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岛是苦吟诗人,他命运坎坷,也很幸运。因为他遇上了贵人,改变了命运。这贵人就是韩愈,结交韩愈以后,他弃僧还俗,不但做上了官,而且还成为了大诗人。
韩愈学识渊博,为人耿直。他随宰相裴度平定淮西后,因功任职刑部侍郎,深得皇帝信任。但是他反对唐宪宗奉迎佛骨,认为迎佛骨劳民伤财。
唐宪宗立马翻脸不认人,要对韩愈处以极刑。后经裴度、崔群等人极力劝阻说情,才将韩愈贬为潮州刺史。而且催促他一刻也不能停留,马上离开京城长安。
早晨上了一个奏章,下午就飞来横祸,韩愈始料未及,家眷更是没有准备。为了安全起见,于是韩愈就先头出发,家人待整理行装后再陆续赶到。
此时天气寒冷,走至蓝田关时正赶上大雪,道路难行,幸好侄子韩湘从后面赶来相送。韩愈想到自己遭此厄运,此去潮州性命未卜,一阵激动,于是写了一首诗。
《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诗歌后来传到了长安,人们都知道了,皇帝有些后悔,想改变对韩愈的处罚。皇帝试探大臣说,我知道他是爱护朕,是希望朕好,但是他作为人臣,就是太轻率了。
贾岛读到韩愈的诗歌以后,更是非常激动。贾岛自从“推敲”二字结交韩愈以后,还成了“韩孟诗派”的主要诗人。于是他写了一首诗,对恩师韩愈的遭遇表达出愤愤不平。
《寄韩潮州愈》
此心曾与木兰舟,直到天南潮水头
隔岭篇章来华岳,出关书信过泷流
峰悬驿路残云断,海浸城根老树秋
一夕瘴烟风卷尽,月明初上浪西楼
诗歌题目的意思就是写给韩愈的一首诗。“韩潮州愈”指韩愈,因韩愈此时任潮州刺史。
诗歌首联“此心曾与木兰舟,直到天南潮水头”,就是说我贾岛的一颗心,此刻已经随着你的小船到达了南方潮水的尽头。
古代有以木兰树所造的船只,后来人们以此作为船只的美称。“天南潮水头”指远在南海的潮州。恩师韩愈含冤遭贬,贾岛满怀同情,并表达出同甘共苦之意。
颔联“隔岭篇章来华岳,出关书信过泷流”,你的诗篇经过南岭传到了华山一带的长安,我思念的书信也经过蓝田关,随着泷水到达你的身边。
这里通过诗歌的南来北往,表示了二人的亲密关系,更是表达了贾岛对韩愈的感恩。韩愈既是恩师,又是诗友,而且还是靠山。韩愈调离长安,对贾岛也是损失。
颈联“峰悬驿路残云断,海浸城根老树秋”,这里宕开一笔,上句写沿途的艰难困苦,京城与潮州相隔遥远,驿路难行。下句写贬谪之地的情形,海水泛滥生活凄苦。
依贾岛的经历,他不可能到过潮州,也不知道韩愈路途的艰辛。他能把海水浸湿城墙、海浪冲击古树,写得这么真实,完全是出于想象,为的是表达对恩师贬谪瘴疠之地的同情。
诗歌的尾联“一夕瘴烟风卷尽,月明初上浪西楼”,写出亮色,给人以希望。有朝一日东风会驱散乌烟瘴气,到时候云开日出,月光会照亮海边的楼台。
这里是比喻的写法,“瘴烟”和“月明”都有特定的含义。暗示韩愈被贬谪是冤假错案,相信历史会做出公正的裁决,终有一日会沉冤昭雪,还韩愈一个公道。
总的看来,贾岛的这首《寄韩潮州愈》,围绕着韩愈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的诗歌来阐述,表达了对韩愈蒙冤的安慰和崇高人格的赞美之情。
贾岛的判断是正确的。韩愈不到一年就调离潮州,转任江西袁州刺史。接着年底回到京城长安,担任国子祭酒之职。
后来苏轼评价韩愈说,“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其中“忠犯人主之怒”指的就是“谏迎佛骨”事件,与贾岛诗中的观点基本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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