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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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老师的老师
——来自教研员的报告
（三）教研员与名副其实
阿盟教研室多数教研员都有本学科的教研课题，有些学科还开展了比较深入的教改实验。
这里以我了解的中学语文学科为例，反映阿盟教研室教研员开展课题研究及教改实验的基本情况。
我国著名语言学家、教育家吕叔湘先生早在1978年就指出：我国中小学语文教学存在着“少慢差费”问题。此后，一些语文教育专家们又指出：“少慢差费”是我国传统语文教学的“痼疾”，是上一世纪未能解决了的一个“世纪难题”。
经过对全盟中学青年语文教师的教学基本能力考核，联想到自己从事中学语文教学的实践，我认同上述观点。
1998年底，为纪念我国语文教改20周年，我撰写了一篇教研论文《关于构建语文教学运行机制暨医治语文教学痼疾的思考——纪念语文教改20周年》。
这篇论文提出了“构建语文教学运行机制”研究（简称“机制”研究）课题，企望为解决我国基础教育传统语文教学的“世纪难题”而出谋献策。
“机制”课题研究的主要内容是：运用“大语文”教育和系统论的观点研究中学语文教学的内在规律，并通过构建语文教学运行机制去反映语文教学的内在规律；语文教师遵照语文教学运行机制去从事教学活动，就使教学活动遵循了语文教学的内在规律，从而使语文教学走上正确和健康发展的轨道。这就为从根本上医治传统语文教学的“少慢差费”痼疾，实现“多快好省”地提高语文教学质量提供了保障。
语文教学运行机制包括宏观运行机制和微观运行机制。
宏观运行机制即语文教学的整体运行机制，其表述是“十六字纲”；
微观运行机制即语文课堂教学的运行机制，其表述是“四教模式”。
“十六字纲”的内容是：双轨并行，内外沟通，课文示范，全面评估。
“双轨并行”，即语文课堂教学与语文课外活动并行前进。
“内外沟通”，即语文课内与课外、校内与校外相互沟通，相辅相成。
“课文示范”，即语文课堂教学，要把课文作为范文（例子）去教学，让课文起示范作用；语文课堂教学的主要目的是实现课文示范。
“全面评估”，即对语文教学——课堂教学与课外活动——的主要成果都要进行检测或评估。
“十六字纲”言简意赅，既是语文教改实验所遵循的纲领，也为实验教师提供了易记、可操作的准则。
“四教模式”的内容是：以学生为教学主体；以“课文示范”为根本教学原则；以“导、学、练”为基本教学过程；以启发式和讨论式为主要教学方式。
“四教模式”从教学主体、教学原则、教学过程和教学方式四个方面对课堂教学提出了原则要求和基本遵循，使长期以来五花八门的课堂教学样式（这是过去只注重教学方法研究而忽视教学观研究造成的）得到了规范。
“四教模式”言简意赅，同样易于为实验教师所记忆和操作。
理论源于实践，又必须接受实践的检验。为了验证语文教学运行机制研究课题是否正确与科学，即是否能够医治我国传统语文教学的“少慢差费”痼疾，能够“多快好省”地提高基础教育语文教学质量，必须进行教改实验。
为了使教改实验有遵循、有计划地进行，1999年上半年我在教研课题的基础上拟定了《九年义务教育初中语文“机制”教改实验方案》。
《方案》从实验名称、实验原理、语文课堂教学、语文课外活动、语文教学评估、实验期、实验目的与目标以及实验的保障措施等方面作了简明而周密的说明。
该教改实验，计划从初中学段开始，共进行三期：分别从1999年秋季、2000年秋季和2001年秋季入学的初一新生中开始实验；实验期按照阿盟当时的初中学制安排，即一期四年。
到2005年6月第三期实验班毕业，共用六年时间；从点上深入和面上铺开的组合实验来看，“机制”教改实验的效果如何，也该清楚了；作为一项教改实验，用六年时间也该做定论了。
在初中学段取得经验后，再推广到高中学段。
第一期实验选择在巴彦浩特地区的阿左旗三中、四中和八中三校各两个初中一年级班进行。
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教改实验中——
不仅要制定教改实验方案，而且要到各实验学校去与校领导沟通以确定实验班和实验教师；不仅要亲自培训实验教师，而且要经常亲自赴实验班去听课；不仅要经常到实验学校去了解实验情况，而且还要亲自为实验班的期中和期末考试命题——为了体现考试的“指挥棒”作用，实验班的考试方式也在改革，要根据实验教学要求命题，与非实验班的传统考试命题不同；不仅要亲自全部阅卷（以实现三校各实验班评分的客观与公正），而且要对试卷和成绩作出评估，再反馈到实验教师和实验学校。
