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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头红桃两登攀  余杭安吉一日还
    睡一个长长的懒觉。起来,换上暖和的睡衣,趿一双厚厚的棉鞋,泡上一杯热牛奶,踱入书房,打开电脑。于是,另一场登山——文本上或黑屏上的登山开始了。
   半年多来,这慢慢成了一种习惯,一份责任,一种自我承诺,每周至少为自己写作一次,全凭情,不考虑任何别的因素——名声或点击率。当然,没有山行,没有摩西和众驴友的激赏,这种习惯也是难以持久的。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昨日的山行,再次打破了哥拉我队的历史。6小时之内翻越杭州市区内两个千米山头——海拔1095米的窑头山和1029的红桃山。身心和意志再次经受了严峻的考验和提升。此刻,当我坐在写字台上,操作键盘时,腰背间还隐隐作痛呢,不得不以一只热水袋。
   这痛的部位可真有点诡异。腿、小腿、膝盖,这些真正参与山行的部位都没有什么感觉,而腰背,这个似乎对登山并未作出过多大贡献的部位,撒什么娇呀!诡异,实在有点诡异。而这诡异,我忽然悟到,恰恰是昨天山行的表征。
  余生也晚,昨日才与窑头山正面相见。但从摩西、老妖和其他资深驴友口中,早就听说过关于窑头山的诡异故事。据说至少有三次他们到了山前,却找不到登顶的路线,只好悻悻返回。其诡异的经历简直可与卡夫卡笔下那个永远进入不了城堡的K相媲美。更恐怖的是,有一次,一名队友进山不久,即被当地山民设置的野猪夹夹住。据说当时他的惨叫声在空旷的山林中发出的恐怖回声,简直可以招来狼群。以至老妖们至今谈起此事时还胆战心惊。另一次是在大雪封山时,三支资深驴队集结在一起,准备向窑头山峰顶发起总攻,但直到下午三点半还是无法找到登顶之路,只能在茫茫瞑色中沮丧返回。那么,这次结局会如何呢?
  看起来相当不错。进山的时候,天朗气清。寂静的小山村中漂满了竹叶的清香。一大堆碗口粗的毛竹,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等候着人们把它们带出山去。半路上,碰到一位山民,正以一人之力,拖拉着五根大毛竹,艰难地下山来。看到我们这些悠闲进山的假行僧,此刻的他,心中会作何感想?





    但这份悠闲并未维持多久,马上考验就来了。太阳出来了,汗水下来了。不得不脱下冲锋衣的内胆,将它塞进背包里。没过几分钟,又热得气喘吁吁。不得不一脱再脱。等到听见大麓寺的钟声,奋力冲上山岗时,身上已脱得只剩下一件衬衫了。
  这时,第一个诡异的感觉出现了。眼前忽然一片白。犹如没有调整好白平衡的单反相机,摄下来的画面——山、树、人、寺——全是淡淡白白的。这可是以前山行从未有过的。难道我患了雪盲了?虽然只待续了几秒钟,但感觉还是蛮恐怖的。倒在农家的草垛上休息了一会,吃下老妖献上的七八粒葡萄,慢慢缓过劲来。这时才明白他说过的话,窑头山最难爬的是开头这一段300米。之后,就好爬多了。啊哈,说了半天,我们还没正式进山!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哪!
  接下来的行程,基本上是在两边齐肩深的蒿草丛中穿行。看不见风景,看不见人影,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声。呼哧呼哧!一步一个脚印(其实没有脚印)地向前向上缓缓行。没带手表,也懒得看手机,机械的时间停止了。只能以阳光的闪烁度为标准,眼见它时而射进茅草丛,时而又被厚而密的草丛挡住。慢慢地,照亮你的左肩的阳光,移到了你的脖子,你的头顶。
   啊,终于走出头了。眼前再次一片白色,不过这次持续的时间更短。看到了一群人在吃中饭,但不是我们的人,是另一支登山队的。我们来晚了一步,窑头山顶唯一的那块小小的空地被占了。山上全是细细的竹子,就是以前用来扎扫帚的那种,老家俗称“呼箫”的。我们就在“呼箫” 丛中或站或坐或躺下,休息,吃饭。我接受了摩西的建议,在他身边就地躺下。那真是我平生躺过的世上最舒服的床了。又轻又软又有弹性,一丛丛“呼箫”就像一根根弹簧将你的身体轻轻托起。随着你身体的起伏而起伏,时上时下晃晃悠悠,感觉真是好得不得了。


