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古小說鉤沈》鲁迅辑

《古小说钩沉》是鲁迅先生于1909年秋至1911年底辑录的古小说佚文集,共收自周至隋的散佚小说36种,编入1938年版《鲁迅全集》第八卷。

《古小说钩沉》取材来源广泛,有见于《汉书·艺文志·小说家》著录者,有见于《隋书·经籍志·小说家》著录者,有见于《新唐书·艺文志·小说家》著录者,有见于上述三志小说家之外著录者,还有不见于史志著录者。

作品中引用及用以参考的古书共80种左右,所辑内容非常丰富。鲁迅先生对材料的取舍非常审慎,而且重视去伪存真,务求有科学依据。本书最早编入1938年版《鲁迅全集》中,后由鲁迅先生纪念委员会编入全集单行本著述之部24”,鲁迅全集出版社于1939年出版。单行本的版本还有:大连光华书店1947年版,人民文学出版社1951年版。

目录

青史子
裴子語林
郭子
笑林
俗說
小說
水飾
列異傳
古異傳
甄異傳
述異記
靈鬼志
祖台之志怪
孔氏志怪
神怪錄
神錄
齊諧記
幽明錄
鬼神列傳
志怪記
集靈記
漢武帝故事
妒記
異聞記
玄中記
陸氏異林
曹毗志怪
集異記
神異記
續異記
錄異傳
雜鬼神志怪
詳異記
宣驗記
冥祥記
旌異記

小说者,班固以为出于稗官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2〕。是则稗官职志,将同古采诗之官,王者所以观风俗知得失3〕矣。顾其条最诸子,判列十家,复以为可观者九4〕,而小说不与;  所录十五家〔5〕,今又散失。惟《大戴礼》引有青史氏之记〔6〕,《庄子》举宋钘之言〔7〕,孤文断句,更不能推见其旨。去古既远,流裔弥繁,然论者尚墨守故言,此其持萌芽以度柯叶乎!   余少喜披览古说,或见讹舛,则取证类书,偶会逸文,辄亦写出。虽丛残多失次第,而涯略故在。大共琐语支言,史官末学,神鬼精物,数术波流;真人福地,神仙之中驷,幽验冥征,释氏之下乘。人间小书,致远恐泥〔8〕,而洪笔晚起,此其权舆。况乃录自里巷,为国人所白心;出于造作,则思士之结想。心行曼衍,自生此品,其在文林,有如舜华,足以丽尔文明,点缀幽独,盖不第为广视听之具而止。然论者尚墨守故言。惜此旧籍,弥益零落,又虑后此闲暇者尟,爰更比辑,并校定昔人集本,合得如干种,名曰《古小说钩沉》。   归魂故书,即以自求说释,而为谈大道者言,乃曰:稗官职志,将同古采诗之官,王者所以观风俗知得失矣。

正文

【青史子】

古者胎教之道[1]:王后腹之七月而就宴室[2],太史持銅而御戶左,太宰持斗而御戶右,太卜持蓍龜而御堂下,諸官皆以其職御於門內[3]。比及三月者[4],王后所求聲音非禮樂,則太史縕瑟[5]而稱不習;所求滋味者[6]非正味,則太宰倚斗而不敢煎調[7],而言曰[8]不敢;以待[9]王太子。太子生而泣,太史吹銅曰聲中某律;太宰曰滋味上某;太卜曰命云某。然後為王太子懸弧之禮義:東方之弧以梧,梧者,東方之草,春木也,其牲以雞,雞者,東方之牲也;南方之弧以柳,柳者,南方之草,夏木也,其牲以狗,狗者,南方之牲也;中央之弧以桑,桑者,中央之木也,其牲以牛,牛者,中央之牲也;西方之弧以棘,棘者,西方之草也,秋木也,其牲以羊,羊者,西方之牲也;北方之弧以棗,棗者,北方之草,冬木也,其牲以彘,彘者北方之牲也。五弧五分矢,東方射東方,南方射南方,中央射中央,西方射西方,北方射北方,皆三射;其四弧具,其餘各二分矢,懸諸國四通門之左,中央之弧亦具,餘二分矢懸諸社稷門之左[10]。然後卜王太子名[11]:上無[12]取於天,下無取於墜[13],中無取於名山通谷,無拂[14]於鄉俗。是故君子名難知而易諱也;此所以養恩[15]之道也[16]

  古者年八歲而出就外舍;學小藝焉,履小節焉。束髮而就大學;學大藝焉,履大節焉。居則習禮文,行則鳴珮玉,升車則聞和鸞之聲,是以非僻之心無自入也。在衡為鸞,在軾為和;馬動而鸞鳴,鸞鳴而和應;聲曰和,和則敬,此御之節也。上車以和鸞為節,下車以珮玉為度,上有雙衡,下有雙璜,衝牙玭珠以納其閒,琚瑀以雜之,行以采茨,趨以肆夏,步環中規,折還中矩,進則揖之,退則揚之,然后玉鏘鳴也。古之為路車也:蓋圓以象天,二十八橑以象列星,軫方以象地,三十輻以象月。故仰則觀天文,俯則察地理,前視則睹鸞和之聲,側聽則觀四時之運,此巾車教之道也[17]

  雞者,東方之牲也,歲終更始,辨秩東作,萬物觸戶而出,故以雞祀祭也[18]

註釋

 二字依新書引補

 新書引作王后有身之七月而就蔞室

 太卜已下依新書引補

 比及二字新書引作此

 新書引作撫樂

 新書引無者字

 新書引有已上五字又倚作荷

 新書引無言字

 新書引作侍

 太卜曰至此已上依新書引補

 大戴禮記引作然後卜名

 新書引作毋下放此

 新書引作地

 新書引作悖

 新書引作息

 新書引有也字。大戴禮記三係傅篇賈誼新書十胎教雜事

 大戴禮記三係傅編

 風俗通義八

裴子語林

裴子語林東晉 裴啟撰 

陳元方遭父喪,形體骨立,母哀之,以錦被蒙其上。郭林宗往弔,見錦被而責之。賓客絕百許日。《御覽》五百六十一  八百十五《事類賦注》十

傅信字子思,遭父喪,哀慟骨立,母憐之,竊以錦被蒙其上。林宗往弔之,見被,謂之曰:「卿海內之俊,四方是則;如何當喪,錦被蒙上?」郭奮衣而去。自後賓客絕百許日。《御覽》七百七

傅信忿母,「忿母」二字《御覽》引作「貧」。母羸病,恆驚悸,傅信乃取雞鳧滅毛,施於承塵上;行落地,母輒恐怖。《書鈔》一百三十二《御覽》七百一  九百五十一

鄭玄在馬融門下,三年不得見,令高足弟子傳授而已。融嘗算渾天不合,召鄭玄,令一算,便決,眾咸駭服。《御覽》七十五及玄業成辭歸,融心忌焉;玄亦疑有追者,乃坐橋下,在水上據屐;融果轉戒,欲敕追之,告左右曰:「玄在土下水上據木,此必死矣。」遂罷追。《御覽》三百九十二竟以免。《御覽》六百九十八

孔嵩字仲山,南陽人也,少與潁川荀彧未冠時共遊太學。彧後為荊州刺史,而嵩家貧,與新野里客傭為卒。彧時出,見嵩,下駕。執手曰:「昔與子搖扇俱遊太學,今子為卒,吾亦痛哉!」彧命代嵩,嵩以傭夫不去。其歲寒心若此。嵩後三府累請,辭不赴。後漢時人。《類林雜說》五 案首尾皆王朋壽語

魏郡太守陳異嘗詣郡民尹方,方被頭以水洗盤,抱小兒出,更無餘言。異曰:「被頭者,欲吾治民如理髮;洗盤者,欲使吾清如水;抱小兒者,欲吾愛民如赤子也。」《御覽》三百六十四

孫策年十四,在壽陽三字《廣記》引有。詣袁術,始至,二字《廣記》引有。俄而外通:「劉豫州備來。」孫便求去,袁曰:「劉豫州何關君?」《御覽》引作「何若」。答曰:「不爾,二字《廣記》引有。英雄忌人。」即出,下東階,而劉備從東階上。但得轉顧視孫足行,《廣記》引作「但轉顧視孫之行步」。殆不復前矣。《御覽》三百八十三《廣記》一百七十四《續談助》四

管寧嘗與華子魚少相親友,共園中鉏菜,見地有片金,揮鍤如故。與瓦石無異;華提而擲去。《初學記》十七

諸葛武侯與宣王在渭濱,將戰,宣王戎服蒞事;使人觀武侯,乘素輿,著葛巾,持白羽扇,指麾三軍,已上亦見《初學記》二十五《六帖》十四《事類賦注》十五眾軍皆隨其進止。宣王聞而歎曰:「可謂名士矣!」《書鈔》一百十八  一百三十四  一百四十《類聚》六十七《御覽》三百七  七百二  七百七十四

蜀人伊籍稱吳土地人物云:「其山嶵巍以嵯峨,其水㳌渫而揚波,其人磊砢而英多。」《世說·言語篇》「王武子孫子荊各言其土地人物之美」云云。注云:案《三秦記》、《語林》載「蜀人伊籍稱吳土地人物」,與此語同,今据以改寫。

孫休好射雉,至其時,則晨往夕還。群臣莫不上諫曰:「此小物,何足甚耽?」答曰:「雖為小物,耿介過人,朕之所以好也。」《廣記》四百六十一

豫章太守顧劭,是丞相雍之子,在郡卒。時雍方盛集僚屬圍碁,外信至而無兒書;雖神意不變,而心了有故。賓客既散,方歎曰:「已無延州之遺累,寧有喪明之責邪?」於是豁情散哀,顏色自若。《御覽》七百五十三

魏武云:「我眠中不可妄近,近輒斫人不覺,左右宜慎之。」後乃陽凍眠;所幸小兒竊以被覆之,因便斫殺。自爾莫敢近之。《御覽》七百七

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雄遠國,使崔季珪代當坐;乃自捉刀立床頭。坐既畢,令人問曰:「魏王何如?」使答曰:「魏王信自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魏王聞之,馳遣殺此使。《御覽》七百七十九  四百四十

楊脩,字德祖,魏初弘農華陰人也,《學林》引無已上十一字。為曹操主簿。曹公至江南,讀曹娥碑文;背上別有八字,其辭云:「黃絹幼婦。外孫蒜臼。」語《學林》引作「虀臼」,下放此。《草堂詩箋》三十一節引「蒜」亦作「虀」。曹公見之不解,而謂德祖:「卿知之不?」德祖曰:「知之。」曹公曰:「卿且勿言,待我思之。」行卅里,曹公始得,令祖先說。祖曰:「黃絹色絲,『絕』字也;《詩箋》「色絲」下重有「色絲」二字,無「也」字。下三解語法並同。幼婦少女,『妙』字也;外孫女子,『好』字也;蒜臼受辛,『辤』字也。謂『絕妙好辤』。」曹公笑曰:「實如孤意。」俗云:「有智無智,隔《學林》引作「校」,《詩箋》亦作「校」,《類林雜說》四引與《詩箋》同。卅里」,此之謂也。《琱玉集》十二《學林》七。 案《學林》云「出《〈魏志〉注》」,今未見之。

董昭為魏武帝重臣,後失勢。文明世,入為衛尉,《御覽》三百九十二引作「董昭失勢,久為衛尉」。乃厚加意於侏儒。正朝大會,侏儒作董衛尉啼,面言昔太祖時事,舉坐大笑,明帝悵然不怡,月中以為司徒。《御覽》四百八十八

何晏,字平叔,以主婿拜駙馬都尉。已上依《御覽》一百五十四引美姿儀,面絕白,魏文帝疑其著粉;後正夏月,喚來,與熱湯餅,既啖,《書鈔》引作「以麫噉之」,《御覽》引作「賜以湯餅」。大汗出,隨以朱衣自拭,色轉皎潔,帝始信之。《類林雜說》九引作「何晏,字平叔,兒甚潔白,美姿容,明帝見之,謂其著粉,因命晏賜之湯餅,汗出流面,以巾拭之,轉見皎然,帝方信」。 《初學記》十九  二十六《書鈔》一百二十八  一百三十五《御覽》二十一  三百六十五  三百七十九  三百八十七  八百六十《事類賦注》四

辛恭靜見司馬太傅,問:「卿何處人?」答曰:「西人。」太傅應聲戲之曰:「在西頗見西王母不?」恭靜答曰:「在西乃不見西王母,過東已見東王公。」太傅大愧。《類聚》二十五

夏侯太初從魏帝拜陵,陪列松柏下,時暴雨霹靂,正中所立之樹,冠冕焦壞,左右睹之皆伏,太初顏色不改。《〈世說·雅量篇〉注》景王欲誅夏侯玄,意未決,間問安王孚云:「己才足以制之不?」孚云:「昔趙儼葬兒,汝來,半坐迎之。泰初後至,一坐悉起;以此方之,恐汝不如。」乃殺之。《續談助》四

王經少處貧苦,仕至二千石,其母語云「汝本寒家兒,仕至二千石,可止也。」經不能止。後為尚書助魏,不忠於晉被收。流涕辭母曰:「恨昔不從敕,以致今日。」母無戚容,謂曰:「汝為子則孝,為臣則忠,有何負哉。」《御覽》四百四十一

劉靈《類林》作「伶」,下同字伯倫,《類林》下有「沛國人也」四字。飲酒一石,至《類林》下有「醉」字。酲復飲五斗。其《類林》無此三字。妻責之,靈《類林》有「謂妻」二字。曰:「卿可致酒五斗,《類林》此下有「并脯羞之類」。吾當《類林》此下有「祝而」二字。斷之。」妻如其言。此四字《類林》作「妻信之」。遂設酒肉致於夫前。靈祝曰:「天生劉靈以酒為名,一飲一石,五斗解酲,婦人之言,慎莫《類林》作「不可」。聽。」《類林》末有「於是復飲,頹然而醉」八字。 《類聚》七十二《類林雜說》

嵇中散夜燈火下彈琴,忽有一人;面甚小,斯須轉大,遂長丈餘,已上《書鈔》八百九亦引。黑單衣皁帶。《御覽》引作「革帶」。嵇視之既熟,吹火滅,曰:「吾恥與魑魅爭光。」《類聚》四十四《御覽》五百七十七  八百七十《六帖》十四

嵇中散夜彈琴,忽有一鬼著械來,歎其手快,曰:「君一絃不調。」中散與琴調之,聲更清婉。問其名,不對。疑是蔡邕伯喈——伯喈將亡,亦被桎梏。《御覽》六百四十四

嵇康素與呂安友,每一相思,千里命駕。安來,值康不在。兄喜出迎,安不前,題門上作「鳳」字而去。喜不悟,康至,云:「鳳,凡鳥也。」《廣記》二百三十五

陳協數日輒二字《御覽》引有。進阮步兵酒一壺。二字《御覽》引有。後晉文王欲修九龍堰,阮舉協,文王用之。掘地得古承水銅龍六枚,堰遂成。《水經注》十六《御覽》七十三

胡母彥國至相州,坐廳事斷官事。爾時三秋中傍搖扇視事;其兒子先從容顧謂曰:「彥國復何為自貽伊戚?」《御覽》七百二

鄧艾口吃,常云艾艾。宣王曰:「為云艾艾,終是幾艾?」答曰:「譬如鳳兮鳳兮,故作一鳳耳。」《御覽》四百六十四

鍾士季常向人道:「吾少年時一紙書,人云是阮步兵書,皆字字生義,既知是吾,不復道也。」《續談助》四

滿奮字武秋,體羸,惡風,侍坐晉武帝,屢顧看雲母幌,武帝笑之。或云:「北窗琉璃屏風,實密似疏。」奮有難色,已上依《類聚》六十九引。  《書鈔》一百三十二引云:「晉武帝有琉璃屏風」。答曰:「臣為吳牛,見月而喘。」或曰是吳質侍魏明帝坐。《御覽》七百一

孟業為幽州,其人甚肥,或以為千斤。武帝欲稱之,難其大臣,乃作一大秤挂壁。業入見,武帝曰:「朕欲試自稱,有幾斤?」業答曰:「陛下正是欲稱臣耳,無煩復勞聖躬。」於是稱業,果得千斤。《御覽》八百三十  三百七十八

諸葛靚字仲思,在吳,於朝堂大會,孫皓問曰:「卿字仲思,為欲何思之?」曰:「在家思孝;事君思忠;朋友思信。如斯而已。」《御覽》四百六十四

陳壽將為國志,謂丁梁州曰:「若可覓千斛米見借,當為尊公為佳傳。」丁不與米,遂以無傳。《類聚》七十二

蔡洪赴洛,洛中人問之,曰:「人皆以洪筆為鋤耒;以紙札為良田;以玄默為稼穡,以禮義為豐年。」《事類賦注》十五

蘇易簡文房四譜一云:「晉蔡洪赴洛,洛中人問曰:『吳中舊姓何如?』答曰:『吳府君聖朝之盛佐,明時之俊乂;朱永長理物之宏德,清選之高望;嚴仲弼九皋之鴻鵠,空谷之白駒;顧彥先八音之琴瑟,五色之龍章;張威伯歲寒之茂松,幽夜之逸光;陸士龍鴻鵠之徘徊,懸鼓之待槌,此諸君以洪筆為鋤耒,以紙札為良田,以玄墨為稼穡,以義禮為豐年。』」注云:「出劉氏小說,又出《語林》。」

裴秀母是婢,秀年十八,有令望,而嫡母妒,猶令秀母親役。後大集客,秀母下食;《類聚》引作「猶令秀母親下食與眾賓」,今依《御覽》。眾賓見,並起拜之。答曰:「微賤豈宜如此?當為小兒故耳。」於是父母《御覽》引作「大母」。乃不敢復役之。《類聚》三十五《御覽》五百

夏少明在東國不知名,聞裴逸民知人,乃裹糧寄載,四字《御覽》引有。入洛從之。未至家少許,見一人著黃皮褲褶,乘馬將獵。少明問曰:「逸民家若遠?」答曰:「君何以問?」少明曰:「聞其名知人,從會稽來投。」《書鈔》一百二十九裴曰:「身是逸民君明可更來。」明往,逸民果知之;又嘉其志局,用為西門侯。於此遂知名。《御覽》四百四十四  六百九十五  八百三十二

李陽性游俠,《御覽》引作「李陽大俠」。士庶無不傾心。為幽州刺史,當之職,二句《御覽》引有。盛暑,一日詣數百家別;賓客與別常填門,《御覽》四百七十三引作「列賓客填門」。遂死於几下。《〈世說·箴規篇〉注》

中朝有人詣王太尉,適王安豐、大將軍、丞相在坐,因往別屋,見李寅、平子,還謂人曰:「今日之行,舉目皆琳瑯珠玉。」《御覽》八百三

王夷甫處眾中,如珠玉之在瓦石。《御覽》八百三

裴令公目王安豐:「眼爛爛如岩下電。」《續談助》四

和嶠諸弟往園中食李,而皆計核責錢;故嶠婦弟王濟伐之也。《〈世說·儉嗇篇〉注》

劉道真年十六,在門前弄塵,垂鼻涕至胸。《御覽》三十七洛下年少乘車從門過,曰:「年少甚��塠。」劉便隨車問:為惡為善爾當有奪誤劉曰:「令君翁亦��塠,母亦��塠。」《御覽》三百八十五

劉道真遭亂,自於河側牽船。見一老嫗採桑逆旅,四字《御覽》一引作「棹櫓」,下放此。劉謂之曰:「女子何不調機利杼,而採桑逆旅?」女答曰:「丈夫何不跨馬揮鞭而牽船乎?」《書鈔》一百三十七《類聚》二十五《御覽》四百六十六  七百六十九

道真嘗與一人共索袢草中食,見一嫗將二兒過,並青衣。調之曰:「青羊將兩羔。」嫗答曰:「兩豬共一槽。」《類聚》二十五

劉道真子婦始入門,遣婢虔。劉聊之甚苦,婢固不從,劉乃下地叩頭,婢懼而從之。明日語人曰:「手推故是神物,一下而婢服淫。」《海錄碎事》七引「子婦」至「甚苦」十二字僅作一「求」字,「推」作「椎」。《類聚》三十五

賈充問孫皓曰:「何以好剝人面皮?」皓曰:「憎其顏之厚也。」《御覽》三百七十五  三百六十四

吳主孫皓,字孫賓,即鍾之玄孫也。晉伐孫皓,皓降晉,晉武帝封皓為「歸命侯」。後武帝大會群臣,時皓在座,武帝問皓曰:「朕聞吳人好作汝語,卿試為之。」皓應聲曰:「諾。」因勸帝酒曰:「昔與汝為鄰,今與汝作臣。上汝一杯酒,令汝壽萬春。」座眾皆失色,帝悔不及。《類林雜說》五

王武子與武帝圍棋,孫皓看。王曰:「孫歸命何以好剝人面皮?」皓曰:「見無禮於其君者則剝其皮。」一引作「則剝之」。乃舉棋局,武子伸腳在局下,《御覽》三百六十五  四百九十故譏之。《御覽》七百五十三

王濟字武子,太原人,又魏舒字陽元,濟陰人,二人善射,名重當時,並仕晉。《類林雜說》九

王武子性愛馬,亦甚別之,《蒙求注》引無此二句。故杜預道「王武子有馬癖,和長輿有錢癖」。「杜預道」已下二句亦見《御覽》八百三十六引武帝問杜預:「卿有何癖?」對曰:「臣有《左傳》癖。」《〈世說·術解篇〉注》李瀚《蒙求注》《事類賦注》十引云:「杜預嘗謂『王武子有馬癖,和長輿有錢癖,己有《左傳》癖。』」

王武子葬,孫子荊哭之甚悲,賓客莫不垂涕。哭畢,向靈座曰:「卿常好驢鳴,今為君作驢鳴。」既作,聲似真,「哭畢」至此已上《〈世說〉注》引作「既作驢鳴」,今依《御覽》引補。賓客皆笑;《御覽》三百九十一引云:「弔王武子,客正哭,見孫子荊驢鳴,變聲成笑」。孫曰:「諸君不死,而令武子死乎?」賓客皆怒。《〈世說·傷逝篇〉注》《御覽》三百八十八  三百八十九須臾之間,或悲,或怒,或哭。《御覽》四百八十二  五百五十六

戴叔鸞母好驢鳴,叔鸞每為驢鳴,以樂其母。《御覽》三百八十九

中朝方鎮還,不與元凱共坐預征吳還,獨榻,不與賓客共也。《〈世說·方正篇〉注》

洛下少林木,炭止如粟狀,羊琇驕豪,乃擣小炭為屑,以物和之,作獸形,後何呂之徒共集,乃以溫酒;火爇既,猛獸皆開口向人,赫然。諸豪相矜,皆服而效之。《御覽》八百七十一

羊稚舒琇冬月釀酒,令人抱甕煖之;《海錄碎事》六引至「抱甕」下云「速得味好」,亦見《書鈔》一百四十八《御覽》七百五十八。「煖之」並作為「煖」。須臾復易其人。酒既速成,味仍嘉美。《御覽》二十七引作「速成而味好」。 其驕豪此類。《續談助》四

劉實詣石崇,如廁。見有絳紗帳大床,茵蓐甚麗,兩婢持錦香囊。實遽反走,即謂崇曰:「向誤入卿室內。」崇曰:「是廁耳。」《〈世說·汰侈篇〉注》實更往向,乃守廁婢所進錦囊,實籌。《御覽》七百四引云:「石崇廁內兩婢持錦囊,實籌也。」良久不得,便行出。謂崇曰:「貧士不得如此廁。」乃如他廁。《御覽》一百八十六

石崇廁常有十餘婢侍列,皆佳麗藻飾,置甲煎沈香,無不畢備;《御覽》七百十九引云:「石崇廁置甲煎粉沈香汁之屬。」又與新衣,客多羞不能著。王敦為將軍,年少,往,脫故衣,著新衣,氣色傲然。群婢謂曰:「此客必能作賊!」《御覽》一百八十六  五百

石崇恆冬月得韭齏,為客作豆粥,咄嗟便辦。王愷乃密貨帳下都督;云是擣韭根,雜以麥苗耳;豆難煮,豫作熟豆,以白粥投之。《御覽》八百五十五  八百五十九

石崇與王愷爭豪,窮極綺麗,以飾車服。晉武帝,愷甥也,每助愷。以珊瑚高三尺許,枝柯扶疏,世間罕比。愷以示崇,崇視訖,以鐵如意擊之,應手瓦碎。《類聚》七十愷聲色俱厲,崇曰:「此不足恨。」乃命取珊瑚,有三尺光彩溢目者六十七枚。愷悵然自失。《御覽》七百三

潘石同刑東市,石謂潘曰:「天下殺英雄,卿復何為?」潘曰:「俊士填溝壑,餘波來及人。」《〈世說·仇隙篇〉注》

潘安仁至美,每行,老嫗以果擲之滿車;《初學記》十九引作「每行於道,群嫗以果擲之,嘗盈車。」張孟陽至醜,每行,小兒以瓦石投之,亦滿車。《〈世說·容止篇〉注》《御覽》七百七十三  七百七十七引云:「張載,字孟陽,甚醜,每出,為小兒擲瓦盈車」。

士衡在坐,安仁來,陸便起去。潘曰:「清風至,塵飛揚。」陸應聲答曰:「眾鳥集,鳳皇翔。」《續談助》四

陸士衡在洛,夏月忽思竹篠飲,語劉實曰:「吾鄉曲之思轉深,《事類賦注》四《御覽》二十一引云:「陸機夏在洛,忽思東頭竹篠飲,語劉寶曰:『吾思鄉轉深矣』」。今欲東歸,恐無復相見理。」言此已,復生三歎。《御覽》八百六十一

陸士衡為河北都督,已被間構,內懷憂懣;聞眾軍警角鼓吹,二字《類聚》引有。謂其司馬孫掾《〈世說·尤悔篇〉注》引作「陸士衡為河北都督,聞警角之聲,謂孫丞」。曰:「我今聞此,不如華亭鶴唳。」《書鈔》一百二十一《類聚》六十八《御覽》三百三十八  四百六十九

宗岱一引作宋岱為青州刺史,禁淫祀,著無鬼論甚精,莫能屈。後有一書生葛巾修刺詣岱,與談論,次及無鬼論,書生乃振衣而去曰:「君絕我輩血食二十餘年,君有青牛髯奴,所以未得相困耳;奴已叛,牛已死,今日得相制矣。」言絕而失。明日而岱亡。《御覽》五百  五百九十五  八百八十四  八百九十九

明帝數歲,坐元帝膝上;有人從長安來,元帝問洛下消息,潛然流涕。明帝問:「何以致泣?」具以東渡意告之。因向明帝:「汝意謂長安何如日遠?」答曰:「日遠,不聞『人從日邊來』?居然可知。」元帝異之。明日,集群臣宴會,告以此意。更重問之,乃答曰:「日近。」元帝失色曰:「爾何故異昨日之言邪?」答曰:「舉目見日,不見長安。」《書鈔》七引《語林》云:「答:『長安近日』。」其文不全,今以《世說·夙慧篇》補之。

晉明帝年少不倫,常微行,詔喚人以衣幘迎之。涉水過,衣幘悉溼。元帝已不重明帝,忽復有此,以為無不廢理;既入,幘不正,元帝自為正之,明帝大喜。《御覽》六百八十七

晉成帝時,庾后臨朝。諸庾誅南頓王宗,帝問:「南頓何在?」答曰:「黨峻作亂,已誅。」帝知非黨,曰:「言舅作賊。當復云何?」庾后以牙尺打帝頭云:「兒何以作爾語。」帝無言,惟張目熟視,諸庾甚懼。《書鈔》七引《語林》:止「問:南頓何在」一句,今以《困學紀聞》所引《殷芸小說》補之。

初溫嶠奉使勸進,晉王大集賓客見之。溫公始入,姿形甚陋,合坐盡驚。既坐,陳說九服分崩,皇室弛絕,晉王君臣莫不歔欷;及言天下不可以無主,聞者莫不踴躍,植髮穿冠。王丞相深相付託,溫公既見丞相,便游樂不往曰:「既見管仲,天下事無復憂。」《〈世說·言語篇〉注》

鍾雅語祖士言:《御覽》引作「祖士言與鍾雅相調,鍾語祖曰」。「我汝潁之士,利如錐;卿燕代之士,鈍如槌。」祖曰:「以我鈍槌,打爾利錐。」鍾曰:「自有神錐,不可得打。」祖曰:「既有神錐,必有神槌。」《類聚》二十五鍾遂屈。《御覽》四百六十六

廋公道:「王眉子非唯事事勝於人,布置須眉,亦勝人。我輩皆出其轅下。」《御覽》三百六十六  三百七十四

王平子從荊州下,大將軍《書鈔》引作「王敦」。因欲殺之,而平子左右有二十人,甚健,皆持鐵楯馬鞭。平子恆持玉枕,以此未得發。五字依《書鈔》引補。大將軍乃犒荊州文武,二十人積飲食,皆不能動。乃借平子玉枕,便持下床。平子手引大將軍,帶絕。與力士鬥甚苦,乃得上屋。上久許而死。《〈世說·方正篇〉注》《書鈔》一百三十五《御覽》八百五

顧和為揚州從事,月旦當朝。未入,停車州門外,周侯飲酒已醉,著白袷,憑兩人來詣丞相。已上十六字《世說·雅量篇》亦引有。「已醉」二字据補。歷和車邊,和先在車中覓蝨,夷然不動。周始遙見,過去,行數步復又還。指顧心問曰:「此中何所有?」顧擇蝨不輟,徐徐應曰:「此中最是難測地。」《御覽》九百五十

周伯仁過江恆醉,止有姊喪三日醒,姑喪三日醒,《御覽》四百九十七《〈世說〉注》引作「伯仁正有姑喪三日醉,姊喪二日醉」,當誤。大損資望。每醉,諸公常共屯守。《〈世說·任誕篇〉注》

周伯仁在中朝,能飲一斛酒;過江日醉,然未嘗飲一斛,《書鈔》一百四十八引云:「周伯仁在西彭,日飲一斛。過江未嘗飲一斛。」以無其對也。後有舊對忽從北來,相得欣然;乃出二斛酒共飲之。既醉,伯仁得睡,睡覺,問共飲者何在?曰:「西廂。」問:「得轉不?」答:「不得轉。」伯仁曰:「異事!」使視之,脅腐而死。《御覽》四百九十七

周伯仁被收,經太廟,大喚宗廟之靈,以矛刺落地,罵曰:「王敦小子也。」《書鈔》一百二十四

庾公乘馬有「的盧」,此句依《世說》補。殷浩勸公賣馬,《世說》作或「語令賣去」,注引《語林》。庾云:「賣之,必有買者,即復害其生;寧可不安己而移於他人哉?昔孫叔敖殺兩頭蛇以為後人,古之美談,效之,不亦達乎!」「庾云」至此已上並見《世說·德行篇》。

庾公欲伐王公,先書與郗公曰:「老賤賊專欲輈張;已上三句《書鈔》引作「庾公與郗公曰」。殿中將軍,舊用才學之士,以廣視聽,而頃悉用面牆之人也。亦見《書鈔》六十四引。是欲蔽主之明;便欲勒數州之眾,以除君側之惡。今年之舉,蔑不濟矣。」《御覽》二百三十九

殷浩於佛經有所不了,故遣人迎林公。林乃虛懷欲往,王右軍駐之曰:「深源思致淵富,既未易為敵;且己所不解,上人未必能通;縱復服從,亦名不益高;若佻脫不合,便喪十年所保。可不須往。」林公亦以為然,遂止。《〈世說·文學篇〉注》

大將軍王敦尚武帝女,此主特所重愛,遣送王倍諸主。主既亡,人就王乞;始猶分物與之,後乞者多,遂指庫屋數間以施。《御覽》四百七十七

譙王丞作相州過大將軍曰:「卿才堪廊廟,自無閒外。」《書鈔》七十

王大將軍每酒後,輒詠「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莫年,壯心不已。」便以如意擊珊瑚唾壺,壺盡缺。《書鈔》一百三十五

晉王敦與世儒議下都,世儒以朝廷無亂,且唱兵始,自古所難,諫諍甚苦。處仲變色曰:「吾過蒙恩遇,受任南夏;卿自同姦邪,阻遏義舉,王法焉得相私。」因目左右令進。世儒正色曰:「君昔歲害兄,今又殺弟;自古多士,豈有如此舉動。」言畢流涕,敦意乃止。《御覽》四百二十八

大將軍丞相諸人在此時,閉戶共為謀身之計。王曠世宏來,在戶外諸人不容之;曠乃剔壁闚之曰「天下大亂,諸君欲何所圖謀?將欲告官。」遽而納之,遂建江左之策。《御覽》一百八十四

大將軍收周侯至石頭,坐南門石盤上,將戮之,送己褥與周。《御覽》七百八

大將軍刑周伯仁,以步障繞之,經日已具。王曰:「周伯仁子弟癡,何以不知取其翁屍?」周家然後收之。《御覽》七百一

簡文帝為撫軍時,所坐床上塵不令左右拂;見鼠行之跡,視以為佳。已上五句《御覽》七百六  九百十一亦引有。「時」字及「視以」二字据補。《書鈔》一百三十三引同。  十二引「坐床生塵」句。參軍見鼠白日行,以手版打殺之。意不悅,門下起彈;辭曰:「鼠被害,尚不能忘懷;今復以鼠損人,已上七句《御覽》三十九引作有:「參軍見鼠,以手板格煞之。撫軍謂曰:」。無乃不可乎?」《續談助》四