我的工作量成倍地增加，虽然每天处于紧张和忙碌中，然而心情却是踏实和愉快的。这时期，时间象闪电，过得非常快；但对教研室和实验学校的寒暑假期又觉得特别漫长。我甚至讨厌每周的双休日，因为一到双休日，就缓不济急——我的许多急需打印下发的文字材料以及下校活动安排就要等待慢长的两天后，我希望这两天快点儿过去……
2000年，应自治区教育厅教学研究室稿约，我在那篇“纪念语文教改20周年”论文的基础上，增加了教改实验的内容，写成了《构建语文教学运行机制及其教改实验》的论文；被收入内蒙古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内蒙古自治区中小学教师优秀教学论文集》。
这年底，我被自治区教育厅评为“内蒙古自治区优秀教研员”。
到2001年9月，第一期“机制”教改实验班已走过了实验期的一半时间，根据《实验方案》规定，需要对这批实验班进行“阶段评估”。
同开展“机制”教改实验一样，进行“阶段评估”也是一次实验，它本身就是“机制”教改实验的一部分。
如何做到全面、客观和科学地对实验教学进行评估是全部评估工作的核心内涵。
为了实现这一“核心内涵”，阶段评估按照以下设计进行：
（一）由盟教体局分管局长、实验学校分管校长、课题主持人和实验教师联合组成“评估组”。
（二）从阅读、写作、听说、书写四项能力上分别命题，分项考试（或考核）；参加考试（或考核）的有实验班和同年级的（对比）非实验班。
考试成绩是对比的主要内容，也是评估的主要依据。
因此，精心地组织考试就成为这次“阶段评估”的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了。
评估组从构成考试的三个主要环节——考生、试题、监考人员——上严格把关。
教体局分管局长兼“评估组”组长。他在总结会上对这次评估考试的评价是“严谨、科学”，认为“分项考试本身就是一种改革。”
考试成绩表明，首期开展“机制”教改实验的三所中学6个实验班与非实验班对比，生均分高3.4分，及格率高17.3个百分点，说话优秀率高9.7个百分点；听话和书写优秀率与非实验班接近，略高于非实验班。
从这次阶段评估，已明显看出“机制”教改实验班的教学成效，特别在及格率上远远高于非实验班，表明“机制”教改实验有利于面向全体学生，大面积地提高语文教学质量——这正反映了素质教育的本质要求。
第二期实验增加了阿左旗九中，共四校8个实验班。
2002年11月，在对第二期实验班进行“阶段评估”时增加了“软件”评估——对实验班全生进行问卷调查。被调查学生496人，在“学习兴趣”是否提高一栏中，填“否”的13人，未填或填而不清者5人，其余均填“是”，占被调查学生的96.2％.在对提高学习兴趣的“描述”中，学生谈了自己的切身感受：
“以前感觉语文很枯燥，而现在每天都盼着上语文课。”（九中 李×）
“独特新颖的教学方法使我对语文这门功课有了浓厚的兴趣。”（九中 董×）
“自开展实验以来，我的知识面越来越广，学习成绩也在不断提高。”（九中 谢××）
“以前我对学习语文不感兴趣，通过‘机制’教改，我喜欢上语文课，尤其是上文言文。”（八中 杨××）
“对看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要有时间，就想看书。”（三中 赵×）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爱因斯坦语）学生由厌学语文，到有兴趣学语文，这是一个质的变化，是语文教学由“少慢差费”到“多快好省”转变的决定性因素。正因如此，“机制”实验教学把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作为“软件”教学目标中的第一目标。我们看到，这一目标在教学实验中已经得到了较好的实现。
更有趣的是，实验班的学生不仅不害怕考试（或考核）而且喜欢考试。
有一位家长反映她的女儿特别喜欢参加实验班的期末考试，说：“期末不用集中复习，不用死记硬背，只要平时努力学习，打好基础就行了。”
这是在传统语文教学考试中从未有过的现象。
在提高学生学习语文兴趣的基础上，“机制”实验教学从学生的终身学习考虑，着力培养学生良好的自学习惯，并把此作为“软件”教学目标中的第二个目标。
在上述问卷调查中，我们看到这一目标也同样得到了较好的实现：在是否养成“自学习惯”一栏中，被调查的496名学生中，填“否”的29人，未填或填而不清者4 人，其余全部填“是”，占被调查学生的93.3％.
