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门老字号—长春堂》

位于长巷头条的原始老铺

前门改造后的新店

原来店的老照片

前门改造后变成这个店了

避瘟散的照片，现在已经不再生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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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录京报文章代说明：   

  在解放前的北平，流传过“暑热天，您别慌，快买暑药长春堂，抹进鼻孔通心腑，消暑祛火保安康”的顺口溜，说的就是老字号长春堂生产的避瘟散。直至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盛夏时节，到长春堂购买避瘟散的顾客仍有不少，据长春堂员工介绍，1998年之后再没销售。另外，鹤年堂的避瘟汤、同仁堂的藿香正气水等也是北京传统的防暑解暑良品。而解放前，一些大药店在夏天都会有免费供应市民喝的防暑汤品。

　　农历五月，开始进入梅雨季节，密林中天气湿热，各种恶病多发，民俗学者王昕称，“五月为恶月，瘴气、毒虫、毒蛇肆虐，五月初五的端午节传统亦是关于卫生防疫的内容。”农耕时代，人们在山上采集各种草药，煎成大桶的药水用来泡澡，消毒祛病。将硫磺和雄黄混合起来，撒在居住的草棚四周，以抵御毒虫的侵害。喝雄黄酒，小孩们胸前挂雄黄粉包……

　　避瘟散对抗日本仁丹

　　避瘟散的产生也与此有关。相传三国时期，诸葛亮为防治士兵中暑，用薄荷、柿霜、陈皮等配制了早期闻药———“行军散”(闻药是一种由药材粉末混合制成的中成药，可归入散膏丹中的“散”字名下。“闻”区别于外用、内服，只需用鼻子嗅)。

　　清乾隆六十年(1795年)，山东人孙振兰创办了“前店后厂”的药铺（长春堂的前身），此前他一直是小本经营，贩卖廉价的自制闻药。不久，鸦片、烟草大量进入中国，许多人染上了吸大烟的陋习，但戒烟过程痛苦，由于闻药有清香爽神的功效，能适当缓解戒烟痛苦，一时风行。

　　到了二十世纪初，小药铺传到了道人孙三明手里，避瘟散便由他创制。现在广为流传的故事有着爱国主义背景。当时大量日货充斥中国市场，日本仁丹（防暑降温药）也大量倾销到中国，仁丹是侵华日军的常备药，它独特的身穿军礼服、留有八字胡的男军人形象商标，曾广为人知。孙三明看到街头巷尾的仁丹广告，想研制出一种类似药物，因为他经常出入庙宇，发觉佛前烧的香味很好闻，于是便把香条研碎试闻，但粉末粗糙而干燥，很不理想。孙三明便请教在北京日本川田医院工作的华人药师蔡希良帮忙研究配制。几经试验，在香面里陆续加入各种药物，如桑叶、桔梗、薄荷、冰片、朱砂、麝香，并加入甘油，最后试制成功一种新的闻药———避瘟散。但是“香”的原料配方尚不得而知，还得依靠大栅栏云香阁香蜡铺供给。为了弄齐全部配方，据说1924年孙三明以500银元买通了云香阁的制香工人杨山，杨山携配方及两个徒弟一起来到长春堂。此后避瘟散的质量更加提高，开始大批生产。但是避瘟散是一种闻药，具有香、凉、祛瘟消暑的效用，即无需内服外敷，打开后放到鼻子下面，取用少许抹入鼻腔，刹那间清凉感直通心脑，芳香开窍，提神醒脑，祛邪通气，药效迅速。

　　如今的长春堂药店总店经理范先生介绍，因为孙三明是道士，所以道教的八卦图成为避瘟散的商标，商标上印着孙三明道士的头像，胸部抱有一幅八卦图，图中有“避瘟散”字样，给人以道骨仙风和古代医家的感觉。当时避瘟散是装在一个八卦形的小锡盒里，花几枚铜板便可买上一盒。用时只要打开盒盖，用手指蘸上一点粉面，两指一捻，往鼻孔内轻轻一揉，深深吸一口气，顿时一股凉风沁入肺腑，通体舒畅凉爽，是清热败火的良药。避瘟散特殊的包装在解放后得到延续，变成了八卦形的小塑料盒。

　　长春堂前门总店员工亢宝营称，经常有东南亚的老华侨到店里问，这里还卖避瘟散吗？我们年轻的时候用过它。亢宝营认为，这可能和老经理的经营有关。20世纪20年代，长春堂由张子余管理，当时避瘟散虽然销路不错，但每年不过三四万盒，日本仁丹仍然占据着中国市场。1925年爆发了“五卅运动”，中国再次掀起了抵制日货的高潮。据说北京20多万人在天安门举行雪耻大会的时候，张子余身穿道袍，带领全店一百多名职工，拿着长春堂的避瘟散到天安门和前门大街一带免费发放，并宣传避瘟散的功效。他还采取代销的办法，把避瘟散推销到北京各个铺户，百货店、茶叶铺、小杂货店甚至零食小摊都有长春堂的避瘟散。长春堂的一段资料上称，“经过几年的努力，避瘟散的销量逐年增加，到1935年时，竟高达300多万盒，并且远销东南亚”。