許玄度出都,詣劉真長,先不識,至便造之。一面留連,標列貴略無造謁,遂九日十一詣之。許語曰:「卿為不去,家將成輕薄京尹。」《類聚》五十  五十五引云:「劉真長謂許玄度曰:『卿為不去,我將成輕薄京尹」。《〈世說·寵禮篇〉注》引作「玄度出都,真長九日十一詣之,謂曰:『卿尚不去,使我成薄德二千石。』」

許玄度將弟出都婚,諸人聞玄度弟,朝野欽遲之;既見,乃甚癡,便欲嘲弄之。玄度為之解紛,諸人遂不能犯。《御覽》引有此句。一引作「玄度為解而獲免」。《類聚》引作「玄度為之作賓主相對」。真長歎曰:「許玄度為弟婚,施十重鐵步障也。」《書鈔》一百三十一《類聚》二十五《御覽》七百一  八百十三

劉道生與真長言,一時有名譽者皆宗真長。《書鈔》九十八

仲祖語真長曰:「卿近大進。」劉曰:「卿仰看邪?」王問何意?劉曰:「不爾,何由測天之高也!」《〈世說·言語篇〉注》

劉真長與桓宣武共聽講禮記,桓公云:「時有入心處,便咫尺玄門。」《類聚》五十《御覽》六百十五

劉尹見桓公每嬉戲,必取勝,謂曰:「卿乃爾好利,何不焦頭。」《〈世說·識鑒篇〉注》

宣武征還,劉尹數十里迎之。桓都不語,直云:「垂長衣,談清言,竟是誰功?」劉答曰:「晉德靈長,功豈在爾?」《〈世說·排調篇〉注》

劉真長始《御覽》引有「始」字。見王丞相,王公不與語。時大熱,以腹熨石局,《類聚》五曰:「何乃渹?」吳人以冷為渹劉既出,人問見王公如何?《御覽》三十四真長云:「丞相何奇,止能作吳語及細唾也。」《〈世說·排調篇〉注》《御覽》引作「劉曰:『未見他異,唯聞作吳語耳。』」

劉真長與丞相不相得,每曰:「阿奴比丞相條達清長。」《〈世說·品藻篇〉注》

劉真長病積時,公主毀悴。將終,喚主;主既見其如此,乃舉手指之云:「君危篤,何以自脩飾?」劉便牽被覆面,背之不忍視。《御覽》三百六十五

孔坦為侍中,密啟成帝不宜往拜曹夫人。丞相聞之曰:「王茂弘駑痾耳!若卞望之之巖巖,刁玄亮之察察,戴若思之峰距,當取爾不?」《〈世說·賞譽篇〉注》

蘇峻新平,溫庾諸公以朝庭初復,京兆宜得望實;唯孔君平可以處之。已上亦見《書鈔》七十六孔固辭,二公逼諭甚苦。孔敖然曰:「先帝大漸,卿輩身侍御床,口行詔令;孔坦爾時正璅臣耳,何與國家事?不可今日喪亂,而猥見逼迫;吾俎豆上腐肉,任人截割邪?」庾愧不能答。《御覽》二百五十二

孔君平病困,庾司空為會稽,省之;聞訊甚至,為之流涕。孔慨然曰:「丈夫將終不問安國寧家之術,而反作兒女相問?」庾聞,迴還謝之,請其語言。《御覽》七百三十九

陶侃字士行,丹陽人也。鄱陽孝廉范逵宿侃舍,侃家貧,母為截髮為髲待之;無薪,伐屋柱炊飯。斬薦以供。馬逵感之,乃為侃立聲譽,於是顯名。侃仕至大闕晉時人。《類林雜說》八。案:首末並王朋壽語。

陶太尉既作廣州,優游無事。常朝自運甓甎也。於齋外,暮運於齋內。人問之,陶曰:「吾方致力中原,恐為爾優游,不復堪事。」《御覽》七百六十七

康法暢造庾公捉麈尾至彼。公曰:「麈尾過麗,何以得在?」答曰:「廉者不求,貪者不與,故得在耳。」《御覽》七百三

庾翼為荊州都督,以毛扇上成帝。帝疑是故物,侍中劉劭曰:「柏梁雲構,工匠先居其下;管絃繁奏,夔牙先聆其音;翼之上扇,以好不以新。」《類聚》六十九季恭聞之曰:「此人宜在帝左右。」《御覽》七百二

王蒙為諸人談,有時或排擯高禿,以如意注林公云:「阿柱,汝憶搖櫓時不?」阿柱乃林公小名。《書鈔》一百三十五

諸人嘗要阮光祿共詣林公,阮曰:「欲聞其言,惡見其面。」《〈世說·容止篇〉注》

林公云「文度著膩顏,挾左傳,逐鄭康成,自為高足弟子;篤而論之,不離塵垢囊也。」《〈世說·輕詆篇〉注》

謝興在中朝,恆游宴,還家甚少。過江,不復宿行。后一宿行,家遣之,乃自歎曰:「不復作樂,曰分在朝,與阮千里總章重聽一典,六日亡歸,今一宿行而家業紙也。」《書鈔》一百五。案:「家遣之」已下有訛奪字。《唐類函》引作「謝興在中朝,恆游宴,還家甚少。偶與阮千里總章中聽一典,六日亡歸,亦膽改。」

謝尚字仁祖,酒後為鴝鵒舞,一坐傾笑。《六帖》九十五

謝鎮西著紫羅襦,乃據胡床,在大市佛圖門樓上,《書鈔》引無此句。彈琵琶,作大道曲。《書鈔》一百二十九《類聚》四十四  七十《御覽》五百八十三  六百九十五

謝公云:「小時在殿廷,會見丞相,便覺清風來拂人。」《〈世說·容止篇〉注》

謝安謂裴啟云:「乃可不惡,何得為復飲酒。」《世說·輕詆篇》

謝安目支道林:如九方皋之相馬,略其玄黃,取其俊逸。《世說·輕詆篇》

謝太傅問諸子姪曰:「子弟何豫人事,而正欲使其佳?」諸人莫有言者。車騎答曰:「譬如芝蘭玉樹,欲其生於庭階也。」《類聚》八十一  六十四《初學記》二十七

有人詣謝公別,謝公流涕,人了不悲。既去,左右曰:「客殊自密雲。」謝公曰:「非徒密雲,乃自旱雷。」《御覽》四百八十九

羊驎因酒醉,撫謝左軍謂太傅曰:「此家詎復鎮西?」太傅曰:「汝阿見子敬,便沐浴為論兄輩。」《〈世說·賞譽篇〉注》

太傅府有三才:裴邈清才,潘陽仲大才,劉慶孫長才。《御覽》二百六

王太保作荊州,三字《御覽》引有有二兒亡;一兒欲還葬舊塋,一兒欲留葬。太保乃垂涕曰:「念故鄉,仁也;不戀本土,達也;唯仁與達,吾二子其有焉。」《書鈔》九十二《御覽》三百八十七  五百五十六

雷有寵,生恬洽。《世說·惑溺篇》云:「王丞相有幸妾,姓雷,頗預政事,納貨。蔡公謂之『雷尚書』。」注引《語林》云云。

蘇峻新平,帑藏空,猶餘數千端麤練。王公謂諸公曰:「國家凋敝,貢御不致;但恐賣練不售,吾當與諸賢各製練服之。」月日間賣遂大售,端至一金。《御覽》八百二十八

王丞相拜揚州,賓客數百人,並加霑接,人人有悅色。唯有臨海一客,姓任已上依《世說·政事篇》補。名顒,時官在都,預王公坐,《〈世說〉注》引《語林》。及數胡人為未洽。公因便還到過任邊云:「君出臨海,便無復人。」任大喜悅,因過胡人前彈指云:「蘭闍蘭闍!」群胡同笑,四坐並懽。及數胡人至此已上並依世說補

丞相拜司空,諸葛道民在公坐。指冠冕曰:「君當復著此乎?」《〈世說·識鑒篇〉注》《御覽》六百八十四有乎字

明帝函封與庾公信,誤致與王公。王公開詔,末云:「勿使冶城公知道。」既視表,答曰:「伏讀明詔,似不在臣;臣開臣閉,無有見者。」明帝甚愧,數月不能出見王公。《書鈔》一百三《御覽》四百九十一  五百九十三

何公為揚州,有葬親者,乞數萬錢,而帳下無有。揚州常有鶇胡恩切。一引作「糲」。米,以賑孤寡,乃有萬餘斛;虞存為治中,面見,道:「帳下空素,求粲一引作「糶」。此米。」何公曰:「何次道義不與孤寡爭粒。」《御覽》二百五十八  四百二十六《書鈔》三十八引「無葬親」二句,末云「何名宏,字以道」,蓋永興注。

阮光祿聞何次道為宰相,歎曰:「我當何處生活?」《〈世說·品藻篇〉注》

王仲祖有好儀形,《御覽》引作「少有三達」。每覽鏡自照曰:「王文開那生如馨兒?」《御覽》引作「王開山那得此兒」。時人謂之達也。《〈世說·容止篇〉注》又酷貧,帽敗;自以形美,乃入帽肆就帽嫗戲,乃得新帽。《御覽》八百二十八

王仲祖病,劉真長為稱藥,荀令則為量水矣。《御覽》七百三十九

桓宣武外甥,恆在坐鼓琵琶;宣武醉後,指琵琶曰:「名士固亦操斯器。」《御覽》五百八十三

桓宣武性儉,著故褌,上馬不調,褌敗五形遂露。《御覽》六百九十六

桓宣武與殷、劉談,不知其不堪;五字《御覽》引作「不如甚」。喚左右取黃皮褲褶,上馬持矛數迴,《書鈔》一百二十四或向劉,或擬殷,意氣始得雄王。《御覽》三百五十四

桓溫自以雄姿風氣,是司馬宣王劉越石一輩器;有以比王大將軍者,意大不平。征苻犍還,於北方得一巧作老婢,乃是劉越石妓女。一見溫入,潸然而泣:溫問其故,答曰:「官家甚似劉司空。」溫大悅,即出外。脩整衣冠,又入,呼問:「我何處似司空?」婢答曰:「眼甚似,恨小;面甚似,恨薄;須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聲甚似,恨雌。」宣武於是弛冠解帶,不覺惛然而睡,不怡者數日。《御覽》三百九十六

羅含在桓宣武坐,人介與他人相識,含正容曰:「所識已多,不煩復爾。」《御覽》四百九十八

袁真為監軍,范玄平作吏部尚書,一坐語袁:「卿此選還不失護軍。」袁曰:「卿何事人中作市井?」《類聚》四十八《御覽》二百十五

丞相嘗曰:「堅石挈腳枕琵琶,故自有天際想。」《〈世說·容止篇〉注》

劉承允少有淹雅之度,王庾溫公皆素與周旋;聞其至,共載看之。劉倚被囊,了不與王公言,神味亦不相酬。俄頃賓退,王庾甚怪此意未能解,溫曰:「承允好賄,新下必有珍寶,當有市井事。」令人視之,果見向囊皆珍玩,正與胡父諧賈。諧賈,賣鬻。《御覽》七百四

謝萬就安乞裘,云「畏寒」。答曰:「君妄語,正欲以為豪具耳!若畏寒,無復勝綿者。」以三千一引「千」作「十」。綿與謝。《御覽》六百九十四  八百十九

王藍田食雞子,以箸刺之不得,便大怒,王述也。投於地。《御覽》七百六十

王藍田少有癡稱,王丞相以門第辟之。既見,他無所問,問來時米幾價?藍田不答,直張目視王公。王公云:「王掾不癡,何以云癡?」《御覽》二百四十九  四百九十

王藍田作會稽,外自請諱,答曰:「惟祖惟考,四海所知;過此無所復諱。」《書鈔》九十四《御覽》五百六十二

孫興公作永嘉郡,郡人甚輕之。桓公後遣傳教令作《敬夫人碑》,郡人云:「故當有才!不爾,桓公那得令作碑?」於此重之。《御覽》五百八十九

褚公與孫綽游曲阿後湖,狂風忽起,舫欲傾;褚公已醉,乃曰:「此舫人皆無可以招天譴者,唯興公多塵滓,正當以厭天欲耳。」便欲捉擲水中。孫遽無計,唯大啼曰:「季野,卿念我。」《類聚》九寰宇記八十九《御覽》六十六引有注云:「褚公,褚彥回。季野,褚公字也。

王太尉問孫興公曰:「郭象何如人?」答曰:「其辭清雅,奕奕有餘,吐章陳文,如懸河瀉水,注而不竭。」《書鈔》九十八  一百

王長史語林道人曰:「真長可謂金石滿堂。」林公以語孫興公。興公曰:「語不得爾選擇正可得少碎珠耳。」《御覽》八百三

晉孝武好與虞嘯父飲酒,不醉不出。後臨出拜,殆不復能起;帝呼人上殿扶虞侍中。嘯父答曰:「臣位未及扶,醉未及亂,非分之賜,所不敢當。」帝美之,敕左右疏取其語。於是為風俗。人相嘲調,輒云:「好語疏取。」《類聚》四十八  二十五《御覽》二百十九

毛伯成負其才氣,常稱:「寧為蘭摧玉折;不作蒲《御覽》引作「蕭」。芳艾榮。」《〈文選·顏延年祭屈原文〉注》《御覽》九百八十三

王中郎以圍棋為手談,故其在哀制中祥後客來,方幅會戲。《〈世說·巧藝篇〉注》《水經注》二十二引云:「王中郎以圍棋為『坐隱』,或亦謂之『手談』,又謂之為『棋聖』。」《類聚》七十四引云:「王中郎以圍棋是『坐隱』,支公以棋為『手談』。」《御覽》七百五十三引云:「王中郎以圍棋為『坐隱』,亦以為『手談』。」 《海錄碎事》十四引略同。《水經注》「或亦謂之」作「支公以圍棋為」。

桓野王善解音,晉孝武祖宴西堂,樂闋酒闌,將詔桓野王箏歌;野王辭以須笛,於是詔其吹笛奴碩,《初學記》十六云:「古之善吹笛者,桓子野及奴碩」。注見《語林》、《六帖》六十二。同賜姓曰張,加四品將軍,引使上殿。張碩意氣激揚,吹破三笛,末取睹腳笛,然後乃理調成曲。《類聚》四十四

晉孝武祖宴西堂,詔桓子野彈箏,桓乃撫箏而歌怨詩;悲厲之響,一堂流涕。《書鈔》一百十一

向世闈歌桓子野一聞而洞歌。《書鈔》一百六。案:有訛奪。

張湛好於齋前種松柏,《〈世說〉注》引無柏字養鴝鵒;袁山松出游,好令左右作挽歌;二字《書鈔》引作行路難辭時人謂:「張屋下陳屍,袁道上行殯。」《〈世說·任誕篇〉注》《書鈔》九十二《御覽》三百八十九  五百五十二

有人目杜宏治標解甚清,令初若熙,怡容無韻盛德之風,可樂詠也。《〈世說·賞譽篇〉注》

王敬仁有異才,時賢皆重之。王右軍在郡迎敬仁,叔仁輒同車,常惡其遲;後以馬迎敬仁,雖復風雨亦不以車也。《〈世說·賞譽篇〉注》

右軍年十三,嘗謁周顗,四字依《晉書》補。時絕重牛心炙,《書鈔》一百四十五引《語林》。坐客未噉,顗先割啖羲之,於是始知名。「坐客」至此已上並依《晉書》補。

王右軍少嘗患癲,一二年輒發動。後答許掾詩,忽復惡中,得二十字云:「取歡仁智樂,寄暢山水陰,清泠澗下瀨,歷落松竹林。」既醒,左右誦之;讀竟,乃歎曰:「癲,何預盛德事邪?」《御覽》七百三十九

王右軍目杜宏治,歎《御覽》引有「歎」字。曰:「面如凝脂,眼如點漆,此神仙中人!」《初學記》十九《御覽》三百六十五  三百六十六  三百七十九

王右軍為會稽令,謝公就乞牋紙;檢校二字《類聚》引有。庫中有九萬枚,悉以付之。《類聚》五十八引作「有九萬牋紙,悉以乞謝公」。《書鈔》一百四引作「謝公就王右軍乞牋紙,檢有九百萬,悉與謝公」。桓宣武曰:「逸少不節。」《初學記》十二《御覽》二百五

王子猷嘗暫寄人空宅住,使令種竹。或問:「暫住何煩爾?」嘯詠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無此君?」《御覽》三百八十九

王子猷居山陰,大雪,夜眠覺;開室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徬徨,詠左思招隱詩。忽憶戴安道,時戴在剡溪,即便夜乘輕船就戴;經宿方至,既造門,不前便返;人問其故,曰:「吾本乘興而來;興盡而返,何必見戴。」《類聚》二《初學記》二《御覽》十二《事類賦注》三 《草堂詩箋》十八節引

王子敬在齋中臥,偷入齋取物襆裝,一室之內,略無不盡。子敬臥而不動,偷遂復登廚,欲有所覓。子敬因呼曰:「偷兒,石漆二字《書鈔》引有。青氈,是我家舊物,可特置不?」於是群賊始知其不眠,悉置物驚走。《御覽》三百六十一  七百八《書鈔》一百三十四《六帖》九十一

王子敬疾篤,兄弟勸令首罪;答曰:「無所應首,唯遣郗家女,以為恨。」《御覽》六百四十一

殷洪喬作豫章郡守,臨去,郡下人因附書百餘函。至石頭,悉擲水中;《書鈔》一百三因祝之曰:「沈者自沈,浮者自浮,殷洪喬不能作達書郵。」《類聚》五十八《御覽》五百九十五

殷公北征,朝士出送之,軍容甚盛,儀止可觀;陳說經略攻取之宜,眾皆謂必能平中原。將別,忽馳逞才,自槃馬,遂墜地。士以是知其必敗。《御覽》四百八十九

桓玄不立忌日,止立《御覽》引作「政有」。忌時,《〈世說·任誕篇〉注》每至日,絃歌不廢。《書鈔》九十四《御覽》五百六十二

桓玄字信迺;沛國龍亢人也,晉時為部公,與荊州刺史殷仲堪語次,二人遂相為嘲,玄曰:「火燎平原無遺燎。」堪曰:「投魚深泉放飛鳥。」次復危言,玄曰:「矛頭淅米劍頭炊,百歲老翁攀枯枝。」堪曰:「井上轆轤臥小兒。」晉末安帝時人。《類杜雜說》五。案:首尾皆王朋壽語。

祖約少好財,阮遙集好屐;並常自經營;同是一累,而未判其得失。有詣祖,見料視財物,客至,併當不盡,餘兩小��,以置背後,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詣阮,正見自蠟屐,因歎曰:「未知一生當著幾量屐?」神甚閑暢,於是勝負始分也。《御覽》三百八十九

范啟云:「韓康伯似肉鴨。」《〈世說·輕詆篇〉注》 《海錄碎事》八引末六字首作「《說林》云」。

任元褒為光祿勳,孫翊往詣之,見門吏憑几視之,孫入語任曰:「吏憑几對客,不為禮。」已上十字《御覽》引有。任便推之。吏答曰:「得罰體痛,以橫木扶持,非憑几也。」任曰:「直木橫施,植其兩足,便為憑几;何必孤鵠蟠膝曲木抱要也。」《書鈔》一百三十三《御覽》七百十《事類賦注》十四

范信《書鈔》《事類賦注》《御覽》引並作「范汪」。能噉梅,人常致一斛奩,留信食之,須臾而盡。《類聚》八十六《御覽》七百十七  九百七十《事類賦注》二十六《書鈔》一百三十五引云:「范汪至能噉散梅,人致一斛奩,留信待嚴噉,還奩之。」

王東亭作《經王公酒壚下賦》。《世說·文學篇》云:「裴郎作」。《語林》載「王東亭作《經王公酒壚下賦》,甚有才情,賦佚不傳,今存其目。」 

諸阮以大盆盛酒,木杓數枚也。《御覽》七百六十二

董仲道常在客宿,與王孫隔共,語同行人曰:「此人行必為亂。」後果為亂階。《御覽》三百八十八

賢者國之紀,人之望,自古帝王皆以之安危,故《書》曰:「惟後非賢不乂,惟賢非後不食。」昔者周公體大聖之德,而勤於吐握,由是天下之士爭歸之;向使周公驕而且吝,士亦當高翔遠去,所至寡矣。《初學記》十七《御覽》四百二

淮北滎南河濟之間,有千樹梨,其人與千戶侯等。《事類賦注》二十七

大夫向䦲而立。《廣韻·二十四》〈鹽〉注

報至尊。《書鈔》七〈太子〉

魏張魯有十子,時人語曰:「張氏十龍,儒雅溫恭。」《小學紺珠》七

茶博士。王楙《野客叢書》二十九云「茶博士」,見《語林》。

郭子

《郭子》 郭璞

魏明帝世,使後弟毛曾與夏侯太初共坐,時人謂:「蒹葭倚玉樹。」禦覽四百四十七

時目夏侯太初:朗如明月入懷。禦覽四百四十七

許允婦是阮德如妹,奇醜,交禮竟,許永無復入理;桓範勸之曰:「阮嫁醜女與卿,故當有意,宜察之。」許便入見,婦即出提裙裾待之;許謂婦曰;「婦有四德,卿有幾?」答曰:「新婦所乏唯容,士有百行,君有其幾?」許曰:「皆備。」婦曰:「君好色,不好德,何謂皆備?」許有慚色,遂雅相重。初學記十九六帖二十一禦覽三百八十二

許允為吏部郎,多用其鄉裏,帝遣虎賁收允,婦出合戒允曰:「

明主可以理奪,難以情求。」允至,明帝核之,允答曰:「舉爾所知,」臣臣鄉人,臣所知也,願陛下檢校,為稱職與否?若不稱職,臣宜受其罪。」既檢校,皆官得二字書鈔引有其人,於是乃釋允。舊服敗壞,詔賜新衣。初被收,舉家號哭,允新婦自雲,「無憂,尋還。」作粟粥待之。須臾允至。類聚四十八書鈔六十又一百四十四禦覽八百五十九

孫秀降晉,武帝厚存寵之,妻以姨妹蒯氏,室家甚穆。禦覽引有此句蒯嘗妒,乃罵秀為「貉子」;秀大不平之,遂出,不復入。蒯氏自悔責,請救於武帝。時大赦,群臣鹹見,既出,帝獨留秀,從容言曰:「天下曠蕩,蒯夫人可得從其例不?」秀免冠謝,遂為夫婦如初。類聚五十二又三十五禦覽六百五十二

賈公閭女悅韓壽,問婢識否?一婢雲:「是其故主。」女內懷存想,婢後往壽家說如此。壽乃令婢通己意,女大喜,遂與通。禦覽五百與韓壽通者乃是陳騫女。世說惑溺篇註騫以韓壽為掾,每會,聞壽有異香氣,是外國所貢,一著衣,歷日不歇;騫計武帝唯賜己及賈充,他家理無此香;嫌壽與己女通,考問左右,婢具以實對,騫即以女妻壽。禦覽九百八十一未婚而女亡,壽因娶賈氏,故世因傳賈充女。世說惑溺篇註案二說不同蓋前一說是世俗所傳後一說則郭氏論斷也

王汝南少無婚處,自求郝普女。郝氏襄城人父匡字仲時一名普洛陽太守司空以為癡,司空昶也會無往婚對其音樂,便許之。禦覽四百九十

王東海初過江,王丞字安期東海內史登瑯邪山,嘆曰:「我由來不愁,今日直欲愁。」類聚三十五太傅雲:「當爾時形神俱往。」禦覽四百六十九

王安期為東海太守,小吏盜池中魚,綱紀推之,王曰:「與眾共之,魚何足吝。」禦覽四百九十九

潘安仁夏侯湛並有美容貌,嘗同行,人謂之連璧。初學記十九禦覽三百八十

冀州?史楊準二子,喬字國彥,髦字士彥,清平有識,一引誤作楊淮字彥清俱總角為成器。準與裴頠樂廣友善,遣見之。頠謂準曰:「喬當及卿,髦小減也。」廣謂準曰:「喬自及卿,髦尤精出。」準笑曰:「我二兒之優劣,」乃裴樂之優劣。論者皆許之。禦覽四百九又四百四十四

王渾與婦鐘氏共坐,見武子從庭前過,渾謂婦曰:「生兒如是,足慰人意。」婦笑曰:「若使新婦得配參軍,生兒故可不翅如此。」參軍是渾中弟,名淪字太沖,為晉文王大將軍,從征壽春,遇疾亡,時人惜焉。禦覽三百九十一

王渾妻鐘,生女甚賢明,令武子為妹擇佳婿,而未有其人。兵家子有才,欲以妻之;獨與母議:初不告,事定乃白。母曰:「誠是地也,自可貴,要當令我見之。」於是武子令此兵與群小雜處,使母微察之。母曰:「刑衣者汝可拔乎?」武子曰:「是。」母曰:「此才足以拔萃,然地寒,非長年不足展其才用;觀其形骨,恐不可與婚。」數年,果死。禦覽四百四十四

王武子,衛玠之舅也,語人曰:「昨與吾外甥並坐,炯然若明珠之在我側,朗然來映人。」後卒,人謂之看殺。初學記十九

孫子荊上品狀,王武子時為大中正,謂:「訪聞此人,非卿能拔。」自為之目已上十八字依禦覽引補曰:「天下英博,亮拔不群。」文選任昉齊竟陵文宣王行狀註禦覽二百六十五又四百四十七

王夷甫雅尚玄遠,又疾其婦貪,口未嘗言錢。婦欲試之,夜令婢以錢繞床,不得待。夷甫晨起,見錢閡之,令婢舉阿堵物。類聚六十六

王夷甫婦,郭太寧女,才拙而性剛,聚斂無厭。夷甫患之,以上四句亦見禦覽四百九十二而不能禁。時其鄉人幽州刺史李陽景都大俠,猶漢之樓護護字君卿郭氏甚憚之。夷甫驟諫之,乃雲:「非但我言卿不可,李陽景亦謂不可。」郭氏乃為少損。禦覽六百二十七

杜預拜鎮南將軍,朝士悉至,皆坐連榻;羊稚舒後至曰:「杜元凱乃復以連榻坐客?」不坐而去。書鈔一百三十三禦覽七百六

陸士衡初入洛,張公雲:「宜詣劉真長。」於是二陸既往,劉尚在哀制,性嗜酒,禮畢,初無他言,唯問:「東吳有長柄壺盧,齊民要術十引此句作長柄瓠卿得種不?」陸兄弟殊失望,乃雲悔往。禦覽三百八十九

陸士衡詣王武子,武子有數斛羊酪,指示陸機曰:「卿東吳何以敵此?」機曰:「千里蒓羹,未下鹽豉。」禦覽八百六十一又八百五十八書鈔一百三十五

盧誌於眾中問陸士衡:「陸抗是卿何物?」答曰:「如卿於盧毓。」士龍失色,既出戶,謂兄曰:「何至於此!彼或有不知。」士衡正色曰:「我祖父名播海內,寧有不知識者。」疑兩陸優劣,謝安以此定之。禦覽三百八十八

滿奮字武秋,高平人,畏風。在武帝坐,北窗作琉璃扉,實密似疏;奮有難色,帝問之,一引作帝乃笑之對曰:「臣若吳牛,見月而喘。」禦覽一百八十八又八百九十九

劉道真劉寶字道真高平人安北將軍少時漁,釣而憊於草澤,善歌嘯,聞之者無不留連。有一老嫗,識其非常人;甚樂其歌嘯,乃殺豚進之。道真食豚盡,了不謝。已上亦見禦覽三百九十二嫗見其不飽,又進一豚,又食半,余半還之。後道真為吏部郎,嫗兒為小令史,道真乃超用之。兒不知所由,問母而後知之;於是賫牛酒以詣道真。道真笑曰:「去去!無可復相報者。」類聚九十四又十九六帖六十二禦覽二百十九

劉道真嘗為徒,扶風王駿以五疋布贖之,既而用為從事中郎。書鈔六十八當時以為美談。禦覽六百四十二又八百二十

周叔治為晉陵,漢字叔治光群大夫西平貞侯頡弟周侯仲智送之;周侯顗字伯仁仲智名嵩次弟也叔治將別,泣涕不止,仲智恚之曰:「

困人及婦人別,惟知啼。」便舍去。周侯獨留與飲酒言語,臨別留涕,撫其背曰:「阿挐自愛」禦覽四百八十九

周伯仁道桓茂倫:欽奇歷落,可笑之人也。或雲是謝幼輿言。禦覽四百四十七

將軍王敦起事,丞相導率諸兄弟詣闕請罪;值周侯將入見,諸王甚有憂色。丞相呼周侯曰:「伯仁二字禦覽引有以百口賴卿。」周侯直過不應。苦相申救,既許,周大悅飲酒。及出,諸王猶在門,又呼顗,顗不與言,顧左右曰:「今年已上十三字書鈔引止作一曰字此依禦覽殺諸賊奴,當取一金印如鬥大系肘。」書鈔一百三十一禦覽六百八十二

郤太尉晚節絕好談論,既非所經,而甚矜之。書鈔九八十

王丞相性儉節,帳下甘果盈溢不散,入春爛敗,已上亦見禦覽九百六十四都督白之,公令拾去,敕雲:「不可使大郎知!」大郎名悅,字長豫。案二句是註禦覽四百三十一

王丞相雲:「雒下論以我比安期千里王丞字安期阮瞻字千里我亦不推此二人,唯共推王太尉夷甫也。」禦覽四百四十七

王丞相治揚州廨舍,案行而言:「我正為次道理此耳。」何次道少為王公所知重,故有此嘆。禦覽二百五十五

王丞相言:「刁元亮之察察,刁協字元亮戴若思之巖巖戴淵字若思卞望之峰炬,並一見我而服也。」禦覽四百四十七

王丞相拜司空,廷尉作兩角髻,葛裙拄杖,臨路邊窺之;嘆曰:「人言阿龍超,導小名赤龍阿龍故自超,」不覺步至臺門。禦覽三百九十四

王公有幸妾姓雷,頗與政事,納貨,蔡公謂之雷尚書。禦覽二百十二

庾公名位漸重,足傾王公;時庾亮在石頭,王公在冶城,忽風起揚塵,王公以扇拂之曰:「元規塵汙人。」元規庾亮字王公王導也類聚六六帖三

王丞相未令不看事。書鈔三十六案文有訛捝

謝公在東山畜妓,簡文曰:「安石必出與人同樂,亦何得不與人同憂。」謝安石也書鈔一百十初學記十五禦覽五百六十八有註

人問謝太傅;「王子敬可與先輩誰比?」謝答曰:「阿敬近王劉之間。」王修劉真長禦覽四百四十七

王子敬問謝公:「嘉賓何如道季?」嘉賓郤超小名庾和小名道季答雲:「道季誠抄撮清悟,嘉賓故自勝;桓公稱雲:桓溫也鏘鏘有文武」禦覽四百四十七

桓公問孔西陽;「安石何如文度?」孔思未答,反問公謂何如?答曰:「安石居然不可陸踐。」禦覽四百四十七

何次道充字次道嘗詣王丞相,以麈尾礭床,呼何共坐,曰:「來來!二字禦覽引有此是君坐。」禦覽一引作此君子坐也書鈔一百三十四禦覽三百九十二有註又七百三

王含為廬江,含字處宏敦兄也貪強狼藉。王敦欲護其兄,故於眾坐中稱:家兄在郡,為政定善?廬江人鹹稱之。時何充為主簿,在坐,正色曰「充即廬江人,所聞異於此。」敦默然。傍人為之反側,充神意自若。禦覽四百九十二又四百二十八

劉真長雲:「見何幼道飲酒,人傾家釀。」何唯字幼道也書鈔一百四十八

劉尹道桓溫:如反猬毛,眼如紫石棱,自是孫仲謀一流人也。禦覽三百六十八

瑯邪諸葛亡名面病鼠?,劉真長視之,嘆曰:「鼠乃復窟穴人面乎?」書鈔一百五十八禦覽三百六十五

王右軍道劉真長:「樹雲柯而不扶疏。」禦覽四百四十七

許侍郎顧司空俱作王丞相從事,嘗夜在丞相許戲,二人歡極。丞相便使入己帳中眠。顧至曉猶展轉不得熟寐;許上床便大鼾。丞相語諸客曰:「此中亦難眠處耳。」禦覽六百九十九又三百九十三

時有為王遵主簿,檢校帳下,遵說,語主簿;「欲與主簿周旋,無為知人幾案間事。」書鈔六十九

海西時朝堂猶闇,惟會稽王來,軒軒如朝霞之舉。書鈔七十

初熒惑入太微,尋廢海西;簡文既登祚,復入太微。帝惡之,時郗超為中書郎在直,引超入曰:「天命修短,故非所計,當無復近日事不?」超曰:「大司馬方外固封疆,內鎮社稷,必無若斯之慮。臣為陛下保之。」簡文因誦庾仲初詩曰:「士痛朝危,臣哀主辱。」其聲甚淒愴,郗受假還東,帝曰:「致意尊公,超父愔字方回家國之事,遂至於此,由身不能以道匡衡,思患豫防;愧嘆之深,言何能譬。」因泣下。禦覽四百六十九

