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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项羽遇到刘邦:伤不起的伪命题

四年的楚汉战争,是项羽想称霸、刘邦想称王的欲望之争;是刘邦不服项羽、项羽看不上刘邦的性情之争;是项羽号令天下、刘邦天下归一的权力之争。四年的岁月,生灵涂炭、血火交融。不说失败者,就是胜利者,最后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令人纠结的是,酿成这些后果的起因,最初竟源于一个伪命题,就是楚王熊心与刘邦、项羽等人的一个约定:先入关者为王。

当然,这个伪命题只是最初的导火线,到后来,它已衍变成权利和欲望争夺的噱头。刘邦本该是这个命题的最大受益者,却因为项羽的反对和阻拦,满腔的热情化作了失望,每每想起,如骨鲠在喉。所以他恨项羽,恨项羽夺去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恨项羽的颐指气使、专横跋扈;而对这个命题,项羽内心是一直不认可的,他为这个命题而困扰、纠结,每每想起,心中便愤愤难平。所以他恨这个命题的制造者,也恼怒这个命题的受益者刘邦。于是,他向这个伪命题发出了挑战,向制造这个伪命题的权威发出来挑战,最后他也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

虽然这个命题没能让刘邦遂愿,但他后来却一直在利用这个命题说事,就像他蒙蔽关中百姓时的“约法三章”一样,成了他大造舆论的工具,成了他攻击项羽、对付项羽的理论支撑。刘邦步步紧逼,最后毫无悬念地用这个命题将项羽逼入了死角。而项羽,则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个伪命题,囿于其中,疲于应付。最后的结果是,命题的本身反倒被人们忽略了。没人再去追究这个命题最初的真伪,而是将它变成了一把衡量人和事的尺子:遵守这个命题的,就是正义的、有理的;不遵守这个命题,就是错误的、无理的。

我们先来了解下这个命题的由来。

项梁、项羽叔父二人在楚地起兵后,听从谋士范增的建议,尊奉楚国遗孤熊心为楚怀王,树起反秦大旗。项梁、项羽的祖上世代为楚国的将军,本身就有很强的号召力,再加上楚国王室后裔的加盟,一时响应投奔的人很多,其中也包括刘邦的队伍,很快成为一支重要的反秦生力军。

楚怀王虽为共主,但并没有随军征战,而是定都在盱台,就是今天的江苏盱眙。项梁则自号信武君,是楚国真正的掌舵人,带着汇集起来的队伍开疆拓土,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后来项梁与秦将章邯在定陶火拼,不幸阵亡。主将战死,一时群龙无首,于是进攻的诸将纷纷做战略性撤退,退据到彭城一带。当时楚军主要有三路人马:吕臣一路驻军在彭城东面,项羽一路驻军在彭城西面,刘邦一路驻军在砀郡。楚怀王闻讯,觉得机会来了,急忙将都城从盱台迁到彭城,亲自指挥军队,由此也完成了从傀儡到实际领导者的转变。

这是楚国内部的情况,我们再说说楚国的外围。陈胜、吴广起事后,以前六国中除楚国以外的其他各国,也都纷纷举起反秦大旗,一时群雄逐鹿、天下大乱。秦二世胡亥于是派大将章邯剿带兵灭义军。章邯于是成了秦国名副其实的灭火队长,他最先对付的楚国,因为当时楚国的气势最强、影响也最大。但项梁死后,楚军后撤,士气锐减,于是章邯便放弃打击楚国,转而将下一个目标锁定了赵国。章邯渡过黄河,北击赵军,与另一秦将王离合兵一处,包围了赵国的都城巨鹿。赵国一时处在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赵王歇于是派人向各路诸侯求救,当然也向楚国发出了求救信函。

在这种情况下,楚怀王便重新作出军事战略部署,分兵两路:一路以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北救赵国;一路由刘邦率领,向西进攻关中。出发前,楚怀王开了个誓师大会,与诸将约定:“先入定关中者王之。”这八个字,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这个命题。

了解完这个命题的来历,我们接着来分析下这个命题。

为什么说它是一个伪命题

前面我们说过,命题错误与否,有时并不在命题本身。单看楚怀王这句话,是一点错都没有的。这不过是一个极为普通寻常的奖励机制而已,就像拴在驴嘴前的一张烙饼,引诱猎狗奔跑的肉包子,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丢出的诱饵。这个无可厚非。可问题是:如果每头驴脸前都挂了烙饼,或是每条猎狗都有肉包子的诱惑,抑或说每条猎狗与肉包子的距离都是相同的,那么,这对于驴和狗们才算公平。也就是说,判断一个命题是否正确,不能光看命题本身,还要看命题形成的前因、出台的条件,以及它是否体现了公平。我们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去分析:

