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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博弈下篇:石崇劝酒宴、饮中八仙、杯酒释兵权、千叟宴

正所谓无宴不成席,中国历史上流传过许多著名的饭局场面。上一篇中我们详细了解过“渑池之会”、“鸿门宴”、“煮酒论英雄”以及“群英会”的典故和历史背景,本文就让我们继续沿着历史的车轮去看看接下来发生在饭局上的名场面吧!

※ 石崇劝酒宴,斩美人、慑二王 ※

经过了赤壁之战以后,东吴之间巩固在江东、交州等地的影响力,曹操征服了西凉韩遂、马腾势力以后剑指汉中,刘备则在诸葛亮、庞统和法正等人的筹谋之下西入益州、北夺汉中。自此,三足鼎立之势形成。此后,三方势力虽然屡屡爆发冲突,其均势秩序却久久难以打破。最终司马氏篡魏建晋,并在曹魏灭亡蜀汉的基础上吞并东吴,西晋王朝建立。

西晋从一开始就是由一个世家士族掌控的政权,司马氏为了规避汉室和曹氏的前车之鉴,大肆分封宗室亲王以为藩篱。晋武帝司马炎去世以后,晋惠帝继位。不久,经过一系列权力斗争之后,皇后贾南风开始独断专权。作为世家子弟出身的朝臣王敦和围绕太子司马遹的废立问题,产生了尖锐矛盾。于是依附于贾党的富豪石崇,便也和太子党成员势同水火起来。

为了打压太子声势,石崇曾邀请朝中重臣、琅琊王氏成员王导、王敦等人于家中会宴,并派出美女前去劝酒。在石崇的安排下,一旦美女劝酒而客人不喝的话,府卫便会将美女拉出去杀掉。如此残暴的行径导致王导心生怜惜,因不忍美人殒命而乖乖地将酒喝了下去。但是轮到王敦的时候,他却始终不肯就范。纵然石崇已经下令杀掉了三个美女,他也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

最后王导都过来劝,王敦却依旧不愿举杯,并明言石崇诛杀自己府中美人,与他何干!在这场气势的角逐中,王敦、石崇视人命如草芥,唯有王导虽然身份尊贵,却依旧保持着一份仁爱之心。后来石崇在八王之乱初期遭司马伦党羽孙秀攻讦,夷三族。王敦在永嘉之乱后逐渐成为东晋权臣,并曾欲废元帝而立幼主,效法董卓、曹操的先例,遭到了王导的拒绝。

※ 饮中八仙长安酒会,那个盛唐 ※

东晋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的大分裂时代,曾经风靡于魏晋的世家士族势力在遭受频繁武力威胁的情况下逐渐进化成为士族门阀,中原各地皆以坞堡自卫。后来北周南下巴蜀,东征北齐,而后被杨坚篡周自立,建立了隋朝,并南下灭掉陈朝。只是和秦朝一样,隋朝同样二世而亡。北周和隋文帝时期积攒下来的丰厚底蕴,由于隋炀帝杨广的眼高手低,被损耗殆尽,最终败亡。

虽然杨广的文才出众、武功卓著,同时亦能洞悉门阀势力对皇权的掣肘,却由于政策制定和推行能力欠缺,耗损了大量民力物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隋炀帝并不是一位昏君,但绝对是一位为了维护皇权,对门阀、对百姓都危害巨大的暴君。最终,太原李氏夺得了天下,建立了大唐。唐朝堪称中华文明自汉朝之后的又一座高峰,隋末迅速发展起来的草原突厥势力,亦在唐太宗时期被彻底遏制。盛唐时期,草原诸部、日本以及西域诸国皆以效法中华为荣。

兼容并蓄的大唐,不论在军事上还是文化上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自信,饮中八仙长安酒会便是其中最具象的体现。盛唐时期,酒会盛行,参与者众多。不论是同朝为官、诗文相交,亦或是意气相投,都喜欢以酒会友、激扬文字。诗圣杜甫就曾在《饮中八仙歌》中非常形象地描绘出8位长安名士饮酒聚会时的情形。贺知章、李琎、李适之、崔宗之、苏晋、李白、张旭和焦遂也因此被并称为“盛唐饮中八仙”。

唐玄宗在承袭太宗、高宗皇帝的基础之上,开创了开元盛世。巅峰之时的大唐,照亮了大半个人类文明,却也暗藏着危机。一方面,伴随着土地兼并愈演愈烈,均田制和府兵制随之崩溃,朝廷不得不采取募兵制和节度使制度加强军事力量;另一方面,年迈的唐玄宗愈发贪图享乐、宠信后宫、骄奢淫逸,逐渐怠慢了朝政,并任由李林甫、杨国忠等奸佞小人掌控权柄。最终,当安史之乱爆发,开元盛世的气象迅速被天宝危机的阴影笼罩起来,大唐也因此由盛转衰。

晚唐时节,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党争不休,最终硕大的皇朝土崩瓦解。由于士族门阀势力的衰落,军阀武人自晚唐逐渐崛起,中原陷入了梁唐晋汉周的五代更迭之中,武人乱政、十国称雄,中原板荡、百姓流离。经过长期的博弈,占据中原大部的后周王朝经过郭威、柴荣两代君王的努力下逐渐取得碾压优势。

