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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禹偁诗文传》第九章:政事上的苦恼

大家好,这里是麻雀爱读书,谈诗论文,走进古人。《王禹偁诗文传》为您讲述宋初文学家王禹偁的一生。

虽然说长洲县政事清闲,但也不是没有让王禹偁苦恼的地方。

五代时期,苏州是由吴越国(都城在今杭州)钱氏统治着的。钱氏的几代统治者都奉行着向中原大国称臣、并与周围小国和睦相处的政策,所以吴越国是五代十国中最稳定、战争最少的地区。

在战火纷纷的年代,吴越国独能保持一方安定,当然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结果,代价就是需要频繁地向中原朝廷进贡巨额财物。这些财物当然是从境内百姓那里搜刮来的。再加之吴越国的皇亲国戚生活奢侈,国内赋税非常严重。正如王禹偁在《上许殿丞论榷酒书》中所说:“钱氏据十三郡、垂百馀年,以琛赆为名而肆烦苛之政、邀勤王之誉而残民自奉者,久矣。”(琛赆,献贡的财货)这是说钱氏打着向中原朝廷进贡的名义,加给百姓繁杂的赋税,收上去的赋税一部分进贡,但剩下的就自己享用了。

吴越国纳土归宋后,这些繁重的赋税依然没有取消。“田赋且重,民力甚虚;租调失期,流亡继踵。或岁一不稔,则鞭楚盈庭,而不能集事矣。至有市男女以塞责者,甚可哀也。”(《长洲县令厅记》)百姓为了应付赋税竟到了卖儿卖女的田地!

王禹偁刚到任时,就曾查看县里的簿书,发现长洲县人少税多。然而到了第二年,朝廷派来的官员还要将酒税分摊给各家。可以想象,这会让原本就担负不起赋税的农民雪上加霜。王禹偁急忙向那位官员上书阻止此事,信中说:“长洲之民著版图、分地利者,止七八千家,岁出租钱馀一万七千缗,秋输赋米复不下十万石重,以盐法通商又有加焉……赋舆之重,出苏台五邑之右。……今若又以搉酒之数,益编户之赋,何异负重致远者未有息肩之地,而更加石焉?”(《上许殿丞论榷酒书》)

但不知此次上书结果如何。

在王禹偁到任的第三年(雍熙三年,986),长洲县庄稼欠收,但是政府赋税不减,“民部(户部)督成于郡,郡侯归罪于县。鞭笞之人,日不下数百辈,菜色在面而血流于肤。”(《为长洲令自叙》)身为知县的王禹偁实在看不下去,就拿出朝廷发给自己的任命书,抵押给当地富商,得钱一万七千缗;又用这些钱买了米,临时为农民代缴了田税。

这时的王禹偁,深深体会到了什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诗文中常常出现“羞”、“惭”、“愧”三个字,这三个字大多对百姓而发。看到百姓担负着沉重的赋税,供养着朝廷和各级官员,反而还要受皮肉之苦,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官吏,他内心痛苦又自责。后来他到了朝廷,每每因事上言,总是站在百姓立场上,想着百姓的负担和困苦,因为“市男女以塞责”、“菜色在面而血流于肤”这些场景一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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