首先,这个命题的出台是有前提的。

这个前提就是项梁的战死。因为项梁的死,才让楚怀王熊心有了出台这个命题的机会。熊心本是项梁立的傀儡,扮演着义军精神领袖的角色,当时执掌军队大权的,或者说真正说了算的人还是项梁。包括熊心本人,都得看项梁的脸色行事。刘邦自己组织起来的那支小队伍,在遭遇秦军打击后,投奔的是项梁而非熊心,也能说明这一点。但是项梁在着,一切照旧。如今项梁一死,仓促汇聚起来的队伍群龙无首,情况便发生了变化。熊心因此看到了翻身的机会,于是忙不迭地从盱台赶到彭城督战,从后方走向了前台。

熊心迁都彭城,也有他的一番道理。他虽然没有实权,但在名义上,他的地位却比项梁高,如今项梁死了,他自然有责任、有义务过来掌控全局。再则也是因为恐惧,怕义军被剿灭,自己也得被列为主要战犯处死,所以过来稳定军心,不让刚刚拼凑起来、还不太稳固的队伍作鸟兽散。当然最主要的,熊心还是想趁机将大权控制在自己手上,摆脱傀儡的尴尬处境。

至于到底为什么,咱们且不去管它,这不是咱们要探讨的问题。关键熊心来了之后,并没闲着,而是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番政治军事改革。以前他只是个精神领袖,并未随军带部队,人们对他的印象并不深,最多只听说过名号,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立威。熊心立威的手段措施,和天下所有执政者的手段措施没什么两样,就是两方面:一是夺权,二是封官。正是这次轰轰烈烈的政治改革,才最终促使了那个伪命题的出台。

我们来看看他是怎么进行改革的。

夺权是夺兵权,当时的部队不是分三部分吗?吕臣、项羽和刘邦。熊心于是先“并吕臣、项羽军自将之”,把吕臣和项羽的两股部队合并在了一起,统一由自己指挥。没有合并刘邦,是由当时的地理因素决定的。因为吕臣和项羽的驻军就在彭城周边,一东一西,便于集中。而刘邦的军队驻扎在砀郡,离得比较远,不方便合并。

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出,熊心夺兵权是比较仓促的,没来得及进行统一调配。不过虽然没有合并刘邦,但熊心对刘邦的部队也进行了改制,“以沛公为砀郡长”,任命刘邦为砀郡的长官,让他指挥砀郡的兵。你别小看这一纸任命,这等于从根本上改变了刘邦队伍的性质,等于重新向刘邦明确了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老大。

接着是封官。毕竟现在楚国是一个独立的政权了,也要有个草台班子支撑门面才像那么回事,于是熊心封吕臣为司徒,封其父吕青为令尹。刘邦被封为武安侯,项羽被封为长安侯,号为鲁公。如此一来,君臣关系明确,熊心就不再是原来的傀儡了,而是楚国真正意义上的国君。

如此一来,命题的出台也就有了另外一个前提:熊心掌权。如果他不掌权,便没有军事上的指挥权,在军事部署上,也就没有话语权。现在他当上领导,也就有了重新进行军事部署的权利,也就有了新思路。也就是说,熊心那个命题的出台有着一定的偶然性。

其次,命题是在仓促中出台的。

其实偶然也没什么,只要它正确就行。然而,命题的出台还存在另一个偶然,这个偶然让命题的出笼显得格外仓促。

熊心成为楚军实际的领袖,除了将军权牢牢控制在手,然后封官封侯给人们点甜头之外,一开始并无新的军事战略,也没有进行进一步军事动作的打算,只是处于休整状态,静观天下之变。是后来赵国的求救,才最终促成了这个命题的出台。由此可见,这个命题并非经过长期、充分的论证、调研而做出的远景规划。

赵国求救,熊心最初并不想出兵。因为秦军主力北渡黄河之后,楚军便暂时摆脱了危局,有了喘息休整的机会。只是后来“赵数请救”,三番五次派人快马加鞭告急,楚怀王考虑再三,比如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比如通盘考虑、远景谋划,比如把握时局、正确决断。等等。留待那些喜欢玩高深、玩谋略的人去补充吧。总之,正是因为赵国的数次求救,熊心这才下定了出兵得决心。

不过既然决定出兵,熊心在军事上就有了另一番打算,因为救赵只是为了接应兄弟部队,而进军关中推翻秦朝才是根本所在,所以熊心决定分兵两路:一路北上救赵,一路西进关中。来个两不误两促进。出发前,熊心与诸将开会,分配任务,鼓劲加压,于是便有了“先入定关中者王之”这个命题。

第三,命题存在许多不公平因素。

这个命题既是在仓促的形势下成型的,是在外界的干扰和影响下出台的,也就注定它存在着许多的漏洞和不公平。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对项羽不公。