簡文雲:「謝安南名奉字宏道清泠如其弟,弟名躬字宏遠學藝不如孔嚴。」嚴字彭祖禦覽四百四十七

晉撫軍雲:「何平叔巧累於理,嵇叔夜雋傷其道。」續談助四

佛經以為祛治神明,則聖可致。簡文雲:不知便可登峰造極,然陶冶之功故不可。」續談助四

王長史求東陽王蒙字仲祖撫軍不肯用。晉太宗簡文皇帝先為撫軍大將軍王後疾篤,臨終,撫軍哀嘆曰:「吾將負仲祖!」於此乃命用之。長史曰:「人言會稽王癡,真癡也。」會稽王簡文先封也禦覽七百三十九又四百九十

王仲祖謝仁祖同為王公掾,在坐,長史雲:「謝仁祖能作異舞。」王公命為之,書鈔一百七謝便起舞,神意甚暇。王公熟視。謂諸客曰:「令人思王安豐。」安豐王戎封也禦覽二百四十九

王仲祖酒酣起舞,劉真長曰:「阿奴今日不復減向子期。」書鈔一百七

王仲祖雲:「真長知我,勝我自知?」禦覽四百四十四

人有問王長史王仲祖也江霦群從兄弟者,王答雲:「諸江皆能自生活。」禦覽四百四十七

劉王共在南酣宴,謝鎮西往尚書墓還,是葬後三日。諸人欲要之,真長雲:「仁祖應來。」便遣要之,果即回駕;諸人迎之,把臂便下;裁得脫幘,酣宴半坐,乃覺未得脫衰。禦覽五百四十七

王長史病已篤,王仲祖也寢臥,燈下轉麈尾而視之,嘆曰:「如此人曾不得滿四十!」及亡,劉尹臨殯,以犀柄尾著棺中,禦覽一引作以璧柄麈尾置柩中因慟絕。禦覽三百九十三又七百三書鈔一百三十四

範玄平汪字玄平在簡文坐,談欲屈,引王長史王仲祖也曰:「卿助我!」三字類聚引有王曰:「此非拔山之力所能救。」書鈔九十八類聚五十五禦覽六百十七

張憑舉孝廉,出京,負其才氣,必謂參時彥。欲詣劉真長,卿裏及同舉者鹹共哂之。張遂徑往詣劉,既前,處之下坐,通寒暑而已。真長方洗濯料事,神意不接,良久,張欲自發,而未有其請。頃之,王長史諸賢來詣,言各有隔而不通處,張忽遙於末坐判之,言約旨遠,便足以暢彼我之懷。舉坐皆驚,真長延之上坐。遂清言彌日,因留宿,遂復至曉。張退,劉曰:「卿且前去,我正爾往取卿,共詣撫軍。」撫軍簡文張既還船,同侶笑之曰:「卿何許宿還?」張笑而不答。須臾,真長至,遣教覓張孝廉船,同侶惋愕。既同載,俱詣撫軍。至門,劉前進,謂撫軍曰:「下官今日為公得一太常博士妙選。」既前,撫軍與之語,咨嗟稱善。數日乃止,曰:「張憑勁粹,禦覽一引作勃窣為理之窟。」即用為太常博士。禦覽六百十七又二百二十九書鈔六十七類聚四十六

許玄度在西州講,韓王諸人並在坐。林公每欲小屈,孫興公曰:「法師今日如著敝絮,在荊棘間行,觸地掛礙。」書鈔九十八

梁國楊氏子,年九歲,甚聰慧,孔君平詣其父,父不在,乃呼兒出。為設果,有楊梅,孔指示兒曰:「此貴君家果。」兒應聲答曰:「未聞孔雀是夫子家禽。」類聚九十一又八十七六帖二十又九十九禦覽三百八十五又四百六十七又五百十八又九百二十四案禦覽四百六十四引作楊修字德祖孔君平作孔文舉金樓子又以為楊周七歲時事

孫安國盛字安國往殷中軍許共語,殷名浩也往反精苦,賓主無間。左右進食,冷而復暖者數四。彼我奮擲麈尾,毛悉墮落,滿?飯中。賓主遂至暮忘?。書鈔一百三十四禦覽七百三殷方語孫卿曰:「公勿作強口馬!我當並卿控。」孫亦曰:「卿勿作冗鼻牛,我當穿卿頰。」禦覽三百九十

殷浩作揚州尹行,禦覽引作殷浩好作揚州劉君行日小暮,便命左右取被?;人問其故,答曰:「刺史嚴,不敢夜行。」類聚七十禦覽七百七

殷中軍廢後,恨簡文曰:「上人著百尺樓上擔梯將去。」初學記二十四

陶公自上流來,陶侃字士行也赴蘇峻之亂,含怒於庾公;庾公謂必戮己,進退無計。溫公乃勸詣陶公:「卿但徑拜,必無他,我為卿保之。」庾殊未了,而不得不往;乃從溫言詣陶。已上六句見禦覽引至便拜,庾風姿雅潤,陶見拜,不覺自起止之曰:「庾元規何緣拜陶士行。」書鈔八十五禦覽五百四十二

庾公為護軍,屬桓廷尉為索一柱吏;桓後遇見徐寧而知之,寧字安期東海人致與庾公而稱雲:「是海內清士。」禦覽四百二十六

世中稱庾文康為豐年玉,庾稚恭為荒年榖。禦覽四百四十七

庾道季雲:「藺相如雖千載死人,凜凜恒如有生氣;曹蜍李誌雖見在,厭厭如在九泉下。」類聚二十二禦覽四百四十七

畢茂世雲:「一手持蟹螯,一手持杯,拍浮酒池中,可了一生哉!」禦覽九百四十二

桓公宣武也年少至貧,嘗樗蒲失數百斛米,齒既惡,意亦沮;自審不復振,乃請救於袁彥道。桓具以情告,已上世說註引作桓公樗蒲失數百斛米求救於袁耽袁在艱中,欣然無忤;便雲:「大快,禦覽引有欣然句次作便即俱去出門雲我不但拔卿,要為卿破之。我必作快齒,卿但快喚。」已上四句世說註引作我必作采卿但大喚即脫其衰,共出門去。覺頭上有巾帽,擲去,著小帽。已上五句世說註引有之既戲,袁形勢呼咀音恒咀相呼慨牡,二字禦覽引有擲必盧雉;二人齊叫,敵家震懼喪氣,俄傾獲數百萬。已上二句世說註引作故家頃刻失數百萬也世說任誕篇註禦覽七百五十四

桓大司馬病篤,桓溫字元子也謝公省病,謝安字安石也從東門入;桓遙矚而嘆曰:「吾門中不久復見如此客。」禦覽四百五

衛晨為桓公長史,溫公甚重之。每宴,率爾提酒脯以就衛相對也。書鈔一百四十四

孫興公道曹輔佐雲:「才如白地明光錦,裁為負版褲;非無文彩,然酷無裁制。」書鈔一百二十九禦覽六百九十五

祖士少道右軍:「王家阿菟,菟羲之小名吾菟何緣復減處仲?」右軍道祖士少:「風領毛骨,恐沒世不復見如此人。」王子猷說:「

世目士少為清邁,我家亦以為澈朗。」禦覽四百四十七

承指辟王藍田為掾,庾公問丞相:「藍田何似?」王曰:書鈔六十八「真獨簡貴,不減父祖;然曠淡處故當不如爾。」三句原捝今依世說品藻篇補

光群王蘊指廳前擗曰:「我嘗在下得殘盤冷炙。」書鈔一百四十五禦覽七百五十八引雲王光群曰正得殘槃冷炙

殷仲堪雲:「三日不讀道德經,便覺舌本間強。」類聚十七禦覽三百六十七

王佛大曰:「三日不飲酒,覺形神不復相和親也。酒自引人入勝地耳。」書鈔一百四十八

謝萬嘗詣王恬,既至,坐少時,恬便入內。謝殊有喜色,謂必厚供待。良久,已上三句類聚引有沐頭散發而出;既亦不復坐,乃倨坐於胡床,在於中庭曬發,神色傲上,了無慚怍相對類聚引作了無酬對意於是而退。書鈔一百三十五類聚七十

謝哲字穎豫,陳郡人也,美風儀,舉止蘊藉,而襟懷豁然,為士君子所重。禦覽三百八十

萍之依水,猶卉植地,靡見其布,漠爾鱗被;物有常托,孰知所自。禦覽一千案文是郭景純萍贊疑禦覽誤題也

笑林

笑林三國 邯鄲淳

魯有執長竿入城門者,初豎執之,不可入,橫執之,亦不可入,計無所出。俄有老父至,曰:「吾非聖人,但見事多矣。何不以鋸中截而入。」遂依而截之。廣記二百六十二

齊人就趙人學瑟,因之先調膠柱而歸,三年不成一曲。齊人怪之,有從趙來者,問其意乃知向人之愚。廣記二百六十二

楚人有擔山雞者,路人問曰:「何鳥也?」擔者欺之曰:「鳳皇也!」路人曰:「我聞有鳳皇久矣,今真見之,汝賣之乎?」曰:「然!」乃酬千金,弗與;請加倍,乃與之。方將獻楚王,經宿而鳥死。路人不遑惜其金,惟恨不得以獻耳。國人傳之,咸以為真鳳而貴,宜欲獻之,遂聞於楚王。王感其欲獻己也,召而厚賜之,過買鳳之值十倍矣。廣記四百六十一

楚人居貧,讀《淮南》,方得「螳螂伺蟬自鄣葉可以隱形」,遂於樹下仰取葉。螳螂執葉伺蟬,以摘之,葉落樹下;樹下先有落葉,不能復分,別埽取數鬥歸。一一以葉自鄣,問其妻曰:「汝見我不?」妻始時恒答言「見。」經曰乃厭倦不堪,紿云:「不見。」嘿然大喜,賫葉入市對面取人物,吏遂縛詣縣。縣受辭,自說本末。官大笑,放而不治。御覽九百四十六

漢司徒崔烈辟上黨鮑堅為掾,將謁見,自慮不過,問先到者儀,適有答曰:「隨典儀口倡。」既謁,贊曰可拜,堅亦曰可拜;贊者曰就位,堅亦曰就位。因復著履上座,將離席,不知履所在,贊者曰履著腳,堅亦曰履著腳也。御覽四百九十九

桓帝時有人辭公府掾者,倩人作奏記文;人不能為作,因語曰:「梁國葛龔先善為記文,自可寫用,不煩更作。」遂從人言寫記文,不去葛龔名姓。府君大驚,不答而罷。故時人語曰:「作奏雖工,宜去葛龔。」御覽四百九十六 案後漢書葛龔傳註云,龔善為文奏。或有請奏以幹人者,龔為作之。其人寫之,忘自載其名,因並寫龔名以進之故。時人為之語曰:「作奏雖工,宜去葛龔。」 見笑林與御覽引異

某甲廣記引作魏人夜暴疾,命門人鉆火。其夜陰暝,不得火,催之急,廣記引作督迫頗急門人忿然曰:「君責之亦大無道理!今闇如漆,何以不把火照我?我當得覓鉆火具,類聚八十御覽八百六十九然後易得耳。」孔文舉聞之曰:「責人當以其方也。」廣記二百五十八

趙伯公類林作翁為人肥大,夏曰醉臥,有數歲孫兒緣其肚上戲,因以李子八九枚內臍中。既醒,了不覺;數曰後,乃知痛。李大爛,汁出,以為臍穴,雕玉集引作膿懼死乃命妻子,處分家事,泣謂家人曰:「我腸爛將死。」明曰,李核出,尋問,乃知是孫兒所內李子也。御覽三百七十一又九百六十六雕玉集十四類林雜說十

伯翁妹肥於兄,嫁於王氏,嫌其太肥,遂誣雲無女身,乃遣之。後更嫁李氏,乃得女身。方驗前誣也。類聚雜說十

漢世有人年老無子,家富,性儉嗇;惡衣蔬食,侵晨而起,侵夜而息;營理產業,聚斂無厭;而不敢自用。或人從之求丐者,不得已而入內取錢十,自堂而出,隨步輒減,比至於外,才余半在,閉目以授乞者。尋復囑雲:「我傾家贍君,慎勿他說,復相效而來!」老人俄死,田宅沒官,貨財充於內帑矣。廣記一百六十五

姚彪與張溫俱至武昌,遇吳興沈珩於江渚守風,糧用盡,遣人從彪貸鹽一百斛。彪性峻直,得書不答,方與溫談論。良久,敕左右:倒鹽百斛著江水中。謂溫曰:「明吾不惜,惜所與耳!」廣記一百六十五御覽八百六十五

沈珩弟峻,字叔山,有名譽,而性儉吝。張溫使蜀,與峻別,峻入內良久,出語溫曰:「向擇一端布,欲以送卿,而無粗者。」溫嘉其能顯非。已上亦見類聚八十五御覽八百二十續談助四又嘗經太湖岸上,使從者取鹽水;已而恨多,敕令還減之。尋亦自愧曰:「此吾天性也!」廣記一百十五六

吳國胡邕,為人好色,娶妻張氏,憐之不舍。後卒,邕亦亡,家人便殯於後園中。三年取葬,見冢土化作二人;常見抱如臥時。人競笑之。廣記三百八十九

平原陶丘氏,取勃海墨臺氏女,女色甚美,才甚令,復相敬。已生一男而歸母丁氏,年老,進見女。女既歸而遣婦。婦臨去請罪!夫曰:「曩見夫人,年德以衰,非昔曰比。亦恐新婦老後,必復如此!是以遣,實無他故。」御覽四百九十九

漢人有適吳,吳人設筍,問是何物?語曰竹也!歸煮其床簀而不熟,乃謂其妻曰:「吳人轣轆,欺我如此!」筍譜下紺珠集十一

吳人至京師,為設食者有酪蘇,未知是何物也,強而食之,歸吐遂至困頓。謂其子曰:「與傖人同死,亦無所恨;然汝故宜慎之。」類聚七十二御覽八百五十八

南方人至京師者,人戒之曰:「汝得物唯食,慎勿問其名也!」往詣主人,入門內,見馬矢,便食之;覺惡臭,乃止步。進見敗屩棄於路,因復嚼,殊不可咽。顧伴曰:「且止!人言不可皆信。」後詣貴官,為設?,一引作饌因見視曰:「汝是首物,一引作戒故昔物且當勿食。」御覽六百九十八又八百五十一

太原人夜失火,出物,欲出銅槍,誤出熨,便大驚怪。語其兒三字類聚引有曰:「異事!二字類聚引有火未至,槍已被燒失腳。」書鈔一百三十五類聚七十二御覽七百五十七

平原人有善治傴者,自雲:「不善,人百一人耳。」有人曲度八尺,直度六尺,乃厚貨求治。曰:「君且。」欲上背踏之。傴者曰:「將殺我!」曰:「趣令君直焉知死事。」續談助四

某甲為霸府佐,為人都不解。每至集會,有聲樂之事,己輒豫焉;而恥不解,妓人奏曲,贊之,己亦學人仰贊和。同時人士令己作主人,並使喚妓客。妓客未集,召妓具問曲吹,一一疏著手巾箱下。先有藥方,客既集,因問命曲,先取所疏者,誤得藥方,便言是疏方,有附子三分當歸四分。己雲:「且作附子當歸以送客。」合座絕倒。御覽五百六十八

有人吊喪,並欲賫物助之,問人:「可與何等物?」人答曰:「錢布榖帛,任卿所有爾!」因賫一斛豆置孝子前,謂曰:「無可有,以一斛大豆已上十四字據廣記引補相助。」孝子哭喚奈何,己以為問豆,答曰:「可作飯!」孝子復哭喚窮己曰:廣記引作孝子哭孤窮奈何曰造豉孝子更哭孤窮曰「適有便窮,自當更送一斛。」類聚八十五廣記二百六十二

人有所羹者,以杓嘗之,少鹽,便益之。後復嘗之向杓中者,故雲鹽不足。如此數益升許。鹽故不堿,因以為怪。御覽八百六十一

甲買肉過都,入廁,掛肉著外。乙偷之,未得去,甲出覓肉,因詐便口銜肉雲:「掛著門外,何得不失?若如我銜肉著口,豈有失理。」御覽八百六十二書鈔一百四十五

有甲欲謁見邑宰,問左右曰:「令何所好?」或語曰:「好公羊傳。」後入見,令問:「君讀何書?」答曰:「惟業公羊傳。」試問:「誰殺陳他者?」甲良久對曰:「平生實不殺陳他。」令察謬誤,因復戲之曰:「君不殺陳他,請是誰殺?」於是大怖,徒跣走出。人問其故,乃大語曰:「見明府,便以死事見訪,後直不敢復來,遇赦當出耳。」廣記二百六十

甲父母在,出學三年而歸,舅氏問其學何得,並序別父久。乃答曰:「渭陽之思,過於秦康。」既而父數之:「爾學奚益?」答曰:「少失過庭之訓,故學無益。」廣記二百六十二

甲與乙鬥爭,甲嚙下乙鼻。官吏欲斷之,甲稱乙自嚙落。吏曰:「夫人鼻高耳口低,豈能就嚙之乎?」甲曰:「他踏床子就嚙之。」廣記二百六十二

傖人欲相共吊喪,各不知儀。一人言粗習,謂同伴曰:「汝隨我舉止。」既至喪所,舊習者在前,伏席上,余者一一相髡於背;而為首者以足觸詈曰:「癡物!」諸人亦為儀當爾,各以足相踏曰:「癡物!」最後者近孝子。亦踏孝子而曰「癡物!」廣記二百六十二

有癡婿,婦翁死,婦教以行吊禮。於路值水,乃脫襪而渡,惟遺一襪。又睹林中鳩鳴雲:「鴣!」而私誦之,都忘吊禮。及至,乃以有一襪一足立,而縮其跣者,但雲:「鴣!」孝子皆笑。又曰:「莫笑莫笑!如拾得襪,即還我。」廣記二百六十二

有人常食蔬茹,忽食羊肉,夢五藏神曰:「羊踏破菜園!」紺珠集十三

俗說

,俗說南朝梁 沈約

謝景仁為豫章主簿,在桓元門下。元聞其善彈箏,便呼之。既至,取箏令彈(《北堂書鈔》一作令其彈之),因歌秋風,意氣殊遠,元以此知(《北堂書鈔》一引作甚重,《太平禦覽》知作奇)之。(虞世南《北堂書鈔》卷七十三,又卷一百十;歐陽詢《藝文類聚》卷四十四;太平禦覽卷一百六十五)

孝明帝時,尚書郎河東王喬遷為鄴令。喬有精神,每月朔常詣臺朝,明帝怪其來數,而無車騎,密令太子史候望之。言臨至時常有雙鳧從東南飛來,因伏伺,見鳧舉網,但得一雙舄耳。使尚方識視,四年中所賜尚書郎屐履也。(《北堂書鈔》卷七十八)

桓靈寶在南州時,自講《莊子》七篇,一日更說。(《北堂書鈔》卷九十八)

司馬郎君時貴,好作妓堂,然香煙薰之,屋為之縣。(《北堂書鈔》卷一百十一)

謝安小兒時,便有名譽,流聞遠國。慕容餉謝白狼毛一雙,謝時年十三。(《北堂書鈔》卷一百二十一;《太平禦覽》卷三百四十一)

謝仁祖年少時,喜著刺文(《北堂書鈔》作水)出郊郭外。其叔父誚責之,仁祖於是自改,遂為名流。(《北堂書鈔》卷一百二十九引至郊郭;《太平禦覽》卷六百九十五引有外字及下三句)

桓元作詩,思不來,輒作鼓吹。既而思得,雲:畸鶴響九臯。嘆曰:「鼓吹固自來人思。」(《北堂書鈔》卷一百三十;《藝文類聚》卷六十八)

徐幹木年少時,嘗夜夢見鳥從天上飛,銜傘樹其庭中,如此凡三過(《禦覽》有過字),又作惡聲而去。徐後果得傘以(《禦覽》有果得四字)惡終。(《北堂書鈔》卷一百三十四;《太平禦覽》卷七百二)

丞相從事中郎王文英枕自作聲。(《北堂書鈔》卷一百三十四)

桓豹奴病勞冷,無氈可臥,桓車騎自撤已眠氈與之。(《北堂書鈔》卷一百三十四;《太平禦覽》卷七百八)

晉哀帝王皇後有一紫磨金指,至小,可第五指帶。(《北堂書鈔》卷一百三十六)。

桓大司馬弟性能啖,食兼數人,桓每惡之,設必倍豐。食竟,復就兄索食(《北堂書鈔》卷一百四十三;《太平禦覽》卷八百四十九引雲:桓性啖集犬,大司馬每嗔,時從兄索食)。

晉簡文集諸談士夜坐,每自設粥。(《北堂書鈔》卷一百四十四)

傅亮北征,在黃河中,垂至洛,遙見嵩山。於時同從客在坐,問傅曰:「潘安仁《懷舊賦》雲:前瞻太室,傍眺嵩邱。嵩邱、太室,故是一山,何以言傍眺?」傅曰:「有嵩邱山,去太室七十裏。此是書寫誤耳。」(《藝文類聚》卷七)

郗僧遊青溪中,泛到一曲之處(《禦覽》到作舟,無之字),輒作詩一篇。謝益壽見詩笑(《禦覽》作觀)曰:「青溪之(《禦覽》作中)曲,復何窮(《禦覽》作可)盡。」(《藝文類聚》卷九;《太平禦覽》卷六十七)

桓元寵丁期,朝賢論事,賓客聚集,恒在背後坐,食畢,便回盤與之。期雖被寵,而謹約不敢為非。元臨死之日,期乃以身捍刃。(《藝文類聚》卷三十三;《太平禦覽》卷七百五十八引雲:桓元寵丁牛期,食畢便回與之)

張敷(《禦覽》訛作邀)從彭城還,請假當歸東。傅亮時為宋臺侍中,下舫中與張別(《藝文類聚》作傳亮下船與別,據《禦覽》補),張不起,授兩(《禦覽》有兩字)手著舫戶外,傅遂下執其(《禦覽》有其字)手,孰視張面(《禦覽》有面字),曰:「楂故(《禦鑒》無故字)是梨中(《禦覽》作之)不臧者。」便去。(《藝文類》聚卷二十九;《太平禦覽》卷六百三十四)

阮光祿大兒喪,哀過,遂得失心病。服除後,經年病瘳。(《藝文類聚》卷三十四引至心病;《太平禦覽》卷七百四十一引有服除七字)

是石祟妓綠珠弟子,有國色,善吹笛。後在晉明帝宮,帝疾患危篤,群臣進諫,請出宋。時朝賢悉見,帝曰:「卿諸人誰欲得者?」眾人無言。阮遙集時為吏部尚書,對曰:「願以賜臣。」即與之。(《藝文類聚》卷四十四,又卷十八引至帝宮,在作入脫晉字;《北堂書鈔》卷一百十引至善吹笛;《太平禦覽》卷三百八十一,又卷五百六十八)

死後,葬在金城南山,對瑯琊郡門。袁山松為瑯琊太守,每醉,輒乘輿上宋冢,作《行路難》歌。(《太平禦覽》卷五百九十七)

謝仁祖妾阿妃有國色,甚善吹笛。謝死,阿妃誓不嫁。郗曇時為北中郎,設權計,遂得阿妃為妾。阿妃終身不與曇言。(《藝文類聚》卷四十四)

江夷為右仆射,主上欲用其領詹事,語王準:「卿可覓此例。」準對曰:「臣當出外尋訪。」準後見主上,問:「近所道事,卿己得例未?」準曰:「謝琰右仆射領詹事。」琰即謝公之子,恐夷非其例,事遂不行(《藝文類聚》卷四十九;《太平禦覽》卷二百四十五)。

殷仲堪在都,嘗往看棋,諸從瓦官寺前宅上。於是袁羌與人共往窗下圍棋。仲堪在裏問袁《易》義,袁應答如流,圍棋不輟。袁多傲,然殊有餘地。殷撰辭攻難,每有往復。(《藝文類聚》卷七十四)

桓豹奴善乘騎,亦有極快馬。有一諸葛郎,自雲能走與馬等。桓車騎以百疋布置埒,令豹奴乘馬,諸葛競走,先至者得布。便俱走,諸葛恒與馬齊,欲至埒頭,去布三尺許,諸葛一透,坐布上,遂得之。(《藝文類聚》卷八十五;《太平禦覽》卷三百九十,又卷八百二十)

陶夔為王孝伯參軍,三日曲水集,陶在前行坐,有一參軍督護在坐。陶於坐作詩,隨得三五句,後坐參軍督護隨寫取詩。陶猶更思補綴,後坐寫其詩者先呈,陶詩經日方呈。大怪,收陶參軍,乃復寫人詩。陶愧愕不知所以。王後知陶非濫,遂彈去寫詩者。(《太平禦覽》卷二百四十九)

釋道安,生便左臂上一肉,廣一寸許,著臂如釧,將可上下,時人謂之印手菩薩。(《太平禦覽》卷三百六十九)

有人指周伯仁腹曰:「此中何有?」答曰:「此洪洞,容卿等數百人。」(《太平禦覽》卷三百七十一)

有人詣謝益壽,雲:「向在劉丹陽坐,見一客殊毛。」謝曰:「正是我家阿瞻。」瞻多須,故雲耳。(《太平禦覽》卷三百七十四)

王僧敬,神明俊徹,為一時之標。桓元時集聚賓客,莫有出其右者。王在坐,都不復覺有餘人,坐無王,便覺殷仲文、謝益壽為佳。王僧敬兄弟列坐齋中,見之若神。小人從戶前過,皆肅然毛豎。(《太平禦覽》卷三百九十三)

謝仆射、陶太常詣吳領軍,坐久,吳留客作食。日已申,使婢賣狗供客,比得一頓食,殆無復氣力可語。(《太平禦覽》卷四百五,又卷四百八十五)

桓宜城喪後,家至貧,孔夫人疾患須羊解神,不能得。桓溫以弟買得質羊,羊主家富,謂桓言:「仆乃不須買得郎為質,但郎家貧,幸可為郎養。」買得郎耳,車騎沖也。後江州出射堂射,羊主東邊看,車騎猶識之,呼來問:「公識我否?」答雲不識,桓公曰:「我是昔日買得郎也。」(《太平禦覽》卷四百三十二)

王孝伯起事,王東亭殊憂懼。時住在募士橋下,持藥酒置左側,諸其所念小人俞翼令在門前,若見人騎儐從東,汝可取酒藥與我。俄有行人乘馬過,翼便進酒。王語翼:「汝更看,定非官人。」王語翼:「汝幾殺我。」(《太平禦覽》卷四百六十九)

謝萬詣簡文,萬來無衣幘可前,簡文曰:「但前,不須衣幘。」即呼使入。萬著白綸巾,鵠氅喪,履板而前。既見,共語,移日,大器之。(《太平禦覽》卷四百七十五)

劉柳為仆射,傅迪為左丞。傅大讀書而不解其義,劉唯讀老、莊而已。傅道劉雲:「止讀十二卷,何足本人。」劉道傅雲:「讀書雖多,而無所解,可謂書簏。」(《太平禦覽》卷六百十六;《北堂書鈔》卷九十八引傅迪二句)

殷伯仁(一引作弟)為何無忌參軍,在潯陽與何共樗υ。何得百萬便住(一作得何百便住),何守語求贖決,不聽,何大怒,罵殷曰:「戇子敢爾,取節來。」殷猶傲然,謂何曰:「朝廷授將軍三千羸兵狗頭節(《北堂書鈔》作杖疏節),以威蠻獠,寧令妄自尊大耶!」(《北堂書鈔》有寧令句)乃復擬議國士異事,何便令百人收殷付獄中。殷歌嘯自若,經一日,遂恚死。(《太平禦覽》卷六百八十一,又卷七百五十四引至罵殷,無何守八字;《北堂書鈔》卷一百三十引雲:殷伯弟為何無忌參軍,下接何罵殷曰至妄自尊大耶)

車武子婦,大妒,夜恒出掩襲車。車後呼其婦兄顏熙夜宿,共眠,取一絳裙掛著屏風上。其婦果來,拔刀逕上床,發欲刃床上人。定看,乃是其兄,於是慚羞而退。(《太平禦覽》卷六百九十六)

劉真長小時,居丹徒,家至貧,織芒履以養母(六字據《禦覽》補)。劇方回數出南射堂射,劉往市賣履,路經射堂邊。過人無不看射,劉過,初不回顧。方回異之,遣問信,答雲:「老母朝來未得食,至市貨履,不得展詣。」後過,劇呼之使來與共語,覺其佳。(《太平禦覽》卷六百九十八,又卷四百八十五引雲:劉真長少時居丹徒,家至貧,織芒履以養母)

桓元在南州,妾當產,畏風,應須帳。桓曰:「不須作帳,可以夫人故帳與之。」(《太平禦覽》卷六百九十九)

荀介子為荊州剌史,荀婦大妒,恒在介子齋中,客來便閉屏風。有桓客者,時在中兵參軍,來詣荀諮事,諭事已訖,為復作餘語。桓時年少,殊有姿容,荀婦在屏風裏,便語桓雲:「桓參軍,君知作人不?論事己訖,何以不去。」桓狼狽便走。(《太平禦覽》卷七百一)

謝萬作吳興郡,其兄安時隨至郡中。萬眠,常晏起,安清朝便往床前,叩屏風,呼萬起。(同上)

顧虎頭為人畫扇,作稽阮而都不點眼睛。送還(一引有此二字),主問之,顧答曰:「那可點睛?點睛便語。」(《太平禦覽》卷七百二,又卷七百五十引無可二字,作點眼睛便欲能語)

何承天、顏延年俱為郎,何問顏曰:「藿囊是何物?」顏答曰:「此當復何解耶?藿囊將是卿言?腹中無所有,純是藿。此是世俗相調之辭也。」(《太平禦覽》卷七百四)

桓元取羊欣為征西行參軍,元愛書,呼欣就坐,乃遣信呼顧長康與共論書。至夜良久,乃罷。(《太平禦覽》卷七百四十七)

毛泰買一玉窪,八十八分。(《太平禦覽》卷七百五十九)

王慶孫為襄陽都督,後之鎮,爾時沔中蠻盛,斷道,縛得王去。將還家,語王雲:「汝是貴人,試作貴人行者。」驅逼不得已,王便行。蠻以其貴人不堪苦使,令與婦女共碓下舂。(《太平禦覽》卷八百二十九)

王子敬學王夷甫,呼錢為阿堵。後既詔出赴謝公,主簿過會下,與擲散當。其夕,手自抱錢,錢竟明日已後雲:「何至須阿堵物。」。(《太平禦覽》卷八百四十九)

王東亭嘗之吳郡,就汰公宿。別,汰公設豆藿糜,自啖一大甌。東亭有難色,汰公強進半甌。(《太平禦覽》卷八百五十九)

桓石虎是桓征西兒,未被舉時,西出獵,石虎亦從獵。圍射虎,虎被數箭,伏在地。諸將謂石虎曰:「惡郎能拔虎箭不?」石虎小名惡子,答曰:「可拔耳。」惡子於是逕至虎邊,便拔得箭,虎跳越,惡子亦跳,跳乃高,虎還伏。惡子持箭便還。(《太平禦覽》卷八百九十二)

齊沈僧照,別名法朗,攸之之孫也。記人吉兇,頗有應驗。嘗校獵,中道而還,左右問何故,答曰:「國家有邊事,須還處分。」問:「何以知之?」曰:「向聞南山虎嘯,知耳。」俄而使至。(同上)

京下劉光祿,養好鵝,後軍從京還鎮尋陽,以一只鵝為後軍別,純蒼色,頸長四尺許,頭似龍。此一只鵝,可堪五萬,自後不復見有此類。(《太平禦覽》卷九百十九)

小說

小説南北朝 殷芸

目录

1 巻一 秦漢魏晉宋諸帝

2 巻二 周六國前漢人

3 巻三 後漢人

4 巻四 後漢人

5 巻五 魏世人

6 巻六 呉蜀人

7 巻七 晉江左人

8 巻八 晉江左人

9 巻九 晉江左人

10 巻十 宋齊人

巻一 秦漢魏晉宋諸帝

齊鬲城東有蒲臺,秦始皇所頓處。時始皇在臺下縈蒲繫馬,至今蒲生猶縈,俗謂之始皇蒲。始皇作石橋,欲過海觀日出處。時有神人能驅石下海,石去不速,神人輒鞭之,皆流血,至今悉赤。陽城十一山石盡起東傾,如相隨狀,至今猶爾。秦皇於海中作石橋,或云:非人功所建,海神為之豎柱。始皇感其惠,乃通敬於神,求與相見。神云:「我形醜,約莫圖我形,當與帝會。」始皇乃從石橋入海三十里,與神人相見。左右巧者潛以腳畫神形。神怒曰:「速去。」即轉馬,前腳猶立,後腳隨崩,僅得登岸。

