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作者:彭敏
来源:彭敏先森(ID: pengmin3066)
自古深情留不住,一寸相思一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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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都被他自己老老实实写在诗里。
绿藤阴下铺歌席,红藕花中泊妓船。
身为领导干部,生活够腐化够堕落。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我家樊素有一张樱桃小嘴,我家小蛮腰可细了。用过的人都说好。
不要紧,可以再换一批,又换一批,还换一批呀。
怎么样,是不是妥妥的大猪蹄子,大写粗黑的渣?
但,这是按照今天的标准。
在唐代,这确实就是官员们的正常生活,没有人会因此受到道德谴责。
这就好比,古人喜欢近亲结婚亲上加亲,古人生病了要向鬼神祈祷,老天爷不下雨也要向鬼神祈祷。
今天看很可笑,但,这就是他们的时代。
李白有两句诗很有名:
你可能不知道,在这首诗里还有这样两句:
连地点都一样:船上。
大概因为,船都自带震动模式吧。
02
这首诗,其实是在向一个女孩子告白。
在写《长恨歌》时,白居易心头也有一个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人。
隔开他们的东西,没有生死那么粗暴,却比生死更俗套。
其实,类似的诗句,白居易在一千多年前写过了。
那时,他们青春如火,妙年洁白。
一起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拉过许多类型的手。
以为前方不是朝朝暮暮,就是天长地久。
却没想到,王母娘娘用发簪随手划了一道,就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白居易是“世敦儒业”的官宦世家,湘灵高攀不起。
确切讲,是白家不许她高攀。
两人恋情曝光后,白家的微信群里炸开了锅。
白妈妈威胁要退群,白爸爸则默默朝群里扔进去一篇文章:
《我的血泪经历告诉你,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到底有多可怕》。
七大姑八大姨也倾巢出动,在一旁刷屏帮腔。
然而,不管大家多努力,白居易的朋友圈签名却只有一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
没办法,这孩子,从小就倔。
关键时刻,白爸爸放出了大招:转学。
那一年,白爸爸调到襄阳做官,他打着去大城市深造的旗号,把白居易带离了老家。
03
离别前的那一晚,白居易和他的小女朋友流干了眼泪,却斩不断情丝。
嘴上说着要保持联系,将来报考同一所大学,心里却都清楚:他们的故事,没有续集。
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春断连理枝。
被迫远走的白居易,在心里含泪祈祷:老天爷呀,让我和她在一起吧,我什么都愿意!
老天爷接受了白居易的祈祷,却忘了和他商量条件。
一年后,白爸爸卒。
白居易披麻戴孝回到老家。
继续阻挠这段恋情的重担,落到了白妈妈的肩上。
04
前提:孩子必须是亲生的。
众所周知,在生命科学尚不发达的封建时代,判断孩子是否自己亲生,妈妈比爸爸更有发言权。
所以,白妈妈义不容辞地开始放这个大招。
可怕的是,白妈妈不光只说说而已。这一招她早已驾轻就熟。
是这样的:白妈妈比白爸爸小二十六岁,是白爸爸的外甥女。
她可以管白爸爸叫老公,也可以叫舅舅。(以此类推,白居易可以管老白同志叫爸爸,也可以叫舅姥爷)
这,和表妹嫁表哥,自然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不难想象,这段涉嫌乱伦的婚姻,会让白妈妈承受多少世俗的压力。
实际上,她的精神的确有问题。
稍微受点刺激,就可能狂性大发。
比如,白居易贪玩不好好学习,他本以为妈妈会拿鸡毛掸子抽他,结果妈妈用刀割自己喉咙,血流了一地。
你说可怕不可怕?
看到妈妈这个样子,孝顺的白居易知道,他伤不起。
只能认输。
05
娉婷十五胜天仙,白日嫦娥旱地莲。
然而,湘灵越可爱,对白居易就越是种折磨,和伤害。
失恋最残忍之处不就在于,通往地狱的道路,原本都通往天堂吗。
白居易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他听了妈妈的话,关闭了心里那个长满阳光的小房间。
从此,就再没打开过。
06
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
蜂拥而来的说媒人从白府大门排到了法国,白居易却坚持单身,直到三十七岁(唐代男子法定结婚年龄是十五岁)。
是捂盘惜售,还是囤积居奇?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生理的缺席?
他就没有空虚寂寞冷,需要人来陪的时候吗?
当然有,每个月有三十天,每年有十二个月。
何堪最长夜,俱作独眠人。
别担心,有需求的时候,可以找“花姑娘”呀——
每个诗人都有最温柔美好的一面。
杜甫把这一面留给了妻子:
汴水流,泗水流,
07
此时,她三十三。
在那个年代,绝对属于剩女中的王者段位(唐代女子法定结婚年龄是十三岁)。
无论湘灵嫁给了谁,她一定不是嫁给爱情。
她是用行动告诉白居易:我们不要这样下去了,我们放过自己吧。
然后没多久,白居易也结婚了。
遵从白妈妈的心意,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他给新婚妻子写下这么一首诗:
白居易和这个妻子白头到老,生了五个孩子。
可在漫漫余生,他从未真正放下过湘灵。
晴天晒被子,看到湘灵送他的绣花鞋,他的心情是: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她不得一哭二闹三买包?
幸运的是,白居易的妻子不识字……
至于有没有人跑去她面前打小报告,就不知道了。
08
这首诗的创作初衷,本来是讽喻,是劝诫,和《卖炭翁》之类的新乐府诗有着相似的政治意图。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呀,写着写着,白居易就嗨了。
他把自己的初恋悲剧,写进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里。
无论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还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无论是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还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其实,都像一个个锈迹斑斑的路标,指向白居易深藏在心里的一句话:
如果当初勇敢地在一起,会不会不同结局?
人生无法假设,时间不会回头。
自古深情留不住,一寸相思一寸灰。
幸好还有《长恨歌》,让这对无助的情侣,在别人的故事里,拥有了自己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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