这个命题出台前,熊心有过一系列的政治动作,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取消了项羽的兵权。在熊心到彭城之前,项羽是单独带着一支队伍的,而熊心到彭城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项羽和吕臣的军队进行了整合,统一由自己指挥。如此,项羽就不再拥有独立的指挥权了。吕臣虽也没了指挥权,但他被任命为司徒,成了行政上的负责人。而刘邦呢,不但仍旧带着原来的队伍,有着相对的独立性,还进一步得到了认可和明确。也就是说,楚军的三支主力部队,熊心唯独对项羽最苛刻,也最不公平。

而且命题出台的时候,项羽只是被任命为宋义的次将,随宋义一同北上救赵。他既不是一把手,没有军事指挥权,走的也不是进军关中的路线,哪有先入关中的机会?即便入了,功劳也是宋义的,封王也轮不到他。可见,楚怀王定这个约定,根本没把项羽同志考虑在内。

第二,还是对项羽不公。

项羽志在灭秦,志在为叔父报仇,所以他最初并不想随宋义北上,而是想随刘邦入关(怨秦破项梁军,奋,原与沛公西入关),但这一要求没有获得熊心批准。没有被批准的原因,是追随熊心的一些老将不同意,他们对熊心说“项羽为人僄悍猾贼”,意思是:该同志办事鲁莽,性格强悍,不适合担任此项工作。还举了若干例子,比如,项羽“尝攻襄城,襄城无遗类,皆阬之,诸所过无不残灭”,打下襄城后,铁血屠城,连杀带活埋,搞得鸡犬不留,太残忍。如此一说,熊心便站在讲政治的高度,否绝了项羽这一要求。

客观上说,项羽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他只是想做进军关中这项具体的工作,因为他摆出了一个很高姿态,就是要求给刘邦当副手。本来项梁在时,项羽和刘邦是平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比刘邦地位还高,因为毕竟项羽是嫡系,现在他甘愿做刘邦的副手,就是为了进关中灭秦,可见他是完全出于公心的。

而且从项羽想做刘邦副手这点来看,他也并不是想夺权,或是想当关中王。因为作为副手,即便打下关中,那功劳也是一把手刘邦的。不管怎样,项羽想进关中的想法被完全否决了。那么,那个命题对项羽来说就变得毫无意义。

第三,对诸将不公。

《史记》中在说到当时的形势时,有一句话:“秦兵彊,常乘胜逐北,诸将莫利先入关。”意思是秦军当时很强大,在军事上处于主动。大家都认为进关中不利。尽管如此说,但熊心在兵力分配上,还是明显倾向于救赵的一路:除了刘邦自己的部队进关中,可能还留下一部分驻守彭城,其余的兵力则全部北上救赵。而且这一路的首领是他刚刚发现的、并且非常信任的“人才”宋义,被任命为上将军,地位形同以前的项梁。次将则是项羽,末将为范增,人员配给很充沛。这说明当时情况并不像诸将认为的那样,硬骨头在关中。当时章邯率领的秦军主力在赵地,这里才是未来打硬仗的主战场。

咱退一步讲,抛开难易程度不说,就说进军路线。进攻关中的一路是直奔关中,走的是直线,而救赵的一路,则是先北后西,走的是曲线,而且前提是要先进行一番恶战,打赢了,才能重新休整向西进发,那时刘邦同志说不定早就入关了。况且这一路能不能打赢还是个事儿,生死未卜,前途未定,哪有什么心思考虑进取关中啊。

咱再退一步讲,就说当时关中难打,救赵容易,那你分兵两路,却只规定“先入定关中者王之”,也有失公允。因为两路大军有着不同的工作任务,却规定着相同的工作目标,这奖励鼓励机制也没这么定的。

如果大家是分兵几路,一起向关中这个统一的目标进发,那么谁先打下来,或者说谁出力最多谁就为关中王,这算公平。即便兵分两路,进军的目标不一样,你按照不同的目标制定不同的激励机制,比如:打下关中的为关中王,打下河北(黄河以北)的为河北王或什么别的王,也算公平。只约定“先入定关中者王之”,显然对北上救赵的这一路将领不公。

第四,偏袒刘邦。

这个命题其实只针对两个人说的,因为兵分两路,有两员主将,不管哪一路先进关,当关中王的也只能是一把手。假如宋义这一路先入关了,也绝不可能让次将项羽当关中王,这是明摆着的事。所以当时诸将认为关中不好打什么的都没用,好打那关中王也不是你的,它只能在刘邦和宋义两个人中产生。

宋义彼时已然是上将军,地位本就不比关中王差,他不一定太在乎那个关中王的位置。刘邦当时只是一个砀郡长,是个侯官,关中王对他的诱惑力有多大,自是不言而喻。如此一来,这个命题的受益者就只有刘邦一个人。熊心这个命题像是特意为刘邦安排的一样。