  
   忽听隔壁“呼箫”丛传来了柳风的声音,“我这儿有米酒,是91岁的奶奶亲手做的,要不要来一口。”啊,听到这话,简直就像奥林波斯山上的宙斯闻到了下界的供品,岂能错过。马上借着“呼箫”的弹力一跃而起,接过柳风递来的军用水壶,满满喝了三壶盖。真是琼浆玉液啊!那种甜、那种醇、那种厚,岂是语言可以形容的。心中忍不住哼出了《红高梁》的主题歌,喝了咱的酒啊,上下通气不咳嗽……一人能过黑杀口……”。
   酒劲还没过,摩西出了新招。鉴于这次大家努力,提前一小时登上了窑头山,接下来挑战一下红桃山如何?我的天哪!这哪里是神,简直就是一个包工头,非把员工的潜力挖掘光不可!可有什么办法?既然已到这个份上了,不服从也得服从。难道你一人回去吗,你认识路吗?硬着头皮,再出发吧!
   于是,从1096米先下到800米,再上200米。还好!不过是再登一个老和山的高度而已。不久,就看到了红桃山的主峰,看到了神妖远远向大家招手的得意姿势。上得山顶,眺望远方,才知道原来自己有多伟大。瞧,那远远的,淡蓝色的山峦,就是我们刚刚奋力登上的窑头山。窑头山啊窑头山,我们不但征服了你,而且还征服了你的姐妹山,红桃山。怎能不用相机摄下这难忘的一刻呢?



   后来我才明白,这幸福的一刻,只是磨难的开头。人不能太狂妄,自以为能征服大山。山永远比你长寿,比你高明,比你想像的诡异。下山的第一步,我们就走错了方向。其实,杭州与湖州的界碑就在那里,大家也都看到了,并且颇为得意——今天的山行穿越了边境。但居然摩西就带领大家往湖州方向去了。幸亏我慢了一步,没有及时跟上去,等到大家发现掉头时,我居然从尾驴变成了头驴。好不得意啊。
   但这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后来者一一赶上了。年岁不饶人啊。关键还不在这里。从红桃山下来,根本没有路,我们完全是在披荆斩棘,在没路的地方找路。这可不是件容易事。脚下是没脚背的落叶,走一步,滑一下。身边是暗无天日的“呼箫”和灌木丛,时不时抽你一鞭子。我不得不将冲锋衣上的风帽拉下来。任凭耳边不过刮过“呼箫”的刮擦声。更可怕的是,那几乎是直下直下,80-90度的陡坡,连保证安全都难,更谈不上保持尊严了。倒是四个驴友,一路欢呼着,溜滑梯般的溜下去了。唯独我们(尤其是我)这些成人驴友,身体已经沉重,心情难以放松,只能慢慢地往下腾挪着,真是一步三回头,步步惊心啊。记不得被大山培育出来的藤条或“呼箫”抽了多少鞭,只记得眼镜被打落两次,还算运气,都被我从脚下厚厚的落叶堆中摸索到了。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更要命的是,有几段路是从丛林中钻出来的。因为茂密的“呼箫”全弯下来,形成了一个拱形。你不得不时时低头,弓身,向它们打躬作谒,才能勉强过去。莫非大山要我们以这种谦卑的方式,承认自己的无能,无助,强迫我们臣服于它,听命于它?此时此刻,我才忽然悟到,我的腰背之痛原来是这样形成的。至少有一小时,可能还不止,我在不断地向大山躬作谒,才征得它的同意和默许,让我安全地、毛发无损地下山。
  终于接近山脚了。大家早已等候在那儿,席地而坐,等候着我。此时我是无论如何非休息一会不可了。于是撒赖说,非得把背包中仅有的半个苹果吃完再走。因为,水壶早已空空如也。之后,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再次出发后,我与驴尾刚刚下山走了三分之一,下面传来一个声音“不要往下走了,原路往上返回!啊哈!”又迷路了。这下我可以补休一下了。
 



  苍茫的暮色中,只见驴友们刚刚向下移动的背影,转身成为一个个向上腾挪的臀部,从我眼前一一晃过。我则蹲坐在一边,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万一,那个反方向也走不通,我们被困在山上,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关键时候掉链子,以往我的背包中总有一件雨衣,一个头灯,而今天偏偏没带。如果要在山上过夜,是否得燃起一堆篝火。当然,那会很浪漫,很有情调,但恐怖的是,万一引发山林大火怎么办?就算消防队及时赶到,把我们救出,我们也必将成为明日《都市快报》的头版头条新闻。我甚至都已经设想好了标题:《浙大登山队惊魂红桃山……》。
   谢天谢地!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或许是我们对山的虔诚和敬畏感动了山神,他最终放了我们一马。远远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啊!我们终于下山了。休憩片刻,惊魂初定。在盘山小路上行走四里路后,27名队员终于毫发无损地走出了大山。此时已是晚上5点。我们已经身处安吉。幸运的是,居然还有一班公交车,安安静静地等候在那里。莫非是山神派来的?原来是摩西提前跑步下山,联系当地村民搞了一个中巴,将大家安全地从安吉送到杭州边界。之后,再乘坐497公交,一路凯歌,重返我们的出发点瓶窑镇。之后的欢宴和喧闹就不用我细说了。诗曰:
   雾霾之日出杭城,
   千米山上吸清氛。
   窑头红桃两登攀 ,
   余杭安吉一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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