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0月19日上午5时25分,鲁迅先生在他的寓所———上海北四川路底施高塔路(今山阴路)大陆新村9号与世长辞。
下午1时多,许广平、周建人等商定租胶州路万国殡仪馆举丧,将鲁迅的遗体请殡仪馆派车接了去。葬礼的筹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墓地、棺材和寿衣的选择,最后都由许广平决定。沈钧儒帮助联系了墓地。对此,沈钧儒考虑的是墓地四周须留有空地,以便千秋后代来悼念。他对公墓负责人讲,死者是位了不起的伟人,不讲迷信求风水。墓地定在宋氏墓区的东首。
鲁迅之子周海婴说:“我没有跟随母亲去看过墓地的印象,只有和母亲、孙夫人宋庆龄、茅盾夫人孔德和婶婶王蕴如这几个人一起去挑选棺木的记忆。大家倾向买西洋式的,既大方又符合父亲的身份。最后大家让母亲买了一口相当昂贵的西洋式棺木,也就是人们在葬礼照片里所看到的那一具。”
这具棺材是万国殡仪馆订购的,据当时的《大晚报》载:“灵柩的代价,据说是九百元,为宋庆龄女士所送。葬在万国公墓的一个墓穴,时价值五百八十元。”
次日吊唁者不下五六千
瞻仰遗容从10月20日上午9时起,至下午5时止。原本寂静的胶州路上,从早晨六七时起就有人等候在殡仪馆门口,他们都为鲁迅先生逝世的消息所震惊。
萧乾在鲁迅灵堂担任了两天的“照料差使”。他以记者犀利的眼光描述此情此景:
扶着那面绛色帷幔,我看见了数千个陌生的但是诚笃的脸,一个个脚跟都那么轻又那么沉重地向灵堂踱。低垂的头,低垂的手,低垂的眉眼和心。待踱到中间,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使他们肃然停足了,静穆的哀悼,他们的身子皆极自然地屈下了。然后,噙着一摊湿湿的眼泪,用手巾堵着嘴,仓促地奔了出来。
治丧委员会本来预定在殡仪馆瞻仰遗容一天,由于前来的人数众多,出乎意料,于是又决定延长两天。有个统计,第二天前来吊唁的人,总数不下五六千,团体则增加到80多个。
许广平倒地泣不成声
下午3时至4时举行了小殓,即把鲁迅的遗体安入到灵柩里,此后我们只能从那棺罩的玻璃外面瞻仰半身的遗容。入殓仪式很简单,参加仪式人员分成前后四行,前排是周氏家属,第二排是治丧委员,第三排是办事人员,末排是周氏友朋,向鲁迅遗像行三鞠躬。敬礼方毕,许广平抱住孩子突然倒在地上,泣不成声,其他亲友也有痛哭流泪的。当时灵堂内的那种悲痛的情景,只要稍闭一下眼睛,便可以想象出来。
殡仪馆职员为鲁迅更衣,白纺绸衬衫裤,咖啡色薄棉袍袄,白袜黑鞋(白底),外裹咖啡色棉衾上覆绯色面子湖色夹里之彩绣锦缎被。殓毕,由许广平及其子海婴抚首,周建人及其女儿扶足,将鲁迅遗体安置棺内。棺为深红色,质系楠木,制作为西式,四周有铜环,上加内盖,半系玻璃,露出上半部,供人瞻仰。
万人“挽歌游行”壮举载入史册
从10月19日至22日这4天间,赴万国殡仪馆瞻仰鲁迅遗容以及伴送至万国公墓的民众,前后多达万余人。
22日下午2时半开始出殡之前,从殡仪馆大门出来的人更多了,六七千人的送葬群众,队伍长达里许,在哀乐和挽歌声中,向万国公墓出发。
走在送殡队伍最前面的是作家蒋牧良、欧阳山,执掌着由张天翼书写的“鲁迅先生殡仪”的横幅。接着是十多位作家送的轭形花匾、“民族魂”的大旗,之后是奏乐队、挽联队、花圈队。在灵车之前是一幅巨大的鲁迅画像,它系布底墨画,神采栩栩如生,为画家司徒乔的手笔。
在这长长的行列中,包含着童子军、学生、工人、文学家、艺术家、职员等。上海市区西北部几条绵延相连的马路上,送葬队伍所经之处,无数的市民伫立街头,悄然默哀。
不断有人加入到队伍中来,形成一条近万人的送葬队伍,人们用黑纱、挽幛和口号、歌声来表达哀思。万人“挽歌游行”的壮举已经载入中国现代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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