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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暗杀,影响了国家的走向

2018年10月7日,巴西总统选举投票结果揭晓,右翼总统候选人雅伊尔·博尔索纳罗以显著优势获得最多票数,但没有超过半数,因而将与左翼候选人费尔南多·阿达在第二轮投票“决战”。此前,博尔索纳罗在该国东南部一座小城发表演说时遇刺受伤,极可能对接下来的选情走向构成极大影响。在历史上,“因刺杀总统(候选人)或政党领导人而改变选情或国运”的事件并不罕见。

【印度】

拉吉夫·甘地遇刺:

结束了尼赫鲁家族对政坛的支配

1991年5月,斯里兰卡“猛虎组织”派遣女刺客对尼赫鲁的外孙拉吉夫·甘地进行暗杀。而正是这次暗杀,结束了尼赫鲁家族对印度政坛长达近半个世纪的支配。由于后继乏人,曾经先后出过3位总理的尼赫鲁家族此后再未有总理诞生。

△1986年10月2日,印度总理拉吉夫·甘地(前左)和夫人索尼娅(前右)在新德里参加“圣雄”甘地诞辰117周年的纪念活动。

1.尼赫鲁家族诞生了3位总理

自印度独立后的60年里,尼赫鲁-甘地家族中先后诞生了3位总理,执政印度近40年。

不过,“圣雄”甘地与甘地家族并无血缘关系。在尼赫鲁的独生女英迪拉·甘地结婚时,因为女方是北印度“婆罗门”出身,而男方则是外族拜火教徒,在等级森严的印度种姓制度下,他们的后代会成为下等人,于是“圣雄”甘地便给了他们“甘地”的姓,以便融入印度社会,“尼赫鲁-甘地”家族的称呼就这样诞生了。

贾瓦哈拉尔·尼赫鲁(1889~1964),印度独立后第一任总理,也是印度在位时间最长的总理,任期17年。

英迪拉·甘地(1917~1984),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之女,印度近代最为著名及存有争议的政治人物之一,担任两届印度总理。她一方面为印度在冷战时期的发展贡献颇丰:推动了工业的腾飞,使印度晋升为世界第六个核国家,发起“绿色革命”使印度由长期粮食短缺转变为粮食出口国,用“白色革命”向学童提供牛奶,有效解决了营养不良问题。但另一方面,很多人不满其强硬政治手段和蓄意栽培儿子成为接班人的做法。因其领导印度16年间的政治方针相当硬朗、立场坚定,后人亦称其为“印度铁娘子”。

1984年,英迪拉被两个锡克族保镖刺杀身亡。

拉吉夫·甘地(1944~1991),英迪拉·甘地的长子。母亲遇刺数小时后,长期远离政治、以当飞行员为理想的拉吉夫接过了尼赫鲁家族的权杖,被推举为新总理。事实上,英迪拉·甘地属意的政治继承人是拉吉夫的弟弟桑贾伊。然而1980年,桑贾伊死于飞机失事,不情不愿的拉吉夫被母亲强行拉入政坛。

2.政坛“实习生”的治国理念

拉吉夫就职印度第六任总理的时候刚满40岁。弟弟桑贾伊死后才进入政坛的他,议员履历也不过38个月。虽然在母亲的授意下,他作为国大党秘书长在政坛崭露过头角,并被指定为第九届亚委会主席,成功筹办了亚运会,代表印度参加不结盟联盟会议及英联邦首脑会议,可这远不足以让他掌控一个国家。拉吉夫刚过不惑之年,不似外祖父尼赫鲁在这个年纪已经是全印政坛的核心人物,他的名字极少在权力中心出现,充其量只是一位“实习生”。

可就是拉吉夫,这位在面对记者提问时还会脸红的年轻总理,深深吸引住了印度民众。在过去20年黑暗的政治漩涡中,没有一位政客能和他相比,因为他从未卷入任何丑闻,也从未参与政党高层的权力纷争。在数月的观察后,印度媒体得出的结论是,拉吉夫是个顺服的年轻人,人们甚至赠予他“纯净先生”的称号。

