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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书虽然总被君主遗忘, 但中军将的位置, 该是他的就终究是他的

栾书

在晋文公的五贤士中,是没有栾氏族人的。狐偃、赵衰、贾佗、先轸、魏犨这五个人,在晋文公权霸中原之路上,强大晋国的同时家族势力亦与日俱增,数十年间便奠定了后世近百年的晋国政坛格局。刚开始的时候,栾氏即便为晋国传统公族,亦是靠边站的。

栾氏数十年未进入权力的核心圈层,跟当年晋武公的小宗取代大宗之战有关,栾氏祖辈栾共叔选择的是翼城大宗,可惜翼城大宗苟延残喘六十余年,终究没有平息国内之动乱,被曲沃小宗彻底颠覆,栾共叔亦在动乱中丧生。而晋武公、晋献公掌管晋国,栾氏族群没有被清算,但毕竟有前车之鉴,他们虽然在朝中为臣,却难以得到君主的绝对信任。

在晋献公的储君争夺战中,太子党们各展所能,互为攻杀,但栾氏基本都坚决拥护公子重耳,这个举措属于栾氏最为明智的选择,即便在惠公怀公时屡受打击,但栾氏的坚持,终于等到回报。重耳归国是为晋文公后,沉默了数年的栾氏开始兴盛起来。晋文公重组朝阁,建三军六卿制,栾氏宗主栾枝为赵氏所荐,出任下军将。这是栾氏进入权力核心层的关键所在。

卿大夫之间的矛盾

随着赵盾家族势力的日渐崛起,赵氏族群对其他三军六卿的权力争夺亦渐白热,栾枝之子栾盾虽颇有战功,却始终被赵氏排除在核心之外,对于政治外交战争的议事规则,栾盾皆无法参与其中,或者说是根本没有资格。栾盾其实并没有完全继承父亲的爵位,栾枝是下军将,也就是统领下军的主要将领。栾盾被赵盾任命的却是下军佐,也就是说要受命于下军将。

赵盾逝世以后,郤缺接任赵盾成为晋国的军政大臣,三军六卿的位置基本定型,晋文公五贤派系中,狐氏已经被逐出晋国,贾氏和魏氏就没入过三军六卿,历经几代的努力,三军六卿中留下了赵氏和先氏,后起之秀荀氏、郤氏、范氏(士会)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因传统强族赵氏的斡旋,栾氏默默无闻,没有进入政坛的最高决策层。

晋国对外作战的炮灰

等到栾盾去世,其子栾书继立为栾氏之主。这位栾书是个颇有抱负的人物,其能超越其祖父功业,最终位列三军六卿的最高位置,源自其处世的圆滑世故。由于栾书继承父亲的位置只是个下军佐,说白了就是晋国对外作战的炮灰,往往冲锋在前,却极难受到重用。栾书之狡猾,在于拉帮结派,当时的赵氏家族已经是晋国说一不二的家族,栾书便与赵朔密切交往,凡事唯赵朔为尊。

再如何狡猾的拉帮结派,总会遭遇强大的敌人。这种敌人更多时候往往来自内部,自赵盾而后,赵氏家族就内讧不断,栾书与赵朔交好,就必与赵朔的兄弟赵同、赵括为敌。

中军将郤缺去世后,荀林父成为执政,三军六卿又面临人事调整。赵同、赵括为继续扩大家族势力,便希望以赵旃取代栾书成为下军佐。当年赵盾推行的是结盟先郤,压制荀范,排挤栾胥。那么,荀林父显然对这种格局心知肚明,但是面对赵氏族群的咄咄逼人,提拔赵旃显然对赵氏有利,即便栾书是赵朔的好友,赵朔也不便拒绝赵同、赵括的建议,也就是说,决定权掌握在荀林父手中。

