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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犯下滔天大罪,1996年包头市“11·11”特大盗枪案侦破始末

1996年11月11日上午9时,包头市武警支队机动大队一中队发现军械库被撬。

当地公安机关接到报告赶到现场,经过清点核实:被盗“七九”式微型冲锋枪5支、“七七”式手枪4支、“六四”式手枪3支;“五一”式冲锋枪子弹260发、“六四”式手枪子弹140发;冲锋枪子弹夹24个、手枪子弹夹35个;子弹袋6副;防弹衣1件。

案犯剪断端线报警器、军械库大门锁后入内,再剪断枪柜锁将枪盗走。门口撒有胡椒面,库内没有留下其他痕迹。

作案分子翻墙而入,又翻墙而出,对军械库情况很熟悉。作案时间为11月10日夜间。

军械库枪支、子弹一次被盗数量之大,令包头市公安机关和武警部队震惊,如此特大盗枪案在包头市乃至内蒙古自治区建国以来也是罕见的。包头市公安机关定为“11·11”特大盗枪案。

11月11日上午,1800份协查通报加上“特急”字样的明传电报发往国内15个省市县(区)。

11月12日,由刑警、武警组成的8个侦查小组分头出发,奔赴重点地区执行排查任务。

侦破“11·11”特大盗枪案的工作已经覆盖了我国的半壁江山。

11月11日上午,在东北边陲、甲午海战古战场的黄海北部岸边的东港市公安局,主管刑侦工作副局长刘文祥的案头,摆了两份协查“11·11”特大盗枪案明传特急电报,一份是辽宁省公安厅的,另一份是丹东市公安局转发包头市公安局的。刘文祥看完电报,深感此事重大,遂拿着电报找局长宋小河汇报。宋局长果断决定:此事由刘文祥负责具体抓,先从刑警大队抽调专人做这项工作;办公室立即拟发紧急通知;下午召开基层各公安、边防派出所所长会议,部署任务。

在派出所所长会上,宋局长通报了省公安厅和包头市公安局明传电报内容,要求各所和刑警大队侦察员要积极协助包头市刑警和武警人员认真做好排查工作。13日,包头市刑警支队支队长于涛带人赶到东港市,刘副局长命令刑警大队派侦察员与基层派出所密切配合,立即投入工作,强调要像搞我们自己家的案子一样的态度去开展侦查工作。

经过为期20余天对100余名曾在包头市武警服役的复员兵进行排查,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话分两头,再说包头市警方,首先把机动大队一中队作为重点,在广泛发动,层层收集的基础上,四中队一战士反映:案发前的11月8日,他和几名战士在大墙外捡到一张居民身份证,证上的人名叫“栾业淋”,经中队领导辨认身份证上照片,确认他曾是本中队战士,1993年复员,名叫“栾业彬”,证上的“淋”字可能是打印身份证时出现差误,将“彬”字错打成“淋”字。

12月7日,正在包头市调查此案的武警总部政治部保卫部段副部长得知这一情况,非常重视,他仔细研究了身份证新旧程度,脑海中立刻出现一个问号:此人已复员多年,其身份证居然丢在军械库大墙外,实属不正常,会不会与盗枪案件有某种联系,必须认真对待。

他在安排包头市武警支队通知丹东武警支队协查的同时,12月8日他乘飞机抵达丹东机场后来到东港。刘副局长介绍了东港市公安机关协查情况,之后,在刑警大队的配合下,他亲自到栾业彬的家乡黄土坎镇沙碛村实地走访调查,证实栾在案发前后并未离开过家乡。

找栾本人核实身份证时,栾说:“我在包头市武警四中队当兵时,把身份证装在被装包里,又存在了被装库,当年复员时没有带回来,以后曾托复员的战友往回捎,也没捎回来。这包可能被同在一起当兵复员的郑某拿回家了,因为他当时是被装库的保管员,复员后回呼和浩特市了。”

