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远行

远行是为了下一次更好地相聚。

远行

儿女远离父母，丈夫离别妻子，父母丢下子女，都是为了生活的更好，更好的生活。每每有人离家远行，走的留的心里都不是滋味，恋恋不舍，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凝固，永远定格在一家人团圆的欢乐幸福中。

01

我的第一次远行，是离开家乡去外地求学。自从接到通知书后，母亲就开始为我准备行李，准备穿的，准备吃的。那时候其实也没啥好吃的可带。母亲特意给我炒了一袋熟面，还烧了干粮子。临行前给我煮了10个鸡蛋，让我在火车上吃。父母亲都没去火车站送我，在汽车站台上，父亲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地微笑。我知道父亲是为我能上大学高兴的。母亲从家里开始眼睛就湿润了，一再叮嘱我照顾好自己，记得给家里写信。把煮鸡蛋从车窗里递给我的时候，母亲已经成了泪人了。火车启动了，但父母为我送行的画面永远定格在了那一瞬间。父亲使劲挥手告别，母亲抺着眼泪努力跟着车往前送，我鼻子酸酸的，从车窗里向路边的父母亲再见。我第一次离开了那个小村庄，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地方，离开了父母和家人。带着梦想和期盼远行，远行的我兴奋好奇，终于离开父母，离开小村庄去大城市里求学了，送行的父母难舍难分，满是担心和牵挂。

远行

大学毕业后，我再次离开家乡到新疆巴里坤工作。经过几年大学远行，已经习惯了背起行囊就走，头也不回。当时根本没想到我就这样离开家，离开亲人，远行到巴里坤草原，找了工作，安了家，扎了根。这一待就是近30年，人生有几个30年，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刻写在了巴里坤草原上。

02

妻子临产了，我的女儿出世了。从没出过远门的母亲从老家远行到巴里坤来看她刚刚出生的孙女，来伺候坐月子的儿媳。

远行

后来听说当时母亲为了携带方便，把提早为孙女做的小衣服、小鞋子、小褥子，包括尿布子等物品都装进蛇皮袋子里，被父亲送上了火车。说是送，还不如说是硬塞进火车的。当时还是那种绿皮火车，又正值春节刚过，车上的人特别多，车门根本无法打开。母亲连同行李卷被父亲从车窗里塞了进去。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的母亲完全荤了。车厢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人挨人，人挤人。母亲抱着行李卷随着人流任由前拥后挤，不知道过了多久，通过火车不断前摇后㨪，人仿佛少了。母亲被挤到了车门的拐角处，她努力地把行李卷放在地上，无力地坐靠在仅有的那个拐角处。仿佛轻松了许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为了儿媳，为了孙女，母亲说啥也不愿受这份罪。母亲的远行是带有责任的，她像一位要去执行任务的战士一样，心里想着如何尽快到达目的地。母亲把身边同样被挤的无处安身的一位中年妇女拉到自己的行李卷上，俩人挤坐着，就这样捱到了下车。每次提到坐火车，母亲都不会忘记那次远行留下的深刻记忆。

03

女儿考上了大学，将要远行。她自己准备生活必需品，妻子为她准备路上的吃的，我的任务是购买火车票。那会儿还没有实行网上购票。等我去了火车站一看，人山人海。找到女儿要去的南京的售票窗口，是哈密到上海的火车，路经南京。买票的人似一条长龙，弯弯曲曲，已经从窗口伸到了门外的广场上。这要想买到一张票有多难啊！况且我和妻子还打算去送送女儿，一下要买三张票又谈何容易呀!没办法，只有排队等待……通过艰难的等待，等待，加之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才如愿买到了三张通往南京的火车票。

远行

远行的人们，心中都有一个地平线。这次是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远行。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女儿背着小包，我扛上大包，妻子拉着行李箱，离开小区出发了，只留下三个渐渐消失的背影。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只要一走到小区，尤其是傍晚时分就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送女儿远行的那个夜晚，想起那天的情景。

那次远行顺便还带妻子女儿去周边的大城市转了转，看了看，在轻松愉快中放飞了心情，完成了送女儿上学的心愿。

远行

04

父亲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他去过不少的地方。他还在小妹的陪同下去过新马泰，成了我们这个大家庭中年龄最大而又出了国门的成员。但我说的远行不是出国旅游，而是专程来看我们一家人。2019年春节，快80岁的父亲从老家来看我们一家人。因为工作原因我不能陪同爱人领着女儿回去看父母和兄弟姐妹，不能和一大家子团圆过年。父亲思子心切，思孙女心切，专程来看望我们。虽然说这次远行，父亲是由大哥开车专程陪同来的，但大过年的，儿子没有回家看望父母，给父母拜年，而父亲大老远的给我们拜年，看望我们。加上父亲已经快80岁了，还患有高血压等疾病。打开门，迎接父亲的那一瞬间，我像个孩子一样的扑到了父亲的怀里，久违的拥抱，父子情深，激动的眼泪花转圈圈。父亲比我们上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是因为年前感冒住了几天医院。父亲在我们家只住了一夜，吃了两顿饭。人老了吃的也少，有些菜父亲也只是尝了尝。晚饭时，我劝平常不喝酒的父亲喝了一小杯酒，父亲喝的很慢，但每次都喝的很香。也许是过年的喜庆，也许是父亲高兴，只一小杯酒，父亲就已经满脸通红了。喝了酒的我和父亲有许多话要说，从大家喧到小家，从老家聊到巴里坤，从生活到工作，从身体健康到今后的打算……第二天父亲就要回去了，又要远行，依依不舍。临行前，父亲拉住我的手，我不敢看父亲的眼，怕让父亲看到我的泪水，车走了，把我的心也带走了！

远行

05

如果远行是一种愉悦身心的户外活动，是收获幸福，享受生活，我宁愿选择远行。或游山玩水，放飞心灵，或返璞归真，洗涤自己。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走出去，走进大自然，感悟远行的幸福。那时候一定带上妻子和孩子，陪同父母一起去远行，远行到哪儿家就在哪儿。

图文：新疆巴里坤县许建忠2019年8月于巴里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