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那里 一种无须多言的气魄

中国航空报讯：20世纪初，危险的登山运动还没有任何专业的装备和技术保障。毕业于剑桥的乔治·马洛里放弃了研究类工作，毅然选择了登山作为一生的追求。1924年，当这位曾数次在险境中幸免于难的登山家第三次来到珠峰北坡时，一名随队记者追问：“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正在准备器材的他随口扔出一句：“因为山在那里。”之后，38岁的马洛里便和队友失踪在茫茫的喜马拉雅。

山在那里，一种无须多言的气魄。

某年深秋，航空工业成都所总体部8位同志组成外场试验团队，赴某地实施某无人机验证平台的科研试飞工作。早上7点半出发，晚上9点才能到达试验驻地。当夜幕来临，正在施工的县级公路显得狭窄而深邃，对面来车的灯光一次次将车厢闪得雪亮。白驹过隙的感觉让人感觉时空飘忽，偶尔模糊车窗的秋雨更是增加了行车的危险，倒是颠簸的路面不断给大家提着精神。

试验场在一个半岛上，出入要靠轮渡。为了避开早高峰，第二天天一亮大家便来到了渡口。用来摆渡的是用几条钢丝绳胡乱捆在一起的一条拖船和一条驳船。乘员下车，汽车调头，依次倒车，上船。大家每人挎上一块橙色救生泡沫，在拖船柴油机“嘣嘣嘣”的巨响中，与试验装备一道被混装到了对岸。

一夜的秋雨将试验场区浇透。由汽车压出来的便道已经变成了一块块泥潭。为了防止陷车，我们先徒步到泥潭边上，用草棍和石子探深浅。在确认不会淹没车底板后，由大车开路，小车跟进。正当大家庆幸车子没在水中熄火时，后面的轿车却陷入了泥里面。看来只有推车了，一个人开车，三个人在泥里推，喊着号子一起用力。没想到，由于是前轮驱动，飞转的前轮甩起漫天的泥水，瞬间大家一身泥点，成了“泥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大家终于将车“整”到了试验场所谓的跑道上。令人傻眼的是，废弃多年的跑道风化严重，来往的重型卡车和车上随时散落的石块已经将路面变成了沙石滩。这样的跑道飞机根本无法起飞。走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在查看完全部跑道后，大家决定在一段相对平坦一些的地方，利用从附近村民那里借来的两把扫帚和两把铁锹，开始“扫”机场。先是捡大石块，再是铲小石子，最后扫沙土。工具不够，几个人就轮番上阵，锹帚齐挥，在寒风中甩开膀子大干了一把。整整一个上午，当一百米的平整跑道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手里的两把扫帚已经秃得只剩下把儿了。

不吃饭了，抓紧时间装机、加油、开车。正当我们以为可以开展飞行试验的时候，发动机却停车了。调油针，加油滤，洗化油器，换桨磨车。当我们折腾一番以后，飞机发动机还是时好时坏。为了找出问题，需要对发动机进行长时间开车测试。当发动机推到大油门，螺旋桨的转速超过6000转，拉飞机的同志就像蹲在8级风里，还夹杂着跑道上的沙石，只消一会儿就手脸发麻。

一个小时过去了，发动机运转稳定，我们决定首飞。各测试单元就位，一个漂亮的起飞给大家带来了一丝喜悦。可刚过一转弯，尖锐的发动机啸叫便戛然而止——飞机空中停车了。

首飞空中停车，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在全场的死寂中，遥控手操纵飞机，静静地转弯、下滑、平漂、接地、冲跑……

落日余晖中，我们带着一天的疲惫撤场。依旧是泥潭、渡口和夜路，并加上连夜的发动机故障分析和维修工作，以及第二天一早的进场试飞。

这就是身为航空人经常需要面对的一天，赶夜路、过渡口、涉泥潭、扫机场、顶寒风、餐凉食……在一切辛劳痛苦过后，等来的并不都是喜人的成功，而是更多的问题和更大的困难。但只要国家发展需要，所里发展需要，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一个个型号的成功立项，就像一座座登山营地，是他们已经超越的高度，更是攀登新高度的起点。在这里，没有兴奋，更多的是思考和迎接困难的准备，因为他们知道——“The mountain is over t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