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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豆为什么被西方人视为充满毒素的死亡之豆?中国的蚕豆能吃吗?

每年农历的三月至四月,是蚕豆成熟的季节,蚕豆是中国人的一道家常菜,为什么在欧洲、中东等地,会被认为是充满毒素的“死亡之豆”呢?这其实与人类在农业社会的进化有关。

人类大约是在1.2万年前发明农业的,在5000年前至6000年前,人类则正式进入到了农业社会。人类进入到农业社会之后,在一定程度上就脱离了自然选择了,我们一般认为人类的进化已经停止了,因为我们通过科学技术创造了一个稳定舒适的环境,其实,人类的进化从未停止,今天我们就以“蚕豆病”为例来说明这个问题。

蚕豆

人类进入到文明社会之后,虽然我们创造了一个稳定、舒适的环境,在一定程度上逃离了自然界,但是,环境并非只有自然环境。人工制造的环境,也并非一个稳定的系统,它也在不断变化,现在的居住环境,与一千年前的居住环境,肯定是不同的,既然环境不断变化,那么,人类的进化就不可能停止。

第一:蚕豆病

蚕豆是人类最早培育的农作物之一,蚕豆不仅是蔬菜,而且还是粮食作物,人们一般认为蚕豆的培育地是在地中海东部地区,因为在以色列的北部一带,考古学家发现了最古老的蚕豆种子,距今约8500年。

从事农业的古埃及人

蚕豆是从中东一带,扩散至全球的,但是,我们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最早种植蚕豆的地方,人们反而害怕蚕豆。中东、非洲、地中海沿岸地区,有蚕豆病症状的人比较多。

蚕豆病又名葡萄糖-6-磷酸脱氢酶(G6PD)缺乏症,是一种遗传疾病。G6PD广泛分布于人体细胞之内,蚕豆中含有大量蚕豆嘧啶葡糖苷、蚕豆脲咪葡萄苷,人类在食用蚕豆之后,这两种物质会在人体内释放自由基,G6PD就是负责清除自由基的。自由基是指共价键发生均裂的原子或基团,这种原子的电子并未真正配对,未配对的电子喜欢与其他的电子配对,并产生相应的化学反应,这些化学反应在自然界是普通存在的,但是,一旦发生在生物体内,就会与生物体细胞内部的化学物质产生反应,从而导致细胞损伤。G6PD在红细胞内相当于守门员,它能够将自由基阻挡在门外,人体内如果缺乏葡萄糖-6-磷酸脱氢酶(G6PD),自由基将会对人体细胞产生巨大的损害,人体每时每刻都在与外界的化学物质相接触,吃饭、喝水也会与外界的化学物质发生接触,因此,体内不可避免地会产生自由基,G6PD是人体不可或缺的一种酶。

红色的部分为红细胞

人体内表达葡萄糖-6-磷酸脱氢酶(G6PD)的基因也称之为G6PD,G6PD基因存在于人类的X染色体上,因此,G6PD缺乏症是一种遗传疾病。如果人体缺乏足够的G6PD,那么,在进食蚕豆之后,自由基就会破坏红细胞,引发溶血性贫血。我们都知道,自然选择会淘汰不利的基因突变,可是,为什么引发G6PD缺乏的这种不利的基因突变,能够在人类群体中广泛存在下来呢?这其实与瘟疫有关。

第二:瘟疫与人类进化

人类进入农业社会以后,传染病也开始增多了,人类历史上的很多的传染病都影响了人类的进化,当然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兹不赘述,今天,我们就来简单讲一讲疟疾对人类进化的影响。

疟疾是由疟原虫引起的一种传染病,传播到人身上需要由蚊子充当媒介,因此,在地球上气候温暖的热带、亚热带地区,曾经普遍存在疟疾,特别是当人类进入到蚊虫比较多的原始森林之后,更容易遭受疟原虫的攻击。由于疟原虫是通过蚊子传播到,所以,消灭蚊虫有利于遏制疟疾,将原始森林开发成农田和村庄,疟疾也会相应地消失,但人类无法彻底消灭疟疾。

蚊子传播疟疾

农药出现以后,人类就可以大规模杀灭昆虫了,人们曾一度希望能够借助农药的力量消灭疟疾,但是,昆虫的数量太多了,农药根本没法消灭昆虫,在蚊子这种昆虫无法消灭的情况下,人类也就无法消灭疟疾,直到今天,疟疾仍然困扰着部分人群。

