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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到现在谁还不承认,是周迅抬高了《如懿传》的品格

《如懿传》已经播了一个多月了,看到现在,最开始那些怀疑的声音早就淡去,终于走到皇后阶段的如懿,虽然不能说是完全如了意,但至少,也满足了她陪伴在那个万人之上的孤独帝王身侧的愿望。


至此,如懿这个核心人物的成长,也已经画出了一副清晰的图景,她与弘历这段起于倾心,但最终走向悲剧的婚姻曲线,我们也开始能够渐渐看到它导向悲剧的隐约走向。一直追这个剧的我,也逐渐发现,它有一些不一样的品格。


就在昨天,《如懿传》的纪录片《如懿传纪事》上线了最新的一集,这个纪录片很有意思,每周六日上线,配合着剧情平行进展,我一直在看,从中也得到了很多对人物、对剧情、对整个剧背后制作努力的补充信息。


在这一集中,我们也第一次听到周迅自己谈论有关如懿的点点滴滴,这刚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来好好聊聊周迅、聊聊如懿,借此更深入地了解如懿这个人物从何而起,又要去向哪里。



《如懿传》很长,囊括了如懿这个人的一生,要为这个人物做的付出显然也是海量的。


早在拍摄《如懿传》很久之前,周迅就为这个人物做了深入的准备,除了研究剧本,她还很早就借了指套,做好长指甲,开始体验带着指套是如何生活的;也很早就开始练习用花盆底走路,让自己整个状态都进入到深宫女性的骨血里去。


这些部分,虽然都是生活上的细节,但的确是构成这个和我们处在不同时代中的女人身上那部分气韵的关键。



如今的剧情,如懿和弘历之间的罅隙已经显现,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弘历太像一个君王,而如懿太不像一个深宫里的女人。


周迅自己也在纪录片里谈到了这一点,她说如懿喜欢绿梅,是因为它寒风里彻骨,但是她喜欢的是南方的梅花,到了北方活不了,就好像如懿,不适合在宫里。



即便现在如懿已经做到了皇后,但她依旧是没有攻击力的一个人,她慢慢学会在各种外来的伤害下保护自己,但是却从来不会去伤害别人,她明白宫中的法则,但是却不屑于去用,如懿是防御性的,而不是攻击性的,这在深宫中,简直是一个「异类」。


不过,没有攻击性并不等于没有力量,如懿这个人物有着很大杀伤力,她的杀伤力在于她的仁心、她的看透、她对这一切世态炎凉的清醒与无奈,而周迅的演技,也非常到位地诠释出了如懿的这种情感上的杀伤力。


就好像在如懿遭受到谋害皇嗣的污蔑时,玫嫔、怡嫔都对她大打出手。如懿虽然神情慌张,甚至有点惧怕,但她的眼神中始终清澈。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为了证明清白,她可以不抵抗,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洗刷冤屈。



又好像,在富察皇后的各种追悼活动上,她再度重逢了之前的养子,大阿哥永璜。表面上永璜还是对这位曾经的养母非常尊敬,惹得后来的养母纯妃都吃醋。但实际上,如懿不小心偷听到永璜和他的福晋说话,说自己只是表面做做样子而已。


如懿听到这段话伤心不已,在海兰的劝说下眼神黯淡,慢慢说道:「海兰,你说这话太让人灰心了。」还把头靠向梁柱,掩饰着自己内心汹涌的情绪。



这一刻,你可以看到周迅迸发出来的情感,虽然是很细微的一个瞬间,但从低头,到眼神闪烁,再到把头靠向梁柱,无一不都透露出了她的无奈,以及一种对于母子亲情期望的幻灭。


不管是《如懿传》还是周迅本人,其实都没有要展示那种太过戏剧化的、大起大落的突变,对于周迅来说,她的表演有一种悠长的劲道,绵里藏针,她非常擅长演用尽全力去爱,但最终不得已还是心碎的角色。


而如懿,恰好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周迅在《如懿传》中有诸多表演细节的展现,这些细节都是非常细微的,但却以小见大,与宫中的谨言慎行一脉相承。


像是她刚从冷宫出来的时候,见到弘历,她第一下的反应是微微的退后,但是眼神里却又充满了渴望,这种对弘历既深爱、但又因为久囚冷宫而心生疏远的感觉,立马就丰满起来了。



再比如,在刚出生的小阿哥早夭的时候,她的哭戏非就常有层次,有一个角色的心理逻辑在,先是不相信,再到强忍悲痛,再到释放悲痛,每一步都把握得非常到位。



纪录片中的其他主创人员也提到了这一点,在和周迅对戏的时候,会被她深邃的眼睛带走,你会看进去,你会想她在想什么,所有的东西都在眉宇之间,用眉宇演戏,用气场演戏,用眼神去演戏,周迅的演技真的是出神入化的。



就连导演汪俊都评价周迅说,「她其实无形中把整个戏的品格,是往上抬了。」相信你们,也都会同意这个观点。



《如懿传》看起来是一部给如懿立传的戏,其实讲的是帝王婚姻的围城,而主角如懿,其实起到的是里面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通过这个人物,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时代、一脉皇家的悲剧,在这个围城里,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周遭的人的变化,包括弘历的变化,展现的是人生的无常和不尽如人意。