秦始皇時,長人十二,見於臨洮,皆夷服,於是鑄銅為十二枚以寫之。蓋漢十二帝之瑞也。

滎陽板渚津南原上有厄井,父老云:漢高祖曾避項羽於此井,為雙鳩所救。故俗語云:「漢祖避時難,隱身厄井間。雙鳩集其上,誰知下有人?」漢朝每正旦輒放雙鳩,起於此。

漢高祖手敕太子云:「吾遭亂世,生不讀書,當秦禁學問,又自喜,謂讀書無所益。洎踐阼以來,時方省書,乃使人知作者之意,追思昔所行多不是。」又云:「堯舜不以天下與子,而與他人,此非為不惜天下,但子不中立耳。人有好牛馬尚惜,況天下邪?吾以汝是元子,早有立意,兼群臣咸稱汝友四皓,吾所不能致,而為汝來,為可任大事也。今定汝為嗣。」又云:「吾生不學書,但讀書問字而遂知耳,以此故不大工,然亦足自解。今視汝書,猶不如吾,汝可勤學習。每上疏,宜自書,勿使吏人也。」又云:「汝見蕭、曹、張、陳諸公侯,吾同時人,年倍於汝者,皆拜,並語汝諸弟。」又云:「吾得疾遂困,以如意母子相累,其餘諸子皆足自立,哀此兒猶小也。」

高祖初入咸陽宮,周行府庫,金玉珍寶,不可稱言。其尤驚異者,有青玉九枝燈,高七尺五寸,下作盤龍,以口銜燈,燈燃則鱗甲皆動,爛炳若列星而盈室焉。復鑄銅人十二枚,坐皆高三尺,列於一筵上,琴瑟笙竽,各有所執,皆點綴華彩,儼若生人。筵下有二銅管,上口高數尺,出筵後,其一管空,一管有繩,大如指,使一人吹管,一人約繩,則琴瑟笙竽等皆作,與真樂不殊。有琴長六尺,安十三弦二十六徽,用七寶飾之,銘曰「璠璵之樂」。玉笛長二尺三寸,六孔,吹之,則見車馬山林,隱嶙相次;吹息,則不復見,銘曰「昭華之管」。有方鏡,廣四尺,高五尺九寸,表裡有明,人直來照之,影則倒見,以手掩心而照之,則知病之所在,見腸胃五臟,歷然無礙。又女子有邪心,則膽張心動。始皇常以照宮人,膽張心動者則殺之。高祖悉封閉以待項羽。羽並將以東,後不知所在。

晉武庫失火,漢高祖斬蛇劍穿屋而飛。

文帝自代還,有良馬九匹,皆天下之駿馬也。一名浮雲,一名赤電,一名絕群,一名逸驃,一名飛燕,一名綠螭,一名龍子,一名驎駒,一名絕塵,號為九逸。有來宣能御馬,代王號為王良。俱還代邸。

漢武帝嘗微行,造主人家。家有婢,有國色,帝悅之,因留宿,夜與主婢臥。有一書生,亦寄宿,善天文,忽見客星將掩帝星甚逼,書生大驚,連呼「咄咄」,不覺聲高。乃見一男子,持刀將欲入,聞書生聲急,謂為己故,遂蹙縮走去,客星應時而退。如是者數遍。帝聞其聲,異而召問之,書生具說所見,帝乃悟曰:「此人必婢婿,將欲肆其凶惡於朕。」乃召集期門、羽林,語主人曰:「朕天子也。」於是擒拿問之,服而誅。後,帝歎曰:「斯蓋天啟書生之心,以扶佑朕躬。」乃厚賜書生。

武帝時,長安巧工丁綬者,為恆滿燈,七龍五鳳,雜以芙蓉蓮藕之奇。又作臥褥香爐,一名被中香爐,本出房風,其法後絕,至綬始更為之,機環運轉四周,而爐體常平,可致之被褥,故以為名。又作九層博山香爐,鏤為奇禽怪獸,窮諸靈異,皆能自然轉動。又作七輪扇,輪大皆徑尺,相連續,一人運之,則滿堂皆寒戰焉。

孫氏《瑞應圖》云:「神鼎者,文質精也。知吉凶,知存亡,能輕能重,能息能行,不灼自沸,不汲自盈,中生五味。昔黃帝作鼎,象太乙;禹治水,收天下美銅,以為九鼎,象九州。王者興則出,衰則去。」《說苑》云:「孝武時,汾陰人得寶鼎,獻之甘泉宮。群臣畢賀,上壽曰:『陛下得周鼎。』侍中吾丘壽王曰:『非周鼎。』上召問之,曰:『群臣皆謂周鼎,尒獨以為非,何也?有說則生,無說則死。』壽王對曰:『臣安敢無說!臣聞周德者,始於后稷,成於文、武,顯於周公;德澤上暢於天,下漏於三泉,上天報應,鼎為周出。今漢繼周,昭德顯行,六合和同,至陛下之身而逾盛,天瑞並至。昔秦始皇親求鼎於彭城而不得,天昭有德,神寶自至。此天所以遺漢,乃漢鼎,非周鼎也。』上曰:『善!』」魏文帝《典論》亦云:「墨子曰:『昔夏后啟飛廉折金於郴山,以鑄鼎於昆吾,使翁難乙灼白若之龜。鼎成,四定而方,不灼自烹,不舉自藏,不遷自行。』」《拾遺錄》錄云:「周末大亂,九鼎飛入天池。」《末世書論》云:「入泗水。」聲轉,謬焉。

漢武帝過李夫人,就取玉簪搔頭。自此後宮人搔頭皆用玉,玉價倍貴焉。又以象牙為篦,賜李夫人。

武帝為七寶床、雜寶案、廁寶屏風、列寶帳,設於桂宮,時人謂之四寶宮。

成帝設雲帳、雲幄、雲幕於甘泉宮紫殿,世謂之三雲殿。

漢成帝好蹙鞠,群臣以蹙鞠勞體,非尊者所宜。帝曰:「朕好之,可擇似此而不勞者奏之。」劉向奏彈棋以獻。帝大悅,賜之青羔裘、紫絲履,服以朝覲。

或言始於魏文帝宮人妝奩之戲,帝為之特妙,能用手巾角拂之。有人自言能,令試之,以葛巾低頭拂之,更妙於帝。

漢帝及侯王送死,皆用珠襦玉匣。

魏武少時,嘗與袁紹好為遊俠。觀人新婚,因潛入主人園中,夜叫呼云:「有偷兒至。」青廬中人皆出觀,魏武乃入,抽刃劫新婦。與紹還出,失道,墜枳棘中。紹不能動。帝復大呼:「偷兒今在此。」紹惶迫,自擲出,遂以俱免。魏武又嘗云:「人欲危己,己輒心動。」因語所親小人云:「汝懷刃密來我側,我心必動,便戮汝,汝但勿言,當厚相報。」侍者信焉,不以為懼,遂斬之。此人至死不知也。左右以為實,謀逆者挫氣矣。又袁紹年少時,曾夜遣人以劍擲魏武,少下,不著。魏武揆其後來必高,因帖臥床上,劍至,果高。魏武又云:「我眠中不可妄近,近輒斫人,亦不自覺,左右宜慎之!」後乃佯凍,所幸小人竊以被覆之,因便斫殺。自爾每眠,左右莫敢近之。

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懷遠國,使崔季珪代當坐,自捉刀立床頭。事畢,令間諜問曰:「魏王何如?」使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乃英雄也!」魏武聞之,馳殺此使。

陵雲臺上,樓觀極盛。初造時,先稱眾材,俾輕重相稱,乃結構。故雖高,而隨風動搖,終不壞。魏明帝登而懼其傾側,命以大木扶之。未幾毀壞。論者謂輕重力偏故也。

晉咸康中,有士人周謂者,死而復生。言天帝召見,引升殿,仰視帝,面方一尺,問左右曰:「是古張天帝邪?」答云:「上古天帝,久已聖去,此近曹明帝也。」

晉明帝為太子時,聞元帝沐,上啟云:「臣紹言,伏蒙吉日沐頭,老壽多宜,謹拜表駕。」答云:「春正月沐頭,至今大垢臭,故力沐耳!得啟,知汝孝愛,當如今言,父子享祿長生也。」又啟云:「伏聞沐久,想勞極,不審尊體何如?」答云:「去垢甚佳,身不極勞也。」

晉成帝時,庾后臨朝,南頓王宗為禁旅官,典管鈅。諸庾數密表疏宗,宗罵言云:「是汝家門閤邪?」諸庾甚忿之,託黨蘇峻誅之。後帝問左右:「見宗室有白頭老翁何在?」答:「同蘇峻作賊已誅。」帝聞之流涕。后頗知其事,每見諸庾道「枉死」。帝嘗在后前,乃曰:「阿舅何為云人作賊,輒殺之?人忽言阿舅作賊,當復云何?」庾后以牙尺打帝頭云:「兒何以作尒形語?」帝無言,唯大張目,熟視諸庾。諸庾甚懼。

宣武問真長:「會稽王如何?」劉惔答:「欲造微。」桓曰:「何如卿?」曰:「殆無異。」桓溫乃喟然曰:「時無許郭,人人自以為稷契。」

海西時,諸公每朝,朝堂猶暗,惟會稽王來,軒軒如朝霞舉。

簡文在殿上行,右軍與孫興公在後。右軍指孫曰:「此是啖石客。」簡文聞之,顧曰:「天下自有利齒兒。」後王光祿作會稽,謝車騎出曲阿祖之。孝伯時罷秘書丞,在坐,因視孝伯曰:「王丞齒似不鈍。」王曰:「不鈍,頗有驗。」

簡文集諸談士,以致後客前客。夜坐每設白粥,唯然燈,燈暗,輒更益炷。

佛經以為袪治神明,則聖人可致。簡文曰:「不知便可登峰造極不?然陶冶之功,故不可輕。」

簡文帝為撫軍時,所坐床上,塵不令左右拂,見鼠行之跡,視以為佳。參軍見鼠白日行,以手版打殺之。撫軍意色不悅。門下起彈,辭曰:「鼠被害,尚不能忘懷;今復以鼠損人,無乃不可乎?」

簡文初不別稻。

晉孝武年十二時,冬天晝日不著複衣,但著單絹裙衫五六重,夜則累茵褥。謝公云:「聖體宜令有常,陛下晝過冷,夜過熱,恐非攝養之術。」帝曰:「晝動夜靜故也。」謝公出,歎曰:「上明理不減先帝。」

孝武未嘗見驢,謝太傅問曰:「陛下想其形,當何所似?」孝武掩口笑云:「正當似豬。」

晉孝武帝嘗於殿中北窗下清暑,忽見一人,著白袷黃練單衣,舉身沾濕,自稱是華林園中池水神,名曰淋涔君,語帝:「若能見侍,必當相祐。」帝時飲已醉,便取常佩刀擲之,刃空過無礙。神忿曰:「不能以佳士見接,乃至於此,當令知所以。」居少時,而帝暴崩。

宋國初建,參軍高纂啟云:「欲量作東西堂床六尺五寸,並用銀度釘,未敢輒專。」宋武手答云:「床不須局腳,直腳自足;釘不須銀度,鐵釘而已。」

鄭鮮之、王弘、傅亮啟宋武云:「伏承明旦朝見南蠻,明是四廢日,來月朝好,不審可從群情遷來月否?」宋武手答云:「勞第足下勤至,吾初不擇日。」帝親為答,尚在其家。

巻二 周六國前漢人

紂為糟丘酒池,一鼓而牛飲者三千人,池可運船。

介子推不出,晉文公焚林求之,終抱木而死。公撫木哀嗟,伐樹制屐。每懷割股之恩,輒潸然流涕視屐曰:「悲乎足下!」足下之言,將起於此。

王子喬墓在京茂陵,戰國時,有人盜發之,睹之無所見,唯有一劍,懸在空中。欲取之,劍便作龍鳴虎吼,遂不敢近。俄而徑飛上天。《神仙傳》云:「真人去世,多以劍代其形,五百年後,劍亦能靈化。」此其驗也。

老子始下生,乘白鹿入母胎中。老子為人:黃色美眉,長耳廣額,大目疏齒,方口厚唇,耳有三門,鼻有雙柱,足蹈五字,手把十文。

襄邑縣南八十里曰瀨鄉,有老子廟,廟中有九井。或云每汲一井,而八井水俱動。有能潔齋入祠者,須水溫,即隨意而溫。

顏淵、子路共坐於門,有鬼魅求見孔子,其目若日,其形甚偉。子路失魄口噤;顏淵乃納履拔劍而前,卷握其腰,於是化為蛇,遂斬之。孔子出觀,歎曰:「勇者不懼,智者不惑,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孔子嘗使子貢出,久而不返,占得鼎卦無足,弟子皆言無足不來;顏回掩口而笑。孔子曰:「回笑,是謂賜必來也。」因問回:「何以知賜來?」對曰:「無足者,蓋乘舟而來,賜且至矣。」明旦,子貢乘潮至。

宰我謂:「三年之喪,日月既周,星辰既更,衣裳既造,百鳥既變,萬物既易,黍稷既生,朽者既枯,於期可矣。」顏淵曰:「人知其一,未知其他。但知暴虎,不知馮河。鹿生三年,其角乃墮;子生三年,而離父母之懷。子雖善辯,豈能破堯舜之法,改禹湯之典,更聖人之文,除周公之禮,改三年之喪,不亦難哉!父母者,天地,天崩地壞,三年不亦宜乎!」

子路、顏回浴於洙水,見五色鳥。顏回問子路曰:「由,識此鳥否?」子路曰:「識。」回曰:「何鳥?」子路曰:「熒熒之鳥。」後日,顏回與子路又浴於泗水,更見前鳥,復問:「由,識此鳥否?」子路曰:「識。」回曰:「何鳥?」子路曰:「同同之鳥。」顏回曰:「何一鳥而二名?」子路曰:「譬如絲絹,煮之則為帛,染之則為皂,一鳥而二名,不亦宜乎?」

孔子嘗遊於山,使子路取水,逢虎於水所,與共戰,攬尾得之,內懷中;取水還,問孔子曰:「上士殺虎如之何?」子曰「上士殺虎持虎頭。」又問曰:「中士殺虎如之何?」子曰「中士殺虎持虎耳。」又問:「下士殺虎如之何?」子曰:「下士殺虎捉虎尾。」子路出尾棄之。因恚孔子曰:「夫子知水所有虎,使我取水,是欲死我。」乃懷石盤,欲中孔子。又問:「上士殺人如之何?」子曰:「上士殺人使筆端。」又問:「中士殺人如之何?」子曰;「中士殺人用舌端。」又問:「下士殺人如之何?」子曰:「下士殺人懷石盤。」子路出而棄之,於是心服。

孔子去衛適陳,途中見二女採桑。子曰:「南枝窈窕北枝長。」答曰:「夫子遊陳必絕糧。九曲明珠穿不得,著來問我採桑娘。」夫子至陳,大夫發兵圍之,令穿九曲珠,乃釋其厄。夫子不能,使回、賜返問之。其家謬言女出外,以一瓜獻二子。子貢曰:「瓜,子在內也。」女乃出,語曰:「用蜜塗蛛,絲將繫蟻,蟻將繫絲;如不肯過,用煙熏之。」孔子依其言,乃能穿之。於是絕糧七日。

有鳥九尾,孔子與子夏渡江,見而異之,人莫能名。孔子曰:「鶬也。嘗聞河上之歌曰:『鶬兮鴰兮,逆毛衰兮,一身九尾長兮。』」

周公居東,惡聞此鳥,命庭氏射之,血其一首,猶餘九首。

秦世有謠云:「秦始皇,何強梁;開吾戶,據吾床;飲吾漿,唾吾裳;餐吾飯,以為糧;張吾弓,射東墻;前至沙丘當滅亡。」始皇既焚書坑儒,乃發孔子墓,欲取經傳。墓既啟,遂見此謠文刊在塚壁,始皇甚惡之。及東遊,乃遠沙丘而循別路,忽見群小兒攢沙為阜,問之:「何為?」答云:「此為沙丘也。」從此得病而亡。或云:「孔子將死,遺書曰:『不知何男子,自謂秦始皇,上我之堂,據我之床,顛倒我衣裳,至沙丘而亡。』」

安吉縣西有孔子井,吳東校書郎施彥先後居井側。先云:「仲尼聘楚,為令尹子西所譖,欲如吳未定,逍遙此境,復居井側,因以名焉。」

鬼谷先生與蘇秦、張儀書云:「二君足下:功名赫赫,但春華到秋,不得久茂;日數將冬,時訖將老。子獨不見河邊之樹乎?僕御折其枝,波浪蕩其根,上無徑寸之陰,下被數千之痕,此木非與天下人有仇怨,蓋所居者然。子不見嵩、岱之松柏,華、霍之檀桐乎?上枝干青雲,下根通三泉,上有猿狖,下有赤豹麒麟,千秋萬歲,不逢斧斤之患,此木非與天下之人有骨肉,亦所居者然。今二子好朝露之榮,棄長久之功,輕喬松之永延,貴一旦之浮爵。夫女愛不極席,男歡不畢輪,痛夫痛夫!二君二君!」蘇秦、張儀答書云:「伏以先生秉德含和之中,遊心青雲之上,飢必啖芝草,渴必飲玉漿,德與神靈齊,明與三光同,不忘將書,誡以行事。儀以不敏,名問不昭,入秦匡霸,欲翼時君,刺以河邊,喻以深山,雖復素闇,誠銜斯旨。」

張子房與四皓書云:「良白:仰惟先生,秉超世之殊操,身在六合之間,志淩造化之表。但自大漢受命,禎靈顯集,神母告符,足以宅兆民之心。先生當此時,輝神爽乎雲霄,濯鳳翼於天漢,使九門之外,有非常之客,北闕之下,有神氣之賓,而淵遊山隱,竊為先生不取也。良以頑薄,承乏忝官,所謂絕景不御,而駕服駑駘。方今元首欽明文思,百揆之佐,立則延企,坐則引領,日仄而方丈不御,夜寢而閶闔不閉。蓋皇極須日月以揚光,后土待嶽瀆以導滯;而當聖世,鸞鳳林棲,不翔乎太清;騏驥嶽遁,不步於郊莽,非所以寧八荒而慰六合也。不及省侍,展布腹心,略寫至言,想料翻然不猜其意。張良白。」四皓答書曰:「竄蟄幽藪,深谷是室,豈悟雲雨之使,奄然萃止。方今三章之命,邈殷湯之曠澤,禮隆樂和,四海克諧,六律及於絲竹,和聲應於金石,飛鳥翔於紫闕,百獸出於九門。頑夫固陋,守彼巖穴,足未嘗踐閶闔,目未曾見廊廟,野食於豐草之中,避暑於林木之下;望月晦然後知三旬之終,睹霜雪然後知四時之變,問射夫然後知弓弩之須,訊伐木然後知斧柯之用。當秦項之艱難,力不能負干戈,攜手逃走,避役山草,倚朽若立,循水似濟。遂使青蠅盜聲於晨雞,魚目竊價於隨珠。公侯應靈挺特,神父授策,蓋無幽而不明也。豈有烹鼎和味,而願令菽麥廁方丈之御;被龍服袞,而欲使女蘿上紺綾之緒?恐汩泥以濁白水,飄塵以亂清風;是以承命傾筐,聞寵若驚。謹因飛龍之使,以寫鳴蟬之音,乞守兔鹿之志,終其寄生之命也。」

晉簡文志:「漢世人物,當推子房為標的,神明之功,玄勝之要,莫之與二。接俗而不虧其道,應世而事不嬰。玄識遠情,超然獨邁。」

樊將軍噲問於陸賈曰:「自古人君,皆云受命於天,云有瑞應,豈有是乎?」陸賈應之曰;「有。夫目瞬,得酒食;燈火花,得錢財;乾鵲噪而行人至,蜘蛛集而百事喜。小既有徵,大亦宜然。故曰:『目瞬,則咒之;燈火花,則拜之;乾鵲噪,則餵之;蜘蛛集,則放之。』況天下之大寶,人君重位,非天命何以得之哉?瑞,寶信也,天以寶為信,應人之德,故曰瑞應。天命無信,不可以力取也。」

湘州有南寺,東有賈誼宅。宅有井,小而深,上斂下大,狀似壺,即誼所穿。井旁局腳食床,容一人坐,即誼所坐也。

誼宅今為陶侃廟,誼時種甘,猶有存者。

漢董仲舒嘗夢蛟龍入懷中,乃作《春秋繁露》。

漢文翁當起田,砍柴為陂,夜有百十野豬,鼻載土著柴中。比曉,塘成,稻常收。嘗欲斷一大樹,欲斷處去地一丈八尺。翁先咒曰:「吾得二千石,斧掌著此處。」因擲之,正砍所欲。後果為蜀郡守。

漢武帝見畫伯夷、叔齊形象,問東方朔:「是何人?」朔曰:「古之愚夫。』帝曰:「夫伯夷、叔齊,天下廉士,何謂愚耶?」朔對曰:「臣聞賢者居世,與時推移,不凝滯於物。彼何不升其堂,飲其漿,泛泛如水中之鳧,與彼俱遊?天子轂下,可以隱居,何自苦於首陽乎?」上喟然而歎。

漢武遊上林,見一好樹,問東方朔,朔曰:「名善哉。」帝陰使人落其樹。後數歲,復問朔,朔曰:「名為瞿所。」帝曰:「朔欺久矣,名與前不同,何也?」朔曰:「夫大為馬,小為駒;長為雞,小為雛;大為牛,小為犢;人生為兒,長為老;且昔為『善哉』,今為『瞿所』,長少死生,萬物敗成,豈有定哉?」帝乃大笑。

武帝幸甘泉宮,馳道中有蟲,赤色,頭目牙齒耳鼻悉盡具,觀者莫識。帝乃使朔視之,還對曰:「此『怪哉』也。昔秦時拘繫無辜,眾庶愁怨,咸仰首歎曰:『怪哉怪哉!』蓋感動上天,憤所生也,故名『怪哉』。此地必秦之獄處。」即按地圖,果秦故獄。又問:「何以去蟲?」朔曰:「凡憂者得酒而解,以酒灌之當消。」於是使人取蟲置酒中,須臾,果糜散矣。

揚雄謂:「長卿賦不似人間來。」歎服不已。其友盛覽問:「賦何如其佳?」雄曰:「合纂組以成文,列錦繡以成質。」雄遂著《合組》之歌,《列錦》之賦。

揚雄著《太玄經》,夢吐白鳳凰,集於《玄》上。

巻三 後漢人

俞益期,豫章人,與韓康伯道至交州,聞馬援故事云:交州在合浦徐聞縣西南,窮日南壽靈縣界。傳云:「伏波開道,篙工鑿石,猶有故跡。」又云:「此道廢久壅塞,戴桓溝之,乃得伏波時故船。昔立兩銅柱於林邑岸,岸北有遺兵十餘家,居壽靈之南,悉姓馬,自相婚姻,今二百戶,以其流寓,號曰馬流。言語猶與中華同。」

漢袁安父亡,母使安以雞酒詣卜工問葬地。道逢三書生,問安何之,具以告。書生曰:「吾知好葬地。」安以雞酒禮之,畢,告安地處云:「當葬此地,四世為貴公。」便與別。行數步,顧視皆不見。安疑是神人,因葬其地,後果位至司徒,子孫昌盛,四世三公焉。

袁安為陰平長,有惠化。縣先有雹淵,冬夏未嘗消釋,歲中輒出,飛布十數里,大為民害。安乃推誠潔齋,引愆貶己,至誠感神,雹遂為之沈淪,伏而不起,乃無苦雨淒風焉。

崔駰有文才,其縣令往造之。駰子瑗年九歲,書門曰;「人雖干木,君非文侯,何為光光,入我里閭?」令見之,問駰,駰曰:「必瑗所書。」召瑗,將詰所書,乃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胡廣本姓黃,以五月五日生,俗謂惡月,父母惡之,藏之葫蘆,棄之河流岸側。居人收養之。及長,有盛名,父母欲取之,廣以為背其所生則害義,背其所養則忘恩,兩無所歸;以其托葫蘆而生也,乃姓胡,名廣。後登三司,有中庸之號。廣後不治本親服,世以為譏。

馬融歷二縣兩郡,政務無為,事從其約。在武都七年,在南郡四年,未嘗按論刑殺一人。性好音樂,善鼓琴吹笛。笛聲一發,感得蜻蛚出吟,有如相和。

郭林宗來遊京師,當還鄉里,送車千許乘,李膺亦在焉。眾人皆詣大槐客捨而別,唯膺與林宗共載,乘薄笨車,上大槐阪,觀者數千人,引領望之,眇若松喬之在霄漢。

李元禮謖謖如勁松下風。

膺居陽城時,門生在門下者恆有四五百人。膺每作一文出手,門下共爭之,不得,墮地。陳仲弓初令大兒元方來見,膺與言語訖,遣廚中食。元方喜,以為合意,當復得見焉。

膺同縣聶季寶,小家子,不敢見膺。杜周甫知季寶,不能定名,以語膺,呼見,坐置砌下牛衣上,一與言,即決曰:「此人當作國士。」卒如其言。

膺為侍御史。青州凡六郡,唯陳仲舉為樂安視事,其餘皆病,七十縣並棄官而去。其威風如此。

李膺嘗以疾不迎賓客,二十日乃一通客;唯陳仲弓來,輒乘轝出門迎之。

陳仲舉雅重徐孺子,為豫章太守,至,便欲先詣之。主簿白:「群情欲令府君先入拜。」陳曰:「武王式商容之閭,席不暇暖,吾之禮賢,有何不可?」

徐稚亡,海內群英論其清風高致,乃比夷齊,或參許由。夏侯豫章追美名德,立亭於稚墓首,號曰思賢亭。

何顒妙有知人之鑒。初,同郡張仲景總角造顒,顒謂之曰:「君用思精密,而韻不能高,將為良醫矣。」仲景後果有奇術。

王仲宣年十七時,過仲景。仲景謂之曰:「君體有病,宜服五石湯;若不治,年及三十,當眉落。」仲宣以其賒遠,不治。後至三十,果覺眉落,其精如此。世咸歎顒之知人。

張衡亡月,蔡邕母方娠,此二人才貌相類,時人云:「邕即衡之後身也。」

初,司徒王允數與邕會議,允詞常屈,由是銜邕。及允誅董卓,並收邕,眾人爭之,不能得。太尉馬日磾謂允曰;「伯喈忠直,素有孝行,且曠世逸才,多識漢事,當定十誌;今子殺之,海內失望矣。」允曰:「無蔡邕獨當,無十誌何損?」遂殺之。

廣漢王瑗遇鬼物,言蔡邕作仙人,飛去飛來,甚快樂也。

鄭玄葬城東,後墓壞,改遷厲阜。縣令車子義為玄起墓亭,名曰昭仁亭。

鄭玄在徐州,孔文舉時為北海相,欲其返郡,敦請懇惻,使人繼踵。又教曰:「鄭公久遊南夏,今艱難稍平,倘有歸來之思?無寓人於室,毀傷其藩垣林木,必繕治墻宇,以俟還。」及歸,融告僚屬:「昔周人尊師,謂之『尚父』,今可咸曰『鄭君』,不得稱名也。」袁紹一見玄,歎曰:「吾本謂鄭君東州名儒,今乃是天下長者。夫以布衣雄世,斯豈徒然哉!」及去,紹餞之城東,必欲玄醉。會者三百人,皆使離席行觴,自旦及暮,計玄可飲三百餘杯,而溫克之容,終日無怠。

荀巨伯遠看友人疾,值胡賊攻郡,友人語伯曰:「吾且死矣,子可去。」伯曰:「遠來視子,今有難而捨之去,豈伯行邪?」賊既至,謂伯曰:「大軍至此,一郡俱空,汝何人,獨止耶?」伯曰:「有友人疾,不忍委之,寧以己身,代友人之命。」賊聞其言異之,乃相謂曰:「我輩無義之人,而入有義之國。」乃偃而退,一郡獲全。

巻四 後漢人

謝子微見許子政虔及弟劭,曰:「平輿之淵,有雙龍出矣。」

汝南中正周斐表稱許劭:高節遺風,與郭林宗、李元禮、盧子幹、陳仲弓齊名,劭特有知人之鑒。自漢中葉以來,其狀人取士,援引扶持,進導招致,則有郭林宗;若其看形色,目童齔,斷冤滯,擿虛名,誠未有如劭之懿也。常以簡別清濁為務,有一士失其所,便謂投之潢汙,雖負薪抱關之類,吐一善言,未嘗不尋究欣然。兄子政常抵掌擊節,自以為不及遠矣。劭幼時,謝子微便雲:「此賢當持汝南管籥。」樊子昭幘責之子,年十五六,為縣小吏,劭一見便云:「汝南第三士也,此可保之。」後果有令名。

有客詣陳太丘,談鋒甚敏,太丘乃令元方季方炊飯以延客。二子委甑,竊聽客語,炊忘箸箅,飯落釜,成糜而進。客去,太丘將責之,具言其故,且誦客語無遺。太丘曰:「如此,但糜自可,何必飯耶?」

漢末陳太丘寔與友人期行,期日中,過期不至,太丘捨去。去後乃至。其子元方時年七歲,在門外戲。客問元方:「尊君在否?」答曰:「待君久不至,已去。」友人便怒曰:「非人哉!與人期行,相委而去!」元方曰:「君與家君期日中時,過中不來,則是無信;對子罵父,則是無禮。」友人慚,下車引之。元方遂入門不顧。

蔡邕刻《曹娥碑》傍曰:「黃絹幼婦,外孫齏臼。」魏武見而不能曉,以問群僚,莫有知者。有婦人浣於江渚,曰:「第四車中人解。」即禰正平也。禰便以離合意解云:「絕妙好辭。」或謂此婦人即娥靈也。

禰正平年少與孔文舉作爾汝交。時衡年未滿二十,而融已五十餘矣。

孔文舉中夜暴疾,命門人鑽火,其夜陰暝,不得火,催之急,門人忿然曰:「君責人太不以道,今暗若漆,何不把火照我,當得鑽火具,然後得火。」文舉聞之曰:「責人當以其方。」

曹公與楊太尉書論刑楊修云:「操白:足下不遺賢子見輔,今軍征事大,吾制鐘鼓之音,主簿應掌,而賢子恃豪父之勢,每不與吾同懷。念卿父息之情,同此悼楚。謹贈足下錦裘二領,八節銀角桃枝一枚,官絹五百匹,錢六十萬,四望通幰七香車一乘,青牸牛二頭,八百里驊騮一匹,戎裝金鞍轡十副,鈴苞一具,驅使二人侍衛之。並遺足下貴室錯彩羅縠裘一領,織成靴一量有心,青衣二人奉左右。所奉雖薄,以表吾意,足下便當慨然承納,不致往返。」楊太尉答書云:「彪白:小兒頑鹵,常慮當致傾敗,足下恩矜,延罪迄今;聞問之日,心腸酷裂!省覽眾賜,益以悲懼。」曹公卞夫人與太尉夫人袁書:「卞頓首頓首:貴門不遺賢郎輔佐,方今戎馬興動,主簿股肱近臣,征伐之計,事須敬諮。官立金鼓之節,而聞命違制,明公性急,輒行軍法。伏念悼痛酷楚,情不自勝。夫人多容,即見垂恕。故送衣服一籠,文絹一百匹,房子官綿百斤,私所乘香車一乘,牛一頭。誠知微細,以達往意,望為承納。」楊太尉夫人袁氏答書:「袁頓首頓首:路歧雖近,不展淹久,歎想之情,抱勞山積。小兒疏細,果自招罪戾,念之痛楚!明公所賜已多,又加重賚禮,頗非宜荷受,輒付往信。」

司馬德操初見龐士元,稱之曰:「此人當為南州冠冕。」時士元尚少,及長,果如徽言。

司馬徽居荊州,以劉表不明,度必有變,思退縮以自全;人每與語,但言「佳」。其妻責其無別。徽曰:「如汝所言,亦復甚佳。」終免於難。

潁川太守朱府君,以正月初見諸縣史燕,問功曹鄭劭公曰:「昔在京師,聞公卿百僚歎述貴郡前賢後哲,英雄瑰瑋,然未睹其奇行異操,請聞遺訓。」對曰:「鄙潁川,本韓之分野,豫之淵藪。其於天官,上當角亢之宿,下稟嵩少之靈,受嶽瀆之精,托晉楚之際,處陳鄭之末。少陽之氣,太清所挺。是以賢聖龍蟠,俊彥鳳舉。昔許由、巢父出於陽城,樊仲甫又出陽城,留侯張良又出於陽城,胡元安出於許縣,灌彪義山出於昆陽,審尋初出於定陵,杜安伯夷又出於定陵,祭遵出於潁陽。」府君曰:「太原周伯況、汝南周彥祖皆辭徵禮之寵,恐貴郡未有如此者也。」劭公對曰:「昔許由恥受堯位,洗耳河漘;樊仲甫者,飲牛河路,恥臨濁流,回車旋牛。二周公但讓公卿之榮,以此推之,天地謂之咫尺,不亦遠乎?」

巻五 魏世人

劉楨以失敬罷。文帝曰:「卿何以不謹文憲?」答曰:「臣誠庸短,亦緣陛下綱目不疏。」文帝出遊,楨見石人,曰:「問彼石人,彼服何粗?何時去衛,來遊此都?」

魏王北征蹋頓,升嶺眺矚,見一岡,不生百草。王粲曰:「此必古塚。其人在世服生礜石,熱蒸出外,故草木焦滅。」遽令鑿看,果是大墓,礜石滿塋。一說:粲在荊州,從劉表登障山而見此異。魏武之平烏桓,粲猶在江南,以此言為譎。

