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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想把宋江写成礼让谦虚的君子,却让我们看到了一个虚伪之徒

作为一个文学形象的思想评价,宋江的毁誉褒贬,至今尚未得到一致看法,恐怕还得争论下去。毫无疑义,《水浒传》中是极力歌颂宋江的,想把宋江写成一个“仁至义尽”、礼让谦虚的正人君子。可是,作品的许多笔墨,却使人感到宋江是一个好吹而虚伪的人,形象的客观效果与作者主观意图产生了尖锐矛盾。

一、“私放晁天王”,当然是宋江引以为荣的一件事情

晁盖等人劫取生辰纲事发,在官兵追捕之际,宋江冒着杀头坐牢的风险,给晁盖通风报信。此举所包含的朋友义气是不应该否定的。但是,也应该承认,宋江借助这件事,大肆宣扬,为自己涂脂抹粉。他以梁山恩人自居,向人表白:“晁盖是我们的心腹弟兄”,又当着吴用等“七星”之面,宣传说“我舍着性命来救你。”在刺配江州的路上,他更是不忘把“这救晁盖一节备细”告诉别人。这不是有点四处张扬的意味吗?

二、宋江和石勇的对话

宋江和燕顺在去梁山泊路上的一家酒店里,遇到了石勇。这个石勇既是好汉,也是“狂徒”,他说:“老爷天下只让得两个人,其余的都把来做脚底下的泥。”宋江自然意识到,这两个人可能是谁。于是,他兴致勃勃地一句接一句追问石勇,当石勇说到“这一个押司山东及时雨呼保义宋公明”,宋江不禁“看了燕顺暗笑”,那得意神态表露无遗。

三、与晁盖的关系处理

宋江上了梁山,晁盖立刻表示让出塞主尊位,但宋江千辞百让,自己坐了第二把交椅。看来,宋江暂时不想坐头把交椅是真的。但是,他在实际行动中,在与晁盖的关系处理上,以及在身份的“表达”方面,却又常常把自己置于寨主的尊位上,因而使人觉得他的言行不太一致。

四、对卢俊义的言不由衷

卢俊义上梁山前,宋江为把此人拉上山,声称:“梁山泊寨中若得此人时,何怕官军缉捕,岂愁兵马来临?”这好像看重了卢俊义的“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对”,目的是以此武艺去和朝廷官府作对。毫无疑问,这一动机是冠冕堂皇的,也极有号召力,因而梁山众头领,不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硬把卢俊义给“逼”上山来。但是,到了卢俊义被硬拉死扯到梁山,真的“入了伙”,宋江的调子却全然变了。他再也不提什么“何怕官军缉捕”之类,而是强调卢俊义“有贵人之相”、“豪杰之誉”,至于目的也说得很清楚,那就是借助卢的声誉地位及“力敌万人”的武艺,以求“归顺朝廷,建功立业,升迁官爵,能使弟兄们尽生光彩”。显然,宋江前后言语是大不一样的,那后面说的才是真心话。那前面说的,则是言不由衷的。

为何要那样“言不及衷”?

人们可以认为,那是宋江为了使拉卢俊义上山的举动,显得更有理由、动机更纯正,也为了促使众头领尽力而为去把卢俊义拉上山来。这种言语不一,既是宋江“不老实”的表现,也是宋江的一种权谋吧。

五、宋江坐了第一把交椅后随便让来让去

晁盖死后,宋江坐了第一把交椅,每当俘获官兵将领,如关胜、董平及卢俊义等,他不仅“纳头便拜”,而且还常常当即表示:自己情愿让位,就请“为山寨之主。”这是谦虚吗?当然不是。应该讲,这“山寨之主”,乃为大家所共有,它关系到山寨数万弟兄们的命运前途,绝不是什么“个人财产”,可以随便让来让去的,宋江如此随便表态,是一种极不严肃,极不负责任的行为。这种表态更充分表现了宋江的虚伪性。

六、对董平的虚伪许诺

第六十九回,当梁山两个女头领押着董平前来面见宋江时,宋江随即喝退两个女将:“我教你去相请董将军,谁教你们绑缚他来!”二女将喏喏而退。宋江慌忙下马,自来解其绳索便脱护甲锦袍,与董平穿着,纳头便拜。董平慌忙答礼。宋江道:“倘蒙将军不弃微贱,就为山寨之主。”这就非常奇怪了,刚刚宋江还同董平对阵并喝骂董平:“早来投降,免汝一死!”紧接着又设计擒捉董平,何曾有过“相请董将军”之说?那“就为山寨之主”则更虚伪了。因为就在这时候,宋江与卢俊义正分头攻打东平府、东昌府,并有誓言在先:“如先打破城子的,便做梁山泊主。”而就在宋江对董平说出“就为山塞之主”的此时此刻,卢俊义胜败如何,是否已攻下东昌府,尚不知悉;宋江攻打的东平府也尚未破呢!宋江哪来“山寨之主”让给董平呢?

结束语

《水浒》作者并不想把宋江写成一个虚假人、一个虚伪之徒。因此,宋江形象给人的虚伪之感,是作者始所未料的。作者总想把宋江塑造成为一个忠义之徒、谦恭之士,为突出宋江的礼义和谦让,便不分场合、不看对象,一概让宋江对所有降将都“纳头便拜”,读者看来是不舒服的。同样道理,一味强调宋江要“让位”,于是便“忘”了某种特殊规定情景,出现了前面所述要让位给董平那样自相矛盾和明显虚伪的问题。结果,事物走向了反面——欲显宋江的“谦恭礼义”,却使人觉得宋江很虚伪。难怪一些古典评论家,也说宋江“有虚伪性,是个假道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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