后周世宗柴荣逝世以后,殿前都点检、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与禁军高级将领石守信、王审琦等掌握了军权,并发动了“五代十国”时期的最后一次兵变,史称“陈桥驿兵变”。在众将士的推举之下,赵匡胤皇袍加身,篡周自立,建立宋朝。

※ 模糊不清的“杯酒释兵权” ※

北宋建立后不久,宋太祖、宋太宗两代君主便开始吸取唐末藩镇割据和五代武人乱政的经验教训,逐渐收拢兵权于中央,即所谓的“杯酒释兵权”。北宋中期以后,出现了许多《笔录》和《谈录》,里面详细记载了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细节。然而问题在于,宋朝的官修史料里并没有相关记载,而众多笔录见闻相互之间也矛盾重重、充满迷雾。更为重要的是,赵匡胤实际上并没有彻底解除武将们的兵权,只是将石守信等武将从禁军放逐到地方,担任节度使。

要知道,唐宋之交的节度使不仅是地方大吏,同时亦手握兵权、财政权。正因如此,后来赵匡胤开始逐渐削弱节度使的权力,但一直到了宋太宗赵光义继位以后,才算基本完成权力收拢。出于防范武人乱政的考虑,北宋立国之初就建立了不同于前朝的枢密院制度,将掌兵、调兵和发兵的权力拆分开来,相互制衡,并设立了内外相维持政策、兵将分离政策和立而不设制度,以达到军权服膺于皇权的目的。

不仅如此,在对地方和文官层面,宋朝也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地方大吏的人事任免权、财权和兵权均被拆分或收拢中央,节度使、通判与知州相互监督、以防不臣之心。中枢层面,宋朝在开设枢密院的同时还设立了掌控财权的三司使,大大加强了宋朝皇权专制。然而,在强化中央权力的同时,官僚机构和军队的冗余、低效等问题逐渐浮现出来。冗官、冗兵、冗费与日俱增,使宋朝财政负担变得十分严重,反而威胁到了皇权统治。

面对行政和军事指挥的低效,以及“三冗”导致的中央财政负担,范仲淹和王安石等人先后推行过庆历新政和熙宁变法,但都以失败而告终。这其中,王安石推行的变法运动从最开始与司马光的政见之争,逐渐演变恶化成为排除异己的新旧党争,并一直延续至北宋灭亡。实际上,不论是军队素养、武器装备等方面,宋军都不逊于敌人,奈何实战过程中经常出现配合不当、指挥脱节等情况。这导致宋军在主动进攻的前期和驻城防守时往往能够赢得胜利,却始终不能扩大战果,占据战略主动权。

后来,在面对军备严明、机动性强的女真、蒙古等族群时,宋军的表现一塌糊涂。南宋灭亡以后,元朝统治维持了近百年,但却并未采取完全彻底的传统儒家治国理念。江淮地区甚至划分了许多草场,以供圈养马匹之用。元朝末年,由于黄河等地灾难不断,流民剧增、起义不断。朱元璋凭借自身卓越的军事政治才能和江淮地界丰富的战马、船舶便利,在荡平了南方陈友谅等其他义军之后,回军北上,并一举捣平元军主力,夺回了被石敬瑭丢弃了数百年的燕云之地。

※ 康乾千叟宴,帝制时代的夕阳 ※

清朝建立以后,在元明两代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强了中央集权。明朝时的皇权就已经占据碾压地位,甚至出现了代表皇帝个人权力的宦官势力与代表皇权的朝臣清流之间的对决。皇帝个人权力和威望第一次与皇权本身产生了分野,以至于即便皇帝懈怠朝政,朝廷亦可在朝臣们的推动下继续运转。

相较于明朝,清朝皇帝个人权力的代表是以皇室奴才自居的八旗集团。由于八旗子弟在权力结构中兼具宦官家奴和皇权朝臣两种特质,清朝的皇帝权威更盛。在内部权力结构相对平稳的大环境下,清朝中期颁布了摊丁入亩、开放户籍流动等政策,促使人口获得爆炸式增长,进而获得了“康乾盛世”之称。

康熙和乾隆在位期间,分别举办过两次千叟宴,通过邀请天下所有符合年龄要求的耄耋长者,彰显盛世景象。这些老者官民不论、共聚一堂,在各地掀起了一股敬老爱老的风潮,对于民间践行孝德有着积极的影响。嘉庆元年,业已退位成为太上皇的乾隆主持了最后一次千叟宴,并于3年之后驾崩。这次宴会也为“康乾盛世”画上了一个句号,成为中华帝制时代最后的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商隐笔下的这句名言作于晚唐,却脍炙人口、流传千年。晚清时期,王朝日渐腐朽,闭关锁国而不思进取,长期沉迷于天朝上国的幻境之中,终遭列强叩关,从此沉沦百年之久。

其实,饭局之奥秘并不在于“饭”,而在于“局”。人们在需要商议事务、引荐交友之时,往往需要借用宴请的名头入席,从而进行沟通、建立关系或者彰显形象等。时至今日,在一些重要的商业会议的间隙,人们依然会关注某些行业翘楚的饭局情况。历史也正是在这一连串的“组局”中,于唇齿之间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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