而在这些「变」里面,如懿是唯一不变的那一个,懿字代表的「一生一次心意动」,说的其实也就是如懿这个人物的核心。



不管这个深宫中的法则如何残酷,如懿是不会妥协的,她不会因为这个深宫里面的环境去改变自己的本心,她始终追求爱情,追求「得一人心足矣」的那种坚持,她要情分不要位份的真心,是贯穿始终的,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跟幼年时候的青樱身上的那种叛逆一脉相承。


如懿始终是个与三从四德、繁文缛节不同的女人,她被困守于深宫之中,但是她对爱情的追寻与信念,让她成为了唯一自由的那一个人,但也正是这种与深宫相悖的自由,最终埋葬了她的幸福。



《如懿传》现在播到六十多集,进入了永璟去世的节点,它整体八十七集的长度,简直堪称是一场马拉松。


而周迅的表演,细节充沛,前后连贯,是为了如懿的一生而存在的,如懿从少女到中年,是一个漫长的道路,对于表演而言,这也是一场马拉松。


在这段马拉松中,有几个重要的节点,在每一个节点,每一个阶段里,我们都能看到如懿清晰的变化。


第一个是如懿决定去选弘历的福晋,彼时的如懿和弘历,对于前路一无所知,心里所想的就是相伴终身,感情最为纯粹。之后求太后改名如懿,也像是她的缓兵之计,她希望可以安然陪在皇帝身边,希望把她视为大敌的太后,能够看在她的真心上,放她一马。



第二个是如懿出冷宫,在历经折磨后,她终于等到了「来日」,走出冷宫。但当她再见到皇帝时,反而有点害怕和生疏。她对自己的感情有所动摇,害怕皇帝会再度为了前朝后宫的大局,牺牲了自己。



第三个重要的节点,是如懿成为皇后,将情分和位份画上等号之后,其实是如懿和弘历感情的分水岭。


他们对彼此的希冀有所错位,想要对方当自己是夫妻的时候,对方拿出君臣一套;而希望以君臣相待时,又渴望夫妻情分。像是炩妃为了争宠,给皇帝灌了鹿血酒一处,如懿逼宫到了门口,跪在门口等皇帝清醒。此时皇帝希望如懿待他是丈夫,但是如懿却是以一个臣子的身份直言劝诫。



太后曾嘱咐了如懿,世上最难测的就是君心,一味的只顾感情,最终的下场已经很明显。往前了说,有如懿的姑母,往后了看也有叶赫那拉·意欢。也许在这个皇宫里,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感情。


太后钮钴禄氏目光长远,她最不在乎的就是感情,所以她可以屹立不倒,走到最后。反而越在乎什么,最后越没有。在封后大典上,乾隆牵起如懿的手,是他们情感的一个至高点,但像是抛物线一样,到达了至高点,就要开始一点一点跌落。



第四个节点是祥瑞之子永璟的早夭,这件事后,如懿真正开始对弘历心灰。本来应该夫妻共同去抵抗的悲哀,但是仅仅因为一句虚无缥缈的迷信说辞,弘历居然可以不顾如懿的丧子之痛,偏执地相信命理之说。这让如懿觉得自己毫无一点价值,假若有人说她的命格会危害到弘历,弘历也必然会选择远离如懿。


在这之后,如懿和弘历的关系,也就必然会一步步向着失望的方向走去,这两个被围困的人,也将不得不面对他们的结局。这段漫长的人生和婚姻,也终于在这些丰满的细节铺垫里,显露出生活的真相。


永璟早夭


如今的我们,正处于一个充满碎片化信息的时代,我们往往太过焦躁,只希望看到波峰谷底的剧情起伏,却时常忘了,真正完整的影视人物,是需要一定丰满度的时间线才能建立起来的。


《如懿传》就提供了这样的一个让人物有着饱满进程的时间线,我们在这个时间线里看如懿成长,看她暂时圆梦,再看她一点点梦碎,这样的耐心,在当下的影视剧市场里已经非常难见到了,这其实,也是《如懿传》为女性题材打开的一种新角度,用更漫长和饱满的时间线,不再让女性们成为那些定型化的脸谱人物,而是让她们在时间的浸淫里逐步丰满起来。



剧情越往后,夫妻之间的艰难险阻,必然也会越多。最终走到历史上记载的那一刻,如懿断发、帝后决裂,就像村上春树所说——


终点线只是一个记号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关键是这一路你是如何跑的。人生也是如此。


而我们,就是要看周迅如何演出如懿这一路「是如何跑的」。


如懿足足有20年的人生,换算给周迅,她有270 天的拍摄,换算到剧中,则是87集的马拉松。


演员的生涯,其实也就像这个剧之于如懿的人生一样漫长,我们在看剧的时候,刚看两集就下结论肯定草率了。对于演员的评判,其实也是一样。我们无法、也不应该用某一个时间段的表现去定义这个演员。


二十年前我们就在说周迅演戏好,那是赞美她少女的灵动与纯粹;而到了《如懿传》,我们应该换一种标尺去丈量一个女人的人生长度。


演员,终究是一项马拉松长度的职业,周迅始终在跑着,我们很幸运能看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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