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刻！提名6项奥斯卡，叩问每个儿女内心：你真的理解，父母老去的世界吗？

文｜盐粒

 

“你还记得吗？”

 

这是我们一生中可能会被问到很多次的问题，

 

久别重逢、故地重游、丢三落四的时候，我们常常被问及这个问题，

 

可是，在世界上有这样的一群父母，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

 

简直是头脑风暴之后的绝望、是死亡的声声叩问，

 

他们健忘、痴呆，对于亲人来说甚至有些“残忍”，

正是这样一群被时间困住的人们，是亲人一想到就会流泪的痛点，是社会的症结，

 

最近，一部影片《困在时间里的父亲》正是把镜头对准了这样一位父亲，

 

为我们诠释了在一个阿兹尔海默患者的眼里，世界是如此的难解、破碎、畸形，

 

这部豆瓣评分8.8，烂番茄新鲜度高达98%的电影，被誉为“教科书式的电影”，

主角霍普金斯的表演，被影评人称赞为“近年来最伟大的表演”，

 

有人甚至放言：

 

“我单方面决定：今年奥斯卡谁打败安东尼·霍普金斯得最佳男主，谁就是史上最水影帝。”

 

曾经霍普金斯演《沉默的羔羊》中的变态杀人魔汉尼拔，凭借16分钟的演技就拿下了当时的奥斯卡小金人，

而如今杀人魔摇身变为痴呆老爸，当初恨的有多牙痒痒，如今惨的就有多催人泪下……

现在，身为主演的他已经拿到了奥斯卡最佳男主的提名，

 

电影还收获了最佳影片、最佳女配角、最佳改编剧本、最佳艺术指导和最佳剪辑在内的6项大奖提名，

 

更为珍贵的是，全片都是从第一视角（即老年病人的视角）展开一种阿兹海默式叙事，

 

把我们拉进他们的世界——无序、混乱、迷茫，

 

也许他们并不健忘，只是他们真的想不起来了。

 

 

困在时间里的父亲

仿佛活在“悬疑”、“穿越”中

 

故事的开始，一位普通的女人走进她父亲的公寓，

 

拉开窗帘，质问父亲为什么把护工给赶走了，甚至还骂她“小婊子”，威胁要打她，

 

父亲则是一副强硬的样子：

 

“我不需要她，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后来又转念一想，开始跟女儿安妮告密，

 

这个护工安吉拉她偷东西，偷了我的手表！

 

后来这个手表的意象出现了很多次，每次父亲故意把它藏起来，然后又忘记，

 

开始怀疑别人偷了手表，让安妮帮忙找手表，

 

他曾经是个工程师，细致精密，对时间也有着高度的控制，

 

然而，手表一次又一次的遗失，就已经为这部电影奠定了乱序和遗忘的基调，

 

那就是，父亲再也不能很好地控制时间了，甚至自己已经迷失在时间里了，

 

接下来安妮忧心忡忡地跟父亲说，自己已经不能再照顾他了，

 

她遇见了一个人，一个深爱着的男人，

 

她要离开伦敦，搬去巴黎了，所以她真的很希望找到一个护工，不然父亲就要去养老院了，

 

父亲开始有点不知所措，失落无助，他喃喃自语道：

 

“你不会这么做的，醒醒吧，他们都不说英语。”

 

接着他看着安妮，像小孩子一样叹气说：

 

“你要离开我，你要抛弃我了。”

 

无论安妮说再多“我不是抛弃你，我还会回来看你的”都无济于事，

接着镜头一转，古典音乐声响起，他准备煮杯茶平静一下，

 

突然间，他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

 

以为是安妮，结果出去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这名男子保尔，自称是安妮结婚了10年的丈夫，

 

父亲很疑惑，安妮不是上一秒还在说自己要去巴黎吗？

 

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结婚了10年的丈夫，

 

结果更令人惊奇的事发生了，

安妮回来了，却是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一张脸！

 

 

他回到房间冷静，另一张脸的“安妮”进来，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一五一十地和她说了那个男人的事，没想到“安妮”却疑惑地说：

 

“爸爸，你在说什么呢，我根本没结婚，我离婚都不止五年了，你还记得吗？”

 

父亲激怒道：

 

“那外面的那个人是谁？你刚刚不是把鸡肉给他了吗？”

 

他冲出房间，来到厨房，却发现厨房一个人都没有……

 