事实上,刘邦在内心也是这么认为的。项羽打败章邯,率领诸侯联军西进关中,刘邦也是耿耿于怀。在楚汉战争期间,广武对峙时,刘邦与项羽在阵前交涉,历数了项羽十项罪名,其中一条是这样说的:“项羽已救赵,当还报,而擅劫诸侯兵入关。”就是说项羽你完成了救赵的使命,就应该回彭城去汇报阶段性工作,而不应该带着诸侯联军入关。换句话说,入关本就不是你项羽该做的事,而是分配给我刘邦的工作,这关中王也只有我刘邦一个人的份儿。也正因为如此,刘邦才会对这个命题那么上心,才会对项羽不遵守这个命题耿耿于怀。

为一个人制定的命题,却让大家共同遵守,这显然是不公平的。

既然这个命题有着这么多的不公平,那么它无疑是一个本就不该成立的、糟糕的伪命题。然而它却被实实在在地、煞有介事地提了出来,成为不可撼动的真理,成为衡量其他一切真理的标准。激励机制,应该是为了调动大家、或者说调动绝大多数人的积极性而制定的,这个命题的初衷其实也应该是这样,但是它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不但没有做到,它反而还潜伏着诸多的矛盾隐患,使它在灭掉秦国之后,很快成为反秦联军内讧的一个导火索。

伪命题的后遗症

这个命题,方方面面都存在着漏洞和弊端。由此看来,熊心当时提出这个命题,未必进行了深思熟虑的考虑和论证。他更没想到事情会出现怎样的后果。没想到,不是说他没敢去想,而是他对整个战略计划是否能取得成功缺乏足够的信心。确实,当时的形势十分严峻,楚军刚刚经历惨败,秦军势头正猛,楚国能否自保都是个问题,何况北上救赵?何况杀进秦朝的老窝关中?项羽那是历尽艰险、破釜沉舟、光着膀子和秦军玩命才取得最后胜利的,那简直是一场赌博。而刘邦西取关中也并非坦途一条,他也是机关算尽、跌跌撞撞才得以入关的。

所以,两路军都取得胜利,哪怕其中一路取得胜利,对熊心来讲,心里都是没底的。如果他对这个都成竹在胸,那他就不是一个政治家,而是一个幻想家了。既然如此没有把握,那么这个约定的命题就失去了它的严肃性。也许当时熊心就是想尽快提出一个口号,以调动诸将的积极性,或者干脆就是熊心头脑发热地随口一提,全然没有什么前瞻性和预见性。

这类事情如今是很多的。有的地方领导为了完成眼前的某项任务,便将任务分解,并对下级做出某种承诺,诸如提拔啦、重用啦,奖励啦,也无非就是这一套,诱惑你,好让你尽快完成,却因一时急切而有失公允,造成下面很多矛盾。但领导是不管这些的,他们只管当下,因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出了成绩自然就会高升,会提拔到别处任职,留下的矛盾自有后来者为他擦屁股,他才懒得去想呢。

而且现在的领导或上司在这方面要灵活得多,他们只说有可能,并不承诺死,也不说具体的职务和具体的奖励内容,甚至连提拔奖励的承诺都是闪烁其词的。所谓有可能,言外之意并不排除例外的发生,既然一切皆有可能,也就一切皆有不可能。这又好比喂狗,熊心是一次性喂饱,现在的精英们则是一点点掰了丢给它们,让它们永远吃不饱,而又永远存有念想。熊心要是活到现在,估计也混不到精英队伍里去,还是个放羊的材料。

熊心就是因为考虑得少,才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成为后来四年楚汉战争的契机和抓手。让人更糟心的是,熊心在发现了这种矛盾隐患后,为了自己的脸面和尊严,还依然故我地坚持错下去,这就不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要求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好同志了。就是这样一个有着严重官本位思想的人,竟然还被某些人推崇为有个性、有血性,是个敢于坚持原则的好领导。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有个性、有血性不是这么个血性和个性法,坚持原则也不是这么个坚持法,不看命题本身的对错,而只对领导一味地顺从,这体现了一种政治上的盲从和奴性。遗憾的是,领导喜欢这种盲从和奴性,群众也情愿接受这种盲从和奴性,这就让诸如刘邦之流钻了空子,抓了机会。从而造成了许多新的矛盾,也留下了许多后遗症。

