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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隐形中产,藏在北京通州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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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22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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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每当中产们想从外地舶来一些户外玩乐方式时,都会面临一个尴尬的问题,那就是北京城区里少有宽阔的河道。

“所以当广深的朋友,在城里就可以玩桨板、路亚、逐水露营时,不愿远赴城郊的北京年轻人,就只能对着亮马河和后海干瞪眼。想方设法把一切有水的一亩三分地,爆改成中产大本营。”

但无人知晓的是,当其他北京中产在为玩水挤破头时,远在通州的年轻人,其实一直都坐拥着一条和滨江、珠江、黄浦江同等咖位的水系——大运河。

作为历史上工程最大的一条河流,大运河被一部分人认为是北京城的“母亲河”。但由于它身处北京六环以外,脱离了大部分打工人的生活圈,一直以来,这里都是通州人独享的松弛飞地。

大运河三大生活方式:钓鱼、散步、骑车/图源:@陆十七

“外面的人懒得来,附近的人习以为常。以至于北京的水资源再稀罕,也没人会主动宣传大运河。”

而每当天气渐暖,一群最懂玩水的北京中产,便会如逐水而生的候鸟般,在每个周末准时空降至大运河沿岸,使这片秘而不宣的滨河地带,摇身一变成为中产的生活方式样板间。

“躺在宽阔的草坪上,头顶是低空滑翔的飞机,河对岸是肉眼看去比飞机还高的风筝。穿着某鸟钓鱼的老头身后,就是人均配备小布、以统一配速前进的骑行队。”

如果说亮马河是价值几千万的胡同小平方,那么大运河便是郊县一百万就能买到的大别墅。这里没法满足你的虚荣心,却能给你实打实的获得感。

图源:@一直在walk的E叔

“运河的一切活动都是最原始的。河里少有人玩浆板,只有运输船缓缓驶过。没人会特意来这里露营秀装备,但河岸两边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地,却堪称北京最好的户外区域。你可以毫无负担地在岸边当个野人,打滚、放风筝和蹦野迪都没人管。”

据说,得益于大运河带来的水汽,通州的空气湿度甚至可以媲美江南水乡。就连这里的体感温度,都常年有着比城区低一两度的凉爽。

甚至有人说,运河五河交汇处是“通州小伦敦”/图源:@hsy

中产们这才知道,比起能改善气候的大运河,城区里的狭窄河道,充其量只能算个瞎扑腾的小水沟。

甚至有人被运河带来的湿润俘获,动了在通州定居的念头——“如果你问在北京什么叫松弛感,五河交汇处就是唯一的答案。”

如果说,北漂的生活方式是在城区内使劲琢磨,试图通过消费融入北京;那么中产们则往往反向迁徙,执着于在五环外寻觅清净且不用花钱的一隅之地。

比起城里河流的生活方式展演,大运河的玩法简直朴素到不足为外人道。“通州人只把它当作遛弯儿的河沿。这里既有训练有素的骑行队,也有不少骑着共享单车的散客。就连城里煞有介事的露营,在运河边也只能叫作带个垫子,随地躺躺而已。

大运河沿岸,骑车的人不少都骑着共享单车

大运河实在太宽阔,以至于不少人都坚称,自己能在河边闻到一股海水的腥味儿。浸泡在海水味的空气里,运河沿岸还弥漫着一种度假般的松弛。

“大运河沿岸有一段路不允许汽车驶入,在北京,也就长安街才有这种待遇。在这个仿佛有了结界的度假区里,连路过的游客都会自动放低音量,河边安静到能听见鱼上钩的声音。

你甚至不用自带任何东西,就可以在运河沿岸实现野餐。“运河聚集了大半个北京城的钓友,在钓鱼佬的移动城堡里,你随时都能买到啤酒和鸭脖。如果运气好,还能碰到现煮的热奶茶。”

钓鱼佬的移动超市

和其他河流多为年轻人的主战场不同,大运河平等的包容那些无处可去的中年人。

“码头是中年人野钓的主战场。而如果你的装备捉襟见肘,也可以在河边看看水鸟,或和草坪上的年轻人打打门球。人到中年,只有大运河能给人一种没钱也能很舒服的淡然。

而当年轻人用“北京小外滩”、“假装在加州”把运河沿岸包装成了打卡圣地,也有人会觉得通州大运河不够野性洒脱,充满了人工雕琢的刻意感。

图源:@达瓦卓玛

但如果你亲自莅临,就会发现大运河沿岸几乎没有商场。“城里的河都像是在诱捕你,目的是让你顺着水流方向迈入最近的购物中心;只有京郊的大运河没有任何野心,而是会慷慨地在河两岸为你铺上大片大片的草皮。

让大家坚信运河流域是北京最佳中产飞地的原因,不仅因为这里的绿地,有着国外大乡村般的宽阔与私密;还因为在诺大的北京,只有通州会把空气质量,清清楚楚地标注在马路边的LED大屏。