他自言自语道：“这些荒唐事快要把我逼疯了。”

悬疑的音乐奏起，但这并不是一部悬疑剧，

 

只是片中的父亲，罹患了阿兹尔海默症，

 

对时间和空间失去了调节能力，对人事物都有了认知障碍，

 

而整部影片，几乎都是这样破碎的叙事，以第一视角构建出了一个混乱荒谬的世界，

 

直到影片的最后，我们才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

 

老人的女儿早已去了巴黎，因为认知障碍他时而呆在自己的公寓里、时而呆在女儿的家里，

 

真真假假混杂，他其实一直住在一个养老院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

 

那个女儿的丈夫，其实是养老院的医生，

 

而那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女儿，其实是养老院的护工，

 

这个结局其实也早有预示，医院外面的椅子，也出现在他幻觉公寓的玄关处，

 

他忘记自己的小女儿早已出事故死了，

 

但在他幻觉中，小女儿还活着，变身成了一个照顾他的护工，

 

整个公寓的格局，和养老院的格局并无二致，

 

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嘴硬健忘的老人，其实他早已是一个深陷病症的阿兹尔海默症患者……

 

 

提防女儿“毒”死自己

咒诅女儿比自己先死

 

人们常说：“记忆是建构一个人的根本，决定他是什么人的关键。”

 

可对于这样一个群体来说，就算他们想破脑袋，可能也想不起来就在刚刚发生的事，

 

他们失去了人的关键，失去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据国际阿尔茨海默病协会发布报告，

 

到2030年，全球的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将会高达7500万，

 

目前，每过3秒全世界就会增加1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

 

而每100位60岁及以上人口中就有5~8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

 

在中国，患者就有将近1000多万人，他们认知障碍，记忆和语言都受到损害，

 

患病浅的可能就健忘，而重的则会像电影主角一样直接痴呆，

 

然而，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老去，而是一整个家庭的老去，

 

久病床前无孝子，而就算是孝子，也会被这样一个“ 残忍”的群体伤到无法自愈，

 

在电影中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安妮介绍一个新的护工给父亲，可是父亲却开始说这样的话：

 

“我这个公寓非常舒适，非常大，我住在这里很舒适，

 

但我女儿对它非常感兴趣，她觉得我生活不能自理，

 

所以她带着她前不久刚离婚就认识的那个男人，搬进来跟我一起住，

 

但是那男人把她带坏了，所以现在她想说服我，

 

让我觉得我真的生活不能自理，然后下一步就是把我送走，所以他们可以霸占我的公寓。”

接着他转过来对安妮说：

 

“我要比你活得久，比你们两个都活得久，

 

我还要发表一个声明：我要继承她的遗产，而不是她继承我的，

 

在她葬礼的当天，我回来一小段致辞，

 

告诉大家她是多么无情，是多么残忍，

 

我要告诉所有人，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任何帮助。”

 

但事实是安妮几乎半辈子都在照顾父亲，为父亲放弃了许许多多的机会，却换来了父亲如此的对待……

 

现实中这样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在一家餐厅里，79岁的汪婆婆只吃女儿吃过的菜，只喝女儿喝过的水，

 

她在观察女儿吃了东西有没有不良反应，

 

因为她坚持认为女儿和女婿要毒死她，好拿走她的存款，

 

所以只要女儿没有当着她的面吃喝过的东西，她都不吃，

 

她的心脏药每一瓶都锁在一个箱子里，钥匙挂在自己脖子上，

 

曾经汪婆婆逢人就说女儿孝顺，但自从某时起，别人夸女儿孝顺，她就直接回嘴：

 

“她想毒死我，拿我的钱！”

 

女儿也和母亲哭过、吵过，直到带母亲去检查后，

才发现汪婆婆已经是阿尔茨海默症中期患者。

所以只有患者的家属才知道，照顾一个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有多难，

那种被亲人误会、谩骂、诟病的感觉有多糟……

 

《忘不了餐厅》

偏偏忘了你

 

然而比这种无缘无故的谩骂更痛苦的是，父母几乎不可逆的遗忘，

 

曾经看过一个综艺叫《忘不了餐厅》，

 

里面就是黄渤等数位明星，和阿尔茨海默症患者们一起开餐厅，

 

用思维和行动训练来帮助老人，让病症能够得以减缓，

 

老人们很尽职尽责尽力，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如愿以偿，

 

