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里能出小区的人渐渐多起来了。虽然现阶段,在上海出门需要抽奖、摇号、凭票、限时,更重要的是,外面依然什么都没有。
但还是想出去。
光是想到一天里能有两个小时不用待在家里,不用看到老公和小孩,哪怕就是在马路上走120分钟,就觉得很幸福了。
我们小区还在禁足。为什么封闭到现在一例阳性都没有的小区还不能被放出去?居委说,因为整个街道都在提级管理。
管控是提级的,物资倒是降级的。街道新一批的保供物资是给每户发了一包白砂糖:
我问老田:作为杨浦铁粉,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徐汇的武康大楼门口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考试,你看到其他同学一个个提前交卷离开教室,心里又气又急。
现在教室里是不是只剩下虹口和杨浦这两个菜鸡了?
我和老田讨论:如果每户人家只有一张出门证,那么我们两个谁出去?
老田阴阳怪气说:出门是让你去采购的,你扛得动大米伐?扛得动食用油伐?扛不动的话你出去干嘛呢?
see,电影里的爱情是you jump,i jump,但现实婚姻是我out,你就不要out了。
老田在家买汰烧了两个月,脾气变得越来越怪。我和小田吃得多一点,他说:我一个月工资都不够开销的;我和小田吃得少一点,他又讲:我忙得团团转,你们倒不吃。
朋友叫我忍一忍,老田也不容易,毕竟关在监狱里的劳改犯还不用自己烧牢饭呢。
心态崩了的又何止老田一个人。
亲戚本来约了4月头去做一个小手术,拖到现在迟迟进不了医院;朋友的酒吧关停三个月,但租金和员工的社保照付;
小区群里想要返乡的装修工人买不到车票;邻居九十多岁高龄的老父亲直到离世前也没能见到孙子最后一面。
有时候想不通: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保护什么?
和小田日夜相对两个月实在觉得烦透了。每天为了一点狗屁倒灶的小事情在扯皮:
为什么我一定要写这个作业?为什么你要给我默写?为什么我不能一边写作业一边听故事?为什么今天我还要拉这首曲子?为什么我不能多写一列口算但是少做一面应用题?
小田问我,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要坐在他房间里看他写作业?
哥们,我相信你的结果就是一个小时里你就写了两行字,剩余时间都在拆烂污啊。
楼下传来小女孩尖利的哭声和嚎叫,邻居不好意思地说,小姑娘在家关了50多天,眼看马上要过生日,却见不到朋友和同学,在家发脾气。
我叫老田把家里的奥利奥送点下去。
为了吃到奥利奥,我第一次当团长。没想到小区里没人买账,凑了好几天还只有七八单。我心一横,咬咬牙,索性一人成团买了一箱。叫小田送给他的莎莎们。
每天朋友之间都互相试探: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什么时候能出去染头发?什么时候能想买一样东西的时候就能找到零售?什么时候能出去旅游?
朋友圈里,新西兰旅游局投放的广告下面炸了锅:
全世界都放开了,只有我们还在斩尾行动。
这是正确的吗?政治上一定是的。
但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我们想要本该是最普通的日常。当传统媒体不再可信的时候,上海市民转而投向了玄学。好几个礼拜之前,就有朋友给我传来了命理大师的测算:
大师言之凿凿:夜观天象,再根据周易八卦,5月23号本埠会全面解封。
然而距离大师说的解封之日,已经过去一天了。我他妈还关在小区里,开始团起了端午粽子。
放在古代,这种钦天监是要杀头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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