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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闲篇儿说“老妈儿”

*老北京杂谈

扯着闲篇儿说“老妈儿”

首先必须声明,本人写这篇文章决不是和广大保姆朋友过不去,更没有丝毫轻视保姆行业的意思,何况不少家庭都需要保姆服务。既然写保姆行业的今昔情况和变化,就得实话实说,所以大家千万别介意。至于为什么写这篇文章,因为本文所写的内容,也是昔日老北京人经济生活内容之一。

“老妈儿”,是老北京人对“老妈子”带有亲切感的俗称。“老妈子”这一称呼,过去指的是现在所说的“保姆”或“佣人”中的老年人,旧社会时人们称其“老妈子”。对年轻的保姆或佣人,旧社会时人们称之“使唤丫头”。解放后在谈到“老妈子”、“使唤丫头”这类词儿时,定调为“对劳动人民的轻蔑和侮辱”,为此还在上世纪诞生了一首表演唱歌曲《光荣的“八大员”》,那“八大员”都是指服务行业的工作人员,其中的“炊事员”在旧社会被称作“厨子”;保姆在旧社会被称作“老妈子”等。这唱来唱去地唱到现在,我们这些60多岁的老人,可就越来越糊涂了,因为搞不清究竟哪种称呼是“蔑称”,哪种称呼是“尊称”啦!再说那“老妈子”地位的巨变,简直使我怀疑自己的思想认识是不是跟不上形势变化了!若说旧社会被称作“老妈子”的老年妇女地位低下吧,那倒也不错,可是这地位低下的“老妈子”,不知为什么,却和“文化”挂上了“钩儿”。比如,关于“老妈子”的歇后语、俗语等,还真不少,如歇后语“老妈子坐飞机——抖起来啦”、“老妈子带孩子——人家的”、“老妈子伺候人——内行”等;对于那“使唤丫头”也与“文化”有联系,如歇后语“使唤丫头拿钥匙——当家做不了主”等。旧社会的“使唤丫头”和“老妈子”属于同一类人,只是年龄大小的区别,所以本文就一律使用“老妈子”这个词儿吧。

要说旧社会的“老妈子”,那确实地位低下,我小时候就听说胡同里那些富贵人家昔日雇用“老妈子”时,每个月管吃管喝外,那月工资也就几块钱,遇见善良大方的女主人偶尔给买件儿新衣服,那“老妈子”就美滋滋儿的。可是这“老妈子”干的活儿可不少,带孩子、做饭、做针线活儿、打扫房间等。要是赶上大户人家雇用的“老妈子”多时,那主人明确的分工倒也多少减轻点儿每个“老妈子”的负担。所以旧社会的“老妈子”属于“被剥削阶级”成员,也确实属于被人轻视的地位。据说过去富贵人家的女人与丈夫发生争吵,那丈夫恼羞成怒喝令她“滚蛋”时,这女人只要说一句“滚蛋就滚蛋,我给人当‘老妈子’去,看丢谁的脸”,那男人就立刻服软了。可见这“老妈子”社会地位的低下。说“老妈子”地位低下,还有一点就是这“老妈子”要是遇见那恶主人,随时会被驱逐出门。看过评剧《骆驼祥子》的朋友,大概还记得剧中那个被生活所逼为娼的、拉洋车家庭的女儿“小福子”吧,小福子的父亲是个穷拉洋车的,为了攀高枝儿,先强迫小福子嫁给一个旧军阀军队当连长的下级军官。没想到不到几天,那小福子就赤手空拳回家了。她父亲问她的男人去哪儿了时,小福子有段儿唱,其中一句说她那连长丈夫是“走一处来安一个家,娶媳妇儿就像雇老妈儿”。可见这“老妈儿”的地位,与被旧军官当作“玩儿物”的小福子属于同等地位!

为什么要统称“老妈子”,就是昔日的“老妈子”分三六九等,依年龄不同分工不同,为的是“人尽其才”,所以那20多岁的女孩子虽被称“使唤丫头”,实际也是“老妈子”。至于昔日“老妈子”的工作情况,咱们就没必要说了。不过我发现一种反常的现象,即在“文化大革命”中,一些遭难的所谓过去“黑五类”人家,当时已是众叛亲离,亲戚朋友几乎没有再上门儿的,但是冒着风险来看望他们的,却是昔日他家的“老妈子”!能冒着被扣上“与剥削阶级划不清界限”风险来看望昔日的主人,可见其关系究竟如何!

过去也有介绍“老妈子”的所谓“中介机构”,正名是“佣工介绍所”,俗称就是“老妈儿店”。具体怎么介绍“老妈子”,咱就免谈吧。应该说要是遇见一家好主人,还真是“老妈子”的福气。这些新旧社会的例子,也不多举啦。

本文说来说去,就说到我为什么糊涂啦!按说旧社会的“老妈子”属于被剥削的劳苦大众行列,那自然也要感谢新社会解放了她们。可是到了新社会,尤其是现在,这“老妈子”地位突然变得身价百倍!当然,现在用“老妈子”这个词儿似乎不妥,但是你要扯到文化层次上,你还就得用“老妈子”这个词儿。因为说起那句歇后语,我还真佩服创造者的“远见”。那句歇后语是“老妈子坐飞机——抖起来啦”,真应在现在啦。你看那雇用“老妈子”的每月价钱真是水涨船高,竟然使不少正式的国家工作人员,都开始羡慕那“老妈子”的收入。上述谈到昔日女人要挟丈夫,就用要外出当“老妈子”做“杀手锏”,丈夫还真傻眼。可是如今,不少堂堂的男子汉不仅撺掇和放任自己的妻子去当“老妈子”,而且在舆论和利润的煽惑、诱惑下,甚至不少女人抛家外出不远万里去外国当“洋老妈子”。真是“坐飞机抖起来啦”!

而且,这关于“老妈子”的邪行事儿,更是层出不穷,尤其是那年轻的“老妈子”人数,几乎可以成立几个“老妈子”集团军啦!现在的年轻“老妈子”虽然被称作“保姆”,这行业也称作“保姆行儿”,但是干的还是“老妈子”的活儿。可是如今这些年轻的“老妈子”不仅是“抖起来啦”,而且简直“屎壳郎变知了——一步登天”啦!这些年轻的“老妈子”不仅要求高待遇,而且一些年轻漂亮的“老妈子”到了雇主家不久,很快便“谋朝篡政”或李代桃僵,生生地夺了女主人的“权”和“宠”,甚至拆散了不少家庭,以至于逼得一些女主人或“乌江自刎”,或灰溜溜地“让位”!有的年轻“老妈子”居然很快就成了一个家庭的“正宫娘娘”啦!而且据说有些“老妈子”最终把宠幸自己的男主人,都一脚踹开、“逼上梁山”啦!诸位看过电视连续剧《编辑部的故事》吧,还记得其中由演员马晓晴扮演的那个小保姆,即典型的现代“老妈子”吗,她不仅有一顿饭能吃1斤半肉包子的胃口、会唱歌的本事,而且刚当“老妈子”没几天,反而逼迫得男女主人成了她的“老妈子”,见了她都吓得战战兢兢的!这虽然是剧情,但总归是源于生活吧!

所以归根结底,要是再往深了写“老妈子”,还真不好写了。不好写,就不写吧。但是把此文放进“老北京杂谈”栏目,觉得有点儿牵强附会,可要是瞎编一个栏目叫“老妈子文化”,我又怕挨骂!赶紧收笔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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