为抵制赵氏族群的继续壮大,荀林父最终还是按照传统,让栾书继续担任下军佐。这是栾书面临的第一次危机。而更大的危机又将要爆发。

主和派与主战派

楚国得悉晋国中军将郤缺的去世,气势汹汹的调动大军北上。此时的楚国是那个一鸣惊人的楚庄王,自然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为战之时,当随机应变,刚刚重组的三军六卿,面临着一次大考。主和派与主战派在朝堂引发激烈争论,但最终主战派占据上风,晋国出兵与楚为战,但信任的卿大夫们,根本就还没有磨合成团队,况且赵氏家族对自己推荐的子弟没有进入三军六卿,本就心怀怨怒,尤其是赵旃,对荀林父嫉恨在心,巴不得荀林父大败而回,便勾结同样没落的贵族魏锜,跑到楚国军营中向楚军宣战,但荀林父的本意并非如此,而是想让两人到楚军中谈和,以赢得时间。楚军对宣战极为愤怒,不及晋军有所准备,挥动大军就掩杀过来,晋军大败,栾书的下军损失惨重。

幸运的是,这场战争对晋景公而言,其实恰当其时,臃肿的卿大夫家族,已经对君权造成威慑,赵氏、荀氏、先氏正是晋景公想要打击的对象,他借此为此战的失败找了个替死鬼,主战派先榖被杀,先氏被灭族。栾氏本身在朝堂之中的说话权就弱,也便逃过了晋景公的清洗。那么,先榖中军佐的位置形成空缺。人事调整又被提上日程,然而,这一次,栾书人生中遭遇的第三次人事调整中,还是停留在下军佐的位置。这是栾书的第二次危机。

士会和郤克先后继任中军将

但是,也正是这次危机而后,朝廷格局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荀林父扶持亲信范氏家族的士会担任中军佐,借故在三军六卿的团队中加入了荀氏族人荀首,为列栾书之上,为下军将,也就是栾书的顶头上司。而这个举措,让栾书又与荀氏建立了战略同盟,亦为其后来居上奠定基础。权力团队中,荀氏族人有了两个人,这传递的是什么信号呢?当年赵氏家族的权力天平,开始倾向荀氏。荀林父去世后,士会和郤克先后继任中军将,依然扶持荀氏族人,在三军六卿中有荀首、荀庚,第四次、第五次人事调整,栾书依旧在下军佐的岗位上。

赵朔去世,赵氏家族最为鼎盛的时期终于过去,郤克亦开始有意削弱赵氏,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种在一个岗位上快活到死的栾书提拔上来,而且要为他配一个赵氏的辅佐。在第六次人事调整中,栾书终于升任下军将,赵同为下军佐。

晋景公与齐国为战,栾书与郤克通力合作,成为稳固联盟,晋国在鞌之战取得决定性胜利。倒霉的郤克却在战争中负伤,并最终箭伤复发而死。为郤氏家族的安全考虑,郤克既不能考虑日渐衰败的赵氏,亦不能选择强盛的荀氏,那么自己的亲信栾书就是绝佳人选。因此,栾书人生中所经历的晋国第七次人事调整,终于成为了晋国的中军主将,号令三军。郤克不能预料的是,栾书这个人,其实并非是自己的最佳选择。

游走于三军六卿之间

栾书历任晋景公、晋厉公、晋悼公三朝,游走于三军六卿之间,与赵氏亲近,与郤氏亲近,与荀氏亲近,无非都是为自己的权力巅峰所铺路,到利用价值耗尽之时,栾书便会毫不留情的诛杀之。在其人生中,虽经历近十余次人事调整,从其前期的默默无闻,到其在第七次上位之后的表现,足见得出这个人的远大谋略,在其人生的后半段,他曾经依附或者敌对的家族,皆为屠戮,赵同、赵括、郤锜、郤犨、郤至、胥童的死亡,乃至最后诛杀晋厉公,其权谋和处心积虑,比之当年的赵盾,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栾书的遭遇更是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战乱年代,不在于有多大的权力,重要的是,一定要活的比你的敌人久,胜利终归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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