拉吉夫更具前辈们缺乏的现代化头脑,首次将时尚、国际的元素引入印度。13天的全国哀悼英迪拉结束后,他在首次演讲中提出“要建设一个21世纪的印度”。

拉吉夫形而上的治国理念很快落到了实处,他具有野心的施政纲领,直指印度的各处软肋。这之中包括:饮用水计划——致力于给全印所有村庄提供干净水源;教育计划——通过现代通讯的普及和师资、硬件的投资,改善印度基础教育;为儿童和孕妇提供卫生免疫服务;保证牛奶供应的“白色革命”;食用油生产改革,试图改变一贯的进口格局;以及大力发展信息技术。

3.被女刺客暗杀

可现实的残酷依旧。在最初的短暂激情后,拉政府并未达到预期效果。直到21世纪的今天,印度人的饮用水状况仍然让世界卫生组织担忧,文盲率也是居高不下。印度人对拉吉夫的宠爱随着鸿沟的加深而逐渐退散。

1989年,因为博帕尔毒气泄露案、瑞典博福斯军火受贿案等一系列丑闻,国大党遭受重挫,在当年的选举中失败,拉吉夫从总理变成反对党领袖。但他并未灰心,而是积极准备东山再起。1991年5月,他抵达印度南部泰米尔纳德邦的斯里佩鲁姆卜杜尔进行选举造势活动。在一个露天广场上,他向道路两侧的支持者致意、祝福。当天晚上22时10分,一名女性挤到拉吉夫身边,按照印度传统礼节俯身行触脚礼。突然,她引爆了身上暗藏的自杀式炸弹腰带,一声巨响后,16人死亡,43人重伤,死者中包括拉吉夫、暗杀者,以及唯一拍摄下暗杀全过程的摄影师哈利巴布。

暗杀者是斯里兰卡“猛虎组织”派遣的女刺客。这个组织原本受印度暗中支持,对抗斯里兰卡政府。但在拉吉夫执政期间,印度政府谋求与斯里兰卡政府妥协以换取政治和经济利益,转而派兵帮助斯里兰卡政府弹压“猛虎组织”盘踞的贾夫纳半岛。被激怒的“猛虎组织”遂策划了这次骇人听闻的暗杀。

这次暗杀意外结束了尼赫鲁家族对印度政坛长达近半个世纪的支配。由于后继乏人,曾经先后出过3位总理的尼赫鲁家族此后再未有总理诞生。

4.“寡妇政治”重回庙堂

索尼娅·甘地,拉吉夫·甘地之妻,1948年出生在意大利北部小镇潞西亚纳。在拉吉夫遇刺身亡后,当时作为执政第一大党的国大党群龙无首,逐渐失去公信力,在1996年大选中,终被拉下马,成为在野党。在各方的急切呼声中,曾“痛恨政治”的索尼娅站出来,于1997年5月宣布加入国大党。次年,她成为该党主席,领导这个有超过一百年历史的古老政党重新回到舞台的中央。

自此,尼赫鲁家族的旗帜传递到了这个亚平宁裔女人手中。她身体里并没有流淌着尼赫鲁的血液,甚至连印度人的血缘都不曾拥有,但这丝毫不影响这个家族传奇的续写。

1998年成为国大党主席后,索尼娅在党内陆位无人可及。人们固然悲悯她的孤苦,崇拜她的尼赫鲁家族气息;但更重要的是,索尼娅对所有的同僚甚至对手,都展现了十分的包容。

2004年,如日中天的印度人民党意外地在大选中落败。索尼娅领导的联合政党上台,经历了史上最长在野时间后,“寡妇政治”重回庙堂。

选民支持索尼娅,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把选票投给尼赫鲁家族,可是他们却不希望这位外邦人成为总理。

就职党主席已8年之久的索尼娅在大选之后作出一个令世界哗然的决定:提名曼莫汉·辛格为印度总理,成就历史上第一位锡克总理。这使得英迪拉时代以来印度教徒与锡克人的冲突,得到前所未有的缓和。

