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顺 模
晴 雯 撕 扇
【故事梗概】端午佳节间，宝玉因金钏儿之事，心情很糟糕。恰巧晴雯给宝玉换衣时失手把他扇子跌折，便训斥了她几句:“蠢才，蠢才，将来怎么样！明日你自己当家立业，难道也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晴雯冷笑道:“二爷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日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就是跌了扇子，也算不的什么大事。先时候儿什么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也没见过大气儿，这会子一把扇子就这么着。何苦来呢！嫌我们就打发了我们，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的倒不好？”宝玉听了这些话气得浑身乱颤，说:“不用忙，将来横竖有散的日子。”两人继续吵，连来劝架的袭人也落了个灰头土脸。最后，宝玉一定要回了太太去，说:“你也大了，打发你出去，可好不好？”晴雯说:“只管去回！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直到袭人等一干丫鬟跪下求情两人才作罢。薛蟠请宝玉吃酒，宝玉归来时已带几分酒意了。宝玉主动向晴雯寻求和解：“你的性子越发惯娇了。早起就是跌了扇子，我不过说了那两句，你就说上那些话。说我也罢了，袭人好意来劝，你又括拉上她，你自己想想，该不该？。”然后宝玉说出了一番对物用的态度，“你爱打就打，这些东西原不过是借人所用，你爱这样，我爱那样，各自性情不同。比如那扇子原是扇的，你要撕着玩也可以使得，只是不可生气时拿他出气。就如杯盘，原是盛东西的，你喜听那一声响，就故意的碎了也可以使得，只是别在生气时拿他出气。这就是爱物了。”这里宝玉一再主动寻求和解，晴雯何等聪明，马上打蛇上杆，“既这么说，你就拿了扇子来我撕。我最喜欢撕的。”甚至宝玉夺过麝月的扇子，递与晴雯，在宝玉的嘻笑和纵容下，晴雯毫无顾忌，也撕了两半。宝玉说:“古人云‘千金难买一笑'，几把扇子，能值几何？”
【述评】宝玉和晴雯竟在一吵一撕一笑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好了。这则故事到底说明什么？各有各的说法。我觉得是曹雪芹在为丫环中的“造反派”代表晴雯书写“造反史”。她的“造反”既出自本能，也出自宝玉的容忍与谦让。更出自因为她是太太的人，心气高，盖过别的丫环，一旦受到委屈就很难承受，这也就为她的死埋下了伏笔；宝玉对物用的态度，是贵族子弟特有的秉性，不值得颂扬。他为了讨得睛雯一笑，对物品的价值是不会计较的，何况是几把扇子呢？（2014.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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