段副部长打电话让包头市武警支队调查郑某,没有发现有价值线索。唯一线索中断,调查暂且搁浅。

12月8日,包头市来东港的侦破人员返回。

12月10日,段副部长向刘副局长详尽介绍了发案现场和专家对此案的分析意见:作案人剪断军械库端线报警器后,并没有马上动手,很可能躲在附近观察虚实,由于当晚报警器未开,使作案人得逞,说明作案人对报警器情况十分了解。作案人入库后,先撬了两个最矮的铁柜,这两口铁柜在1996年4月以前装过手枪,5月以后改装别的东西,说明作案人对这两口矮柜存放物品发生变化的情况还不了解。现场丢失的子弹夹较多,压子弹很利索,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确定此案很可能与1996年以前在武警服役过的复员兵有关。另外,四中队战士发现那栾业彬的身份证,证件比较新,似乎与案件有某种难以猜测的联系。

段副部长介绍完案情,与刘副局长商量:下一步应把机动大队四中队复员战士作为重点调查。因当时负责东港方面排查任务的包头市刑警和武警已经撤回,段谦和地说:东港地区进一步排查工作只好委托你们东港警方来做了。

刘当即表示:天下警察是一家,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段对此很满意。

又向刘通报了内蒙古自治区公安厅和包头市委、市政府关于重奖的决定:对提供破案线索起直接作用者,奖励人民币10万元,安排到包头市公安局做正式民警。他还特别强调:你们在工作中,一定要把这一奖励政策告诉所有的复员战士,使其发挥作用,提供线索,尽快破案。

刘副局长提出:能否将武警四中队丹东和东港籍复员战士的名单尽快用电传传过来。段副部长当即打电话给包头市武警支队,指令速办。当天下午2时,包头市武警支队即将40余名在四中队当兵的丹东和东港籍复员战士名单传过来。

刘仔细过目后,将丹东籍复员战士名单传给丹东市公安局,把东港籍的复员战士名单交由刑警大队和基层有关公安派出所逐一排查。

新城公安派出所所长邢远龙把全所警力分成三个调查组,走街串巷,访村查屯,三天三夜一无所获。邢远龙生怕遗漏,交换户籍区和被调查人名单,重新核查,又是两天过去了,结果仍是令人失望。

12月12日,邢远龙根据市局的指示,把地毯式的排查工作转移到曾在包头市武警四中队服役的复员兵身上。这一次邢远龙亲自出马,当他调查到一个叫“某某”的复员兵时,“某某”单位的领导和职工一致证实发案时“某某”确实在单位上班,但“某某”于四月份请假出过门,去哪不知道,这个时间案子没发生。于是,“某某”第三次被否掉。但邢远龙对“某某”四月外出表示质疑,遂报告市局。刘副局长立即带领刑警大队长徐福安、教导员赵跃发驱车到新城公安派出所听取汇报后,把彻底查清“某某”情况的任务进一步落给了邢远龙。

12月13日下午,以派出所要成立保安服务分公司用人的名义将“某某”请到了他的办公室,谈话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平心静气,“某某”始终坚持四月份他请假是去吉林做生意。当邢问他,以前去没去过包头,知不知道包头武警枪支被盗时,他支支吾吾,仍然否定去过包头。凭职业敏感邢觉察到他在说假话。

于是,邢远龙做了这样判断:“某某”虽在案发时在单位上班没有作案条件,但不能排除他在案发前已经参与预谋和案发后再参与他案的可能性,或者他干脆就是个知情人。

邢远龙不想使自己的推断毫无依据,平平和和送走被谈话人“某某”以后,立即安排一名特别可靠的特情对“某某”实行24小时监控。

布控第二天,特情反映“某某”行迹可疑。

12月15日上午,邢远龙又将“某某”请到办公室,单刀直入讲明利害关系,宣传包头市的奖励政策,“某某”表示他确实没有参与作案,不过知道一点线索,答应协助秘密“打听打听”,如果线索准确他就来报告,并且有个条件:“这个情况只许你一个人知道。”邢远龙满口答应,表示相信他。送走“某某”后,邢远龙又安排两名特情,对“某某”继续进行24小时监控,防止“某某”有变化。

12月16日,“某某”主动到派出所找邢远龙汇报说暂时没有弄清楚,需要继续打听一下。邢远龙口头给予鼓励和表扬,又做了一些思想工作,让他认清形势,别错过立功机会,最后他明确表示,弄清情况一定及时举报。