　　长春堂药店售货员程俊云记得，“1996年长春堂重新开业时，通过同仁堂生产了一批避瘟散，还延续了解放后的老包装和商标，但因为是同仁堂生产的，在括号里注明：‘原长春堂’字样。这批货一直卖到1998年才卖完，后来就再也不生产了。”

　　避瘟汤甘露饮一去不返

　　和避瘟散一起消失的还有鹤年堂的避瘟汤，这个时间段可以回溯到公私合营时代。

　　鹤年堂中药调剂国家高级技师王宝国称，“解放前，一些大药店在夏天都会有免费供应市民喝的防暑汤品，这主要是老板为招揽顾客建立口碑的需要，比如鹤年堂会提供避瘟汤和甘露饮、荷叶露等。当时药店是‘前店后厂’，可以自行生产经营。鹤年堂的避瘟汤的消失，并不是药方失传，药方一直都有，从没有向外公布，但公私合营后，生产和经营分开，老字号里只有同仁堂能生产成药，药店只是销售单位，防暑饮品因含有药的成分就不能随便配置赠送给顾客了。”

　　“避瘟汤，一般我们叫它避瘟金汤。”王宝国说，避瘟是中药的专用名词，就像“避瘟散”是中医当中的传统药物，并非独归某一家药店生产，有点类似“六味地黄丸”，很多家药厂都生产。鹤年堂的天津分店曾出过“鹤年九宝”，类似于避瘟汤，但后来也没有了。普通人家里一般做的是乌梅饮、荷叶水、五豆汤等。根据节气不同，药店防暑汤品配方会有所变化。例如暑伏之前是一种配方，因为这时候天气虽然热，但在北方主要是暴晒，在阴凉的地方人体还是很舒适。进入暑伏之后，感觉像是在蒸笼里，主要是祛湿的药，又根据人不想吃东西的症状，加扁豆花、厚朴。暑伏之前，一般都不用这两味，但可能会加入调剂口感的山楂。

　　甘露饮是系列名称，比汤药浓度低，比茶浓度高，兼有治疗和饮用的功能。甘露饮有很多品种，例如夏季的防暑，春季清热解毒的，秋季清津润燥。一般来说解放前，中药行业几个典型的大药店会有这种免费服务。

　　此外，鹤年堂是汤剂饮片著称，为了反映经营特色，还为贵客提供荷叶露，鲜荷叶为主，用蒸馏的方法，做出蒸馏水，兑上冰糖。　

　　北京的夏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中医药具有“治未病”的优势，7月初，北京市中医管理局组织多位中医药专家，研究拟定中医药防暑保健方法供市民选择使用。在北京中医医院的门诊大厅里，来往的人都会在一块牌子上停下来，有的记录下上面的内容，“避暑良方清暑饮，处方：佩兰2克，芦根1克，薄荷2克，菊花2克。”北京中医医院高级医师李建解释，“这是大众皆宜的清暑饮品，但是主要是用来预防中暑的，如果发生了中暑，还是要及时就医。佩兰，解暑化湿，辟讳和众，为君。芦根，清热、生津、除烦，为臣。菊花，疏风散热，清肝明目，为佐。薄荷，疏风散热，辟秽解毒，为使。”旁边还有两个大水缸，里面正是防暑饮品，免费提供给人们饮用。

　　■ 药师记忆

　　老避瘟散里有十三种药物

　　●程俊云，长春堂员工，全国劳模，1980年到长春堂药店工作

　　我记得当时避瘟散一袋六毛五分钱，到1996年重新开业时，一袋卖一块三毛钱，主要还是以中老年人顾客为主。

　　这是闻的药，颜色发红，通过鼻孔吸收，闻起来芳香开窍。一般来说，一个夏天用一盒就够了，所以销售量不是很高。我记得有个老人来店里，说自己有头昏脑涨、拉肚子的暑期感冒状况，吃药不管用。但用小耳勺挖一勺避温散用温水冲服，马上就好了。我想这可能是湿热引起的腹泻，就自己试了一次，结果还真管用。后来有个老人来买避瘟散，我们就推荐了这种内服的功效，但仅此一次，因为这毕竟不是内服药。有顾客来买避瘟散时，我一般会叮嘱他们症状缓解以后就不用闻了，不要依赖这个药。

　　避瘟散里有十三种药物，六种以上是带香味的药，因为有朱砂，弄到衣服上不容易洗干净。丁香和麝香是别的药物无法替代的，根据情况还可以加减，对于晕车晕船见效特别快。现在麝香要一百多元一克，一盒避瘟散大约0.9克，麝香占一部分，避瘟散的价格很低，我想不生产也是因为这个药品没什么利润吧。

　　现代避瘟散

　　建议用香薰

　　●赵本勇，四川古格藏香坊生产“藏宝避瘟散”研制人

　　在农耕时代，因为人们经常风餐露宿，避瘟散成为一种被普遍运用的药品，端午节的香囊也是同样的道理。我们现在生产的避瘟散，建议大家用香薰，或者制作成香囊佩戴，通过人体摩擦发热的方式让它发挥作用。

　　我们研制这个药品的背景是2003年的“非典”，其中还运用了很多藏香方面的内容，和中医的内容都是相通的，但更容易被现在的顾客接受，一袋三块五，销售情况很一般。传统避暑药品九十年代之后就很少用到，在空调时代，现在用扇子的人都很少了，出汗也成了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现在上海一家药店还在生产仁丹，但市面上已经很少见。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曹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