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艳阳
“当成群的鱼儿逆流而上，聚集在澜沧江产卵时，一年一度的泼水节就到啦……”20年前，刚到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就错过了泼水节的我，记住了把我们“忽悠”来此的小王的话。
次年的泼水节前夕，我虽没看到江里的鱼儿是怎样逆流而上，但从人们喜气洋洋的脸上和各大商铺前摆放的花草上，俨然感受到了泼水节来临的气息。泼水节前一周，小王向我介绍了泼水节期间的主要活动，赶摆、游演、泼水都集中在4月13日至15日这3天，于是，我算着、盼着，期待着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泼水节。
泼水节终于到啦！4月13日上午是澜沧江边赛龙舟和赶摆。我和小慧6点多钟就开始描眉画眼，换上傣装，穿上高跟鞋，拿起傣家姑娘的“标配”小花伞，跟着小王、小飞、萧雨一起去赶摆。去往江边赶摆场的大街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几条主要街道已限行机动车，我们随着人流向江边观礼台方向走去。一路上，茶水铺、小吃店、水果摊等，家家生意火爆，身着艳丽傣装、画着精致妆容的姑娘们个个灿若桃花，真可谓是“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咦，她们是要表演节目吗？怎么穿得一模一样？”我不解地问着小王。“她们的确要表演节目，这是她们的节日，也是她们的舞台嘛！这里是歌舞之乡，傣族本来就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在这重大的节日里，寨子里都会组织不同年龄段的妇女来表演，所以一个年龄段的妇女就会穿得一模一样。”小王为我们解密。
我和小慧穿着筒裙，迈着“优雅”的小碎步随着人流慢慢行走。我们边吃边逛，把赶摆鸡、香茅草烤鱼、青苔糯米饭、生吃芒、椰子汁等美食都吃了个遍。“啊！泼水时节天气新，澜沧江边多丽人……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小王看着来来往往的傣族姑娘，不断吟诵和篡改着古人描写美人的诗句。
游曳在天边的云彩不断地变换着身姿，太阳则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涨红着脸徘徊在云霞间，道道金光不断地从琉璃般的云层中射出，把澜沧江两岸装扮得绚丽而璀璨。江边的石滩上人头攒动，烧烤摊、冷饮铺、游戏场前更是人来人往。身着各种花色、各式傣装的姑娘婀娜多姿，让我们移不开眼。这样的盛况，这样的情景，我还是第一次见啊！“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不觉间，我也像小王一样，吟起了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这首《丽人行》来。临近中午，太阳一改早间的柔情，像个大火球似的照在石滩上，我身上这套美美的傣装此刻变成了“蒸笼”，长长的筒裙被我改为半裙，心仪的高跟鞋也早已“沦落”成拖鞋，被我一路趿拉着……
4月14日是民族民间传统文化大游演。我一大清早就站到了游演队伍的必经之路——西双版纳景洪城区主干道勐泐大道一侧。初升的太阳把金色的光芒铺洒在干净整洁的大道上，晨风轻拂，树影摇曳，一切都那么和谐，令人神往。8点30分左右，人行道两侧陆陆续续站满了人群。道路一头传来音乐声，人群有些骚动，但大家还是努力保持着安静，翘首等待。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游演马上要开始了……”太阳越升越高，耀眼的阳光越过高大的棕榈树射下道道金光。各具特色的花车、身着少数民族服装的游演队伍，让我大开眼界。
4月15日是泼水的日子。刚过10点，小王就嘱咐着兴奋不已的我们：“记着啊，警察、军人不能泼……”我和小慧不等小王说完就拿着小盆下楼了。刚走出楼栋口，一大盆从天而降的水便把我俩浇了个透心凉。“哎呀，这是谁啊？还没到中午怎么就开始泼水啦！”我俩吵嚷着仰头望去，只听楼上有人笑着应答：“哈哈，泼湿全身，幸福终身……”我俩只好回去重新换好衣服，顶着小盆下楼了。大街上已经开始泼水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人群。此起彼伏的欢闹声中，人们用盆、桶、水枪等器物互泼着祝福的水，开心地从街道两旁的商铺或水池里舀着水追逐打闹，一场场欢乐无比的水仗正在进行着。马路上，小伙子、姑娘们向着来往的人们泼着水，被泼的人躲着、跑着、笑着、反击着……
一路上，我和小慧左躲右藏，无比开心地投入到了一场又一场大大小小的水仗中，在躲了无数的“明枪暗箭”后，终于来到泼水广场。广场上更是人声鼎沸、人山人海，到处是飞溅的水珠、飞舞的水花，无数抛洒向天空的水花形成了一道道透明的、美丽的弧线。阳光也配合着快乐的人们，探头探脑地在云朵间左躲右藏，把装饰在建筑物上金色的斗拱飞檐、雕梁画檐照映得忽明忽暗。
我则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滴着水的牛仔裤已经被我卷成了中裤，球鞋也如拖鞋般“噗嗤噗嗤”地向外冒水，帽子早已不见踪影，手中的那只小红塑料盆也不知落入了谁的手里，和我一路“打”过来的小慧，更是不知去向。人群中，我喘了口气，扒了扒贴在脸上的头发，甩了甩水珠向四处张望，只见小慧在不远处正发挥着她的身高优势，“彪悍”地泼着“围攻”她的人，我笑了笑，向小慧跑去。没走几步，几盆水一并向我泼来，我没有一丝招架之力，只能蹲下身笑着任由大家泼着。透过指缝，我看见一个人的一只凉鞋跑掉了，我心中一阵窃喜：“哈哈，反攻的机会来啦！”就在他回来穿鞋时，我忙起身，一脚踩住那只鞋，趁他不备时“抢走”了他手中的盆，得意地跑向小慧。
广场中央的水池旁，我和小慧“咯咯咯”地大笑着，向来往的人群泼着水。舀水、丢盆、抢盆，再舀水、泼水……就这样，我们闹着、笑着，乐此不疲。飞溅的水珠、变幻的光影、灿烂的笑容……整个城区沸腾了。狂欢的人们完全沉浸在泼水的快乐中，都在感受酣畅淋漓的祝福。
“水、水、水”的欢呼声，在这漫天飞舞着水花的世界里，飘散着、回荡着……
（作者单位：云南省西双版纳州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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