朝阳区土著小南,自从开了春,就经常自驾来通州过周末。“通州就是我的高压氧舱。从车里一下来,能闻到空气里混合着土壤与草皮的淡淡气息。在运河边呆上半天,就能疏解自己长时间生活在东三环的憋屈。

“大运河的一切都刚刚好。它距离国贸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既不会让人有到了远郊般的离群索居感,又不会面临城里以为自己在享受自然,回头一看全是高楼大厦的尴尬。”

有人说,通州的运河沿岸是朝阳区CBD的复刻,但朝阳区却没有它充满呼吸感的广阔。

“城里的亮马河,只是一条狭窄的河道。而这里不仅有大片的草地,大面积的水域甚至还经常有水鸟出没。就连运河沿岸的每个车位,都带着家大业大的气势配备了充电桩。

来自杭州的85后卓玛,原本对城市里有河流穿过习以为常。定居北京后,水系成了需要追逐的稀缺资源。“南方人习惯住在有河的地方,但前提是大河和宽河。只能说南方的河都是动脉,但不知怎么回事,流到北方竟都变成了静脉毛细血管的模样。

为了改善生活质量,卓玛几乎每周都要带小孩来通州放放风。“我家孩子甚至在运河的公园里,学会了玩盘鹰风筝。而在市区的家附近,连个能把风筝放起来的空地都很少有。”

大运河森林公园,成为了放风筝基地/图源:@一直在walk的E叔

自从成了通州的常客,卓玛还发现这里的阳光,会比城区里更加透亮。

“别人调侃这里是通利福尼亚,可能由于通州的建筑群太过稀疏,因此从不会有高楼遮住头顶的阳光。这种光照的强度就像是野性的呼唤,坐在草坪上,你甚至会chill到懒得涂防晒霜。”

北漂六年的创业者波波,有五年半都住在大运河沿岸。一开始选择住通州,只是因为在郭德纲的相声里,听到了“上有天堂,下有通县”的调侃。真正住下来后,波波就从来没有过搬走的念头。

“城里的河流沿岸,住着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贵。但大运河流域的房价都被运河的水稀释了,只要四千块,就能整租下一套一线江景房,打工人一样可以负担得起。”

由于房租太过便宜,运河沿岸的公寓楼里曾经聚集着互联网第一批家居博主,后来他们随着互联网变迁而搬去了杭州。“早期,大运河还不是网红拍照打卡地,更没有这么多人从城里奔赴而来。住在这里,就会有一种独自享受了整个世界的'偷感’。

如今的千荷泻露桥,已经变成了网红打卡地/图源:@陆十七

北京城区里一直有着你不卷就会被落下的紧绷,但通州却有着像二线城市一样的节奏。“据说,由于过去集中建设通州,不少来到这里的工人祖籍都是江浙沪。作为通州的第一批原住民,他们把江浙一带不内卷、重享受的生活习惯保留了下来。

也因此,运河沿岸的房子附近,不约而同地修建了大片的棒球场和马场。“虽然不知道谁会骑,但最起码有个场地。如果中产的广场舞是穿着冲锋衣去户外吹风,那我一出小区就唾手可得了。”

甚至还会像游客那样,坐着游船去夜游大运河

波波说,比住在运河沿岸更松弛的, 是连工作也不会离开通州。“大部分住在运河边的,都是朝阳区的都市白领。这里就像是朝阳区的卫星城,每个工作日早八点,小卫星们都会坐着地铁框框往城里发射。而一旦你工作也在通州,就成了早高峰的逆行者,地铁上随便选座。”

由于通州土著,已经给北漂们打下了一个松弛感的氛围。搬到运河沿岸的年轻人,在城里再卷,来了这里都会找到一种自得其乐的节奏。

“通州就像是朝阳区生活的平移。如果你愿意,你当然可以先吃个brunch,再买杯bluglass去运河沿岸散步。但大多数人只会带好野餐垫,再点上一份通县永顺炸鸡。”

ENDING:

窥探到大运河沿岸的松弛气息,有人封其为真正的“隐形中产”聚集地,但在波波眼里,这绝对是城里人对运河生活的最大误解。

“中产总是会为一切事物制造门槛,让有能力消费的人产生优越感,但大运河属于每一个路过它的人。”

这里没有秘密,沿着岸边散步,就能将所有的生活方式尽收眼底。只要你不介意通州的距离,就能享受这里的一切资源。

而每当别人调侃通州不够发达,只能算是“通县”时,波波都会回怼,“西海边上的胡同,一样也是年久失修,凭什么轮到了运河,就觉得附近的旧街见不得人了?”

“况且,即使它再偏远,普通人在这里住出了归属感,就绝不会觉得自己处于城市边缘。只会时常感到庆幸,自己在北京可以活得比别人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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