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礼花点燃
一簇一簇升入空中绽放
你可看到
那是我最隆重的呼唤
~
一打又一打纸钱
在墓前焚烧,袅袅的烟
你可知道
那一缕一缕都是牵挂
~
如果可能,我愿
回到清凉台上,把内心
十万亩哀伤的大兵
徐徐驱赶
~
让他们与你为伍
晨练,舞剑,听书,聊天
把日子过得像每一个居家的日子
甚至比居家还要像居家
~
那些过往,有些错误
甚至错过,都不再言说
那些未曾到来的日子,也
不再畏惧,因为有你
~
——清
~
你没进过校门
却打得一手好算盘
十几岁上为村子里记工分
没出过一次差错
~
你成为乡干
负责了整个乡镇的经济运筹
依然没有出过失误
成为最优秀的神算手
~
在数字面前
你是清楚的主宰
谁一元谁五角
你比一天吃几顿饭都明细
~
——明
~
日月当空有神明
无论到哪里做任何事
廉洁是你的准则
~
即便一斤香蕉你也要上报
笑你迂腐实在
咧嘴一笑
~
距家二十里的路程
寒冬,六点你已动身
一辆破自行车奔波两小时
~
赶上七点二十的签到
一碗糊辣汤也就几块钱
你也自掏腰包
~
每晚赶回来,是你
不变的行为。无论多晚,你也要
看着孩子入睡
~
——不清不明
~
每一次听你说话
都很吃力,一会儿大
一会儿小,大的那个字眼
犹若铜钟,小的那个
跟卡在喉咙里没出来一样
~
在你身边十多年
听十句话,估计明白的
只有一句,那一句还是我追问后
你重复了几遍
才清晰
~
最后一次谈话
你要我购买车子,你担心
孙子挨冻,要把孙子户口转回来
说是有几亩地,政府还有
几百块的补助
~
唉,廉洁了一辈子
到生命的最后,也还有如此牵挂
可能对我们儿女的生存能力
有所怀疑吧?对我们于家的感情
有所不放心吧
~
——又清又明
~
从医院回来,你自己
在家里来来回回
看这看那,然后坐在阳光下
晒太阳
~
给你洗脚,给你剪指甲
你看着我,有泪从眼角溢出
还有从你身边离开的
孙女
~
为什么不让我给爷爷洗脚
爷爷知道你还不会做这个
你的小手没有力气
爷爷怕你累着了
~~
孙女剪了一半的指甲
迸进了嘴里,你没有憎恶
随口一吐接着剪。孙女看着
一时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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