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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遐想

“总之,我要出去转转。”我的内心如此坚定地想。自疫情开始之后,我来到了杭州,除了回老家之外,我便再没有去过其他城市。偶得闲暇,也不过在附近或杭州城里走走。就像在一个大院子里,除了在院子里走走,院子以外的世界便再未见过。平时的我又时常在房间里搞创作,一个人,孤独总是相伴,若再不出去走走,恐怕真要憋出什么毛病来不可。我在广州的几个朋友,自我离开广州后,也时常会想着让我回去。“没有你在,都没有人提醒我们运动了。”他们经常会这样说,倒也并非多么夸张的话:我在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拖着他们一起打球、运动;我不在的时候,他们甚至一周都打不了一次球。他们很想让我回到广州,但我暂时也只有待在杭州,就像命运的安排一样,就像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中说皇帝是历史的奴隶,我却以为,我们每个人都是历史的奴隶,有时我们会觉得人类总是在创造历史——人类总是自负——殊不知是历史在创造我们。我多次看过古天乐主演的《寻秦记》,现代人项少龙穿越到古代(秦),他做了很多事情,以为自己会在不经意间改变历史,但历史仿佛有自我修正的能力,一步一步又按着历史书上所记载的进行。这种穿越剧自然只是人为编造的故事,但却让我深思:若是我们真的可以穿越回过去,我们也无法改变过去发生的种种。就像我们经常说:“即便再给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们还会说同样的选择。”我们不可能改变历史。从技术的角度我们或许可以穿越回过去,但我以为我们绝不可能研发出穿越到未来的能力,我们可以猜测,可以预言,但我们绝不能穿越到未来亲眼看到,就像当一个人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成为世界首富,那么现实中的他会怎样?人性的恶会展现得一览无余。所以,我现在在杭州,只是历史推动的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或许某一天我又去了其他的城市,也是历史进程中必然会发生的一件事。

飞机的起飞晚点了,这是在我出行前一天便知道的,而且在我等机的时候,飞机又推迟了两次,好在没有被取消航班,否则在夜里12点的时刻,不仅改签麻烦,自己又不知该去何处度过。原本在我的计划里,夜里12点便可以抵达广州,然后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睡上一觉,白天便有精神找朋友玩。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等待。但等待的不止我一人,有各行各业、各自目的的,也有几个外国人。一个大叔在等待的过程中跟着视频跳起了健身操,也为这枯燥的等待增加了一丝欢乐。我还看到一个外国人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我想,换作是我,即便让我当中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是站在人群中央,也会感到非常不自在。社恐与社交恐怖分子的区别也在于此。而我的确也是社恐。大多数人在遇到陌生人的时候,可以很自然地打招呼、聊天,聊得来的,上至宇宙苍穹,下至个人生活,长篇大论,绵延不绝。我便做不到,唯有相处久了,且双方都没有任何期待和相互利用的关系,才能真正推心置腹,将一肚子的话完全倒出来,美好的、激昂的、困惑的、痛苦的、平淡的、甚至邪恶的,只有真正能推心置腹的人,才能说得出口。但这样的朋友确实太少,却也不宜多。

我的那几个朋友,我们四个,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说来也是很有缘分。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打篮球,我们也是在篮球场上结交的,而且是在打了一两次篮球后,便觉得是能够继续交往的朋友,我们也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建了群。后来慢慢地又有其他的球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也慢慢感觉到,也只有我们四个能真正坐在一起,聊天,或者是做其他任何事情。我们聊篮球,聊一些社会现象,聊一起打过球的人,聊我们的未来,聊家乡的风俗和个人习惯,聊从我们面前走过的美丽女子。我们没有任何避讳,也不会觉得对方说了多么狂妄自大的话语。更为难得的是,我们没有金钱关系,出门一起吃饭若是一人付了款,我们会自觉转账或下次请客,我们也不会因为多花或少花一分钱而心里不舒服。我们也从不会觉得对方应该怎么做才好,只会在对方需要的时候给出自己的想法,绝不想着去改变对方,或是在内心中期望对方一定遵从自己的想法。总之,我们四个人的关系让我觉得是尤为舒服的,我也特别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而现实中的大多数人,要么谈钱,要么总想着改变对方,这也让我渐渐地对很多人敬而远之。我也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在别人眼中,无论我是一个废物,还是社会的拖油瓶,我都不会在意。只要在我的朋友眼中,我是他们的好友,是知己,这就够了。我们也会说“苟富贵,勿相忘”的话,但不富贵,我们也不会忘。

我在广州待了四天,也没去太多地方,见见朋友,和他们说说笑笑,甚至还打了篮球赛,回顾以前曾一起去过的地方、吃过的烧烤。但我并没有像很多人那样,提前看好旅行攻略,然后去很多人评价好的地方。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人生也是如此。一些人喜欢问我:“你怎样过自己的一天的?”我会如实告诉他们,但也会特别提醒“仅供参考”。人们喜欢学着别人走什么样的路、选择怎样的方式等等,到最后,不知道是在过自己的人生,还是在替别人过人生。我觉得吧,我们可以学着别人走路,但不该学别人走哪条路;我们还是婴儿时学着别人走路,这是人类成长中必须经历的,但当我们慢慢长大,我就该走自己该走的路、想走的路;就像我出门旅行,我不喜欢看别人的旅行攻略,因为我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想看的风景、想见的人。当然我们也都有迷茫而不知走向何处的时候,那就看到哪条路或者自己内心觉得哪条路可以走就试着走一走,走到路上觉得不喜欢,那就走回去重头再来——我们都有重头再来的权力——直到你找到自己喜欢的那条路、喜欢的景色。所以,虽然这次广州之行,没有去很多地方,没有去爬白云山,没有登上广州塔,没有去沙面欣赏种种建筑,没有漫步在上下九步行街或北京路步行街,但我见到了想见的人,达到了自己放松身心的目的。旅行的意义,不在于看了多少风景,去了多少景点,登上多么高的山,打卡了多少网红点,而是能否遵循自己的内心,见想见的人,不想见的不见,看想看的风景,不想看的不看,并在旅途中重新认识自己;5A景区不是目的地,而是内心的风景。

遐想就此打住吧。好在出门的这几天天气很给面子,没有下雨,我也痛痛快快地放松了好几天。

end


文/雁冰
图/雁冰
一个普通读者和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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