魏國初建,潘勖字元茂,為策命文。自漢武以來未有此制,勖乃依商、周憲章,唐、虞辭義,溫雅與典誥同風,於時朝士皆莫能措一字。勖亡後,王仲宣擅名於當時,時人見此策美,或疑是仲宣所為,論者紛紛。及晉王為太傅,臘日大會賓客,勖子蒲時亦在焉。宣王謂之曰:「尊君作封魏君策,高妙信不可及,吾曾聞仲宣亦以為不如。」朝廷之士乃知勖作也。

孫邕醇粹有素。魏武帝初置侍中,舉者不中選,遂下令曰:「吾侍中欲得渾沌,渾沌氏,古之賢人也。」於是臣下方悟,遂舉邕,帝大悅。

管寧避難遼東,還遭風,船垂傾沒,乃思其愆過,曰:「吾曾一朝科頭,三晨晏起。今天怒猥集,過必在此。」風乃息。

魏管輅嘗夜見一小物,狀如獸,手持火,向口吹之,將爇舍宇。輅命門生舉刀奮擊,斷腰。視之,狐也。自上里中無火災。

王朗中年以識度推華歆,歆蠟日嘗與子侄宴飲,王亦學之。有人向張茂先稱此事,張曰:「王之學華,蓋是形骸之外,去之所以更遠。」

華歆遇子弟甚整雅,閑室之內,儼若朝典。陳元方兄弟,恣柔愛之道,而二門之中,兩不失其雍熙之軌度焉。

中華佛法,雖始於漢明帝,然經偈故是胡音。陳思王登漁山,臨東阿,聞巖岫有誦經聲,清婉遒亮,遠谷流響,肅然有靈氣,不覺斂襟祗敬,便有終焉之志。諸曹解音,以為妙唱之極,即善則之,今梵唄皆植依擬所造也。植亡,乃葬此土。

傅巽有知人之鑒,在荊州,目龐統為半英雄。後統附劉備,見待次諸葛亮,如其言。

平原人有善治傴者,自云:「不善,人百一人耳。」有人曲度八尺,直度六尺,乃厚貨求治。曰:「君且伏。」欲上背踏之。傴者曰:「將殺我!」曰:「趣令君直,焉知死事?」

俗說:有貧人止能辦隻甕之資,夜宿甕中,心計曰:「此甕賣之若干,其息已倍矣。我得倍息,遂可販二甕,自二甕而為四,所得倍息,其利無窮。」遂喜而舞,不覺甕破。

董昭為魏武重臣,後失勢。文、明之世,下為衛尉。昭乃厚加意於侏儒。正朝大會,侏儒作董衛尉啼面,言昔太祖時事,舉坐大笑。明帝悵然不怡。月中遷為司徒。

魏淩雲臺至高,韋誕書榜,即日皓首。榜有未正,募工整之。有鈴下卒,著履登緣,如履平地;疑其有術,問之,云:「無術,但兩腋各有肉翅,長數寸許。」

晉撫軍云:「何平叔巧累於理,嵇叔夜雋傷其道。」

王輔嗣註《易》,笑鄭玄云:「老奴甚無意。」於時夜分,忽聞外閣有著屐聲,須臾即入,自雲是鄭玄,責之曰:「君年少,何以穿鑿文句,而妄譏誚老子邪?」極有怒色,言竟便退。輔嗣心生畏惡,經少時,乃暴疾而卒。

景王欲誅夏侯玄,意未決間,問安平王孚云:「己才足以制之否?」孚云:「昔趙儼葬兒,汝來,半坐迎之;太初後至,一坐悉起。以此方之,恐汝不如。」乃殺之。

鍾毓、鍾會少有令譽。年十三,魏文帝聞之,語其父繇曰:「令卿二子來。」於是敕見。毓面有汗,帝問曰:「卿面何以汗?」毓對曰:「戰戰惶惶,汗出甘漿。」復周會:「卿何以不汗出?」會對曰:「戰戰慄慄,汗不得出。」又值其父晝寢,因共偷服散酒。其父時覺,且假寐以觀之。毓拜而後飲,會飲而不拜。既而問毓:「何以拜?」毓曰:「酒以成禮,不敢不拜。」又問會:「何以不拜?」會曰:「偷本非禮,所以不拜。」

鍾會撰《四本論》始畢,甚欲嵇公看,致之懷中。既詣宅,畏其有難,懼不敢相示,出戶遙擲而去。

鍾士季常向人道:「吾少年時一紙書,人云是阮步兵書,皆字字生義,既知是吾,不復道也。」

阮德如每欲逸走,家人常以一細繩橫繫戶前以維之。每欲逸,至繩輒返,時人以為名士狂。

阮德如嘗於廁見一鬼,長丈餘,色黑而眼大,著白單衣,平上幘,去之咫尺。德如心安氣定,徐笑而謂之曰:「人言鬼可憎,果然如是!」鬼赧而退。

巻六 呉蜀人

桓宣武征蜀,猶見諸葛亮時小吏,年百餘歲。桓問:「諸葛丞相今誰與比?」意頗欲自矜。答曰:「葛公在時,亦不覺異,自葛公歿後,正不見其比。」

武侯躬耕於南陽,南陽是襄陽墟名,非南陽郡也。

襄陽郡有諸葛孔明故宅,故宅有井,深五丈,廣五尺,曰葛井。堂前有三間屋地,基址極高,云是避水臺。宅西有山臨水,孔明常登之,鼓琴而為《梁甫吟》,因名此山為樂山。嗣有董家居此宅,衰殄滅亡,後人不敢復憩焉。

武侯與宣王治兵,將戰,宣王戎服蒞事;使人密覘武侯,乃乘素輿,葛巾,持白羽扇,指麾三軍,眾軍皆隨其進止。宣王聞而歎曰:「可謂名士矣。」

孫策年十四,在壽陽詣袁術,始至,而劉豫州到,便求去。袁曰:「豫州何關君?」答曰:「不爾,英雄忌人。」即出,下東階,而劉備從西階上,但輒顧視之行,殆不復前矣。

顧邵為豫章,崇學校,禁淫祀,風化大行。歷毀諸廟,至廬山廟,一郡悉諫,不從。夜,忽聞有排大門聲,怪之。忽有一人開閣徑前,狀若方相,自說是廬山君。邵獨對之,要進上床,鬼即入坐。邵善《左傳》,鬼遂與邵談《春秋》,彌夜不能相屈。邵歎其精辯,謂曰:「《傳》載晉景公所夢大厲者,古今同有是物也。」鬼笑曰:「今大則有之,厲則不然。」燈火盡,邵不命取,乃隨燒《左傳》以續之。鬼頻請退,邵輒留之。鬼本欲淩邵,邵神氣湛然,不可得乘。鬼反和遜,求復廟,言旨懇至。邵笑而不答。鬼發怒而退,顧謂邵曰:「今夕不能仇君,三年之內,君必衰矣,當因此時相報。」邵曰:「何事匆匆,且復留談論。」鬼乃隱而不見,視門閣悉閉如故。如期,邵果篤疾,恆夢見此鬼來擊之。並勸邵復廟。邵曰:「邪豈勝正?」終不聽。後遂卒。

豫章太守顧邵,是雍之子。邵在郡卒,雍集僚友圍棋,外啟「書信至」,而無兒書,雖神意無變,而心知有故。以爪掐掌,血流沾褥。客散,歎曰:「已無延陵之遺累,寧有喪明之深責!」於是割情散哀,顏色自若。

沈峻,珩之弟也,甚有名譽,而性儉吝。張溫使蜀,與峻別,峻入內良久,出語溫曰:「向擇一端布,欲以送卿,而無粗者。」溫嘉其能自顯其非。嘗經太湖岸上,使從者取鹽水;已而恨多,敕令還減之。尋亦自愧曰:「此吾天性也!」

沈珩守風糧盡,從姚彪貸鹽百斛。彪性峻直,得書不答,呼左右,令覆鹽百斛於江中,曰:「明吾不惜,惜所與耳!」

諸葛恪對南陽韓文晃,誤呼其父字。晃曰:「向人子前呼其父字,為是禮邪?」恪笑而答曰:「向天穿針,不見天怒者,非輕於天,意有所在耳。」

孫權時,永康有人入山,遇一大龜,即束之歸。龜便言曰:「遊不量時,為君所得。」人甚怪之,載出,欲獻吳王。夜泊越里,纜船於大桑樹。宵中,樹呼龜曰:「勞乎元緒,奚事爾耶?」龜曰:「我被拘縶,方見烹臛,雖盡南山之樵,不能潰我。」樹曰:「諸葛元遜博識,必致相苦,令求如我之徒,計從安薄?」龜曰:「子明,無多辭,禍將及爾。」樹寂而止。既至,權命煮之,焚柴萬車,語猶如故。諸葛恪曰:「燃以老桑乃熟。」獻者乃說龜樹共言。權登使伐樹,煮龜立爛。今烹龜猶多用桑薪。野人故呼龜為元緒。

新淦聶友小兒貧賤,嘗獵,見一白鹿,射中之,後見箭著梓樹。

孫皓初立,治後國,得一金像,如今之灌頂佛。未暮,皓陰痛不可堪。採女有奉法者,啟皓取像,香湯浴之,置殿上,燒香懺悔,痛即便止。

孫皓問丞相陸凱曰:「卿一門在朝幾人?」答曰:「二相五侯,將軍十餘人。」皓曰:「盛矣!」凱曰:「君賢臣忠,國之盛;父慈子孝,家之盛;今政荒民敝,覆亡是懼,臣何敢言盛也?」

有客相從,各言所志,或願為揚州刺史,或願多資財,或願騎鶴上升。其一人曰:「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欲兼三者。

巻七 晉江左人

王安豐云:山巨源初不見《老》、《易》,而意暗與之同。晉武帝講武於宣武場,欲偃武修文。山公謂不宜爾,因與諸尚書言孫、吳用兵本意。遂究論,舉坐無不咨嗟。皆曰:「山少傅乃天下名言。」後寇盜蜂合,郡國無備,不能復制,皆如公言。時以為濤不學孫、吳,而暗與理會。王夷甫亦歎其暗與道合。

衛瓘云:「吾在中山郡無事,高枕而已。」

裴令公姿容爽俊,一旦有疾至困,惠帝使王夷甫往看之。裴先向壁臥,聞王來,強回視之。夷甫出,語人曰:「雙眸爛爛如巖下電,精神挺動,故有小惡耳。」

裴令公目王安豐,眼爛爛如巖下電。

杜預書告兒:古諺:「有書借人為可嗤,借書送還亦可嗤。」

洛下有洞穴,深不可測。一婦人欲殺其夫,推墮穴中,此人顛倒良久方蘇。旁得一穴,行百餘里,覺所踐如塵,聞粳米香,啖之芬美。復遇如泥者,味似向塵。入一都郭,雖無日月,明逾三光,人皆披羽衣,奏奇樂。凡過此九處。有長人指柏下一羊,令跪捋羊鬚,得二珠,長人取之,後一珠,令啖之,甚得療飢。請問九處,答曰:「問張華可知。」其人隨穴得出,詣華問之,云:「如塵者,黃河下龍涎,泥是昆侖山下泥。九處地,仙名九館。羊為癡龍。初一珠,食之,壽等天地;次者延年;後一丸,充飢而已。」

張華有鸚鵡,每出,還,輒說僮僕善惡。一日,寂無言;華問其故,曰:「被禁在甕中,無因得知外事。」忽云:「昨夢不佳,所忌出外。」華強呼至庭,果為飛鷹所擊,僅獲見免。

張華既貴,有少時知識來候之。華與共飲九醞酒,頗為酣暢。其夜醉眠。華常飲此酒,醉眠後,輒敕左右轉側至覺,則必安泰。是夕,忘敕之。左右依常時為張公轉側,其友人無人為之。至明,友人猶不起,華咄云:「此必死矣。」使視之,酒果穿腸流,床下滂沱。

魏時,殿前鐘忽大鳴,震駭省署。華曰:「此蜀銅山崩,故鐘鳴應之也。」蜀尋上事,果云銅山崩,時日皆如華言。

中朝時,有人畜銅澡盤,晨夕恆鳴如人扣。以白張華。華曰:「此盤與洛鐘宮商相諧,宮中朝暮撞,故聲相應。可鑢令輕,則韻乖,鳴自止也。」依言,即不復鳴。

武庫內有雄雉,時人咸謂為怪。華云:「此蛇之所化也。」即使搜除庫中,果見蛇蛻之皮。

吳郡臨平岸崩,出一石鼓,打之無聲。以問華。華曰:「可取蜀中桐材,刻作魚形,扣之,則鳴矣。」即從華言,聲聞數十里。

嵩高山北有大穴空,莫測其深,百姓歲時每遊其上。晉初,嘗有一人,誤墜穴中,同輩冀其倘不死,試投食於穴;墜者得之為糧,乃緣穴而行。可十許日,忽曠然見明。又有草屋一區,中有二人,對坐圍棋,局下有一杯白飲。墜者告以飢渴,棋者曰:「可飲此。」墜者飲之,氣力十倍。棋者曰:「汝欲停此不?」墜者曰:「不願停。」棋者曰:「汝從西行數十步,有一井,其中多怪異,慎勿畏,但投身入井,當得出。若飢,即可取井中物食之。」墜者如其言。井多蛟龍,然見墜者,輒避其路。墜者緣井而行,井中有物若青泥,墜者食之,了不復飢。可半年許,乃出蜀中。因歸洛下,問張華。華曰:「此仙館;所飲者玉漿,所食者龍穴石髓也。」

羊琇驕豪,搗炭為屑,以香和之,作獸形。

羊稚琇冬月釀酒,令人抱甕暖之;須臾復易其人。酒既速成,味仍嘉美。其驕豪皆此類。

巻八 晉江左人

夏侯湛作《周詩》成,以示潘岳。岳曰:「此文非徒溫雅,乃別見孝悌之性。」岳因此作《家風詩》。

石崇與潘岳同刑東市,崇曰:「天下殺英雄,君復何為爾?」岳曰:「俊士填溝壑,餘波來及人。」

孫子荊新除婦服,作詩示王武子,武子曰:「不知文生於情,情生於文,覽之淒然,生伉儷之重。」

王武子左右人,嘗於閣中就婢取濟衣服,婢欲奸之。其人雲:「不敢。」婢雲:「若不從,我當大呼。」其人終不從,婢乃呼曰:「某甲欲奸我。」濟令殺之。其人具述前狀,武子不信。其人顧謂濟曰:「枉不可受,要當訟府君於天。」武子經年疾困。此人見形雲:「府君當去矣。」遂卒。

吾彥為交州時,林邑王範熊獻青白猿各一口。

巻九 晉江左人

裴僕射頠,時人謂言談之林藪。

士衡在座,安仁來,陸便起去。潘曰:「清風至,塵飛揚。」陸應聲答曰:「眾鳥集,鳳皇翔。」

士衡為河北都督,已遭間構,內懷憂懣,聞其鼓吹,謂司馬孫拯曰:「我今聞之,不如聞華亭鶴唳。」

蔡司徒說:在洛見陸機兄弟,住參佐廨中,三間瓦屋,士龍住東頭,士衡住西頭。

後分華亭村南為黃耳村,以犬塚為號焉。

劉道真年十五六,在門前戲弄塵,垂鼻涕至胸。洛下少年乘車從門前過,曰:「此少年甚(土回)堆。」劉隨車後,問:「此言為惡為善?」答以「為善」。劉曰:「若佳言,令你翁(土回)堆,你母亦(土回)堆。」

阮瞻素秉無鬼論,世莫能難;每自謂理足以辨正幽明。忽有一鬼,通姓名作客詣阮,寒溫畢,即談名理;客甚有才情,末及鬼神事,反覆甚苦,遂屈。乃作色曰:「鬼神古今聖賢所共傳,君何獨言無耶?僕便是鬼!」於是忽變為異形,須臾消滅。阮嘿然,意色大惡。後年餘,病死。

宋岱為青州刺史,禁淫祀,著《無鬼論》,甚精。無能屈者。鄰州咸化之。後有一書生葛巾修刺詣岱,與之談甚久,岱理未屈,辭或未暢,書生輒為申之。次及無鬼論,便苦難岱。岱理欲屈,書生乃振衣而起,曰:「君絕我輩血食二十餘年,君有青牛、髯奴,未得相困耳。今奴已叛,牛已死,今日得相制矣。」言絕,遂失書生。明日而岱亡。

孫興公常著戲頭,與逐除人共至桓宣武家,宣武覺其應對不凡,推問乃驗也。

巻十 宋齊人

昔傅亮北征,在河中流。或人問之曰:「潘安仁作《懷舊賦》曰:『前瞻太室,傍眺嵩丘。』嵩丘太室一山,何云前瞻傍眺哉?」亮對曰:「有嵩丘山,去太室七十里,此是寫書誤耳。」

齊宜都王鏗,三歲喪母,及有識,問母所在,左右告以早亡,便思慕蔬食。自悲不識母,常祈請幽冥,求一夢見。至六歲夢見一婦人,謂之曰:「我是汝之母。」鏗悲泣。旦說之,容貌衣服,事事如平生也。聞者莫不歔欷。

水飾】鲁迅

神龜負八卦出,河授伏犧。

黃龍負圖出河。

玄龜銜符出洛水。

鱸魚銜籙圖,出翠媯之水,並授黃帝。

黃帝齋於元扈,鳳鳥降於洛上。

丹甲靈龜,銜書出洛,授蒼頡。

堯與舜坐舟於河,鳳皇負圖,赤龍載圖,出河並授堯。

龍馬銜甲文出河授舜。

堯與舜游河,值五老人。

堯見四子於汾水之陽。

舜漁於雷澤。

陶於河濱。

黃龍負黃符璽圖,出河授舜。

舜與百工相和而歌,魚躍於水。

白面長人而魚身,捧河圖授禹,舞而入河。

禹治水,應龍以尾畫地,導決水之所出。

鑿龍門疏河。

禹過江,黃龍負舟。

元夷蒼水使者,授禹山海經。

遇兩神女於泉上。

天乙觀洛,黃魚雙躍,化為黑玉赤文。

姜嫄於河濱,履巨人之跡。

棄后稷於寒冰之上,鳥以翼薦而覆之。

王坐靈沼。

於牣魚躍。

太子發度河,赤文白魚躍入王舟。

武王渡孟津,操黃鉞以麾陽侯之波。

成王舉舜禮樂,榮光幕河。

穋天子奏鈞天樂於元池。

獵於澡津,獲玄貉白狐。

觴西王母於瑤池之上。

過九江,黿龜為梁。

塗脩國獻昭王丹鳳,飲於浴溪。

王子晉吹笙於伊水,鳳皇降。

秦始皇入海見海神。

漢高祖隱芒碭山澤,上有紫雲。

武帝泛樓船於汾河。

游昆明池,去大魚之鉤。

游洛水,神上明珠及龍髓。

漢桓帝游河,值青牛自河而出。

曹瞞浴譙水,擊水蛟。

魏文帝興師,臨河不濟。

杜預造橋成。

晉武帝臨會,舉酒勸預。

五馬浮渡江,一馬化為龍。

仙人酌醴泉之水。金人乘金船。

蒼文玄龜,銜書出洛。

青龍負書出河,並進於周公。

呂望釣磻溪,得玉璜。

釣卞溪,獲大鯉魚,腹中得兵鈐。

齊桓公問愚公名。

楚王渡江,得萍實。

秦昭王晏於河曲,金人棒水心劍造之。

吳大帝臨釣臺,望葛玄。

劉備乘馬渡檀溪。

澹臺子羽過江,兩龍夾舟。

淄邱訢與水神戰。

周處斬蛟。

屈原遇漁父。

卞隨投潁水。

許由洗耳。

趙簡子值津吏女。

孔子值河浴女子。

秋胡妻赴水。

孔愉放龜。

莊惠觀魚。

鄭宏樵徑還風。

趙炳張蓋過江。

陽谷女子浴日。

屈原沈汨羅水。

巨靈開山。

長鯨吞舟。

總七十二勢,皆刻木為之。或乘舟,或乘山,或乘平洲,或乘磐石,或乘宮殿木人,長二尺許,衣以綺羅,裝以金碧,及作雜禽獸魚鳥;皆能運動如生,隨曲水而行。又間以妓航,與水飾相次;亦作十二航,航長一丈,闊六尺。木人奏音聲,擊磬撞鐘,彈箏鼓瑟,皆得成曲;及為百戲,跳劍,舞輪,昇竿,擲繩,皆如生無異。其妓航水飾,亦雕裝奇妙,周旋曲池,同以水機使之。又作小舸子,長八尺七艘,木人長二尺許,乘此船以行酒。每一船一人,擎酒盃,立於船頭;一人捧酒缽,次立;一人撐船在船後;二人盪漿在中央,遶曲水池迴曲之處。各坐侍賓客。其行酒船隨岸而行,行疾於水飾;水飾遶池一匝,酒船得三遍,乃得同止。酒船每到坐客之處,即停住;擎酒木人於船頭伸手遇酒,客取酒飲訖還杯,木人受杯,迴身向酒缽之人取杓斟酒滿杯,船依式自行。每到坐客處,例皆如前法。此並岸水中,安機如斯之妙;皆出自黃袞之思。寶時奉敕撰水飾圖經,及檢校良工,圖畫既成,奏進;敕遣共黃袞相知於苑內,造此水飾,故得委悉見之。袞之巧性,今古罕儔。並《太平廣記·二百二十六》引《大業拾遺

列異傳

列異傳三国 曹丕撰

黃帝葬橋山,山崩無屍,惟劍舄存。 [《御覽》六百九十七]

  秦穆公時,陳倉人掘地得異物;其形不類狗,亦不似羊,眾莫能名。 [三句《御覽》引有一作若羊非羊若豬非豬]牽以獻穆公,道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為媼,[《御覽》作蝹述注云蝹音襖]常在地下食死人腦。若欲殺之,以柏插其頭。」[已上亦見《御覽》三百七十五又九百五十四]媼復曰:「彼二童子,名為陳寶;得雄者王,得雌者霸。」陳倉人舍媼逐二童子,童子化為雉,飛入平林。陳倉人告穆公,穆公發徒大獵,果得其雌。又化為石,置之汧渭之間。至文公,為立祠,名陳寶。雄飛南集,今南陽雉縣其地也。 [已上《廣記》四百六十一亦引]秦欲表其符,故以名縣。每陳倉祠時,有赤光長十餘丈,從雉縣來,入陳寶祠中,有聲如雄雞。 [《類聚》九十《御覽》九百十七《書鈔》八十九引宋五句]

  《史記·封禪書》索引《列異傳》云:陳倉人得異物,以獻之。道遇二童子云:「此名為媦,在地下食死人腦。」媦乃言:「彼二童子,名陳寶;得雄者王,得雌者霸。」乃逐童子,化為雉。秦穆公大獵,果獲其雌,為立祠。祭則有光雷電之聲。雄止南陽,有赤光長十餘丈,來入陳倉祠中。

  武都故道縣有怒特祠,雲神本南山大梓也,昔秦文公二十七年伐之,樹瘡,隨合。秦文公乃遣四十人持斧斫之,猶不斷。疲士一人,傷足不能去,臥樹下。聞鬼相與言曰:「勞攻戰乎?」其一曰:「足為勞矣。」又曰:「秦公必持不休。答曰:「其如我何? 」又曰:赤灰跋於子何如?」乃默無言。臥者以告,令士皆赤衣,隨所斫,以灰跋樹,斷化為牛入水。故秦為立祠。 [《水經·渭水篇》註]

  秦文公時,梓樹化為牛,以騎擊之,騎不勝;或墮地,髻解被髮,牛畏之入水。故秦因是置旄頭騎,使先驅。 [《後漢書·光武紀》注《書鈔》一百三十《御覽》三百四十一《類聚》九十四引作牛畏之沒豐水中秦乃立怒特祠]

  干將莫邪為楚王作劍,三年而成。劍有雄雌,天下名器也,乃以雌劍獻君,藏其雄者。謂其妻曰:「吾藏劍在南山之陰,北山之陽;鬆生石上,劍在其中矣。君若覺殺我。爾生男,以告之。」及至君覺,殺干將。妻後生男,名赤鼻,告之。赤鼻斫南山之松,不得劍;忽於屋柱中得之。楚王夢一人,眉廣三寸,辭欲報仇。購求甚急,乃逃朱興山中。遇客,欲為之報;乃刎首,將以奉楚王。客令鑊煮之,頭三日三夜跳不爛。王往觀之,客以雄劍倚擬王,王頭墮鑊中;客又自刎。三頭悉爛,不可分別,分葬之,名曰三王塚。 [《御覽》三百四十三]

  魏公子無忌曾在室中讀書之際,有一鳩飛入案下,鷂逐而殺之。忌忿其搏擊,因令國內捕鷂,遂得二百餘頭。忌按劍至籠曰:「昨搦鳩者當低頭服罪,不是者可奮翼。」有一鷂俯伏不動。 [《廣記》四百六十]

  魯少千者,得仙人符。楚王少女為魅所病,請少千。少千未至數十里止宿,夜有乘鱉蓋車從數千騎來,自稱伯敬,候少千。遂請內酒數○,餚餤數案。臨別言:「楚王女病,是吾所為。君若相為一還,我謝君二十萬。」千受錢,即為還,從他道詣楚,為治之。於女舍前,有排戶者,但聞云:「少千欺汝翁!」遂有風聲西北去,視處有血滿盆。女遂絕氣,夜半乃蘇。王使人尋風,於城西北得一死蛇,長數丈,小蛇千百,伏死其旁。後詔下郡縣,以其日月,大司農失錢二十萬,太官失案數具;少千載錢上書,具陳說,天子異之。 [《廣記》四百五十六]

  任城公孫達,甘露中為陳郡,卒官,將斂,兒及郡吏數十人臨喪。達有五歲兒,忽作靈語,音聲如父,呵眾人:「哭[已上十二字《御覽》引闕]止!吾欲有所道。」因呼諸兒,以次教戒。兒悲哀不能自勝,乃慰之曰:「四時之運,猶有所終;人物短脆,當無窮。」如此數千語,皆成文章。兒乃問曰:「人死皆無知,惟大人聰明殊特,獨有神耶?」答曰:「存亡之事,未易可言;鬼神之事,非人知也。」索紙作言,辭義滿紙。投地云:「封書與魏君宰,□有信來,即以付之。」其□君宰果有信來。 [《御覽》八百八十四《廣記》三百十六]

  漢中有鬼神欒侯,常在承塵上喜食鮓菜,[《書鈔》一百四十六引雲漢川神常在承塵上喜食贛菜]能知吉凶。甘露中,大蝗起:所經處禾稼輒盡。太守遣使告欒侯,祀以鮓菜。侯謂吏曰:「蝗蟲小事,輒當除之。」。言訖,翕然飛出。吏仿彿其狀類鳩,聲如水鳥。吏還,具白太守?果有眾鳥億萬,來食蝗蟲,須臾皆盡。 [《廣記》二百九十二]

  西河鮮于冀,建武中為清河太守,言出錢六百萬作屋,未成而死。趙高代之,計功用錢,凡二百萬耳。五官黃秉功曹劉商言是冀所自取,便表沒冀田宅奴婢,妻子送日南。俄而白日冀鬼入府,與商秉等共計較,定餘錢二百萬,皆商等匿。冀乃表自列付商上,詔還冀田宅。 [《御覽》八百三十六]

  壽光侯者,漢章帝時人,劾百鬼眾魅。有婦為魅所疾,侯劾得大蛇;又有大樹,人止之者死,侯劾樹,樹枯,下有蛇,長七八丈,縣而死。 [《御覽》九百三十四]

  蒼梧廣信女子蘇娥,行宿高安鵠奔亭,為亭長龔壽所殺,及婢致富,取其財物,埋致樓下。交阯刺史周敞行部宿亭,覺壽姦罪,奏之,殺壽。 [《文選》江淹詣建平王上書注《御覽》一百九十四  具見《洙林》七十四引冤魂志高安作高要周敞作何敞當據正]

故司隸校尉上黨鮑宣字[二字事類賦注引有]子都,少時舉上計掾;於道中遇一書生,獨行無伴,卒得心痛,子都下車為按摩,奄忽而卒。不知姓字,有素書一卷,銀十餅。 [《御覽》一引作銀餅二]即賣一餅以殯殮,其餘銀以枕之,素書著腹上。哭之,謂曰:「若子靈魂有知,當令子家知子在此。今奉使命,不獲久留。」遂辭而去。至京師,有駿馬隨之;人莫能得近,唯子都得近。子都歸,行失道;遇一關內侯家,日□住宿,見主人,呼奴通刺。奴出見馬,入白侯曰:「外客盜騎昔所失駿馬。」。侯曰:鮑子都上黨高士,必應有語。 」侯問曰:「君何以致此馬? [《類聚》引作若此乃吾馬]昔年無故失之。 」子都曰:「昔年上計,遇一書生,卒死道中。 」具述其事。侯乃驚愕曰:「此吾兒也! 」侯迎喪開槨視銀書如所言。侯乃舉家詣闕上薦,子都聲名遂顯。[《御覽》一引無此四字作辟公府侍御史豫州牧司隸校尉]至子永孫昱,並為司隸。及其為公,皆乘驄馬。故京師歌曰:「鮑氏驄,三入司隸再入公。馬雖疲。行步工。 [《類聚》八十三《御覽》二百五十又八百十二又八百九十一又八百九十七《書鈔》六十一引子永已下工作通]

  汝南有妖,常作太守服,詣府門椎鼓,郡患之。及費長房知是魅,乃呵之。即解衣冠叩頭,乞自改變為老鱉;大如車輪。長房复就太守服作一札,敕葛陂君;叩頭流涕持札去。視之,以札立陂邊,以頸繞之而死。 [《廣記》四百六十八]

  費長房能使神,後東海君見葛陂君,淫其夫人;於是長房敕系三年,而東海大旱。長房至東海,見其請雨;乃敕葛陂君出之,即大雨。 [《御覽》八百八十二《廣記》三百九十三]

  費長房又能縮地脈,坐客在家,至市買鮓;一日之間,人見之千里之外者數次。 [《類聚》七十二《御覽》八百六十二]

  漢桓帝馮夫人病亡。靈帝時,有賊盜發塚,七十餘年,顏色如故;但小冷,共姦通,至鬥爭相殺。竇太后家被誅,欲以馮夫人配食下邳;陳公達議:以「貴人雖是先所幸,屍體穢污,不宜配至尊。」乃以竇太后配食。 [《類聚》三十五]

  蔣子文漢末為秣陵尉,自謂骨青,死當為神。 [《御覽》三百七十五]

  胡母班為太山府君齎書,請河伯貽其青絲履,甚精巧也。 [《御覽》六百九十七]

  袁本初時有神出河東,號度索君,人共立廟。兗州蘇氏母病往禱,見一人,著白布,單衣高冠。冠似魚頭,謂度索君曰:「昔臨廬山下共食白李,未久已三千年。日月易得,使人悵然!」去後,度索君曰:「此南海君也。」 [《齊民要術》十《初學記》二十八《類聚》八十六《御覽》八百八十二又九百六十八《類林雜說》十五]

  華歆[《御覽》引作子魚]為諸生時嘗宿人門外。主人婦夜產,有頃,兩吏詣門,便辟易卻,相謂曰:「公在此!」躊躇良久,一吏曰:「籍當定,奈何得住!」乃前歆拜,相將入。出並行,共語曰:「當與幾歲?」一人曰:「當三歲。」天明,歆去。後欲驗其事,至三歲,故往問兒消息,果已死。歆乃自知當為公,[《御覽》引作子魚喜曰我固當公]後果為太尉。 [《魏志·華歆傳》注《御覽》三百六十一又四百六十七引有末句]

蔣濟為領軍,其妻夢見亡兒涕泣曰:「死生異路!我生時為卿相子孫,今在地下為泰山伍伯;憔悴困辱,不可復言。今太廟西謳士孫阿今見召為泰山令,願母為白侯屬阿,令轉我得樂處」言訖,母忽然驚寤。明日以白濟,濟曰:「夢為爾耳,不足怪也。」明日莫,复夢曰:「我來迎新君,止在廟下;未發之頃,暫得來歸。新君明日日中當發,臨發多事,不復得歸。永辭於此。侯氣強難感悟,故自訴於母。願重啟侯,何惜不一試驗也。」遂道阿之形狀,言甚備悉。天明,母重啟侯曰:「昨又夢如此[六字依《廣記》引補]雖云夢不足怪,此何太適適,亦何惜不一驗之。」濟乃遣人詣太廟下推問孫阿,果得之;形狀證驗,悉如兒言?濟涕泣曰:「幾負吾兒!」於是乃見孫阿,具語其事。阿不懼當死,而喜得為泰山令,惟恐濟言不信也。曰:「若如節下言,阿之願也。不知賢子欲得何職?」濟曰:「隨地下樂者與之。」阿曰:「輒當奉教!」乃厚賞之。言訖,遣還,濟欲速知其驗,從領軍門至廟下,十步安一人,以傳阿消息。辰時傳阿心痛,巳時傳阿劇,日中傳阿亡。濟泣曰:「雖哀吾兒之不幸,且喜亡者有知。」後月餘。兒復來,語母曰:「已得轉為錄事矣。」[《魏志·蔣濟傳》注,《廣記》二百七十六。案:《類林雜說》六云:蔣濟,字子通,楚郡平阿人也。魏文帝時為太尉濟有子亡經十年其妻夜夢亡兒告之曰在地下屬太山辛苦不可言今領軍府南有孫阿者太山府君為錄事欲為錄事願毋屬孫阿使某得樂處其母驚覺涕泣告濟濟為人剛強初不信至明夜又夢兒還如前言復告濟濟召阿至乃述夢中囑阿阿曰諾如之言地下與君方便經旬日阿病卒後數日其妻還夢見亡兒來曰某地下乃得孫阿太山錄事力也魏時人事出列異傳文多省略訛奪而與他書所引頗不同]