下面是部分学生对养成“自学习惯”的自我描述：
“老师带着我们学习，教我们自学，随着时间推移，老师不带我们了，但我们能自学了，自觉性高了。”（九中 石××）
“每天回到家如果不看书总会不舒服，缺点儿什么。”（九中 刘××）
“两年来……习惯养成自然，现在我们不用老师叮嘱就可以自觉地读书、写作，而且感到这是一种无穷无尽的快乐。”（八中 多××）
“学习语文的兴趣，促使我养成了爱看书的习惯。”（八中 李××）
“读书时养成了不动笔墨不读书的习惯。”（九中 徐××）
学习兴趣的提高为学生学好语文增添了不竭动力；自学习惯的养成又为学生学好语文插上了腾飞的翅膀。二者的必然结果是学生语文学习成绩的普遍提高。
“机制”教改实验不仅关注提高语文教学的效率与质量，而且始终关注着教改实验的社会效益。
课题主持人认为，“机制”教改实验只有做到既显著提高语文教育教学效率与质量又取得良好的社会效益，实验才算成功。因此从实验开始就注意了解师生和家长对实验教学的反映，特别是家长的反映。
“机制”教改实验四年来，其对中学语文教学的影响渐深，越来越受到广大教师、学生和家长的肯定与好评。虽然教改实验只在巴彦浩特地区的四所中学进行，但在阿盟各中学都知道这项实验；特别是开展实验的各中学语文教师，普遍认为“机制”教改实验好，许多非实验教师提出也想搞“机制”实验，或者已学习“机制”实验的教学理念和教学方式改革传统教学。
“机制”教改实验更得到了广大学生的肯定与支持。在2002年对第二批“机制”教改实验班进行阶段评估的“问卷调查”中，有一栏是“你对语文‘双轨并行’教学的意见或建议”，被调查的496名学生中，13人未填此栏，其余483人均表示赞成这样的教学，占被调查学生总数的97.4％.下面是部分学生在此栏中表述的意见：
“在短短的两年内，我亲身体会到了‘机制’教改实验班与非实验班的不同之处。我认为‘机制’教改实验班更加能引起同学们对语文的兴趣……所以说总体感觉是相当好的。”（八中 多××）
“双轨并行，使学生全面发展。”（九中 韦×）
“‘双轨并行’能提高学生的综合素质，希望这样的活动不仅仅在实验班进行，应该在其它班级也进行，让大家共同提高。”（四中 李×）
“‘双轨并行’非常好，不仅让我们在阅读、写作上突飞猛进，更让我们有了自学习惯、创新意识。”（三中 张××）
“我对这种教学很赞成，希望学校能一直发展下去，到初四不知会有多好。”（九中 马×）
“建议在更多的学科上进行教改，希望延续下去。”（九中 苏×）
“应把这种教育模式扩大到更广的范围。”（九中 苗××）
这些意见从不同侧面反映了学生对“机制”教改实验的切身感受，也表达了他们对“机制”教改实验带给他们的美好愿景充满了信心。
家长从自己孩子的语文成绩的提高上，特别是学习的主动性和积极性的提高上，看到了“机制”教改实验给自己孩子带来的可喜变化。
在实验前，许多家长不让自己的孩子看课外书，认为是“看闲书，影响学习”。在实验一个学期后，这些家长就转变了观念，开始积极支持并鼓励孩子看课外书，说：“宁肯少喝一瓶酒，少抽一盒烟，也要省下钱来为孩子买书看。”
教改实验班在每学期末语文考试（考核）《成绩通知书》上都设有“家长意见”栏，请家长填写意见；在孩子下学期开学时带给学校。
在首批实验班第一学期末的学生语文成绩通知书“家长意见”栏中，三中实验班学生孙××的家长孙×写道：
“我认为学校的教改实验具有积极的意义，感谢学校、老师对孩子的培养，希望孙××同学积极参与教改实验，取得更好的成绩。2000、2、11”
学生张×的家长张××写道：
“尽管我尚不知具体内容（注：指期末考试题），但我认为这种方法（注：指分项考试、全面评估）很好，有益于综合能力的培养。2000、2、1”
这些都反映了家长对“机制”教改实验的肯定与支持。
广大教师、学生和家长对“机制”教改实验的肯定与支持，表明“机制”课题研究和教改实验已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
