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经过了洪武朝宏伟创业、建文朝靖难动荡、永乐朝扬威海外、洪熙朝仁爱恤敛后，步入了永乐大帝选择的“好圣孙”朱瞻基统治的宣德朝。其时国家承平，四海臣服。民间贸易也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但宣德朝仍继续奉行反市场的“洪武型”经济模式。通货政策上仍然是遵行明代前期的宝钞制，继续禁止金银和铜钱参与通货。“周玉英专文论述了明代的铜钱政策，将明初禁钱政策划分为两大阶段：洪武至宣德时期的铸钱而禁钱阶段，正统至成化时期不铸钱但逐渐弛钱禁阶段【1】。黄阿明指出，“明代前期实施了相当长时间的铜钱禁令，不仅禁历代铜钱，连本朝制钱也一并禁止，实属罕类。”【2】【3】正如周玉英划分的阶段，永乐朝铸造的制钱一部分贮存在国库，并没有进入交易领域，【4】另外相当大量的永乐通宝等制钱常作为赏赐输出到日本等国。史籍因此有所记载，如“日本国王源道义遣僧圭密等七十三人来朝贡方物……特赐王……铜钱一万伍千缗……并赐王妃白金二百五十两、铜钱五千缗……用示旌表之意。” 【5】“苏门答剌、古里、满剌加、小葛兰、阿鲁等国王遣使……赐其使钞币、铜钱有差。”【6】“永乐十九年四月，侍讲邹缉言，朝廷岁令天下有司铸铜钱，遣内官赍往外番及西北买马，收货所出，常数千万，而所取曾不及其一二。且钱出外国，自昔有禁，今乃竭天下之所有以与之，可谓失其宜矣。宣德因之。自是外番利中国之钱，遂有借端勒索，及公行请乞者。”【7】其时，大明周边国家十分热衷大明制钱，“马欢瀛涯胜览曰。爪哇国通用中国历代铜钱。旧港国亦使中国铜钱。锡兰国尤喜中国铜钱。每将珠宝换易。”【8】“特别是当时的日本国，把大量从中国输入的铜钱作为市场主流货币维持其通货体系。当时周边许多国家对于输入铜钱的十分热衷，甚至公开勒索请讨，这不仅是由于自宋、元以来铜钱大量外流使得中国铜钱成为周边地区的通用货币，也是周边国家国王和贵族热衷的珍藏品。尤其是日本，一直以来大量输入中国铜钱以作本国货币经济之基础。此时通过朝贡、走私等形式流入日本的永乐钱、宣德钱，不仅数额庞大，且在日本的货币演变史中发挥过重要作用，但在中国内陆没有发挥什么特别的作用。宣德八年，工部被要求加入铸钱的行列，且宣宗要求一次性铸造10万贯，当年日本一国便要求赏赐5万余贯。政府虽有铸钱之记载，但不见制钱在国内流通之迹象，[9]反而海外地区大量出土明制钱【10】。这实际上严重阻碍着民间贸易市场发展和整个国家税收。不但钱禁未除，贵金属金银参与通货更是被明确禁止并严惩不贷的，政府仍然大力推行大明宝钞为统一的通货，参与国家课税和交易市场。虽然政府严禁大明宝钞之外的通货，但民间交易里面已经有金银和铜钱、布帛等参与通货份额。从宋金元以降出现的钞、银、钱三种通货不断变革的时代到这里仍在继续。这种情况笔者试着从从钞法上梳理了一下，以解释宣德朝重启铸钱前的脉络:仁宗洪熙元年正月，权增市肆门摊课程收钞。时钞法不通。民间交易率用金银布帛。夏原吉请于市肆各色门摊内量加课程。课钞入官。……乃下令曰。所增门摊课程钞法通即复旧额。毋为常例。其以金银布帛交易者亦暂禁止。……。宣德元年七月令客商以金银交易及藏匿货物高增价值者皆罚钞。……。户部奏。民间交易惟用金银。钞滞不行。请严禁约。乃命揭榜禁之。至三年六月益严阻滞之罚。