事实上,索尼娅挑选辛格是因为他的“非政治性”和务实;对应的,辛格依赖于索尼娅的缘由则是她的强烈政治色彩和议会影响力。辛格是印度开国之后唯一一位几乎不必参与除行政工作以外的其他政党任务的总理。印度的经济在他的干预下有目共睹,而这也直接转变成索尼娅的政治资本,使国大党在2009年的大选中再度获胜,赢得人民院543个席位中的205席,创下近25年以来的新高。她理所当然地再次选择与辛格分任党主席和内阁总理。

在2010年的“福布斯权力排行榜”上,索尼娅位居世界第九。

【墨西哥】

科洛西奥遇刺案:

改变了墨西哥的国运

1994年3月23日,墨西哥总统候选人科洛西奥在一次竞选活动中被一名枪手刺杀致死。在政治上,科洛西奥遇刺案可以说改变了墨西哥的国运。刺杀案不仅使当年墨西哥大选形势蒙上了阴影,而且还使投资者对这个国家的政局是否稳定产生疑虑,并引发通货膨胀,金融政策顾此失彼,危机愈演愈烈。最终从墨西哥引发的这场金融危机影响到整个拉美。

1.刺杀案的“阴谋论”

科洛西奥长期从事经济规划工作,先后出任执政党墨西哥革命制度党的主席和有着“超级部”之称的社会发展部部长,是墨西哥总统萨利纳斯的得力助手。1993年11月,他被革命制度党宣布为总统候选人,已经成为“实际上的墨西哥下届总统”。

1994年3月23日,科洛西奥来到墨西哥北部边境城市——蒂华纳市的贫民区进行竞选活动。演讲结束后,他按照惯例走到人群中与选民们一一握手,不料一名枪手突然从背后向科洛西奥头部和腹部接连开枪致其死亡。

据当地媒体报道,当警察前来制服这名枪手并将他带离现场时,这名已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枪手还在狂呼:“我拯救了墨西哥!”

刺杀科洛西奥的凶手马里奥·阿武尔托·马丁内斯是蒂华纳市一家装配厂的技工,他在被捕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说,这次经过周密准备的刺杀,目的不是打死科洛西奥,而是将这位总统候选人打伤,引起人们的注意,从而宣传自己的“和平主义思想”。他还供认自己同一些武装集团有接触。

科洛西奥遇刺后,各种传闻接踵而至,有人说该案是蒂华纳市的贩毒黑帮所为,也有人说是执政党的内部反对派下的毒手。虽然警方宣称枪手是“独立作案”“激情杀人”,但他在被捕后迅速被剃光头发,换掉衣服并洗澡,让许多目击者质疑“枪手被掉包”,这一切都让各式各样的“阴谋论”不胫而走。科洛西奥的父亲费尔南德兹至死认定儿子被政治谋杀,还写了一本以此为主题的畅销书。几十年来“科洛西奥”之死已成为墨西哥的一个文化符号,许多流行音乐、影视作品和悬疑小说都以此为题。

2.为总统大选蒙上了阴影

在政治上,科洛西奥遇刺案可以说改变了墨西哥的国运。

首先,它使当年墨西哥大选形势蒙上了阴影,打乱了选举进程。墨西哥总统萨利纳斯接班人的空缺,由谁来填补?本来总统大选定于1994年8月举行,时间紧迫,革命制度党很难马上找到一位合适的人选。根据墨西哥法律规定,政府公职人员必须在1994年2月21日前离职才能竞选总统。

其次,影响到了革命制度党的执政地位。墨西哥曾经是一个长期稳定的国家。几十年来没有发生军事改变,并且一直都是由革命制度党执政。拉美的一些军政权还把墨西哥当作学习、模仿的榜样,连法国的戴高乐总统也曾派人到墨西哥取经。