2002年9月中旬，我带队赴海拉尔参加了自治区教育厅教研室组织的第五届全区中学语文课堂教学基本功竞赛。
这次竞赛，阿盟两位参赛教师（盟一中侍××和阿左旗九中张××）均分别获得了高中组和初中组的一等奖。这是阿盟中学语文教师自1994年参赛以来首次获得一等奖和双一等奖。
前四届的获奖情况是：第一届（1994年）和第二届（1996年）均为三等奖（注：参赛教师评不上一、二等奖的，全是三等奖，亦称“鼓励奖”），第三届（1998年）和第四届（2000年）均为二等奖。
我从1996年5月任阿盟教研室“中语”教研员以来，作为领队和高中组评委参加了全区第二届至第五届中学语文“课堂教学基本功竞赛”，亲历了阿盟参赛教师获奖情况的变化。
它充分说明这几年阿盟中学语文教师在教学理念、教学方法和教学基本功上的长足进步。这既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又是一个突飞猛进的过程。
这与阿盟教研室近年来开展的“四项能力”考核、特别是开展初中语文“机制”教改实验所推广的教学理念和教学方法有着直接的关系。这次参赛的张××老师（女）就是阿左旗九中第二期语文“机制”教改实验班的实验教师。
阿盟高中学段虽然还没有开展语文“机制”教改实验，但我去高中听课及课后作的教学讲评中，已把“机制”教改实验所秉持的教学理念和教学方法向高中语文教师作了说明与推荐；特别在选拔参加全区竞赛的高中语文教师时，已将这一教学理念和方法作为评选条件。这样，参赛的高中语文教师已在用“大语文”教学观指导教学，并运用“机制”教改实验所推荐的教学方式（“四教模式”）从事课堂教学。
这是这次高中参赛教师也获得一等奖的主要原因。
这说明“机制”课题实验对转变教师教学观念、改进教学方法已取得了显著成效。
正当“机制”教改方兴未艾之时，可恶的“非典”不期而至。2003年6月，第一期实验班已走过了一个实验期。根据实验《方案》的规定，需要由上级教育教学科研部门对“机制”实验教学进行评估和总结。但是由于“非典”肆虐，计划未能实现；不久，我也退休回家。所以，对于第一期实验班的评估与总结一直未能如期进行。
我不仅没有看到对第一期实验教学的评估与总结，也没有看到第二期和第三期实验班实验期终的评估与总结；更没有看到对“机制”教改整个实验期终的评估与总结……
退休后的翌年底我收到了由阿盟教研室主任转来的内蒙古教育厅为我颁发的“荣誉证书”。
但我关心的并不是这些个人荣誉——这些荣誉只是对我进行“机制”课题研究和开展教改实验的肯定。我关心得是：我退休后，“机制”教改实验还会继续进行吗？其命运如何？退休后几年来，这是最让我牵肠挂肚的一件大事……
不过令我欣慰的是，通过对两期实验班的“阶段评估”，我已经看到：传统语文教学“痼疾”的坚冰已经打破，医治“痼疾”的航线已经开通；“多快好省”提高语文教学质量的美丽彼岸已经露出了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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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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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明，曾在阿盟教育处成人教研室和普通教研室工作。2003年退休，现在呼和浩特市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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