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团团饼。恨分破,教孤令。金渠体净,只轮慢碾,玉尘光莹。汤响松风,早减了二分酒病。味浓香永。醉乡路,成佳境。恰如灯下,故人万里,归来对影。口不能言,心下快活自省。
——黄庭坚《品令·茶词》
梁实秋说:人类最高理想应该是人人能有闲暇,于必须的工作之余,还能有闲暇去做人,去享受人的生活。
现实生活中,我们每天忙着同时间赛跑,忙着追逐驰猎,渐渐的身心失衡,自我迷失,变的越来越浮躁。
闲暇处才是生活。
都市的喧嚣与繁忙,不该是生活的全部,再忙,也要有一个安放心灵的空间,一个闲情常寄的所在。
幽人首务
明人文震亨《长物志》中有茶寮一条:
构一斗室,相傍山斋,内设茶具,教一童子,专主茶役,以供长日清谈,寒宵兀坐,幽人首务,不可少废者。
有一间茶室,大概是很多人心中的奢想。
独处之时,可品四季轮转的风景:春试新茶,夏销溽暑,秋听夜雨,冬煮寒雪;
共叙之时,可味三两知己的喜悦:云连霞举,茶烟清谈,可阳春白雪,亦可下里巴人。
一室之内,可以悦己;一席之间,可以悦人。
茶室悦己
明人袁中郎有谓:酒可醉,茶可饮,太湖一勺水可游,洞庭一块石可登,不大落莫也。
世间名山大川固多,仓促之间又能去得几回?何如筑一小室,营造茶席,四时常新,有趣有味!
室外有修竹清风,如唐寅事茗之图卷,虽为篱落,也生几分清湛;
室内有风炉疏烟,如陆羽茶经之巨细,虽为素物,也有一缕神韵。
明窗净几,人之精神也倍增爽朗;草木添秀,人之耳目也漱洗无暇。
至于桌椅有致,器陈精良、错落随分,实为心性与气质的折射,营造一间茶室,更像是找到契合自己的一种生活方式。
茶灶疏烟,松涛盈耳,独烹独啜,其间自有一种乐趣。
茶席悦人
方回《谢张慵庵文焕见访》:幽花野竹频移座,薄酒清茶共说诗。
几席之间,茶烟渐起,有幽花野竹;器座之前,清谈渐欢,有三俩好友,从清晨至日暮,这大概是最俱清福的事情了。
晚明程孟阳在《松寥诗引》中便有记述:已亥夏,寻洞庭润公不遇,留阁中,与湛公谭诗品茶,至通夕不寐。
茶此刻不再是口腹之欲,也不再是精神之需,它成了宾朋之间谈笑的媒介。
诚如屠隆《茶说》所言:
高人论道,词客聊诗,黄冠谈玄,缁衣讲禅,知己论心,散人说鬼。对此佳宾,躬为茗事,七碗下咽而两腋清风顿起矣。
雅,可以是谈玄论道;俗,可以是市井说鬼。
雅俗之间,宾客俱欢;七碗茶后,羽化清凉。
也许生活不在别处,就在杯盏茶汤之中。
一杯茶汤,入喉便解口腹之欲,入心便成精神之需;一间茶室,幽独时便可适意清心,众乐时便可围炉清话。愿你,有间茶室,安放余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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