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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故 事 的 傥 骆 道

上篇写华阳古镇之所以千年之后依然存在,依然让人们充满好奇前去探玩,其实过程不光是哪里的山野里藏着那么多招人喜欢的珍稀动物、秀丽风光、建筑遗存对当下人们的诱惑;还有那条古长安同汉中、古蜀国的傥骆道也是故事多多,传奇不少,到今天仍争论不休的荔枝道,以至于今天空中飞行的从西安到汉中的航线,依然飞的是这条路径。

遥想当年古人在没有现在测量工具仪器的情况下,还能准确勘察出这么一条最近距离的线路,让现在的我们依然叹服,傥骆道在最繁忙的唐代究竟有哪些故事传奇说道。

今天去华阳镇龙吟峡入口处,远远就会看到一组长长的雕塑,飞驰的骏马背上坐着专注的骑手和两边驮着的荔枝筐,再现当年荔枝道上的“快递小哥”。

其实对荔枝这种保鲜要求极高,极易变质腐烂的水果,对“快递小哥”能否在最短时间送到,在当时就有诗人进行描述,有名的晚唐诗人杜牧曾写一首绝句,题目叫《过华清池》,其中专门写此事:“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可见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对快递小哥都是一个要求就是快,美女收到快递的心情恒久不变。

从唐代起到现在,争论激烈的是荔枝从哪来,按照靠谱的文献记载,唐代人说的荔枝来源于南方,也就是今天的广东、广西、海南、福建等地。今人认为不靠谱,论证距离太远,保鲜技术达不到。

离它最近的宋代则认为来自四川,南宋《方舆胜览》卷68引《洋川志》说:“杨贵妃嗜生荔枝,诏驿自涪陵由达州取西乡入子午谷至长安才三日,香色俱未变。”南宋诗人谢枋得所著《注解二泉选唐诗》中说:“明皇天宝间,涪州贡荔枝到长安,色香不变,贵妃乃喜,州县以邮传疾走称上意,人马僵毙,相望于道”,人和马都有僵毙的,看来历史上快递小哥的命就不值钱。宋朝人吴曾所著《能改斋漫录》中说:“近见涪州图经,及询士人云,涪州有妃子园荔枝,盖妃嗜生荔枝,以驿骑传递,自涪至长安,有便路,不七日到。”

《国史补》称其“生于蜀,好食荔枝”。杨贵妃是四川人,她幼时没当贵妃前,喜爱的水果可能是本地所产,童年记忆难忘。当地方志记载,“杨妃嗜生荔枝,诏驿自涪陵,由达州,取西乡,入子午谷,至长安才三日,色香俱未变。”所以这是一条最为可能而合理的运送荔枝路线。至此,给杨妃进贡的新鲜荔枝产在四川,终于大白于天下

我国气象学奠基人竺可桢在他的《中国近五千年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中,就把史籍中记载的荔枝分布变化作为分析历史气候变化的重要依据。

竺可桢指出,隋唐时代,气候比近代温暖。在公元650年、669年、678年的冬季,长安都没有冰雪,梅花树长于皇宫(现在的梅花树不能在冬季的西安生长),这充分说明当时气温较现在更高。就四川盆地来说,唐朝时的温度比现在高出2℃左右,加上周围高山阻挡了冬季冷空气的入侵,使四川盆地大部地区的气候条件都适宜荔枝的生长。这一点文献上也有明确记载,例如四川的巴中市平昌县地方志记载,在唐朝时有荔枝种植。到了北宋,四川的气候与唐朝时期相比变化不大,从北宋文献记载来看,当时四川一带种植荔枝十分普遍,成都、眉山、乐山、宜宾等地都种植有大量荔枝。涪陵南沱镇睦合村有200亩成片的荔枝林,自然成了“贵妃牌”最根红苗正的代言品。

悲催的是傥骆道,它没有见证贞观之治、开元盛世时的强盛与繁华,却演绎了在安史之乱后衰落的场景,传说杨贵妃从此道沿汉江水路入长江到达扬州最后飘洋过海去了东瀛的传说从此而起当年她没有想到在她品尝荔枝甘味时,却要去体味快递小哥在荔枝道日行千里的驰骋、辛劳、汗水,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同心爱之人告别,从不死刀下逃出,踏上逃生之途,一面要乔装打扮,提心吊胆,不顾荒郊野外,豺狼出没;还要躲避官兵的追杀,亡命天涯,此去无回

逃命的不光有贵妃的传说,还有两位逃命的皇帝唐德宗李适、唐僖宗李儇都经此道逃到成都的实事。公元784年唐德宗李适为了躲避朱泚兵变,经傥骆道逃难来到汉中。长女唐安公主时年23岁,因经受不了一路的艰难困苦,到洋县后不久暴病身亡,就地安葬在县城西40里的马畅镇唐末,黄巢农民起义军进迫长安,僖宗于广明元年(880)带着宦官田令孜等由傥骆道仓惶逃奔汉中、成都。

傥骆道唐中后期使用最为频繁,特别是“安史之乱”后,皇帝、官员为求便捷,多取傥骆道往返于长安、汉中之间。至唐宪宗年间(公元806~820年)朝臣文士途经傥骆道者甚多,行旅益盛。著名诗人白居易、岑参、元稹、韩琮、崔觐等均曾著诗于傥骆道。柳宗元在贞元年间作《馆驿使壁记》,列举当时京都长安通向四面八方的驿站,入川驿路,独举骆谷,由此可见,唐中期以后是傥骆道使用的鼎盛时期。

现在的傥骆道已不见昔日五里一邮,十里一亭,三十里则设驿置的繁华。那些建筑痕迹早已被岁月冲刷的魂飞魄散,不见踪影,只留下了华阳古镇酉河、湑河夹流在其南部汇合茂密的林木珍稀的熊猫、朱鹮、羚牛、金丝猴。牌楼上写着“傥骆古道”四个大字,是当代著名作家叶广芩来华阳采风时即兴书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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