小敏爷爷是职员之一，十多天前，他写信给他最好的朋友，让他来餐厅做客，

 

朋友如期而来，却发现小敏爷爷根本没认出来，

 

他一直等一直等：

 

“他会认出来的，等小李子自己来找我们。”

 

51年的好朋友，半辈子都在一块玩，怎么可以认不出来呢？

 

后来在众人的提示下，朋友直接问：

 

“认不认识我？你想想看？猜猜我是谁？”、“姓王”，

 

小敏爷爷才恍然大悟，眼睛一下子就明亮了：

 

“王作雨！我的好朋友！”

 

他立马抱住了自己的朋友，

 

而这时他的朋友已经掩面，泣不成声了，

 

我们真的能看见那位朋友的失落和伤心，

 

因为确实是在一起相处了一辈子的老同事、老朋友，

 

但终有一天，你面对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对你微笑，但却认不出来你……

 

另外一个繁漪奶奶也是一样的情况，

 

明明是自己的亲孙女，在迎客的时候说着祝福及欢迎词，

 

当孙女说出她预定的词“薛紫娇”时，奶奶诧异地说：

 

“我家有个小孩也叫薛紫娇，不过是小的。”

 

后来紫娇落座，和奶奶聊天，问道：

 

“奶奶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叫薛紫娇。”

 

奶奶似乎还没有认出来：

 

“对的，薛紫娇是我的孙女，你认识啊？”

 

紫娇又提示奶奶说：

 

“奶奶你看我有没有点眼熟啊？”

“你叫什么名字？”奶奶好奇，

紫娇思考了一会，说：“蓓蓓”，

 

就是童年的小名，终于唤醒了她的记忆：

 

“这我孙女！”

 

这时孙女也已经泣不成声了……

比痛苦更可怕的，就是遗忘，

 

我们无法想象，相处了半辈子的人，有一天突然把我们给忘了，

 

更不敢想象那是我们的亲人啊……

而这对于阿尔茨海默患者来说，更为致命和痛苦的，

他们之所以那么努力不想忘记这个世界，就是不想被这个世界遗忘。

 

 

在迷路的时候

爱是唯一的出路

 

回到影片的最后，父亲无助地哭着，喊着“妈妈”，要“妈妈，带我回家”，

 

他忘记了一切，却仍然没有忘记原始的爱的冲动，

 

他越老，越成了一个孩子，

 

他说：

 

“我感觉我的树叶都掉光了，风雨带走了他们，树枝再也抓不住他们。”

 

这也是所有阿尔茨海默患者的写照，他们就像掉光树叶的树枝，燃尽蜡油的灯芯，

 

等待着衰败、等待着耗尽，

 

此时镜头又转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微风拂过，沙沙作响……

 

他们选择放弃了吗？未必，

 

即便是在自己破碎的世界里，内心深处他们仍然想证明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就像电影《依然爱丽丝》中的自白：

 

“我的全部生活正在离我而去，我责怪自己不能记清事情。

 

记忆会消失，但我不会放弃，

 

因为以前雄心勃勃的我总是被交流的魅力所折服，我曾经很聪明，我怀念我自己。”

 

每个人都会老去，每个人最终也会被遗忘，

 

只是这群阿尔茨海默病病人，老的激烈了一点，遗忘的也快了一点……

 

我不敢说亲情可以去胜过疾病本身，可是我想，

 

亲人、朋友的爱，总能让他们老有所依，慢一点遗忘，

而一个人，背后就是一个家庭，

 

而一个家庭，背后就是一个社会，

 

一个以人为本的社会，也必然不能让这些老人老无所依、被遗忘、被抛弃。

因为他们就是将来的我们，我们就是过去的他们，

曾经他们握着我们的手，蹒跚学步，

如今该是我们牵着他们的手，步履维艰，

当他们迷路的时候，我们的爱就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这不仅是照顾，更是理解，

 

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们的生活需要，

就像有一天，你也会变老，你也会希望有人伴你左右，

也像主演霍普金斯回忆父亲说的那样：

 

“我记得当时我站在他的床前，心里想着自己的结局，

 

'他的结局到来了，而总有一天会轮到我。’”

 

作者：盐粒。✌️ 平凡的95后中文系少年，写写文吐吐槽，不按常理出牌，清醒明辨是非。路过地球一趟，总得撒点盐再走~ 记得关注并星标🌟「撒盐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