有不用钞一贯者罚纳千贯。……寻又严禁使银。凡交易银一钱者买者卖者皆罚钞一千贯。一两者罚钞一万贯。……十一月副都御史顾佐奏。犯人追免罪钞一万贯。……三年六月停造新钞。帝以钞法不通。乃令停造新钞。在库者亦弗支。拣旧钞堪用者备赏赉。……四年正月增两京并直隶苏州等处门摊课钞五倍。户部以钞法不通……六月定塌房等项纳钞例入。月初设各处钞官。以钞法不行……俱令交纳旧钞。……钞关之设自此始。顾炎武日知录曰。大明会典国初止有商税。至宣德间始设钞关。夫钞关之设。本借以收钞而通钞法也。五年六月覆各处仓粮多者尽许折钞。十月令各处诸色课程钞俱存留本处支放。不必解京。……。【11】从上面这些时间脉络可以看到宣德朝在铸钱之前是极力推行钞法，严禁银钱通货参与流通。为什么到了宣德九年又重启铸钱了呢？这个问题，有两种观点。其一，考虑宣德皇帝承继皇祖政策，继续宣威海外，向周边国家输入大明制钱。“赐日本国使臣道渊等二百二十人，纻丝、纱罗、绢布及金织、袭衣、绢衣、铜钱有差。”【12】这里的铜钱笔者认为还是永乐通宝(见下文关于宣德通宝铸造年份的资料比较)。其二.民间贸易的需求，白银的地位已经凸显，基层小额交易市场用银不便，铜钱作为辅币崭露头角。笔者赞同的是两种情况都存在。因为到了宣德朝后期，国家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对通货的需求不是朝廷法度所能约束的。朝廷和皇帝，应该会考虑国库收入问题，很可能尝试让制钱和宝钞一起去参与通货。于是铸钱被提上来日程。
《大明会典》载:八年令工部并浙江等布政司铸宣德通宝钱”，【13】《续文献通考》载“宣宗宣德八年十月。令工部及浙江江西福建广东四布政司。铸宣德通宝钱。【14】《明宣宗实录》载:宣德八年冬十月乙亥命工部及浙江、江西、福建、广东四布政司铸宣德通宝钱十万贯。【15】但明人顾起元撰《客座赘语》载:宣德九年, 令南京工部铸宣德通宝钱。【16】《客座赘寓》不是孤例，现代考古发掘资料中，特别有价值的是南京歹俊墓志铭:宣德甲寅, 敕南京铸宣德通宝钱, 以益国储, 盖重务也。【17】查宣德甲寅即宣德九年。明人笔记和现代考古的实物历史资料，相对于《明宣宗实录》等更有可信度。但是，到底是宣德八年还是九年并不矛盾。因为宣德八年十月铸钱之说，各大典籍记载的应该是朝廷指令时间，朝廷指令发给京师工部宝源局，可能在当月或年底前就已经铸造，这样的话，是支持八年铸钱说。而发到南京工部宝源局和四大布政司宝泉局，到实际执行应该有比较长的一个准备时间，比如接到京师工部宝源局钱式、依式雕模、上报获批等等，实际开始铸造的时候就到了宣德九年了。这样是可以解释歹俊墓志铭上的宣德九年铸钱记载的。据歹俊墓志铭学术研究，宣德钱铸造要求很高，因为:明代宣德通宝铜钱在南北两京的铸造机构, 史籍文献明确记载为工部, 但歹俊身为济阳卫指挥使却得以奉命总其事, 且“其出纳之明, 造作之精, 大著勤绩焉”, 可见明代铜钱的铸造事务, 在具体施作过程中, 要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复杂。【18】
