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朋友的依赖本质是一种圈子文化观念,圈子文化观念是中华民族的典型特征。对圈子的依赖有两种类型,一种是缺乏独立性,人在成熟以前相当长的阶段圈子观念具有普遍性。老年人对孩子进入社会嘱托的第一句话就是“在家靠父母 出外靠朋友”,作为经验,反映了人在不成熟之前圈子是个人生存的必要条件;一种是利益联盟,在人的社会性没有真正建立起来以前或者法治还很不健全的状态下利益联盟仍然是一种独特生态,因为它能够维护局部或小团体利益,对抗外部势力挤压和侵害,克服某些不安全感。
圈子文化与市场经济和法治环境是彼消此长的关系,法治生态越差,圈子文化越浓;或者换一种说法,圈子文化越浓,说明法治生态越差。反之,法治生态越强,圈子文化越淡。因为健康良性的法治能够为个体提供正义和安全的保障,圈子则可有可无了。市场经济对圈子文化产生巨大冲击,原因在于供求关系全部个体化,圈子已经不能提供有效帮助。市场经济越发达,圈子越瓦解冰消。持久的市场经济和法治终将破解有着古老传统的圈子文化。
圈子文化的强弱是检验一国是否进入现代的标尺。许多人认识不到圈子文化是现代化的阻力,是落后的传统习惯,为逝去的圈子文化悲哀,另一方面也是缺乏对个体性独立性的理解和尊重。中国经过四十年的市场经济,对传统的社会产生巨大冲击,人们的视野空前开阔,价值体系多元化,朋友的价值相对降低,圈子文化的效益自然递减。只要坚持开放的市场经济体制,圈子文化将越来越淡出人们的视线。健康和理想的社会有赖于个体独立性的成熟,这也是法治社会的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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