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晨4点05分醒来,稳了稳神,然后打开手机看曼城与热刺的赛果,看到曼城3-0热刺,放下心来,在快意中复又睡去——尽管有些难度。昨晚本来是想熬着看直播的,可惜今晨1:30才开始,顶不到那时候。今早,兴致勃勃地看网友评论,埋汰穆里尼奥的乌泱泱扎堆,为穆里尼奥站台的几乎不见了。“他们”终于赢得了彻底的胜利。“他们”之中也有我,我是一贯挺瓜迪奥拉、反穆里尼奥的。十几年前,凌晨两三点看冠军杯直播,看到里杰的巴萨在斯坦福桥把穆里尼奥的切尔西搞个2-1,兴奋地直接跳脚拍巴掌加嚎叫。
一度,穆里尼奥被许多人称为天生的赢家,赢联赛、赢冠军杯、赢高薪、赢瓜迪奥拉、赢温格……每每,瓜迪奥拉拥有强大的球队,拥有绝对的控球率,拥有大把的机会,却被穆里尼奥的防守反击偷袭,然后评论区嗡嗡嗡全是瓜娘炮、软脚虾、拴狗冠之类的诋毁。仿佛瓜迪奥拉赢得的所有胜利、世界第一年薪、豪门俱乐部老板的青睐都是气球。
一度,瓜迪奥拉被嗡嗡嗡们诬为只能带巴萨,不敢来英超。如今,瓜迪奥拉在英超及各杯赛创下16连胜的纪录——并且还在延续。不知有多少脸被打疼。
一度,瓜迪奥拉的后卫线和守门员是坑瓜天团,如今他终于拥有了迪亚斯、斯通斯、坎赛洛、津琴科的“安城”组合,零封成为常态。我等瓜迷也不必再心惊肉跳地祈祷天团不要再祭出神奇失误。
…………
“我们”终于令人信服地赢了。
(二)
人的一生中,有多少快乐来自于赢,又有多少懊丧来自于输?而这赢和输不过是一场球、一盘棋、一个赌,或者不过是几句被印证或被嘲讽的断语。
没有输赢,生活好似就缺了盐或糖的刺激,变得乏味。
于是,我一遍遍地看羽毛球动作视频,一次次在寂静地深夜对着电视机挥拍。我精心记下象棋高手所讲开局的路数,遇到不解处,还要摆上棋拆解一番。
饶是如此,我在球、棋上所取得的成就不过是中游偏下,在大咖们眼中就如菜鸡。
我不得不怀疑人生。倒不是输了那么多,而是因为天赋我禀时太过悋啬,自己的天花板太低了。
有个象棋主播常常说,“有人问我六七十岁时还可不可以学棋,我告诉他我有个学生是七十岁的老大爷,已经下到了9-1(天天象棋的级别中非常高的等级,再高就是9-2、9-3,然后便是神-1级了)。”这真是一个天赋优禀的老大爷,我只有艳羡的份儿。而且,这样的老大爷,想必还不少。这便更加佐证了,在恒河流沙中,我是多么普通的一粒——甚至达不到光量值的中位数。
如果你不够努力,你就不能赢。
如果你够努力,哪怕你天赋一般,依然可以取得惊艳的成绩。就如业余棋手王廓(其实他也不算业余,早年拿过少年组的全国冠军)一举夺得全国冠军,直接晋级特大。
这些励志的神话,鼓舞着我们努力,努力,进取,进取,冲向人生新高度。
(三)
人在人生坐标轴的某一个点,应该暂停一下,思考一下幸福观的问题,或者说,快乐源的问题。
赢为尊,这是目前的普世价值观。职场赢,晋职晋级,俯视麾下。才华赢,琴棋书画,弄必精通。联姻赢,拥妻如画,路人侧目。生子赢,学霸之质,珠烁于石。玩乐赢,杀你十局不开和。
几乎没有大赢过,却孜孜矻矻,不懈精进。这是一个励志的样板,还是一个愚蠢的写照?
(四)
鸠摩智在深井中被段誉吸去了所有内力,数十年的修为尽失,从一个职高位尊的国师、称雄武林的绝顶高僧退化为打不过一个乡农的普通和尚,这时他才大彻大悟:我之前的日子究竟在追求什么?
从输赢的纠缠中争脱出来,这或许是逃避勤奋的借口,却也是转换人生频谱的至理。
毕竟,“你”与鸠摩智的天资差得太远。
我尚不如你。
(五)
其实,穆里尼奥也在变,输赢对他也不再是全部。
他对瓜迪奥拉心怀谢意——因为后者在他父亲去逝时给予了友谊的关怀。瓜迪奥拉母亲去世,他同样打去电话。
人生中有许多东西比输赢重要。
我不免有些后悔让的的学围棋。不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喜欢。如今,他输了棋并未如我那般懊丧,哪怕是输给同级别甚至是低级别的对手。但愿,他是真的喜欢,而不是像我这般,喜欢的是赢。
(六)
这世界上有太多的赢家,但没有人可以赢得所有。
输赢是创世者无意中丢给人间的一个游戏,我们却拿它构建人生。
等哪一天,我真地摆正了人生的态度,就可以拥有对输赢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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