后遗症之一:刘邦野心膨胀。

最在乎这个命题的,就是刘邦。因为只有他这一路是直取关中的,没人和他竞争。这让刘邦对关中王的位置更加渴望。

不过正是因为期望值太高,当有一天这个希望变成泡影后,他就会越失落、越愤怒。但面对强大的项羽,他又不敢造次,于是这种愤怒和失落又转变成压抑和怨恨,压抑和怨恨到一定程度,终有一天会爆发的。随着刘邦羽翼渐丰,这种感觉也会越来越强烈,一旦获得机会,比如当他得知项羽与田荣正打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出手,还定三秦,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进而他还实施了更进一步的军事计划:东取彭城,欲置项羽于死地。

对关中王的渴望,还成就了刘邦的野心。如果事先没有这个约定,灭秦之后一起论功行赏,把刘邦封在哪就是哪,他也不一定有怨言。可正因为有这个约定,刘邦过了心,曾无数次憧憬当上关中王的妙处,反在心里扎了根,所以被封任巴蜀时便很不适应,那本是秦朝充军的地方,是个待开发的处女地。这种反差会造成刘邦政治上的躁动,也会激起他反抗的野心。

后遗症之二:命题者被杀。

这个命题最后终于表现出无穷的张力,就是刘邦和项羽矛盾的白热化。最关心这个命题的是刘邦,最讨厌这个命题的是项羽。其实最初的时候,也就是这个命题刚出台的时候,项羽就对它有意见,当时项羽并不想随宋义一起北上救赵,而是想跟随刘邦一起西进关中。虽然项羽想进关中并非想当什么关中王,而是为了给叔父报仇,为了彻底消灭秦帝国。但这一要求被否决,项羽无疑也会心生芥蒂,思想上有了疙瘩。

有疙瘩归有疙瘩,但项羽并没多说什么,还是服从组织安排,作为宋义的次将,随宋义一起北上救赵。那时熊心对项羽并不重视,不但不重视,相反对他还有所提防。因为熊心是他们项家拥立起来的,只要项家人掌权,他熊心就永远是个傀儡角色。项羽知道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没有说话的权利,也改变不了这个决定。

但后来的项羽不同了,打败章邯后,他成了诸侯公认的首领,和当年的叔父项梁一样威风,他便不想遵循熊心的既定方针了。这倒不完全是对熊心本人有意见,还涉及到一个威信的问题。大家把你捧上天,你还得向别人磕头作揖,怎么着他都别扭。所以飞黄腾达后的项羽,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会想取消这个命题。

不过,项羽并没有像当初对付宋义那样对付熊心,他对熊心还是很尊重的。对这个命题的不同意见,他先是“使人还报怀王”,派人去彭城,请示熊心,问这事还有商量不。虽说项羽不是亲自去的,也算打了份报告。况且当时项羽在关中,熊心在彭城,也不方便亲自去。结果人家熊心依然一副老大做派,劲头拿捏十足,回答得很干脆:“如约”。让项羽别琢磨别的,按既定方针办。

熊心这人你说他有主见也好,一根筋也好,都不是问题的本质。说到底,他还是囿权思想在作怪,是里子、面子在作怪。在熊心看来,他的话就应该是圣旨。别说他认为说得对,就是不对,你也应该无条件地执行。但熊心似乎忘了一点,就是项羽早就和他憋着气呢。项羽“怨怀王不肯令与沛公俱西入关,而北救赵,後天下约”。人家不傻,当初你不让人家一同入关,让北上救赵,去打硬仗,这才落在了刘邦的后面。你不考虑实际情况,不正确分析形势,还死犟死犟的,见项羽派人来请示,还端起架子来了,项羽能吃你这一套吗!

这次项羽是真生气了,以他破釜沉舟的英雄气概,以他在诸侯中树立的威信,他是不容许任何人驳他面子、在他面前颐指气使的。他能够舍下脸去请示,能够做到低调处理此事已经很不错了。熊心的拒绝,像巨石入水,腾起巨浪,立刻点燃了项羽心中的怒火。这下项羽不管了,干脆自己做主,对诸侯们说:“怀王者,吾家项梁所立耳,非有功伐,何以得主约!本定天下,诸将及籍也。”他熊心之所以被称为怀王,那是我叔父项梁立的,没有我们就没有他的今天。况且熊心没有任何征战功劳,凭什么他说了算?平定天下的,是诸位将士和我项羽。

项羽的话是有道理的,也是说得通的。一则,怀王熊心这个命题本身就是个不公平的伪命题,这个我们前面说过,项羽在这段话中也有所表露;二则,怀王熊心是项家推上前台的,理应扮演好适合自己的角色。即便你想挑大梁主事,也该尊重一下项家的意见,现在却要把人家一脚踢开,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容忍;三则,天下是我项羽和各位将军打下来的,你熊心在彭城享福,我们却在前线拼命,你是总指挥,有待在后方的权利,但你也要考虑实际情况,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吧,难道我们就该你的了?项羽也不傻,他没有将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而是适时把诸将的地位也抬高了,以争取最广泛的支持。

