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日,中国教育三十人论坛发布的《2018中小学生减负调查报告》显示,初入小学,就有48%的家长为孩子报名各类辅导班;到二年级时,增至65.44%。报多门辅导班的学生人数也逐年递增,超过40%的六年级学生家长为孩子报名两门以上的辅导班。家长似乎挺分裂的,一边抱怨孩子负担重,一边却主动给孩子“加负”。
近年来,教育部门出台一系列给小学生减负的措施,初衷是好的,如下午三点半放学、小学一二年级不留书面作业等。效果是学校与老师的工作量与负担减了,学生的课内负担也减了,但家长将课内减的负课外又成倍加回去了,由此导致课外培训机构的畸形繁荣。但管治课外培训只是症状治疗。如何才能真减负?
首先,必须承认,学生总体上存在一个基本课业负担,这是由学生及其家长对优质教育资源的竞争激烈程度决定的。这里有一个普遍的倒逼机制:好工作是高度稀缺的,为了获得好工作,有必要考上好大学;为了考上好大学,有必要考上好初中、好高中,这种倒逼与传导决定了小学生的基本课业负担。所以并非教纲规定学的内容变少变浅,教材变薄变容易,老师不留作业、不考试、不排名,假装竞争不存在,学生的基本课业负担就能减轻了。
这个基本的竞争格局应该是很难消解掉的。承认这个基本现实,是实现真减负的前提。接下来有必要思考,哪一种安排学生总体的课业负担最轻?是承认这个基本现实,保持学校教育的主导地位,保持适度的良性竞争,让学习过程主要在学校完成,使学生总的负担降至最轻,还是将学校教育的主导地位拱手相让,课外培训机构成为真正的大玩家,让竞争成为一种总体战、超限战,让学习过程的边界推进到学生所有的课余时间,使学生总的负担飙升至极限?一纸禁令取消不了竞争,只会改变竞争的表现形式。
家长也不是全然“无辜”的。孔子说因材施教,少数天赋异禀、智力超常的孩子超前学、超纲学,甚至小学学微积分都没有问题,但这对绝大多数孩子来说是没有必要的负担,让他们陪绑是徒增痛苦。对绝大多数家长来说,应该承认自己的孩子是普通人,对未来的期望保持平常心,这是一个重要的减负发力点。
最后,一个新动向值得注意,学校与老师通过给家长“加负”的方式给孩子“加负”。老师布置大量课外作业,让家长负责监督与批改,把一家大小都搞得疲惫不堪。家庭成了学校的派出机构,家长成为老师自愿或非自愿的代理人。这不是正常的家庭教育,而是学校教育对家庭的侵蚀。
总之,减负需多方协力,但让学校教育重回主导无疑是真减负的核心与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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