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保守派大法官对特朗普豁免权问题展开激烈而意外的辩论 / 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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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四，美国最高法院听证会因其对政变、暗杀和拘留的讨论而令人难以忘怀，尽管这些讨论对前总统特朗普的具体行为涉及甚少。
在最高法院上周四就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宣称自己不应受到起诉的立场进行听证之前，普遍的看法是他这一主张“无耻到了极点”，显然是在试图拖延对自己的审判。人们关心的不是法院是否会作出不利于他的裁决，而是法院是否能够迅速采取行动，确保审判能在2024年大选前继续进行。
然而，最高法院的保守派多数认为，特朗普关于他不会因试图颠覆2020年选举而面临指控的说法，竟然“是一个复杂而重大的问题”。斯坦福大学法学教授帕梅拉·卡兰指出，这些法官的做法是在刻意忽略特朗普的具体行为。
“令我感到诧异的是，一些保守派法官似乎坚决不想去关注、考虑或承认案件中的实际事实，”她表示。
法官们确实有这种表态。“我不是在讨论本案的具体事实，”法官塞缪尔·阿利托说，他提出了另一种现实，即“而是在讨论，我们大家都希望的、稳定的民主社会运作所需要的豁免权。”
他补充说，豁免权是必要的，以确保现任总统在选举失败后有动力“和平离任”。
阿利托法官解释说：“如果在一场竞争激烈的选举中，败选的现任总统知道，他卸任后可能不会平静退休，而是面临刑事起诉的真正可能性，这是否会导致我们陷入破坏国家民主稳定的恶性循环？”
对此，科坦吉·布朗·杰克逊法官采取了更直接的反问。“如果忽略刑事责任的可能性，那么未来的总统是否会在任期内有更大的违法行为风险？”她问道。
最高法院的辩论通常都是庄重而严肃的，充满难懂的专业术语，并聚焦于法律原则的细微差别。然而，上周四的这场辩论却与众不同。
纽约大学法学教授梅丽莎·穆雷评论说，听证中有“一些令人震惊的瞬间”。
康奈尔大学法学教授迈克尔·多尔夫指出，一些保守派法官明显缺乏常识，这令人震惊。他特别提到，阿利托法官对未来总统可能“为了避免起诉而试图保持权力”表示担忧，却忽略了那位实际上曾经不肯交权、如今又试图逃避起诉的前总统。
卡兰教授表示，难以想象一个稳定的民主社会，竟然会对唐纳德·特朗普的涉嫌犯罪行为视而不见，不予以任何刑事处罚。
她进一步指出，如果唐纳德·特朗普的行为预示了某种对未来总统的示范，导致未来的总统拒绝卸任，或试图破坏民主程序，那么无论这次最高法院如何裁决，我们的民主已名存实亡。
保守派法官似乎不太关心特朗普的律师约翰·绍尔的观点，即他的客户在担任总统期间可“任意违法”，除非经过众议院弹劾并在参议院被定罪。美国历史上已有四次总统弹劾，特朗普就占了两次，但均未被定罪。
另一边，自由派法官则提出了一系列假设性问题，质疑这种观点的严肃性。杰克逊法官问道，假设总统认定其竞选对手是一个腐败分子，并下令军队或某人将其暗杀，这是否算作他可获得豁免权的所谓职务行为？
绍尔回答称，这很可能被视为一种职务行为，不会遭到起诉。
卡根法官也提出了问题，她询问道，那么假设总统下令美国军队发动政变又会如何？经过一番讨论后，绍尔表示这也可能是一项职务行为。不过，他承认这种情况听起来真的很糟糕。
至于克拉伦斯·托马斯法官，尽管他的妻子弗吉尼亚·托马斯极力支持推翻拜登总统的选举结果，但托马斯法官对妻子的立场似乎并不确定，他说，“就在不远的过去，某些总统也参与了各种事件和政变，例如肯尼迪政府试图从古巴权力中心驱逐菲德尔·卡斯特罗的“猫鼬行动”，但这并未导致他被起诉。”
默里教授表示，这种言论实在令她非常震惊，因为它似乎证明了美国的行政首长一直在参与未遂政变的历史。
阿利托法官继续提出历史问题，他问道：“那么，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总统在二战期间决定拘留日裔美国人的行为呢？这能否被视为一种反公民权利的阴谋？”
在布雷特·卡瓦诺法官的追问下，绍尔先生指出，要追究前总统的责任，还需要满足额外的条件。首先必须经过国会的弹劾和定罪，且相关的刑事法规必须通过大量文本明确规定它适用于总统，尽管很少有这样的法规。
对于艾米·科尼·巴雷特法官而言，她似乎认为这种观点有些过头了。她是最高法院保守派成员中对特朗普的辩护论点感到最为困扰的一员。
卡根法官提及前述的“总统下令政变”的例子时，巴雷特法官梳理了她对绍尔先生立场的理解，她询问：“你的意思是，即使在弹劾和定罪程序之后，如果没有法规明确针对总统并将其行为界定为犯罪，那他就不能被起诉吗？”
绍尔先生确认道：“完全正确。”
最高法院预计将在七月初之前发布裁决。看起来最高法院很可能会裁定特朗普先生的“至少一部分行为”是职务行为，因此可以享有某种形式的豁免权。
但是最高法院不太可能自行划定具体的界限，而可能将案件退回给华盛顿联邦地区法院的塔尼娅·查特坎法官，以便进一步审理。
默里教授表示：“如果结果是这样，那么很可能会进一步推迟审判，这意味着无论法院最终如何决定总统豁免权的范围和实质，都将实质性地帮助唐纳德·特朗普在这个案件中免受刑事责任。”
卡兰教授指出，如果审判延宕到2025年，这就成为可能。她补充说，将案件发回初审法官进行更细致的判断，以区分职务行为和私人行为，本质上给了特朗普他所需的一切，无论法院是否判定他有无豁免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