之后,项羽又采取了一些列的措施,“乃详尊怀王为义帝,实不用其命”,自己做了一回组织部长,尊奉怀王熊心为义帝,给他来了明升暗降,实际上就是把他供起来当摆设了。然后自号为西楚霸王,开始大封天下,按反秦出力的大小分配封地和爵位,将做着关中王美梦的刘邦封在了巴、蜀地带,不再请示义帝。项羽这样也算是先礼后兵了。

有了这段渊源,项羽和熊心的矛盾就公开化了。有这个义帝在,终究是个累赘,项羽就想着让熊心离开彭城,省得在这碍眼。打发义帝总得有个理由,项羽便对义帝说:“古之帝者地方千里,必居上游。”自古帝王都是住在河的上游,风水好,你也去吧。于是派人“徙义帝长沙郴县”,给发到湖南去了,地方够远的。本来熊心搬走也就没事了,结果“趣义帝行,其群臣稍稍背叛之”,于是项羽干脆密令衡山、临江二王将其半路截杀了事。

有人说熊心有骨气,这话不只是夸他呢还是骂他呢。做人,有骨气是好事,也值得提倡。从政则不然,政治讲的是勾心斗角,讲的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骨气是要不得的。就像刘邦,知道自己不是项羽的对手,于是乖乖去巴蜀上任,然后心里憋着坏,这叫卧薪尝胆。熊心先是忙于夺权,后又死犟到底,都是从政者的大忌。政治上还是不成熟啊。

后遗症之三:形成连锁反应,引出第二个伪命题。

熊心之死,归根结底是这个伪命题带来的。如果熊心能够顺从项羽,收回自己的成命,哪怕让项羽看着办呢,项羽也不至于这么对待他,最起码不会这么快对他下手,会仍让他好好当他的傀儡,有吃有喝,胜过放羊。而且项羽多半不会对他下手,一个人是不会向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而且被自己完全操控在手上的人下手的。结果熊心不甘心,一句“如约”,把面子放在了第一位,真理放在了第二位。这个伪命题也被再次推上前台,等于来了个二次发布。

然而,项羽杀熊心容易,消除伪命题的影响却很难。就像一个劣迹斑斑的领导离任,当地的干部群众会有好一阵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中一样。正是想让这个伪命题尽快消失,项羽最后才下决心杀了熊心。但是项羽万万没想到,命题的制造者可以杀掉,但命题却不会因为发布者的离去而消除。而且这一杀,便再次给了刘邦以口实,刘邦利用熊心的死大做文章,于是便出现了伪命题之后的另外一个伪命题。

刘邦还定三秦后,趁项羽和田荣激战,于是发兵去抄项羽的老巢彭城。这次进军并非出师有名,纯粹为了扩张地盘,争夺天下。即便有出兵的理由,也是原先那个伪命题,项羽没让他当成关中王。但现在再提这个理由多少有些牵强了:一则,这事都过去好长时间了,老拿关中王说事也不是个事啊,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二则,这事他本人也认了,毕竟刘邦在事实上顺从了项羽的分封;三则,这事其实已经解决了。刘邦已经拿下了三秦,地盘现在比关中王大多了。而且在还定三秦时,刘邦还让张良给项羽写了封信,说“汉王失职,欲得关中,如约即止,不敢东”,我刘邦打关中是为了履行以前怀王的约定,拿下三秦,拿回我失去的东西,仅此而已,绝不会再搞扩张。那么这次扩张自然不能再拿关中王说事了。

所以刘邦这次进军项羽,也等于是一种失信。然而别人失信不依不饶,自己失信就无所谓了。这种不讲理的态度后来被人们称之为谋略,也被现代人称之为魄力,被广泛应用到了工作和学习中去。饶是如此,刘邦进军仍不是那么理直气壮,毕竟刘邦也是人,是人就有做人的原则的标准。一个人做了不该做的事,即使表面表现得再坦然,其内心也会虚得很。

结果活该刘邦走狗屎运,在进军途中,走到新城(今河南伊川)这地方,刘邦意外听说了义帝的死讯,这下可算逮着理了。在极度兴奋中,刘邦“为义帝发丧,临三日”,大哭了三天。哭完吊完还不算完,应该说是刚刚开始更合适,刘邦又派使者到各个诸侯处,将项羽弑君这一消息广泛发布,并告诉诸侯:“项羽放杀义帝於江南,大逆无道。寡人亲为发丧,诸侯皆缟素。悉发关内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汉以下,原从诸侯王击楚之杀义帝者。”