吳選曹令史長沙[二字《御覽》引有]劉卓病荒,夢見一人,以白越單衫與之,言曰:「汝著衫污,火燒便潔也。」卓覺,果有衫在側。污輒火浣之。 [《初學記》二十六《御覽》三百九十九]

  吳時長沙鄧卓為神,遣馬邛[疑當作迎]之。見物在下,紛紛如雪。卓問持馬者,曰:「此海上白鶴飛也。」一人便取鶴子數枚與卓。 [敦煌石室所出唐人寫本類書殘卷]

  大司馬河內湯蕤[湯《御覽》一引作陵一作陽]字圣卿,少時病瘧,逃神社中。有人呼杜邸杜邸,圣卿應聲曰:「諾!」起至戶口,人曰:「取此書去。」得素書一卷,乃譴劾百鬼法也。 [《書鈔》八十七]所劾輒效,[《御覽》五百三十二又七百四十三作乃差]

  魏郡[二字《御覽》引有]張奮者,家巨富。後暴衰,遂賣宅與黎陽程家。程入居,死病相繼;轉賣與鄴人[《御覽》引作荊民]何文。文日□,乃持刀上北堂中梁上坐。至二更,忽見一人,長丈餘,高冠黃衣,升堂呼問:「細腰舍中何以有生人氣也?」答曰:「無之。」須臾,有一高冠青衣者,次之,又有高冠白衣者,問答並如前。及將曙,文乃下堂中,如向法呼之。問曰:「黃衣者誰也?」曰:「金也!在堂西壁下。」「青衣者誰也?」曰:「錢也!在堂前井邊五步。」「白衣者誰也?」曰:「銀也,在牆東北角柱下。」「汝誰也?」曰:「我杵也!在灶下。」及曉,文按次掘之,得金銀各五百斤,錢千餘萬。仍取杵焚之,宅遂清安。 [《廣記》四百《御覽》七百六十二]

  南陽宗[《珠林》引作宋]定伯,年少時,夜行逢鬼。問曰:「誰?」鬼曰:「鬼也。」鬼曰:「卿复誰?」定伯欺之,言:「我亦鬼也。」鬼問:「欲至何所?」答曰:[二句依《珠林》引補]「欲至宛市。鬼言:「我亦欲至宛市。 」共行數里。鬼言:「步行大亟;可共迭相擔也。 」定伯曰:「大善。 」[《御覽》《廣記》引並作定伯乃大喜]鬼便先擔定伯數里。鬼言:「卿大重!將非鬼也? 」[四字《珠林》引有]定伯言:「我新死,故重耳。 」定伯因復擔鬼,鬼略無重。如其再三。定伯復言:「我新死,不知鬼悉何所畏忌? 」鬼曰:「唯不喜人唾。 」於是共道遇水,定伯因命鬼先渡;聽之了無聲。定伯自渡,漕漼作聲。鬼復言:「何以作聲? 」定伯曰:「新死不習渡水耳。勿怪! 」行欲至宛市,定伯便擔鬼至頭上,急持之,鬼大呼,聲咋咋,索下不復聽之。徑至宛市中,著地化為一羊。便賣之,恐其便化,乃唾之,得錢千五百,乃去。於時言:「定伯賣鬼,得錢千五百。 」[《御覽》八百八十四又三百八十七《珠林》六《廣記》三百二十一]

  北地傅尚書小女,嘗拆荻作鼠,以狡獪放地。鼠忽能行,徑入戶眼土中。又拆荻更作,咒之云:「汝若為家怪者,當更行,不者不動。」放地,便復行如前。即掘限內覓,入地數尺,了無所見。後諸女相繼喪亡。 [《廣記》三百六十]

  昔番陽郡安樂縣有人姓彭,世以捕射為業。兒隨父入山,父忽蹶然倒地,乃變成白鹿。兒悲號追,鹿超然遠逝,遂失所在。兒於是不捉弓終身。至孫復學射。忽得一白鹿,乃於鹿角間得道家七星符,並有其祖姓名年月分明。視之惋悔。乃燒去弧失。 [《御覽》八百八十八]

  北海營陵有道人,能使人與死人相見。同郡人婦死已數年,聞而往見之曰:「願令我一見死人,[《御覽》引作亦]不恨。」遂教其見之,於是與婦人相見,言語悲喜,恩情如生。良久時乃聞鼓聲悢悢,不能出戶,掩門乃走;其裾為戶所閉,掣絕而去。後歲餘,此人死。家葬之,開見婦棺,蓋下有衣裾。 [《文選》江淹雜體詩注《御覽》八百八十四]

  陳留史均字威明,嘗得病,臨死,謂其母曰:「我得復生,埋我,杖豎我瘞上;若杖拔,出之。」及死,埋杖如其言。七日往視,杖果拔,即掘出之,便平復如故。 [《御覽》七百十]

  濟北弦超神女來游,車上有壺○青白琉璃五具。 [《御覽》七百六十一  案此嘉平中事見《珠林》五引搜神記]

有神王方平降陳節方家,以刀二口,一長五尺,一長五尺三寸,名泰山環,語節方曰:「此刀不能為餘益,然獨臥,可使無鬼,入軍不傷;勿以廁溷,且不宜久服。三年後求者急與。」果有戴卓以錢百萬請刀。 [《御覽》三百四十五]

  東海君以織成青襦遺陳節方。 [《御覽》六百九十五]

  神仙麻姑降東陽蔡經家,手爪長四寸,經意曰:「此女子實好佳手,願得以搔背。」麻姑大怒;忽見經頓地,兩目流血。 [《御覽》三百七十]

  蔡經與神交,神將去,家人見經詣井上飲水,上馬而去。視井上,俱見經皮如蛇蛻,遂不還。 [《御覽》三百七十五]

  田伯為廬江太守,移郡淫鬼;命盡到府,一月不自來見,當壞祠。唯廬君往見,自稱縣民,與府君約,刻百日當遷大都,願見過。後如期果為沛相公,不過於祠,常見廬君,月餘病死。 [《書鈔》七十六]

豫寧女子戴氏久病,出見小石曰:「爾有神,能差我疾者,當事汝。」夜夢人告之:「吾將祐汝。」後漸差,遂為立祠,名石侯祠。 [《御覽》五十一]

  談生者,年四十,無婦。常感激讀詩經,夜半有女子可年十五六,姿顏服飾,天下無雙,來就生為夫婦之言:「我與人不同,勿以火照我也。三年之後,方可照。」為夫妻,生一兒,已二歲;不能忍,夜伺其寢後,盜照視之,其腰已上生肉如人,腰下但有枯骨。婦覺,遂言曰:「君負我,我垂生矣,何不能忍一歲而竟相照也?」生辭謝,涕泣不可復止,云:「與君雖大義永離,然顧念我兒,若貧不能自偕活者,暫隨我去,方遺君物。」生隨之去,入華堂,室宇器物不凡。以一珠袍與之,曰:「可以自給。」裂取生衣裾,留之而去。後生持袍詣睢陽王家買之,得錢千萬。王識之曰:「是我女袍,此必發墓。」乃取考之,生具以實對。王猶不信,乃視女塚,塚完如故。發視之,果棺蓋下得衣裾。呼其兒,正類王女,王乃信之。即召談生,复賜遺衣,以為主婿。表其兒以為侍中。 [《廣記》三百十六]

  臨淄蔡支者,為縣吏。會奉書謁太守,忽迷路,至岱宗山下。見如城郭,遂入致書。見一官,儀衛甚嚴,具如太守。乃盛設酒肴畢,付一書,謂曰:「掾為我致此書與外孫也。」吏答曰:「明府外孫為誰?」答曰:「吾太山神也,外孫天帝也。 」吏方驚,乃知所至非人間耳。掾出門,乘馬所之。有頃,忽達天帝座太微宮殿,左右侍臣俱如天子。支致書訖,帝命坐,賜酒食,仍勞問之曰:「掾家屬幾人?」對:「父母妻皆已物故,尚未再娶。」帝曰:「君妻卒經幾年矣?」支曰:「三年。」帝曰:「君欲見之否?」支曰:恩唯天帝! 」帝即命戶曹尚書敕司命,輟蔡支婦籍。於生錄中,遂命與支相隨而去。乃蘇歸家,因髮妻塚,視其形骸,果有生驗。須臾起坐,語遂如舊。[《廣記》三百七十五]

  遼東丁伯昭,自說其家有客,字次節,既死,感見待恩,常為本家致奇異物。試臘月中從索瓜,得美瓜數枚來在前,不見形也。 [《御覽》九百七十八]

  汝南北部督郵西平劉伯夷有大才略,案行到懼武亭夜宿。或曰:「此亭不可宿。」伯夷乃獨住宿,去火誦詩書五經訖臥。有頃,轉東首,以絮巾結兩足,以幘冠之,拔劍解帶。夜時有異物稍稍轉近,忽來覆伯夷,伯夷屈起,以袂掩之,以帶系魅呼火照之,視得一老狸,色赤無毛,持火燒殺之。明日發視樓屋間,見魅所殺人發數百枚。於是亭遂清靜。舊說「狸髡千人,得為神也。[《御覽》二百五十三]

  江嚴於富春縣清泉山,遙見一美女,紫衣而歌,嚴就之,數十步,女遂隱,唯見所據石。如此數四,乃得一紫玉,廣一尺。又邴浪於九田山見鳥,狀如雞,色赤,鳴如吹笙,射之中,即入穴。浪遂鑿石,得一赤玉,如鳥形狀也。 [《廣記》四百一]

  彭城有男子娶婦,不悅之,在外宿。月餘日,婦曰:「何故不復入?」男曰:「汝夜輒出,我故不入。」婦曰:「我初不出。」婿驚,婦云:「君自有異志;當為他所惑耳!後有至者,君便抱留之;索火照視之為何物。」後所願還至,故作其婦前卻未入,有一人從後推令前。既上床,婿捉之曰:「夜夜出何為?」婦曰:「君與東舍女往來,而驚欲托鬼魅以前約相掩耳!」婿放之,與共臥。夜半心悟,乃計曰:「魅迷人,非是我婦也。」乃向前攬捉,大呼求火,稍稍縮小,發而視之,得一鯉魚,長二尺。 [《廣記》四百六十九]

  景初中咸[一引作城]陽縣吏王臣夜倦,[一引作王巨嘗作倦]枕枕臥。有頃,聞灶下有呼曰:「文納何以在人頭下?」應曰:「我見枕,不得動,汝來就我。」至乃飲缶[一引作飯函]也。 [《御覽》七百一又七百六十]

正始中中山王周南為襄邑長,有鼠衣冠從穴中出,在廳事上[已上十字依《御覽》引]語曰:「周南,爾某月[二字《御覽》引有]某日當死。」周南不應,鼠還穴。後至期,更冠幘絳衣出,語曰:「周南,汝日中當死。」又不應,鼠緩入穴。須臾,出語曰:「向日適欲中。」鼠入復出,出復入,轉更數,語如前語。日適中,鼠曰:「周南,汝不應,我復何道?」言絕,顛蹶而死,即失衣冠。周南使卒[四字依《御覽》引補]取視之,具如常鼠也。 [《書鈔》一百五十八《類聚》九十五《御覽》八百八十五又九百十一]

  武昌新縣北山上有望夫石,狀若人立者。傳云:昔有貞婦,其夫從役,遠赴國難;婦攜幼子餞送此山,立望而形化為石。 [《御覽》八百八十八]

  廬山左右,常有野鵝數千為群。長老傳言:嘗有一狸食,明日見狸喚於沙州之上,如見系縛。 [《御覽》九百十九]

  老子西遊,關令尹喜望見其有紫氣浮關,而老子果乘青牛而過。 [《史記·老莊申韓列傳·索隱》]

古異傳】鲁迅

斲木,本是雷公採藥使,化為鳥。《玉燭寶典》五又高承《事物紀原》十引《古今異傳》云:『啄木本雷公採藥吏。』為此鳥也。

甄異傳

甄異傳東晉 戴祚

 司馬譙王為像州人,?渭銀釧乙只並鏡於面,市酒肉,夜夢道人訴譙王求釧等,檢校即還。書鈔一百三十六

○城張闿以建武二年從野還宅,見一人臥道側,問之,云:「足病不能復去,家在南楚,無所告訴。」闿憫之。有後車載物,棄以載之。既達家,此人了無感色,且語闿曰:「向實不病,聊相試耳!」闿大怒,曰:「君是何人,而敢弄我也?」答曰:「我是鬼耳!承北臺使,來相收錄;見君長者,不忍相取,故佯為病臥道側。向乃捐物見載,誠銜此意;然被命而來,不自由,奈何!」闿驚請留鬼,以豚酒祀之。鬼相為酹享,於是流涕固請,求救。鬼曰:「有與君同名字者否?」闿曰:「有僑人黃闿。」鬼曰:「君可詣之,我當自往。」闿到家,主人出見,鬼以赤摽摽其頭,因回手以小鈹刺其心,主人覺,鬼便出。謂闿曰:「君有貴相,某為惜之,故虧法以相濟;然神道幽密,不可宣泄。」闿後去,主人暴心痛,夜半便死。闿年六十,位至光祿大夫。廣記三百二十一

歷陽謝允,字道通。年十五,為蘇峻賊軍王免所掠,為奴於東陽蔣鳳家。常行山中,見虎檻中狗;竊念狗餓,以飯飴之。入檻,方見虎,攀木仰看。允謂虎曰:「此檻本為汝施,而我幾死其中,汝不殺我,我放汝。」乃開檻出虎。賊平之後,允詣縣,別良善,烏程令張球不為申理,桎梏考楚。廣記引作考訊無不至允夢見人云:「此中易入難出,汝有慈心,當相拯拔。」覺見一少年,通身黃衣,遙在柵外,時進獄中與允言語。獄吏知是異人,由是不敢枉允。廣記引作獄吏以告令長令長由是不敢誣辱既蒙理還,乃上武當山。太尉庾公亮聞而湣之,給其資糧,遂到襄陽。見道士,說:「吾師戴先生孟盛子非世間人也,敕:『若有西上欲見我者,可將來。』得無是君?」廣記引作吾師戴先生者成人君子嘗言有誌者與之俱來得非爾邪允因隨去,入武當山,齋戒三日,進見先生,乃昔日所夢人也。問允:「欲見黃衣童子否?」賜以神藥三丸,服之便不饑渴,無所思欲。先生亦無常處,時有祥雲紫氣蔭其上,芬馥之氣,禦覽引作或聞香氣徹於山谷。禦覽四十三廣記四百二十六

庾亮領荊州,登廁,忽見廁中一物如方相,兩眼盡赤,身有光耀,漸漸從土中出。庾乃攘臂,以拳擊之,應手有聲,縮入地。因而寢疾遂亡。廣記三百二十一

徐州民吳清,以太元五年被差為征。民殺雞求福,煮雞頭在柈中,忽然而鳴,其聲甚長。廣記引有此句後破賊,帥邵寶寶臨陣戰死,於時僵屍狼藉,莫之能識。清見一人,著白錦袍,疑是主帥,遂取以聞。推挍之,乃是寶首。清以功拜清河太守。越自行伍,猥蒙廣記引作遽升榮位,雞之祅更為祥。禦覽八百八十五廣記四百六十一

金吾司馬義妾碧玉,善弦歌。義以太元中病篤,謂碧玉曰:「吾死,汝不當別嫁,嫁當殺汝。」曰:「謹奉命。」葬後,其鄰家欲取之,碧玉當去,見義乘馬入門,引弓射之,正中其喉,喉便痛亟,姿態失常,奄忽便絕。十余日乃蘇,不能語,四肢如被撾損,周歲始能言,猶不分明。碧玉色甚不美,本以聲見取,既被患,遂不得嫁。廣記三百二十一

吳興張牧,字君林,牧字二字依禦覽補居東鄉楊裏。隆安中,忽有鬼來助驅使。林原有舊藏器物中,破甑已無所用,鬼使撞甕底穿為甑;比家人起,飯已熟。此鬼無他須,唯啖甘蔗,自稱「高褐,」主人因呼「阿褐。」禦覽引有此句或云:此鬼為反器,「高褐」者葛。邱壟累積,尤多古冢,疑此物是其鬼也。林每獨見之,形如少女,禦覽引作牧母見之是一小女年可十七八,面青黑色,遍身青衣,乃令林家取一白甕,盛水半,以絹覆頭,明旦視之,有物在中。禦覽引作滿甕皆金林家素貧,因此遂富。嘗語:「毋惡我,日月盡,自去。」後果去。廣記三百二十二禦覽九百四十七又七百五十八並略

沛郡人秦樹禦覽引作拊下同者,家在曲阿小辛村。義熙中,三字依禦覽引補嘗自京歸,未至二十里許,天暗失道,遙望火光,往投之,見一女子秉燭出,云:「女弱獨居,不得宿客。」樹曰:「欲進路,礙夜不可前去,乞寄外住。」女然之。樹既進坐竟,以此女獨處一室,慮其夫至,不敢安眠。女曰:「何以過嫌,保無慮,不相誤也。」為樹設食,食物悉是陳久。樹曰:「承未出適,我亦未婚,欲結大義,能相顧否?」女笑曰:「自顧鄙薄,豈足伉儷?」遂與寢止。向晨,樹去,乃俱起執別。女泣曰:「與君一睹,後面莫期。」以指環一雙贈之,結置衣帶,相送出門。樹低頭急去,數十步,顧其宿處,乃是冢墓。居數日,亡其指環,帶結如故。廣記三百二十四禦覽七百十八

樂安章沈病死,未殯而蘇,云:被錄到天曹,主者是其外兄,斷理得免;見一女同時被錄,乃脫金釧二雙,托沈以與主者,亦得還,遂共宴接。女云:家在吳、姓徐、名秋英。沈後尋問,遂得之,父母因以女妻沈。禦覽七百十八

吳興張安病,正發覺有物在被上,病便更甚。安自力舉被捉之,物化成鳥,如鵂鹠,瘧登時愈。禦覽七百四十三

沛國張伯遠,年十歲時病亡,見大山下有十余小兒,共推一大車,車高數丈,伯遠亦推之。時天風暴起揚塵,伯遠因桑枝而住,聞呼聲。便歸,遂蘇,發中皆有沙塵。後年大,至泰山,識桑,如死時所見之也。禦覽九百五十五

劉沙門居彭城,病亡,妻貧兒幼,遭暴風雨,墻宇破壞。其妻泣擁稚子曰:「汝爺若在,豈至於此!」其夜夢沙將數十人,料理宅舍,明日完矣。廣記二百七十六

長沙王思規為海鹽令,忽見一吏,思規問:「是誰?」吏云:「命召君為主簿,」因出板置床前。吏又曰:「期限長,遠在十月;若不信我,到七月十五日日中時,視天上,當有所見。」思規敕家人至期看天,聞有哭聲,空中見人垂旐羅列,狀如送葬。廣記三百二十二

廣陵華逸,寓居江陵,亡後七年來還。初聞語聲,不見其形,家人苦請,求得見之。答云:「我困瘁未忍見汝。」問其所由,云:「我本命雖不長,猶應未盡,坐平生時罰撻失道,又殺卒及奴,以此減算,去受使到長沙,還當復過。」如期果至,教其二子云:「我既早亡,汝等當勤自勖勵,門戶淪沒,豈是人子!」又責其兄不垂教誨,色甚不平,乃曰:「孟禺已名配死錄,正余有日限耳。」爾時禺氣強力壯,後到所期暴亡。同上

譙郡二字依禦覽引補夏侯文規居京,亡後一年,見形還家,乘犢車,賓從數十人,自雲北海太守。家設饌,見所飲食,當時皆盡,去後器滿如故。家人號泣,文規曰:「勿哭,尋便來。」或一月或四五十日輒來,或停半日,其所將赤衣騶導,形皆短小,坐息籬間及廂屋中,不知。文規當去時,家人每呼令起,玩習不為異物。文規有數歲孫,念之,抱來,左右鬼神抱取以進,此兒不堪鬼氣,便絕,不復識人;文規索水噀之,乃醒。見庭中桃樹,乃曰:「此桃我昔所種,子甚美好。」其婦曰:「人言亡者畏桃,君何為不畏?」答曰:「桃東南枝長二尺八寸向日者憎之,或亦不畏。」已上略見類聚八十六禦覽九百六十七齊民要術十見地有蒜殼,令拾去之,觀其意似憎蒜而畏桃也。廣記三百二十五

河南楊醜奴,常詣章安湖拔蒲,將暝,見一女子,衣裳不甚○而容貌美,乘船載蒓,前就醜奴,家湖側,逼?不得返。乃停舟寄住借食器以食,盤中有幹魚生菜。食畢因戲笑,醜奴歌嘲之。女答曰:「我在西湖側,日?陽光頹,托蔭遇良主,不覺寬中懷。」俄滅火共寢,覺其臊氣;又手指甚短,乃疑是魅。此物知人意,遽出戶,變為獺,徑走入水。廣記四百六十八

王肇常在內宿,晨起出外,妻韓氏時尚未覺;而奴子云:「郎索紙百幅。」韓視帳中,見肇猶臥,忽不復見。後半載肇亡,蘇易簡文房四譜四

述異記

述異記 任昉

 舊本題梁任昉撰。昉字彥升,樂安人。官至新安太守。事蹟具《梁書·本傳》。此書《宋志》始著録,卷數與今本相符。晁公武《讀書志》曰:昉家藏書三萬卷。天監中采輯先世之事,纂新述異,皆時所未聞,將以資後來屬文之用,亦《博物志》之意。《唐志》以爲祖沖之所作,誤也。案《隋志》先有祖沖之《述異記》十卷,《唐志》蓋沿其舊文,以爲別自一書,則可;以爲誤題祖沖之,則史不誤而公武反誤矣。其書文頗冗雜,大抵剽剟諸小說而成。如開卷盤古氏一條,即采徐整《三五暦記》。其餘精衞諸條,則采《山海經》。圖客諸條,則采《列仙傳》。龜暦諸條,則采《拾遺記》。老桑諸條,則采《異苑》。以及防風氏、蚩尤、夜郎王之類,皆非僻事,不得云世所未聞。其武陵源一條,則襲陶潛所記,而於桃外增李,移其地於呉中。周禮孤竹之管、空桑之琴瑟二條,則附會竹生東海,空桑生大野山,尤爲拙文陋識。考昉本傳,稱著《雜傳》二百四十七卷,《地志》二百五十二卷,文章三十三卷,不及此書。且昉卒於梁武帝時,而下卷地生毛一條雲,北齊武成河淸年中。案河淸元年壬午,當陳天嘉三年,周保定二年,後梁蕭巋天保元年,距昉之卒久矣,昉安得而記之?其爲後人依託,蓋無疑義。姚寬《西溪叢語》,謂潘嶽《閒居賦》房陵朱仲之李句,李善注朱仲未詳。此書中乃有其事,撫以補善注之逸。今考李善《閒居賦注》,此句下引《荊州記》曰:房陵縣有朱仲者,家有縹李,代所稀有,並無未詳之語。寬偶讀誤本,不知此書之剽《文選注》,反謂選注未見此書,舛誤甚矣。考《太平廣記》所引《述異記》,皆與此本相同,則其偽在宋以前。其中桃都天雞事,溫庭筠雞鳴埭歌用之;燕昭王爲郭隗築台事,白居易《六帖》引之;則其書似出中唐前。蛇珠龍珠之諺乃剽竊《灌畦暇語》,則其書又似出中唐後。或後人雜采類書所引《述異記》,益以他書雜記,足成卷帙,亦如世所傳張華《博物志》歟?

目录

1 四庫全書本

2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

3 巻上

4 巻下

5 佚文

四庫全書本

述異記(四庫全書本)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

巻上

昔盤古氏之死也頭爲四岳目爲日月脂膏爲江海毛髮爲草木秦漢間俗説盤古氏頭爲東岳腹爲中岳左臂爲南岳右臂爲北岳足爲西岳先儒説盤古氏泣爲江河氣爲風聲爲雷目瞳爲電古説盤古氏喜爲晴怒爲隂呉楚間説盤古氏夫妻隂陽之始也今南海有盤古氏墓亘三百餘里俗云後人追��盤古之魂也桂林有盤古氏廟今人祝祀

南海中盤古國今人皆以盤古爲姓昉按盤古氏天地萬物之祖也然則生物始於盤古

南海小虞山中有母能産天地一産十朝産之暮食之今蒼梧有姑神是也虎頭龍足蟒目蛟眉蟒虵目圓蛟眉連生今呉越間防風廟土木作其形龍首牛耳連眉一目

昔禹會塗山執玉帛者萬國防風氏後至禹誅之其長三丈其骨頭専車今南中民有姓防風氏即其後也皆長大越俗祭防風神奏防風古樂截竹長三尺吹之如嘷三人披髮而舞

軒轅之初立也有蚩尤氏兄弟七十二人銅頭鐵額食鐵石軒轅誅之於涿鹿之野蚩尤能作雲霧涿鹿今在冀州有蚩尤神俗云人身牛蹄四目六手今冀州人掘地得髑髏如銅鐵者即蚩尤之骨也今有蚩尤齒長二寸堅不可碎秦漢間説蚩尤氏耳��如劍㦸頭有角與軒轅鬭以角觝人人不能向今冀州有樂名蚩尤戲其民兩兩三三頭戴牛角而相觝漢造角觝戲蓋其遺製也

太原村落間祭蚩尤神不用牛頭今冀州有蚩尤川即涿鹿之野漢武時太原有蚩尤神晝見龜足虵首首疫其俗遂爲立祠

堯使鯀治洪水不勝其任遂誅鯀於羽山化爲黄能奴來反入於羽泉今會稽祭禹廟不用熊曰黄能即黄熊也陸居曰熊水居曰能昉按今江淮中有⿰名熊熊虵之精至冬化爲雉至夏復爲虵今呉中不食雉毒故也揚州有虵市市人鬻珠玉而雜貨鮫布鮫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

南海出鮫綃紗泉先潛織一名龍紗其價百餘金以爲服入水不濡

南海有龍綃宫泉先織綃之處綃有白如霜者

鬱林郡有珊瑚市海先市珊瑚樹碧色生海底一株十枝枝間無葉大者髙五六尺至小者尺餘蛟人云海上有珊瑚宫漢元封二年鬱林郡獻瑞珊瑚

光武時南海獻珊瑚婦人帝命植於殿前謂之女珊瑚一旦柯葉甚茂至靈帝時樹死咸以謂漢室将亡之徵也

凡珠有龍珠龍所吐者虵珠虵所吐者南海俗諺云虵珠千枚不及玫瑰亦虵珠賤也玫瑰亦是美珠也越人諺云種千畝木奴不如一龍珠

越俗以珠爲上寶生女謂之珠娘生男謂之珠兒呉越間俗説明珠一斛貴如玉者合浦有珠市

昔炎帝女溺死東海中化爲精衞其名自呼毎銜西山木石填東海偶海燕而生子生雌狀如精衞生雄如海燕今東海精衞誓水處曽溺於此川誓不飲其水一名鳥誓一名寃禽又名志鳥俗呼帝女雀

東海島龍川穆天子養八駿處也島中有草名龍芻馬食之一日千里古語云一株龍芻化爲龍駒

陶唐之世越常國獻千歳神龜方三尺餘背上有文科斗書記開闢已來帝命録之謂之龜厯伏滔述帝功徳銘曰胡書龜厯之文

夏桀宫中有女子化爲龍不可近俄而復爲婦人甚麗而食人桀命爲蛟妾告桀吉凶

桀時泰山山走石泣先儒説桀之将亡泰山三日泣今泰山山石逺望之若人泣者是也武王謂周公曰桀爲不道走山泣石

堯爲仁君一日十瑞宫中芻化爲禾鳳凰止於庭神龍見於宫沼厯草生堦宫禽五色烏化白神木生蓮萐蒲生㕑景星耀於天甘露降於地是爲十瑞

東海畔有孤竹焉斬而復生中有管周武王時孤竹之國獻瑞筍一株

空桑生大野山中爲琴瑟之最者空桑也

周成王元年貝多國人獻舞雀周公命返之

南海中有軒轅邱鸞自歌鳯自舞古云天帝樂也崆峒山中有堯碑禹碣皆籕文焉伏滔述帝功徳銘曰堯碑禹碣厯古不昧

會稽山有虞舜巡狩臺臺下有望陵祠帝舜南巡��於九疑民思之立祠曰望陵祠

帝舜都郭門古宫存焉宫前有堯臺舜館銘記古文莫有識者

湘水去岸三十里許有相思宫望帝臺昔舜南巡而��於蒼梧之野堯之二女娥皇女英追之不及相與慟哭淚下沾竹竹文上爲之斑斑然

昔戰國時魏國苦秦之難嘗有民從征戍秦久不返妻思而卒既��塚上生木枝葉皆向夫所在而傾因謂之相思木今秦趙間有相思草狀如石竹而節節相續一名斷腸草又名愁婦草亦名霜草人呼爲寡婦莎蓋相思之流也

淮南有懶婦魚俗云昔楊氏家婦爲姑所溺而死化爲魚焉其脂膏可燃燈燭以之照鳴琴博奕則爛然有光及照紡績則不復明矣

水虺五百年化爲蛟蛟千年化爲龍龍五百年爲角龍千年爲應龍

沮渙二水波文皆若五色彼人多文章故一名繢水灌淝之間離别亭古送别處漢沔會流處岸上有石銘云下至水府三十一里皆傳云李斯刻此石

鹿千年化爲蒼又五百年化爲白又五百年化爲��漢成帝時山中人得��鹿烹而視之骨皆黑色仙者説��鹿爲脯食之夀二千歳

餘干縣有白鹿土人皆傳千年矣晉成帝遣捕得銅牌在角後書云漢元鼎二年臨江所獻白鹿

淮水中黄雀至秋化爲蛤春復爲黄雀雀五百年化爲蜃蛤

梓樹之精化爲青羊生百年而紅五百年而黄又五百年而色蒼又五百年而色白

龜千年生毛龜夀五千年謂之神龜萬年曰靈龜海魚千歳爲劍魚一名琵琶形如琵琶而善鳴因以名焉

漢中山有虎生角道家云虎千年則牙蜕而角生漢宣城郡守封邵一旦忽化爲虎食郡民民呼之曰封使君因去不復來故時人語曰無作封使君生不治民死食民夫人無徳而夀則爲虎虎不食人人化虎則食人蓋恥其��而惡之

獍之爲獸狀如虎豹而小始生還食其母故曰梟獍濟陽山麻姑登仙處俗説山上千年金雞鳴玉犬吠闔閭夫人墓中周迴八里别館洞房迤邐相屬漆燈照爛如日月焉尤異者金蠶玉燕各千餘雙

呉王夫差築姑蘇之臺三年乃成周旋詰屈横亘五里崇飾土木殫耗人力宫妓數千人上别立春宵宫爲長夜之飲造千石酒鍾夫差作天池池中造青龍舟舟中盛陳妓樂日與西施爲水嬉呉王於宮中作海靈館館娃閣銅溝玉檻宫之楹檻皆珠玉飾之

呉既滅越棲勾踐於會稽之上地方千里勾踐得范蠡之謀乃示民以耕桑延四方之士作臺於外而館賢士今會稽山有越王臺今交州麻林一名紵林勾踐種麻将以弓交州糠頭山勾踐貯米於其上舂積糠爲山今會稽之上有越王鑄劍洲箭鏃洲往往有得古箭鏃蓋古制也

廣州東界有大夫文種之墓墓下有石爲華表柱石鶴一隻種即越王勾踐之謀臣也

洞庭湖中有釣洲昔范蠡乗扁舟至此遇風止釣於洲上刻石記焉有一陂陂中有范蠡魚昔范蠡釣得大魚烹食之小者放於陂中陂邊有范蠡石牀石硯鈷䥈范蠡宅在湖中多桑紵英果有海杏大如拳苦菜甘柚林石壁上鑿兵書十篇菰葑川皆范蠡手植之定陶有范蠡千斛魚陂木桃園酸��林梧桐宫在句容縣傳云呉别館有楸梧成林焉梧子可食古樂府云梧宫秋呉王愁是也