墨西哥革命制度党成立于1929年,经过多年的发展,具有较严密的组织和强大的实力。全党由4个部分组成:工人部和农民部分别控制全国最大的工会和农会;人民部控制其他群众组织和行会;军人部则沟通与军队将领的联系。在党内,最高领导者是总统,党主席则相当于一名政府阁员,由总统任命。总统不能连任。由于革命制度党的长期执政,又没有一个好的制度作为保障,于是就带来了一些弊端,社会各阶层的不满情绪与日俱增。20世纪80年代末,革命制度党分裂,反对党力量迅速崛起。而科洛西奥遇刺,据传萨利纳斯总统及其胞兄均涉嫌其中。这引起许多革命制度党党员的强烈不满,颇有威望的领导人卡马乔还愤然退党,党内更是四分五裂。在后来2000年的大选中,参加党内总统候选人预选的马德拉索、巴莱特和拉瓦斯蒂达等人自立门户,互相倾轧。最后虽然拉瓦斯蒂达胜出,代表革命制度党参加大选,但是在党内预选中投票赞成马德拉索的党员中,有52%的人在大选中投了反对党——国家行动党的票,直接导致了拉瓦斯蒂达的败选。

另外,它还影响了恰帕斯州的和平进程。以印第安农民为主体的萨帕塔民族解放军于1994年1月1日攻占了该州的4个城镇,退入山区后,当时正在与政府举行和平对话。科洛西奥遇刺后,萨帕塔民族解放军发表公报说,科洛西奥生前对萨帕塔民族解放军态度温和,现在他死了,政府中的强硬派将破坏停火与和平对话。公报指出,刺杀事件是政府军攻打萨帕塔民族解放军阵地的前奏。

事实上,萨帕塔民族解放军对墨西哥的影响持续到了今天。自1994年1月1日以来,这支游击队组织和墨西哥政府军冲突不断、打打谈谈。其间墨西哥几届政府虽然都同这支武装组织进行了多次谈判,但双方一直未能就全面解决冲突达成协议。目前,萨帕塔民族解放军仍然生活在密林深处。

3.引发金融危机

科洛西奥遇刺案还使投资者对这个国家的政局是否稳定产生疑虑。

事实上,自从萨利纳斯总统开始实行市场经济的6年计划以及签署“北美自由贸易协议”以来,墨西哥人一直为这个国家感到自豪,他们认为墨西哥从此进入了一个稳定核相对繁荣的新时期。就在科洛西奥遇刺案发生的前一周,萨利纳斯总统还宣布墨西哥已成为世界主要工业国组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第一个拉美国家。但是,科洛西奥遇刺让墨西哥人大为震惊,因为这一事件很可能葬送掉他们目前正在建设的现代社会。

墨西哥后来的经济走向证实了墨西哥人的担心。科洛西奥遇刺案发生后,萨利纳斯总统宣布墨西哥的证交所和所有银行停业一天,此举目的意在恢复投资者的信心。美国也同意提供60亿美元的信贷额度来支持墨西哥货币,但当证交所再次开张时,股票指数便下跌了100点。人们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比如,这个国家将由谁来管理,自由市场的经济改革政策是否会持续下去,新政府打算采取什么措施来消灭贫困现象。

墨西哥人都明白他们的国家目前正面临严重的政治、社会和经济等问题,只是大多数人不愿意正视现实而已。事实上,同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同步前进”的是贫富差距日益扩大。

1988年,萨利纳斯总统从执政的头一天起就开始实施了他的经济改革计划。作为改革的第一步,就是出手了成百上千家无效益的国营企业,并为私营企业松绑。他还紧缩信贷,使年通胀率从50%下降至8%。可即便是这样,墨西哥最贫困者的年收入却还是从1984年占国民总收入的5%下跌至1992年的4.3%。

到了20世纪90年代,由于经济衰退和政府经济政策中的失误,墨西哥中、下阶层生活水平不断下降,社会矛盾也不断加剧。

因此,科洛西奥遇刺案发生后,虽然墨西哥竭尽所能,但外资仍大量撤离。墨西哥不得不动用外汇储备以填补巨额外贸赤字,结果却引发通货膨胀,金融政策顾此失彼,危机愈演愈烈。最终从墨西哥引发的这场金融危机影响到整个拉美。(作者|陈彦炜 何赟 刘坤喆 张慧 陶短房 冯中豪 胡小君 陆在宽 方舟 赵念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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