至此，我们看到这样的宣德朝货币制度沿革，从最初的推行大明宝钞禁行金银和铜钱，到重启铸造宣德通宝钱，是商品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虽然宣德朝廷一直在试图以大明宝钞统一通货，但客观规律无法因此遏制，因为这是反商品经济发展的。再继续推行单一的大明宝钞制度，将无法便民裕国。所以，就在宣德十年，正统帝继位后，新朝廷很快出台了新的通货制度:十年十二月弛用钱之禁。【19】来便民裕国、适应商品经济发展。所以从正统朝解钱禁，也可以推测宣德八年到九年铸造宣德通宝制钱，在一定程度上是当时朝廷进行一种“钞钱”并行体制的初步尝试，虽然这种情况还只是局部地域的放开。“广西梧州府知府李本因为两广地区素用铜钱交易，然政府“即问违禁，民多不便”，乞求政府按照《诸司职掌》所载成例听任民间钱、钞相兼使用【20】，获得朝廷允许。【21】
宣德通宝制钱，承继的是永乐通宝制钱的铸造则例，铸钱的仍然是工部宝源局和浙江、江西、福建、广东四大布政司宝泉局。由于历史资料的缺乏，我们现在很难还原这些铸钱的真正原貌。到底那种面文和形制的宣德通宝是工部铸造，哪些是四大布政司铸造，似乎是个谜团。笔者试着从钱币学角度做一点推测，或许可以解开一点谜团。按照明代国家铸钱政策和宣德朝之前的洪武通宝、永乐通宝制钱的面文形制工艺来看，应该是先有工部宝源局钱式颁发到各布政司宝泉局，然后各司宝泉局依式雕刻钱模，利用翻砂法铸出工作钱模、样钱，样钱上呈工部宝源局批准依式铸造并备案。但雕刻钱模毕竟是手工制作，在这个依式过程中，文字和形制会因为工匠个人技艺发挥差异和其他因素发生小的改变，另外在不断铸造过程中，钱模的修整等，也参与形成钱币版式的多样化。是否可以按照下面的这些宣德钱版式图来还原一部分呢？笔者试着做了以下版别概况，以期抛砖引玉。
明代制钱和其他钱币一样，也具有三大要素:钱文风格及架构、形制的时代特征、铸造和加工工艺的时代印记。正如泉界对于宋钱的版别命名法，这些钱币要素参与版别命名是符合科学系统化的。宣德通宝铸造的时代，书法界推崇沈度的“台阁体” 但钱文“德”字有一横，与当时的瓷器、铜器上面的“省一德”不符，虽然泉界历来有“省一德”宣德通宝的认同，以及钱币拓片进入钱谱，但因实物个例样本量过少，笔者对此持审慎态度，实为难辨真伪。本文对此不做论述。宣德通宝钱文，总体风格与其时流行的台阁体还是接近的，行文典雅，端庄大气。四个字中变化最小的是“德”“寶”二字，变化较大的是“宣”“通”二字，尤其“通字”变化多端，形成了钱文多样化的变数，因此和“宣”字一起参与版别界定，另外就是形制的差异，也就是钱轮、钱郭的差异。这种差异参与了版别多样化界定。而宣德通宝铸造工艺和加工工艺承继明初钱，没有明显差异，因此不参与版别命名。下面以笔者和泉友收藏的宣德通宝，以及参考权威钱币图谱等试进行版别命名，以此探讨这种版别命名方法的可行性，更重要的是试图还原一点宣德朝铸钱脉络。下文所称布政司宝泉局钱式，根据目前资料无法界定其属于哪个布政司钱局所铸。“九年。令差官于浙江广东江西福建四布政司铸永乐通宝钱。”【22】按照永乐朝设置的铸钱局，浙江、福建、广东均处在日本及南洋诸国常规出入大明的地方。而广东与广西接壤，广东钱局可能是方便东南亚半岛国家经由广西水陆运输和南海海运等途径输入大明制钱。至于江西钱局，“【元至正二十一年太祖方称吴国公】二月置宝源局于应天府。铸大中通宝钱。与历代钱兼行。以四百文为一贯。四十文为一两。四文为一钱。设官专管。甲辰岁【元至正二十四年太祖称吴王】江汉既平。乃命江西行省置货泉局。颁大中通寳大小五等钱式。使铸之。”【23】永乐朝可能还是因为铸钱条件从建国前后均良好，利于大批量铸钱的缘故。宣德朝沿袭永乐朝地方布政司钱局设置，推测也是这种原因。当然还有其他因素，史料缺乏，不得而知。