12月21日21点,“某某”突然急三火四,满头大汗跑到新城公安派出所,气喘吁吁向邢远龙报告:枪发现了,在桥东建设小区一住宅楼的一楼房间里放的。盗枪人是他在武警部队当兵时的两个战友邹民、马庆东,还有一个叫杨广东,此人和邹民在一个单位工作。他们三人找我今晚一起去鞍山抢银行,我推说母亲有病,需要照顾,他们三人这才改变主意,各自回家了。

听过知情人紧急报告,你会想象得到,邢远龙会有多高兴,他瞪大眼睛,觉得浑身飘轻,立即打电话向当晚在刑警大队值班的赵跃发教导员汇报,赵即向刘副局长和徐福安大队长汇报通报,三人先后驱车赶到新城公安派出所,进一步核实了情况。

刘副局长当即打电话向丹东市公安局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管连军汇报了案情,管在电话里指示:做好战前准备,等候命令,统一行动。

东港市的夜晚,万籁俱静。

21时40分,刘副局长等从新城公安派出所匆匆赶回刑警大队,与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局长宋小河碰头。经暂短快捷研究,制定两套抓捕行动方案:一套是先搜查藏枪房屋,如枪支子弹如数不缺,立即抓捕犯罪嫌疑人。如发现枪支弹药缺少,执行第二套方案,做好进攻抓捕准备,集中刑警大队所有警力,宋局长又亲自挂电话从向阳公安派出所和武警中队调集10名民警和4名武警战士。

已经在家中休息,有的已经睡下的民警和武警接到命令后,不到15分钟全部赶到刑警大队。宋局长向参战的民警、武警做了简短的战前动员,讲清了进攻方式和注意事项。刘副局长将现有警力分成五路:

第一路由刑警大队长徐福安带6名侦察员监控犯罪嫌疑人藏枪地点;

第二路由向阳公安派出所所长谷玉胜带领5名民警到犯罪嫌疑人邹民住宅楼监控;

第三路由向阳公安派出所副所长高普平和新城公安派出所所长邢远龙带5名民警到杨广东家监控;

第四路由刑警大队一中队队长秦忠录带3名侦察员2名武警战士到新城区新农村马庆东岳母家监控;

第五路由刑警大队教导员赵跃发带3名侦察员2名武警战士到知情人家附近监控,以防3名犯罪嫌疑人在我们行动前“杀回马枪”,重新纠集在一起再找知情人去作案。

东港警方正在安排部署战前出击行动时,丹东市公安局局长迟旗、副局长管连军又接连数次打来电话,了解战前工作安排部署情况,迟局长电话中强调:此次行动既要保证我方人员安全,又要防止3名犯罪嫌疑人甩掉知情人,单独纠集在一起去鞍山实施抢劫银行计划,因此要在交通要道设卡堵截,同时要加强对犯罪嫌疑人住宅外围的监控,防止犯罪嫌疑人漏网潜逃。

东港市局立即照办,设卡堵截,外围监控等项工作一切安排就绪,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12月22日零点10分,丹东市公安局局长迟旗、副局长管连军、刑警支队支队长尹居显,丹东武警支队支队长李贵等人率领20余名刑警和10几名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来到东港市。

接着,丹东市局做出如下调整决定:搜查藏枪地点时,由刘副局长、尹支队长、李支队长三人负责,全权指挥。

三人得令,立即带领刑警和武警奔赴第一路目标,与已经等候在那里的监控人员汇合。

为摸清藏枪房屋情况,确定进攻方案,刘副局长、尹支队长、李支队长准备摸到楼下查看,因为他们三人未穿防弹衣,众警劝告不要靠前,以防犯罪嫌疑人从屋内持枪伤人。尹支队长果敢挣脱受缚之手“我们是领导,不靠前了解情况,怎么指挥。”轻巧摸到藏枪的楼房根,经过仔细观察,三人一致意见,分梯队进攻,第一梯队由武警战士打碎前后窗玻璃施放催泪弹,第二梯队由刑警负责外围警戒监控。

零点20分,行动开始。

第一梯队的武警战士飞身扑向藏枪楼房的下面,举枪捣碎玻璃,一前一后向屋内各投进一枚催泪弹,伴着“轰轰”两声巨响,室内顿时硝烟弥漫,令人泪流不止的硝烟沿着各种空隙和破碎的窗户急急匆匆向外冲散。武警战士不顾没有散尽的硝烟,撞开房门,持枪冲入室内搜查,结果空无一人。打开卫生间,发现两个皮箱子,打开皮箱清点:12支枪、400发子弹、子弹夹、子弹袋、枪套、防弹衣等和作案工具一样不少,还有鞍山市和山东省地图各一张,正是这伙犯罪嫌疑人所盗。

10分钟后,第三路高副所长报告:犯罪嫌疑人杨广东在家中被抓获。

15分钟后,第四路秦中队长报告:犯罪嫌疑人马庆东在其岳母家被抓获。

半小时过去了,没有接到第二路的报告,刘副局长几次打电话,对方没有回音,难道发生什么意外?