古文也不都是精炼简短,这段话翻译成白话文就很简单:项羽真不是个东西,杀了义帝,咱们发完丧一同抄家伙宰了这个兔羔子。

这话针对的就不是义帝熊心了,而是针对的兔崽子项羽。把一件事说成了另一件事,还把大家伙都牵扯进来,这就是刘邦的本事。本来原先那个伪命题已经过期失效了,这下又有了新的口实,于是就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命题:为义帝讨公道,为大家伙讨公道。刘邦心里并不是为了给义帝讨公道,也不是为了大家伙,所以这个命题自然也就是一个伪命题。熊心活着的时候给了刘邦一次机会,死了之后又给了他另一次机会。这是熊心没有想到的。

决策要慎重

作为一名领导,做决策一定要慎重。领导是领路人,决定着方向,也关乎着许多人的命运,做事绝不能凭一时之气,要充分调查研究,才能得出贴切实际的判断和结论,工作上才能不走弯路,才会减少这样那样的矛盾。从这点看,熊心并不能算是一个好领导,更不能算是一个成功的领导。放羊的那几年,其承继先祖的领导才干,估计也像野草一样,早被羊给吃光了。

除了本身才能的局限和天生素质的限制,熊心之所以做这个决定,也有着当时主客观因素的影响。具体说,他有着三方面的变化:

一是身份的变化。熊心一开始的身份是傀儡,这个他自己也清楚。就是当一辈子傀儡,也好过放一辈子的羊,这个他心里更清楚。项梁在着,他乐得在后方安逸享受、坐享其成。项梁死后,他看到了翻身的机会,急忙迁都彭城夺取军事实际指挥权,还把项羽降格使用,这个事干得漂亮。但是项羽在跟随宋义北上救赵的过程中,因为和宋义政见不合,一气之下杀了宋义,也没请示熊心,而是先斩后奏,控制了局面,才“报命于怀王”。怀王见木已成舟,也没说什么,又重新下文,任命项羽为上将军,代替宋义执行北上救赵的任务。

到这时,其实形势已然再次发生了变化。熊心派出去的两路人马,宋义这路已完全归属了项羽。这样,熊心当初费尽心机夺回来的军事大权就大打折扣了,最起码,两路人马之中,项羽这一路他已不能完全掌控。也就是说,熊心对于项羽来讲,又恢复了其最初的傀儡身份。

二是情感的变化。对于和项羽之间关系的变化,熊心不可能没有察觉。本来他和项羽之间就有疙瘩,这次项羽先斩后奏,熊心就更有意见了。但是,一则,项羽业已掌控了军权,生米煮成了熟饭;二则,也怕节外生枝,引起兵乱,他控制不了项羽;三则,北上救赵前途未卜,项羽未必能活着回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四则,项羽毕竟还向他做了汇报,也算给了他个台阶下。

基于这几点考虑,熊心尽管内心波澜起伏,最后还是遂了项羽的心愿,做了个顺水人情。但如此一来,熊心对项羽就有想法了,更加剧了之前的坏印象。这也是后来项羽为关中王一事请示熊心,熊心会毫不犹豫地说“如约”,将那个错误命题坚持下去的一个原因。最起码在感情这个天平上,熊心更倾向于刘邦这边。因感情而维护命题,本身就是不理性、不客观的。更何况这本就是一个错误的伪命题。

三是思想的变化。一个人不怕什么都没有,怕的是失去之后再拥有,拥有之后又失去。这个大起大落的过程,会让人的思想发生很大改变。熊心经历的就是这样一个过程。熊心一开始是个“为人牧羊”的穷小子,蓝天白云,山坡绿草,倒也悠哉快活,没想到会被人寻去做了大王,一下从地狱到天堂,颇找回了失去多年的先王威风。尽管熊心知道这些威风是项梁施舍给他的,是项梁在利用他,但他仍然满足,起码比每天闻那羊膳味好多了。项梁死后,熊心掌控军权,实实在在当了说了算的大王。那时楚国在军事上处于低谷,但对于熊心个人来说,感觉却是最爽的时候。

可惜这种情况没能维系多久,本来已经被他压制住的项羽,却先斩后奏,夺了宋义的兵权,他不得不任命项羽为新的统帅,他的领导权威开始受到严重的挑战。而后项羽大败章邯,诸侯“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心甘情愿归于项羽麾下,熊心明白,他的权威已不复存在了。

但此时熊心已然利欲熏心,他看不清形势的变化,或者看清了却不愿意相信和认可。他依旧怀念着颐指气使、一言九鼎的往昔岁月,依旧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成圣旨,继续强调着最初的那个伪命题,这无异于在项羽和刘邦的矛盾中又添了一把火。

正是基于以上这些变化,才有了“王关中”的伪命题和对伪命题的坚持,才导致了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熊心的错误就在于:他对政治想的过于天真。熊心唯一当机立断而又做出正确判断的,是项梁死后夺取兵权,但他不知道这种仓促夺来的权利并不牢靠。楚国本就是各方反秦势力汇聚起来的一个松散整体,要想实际掌控,绝不非朝夕之功。他所重用的宋义,并没显示出过人之处。而他对项羽的排斥态度,更是埋下了日后矛盾的隐患。这些都是政治上的失误。