一、很可能的工部宝源局钱式:楷书大字狭宣顿点通。版别命名解释:四字体积相对于轮穿和地章较大，在钱体上均匀分布，宣字瘦长、总体不过穿郭两侧，是为狭宣，通字呈最常用的顿点，是为顿点通。形制上窄边正郭，与永乐通宝钱形制相仿，推测此版为早期工部宝源局钱式。至于京师还是南京，无从考证，留待高手破解。(图1)
二、很可能的布政司宝泉局钱式之一：楷书大字狭宣弯点通(此版“通”字可有不少小变化版，可能是一个钱局不同时期，也可能一个布政司的不同钱局铸造，目前无从考证)。版别命名解释:总体字体架构与很可能的工部宝源局钱式相同，仍为狭宣，但通字呈左开口弯点，是为弯点通。有的弯点通与走之相连接，可以称为弓走通(同样的字体，有的仅仅是大弯点，与走之不连接，推测是上一个级次的钱模没有修完全导致的。)，但仍为弯点通大版别内。形制上大多窄边正郭，也有阔边细郭等，但形制不参与版别命名。(图2，图2.1，图2.2)
三、很可能的布政司宝泉局钱式之二：楷书小字。版别命名解释:四字体积相对于轮穿和地章，以及楷书大字来说较小，在钱体上均匀分布，宣字短而正、通字未见明显变化者。形制上窄边整郭。(图3)
四、很可能的布政司宝泉局钱式之三：楷书遒劲【24】。版别命名解释:四字在钱体上均匀分布，通字连笔，字体遒劲，形制与其他版别无明显不同，不参与版别界定。(图4)
五、很可能的布政司宝泉局钱式之四：楷书短通。版别命名解释:宣、德、寶字与其他差异不明显，唯通字较矮短(相对于其他三个字和与轮郭比例)，有钱谱称为方头通，其实仔细分辨通头不是方折结构，称为方头通，笔者认为有失恰当。给与更名为楷书短通。(图5)
六、很可能的布政司宝泉局钱式之五：楷书阔宣连点通。版别命名解释:四字体积相对于轮穿和地章较大，在钱体上均匀分布，宣字阔大、是为阔宣，通字呈连点通。形制上窄边正郭。(图6)
七、很可能的布政司宝泉局钱式之六：楷书狭宣提勾点通。此版与工部宝源局钱式差别在通字的点呈不完全提勾状，并不是个例如此(图7.1)。如果还原此点，相对于正常点是比较大，比例失调，不符合书法规则，如图7.2示意，故不考虑钱模此处缺损或修整所致，可能为某布政司不同钱炉钱式。(图7，图7.1，图7.2，图7.3)
八、很可能的布政司钱式之七：楷书阔宣背凸郭。版别命名解释:四字体积相对于轮穿和地章较大，在钱体上均匀分布，宣字阔大、是为阔宣，通字呈弯点通。形制上窄边背凸郭是这个钱式明显有别于其他钱式的地方。(图8)
九、其他的各种布政司钱式变化版，不再赘述。
另外介绍一种可能的早期安南钱式:楷书小字广穿。(图9)。宣德朝铸钱时间为1—2年，时间跨度短，没有像嘉靖和万历朝的时铸时停会导致钱式差异化加大，另外宣德当朝钱炉并不多，文字形制变化不至于如此明显，据研藏安南钱的诸位泉友称有安南钱与此面文相仿者，以此做类比推测可能的安南铸宣德通宝。有兴趣的明钱研藏泉友们可以就此版宣德通宝做进一步探究，或可解开更多迷题。