又过了10分钟,才接到第二路谷所长的报告,人们的紧张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原来,他们接到抓捕邹民命令时,敲门始终不开。这时来电话一接怕暴露目标,谷只好从六楼跑到外面打电话。宋局长让刘副局长给谷回电:敲开邹民对面他父亲的家门,让其父做工作,叫开儿子的门。谷遵照办理,邹民被抓获,因此耽误了一个小时。

负责监控知情人的第五路遇到有惊无险的场面:当监控人刚刚来到“某某”家,屋内出来两个人问干什么?侦查员机警回答到附近找人,两人又回知情人家中。赵教导员在隐蔽处问“某某”,刚才那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是谁?“某某”神经紧张地说:可能是邹民、马庆东,听知情人这么一说,赵教导员立即电话请示刘副局长如何处置。

刘指示:“这边行动没开始,你们继续监控,暂时不能惊动,如果再出来马上制服,就地审查。”

赵教带领侦察员警惕地伏卧在冰冷的地面上,目不转睛地监视着控制的目标。直到各路人马顺利完成任务,三名犯罪嫌疑人被一网打尽,他们才松了一口气。进屋一问,原来是知情人的两个姐夫,二人见“某某”深更半夜没回来不放心,特地前来等候。

胜利是一支兴奋剂,凌晨3点了,参战人员没有一点睡意。他们分头连夜对三名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乘胜追击。

面对确凿证据,犯罪嫌疑人邹民(男,26岁,东港市五金商店营业员)、马庆东(男,27岁,丹东工程液压机械厂工人)供认:

邹、马与“某某”于1989年开始在包头市武警部队服役,期间,邹在军械库当军械员,1992年12月复员,1996年10月下旬,邹纠集马、“某某”二人密谋策划到原武警部队一中队军械库盗枪,因“某某”和马怕遇到熟人暴露,盗枪未成。回到东港市后,事隔数日,邹和马又凑到一起,准备第二次去包头市武警军械库盗枪。

二人认为“某某”不可靠,邹又找本单位一起工作的五金商店营业员杨广东(20岁)参与,三人于12月8日从丹东启程,一路坐火车于10日早晨到达包头市。在包头玩了一天,23时40分来到武警支队机动大队一中队附近的树林里,三人换上事先备好的胶底布鞋,戴上手套,又在脚上套上护腿,然后到部队大墙外把第一次作案时留在那里的铁棍和断丝钳子找出来,邹先翻墙跳进院内,剪断报警线,然后又出来让马和杨翻墙入院,邹用断丝钳子剪断门锁,令杨在门外瞭望。邹、马二人进入库房,先后剪断五口枪柜10把锁头,盗出枪支和子弹、弹夹后,迅速将冲锋枪换上实弹夹,然后将所盗的枪支、子弹、弹夹等分装两个旅行袋,马又在枪库大门外破坏了作案现场,然后翻墙而出。

此后,一路换乘长途汽车,经东胜市、河南郑州市、河北石家庄、北京,最后到丹东返回东港。回来后,邹把所盗枪支弹药藏在自家厦子里,后觉不安全,便到桥东建设小区租用一无人居住的住宅楼,专门用于藏枪。

12月18日,邹和杨以去鞍山进家具为名,查看银行储蓄所安全防控情况,为持枪抢劫银行储蓄所做事前准备,在鞍山市家电市场外面,他俩选中了农业银行第五储蓄所,邹在该所用化名“李晓丽”存下200元活期存款,作为下一步抢劫银行的步骤。

回东港后,决定12月21日晚从东港出发经沈阳去鞍山抢劫储蓄所,结果预谋计划未等实施,便做了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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