(袁术陷入困境)
孙坚死后,袁术与刘表之间的战争态势,发生了彻底的逆转。
但刘表并不具备一举消灭袁术的实力。
经过了长达一年多的鏖战,南阳守不住了,对豫州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微弱,才迫使193年春袁术北上陈留,拼死一搏。
袁术直系仅洛阳带出不满千的虎贲军,因自190年崛起太快,手下兵马虽众多,但构成非常复杂。
孙坚在世时,以其优秀的统御力,能够使各路人马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但自191年底孙坚死后。(裴松之注《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
孙坚之侄孙贲,虽将孙家军几乎完整地带回给了袁术。(《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
(黄盖等孙家军跟随了袁术)
兵还是那些兵,战将也还是那些将,但再无孙坚这样伟大的统帅驾驭,各路大军在袁术手里成了乌合之众,无法再战胜刘表。
(孙)坚为流矢所中死,军败,(袁)术遂不能胜(刘)表。--《三国志·刘表传》
而刘表在孙坚南征之战,表现得不堪一击,却从孙坚一死,立马表现出了这样强大的战力,也印证了孙坚南征是场奇袭战的说法。
袁术与其从兄(袁)绍有隙,而(袁)绍与(刘)表相结,故(袁)术共孙坚合从(纵)袭(刘)表。--《后汉书·刘焉袁术吕布列传》
正是因为孙坚“奇袭”战术的成功,才能让刘表脆得毫无招架之力。
等孙家军一退,缓过来的刘表一对一单挑袁术更多的兵马,并不处于劣势。
(刘表的影响力增大)
可见刘表到襄阳这两年,确确实实已发展出强大的军力。
到了192年六月,李傕、郭汜入主长安掌控朝廷,荆州刺史刘表遣使上贡。李郭为拉拢刘表,表他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封成武侯,假节。(《三国志·刘表传》)
《蔡中郎集·卷三》载《刘镇南碑》更是说天子授予他开府之权,仪如三公,并督交、扬、益三州,委以东南。
总之,随着刘表影响力增大,其原来控制的南郡、江夏郡的人们,必然更加认同他的统治,效命的人更多,战斗力进一步增强。
而荆南四郡虽因其无暇南顾,仍保留了高度独立性,但也势必会更遵从其领导,听话一些。
为突出刘表主要地盘,地图南四郡颜色与实控两郡区分开。
(刘表越战越强)
然而192年的袁术,实际控制的颍川郡被李傕军团所毁,其余豫州郡国要么已不听他的,要么隔得远,随着袁术在南阳战场越来越吃紧,对豫州的影响力越来越弱,开始抱上徐州刺史陶谦的大腿。
反过来,袁术后来其实只剩南阳郡之力,来对抗刘表。
所以,袁术是越来越弱,而刘表却越战越强,转为了对南阳进攻的主动局面,以至于夺取南阳郡。
四年(193年)春,(曹操)军鄄城。荆州牧刘表断(袁)术粮道,(袁)术引军入陈留。--《三国志·武帝纪》
这条记载“刘表断袁术粮道”有歧义,后续文章再详解,但都是一个结局,袁术从此丢了南阳郡,离开南阳北上去陈留抢曹操的地盘去了。
接下来,我们来详细说说袁术在豫州的影响力,是怎么一步步近乎丧失的。
(豫州四大郡国情况)
豫州被称为“天下腹心”、“中州”,为中原腹心,本是人口众多的富饶之地。
共有六郡国,汝南郡人口两百多万,是仅次于南阳郡唯二上两百万人口的大郡;沛国、陈国、颍川郡人口都上百万,都是大郡;梁国、鲁国也都有几十万人。
所以,汝南、颍川、沛、陈四郡国是豫州的核心,而鲁国偏远,史料上与袁术无交集,我们可视作在袁术对豫州影响力越来越小时,鲁国已经自己玩自己的了。
颍川郡
颍川太守李旻,在190年的孙坚梁东之战惨败时被俘,然后被董卓煮杀。(《后汉书·董卓列传》)
故孙坚、袁术实际控制了颍川郡,191年袁绍派会稽周氏兄弟偷袭豫州,也就主要是争夺颍川郡。
(颍川郡被屠掠为董卓的战略缓冲区)
好不容易将周氏兄弟赶走,夺回颍川,结果没多久,于191年底至192年初,李傕军团东出,屠戮、摧毁了颍川郡。
(牛)辅分遣其校尉李傕、郭汜、张济将步骑数万,击破河南尹朱俊(朱儁)于中牟。因掠陈留、颍川诸县,杀略男女,所过无复遗类。--《后汉书·董卓列传》
和张邈的陈留郡一样,颍川废了。
袁术攻打刘表,身在南阳南部的穰县(今河南省南阳市邓州市)。(《三国志·华歆传》)
搞不好袁术的大本营,位于伏牛山北的鲁阳县,也在李傕屠颍川时连带给毁了。
陈国
190年关东联军起兵,许靖的堂哥、陈相许瑒和孔伷一起讨董。
(陈国前期曾跟随孔伷反董)
当时许靖在洛阳,是主管选拔官员的尚书周毖的得力助手。周毖就是和伍琼一起,忽悠董卓派出刘岱、孔伷、张邈等人到关东州郡为主官那个。
许靖怕受堂哥牵连,逃到关东,跟着孔伷混,但不久孔伷死了,就跑去了扬州。
(《三国志·许靖传》)
许瑒应该比孔伷还死得早,不然许靖为什么不再帮自己堂兄?
