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慧蓉
【作者简介】张慧蓉,笔名读红尘(沐馨),四川绵阳人。喜欢读书和随心涂鸦,用文字书写生活放飞心情。在文学的土地上踯躅而行吸取学习,相信心的荒原有文字的滋养总会驻守一片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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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贾珍的太太尤氏,表面看起来唯唯诺诺软弱无能。被王熙凤数落成‘没才干,也没口齿’,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她真的如此一塌糊涂吗?其实并不然。
《红楼梦》第四十三回给王熙凤过生日凑份子钱时,就充分展示了这两个人不同的人性观和处事观。
一、尤氏不显山露水彰显有容乃大
贾母喜爱体面和排场,把主持生日宴的事情交给了尤氏,证明尤氏是有能耐的,贾母相信她会把生日宴办得体面风光。老祖宗还独出心裁想到“凑份子钱”作为生日的开销经费。就是凑份子,王熙凤也尽可能的用心机耍心眼子,哪怕为了十两银子,真应了那句机关算尽太聪明。
在老祖宗的倡导下,大家陆续开始凑份子。贾母开口就出二十两,还要替宝黛二人和李纨出钱。李纨是贾政的大儿媳妇,新婚不久丈夫就死了。所以贾母说‘孤儿寡母,天可怜见’要帮李纨出钱。
王熙凤马上站起来做安排,说老祖宗本来就出了大头,宝兄弟和林妹妹的份子钱由二奶奶王夫人和大奶奶邢夫人出。接着她又拍胸脯说嫂子李纨的份子由她来出,她的安排明显是讨好贾母,果真贾母眉开眼笑一叠连声的夸奖凤姐,众人也都称赞她聪明识大体。一个十足的马屁精。
一旁的尤氏只静静观察凤姐的言谈举止,看她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受贾母的百般宠爱。她又能怎样?论家境、权势、心机和巧嘴利舌她不能与王熙凤相比。尤氏只能低调,她有自己的智慧,她懂得水满则溢,枪打出林鸟的道理。她懂得忍让,懂得装糊涂,不去触碰王熙凤的锋芒。所以她们妯娌关系融洽,王熙凤对她也十分信任友好,和“凤辣子”“母老虎”的王熙凤能够相处得这么好,这是尤氏的本领。
二、尤氏有做人的原则
尤氏是有底线的人,虽然表面看尤氏太窝囊无能。家里头丈夫贾珍和儿子贾蓉吃喝嫖赌,把宁国府搞得一团糟。但那是贾府经过近百年繁华富贵走向的必然,整个家族骄奢淫逸的人何止他们家?贾琏不是把伙房鲍二家的也抱到了王熙凤的床上了吗?为这件事闹得整个贾府鸡犬不宁。
在商量凑份子钱时王熙凤把赵姨娘周姨娘拉了进来,尤氏却悄骂她“把你这没足厌的小蹄子,这么些人来凑银子给你过生日还不够,又拉上两个苦瓠子做什么?”看得出尤氏并不软弱,该出手时就一定出手。
当各房陆陆续续送来份子钱时,她特别问大丫头有没有李纨的份子钱。她心里早就明白王熙凤是个怎样的人,对她是不信任的。当王熙凤把份子钱递上来的时候,还特别说“是交到我这里来的银子,都有了,你快拿走,丢了我不管”。
尤氏却坚持当面清点,果真没有李纨的,而凤姐死皮赖脸,两面三刀的嘴脸暴露无遗。尤氏当着王熙凤,向平儿说那番话是尖锐毫不留情的“你家奶奶平时细致得很,弄这些钱,哪里使去?难道她要把钱带到棺材里去不成”。谁敢这样说飞扬跋扈的王熙凤,只有尤氏!
三、尤氏体恤弱者且有担待
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应该体恤下属,起码要有悲悯之心,在这一点上尤氏比凤姐做得好。尤氏的心是柔软的,而凤姐的心是坚硬的,凤姐出色的领导风范来源于她的淫威和暴政。要知道物极必反,这样以暴政建立起来的领导地位是不巩固的。
且看这一回。尤氏把平儿、彩云、鸳鸯几个大丫头的份子钱退回去了,她知道丫鬟们的钱本来就少得可怜,还要贴补自己的穷家庭。丫鬟们怕王熙凤怪罪不敢接受,尤氏却叫她们不要怕,若出事她帮着垫。和王熙凤的吝啬贪婪形成鲜明对比。
她还趁王熙凤不在也退了赵姨娘和周姨娘的银子。尤氏是必须避开王熙凤的,她知道凤姐有恃强凌弱的恶习,根本不把赵周二人当人看,动辄对她们破口大骂,任意克扣她们的月钱。赵周也畏惧王熙凤淫威,她们更不敢收回银子。尤氏安慰她们,承诺帮着顶凤丫头,两位姨娘才敢收了银子并且千恩万谢。
二位姨娘为啥要对尤氏千恩万谢呢?一是她们的月钱与大丫头差不多,二两银子对贾母等人是小事,对她们可是一个月开销的大事;其次她们平时被王熙凤踩在脚下,活的窝囊,如今尤氏把她们当人看,她们得到最起码的尊重和关怀,自然感恩不尽。
尤氏该清醒时一定不糊涂,通过退份子钱这件事既做了顺水人情,又布施了人脉,可谓一箭双雕。
我们从《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的出发点看,曹公的心里有一块最柔软温暖的地方那就是慈悲情怀,对所有的生命都持尊重和悲悯的态度。他的笔触是温暖的,他赞赏人性的温情。从这一点看,王熙凤就彻底输给了尤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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