熊心的错误还在于: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兵分两路,他一路也没跟着,仍旧坐镇彭城。如果他跟着其中一路,宋义(后来是项羽)或刘邦,那么所有的胜利都可以解释为王者的威风,他的威信也会大大提高。如果跟着宋义一路,项羽未必杀得了宋义,即便杀了,项羽也未必不会听他的。如果跟着刘邦一路,最后灭秦的功劳就是他熊心的。结果他偏偏选择做甩手掌柜的,坐享其成,等着前线将士拼死拼活打了胜仗回来,向他跪拜复命,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刘邦懂政治,项羽真男人

一个成功的政治家,要善于捕捉信息,特别是捕捉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信息,这就是所谓的敏锐性和洞察力。除此之外,还要懂得借助外力。外力有时是人,有时是事,有时也许就是一个并不成立、但可以随时拿来利用的伪命题。他们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以便让政治的风向标偏向自己。

刘邦是个成功的政治家,他会捕捉信息,会借助外力,也会变不利为有利。刘邦借助外力,不会在乎合不合规范,守不守道义,只要对他有利就行,这是他做事的出发点。而且他也总能将它们伪装得很规范、很道义,并让你顺着他的思路走,左右你的思维,让你觉得那是很自然的事。“王关中”其实后来已经成了刘邦野心膨胀的借口,而不是单纯的人事任命,因为彼时的刘邦,早已不把小小的关中王放在眼里了。

项羽则不会这些。“王关中”这个命题也成了项羽的一个致命伤。如果他后来坐镇关中,亲自当这个关中王,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他没有。如果他不杀义帝,继续选择让他当傀儡,他也不会授人以柄,成为刘邦进一步攻击他的口实。但是项羽的脾气就是这样,他没有那么多心机,既然看不上熊心,又觉得他碍事,那就不如让他去见阎王。

刘邦其实未必就与熊心有多么深得感情,而是他觉得如果熊心在,他和项羽还是平级,所以他会把熊心抬到一个高处。项羽杀义帝,和刘邦利用义帝的死说事相比,并不显得有多卑鄙。项羽杀熊心,是激于一时之愤,最起码是快意恩仇,敢作敢当。而刘邦哭熊心,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心里则为多了一个反对项羽的理由而暗自兴奋。从这点上讲,刘邦的人性比着项羽差远了。

尽管项羽对这个伪命题一千个不满意,对熊心一万个看不起,但他最后做决定时,能够先向熊心请示,说明项羽还是有良知的。最起码在他内心深处,还是把承诺当回事的。从这点看,项羽也算得上一个重信重义的真男人了。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值得钦佩和尊重,可玩政治就不行了。政治上的命题不一定是真命题,政治上的承诺也不一定是真承诺,所以项羽注定要为之纠结,为之困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刘邦就不一样了,他在这件事上坚持,并不说明他就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因为这件事对他有利。只要是对刘邦有利的事,他是不管承诺不承诺、道德不道德的。这一点在刘邦今后的生命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说项羽不懂政治,从他尊熊心为义帝后,分封天下的事中也能看出来。项羽分封,是以战功多少为依据的,对六国尊奉的那些王族后裔并未照顾。这个按说是不错的,没有人情,全看工作。然而,这恰恰是项羽不懂政治的表现。因为政治是讲人情的。不讲人情,是需要用不讲人情来掩饰不可告人的目的。犹如你打点好了上司,在提拔你的时候,他会站在一个很高很高的高度来对你进行评价,而不会说你礼金让他有多兴奋。

项羽这样分封,只会让一些二线领导,也就是带兵打仗的那些人信服,而不会让那些六国的后裔满意。其实,既然这帮人立了六国的后裔,项羽真要分封他们,这帮人也不会有意见的。而且,按战功分封,也很难统一标准,因为谁都不会觉得自己出力比别人小,而封地却有好有坏,有大有小,如此一来,便埋下了矛盾的隐患。后来陈馀的反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项羽只会按照自己的意志和想法去做,他活得真实,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却不是一个好的政治家。在心机与狡诈充斥的政治舞台上,他注定会失败的。他唯一能得到的,也许就是因为他的真实,而受到后人的崇敬。仅此而已。然而,这种真实,才正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灵魂所在,才是我们需要和提倡的。

人们总是喜欢研究政治上的手腕,对那些心机和狡诈发出由衷的赞叹,这是人的虚荣心和欲望在作怪。其实,政治是很残酷的,它并不是善良、诚信者玩的游戏。还是躲远点为妙。

节选自《当项羽遇到刘邦》(重庆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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