接任的陈相骆俊,是后来东吴的骆统之父,改变了讨董的立场,和陈王刘宠配合默契,自保于陈国(《后汉书·孝明八王列传》),故很长一段时间,陈国保持了富庶。
陈国自保,根本不鸟袁术。
(刘宠骆俊保陈国)
汝南郡
汝南太守徐璆本系列前面文章出场过,是位元老级人物。
为度辽将军徐淑之子,徐州广陵郡海西县人。(《后汉书·杨李翟应霍爰徐列传》)
早在184年黄巾起义时,南阳的宛城是黄巾军重要据点,人数非常多。
时为荆州刺史的徐璆,自当时的州治所零陵郡汉寿县北上,到南阳与朱儁等一起攻打宛城,历时几个月的反复攻打,攻陷宛城,平定南阳。(《后汉书·皇甫嵩朱俊列传》)
插一嘴,很多人一提汉末南阳势力,就认为治所在宛城,史料中张咨的治所也没说在宛城,袁术有记载在南阳的踪迹,也只有鲁阳、穰城。
宛城很可能在与黄巾军的宛城之战时,受破坏太严重一长段时间不适合做治所。
(宛城毁于黄巾宛城之战)
等到196年张济抢粮看中的也是穰城,张绣投靠刘表后,刘表为发展南阳郡,才派张绣到宛城进行修缮重建工作。
不久后,徐璆因得罪了宦官,被免官回乡。(《后汉书·杨李翟应霍爰徐列传》)
后来,再被朝廷起用,先为兖州任城相,再调为汝南太守。(裴注《三国志·武帝纪》引《先贤行状》)
任城相郑遂192年被青州黄巾所杀(《三国志·武帝纪》),故徐璆在此之前已到豫州。
徐璆和袁术关系很不好,后来袁术到淮南后,被袁术大军逼迫,带着汝南太守的印绶跑去投了陶谦,成为其东海太守(《后汉书·杨李翟应霍爰徐列传》)。
(徐璆后来将汝南东海印绶献给朝廷)
到192年十二月(《后汉书·皇甫嵩朱俊列传》),袁术的南阳还没彻底丢,徐璆就已明显站队到陶谦一边。
那时朱儁在中牟县号召关东诸侯讨伐李傕集团,陶谦借助朱儁的名号,又拉起了一个反李傕联盟,名单如下:
徐州刺史陶谦、前杨州刺史周乾、琅邪相阴德、东海相刘馗、彭城相汲廉、北海相孔融、沛相袁忠、太山太守应劭、汝南太守徐璆、前九江太守服虔、博士郑玄等。--《后汉书·皇甫嵩朱俊列传》
里面就有徐璆,还有个沛相袁忠,陶谦已将影响力渗入豫州两大郡国。
(陶谦的影响力渗入豫州两大郡国)
沛国
初平中(191年),(袁忠)为沛相,乘苇车到官,以清亮称。--《后汉书·袁张韩周列传列传》
袁忠是袁贺次子,是袁术的“再堂兄弟”。
191年袁术手下的孙坚攻入洛阳,董卓是不可能派个袁家人来做沛相的,故袁忠当为袁术所任。
这就说明191年随着讨董战争取得重大成果,袁术一度在豫州的影响力确实有加强,当时孙坚还派手下朱治到徐州帮陶谦征讨黄巾军(《三国志·朱治传》)。
但就由于二袁争霸,袁术和刘表的战争越来越处于颓势,在豫州影响力逐渐降低。
(袁忠袁术同为袁京之后)
袁忠即使想帮袁术,也被堵在中间的陈国、汝南郡所阻,远水救不了近火。
以至于到了192年底,袁术这根大树实在靠不住了,也只得抱了陶谦这条大腿,加入了其反李傕联盟。
陶谦拉拢了豫州两大郡国,袁术却是四大郡国相当于全靠不上了,对付刘表更是无力回天。
梁国
袁术北上陈留,被曹操打败后,没有原路回西边的颍川、汝南、陈国,那是实在没指望。
而选择了往东南走梁国、沛国。
有可能是早已打算去淮南,但也说明梁、沛仍还是认他的。
袁忠迫于形势倒向陶谦,毕竟和袁术是一家人,自不必说。
(后来袁术走梁沛到淮南)
梁国人至少还是不会拦截袁术溃军,落井下石。
但梁国貌似在袁术逃入时,也没帮他阻击曹操追兵。
豫州影响力下降,造成南阳战场袁术越来越打不过刘表;而在南阳越失利,他在豫州的影响力就越降低。
就这样形成了一个恶性闭环。
这般情景,被袁术表为豫州刺史(《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的孙贲,无法有所作为,护着孙坚灵柩返回江东,离开了袁术。(《三国志·宗室传》)
除了弃家离开,袁术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袁术弃家北上陈留的行为,困扰了很多朋友,希望本文从南阳和豫州的局势解说,能对您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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