结语:明代宣德朝，和前面短暂的洪熙朝 被史学家称为“仁宣之治”。这个时代处在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阶段。当朝继续执行明早期反经济发展的单一大明宝钞通货制度，势必导致国穷民困。这种通货紧缩势必导致经济发展止步不前，甚至倒退。所以宣德朝当政者虽然在多年里陆续发布推行大明宝钞的政令、法规等。且开创钞关，试图维持和强化大明宝钞的唯一法定通货地位。种种努力是无法遏止社会经济发展规律的。最后当朝统治者，不得不重启铸造本朝年号制钱，尝试放开一部分、一定地区的钱禁，以此试探钞钱二元通货制是否可行。应当认为这是一种明代通货制度的进步。关于宣德通宝铸造背景的简要考析，笔者意图沿着钱币学家的指引:“历史学 (包括经济史、货币史、政治史、军事史、历史地理学……) 研究方法的借鉴和研究成果的应用。任何一种货币, 包括它的文化意义上的衍生物, 都是某一历史时期、某一地区的产物, 它们摆脱不了时代的烙印, 摆脱不了地域的烙印。”【25】进行明代钱币学研究。
关于宣德通宝钱式的探讨，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笔者认知浅薄，错误和疏漏无法避免。权当抛砖引玉，请方家指点一二。真相只有一个，只有求真务实、谦虚谨慎的探讨，才可以推动明代钱币学发展，以期减少现代泉界部分泉友表现出来的唯利是图和钱币学研究浮躁浅薄的现象。
参考文献:
【1】周玉英：《论明朝铜钱政策》，第十届明史国际学术讨论会，2004年8月。
【2】黄阿明：《明代货币白银化与国家制度变革研究》，扬州广陵书社，2016年，第37—38页。
【3】【9】【21】邱永志:《论明前期的禁钱政策及其影响》，《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2018年第3期。
【4】周玉英：《论明朝铜钱政策》，第十届明史国际学术讨论会，2004年8月。永乐元年，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刑科科给事中马祯等劾奏顺昌伯王佐镇守云南时大兴土木、役使军士、私用官钱等事情，后成祖责令其如数偿还库钱，可证铜钱主要是收贮府库。《明太宗实录》卷二十四永乐元年十月庚戌条。
【5】《明太宗实录》卷六七，永乐五年五月己卯条。
【6】《明太宗实录》卷七一，永乐五年九月壬子条。
【7】【8】【14】【23】清·稽璜等：《钦定续文献通考》卷十一·钱币考·明钱。
【10】许永杰：《中国南海诸岛考古述要》，《江汉考古》2012年第1期；广东博物馆：《东沙群岛发现的古代铜钱》，《文物》1976年第9期。
【11】【19】清·稽璜等:《续文献通考》卷十一·钱币考·钞法。
【12】《明宣宗实录》卷一〇五，宣德八年闰八月丙子条。
【13】【22】明·申时行等:《大明会典》卷三十一·钱法。
【15】《明宣宗实录》卷一〇六，宣德八年冬十月乙亥条。
【16】明·顾起元:《客座赘语》·卷四·金陵古今铸钱
【17】【18】邵磊 义小明:《明昭勇将军歹俊墓志略识——关于明代宣德通宝铜钱铸造的一则史料》，《中国钱币》2018年01期。
【20】《明英宗实录》·卷十二·宣德十年十二月戊午条。
【24】孙仲汇:《中国钱币大辞典·元明编》·宣德通宝条·图0907。
【25】戴志强:《钱币学概述》，《中国钱币》2010年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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