人类无法消灭疟疾,并不代表我们的身体在疟疾面前会“束手就擒”,人类的身体与疟疾还存在一个长期互相适应的过程。

疟原虫是一种非常小的单细胞生物,它进入人体之后,需要在完整的红细胞中生存,如果有人缺乏G6PD,那么,它的红细胞的完整性,很快就会受到自由基的破坏,这里也就不是疟原虫的理想场所了,也就是说患有G6PD缺乏症的人比红细胞始终处于完整状态的人,更容易将疟原虫从体内清除出去,轻度缺乏G6PD的人,在食用蚕豆之后,蚕豆释放的自由基和氧化剂,会破坏红细胞的完整性,这样一来,疟原虫在红细胞内将更加无法生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轻度缺乏G6PD的人,食用蚕豆,对自己还有利。正因为有疟疾的存在,所以,导致G6PD缺乏和轻度缺乏的基因突变,才会在人群中扎下根。患有G6PD缺乏症的人,虽然不能大量食用蚕豆,但是呢,却对抵抗疟疾却有利,于是,在食用蚕豆和抵抗疟疾之间,导致G6PD缺乏和轻度缺乏的基因突变总的来说还是有利的,有利的基因突变会累积,全世界有4亿人患有G6PD缺乏症,也就是说地球上有4亿人是不能随便吃蚕豆的,但是,他们却能很好地抵御疟原虫的攻击。

当然,为了避免自身被蚕豆病所困扰,轻度缺乏G6PD的人最好也不要食用蚕豆,本文的意思是说植物和寄生虫,都对人类的进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第三:植物为什么有毒素?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为什么孕妇在怀孕的初期总是会呕吐呢?为什么人类的小孩总是挑食呢?这都与植物对人类进化产生的影响有关。前文已经说了,蚕豆这种植物,在进入人体以后,也会释放出自由基和氧化剂,如果体内缺乏G6PD,那么人体红细胞的完整性就会受到破坏,从而引发蚕豆病,出现溶血性贫血。其实,地球上的植物充满了毒素。

马铃薯的花朵

动物会动,植物不会动,如果地球上的植物都能够被动物吃掉,那么,植物也就全部灭绝了,植物灭绝之后,动物也会灭绝。植物为了防止自己的叶子被动物吃掉,进化出了很多毒素,因此,地球上并不是所有的叶子都能够被动物吃掉的,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叶子都是有毒的,甚至部分果实和根茎也是有毒的。比如:马铃薯和茄子这两种最常见的蔬菜中,就含有毒素,这种毒素就是茄碱,茄碱是一种生物碱,人类过量摄取茄碱,会中毒,引发腹痛,腹泻等症状,甚至会死亡。不过马铃薯和茄子中含有的茄碱的量,是非常少的。一公斤马铃薯才有30毫克至100毫克的茄碱,一般认为每公斤体重摄入2至5毫克的茄碱会引发中毒症状,而达到了6毫克,则可能致命,成年人的体重如果是50公斤,那么,他摄入100毫克以下的茄碱是没有问题的。所以,马铃薯中茄碱的含量控制在每公斤200毫克以内被认为是安全的,因为一个成年人吃一顿饭,即使是全部吃马铃薯,他也很难吃掉1公斤的马铃薯,只是那些四周发芽变绿的马铃薯才会非常危险,因为这样的马铃薯含有的茄碱的量非常高。植物进化出茄碱主要是为了对付昆虫和真菌的,因为真菌和昆虫在自然界的数量非常多,由于这些毒素不是主要针对哺乳动物的,并且哺乳动物在长期的进化过程中,又适宜了这些毒素,因此,总的来说,食草类动物和杂食性的动物,对植物的毒素不是十分的敏感,自身也进化出了一套解毒机制。咖啡和巧克力当中也含有毒素,咖啡含有咖啡因,巧克力含有可可碱,人类是杂食性动物,在长期的自然进化过程中,已经适应了咖啡因和可可碱了,因此,少量的咖啡因和可可碱对人类是无害的,并且人类还将咖啡和巧克力当作缓解疲劳的食品来食用,但是,咖啡和巧克力对狗和猫是有害的,因为狗和猫是肉食性动物,而且它们的体重比人类要轻,狗和猫对咖啡和巧克力非常的敏感,它们不小心误食了巧克力和咖啡,有可能会中毒。

咖啡树的树叶

因为植物当中含有大量的毒素,所以,孕妇在怀孕之后,出现呕吐的现象,其实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胎儿在最初的时候,对植物的毒素非常的敏感,一旦孕妇不小心食用了有毒的植物,就会对胎儿产生致命的影响,如何能够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呕吐,把吃进去的食物全部呕吐出来。小孩挑食,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哺乳动物在幼儿阶段,初次来到自然界,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植物,如果看到什么样的植物,都想吃,那么,就很有可能死于食物中毒,为了避免中毒,最好的办法就是挑食,看见蔬菜不想吃,才是最安全的。

综上所述,我们平时所遇见的一些症状,其实都不是疾病,而是自然进化过程中出现的正常现象,有的甚至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如果我们在生物进化的视野中来审视我们自身的身体,就会发现很多有趣的现象,也会以一种非常乐观的心态对待我们身上所出现的一些变化,而不是将这些变化视为不正常或者非常严重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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