闔閭墓中石銘云呉王之夜室也嗚呼平吾君王棄吾之邦遷于重崗維崗之陽吾王之

今宜都有呉王射亭木棠苑木棠果名似梨而甜宜都七里溪呉王射堂堂之柱礎皆如伏龜��宏宫賦曰海龜之礎是也

蒼頡墓在北海呼爲藏書臺周末發冢得方玉石上刻文八十字當時莫識遂藏之書府至秦時李斯識八字云上天作命皇辟迭王至叔孫通識十二字

瀨鄉石堂有老子書道徳經五千字蔡邕於其旁以隸書證之

番禺有酸柿甜梅李尤果賦生物賦偏梅甜柿酸漢章帝三年子母筍生白虎殿前時謂爲孝竹羣臣獻孝竹頌

越多橘柚園越人歳多橘税謂橙橘户呉書闞尚表請除臣之橘籍是也

越中有王氏之橘園胡氏之梅山賀氏之��邱呉中有陸家白蓮顧家斑竹趙有韓氏之酸��

中山有楸戸掌楸木者楸子爲竹器漢書貨殖志千年楸

邯鄲有故宫基存焉中有趙王之故園梅李至冬而花春得而食

鄴中銅駞鄉魏武帝陵下銅駞石犬各二古詩云石犬不可吠銅駞徒爾爲

一説香水在并州其水香潔浴之去病呉故宫亦有香水溪俗云西施浴處人呼爲脂粉塘呉王宫人濯粧於此溪上源至今馨香古詩云安得香水泉濯郎衣上塵俗説魏武帝陵中亦有泉謂之香水

饒州俗傳軒轅氏鑄鏡於湖邊今有軒轅磨鏡石石上常潔不生蔓草

桂林東南邊海有裸川桓譚新論云呈衣冠於裸川海上有裸人鄉

丹陽大姑陵陵下有石麟二枚不知年代��云秦漢間公卿墓則以石麒麟鎮之

盧氏縣有盧君古塚塚旁柏二株枝條䕃茂二百餘歩樹文隱起皆如龜甲根勁如銅石

盧府君墓在館陶縣南二十里不知何代銘曰盧府君歸真之室

廬陵郡有董氏之宅前有董家祠昔有董氏語其鄉人曰吾當盡室作神及死家人老幼皆卒鄉人往往見之稱吾於地下作廬陵侯鄉人因爲立祠能致風雨安定西隴道其谷中有彈筝之聲行人過聞之謂之彈筝谷

粉水出房陵永淸谷取其水以漬粉即鮮潔有異於常謂之粉水

漢水西山有九井井中常出五色煙髙數丈傳云昔人有縋入得數斛空青

西海外有鵠國人長七寸日行千里百獸不犯惟畏海鵠鵠見必吞之在鵠腹中不死鵠一舉亦千里

吐綬烏其身大如鸐五色出巴東山中毛色可愛若天晴淑景即吐綬長一尺須臾還吞之隂滯即不吐陽泉在天餘山北淸流數十歩所涵草木皆化爲石精明堅勁其水所經之處物皆漬爲石

却塵犀海獸也然其角辟塵致之於座塵埃不入羊山上有燃石其色黄而文理疎以水沃之便如煎沸其上可炊烹稍冷即復以水沃之

䝟貐獸中最大者龍頭馬尾虎爪長四百尺善走以人爲食遇有道君即��藏無道君即出食人䝟乙八反貐翼乳反辟寒香丹丹國所出漢武時入貢毎至大寒於室焚之暖氣翕然自外而入人皆減衣

迷穀出招揺山亦名鵲山其樹如穀又如楮其花四照名曰迷穀如佩之令人不迷

南康樗都縣西㳂江有石室名夢口穴嘗有船人遇一人通身黄衣擔兩籠黄��求寄載過至岸下此人唾盤上徑下崖直入石穴中船主初甚忿之見其人入石始知異視盤上唾悉是金矣

噲叅養母至孝曽有��鶴爲戎人所射窮而歸叅叅収養療治瘡愈放之後鶴夜到門外叅秉燭視鶴雌雄雙至各銜明月珠以置叅家

炎洲在南海中上有風生獸似豹青色大如貍網取之積薪數車燒之不燃鐵鎚鍛頭數十下乃死以口向風須臾便活以石上菖蒲塞鼻即真死取其腦和菊花服之可夀五百歳

南方有灾火山四月生火十二月火滅火滅之後草木皆生枝條至火生草木葉落如中國寒時也取此木以爲薪燃之不燼以其皮績之爲火浣布

蘭陵山有井異鳥巣其中金翅而身黑此鳥見即大水井不可窺窺者盈歳輒死

玉門西南有一國國中有山石䃡子林切千枚名爲霹��䃡從春雷而䃡減至秋䃡盡雷收復生年年如此宣城蓋山有舒姑泉俗傳有舒氏女與父析薪女坐泉處忽牽挽不動父遽告家及再至其地惟見淸泉湛然其母曰女好音樂乃作歌泉乃涌流

搗衣山一名靈山在瑯琊郡山南絶險巖有方石昔有神女於此擣衣其石明瑩謂之玉女擣練碪 㳆鄉西津有玉女岡天當雨輒先涌五色氣於石間俗謂玉女披衣

嵰州去玉門三千里地寒多雪著木石之上皆融而甘可以爲菓嵰邱巖反

八方之荒有石鼔其徑千里撞之其音即成雷也天之申威於此

秦始皇作石橋於海上欲過海觀日出處有神人驅石去不速神人鞭之皆流血今石橋其色猶赤

員嶠山名還邱東有雲石廣五百里有蠶長七寸黑色有鱗角以霜雪覆之然後作繭長一尺其色五采織爲文錦入水不濡

園客者濟隂人貌美邑人多欲妻之客終不娶常種五色香草積十餘年服食其實忽有五色蛾集香草上客薦之以布生華蠶焉至蠶時有一女自來助養蠶以香草食之得繭一百二十枚繭大如甕毎一繭繅六七日絲方盡繅訖此女與客俱神仙去

并州妬女泉婦人不得靘粧綵服至其地必興雲雨一名是介推妹

齊桓公北征孤竹見人長尺具衣冠左祛而走於馬前管仲曰此山之神也名曰俞兒霸王去聲之君興則見也和州歴陽淪爲湖昔有書生遇一老姥姥待之厚生謂姥曰此縣門石龜眼血出此地當陷爲湖姥後數往視之門吏問姥姥具答之吏以朱龜眼姥見遂走上北山顧城遂陷焉今湖中有明府魚奴魚婢魚

信安郡石室山晉時王質伐木至見童子數人棊而歌質因聴之童子以一物與質如棗核質含之不覺饑俄頃童子謂曰何不去質起視斧柯爛盡既歸無復時人螺亭在南康郡昔有一女採螺爲業曽宿此亭夜聞空中風雨聲乃見衆螺張口而至便亂噉其肉明日惟有骨存焉故號此亭爲螺亭

北方有七尺之��南方有三尺之梨凡人不得見或見而食之即爲地仙

荀瓌字叔偉潛棲即粧嘗東遊憩江夏黄鶴樓上望西南有物飄然降自霄漢俄頃已至乃駕鶴之賓也鶴止戸側仙者就席羽衣虹裳賓主歡對己而辭去跨鶴騰空��然而滅

晉安郡有一書生謝端爲性介潔不染聲色嘗於海岸觀濤得一大螺大如一石米斛割之中有美女曰予天漢中白水素女天帝矜卿純正令爲君作婦端以爲妖呵責遣之女歎息升雲而去

東陽郡永康縣呉時有人入山逢大龜擔之未至家遇夜攬舟於岸見老桑呼龜曰元緒汝當死矣龜呼桑樹曰子明無苦也雖然盡南山之樵不能潰我對曰諸葛恪明敏禍必及於予明日其人将龜獻呉主命煮之三日三夜不死遂問諸葛恪恪曰此龜有精須得多載老桑爲薪煮之立爛遂令以老桑斫之爲薪既燃即爛漢武帝幸甘泉長平阪道中有蟲赤如肝頭目口齒悉具人莫知也時東方朔曰此古秦獄地也積憂所致上使按圖果秦獄地朔曰夫積憂者得酒而解乃以蟲置酒中立消

洞庭山有宫五門東通林屋西達峨眉南接羅浮北連岱岳東有石樓樓下兩石扣之淸越所謂神鉦昔有青童秉燭飈飛輪之車至此其跡存焉上有天帝壇山山有金牛穴呉孫權時令人掘金金化爲牛走上山其跡存焉故號爲金牛穴

范文本日南奴也爲奴時牧羊於澗中得兩鯉魚欲私食之郎知詰之文詐云将礪石還非魚也郎至魚所果見兩石文異之石有鐵文因入山中就治作兩刀因舉刀向鄣鄣即蕃中山地名也呪曰鯉魚變化治成刀斫石鄣破者是有神靈文當治此國遂斫破之衆遂推爲君

宋武帝微時伐荻於新洲見一大虵長數丈遂射之傷明日復往觀之聞杵臼聲覘見數青衣童子搗藥問其故答曰我王爲劉寄奴所射今合藥傅之帝曰何神也童子不答帝叱之皆散收得藥人因名此草爲劉寄奴西域有鼠國大者如猪中者如兔小者如常鼠頭悉白商賈有經過其國者若不祈祀則嚙人衣裳

周成王時東夷送六角牛

磅磄山去扶桑五萬里日所不及其地甚寒有桃樹千圍萬年一實一説日本國有金桃其實重一斤

呉王闔閭��於呉縣三月有白虎居其上號曰虎邱晉太康中會稽縣蟛蜞及羊皆化爲鼠蟛始變者有毛而無肉大食新稻

周穆王時天下連雨三月穆王乃吹笛其雨遂止漢武帝時西方有日支國獻活人草三莖有人死者将草覆面即活之矣

封微山中有怒毛獸若不嗔毛短三寸若嗔毛長三尺南金山有獅子禽其毛黄赤而光鮮耳小若鳴時地動石裂

崑崙山有玉桃光明洞澈而堅瑩須以玉井泉洗之便軟可食

北方荒外有石湖方十里中有横公魚夜即化爲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若以烏梅二七箇煮之即熟可治邪病

東海郡尉于台有杏一株花雜五色六出號云仙人杏晉時晉陵薛願家有虹飲其釜中水須臾而竭願因以酒祝而益之虹復飲盡吐金滿釜而去願家遂至大富顧渚山有報春鳥春至即鳴秋分亦鳴似鶗鴂之��也龍肝��長一尺花紅葉素生於氷谷所謂氷谷素葉之��

越俗説會稽山夏禹廟中有梅梁忽一春而生枝葉漢成帝嘗與趙飛燕游太液池以沙棠木爲舟其木出崑崙山人食其實入水不溺詩曰安得沙棠木刳以爲舟船

巴東有真香茗其花白色如薔薇煎服令人不眠能誦無忘

伺潮雞潮水上則鳴孫綽望海賦曰石雞淸響而應潮是也

聚窟洲有返魂樹伐其根心於玉釜中煮取汁又熬之令可丸名曰驚精香或名震靈丸或名反生香或名卻死香死尸在地聞氣即活

岑華山在西海之西有蔓竹爲簫管吹之若羣鳳之鳴魏興錫義山多生微蘅草有風不偃無風獨揺

黄金山有楠樹一年東邊榮西邊枯後年西邊榮東邊枯年年如此張華云交讓樹也

石勒嘗傭於臨水爲遊軍所囚會有羣鹿傍道軍人競逐之勒乃獲免俄而又見一老父謂勒曰向來羣鹿者我也君應爲列國主故相救耳

大食王國在西海中有一方石石上多樹榦赤葉青枝上總生小兒長六七寸見人皆笑動其手足頭著樹枝使摘一枝小兒便死 獬豸者一角之羊也性知人有罪臯陶治獄其罪疑者令羊觸之

取鳥之未生毛者以丹和牛肉使吞至長羽毛皆赤殺之隂乾杵服夀五百歳

鄧通以櫂船爲黄頭郎曰土勝水其色黄故刺船郎皆著黄帽

漢元和元年大雨有一青龍墮於宫中帝命烹之賜羣臣龍羮各一杯故李尤七命曰味兼龍羮七命文章名也案消山有石樓樹呉太皇元年郡吏伍曜於海際得之枝莖紫色有光南越謂之石連理也

南海有明珠即鯨魚目瞳鯨死而目皆無精可以鑒謂之夜光

千年木精爲青牛

猿五百歳化爲玃玃千歳化爲老人

鵠生五百年而紅五百年而黄又五百年而蒼又五百年而白夀三千歳

鷰千年生胡髯

虎魚老者爲蛟

江中魚化爲蝗而食五穀者百歳爲鼠

蛟羊似羊而無角啖之毒

古人説羊一名胡髯郎又名青鳥

周穆王之犬日走千里食虎豹

闔閭搆水精宫尤極珍怪皆出自水府

瀨鄉老子祠有紫石榴紅縹李一李二色

勾漏縣有白橘青椒縹杏

南中生子母竹今之慈竹也

漢章帝元年上虞縣獻二蔕��一實二蔕及玉色橘趙王故城俗呼爲麋鹿城

殷紂時大龜生毛而兔生角是甲兵将興之兆

梁孝王築平臺臺至今存有蒹葭洲鳬藻洲梳洗潭中有望秦山商人望鄉之處

貝宫夫人廟在太一山下云懷元王夫人也廟即其基也

當陽南有龍川鳳川云漢武帝時八龍五鳳常見於此亦呼爲五鳳州

魏文帝甄后陵在鄴中臨漳東北至今有甄后神

巻下

周幽王時牛化爲虎羊化爲狼洛南有避狼城云幽王時羣羊爲狼食人故築城避之今洛中有狼村是其處也

闗中有金魚神云周平二年十旬不雨遣祭天神俄而生涌泉金魚躍出而雨降

楚莊王時宫人一旦化爲野蛾飛去

秦始皇帝至東海海神捧珠獻於帝前今海畔有秦皇受珠臺

東海上有蒲臺秦始皇至此臺下縈蒲繫馬蒲至今縈紆

始皇二十六年童謡云阿房阿房亡始皇

古説雍州雨魚長八尺許

先儒説夏禹時天雨金三日古詩云安得天雨金使金賤如土是也

周成王時咸陽雨金今咸陽有雨金原

王莽時未央宫中雨五銖錢既而至地悉爲龜兒漢世翁仲儒家貧力作居渭川一旦天雨金十斛於其家

漢惠帝二年宫中雨黄金黑錫

吕后三年秦中天雨粟

漢宣帝時江淮饑饉人相食天雨穀三日秦魏地奏亡穀二十頃

漢武帝時廣陽縣雨麥

河間有雨鉛城漢世天雨鉛錫於此

周時咸陽雨錢終日而絶

秦二世元年宫中雨金既而頃刻皆化爲石

漢成帝末年宫中雨一蒼鹿殺而食之其味甚美大禹時天雨稻古詩云安得天雨稻飼我天下民漢世潁川民家雨金銖錢

魏武帝末年鄴中雨五色石

呉桓王時金陵雨五穀於貧民家富者則不雨

魏時河間王子元家雨中有小兒八九枚墮於庭前長六七寸許自言家在河東南爲風所飄而至於君庭與之言甚有所知如史傳所述

魏世河内冬雨棗

耆舊説周秦間河南雨酸��遂生野��今酸��縣是也魏文帝安陽殿前天降朱李八枚啖一枚數日不食今李種有安陽李大而甘者即其種也

漢末楊氏家園中産神柰三株

武陵源在呉中山無他木盡生桃李俗呼爲桃李源源上有石洞洞中有乳水世傳秦末喪亂呉中人於此避難食桃李實者皆得仙

杜陵有金李李大者謂之夏李尤小者呼爲鼠李桃之大者爲木桃詩云投我以木桃是也

防陵定山有朱仲李園三十六所潘岳閒居賦云防陵朱仲之李李尤果賦云三十六園朱李是也中山有縹李大如拳者呼仙李李尤果賦曰如拳之李陸士衡果賦曰中山之縹李又云仙李縹而神李紅

豫章之爲木生七年而後與衆木有異

漢武帝寶鼎二年立豫章宫於昆明池中作豫章水殿��紹在冀州時滿市黄金而無斗粟餓者相食人爲之語曰虎豹之口不茹饑人劉備在荆州時粟與金同價永嘉之亂洛中飢荒懷帝遣人觀市珠玉金銀闐委市中而無粟麥��宏表云田畝由是邱墟都市化爲珠玉是也

漢末大饑江淮間童謡云太岳如市人死如林持金易粟貴於黄金

洛中童謡曰雖有千黄金無如我斗粟斗粟自可飽千金何所直

耆舊説桓靈之世汝潁間桑麻爲蒿莠桃李不實花而復落落而復花而官倉有朽粟

晉永嘉中梁州雨七旬麥化爲飛蛾

晉末荆州久雨粟化爲蠱虫害民春秋云穀之飛爲蠱是也中郎王義興表奏曰臣聞堯生神禾而晉有蠱粟陛下自以聖徳何如帝有慙色

宋髙祖之初年當晉末饑饉之後即位以來江表二千餘里野粟生焉

古説淮南諸山石生穀��安云石穀藥名穗之尤小者漢世古諺曰雖有神藥不如少年雖有珠玉不如金錢太原神釡岡中有神農嘗藥之鼎存焉

咸陽山中有神農辨藥處一名神農原藥草山山上紫陽觀世傳神農於此辨百藥中有千年龍腦

冀州鵠山傳龍千年則於山中蜕骨今有龍岡岡中出龍腦是也

今藥中有禹餘糧者世傳昔禹治水棄其所餘糧於江中生爲藥也

仙藥紫鳳腦千年髑髏是也

龜甲香即桂香之善者

紫术香一名紅蘭香一名金桂香亦名麝香草出蒼梧桂林二郡界今呉中有麝香草似紅蘭而甚芳香南海山出千歩香佩之香聞於千歩也今海嵎有千歩草是其種也葉似杜若而紅碧間雜貢籍曰南郡貢千歩香

日南有香市商人交易諸香處

漢雍仲子進南海香物拜爲涪陽尉時謂之香尉日南有千畝林名香出其中

香洲在朱崖郡洲中出諸異香往往不知名焉千年松香聞於十里亦謂之十里香

杏園洲在南海中洲中多杏海上人云仙人種杏處漢時嘗有人舟行遇風泊此洲五六日食杏故免死云洲中别有冬杏

木蘭川在潯陽江中多木蘭樹昔呉王闔閭植木蘭於此用構宫殿也七里洲中有魯班刻木蘭爲舟舟至今在洲中詩家云木蘭舟出於此

天姥山南峯昔魯班刻木爲鶴一飛七百里後放於北山西峯上漢武帝使人往取之遂飛上南峯往往天将雨則翼翅動揺若将飛奮

魯班刻石爲禹九州圖今在洛城石室山

東北巖海畔有大石龜俗云魯班所作夏則入海冬復止於山上陸機詩云石龜尚懷海我寧忘故鄉

上虞縣有石駞歩水際謂之歩

��歩在呉中呉人賣��於江畔因以名焉

呉江中又有魚歩龜歩湘中有靈妃歩昉按呉楚間謂浦爲歩語之訛耳

公主山在華山中漢末王莽秉政南陽公主避亂奔入此峯學道後得昇仙至今嶺上有一雙朱履傳云公主既於山中得道駙馬王咸追之不及故留二履以示之潘安仁有公主峯記

晉永嘉亂既已至江諸公主不得随去安陽公主平城公主奔入兩河界悉爲民家妻常怏怏不悦有故鄉之思村民感之共築一臺以居之謂之公主望鄉之館至今巋然王朗懷舊賦云将軍出塞之臺公主望鄉之館漢成帝遣将軍王潰戍邊及帝崩王莽簒逆潰與莽有隙遂留不敢歸因逃入胡中士卒相率築臺爲望鄉之處

曲阜縣南十里有孔子春秋臺曲阜故城有顔回墓墓上有石楠樹二株可三四十圍土人云顔回手植晉末羣盜蜂起義陽公主自洛中出奔至洛南士卒二千餘人留守不去以衞京都劉曜攻破之主有殊色曜将逼之主手刃曜不中遂自刃曜奇其節遣��之封義陽公主鄰民憐之爲立廟今義陽神是也

苻堅既爲姚萇所殺於新平佛寺中後寺主摩訶蘭常夢堅曰可爲吾作宫既而寺左右民家死疫相繼巫者常見堅怒曰吾不宫将盡殺新平民因共改寺爲廟遂無復灾疾毎年正月二日民競祀以太牢新平寺今苻家神也

今烏江長亭亭下有駐馬塘即當時烏江亭長艤舟待項羽處

今隂陵故城九曲澤澤中有項王村即項籍迷失路處項王失路於澤中周回九曲後人因以爲澤名

燕昭王爲郭隗築臺今在幽州燕王故城中土人呼爲賢士臺亦謂之招賢臺

漢武帝於湖中牧馬處至今野草皆有嚼嚙之狀湖中呼爲馬澤澤中有武帝彈碁方石石上勒銘存焉葳㽔草一名麗草又呼爲女草江浙中呼娃草美女曰娃故以爲名

懸腸草一名思子蔓南中呼爲離别草

苔草謂之澤葵又名重錢亦呼爲宣蘚南人呼爲姤草萱草一名紫萱又呼爲忘憂草呉中書生呼爲療愁花嵇中散養生論云萱草忘憂

桂林有睡草見之則令人睡一名醉草亦呼爲懶婦箴出海南地記

楚中有宫人草狀如金䔲而甚氛氲花色紅翠俗説楚靈王時宫人數千皆多怨曠有囚死於宫中者��之後墓上悉生此花

舜草今之孝草也

蓆⿱草一名塞路生北方胡地古詩云千里蓆⿱草茙葵本胡中葵似葵而大者

紅蘭花一名大草

寡草特生而不叢

洛陽有芝茜園漢官儀云染園出芝茜供染御服是其處也

紅綬花蔓生如綬有文采因名焉

甘泉宫有木園武帝時園也今俗呼爲仙草園出漢魏宫志

⿱園在定陵漢官儀曰⿱園供染緑紋綬小藍曰⿱⿱音稷

芙蓉園在洛陽漢家置之

長沙定王故宫有蓼園真定王故園也

張騫苜蓿園今在洛中苜蓿本胡中菜也張騫始於西戎得之

衞有淇園出竹在淇水之上詩云瞻彼淇澳緑竹猗猗是也

梧桐園在呉宫本呉王夫差舊園也一名鳴琴川南中有楓子楓木之老者爲人形亦呼爲靈楓焉後漢季子長爲政欲得囚情以梧桐木爲囚像穿地爲坎卧木囚於其中祝之罪正者不動寃者木囚動出時以爲精誠所應子長時爲大理卿

漢武宴於未央宫忽聞人語云老臣負自訴不見其形良久見梁上一老翁長八九寸面皺鬚白柱杖僂歩至前帝問曰叟何姓名所訴者何翁縁柱放杖叩頭不言因仰視屋俯視帝脚忽不見帝駭懼問東方朔朔曰其名爲藻兼水木之精也陛下頃來頻興宫室斬伐其居故來訴耳仰頭看屋而後視陛下脚者願陛下宫室足於此不欲更造帝乃息役後帝幸瓠子河聞水底有歌之聲置肴饍芬芳於帝前前梁上翁及數年少絳衣素帶佩纓皆長八寸一人最長長尺餘淩波而出衣不沾濕或挾樂器帝問之曰向所聞樂是公等奏耶對曰臣前昧死歸訴��陛下息斤斧得全其居故相慶樂耳遂奏樂獻帝洞穴珠一枚遂��不見帝問方朔何謂洞穴珠朔曰河底有一穴深數百丈中有赤蜯蜯生此珠徑寸明耀絶世矣帝寶愛此珠置於内庫

燕昭王種長春樹葉如蓮花樹身似桂樹花随四時之色春生碧花春盡則落夏生紅花夏末則凋秋生白花秋殘則萎冬生紫花遇雪則謝故號爲長春樹

澄水泉在滄州九視山山下出泉濶百餘歩亦名流水渠雖泛金石終不沈故州人欲渡此泉以瓦鐵爲船舫地生毛京房以爲人勞之應北齊武成河淸年中徐州及長安地生毛長七尺時北築長城内築三臺人苦勞役之應也

神泉出髙密瑯琊郡人或禱祈求之則飛泉湧出淸冷而味甘人或汚之則便竭

鹽田在河東郡有一大澤澤中産鹽引水沃之則自成號曰鹽田取之無盡不沃則無也又張掖有鹽池自然生鹽其鹽多少随月増減

甜溪水其味如蜜東方朔得以獻武帝帝乃投於隂井中井水遂甜而寒洗浴則肌理柔滑

日林國有神藥數千種其西南有石鏡方數百里光明瑩徹可鑒五臟六腑亦名仙人鏡國中人若有疾輒照其形遂知病起何臟腑即採神藥餌之無不愈其國人夀三千歳亦有長生者

列禦冦鄭人御風而行常以立春日歸于八荒立秋日遊於風穴是風至則草木皆生去則草木皆落謂之離合風

秦繆公時陳倉人掘地得物若羊非羊似猪非猪繆公道中逢二童子云此名蝹史記作蝟在地中食死人腦若以柏木穿其首則死故今種柏在墓上以防其害也辰州嵩溪有丹青樹枝葉直上籠雲下無枝條上有五色葉圓如華蓋故號丹青樹俗謂之五采樹今在辰陽縣

城陽縣城南有堯母慶都墓廟前一池魚頭間有印文謂之印頰魚若非祀者捕而不得

奇肱國其國人機巧能爲飛車從風逺行湯時西風吹奇肱人乗車東至豫州界後十年而風復至使遣歸國去玉門四萬里

東海有牛魚其形如牛海人採捕剥其皮懸之潮水至則尾起潮水落則尾伏

顧渚山有��汝耿反子樹其木如玉色渚人採之以爲杖虵一首兩身者名曰肥遺西華山中有也見則大旱南海有水蟲名曰筯蚌蛤之��也其小蟹大如榆莢筯開甲食則蟹亦出食筯合甲蟹亦還入爲筯取食以終始生死不相離

西蜀石門山有樹名曰桄榔皮裏出屑如麪用作餅食之與麪相似因謂之桄榔麪焉

漢武帝元鼎元年起招靈閣有一神女留一玉釵與帝帝以賜趙婕妤至昭帝元鳳中宫人見此釵光瑩甚異共謀欲碎之明視釵匣唯見白燕直升天去後宫人常作玉釵因名玉燕釵

三國時昆明國貢魏瀨金鳥鳥形如雀色常翺翔海上吐金屑如粟至冬此鳥即畏霜雪魏帝乃起温室以處之名曰辟寒臺故謂吐此金爲辟寒金也

漢末闗中大亂有發漢時宫人塚者宫人猶活既出平復如故魏郭后愛念之録著宫人常置左右問漢時宫中事説之皆有次第郭后崩因哭泣過度遂死

周昭王時塗修國獻青鳳丹鵠各一雌一雄

呉郡魚城城下水中有石首魚至秋化爲鳬鳬項中尚有石

南康郡有君山髙秀重疊有��臺榭名曰女媧宫有獸名格似猩猩之形自知吉凶人無機愛之則可馴狎欲執害之則去不來

桂陽郡有銀井鑿之轉深漢有村人焦先於半道見三老人徧身皓白云逐我太苦今往他所先知是怪以刀斫之三翁各以杖受刀忽不見視其斷杖是銀其井後遂不生銀也

儋耳郡明山有二石如人形云昔有兄弟二人向海捕魚因化爲石因號兄弟石

貞山在毘陵郡梁時有村人韓文秀見一鹿産一女子在地遂收養之及長與凡女有異遂爲女冠梁武帝爲别立一觀號曰鹿娘後死入棺武帝致祭開棺視之但聞異香不見骸骨蓋尸解也遂��棺於毘陵因號其��處爲貞山

江隂北有子英廟子英即野人也善入水捕魚得一赤鯉将著家池中養之後長徑一丈有角翅謂子英曰我迎汝身汝上我背遂昇於天爲神仙晉時人

璅��似小蚌有一小蟹在腹中爲出求食故淮海之人呼爲蟹奴

鶴䯓故解反刺��徳宅反耳響則聴逺眼赤則眎逺大毛落叢毛生其色如雪又云髙脚踈節則多跛也若百六十年變止不食生物千六百年形定飲而不食與鳳爲羣松有兩鬛三鬛七鬛者言如馬鬛形也言粒者非矣人間三十六洞天知名者十耳餘二十六天出九微志不行於世也

鯉魚滿三百六十鱗蛟龍輒率而飛去一年置一神守之則不能去矣神則龜也

王僧辨嘗爲荆南得橘一蔕三十子以獻梁元帝呉太皇時朱休之家犬歌曰言我不能歌聴我歌梅花今年故復可明年當奈何休遂殺其犬明年休家人並死

哀牢夷西蜀國名也其先有婦人捕魚水中觸沈木育生男子十人沈木爲龍出水上九男驚走一兒不去背龍因䑛之後諸兒推爲哀牢主

涿光山下囂水多鰼鰼之魚如鵲而十翼捕之可以禦火

呉桓王時會稽生五色��呉中有五色��歳充貢獻東南有桃都山上有大樹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天雞日初出照此木天雞則鳴天下雞皆随之鳴合塗國去王都七萬里人善服鳥獸雞犬皆使能言林屋洞有左神幽虚之天即天后真君之便闕中有白芝紫泉皆此洞所出乃神仙之飲餌非常人所能得之日南郡出果下牛髙三尺漢樂浪郡有果下馬並髙三尺

廬陵有木客鳥大如鵲千百爲羣不與衆鳥相厠俗云是古之木客化作廬陵即今吉州也

後魏孝昌年中有洛子淵自云洛中人戍於彭城同營人樊元寶還子淵附書至洛書上題云宅在靈臺南延洛水既至洛忽逢一老翁曰吾兒書也引入門館甚盛呼坐命酒酒至色赤甚香美寶告退老翁出送但見髙岸對水無復人家及還彭城子淵已失元寶與子淵同戍三年不知是水神也

彭城郡古徐國也昔徐君宫人生一大卵棄於野徐有犬名后倉銜歸温之卵開内有一兒有筋而無骨後爲徐君號曰偃王爲政而行仁義

相州栖霞谷昔有橋順二子於此得仙服飛龍一丸十年不饑故魏文詩曰西山有仙童不飲亦不食即此也河間郡有聖姑祠姓郝字女君魏青龍二年四月十日與鄰女樵采於��苦��反深二水處忽有數婦人從水而出若今之青衣至女君前曰東海使聘爲婦故遣相迎因敷茵於水上請女君於上坐青衣者侍側順流而下其家大小奔到岸側惟泣望而已女君怡然曰今幸得爲水仙願勿憂憶語訖風起而沒於水鄉人因爲立祠又置東海公像於聖姑側呼爲姑夫

大翮山小翮山在媯州昔有王次仲年少入學而家逺常先到其師怪之謂其不歸使人��之又實歸在其家同學者常見仲捉一小木長三尺餘至則著屋間欲共取之輒尋不見及年弱冠變蒼頡舊書爲隸書秦始皇遣使徵之不至始皇怒檻車囚之赴國路次化爲大鳥出車而飛去至西山乃落二翮一大一小遂名其落處爲大小翮山媯州即今幽薊之地

利州義成郡葭萌縣有玉女房蓋是一大石穴也昔有玉女入此石穴前有竹數莖下有青石壇毎因風自掃此壇玉女毎遇明月夜即出於壇上閒歩徘徊復入此房

龍巣山下有丹水水中有丹魚欲捕其魚伺魚之浮出水有赤光如火網取割其血塗足可渉水如履平地宋武帝大明五年廣郡獻白孔雀以爲中瑞

秦惠王獻五美女於蜀王王遣五丁迎女乃見大虵入山穴中五丁曳虵山崩五女上山皆化爲石

一説少室山有貝多樹與衆木有異一年三放花其花白色香美俗云漢世野人将子種於此

武都丈夫化爲女子顔色美麗蓋山之精也蜀王娶以爲妻無幾物故遂��於成都郭中以石鏡一枚長二丈髙五尺同��之

衡州九疑山有舜廟郡守至官常致敬修祀則空中如有歌之聲一説九疑山隔湘江跨蒼梧野連營道縣界九山相似行者望之皆疑因名曰九疑山

漢惠帝七年夏雷震南山林木皆自火燃至根其地悉皆燋黄後其雨迅過人就其間得龍骨一具

晉世顔含嫂病須與蚺虵膽療之則愈既不能得含憂歎累日忽有一童子持青囊授含乃曰真虵膽也童子遂化爲青鳥飛去

陽羨縣小吏呉龕家在溪南偶一日有掘頭船過水溪内忽見一五色浮石龕遂取歸置於牀頭至夜化爲一女子至曙仍是石後復投於本溪

南海中有鮫人室水居如魚不廢機織其眼泣則出珠晉木��虚海賦云天琛水怪鮫人之室

興安縣水邊有平石其上有石櫛石履各一具俗云越王渡溪脱履墮櫛於此

荆州淸溪秀壁諸山山洞往往有乳窟窟中多玉泉交流中有白蝙蝠大如鵶按仙經云蝙蝠一名仙鼠千歳之後體白如銀棲即倒懸蓋飲乳水而長生也

夜郎縣者西南逺夷國名也其先有女子浣紗忽三節竹流入足間聞其中有號聲剖竹視之得一男歸而養之及長有武畧自立爲夜郎侯以竹爲姓漢武帝元鼎六年征西南夷改爲牂牁郡夜郎侯迎降天子賜以玉印綬後卒夷獠咸以竹王非血氣所生衆爲立廟今夜郎縣有竹王神是也

佚文

廬山上有康王谷,巔有一城,號爲釗城。天毎欲雨,輒聞山上鼓角笳簫之聲,聲漸至城,而風雨晦合,屯人以爲常候。傳云,此周康王之城,康王愛奇好異,巡歴名山,不遠而至。城中毎得古器、大鼎,及弓、弩、金之屬,知非常人之所處也。而山有「康王」之號,城又以「釗」爲稱,斯言將有征。

廬山上有三石梁,長數十丈,廣不盈尺,俯眄杳然無底。鹹康中,江州刺史庾亮,迎呉猛,猛將弟子煮山遊觀,因過此梁。見一老公,坐桂樹下,以玉杯承甘露,與猛,猛遍與弟子。又進至一處,見崇臺廣廈,玉宇金房,琳瑯昆耀,暉彩眩目,多珍寶玉器,不可識名。見數人與猛共言,若舊相識。設玉膏終日。

昔有人發廬山采松,聞人語云:「此未可取。」此人尋聲而上,見一異華,形甚可愛,其香非常,知是神異,因掇而服之,得壽三百歲也。

南康南野有東望山,營民三人上山頂,有湖淸深,又有果林,周四里許,眾果畢植,間無雜木,行列整齊,如人功也。甘子正熟,三人共食,致飽訖,懷二枚欲以示外人,便還。尋覓向逕,回旋半日,迷不能得;即聞空中語云:「速放雙甘,乃聽汝去。」懷甘者恐怖,放甘於地。轉眄即見歸逕,乃相與俱卻返。

南康有神名曰「山都」,形如人,長二尺余,黑色、赤目、髮黃被身,於深山樹中作窠,窠形如堅鳥卵,高三尺許,內甚澤,五色鮮明,二枚沓之,中央相連。土人云:「上者雄舍,下者雌室。」傍悉開口如規,體質虛輕,頗似木筒,中央以鳥毛爲褥。此神能變化隱身,罕睹其狀,蓋木客、山魈之類也。贛縣西北十五里,有古塘,名余公塘,上有大梓樹,可二十圍,樹老中空,有山都窠。宋元嘉元年,縣治民哀道訓道虛兄弟二人,伐倒此樹。取窠還家。山都見形謂二人曰:「我處荒野,何豫汝事!巨木可用,豈可勝數?樹有我窠,故伐倒之。今當焚汝宇,以報汝之無道。」至二更中,內外屋上一時火起,合宅蕩盡。

南康雩都縣沿江西出,去縣三里,名夢口,有穴、狀如石室,名夢口穴。舊傳:嘗有神雞,色如好金,出此穴中,奮翼迥翔長鳴,響見之,輒飛入穴中,因號此石爲金雞石。昔有人耕此山側,望見雞出遊戲,有一長人操彈彈之,雞遙見便飛入穴,彈丸正著穴上,丸徑六尺許,下垂蔽穴,猶有間隙,不復容人。又有人乘船從下流還縣,未至此崖數里,有一人通身黃衣,擔兩籠黃瓜,求寄載,因載之。黃衣人乞食,船主與之盤酒。食訖,船適至崖下。船主乞瓜,此人不與,仍唾盤上,徑上崖,直入石中。船主初甚忿之,見其入石,始知神異,取向食器視之,見盤上唾,悉是黃金。

蘆塘有鮫魚,五日一化,或爲美異婦人,或爲男子,至於變亂尤多。郡人相戒,故不敢有害心,鮫亦不能爲計。後爲雷電殺之,此塘遂涸。

豫章郡有盧松屯,郡人羅根生於此屯傍墾荒種瓜,又於旁立一神壇。瓜始引蔓,淸晨行之,忽見壇上有新板墨書,曰:「此是神地所遊處,不得停止,種殖可速去。」根生拜謝跪咒曰:「竊疑屯人利此熟地生苗,容或假托神旨,以見驅斥,審是神教,願更朱書賜報。」明早往看,向板猶存,悉以朱代墨,根生謝而去也。

章按縣西有赤城,周三十里,一峰特高,可三百余丈。晉泰元中,有外國人白道猷居於此山,山神屢遣狼,怪形異聲往恐怖之,道猷自若。山神乃自詣之云:「法師威德嚴重,今推此山相與,弟子更卜所托。」道猷曰:「君是何神?居此幾時?今若必去,當去何所?」答云:「弟子夏王之子,居此千餘年,寒石山是家舅所住,某且往寄憩,將來欲還會稽山廟。」臨去遺信,贈三奩香,又躬來別,執手恨然。鳴鞞響角,凌空而逝。

和州歴陽淪爲湖。先是有書生遇一老姥,姥待之厚,生謂姥曰:「此縣門石龜眼血出,此地當陷爲湖。」姥後數往候之。門使問姥,姥具以告。吏遂以朱點龜眼。姥見,遂走上北山,城遂陷。

出海口北行六十里,至騰嶼之南溪,有淡水,淸澈照底,有蟹焉:筐大如笠,腳長三足。宋元嘉中,章安縣民屠虎取此蟹食之,肥美過常。虎其夜夢一少嫗語之曰:「汝噉我,知汝尋被噉不?」屠氏明日出行,爲虎所食,余家人殯瘞之,虎又發棺噉之,肌體無遺。此水今猶有大蟹,莫敢復犯。

園客種五色香草,有五色蛾集其上。蠶時,有一女來養蠶,得繭百二十枚,大如甕,女與客俱仙去。

漢宣城太守封邵忽化爲虎,食郡民,民呼曰封使君,因去不復來。時語曰:「無作封使君,生不治民死食民。」

呉黃龍年中,呉都海鹽有陸東美,妻朱氏,亦有容止,夫妻相重,寸歩不相離,時人號爲「比肩人,」夫婦雲皆比翼,恐不能佳也。後妻死,東美不食求死,家人哀之,乃合葬。未一歲,冢上生梓樹,同根二身,相抱而合成一樹,毎有雙鴻,常宿於上。孫權聞之嗟嘆,封其里曰「比肩墓」,又曰「雙梓」。後子弘與妻張氏,雖無異,亦相愛慕,呉人又呼爲「小比肩」。

陸機少時,頗好遊獵,在呉豪盛客獻快犬名曰黃耳;機後仕洛,常將自隨。此犬黠慧能解人語,又嘗借人三百里外,犬識路自還,一日至家。機羈旅京師,久無家問,因戲語犬曰:「我家絕無書信,汝能齎書馳取消息不?」犬喜搖尾,作聲應之。機試爲書,盛以竹筒,系之犬頸。犬出驛路,疾走向呉,饑則入草噬肉取飽。毎經大水,輒依渡者弭耳掉尾向之,其人憐愛,因呼上船。裁近岸,犬即騰上,速去如飛。逕至機家,口銜筒作聲示之。機家開筒取書,看畢,犬又向人作聲,如有所求;其家作答書內筒,復系犬頸。犬既得答,仍馳還洛。計人程五旬,而犬往還裁半月。後犬死,殯之,遣送還葬機屯南,去機家二百歩,聚土爲墳,屯人呼爲「黃耳冢。」

尋陽柴桑縣城,晉永和中,有童謠呼爲「平石城。」時人僉謂平滅石之征也。後桓玄篡位,晉帝爲平固王,恭帝爲石陽公,俱遷於此城。

姚興永和十年,華山東界地然,廣百余歩,草木煙枯,井谷沸竭,生物皆熟,民殘之征也。晉惠帝光熙元年五月,范陽國北,地然可爨。至九月,而驃騎范陽王司馬虓薨。十一月,惠帝因食而崩,懷帝即位。太傅東海王司馬越殺太宰,河間王司馬顒專柄朝政,又尋死,遂洎永嘉之亂。東海淪殪,越之嗣副,亦皆殄滅。石勒焚越之屍,此其應也。

桓沖爲江州刺史,乃遣人周行廬山,冀睹靈異。既渉崇巘,有一湖,匝生桑樹;有大群白鵝,湖中有敗艑赤鱗魚。使者渴極,欲往飲水;赤鱗張鬐向之,使者不敢飲。

荊州刺史桓豁所住齋中,見一人長丈余,夢曰:「我龍山之神,來無好意;使君既貞固,我當自去耳!」

晉元興末,魏郡民陳氏女名琬,家在查浦,年十六;饑疫之歲,父母相繼死沒,唯有一兄,傭賃自活。女容色甚艷,鄰中士庶,見其貧弱,競以金帛招要之。女立操貞,概未嘗有許。後値盧循之亂,賊眾將加陵逼,女厲然不回,遂以被害。

義熙四年,盧循在廣州陰規逆謀,潛遣人到南康廟祈請。既奠牲奏鼓,使者獨見一人,武冠朱衣,中筵而坐,曰:「盧征虜若起事,至此當以水相送。」六年春,循遂率眾直造長沙;遣徐道覆逾嶺至南康,裝艦十二,艟樓十余丈。舟裝始辦,大雨一日一夜,水起四丈。道覆凌波而下,與循會巴陵,至都而循戰敗。不意神速其誅,洪潦之降,使之自送也。

義熙五年,宋武帝北討鮮卑,大勝,進圍廣固,軍中將佐乃遣使奉牲薦幣謁岱嶽廟。有女巫秦氏、奉高人,同縣索氏之寡妻也,能降靈宣教,言無虛唱。使者設禱,因訪克捷之期。秦氏乃稱神教曰:「天授英輔,神魔所擬,有征無戰;蕞爾小虜,不足制也。到來年二月五日當克。」如期而三齊定焉。

晉義熙中,有劉遁者,居江陵,忽有鬼來遁宅上。遁貧無竈,以汴輪煮飯,飯欲熟,輒失之。尋覓於籬下草中,但得余空輪。遁密市冶葛,煮以作糜,鬼復竊之於屋。比得輪,仍聞吐聲,從此寂絕。

乾羅者慕容廆之十二世祖也,著金銀襦鎧、乘白馬、金銀鞍勒,自天而墜,鮮卑神之,推爲君長。

符健皇始四年,有長人見,身長五丈,語人張靖曰:「今當太平。」新平令以聞,健以爲妖妄,召靖系之。是月霖雨河渭,泛溢滿阪,津監寇煮於河中流得大屐一只,長七尺三寸,足跡稱屐,指長尺余,文深七寸。

姚萇既殺符堅,與符煮相拒於隴東。萇夜夢堅將天帝使者勒兵馳入萇營。以矛刺萇,正中其陰,萇驚覺,陰腫痛,明日遂死。

秦周訪少時與商人泝江俱行,夕止宮亭廟下,同侶相語:「誰能入廟中宿?」訪性膽果決,因上廟宿,竟夕宴然。晨起,廟中見有白頭老公,訪遂擒之,化爲雄鴨。訪捉還船,欲烹之,因而飛去。後竟無他。

呂光永康二年,有鬼叫於都衞曰:「兄弟相滅,百姓斃,兩呂絕。」僥吏尋聲視之,則靡所見。是年光死,子紹立五日,紹庶兄篡紹而自立。明年,其弟車騎大將軍常山公征光屢有戰功,疑贊不已,帥眾攻贊。所殺窮酣長酗遊走無度。明年,因醉爲從弟起所殺,起推兄隆爲主。姚興困民遣叔父征西將軍隴西公碩德伐之,隆師徒撓敗,尋爲姚氏所滅。

□□王子項在荊州,永光二年,所位柏折,棟椽並自濡濕,汁滴地,明年被誅。

張軌字士彥爲使持節護羌校尉涼州刺史,客相印曰:「祚傳子孫,長有西夏,關洛傾陷,而涼土獨全。在職十三年,傳國三世八主一十六載。」

張駿有疾,夢出遊觀,不識其處,甘泉湧出,有一玄龜,向駿張口言曰:「更九日,當有嘉問好消息。」忽然而覺,自書記之,封在筒中,人不知也。因寢疾,九日而死。

張駿薨,子重華嗣立,虎遣將軍王擢攻拔武禦始始與進圍抱罕,重華遣宋輯率眾拒之。濟河,次於金城,將決大戰。乃日有黑虹下於營中,少日輯病卒。

宋高祖微時,嘗遊會稽,過孔靜宅。正晝臥,有神人衣服非常,謂之曰:「起,天子在門。」既而失之。靜遽出,適與帝遇,延入,結交贈遺。臨別,執帝手曰:「卿後必當大貴,願以身嗣爲托。」帝許之。及定京邑,靜自山陰令擢爲會稽內史。

甄法崇,永初中爲江陵令,在任嚴明。於時南平僇士爲江安令,喪官,至其年歿。崇在廳事上,忽見一人從門入云:「僇江安通法崇」法崇知士已亡,因問:「卿貌何故瘦?」答曰:「我生時所行,善不補惡,今系苦役,窮劇理盡。」

宋文帝世,天水梁淸家在京師新亭,臘日將祀,使婢於爨室造食,忽覺空中有物,操杖打婢,婢走告淸,淸遂往,見甌器自運盛飯斟羹,羅列案上,聞哺餟之聲。淸曰:「何不形見?」乃見一人著平上幘,烏皮褲褶,云:「我京兆人,亡沒飄寄,聞卿好士,故來相從。」淸便席地共坐,設肴酒。鬼云:「卿有祀事」雲雲。淸圖某郡,先以訪鬼,鬼云:「所規必諧,某月某日除出。」果然。鬼云:「郡甚優閑,吾願周旋。」淸答甚善。後停舟石頭,待之五日,鬼不來。於是引路達彭城,方見至。同在郡數年,還都,亦相隨而返。

宋車騎大將軍南譙王劉義宣鎮荊州。府吏蔡鐵者,其人善卜,能悉驗,時有妙見,精究如神。公嘗在內齋,見一白鼠,縁屋梁上,乃命左右射之,內置函中。時侍者六人悉驅入齋後小小戸內,別呼人召鐵。鐵至,使卜函中何物,謂曰:「中則厚賞,僻加重罰。」鐵卜兆成,笑曰:「具已知矣。」公曰:「狀之。」鐵爲之狀曰:「兌色之鼠背明戸,彎弧射之絕左股。鼠孕五子,三雄而兩雌,若不見信,剖腹而立知。」公乃使剖鼠腹,皆如鐵言,即賜錢一萬。

宋元嘉中,南康平固人黃苗爲州吏,受假違期。方上行,經宮亭湖,入廟下願,希免罰坐,又欲還家,若所願並遂,當上豬酒。苗至州,皆得如誌,乃還。資裝既薄,遂不過廟,行至都界,與同侶並船泊宿。中夜、船忽從水自下,其疾如風,介夜四更,苗至宮亭,始醒悟。見船上有三人,並烏衣,持繩收縛苗,夜上廟階下。見神年可四十,黃白披錦袍,梁下縣一珠,大如彈丸,光耀照屋。一人戸外曰:「平固黃苗,上願豬酒,遯回家,教録,今到。」命謫三年,取三十人。遣吏送苗窮山林中,鎖腰系樹,日以生肉食之。苗忽忽憂思,但覺寒熱身瘡,舉體生斑毛。經一旬,毛被身,爪牙生,性欲搏噬。吏解鎖放之,隨其行止。三年,凡得二十九人。次應取新淦一女,而此女士族,初不出外,後値與娣妹從後門出親家,女最在後,因取之。爲此女難得,渉五年,人數乃充。吏送至廟,神教放遣。乃以鹽飯飲之,體毛稍落,鬚髮悉出,爪牙墮,生新者,經十五日,還如人形,意慮復常,送出大路。縣令呼苗具疏事,覆前後所取人;遍問其家,並符合焉。髀爲戟所傷,創瘢尚在。苗還家八年,得時疾死。

南康縣營民區敬之,宋元嘉元年與息共乘舫自縣泝流深入小溪,幽荒險絕,人跡所未嘗至。夕煮岸,停止舍中,敬之中惡猝死。其子然火守屍,忽聞遠哭聲呼阿舅,孝子驚疑,俛仰間哭者已至。如人長大,被髮至足,髮多被面,不見七竅,因呼孝子姓名慰唁之。孝子恐懼,因悉薪以然火。此物言:「故來相慰,當何所畏,將須然火?」此物坐亡人頭邊哭,孝子於火光中竊窺之。見此物以面掩亡人面,亡人面須臾裂剝露骨。孝子懼,欲擊之,無兵仗。須臾,其父屍見白骨,連續而皮骨都盡。竟不測此物是何鬼神。

宋元嘉初鎮北將軍王仲德鎮彭城,左右出獵,遇一鶴,將二子,悉禽之歸,以獻王,王使養之。其小者口爲人所裂,遂不能飲食,大者即含粟哺之,飲輒含水飲之,先令其飽,未嘗亡也。王甚愛之,令精加養視。大者羽翮先成,毎翥沖天;小者尚未能飛,大者終不先去,留飲飴之。又於庭中蹇躍,教其飛颺。六十余日,小者能飛,乃與俱去。

青州有劉幡者,元嘉初,射得一獐,剖腹以草塞之,蹶然而起,俄而前走。幡怪而拔其塞草,須臾還臥,如此三焉。幡密録此種以求其類理,創多愈。

宋元嘉初,富陽人姓王,於窮瀆中作蟹斷,旦往視之,見一材長二尺許在斷中,而斷裂開,蟹出都盡。乃修治斷,出材岸上。明往視之,見材復在斷中,敗如前。王又治斷出材。明晨往視,所見如初。王疑此材妖異,乃取內蟹籠中,系擔頭歸,云至家當斧破然之。未至家三里,聞中倅倅動,轉顧見向材頭變成一物,人面猴身,一手一足,語王曰:「我性嗜蟹,比日實入水破君蟹斷,入斷食蟹,相負已爾,望君見恕,開籠出我;我是山神,當相佑助,並令斷大得蟹。」王曰:「汝犯暴人,前後非一罪,自應死。」此物種類專請乞放,王回頭不應,物曰:「君何姓何名?我欲知之。」頻問不已,王遂不答。去家轉近;物曰:「既不放我,又不告我姓名,當復何計?但應就死耳。」王至家熾火焚之,後寂然無復異。土俗謂之山操,云知人姓名則能中傷人,所以勤勤問王,正欲害人自免。

郭仲產宅在江陵批把寺南。宋元嘉中,起齊屋,以竹爲窗欞,竹遂漸生枝葉,長數丈,郁然如林仲產以爲吉祥。及孝建中,被誅。

宋元嘉中,呉縣中都裏石玄度家有黃狗生白雄子,母愛其子,異於常犬,銜食飴之,子成大狗。子毎出獵未反,母輒門外望之。玄度久患氣嗽,轉就危困,醫爲處湯,須白狗肺,市索卒不能得,乃殺所養白狗,以供湯用。母向子死處,跳踴嗥呼,倒地復起,累日不息。其家煮狗子肉,與客共食之,投骨於地,母親輒銜置窟中,食畢,移入後園大桑樹下,掘土埋之,日向樹嗥喚,月余乃止。玄度漸劇,臨死屢言:「湯不救我疾,恨殺此狗。」其弟法度從此終身不食狗肉。

安國李道豫,宋元嘉中,其家犬臥於當路,豫蹶之,犬曰:「汝即死,何以踏我?」豫未幾而卒。

庾季隨有節概,膂力絕人。宋元嘉中,得疾晝臥,有白氣如雲,出於室內,高五尺許,有頃化爲雄雞,飛集別床。季隨斫之,應手有聲,形即滅,地血滂沱。仍聞蠻嫗哭聲,但呼阿子,自遠而來,徑至血處。季隨復斫,有物類猴,走出戸外,鎮目顧視季隨,忽然不見。至晡,有二青衣小兒,直從門入,唱云:「庾季隨殺官!」俄而有百余人,或黑衣、或朱衣、達屋,齊喚云:「庾季隨殺官!」季隨揮刀大呼,鬼皆走出滅形。還歩忽投寺中;子忽失父所在,至寺,見父有鬼逐後,以皮囊收其氣,數日遂亡。

南康郡鄧德明嘗在豫章就雷次宗學,雷家住東郊之外,去史豫章墓半里許。元嘉十四年,德明與諸生歩月逍遙,忽聞音樂諷誦之聲,即夜白雷,出聽曰:「此間去人尚遠,必鬼神也。」乃相與尋之,遙至史墓,但聞墳下有管弦、女歌、講誦、吟詠之聲,咸嘆異焉。

薄紹之嘗爲臧質參軍,元嘉二十四年,寄居東府之西賓別宅中,與祖法開鄰舍。開母劉,寢疾彌旬,以二十二年五月一日夜半亡。二日,紹之見群鼠大者如豚,鮮澤五色,或純、或駁、或著平上幘、或著龍頭、大小百數,彌日累夜。至十九日黃昏,內屋四檐上有一白鼠,長二尺許,走入壁下,入處起火,以水灌之,火不滅,良久自滅。其夜見人修壯赤色,身光如火,從燒壁中出,經入床下,又出壁外。雖隔一壁,當時光明洞徹,了不覺有隔障。四更,復有四人,或與紹之言相佑,或鎮目吐舌,自迄旦。後夕,復燒屋,有二人長九尺許,騎馬挾弓矢,賓從數十人,呼爲將軍。紹之問:「汝行何向?」答云:「被使往東邊病人還。」二十一日,群黨又至。家先有一白狗,自有鬼怪,常失之,至曉輒還。爾夕試系之,須臾,有一女子來云:「勿系此狗,願以見乞。」答:「便以相與。」投繩,竟不敢解,倏然走出。狗於是呻喚垂死,經日不能動。有一人、披錦袍、彎弧、註鏃直向。紹之謂:「汝是妖邪,敢於恐人?我不畏汝,汝若不速去,令大道神尋收治汝」鬼馳弦縱矢,策馬而去。

嘉興縣睪陶屯朱休之有弟朱元,元嘉二十五年十月淸旦,兄弟對坐家中,有一犬來,向休蹲遍視二人而笑,遂搖頭歌曰:「言我不能歌,聽我歌梅花,今年故復可,奈汝明年何?」其家驚懼,斬犬牓首路側。至歲末梅花時,兄弟相鬥,弟奮戟傷兄,官收治,並被囚系,經歲得免。至夏,舉家時疾,母及兄弟皆卒。

高平曹宗之,元嘉二十五年在彭城,夜寢不寤,旦亡,晡時氣息還通,自說所見,一人單衣幘,執手板,稱北海王使者,殿下相喚;宗之隨去殿前,中庭有輕雲,去地數十丈,流蔭徘徊,帷幌之間,有紫煙飄颻,風吹近人,其香非常。使者曰:「君停階下,今入白之。」須臾傳令:「謝曹君,君事能可稱,久懷欽遲,今欲相屈爲府佐;君今年幾嘗經鹵簿官未?」宗之答:「才幹素弱,仰慚聖恩,今年三十一,未嘗經鹵簿官。」又報曰:「君年算雖少,然先有福業,應受顯要,當經鹵簿官,乃辭身可且歸家後當更議也。」尋見向使者送出門,恍忽而醒。宗之後仕廣州,年四十七,明年職解,遂還州,病亡。

宋時豫章胡庇之嘗爲武昌郡丞,宋元嘉二十六年入廨中,便有鬼怪中宵籠月,戸牖少開,有人倚立戸外,狀似小兒,戸閉,便聞人行如著木屧聲,看則無所見,如此甚數。二十八年三月,舉家悉得時病,空中語擲瓦石或是幹土,夏中病者皆著,而語擲之勢更猛。乃請道人齋戒,竟夜轉經,倍來如雨,唯不著道人及經卷而已。秋冬漸有音聲,瓦石擲人,內皆青黯而不甚痛。庇之有一老你,好罵詈鬼,在邊大嚇。庇之迎祭酒上章,施符驅逐,漸復歇絕。至二十九年,鬼復來,劇於前。明年,丞廨火頻四發,狼狽澆沃,並得時死。鬼毎有聲如犬,家人毎呼爲吃,後忽語,語似牛,三更叩戸,庇之問:「誰也?」答曰:「程邵陵。」把火出看,了無所見。數日、二更中,復戸外叩掌,便復罵之,云:「君勿罵我,我是善神,非前後來者,陶御史見遣報君。」庇之云:「我不識陶御史。」鬼云:「陶敬玄君昔與之周旋。」庇之云:「吾與之在京日,伏事衡陽,又不嘗作御史。」鬼云:「陶令處福地,作天上御史;前後相侵,是沈公所爲。此廨本是沈宅,因來看宅,聊復語擲狡獪;忽君攘卻太過,乃至罵詈,令婢使無禮向之,復令祭酒上章苦罪狀之,事徹天曹。沈今上天言:君是佛三歸弟子,那不從佛家請福,乃使祭酒上章?自今唯願專意奉法,不須興惡,鬼當相困。」庇之請諸尼讀經,仍齋訖,經一宿後,復聞戸外御史相聞白胡:「丞見沈相訟甚苦,如其所言,君頗無禮,若能歸誠正覺,習經持戒,則群邪屏絕。依依曩情,故相白也。」

燉煌索萬興晝坐廳事。東間齋中一奴子,忽見一人著幘,牽一驄馬,直從門入,負一物狀如烏皮隱囊,置砌下,便牽馬出門。囊自輪轉,徑入齋中,縁床腳而上,止於興膝前,皮即四處卷開,見其中周匝是眼,動瞬甚可憎惡,良久又還,更舒合,仍輪轉下床,落砌西去。興令奴子逐至廳事東頭滅,惡之,因得疾亡。

郭秀之寓居海陵,宋元嘉二十九年,年七十三,病止堂屋。北有大棗樹,高四丈許。小婢晨起開戸埽地,見棗樹上有一人,修壯黑色,著早帽,烏韋褲褶,手操弧矢正立南面,覺家出看秀之扶杖視之,此人謂秀之曰:「仆來召君,君宜速裝。」日出便不復見,積五十三日如此。秀之亡後便絕。

陶繼之元嘉末爲秣陵令,殺劫,其中一人,是大樂伎,不爲劫而陶逼殺之。將死曰:「我實不作劫,遂見枉殺,若見鬼,必自訴理。」少時,夜夢伎來云:「昔枉見殺,訴天得理,今故取君。」遂跳入陶口,仍落腹中,須臾復出,乃相謂云:「今直取陶秣陵,亦無所用,更議王丹陽耳!」言訖,遂沒。陶未幾而卒。王丹陽果亡。

黃州治下有黃父鬼,出則爲祟,所著衣皆黃,至人家張口而笑,必得癘疫,長短無定,隨籬高下,自不出已十余年,土俗畏怖。廬陵人郭慶之有家生婢名采薇,年少有色。宋孝建中,忽有一人,自稱山靈,裸身長丈余,臂腦皆有黃色,膚貌端潔,言音周正,土俗呼爲黃父鬼,來通此婢。婢云:意事如人,鬼遂數來;常隱其身,時或露形,形變無常,乍大乍小,或似煙氣,或爲石,或作小兒,或婦人,或如鳥如獸,足跡如人,長二尺許,或似鵝、跡掌大如盤,開戸閉牖,其入如神,與婢戲笑如人。

宋費慶伯者,孝建中仕爲州治中,假歸至家,忽見三騶皆赤幘同來云:「官喚,」慶伯云:「才謁歸,那得見召?且汝常黑幘,今何得皆赤幘也?」騶云:「非此間官也?」慶伯方知非生人,遂叩頭祈三騶同詞,因許回換,言:「卻後四日當更詣君,可辦少酒食見待,慎勿泄也。」如期果至,云:「已得爲力矣。」慶伯欣喜拜謝,躬設酒食,見鬼飲不異生人;臨去曰:「哀君故爾,乞秘隱也。」慶伯妻性猜妒,謂伯云:「此必妖魅所罔也。」慶伯不得已,因具告其狀。俄見向三騶,楚撻流血,怒而立於前曰:「君何相誤也?」言訖失所在。慶伯遂得暴疾,未旦而卒。

川庾某,宋孝建中,遇疾亡,心下猶溫,經宿未殯,忽然而語,說:初死有兩人黑衣,來收縛之,驅使前行,見一大城,門樓高峻,防衞重復,將庾入廳前,同入者甚眾,廳上一貴人南向坐,侍直數百,呼爲府君,府君執筆簡問到者,次至庾曰:「此人算尚未盡」催遣之一人階上來引庾出,至城門也吏差人送之,門吏云:「須覆白,然後得去。」門外一女子,年十五六,容色閑麗,曰:「庾君幸得歸,而留停如此,是門司求物。」庾云:「向被録,輕來無所齊持。」女脫左臂三年坐釧投庾云:「並此與之。」庾問女何姓,云:「姓張,家在茅渚,昨遭亂亡。」庾曰:「我臨亡遺齊五千錢,擬市材,若再生,當送此錢相報。」女以「不忍見君獨厄,此我私物,不煩還家中也。」庾竟不覆白,更差人送去。庾與女別,女長嘆泣下。庾既恍忽蘇,至茅渚尋求,果有張氏新亡少女雲。

王瑤宋大明三年,在都病亡。瑤亡後,有一鬼細長黑色,袒著犢鼻,恒來其家;或歌嘯,或學人語,常以糞穢投入食中。又於東鄰庾家,犯觸人不異王家時。庾語鬼:「以土石投我非所畏,若以錢見擲,此真見困。」鬼便以新錢數十,正擲庾額。庾復言:「新錢不能令痛,唯畏烏錢耳!」鬼以烏錢擲之,前後六七過,合得百余錢。

東平畢眾寶,家在彭城,有一驄馬甚快,常乘出入,至所愛惜。宋大明六年,眾寶夜夢見其亡兄眾慶曰:「吾有戎役,方置艱危,而無得快馬,汝可以驄馬見與。」眾寶許諾。既覺,呼同宿客說所夢始畢,仍聞馬倒聲,遣人視之,栽余氣息,狀如中惡。眾寶心知其故,爲試治療,向晨馬死,眾寶還臥如欲眠,聞眾慶語云:「向聊求馬,汝治護備至,將不惜之,今以相還,別更覓也」至曉馬活食時復常。

宋驃騎大將軍河東柳元景,大明八年,少年即位。元景乘車行還,使人在中庭洗車轅,曬之,有飄風中門而入,直來沖車。明年而闔門被誅。

宋大明中,頓丘縣令劉順,酒酣,晨起,見床榻上有一聚凝血、如覆盆形。劉是武人,了不驚怪,乃令□□,親自切血,染食之。棄其所余,後十許載,至元徽二年,爲王道隆所害。

武康徐氏,宋太元中,病瘧,連治不斷。有人告之曰:「可作數團飯出道頭,呼傷死人姓名云:」爲我斷瘧,今以此團與汝。'擲之徑還,勿反顧也,「病者如言,乃呼晉故車騎將軍沈充。須臾,有乘馬導從而至,問汝何人,而敢名官家?因縛將去,舉家尋覓經日,乃於家側叢棘下得之,繩猶在時,瘧遂獲痊。

劉德願兄子太宰從事中郎道存,景和元年五月,忽有白蚓數十煮其齋前砌上,通身白色,人所未嘗見也,蚓並張口吞舌大赤色。其年八月與德願並誅。

周登之家在都,宋明帝時,統諸靈廟,甚被恩寵。母謝氏,奉佛法。太始五年。夏月、暴雨,有物形隱煙霧,垂頭屬聽事前地,頭頸如大赤鳥,飲庭中水。煮之驚駭,謂是善神;降之,汲水益之,飲百余斛,水竭乃去。二年而謝氏亡,亡後半歲,明年帝崩。煮之自此事遂衰敗。

豫章胡茲在蜀郡治。宋泰始四年,空中忽有故,青苔石灰著之,磕然擲其母前甚數,或五三俱至,舉家驚懼;然終不中人,旬日乃止。

宋泰始中,有張乙者,被鞭,瘡痛不竭;人教之燒死人骨末以傅之。雇同房小兒,煮山岡,取一髑髏,燒以傅瘡。其夜、戸內有爐火燒此小兒手,又空中有物,按小兒頭,內火中,罵曰:「汝何以燒我頭?今以此火償汝!」小兒大喚曰:「張乙燒耳!」曰:「汝不取與張乙,張乙那得燒之?」按頭良久,髮然都盡,皮肉焦爛,然後舍之。乙大怖;送所余骨埋反故處,酒肉之,無復災異也。

王文明──宋太始末江安令──妻久病,女於外爲母作粥,將熟變而爲血,棄之更作,亦復如初。如此者再。母尋亡。其後。兒女在靈前哭,忽見其母臥靈床上,貌如平生,諸兒號感,奄然而滅。文明先愛其妻手下婢,妊身將產。葬其妻日,使婢守屋,余人悉詣墓所;部伍始發,妻便見形,入戸打婢。其後,諸女爲父辦食殺雞,刳洗已竟,雞忽跳起,軒首長鳴。文明尋卒,諸男相繼喪亡。

朱道珍嘗爲孱陵令,南陽劉廓爲荊州參軍,毎與圍,日夜相就,局子略無暫輟。道珍以宋元徽三年六月二十六日亡。至九月,廓坐齋中,忽見一人,以書授廓云:朱孱陵書。廓開書,看是道珍手跡,云:「毎思聚,非意致闊,方有來縁,想能近領。」廓讀書畢,失信所在。

朱泰家在江陵,宋元徽中,病亡未殯;忽形見,還坐屍側,慰勉其母,眾皆見之:指揮送終之具,務從儉約。謂母曰「家比貧,泰又亡歿,永違侍養,殯殮何可廣費?」

蜀郡成都張伯兒,年十余歲,作道士,通靈有遠鑒,時飲醇灰汁數升,雲以洗腸療疾。

獨角者巴郡江人也,年可數百歲,俗失其名,頂上生一角,故謂之獨角。或忽去積載,或累旬不語,及有所說,則旨趣精微,鹹莫能測焉。所居獨以德化,亦頗有訓導。一旦與家辭,因入舍前江中,變爲鯉魚,角尚在首。後時時暫還,容狀如平生,與子孫飲,數日輒去。

尹雄年九十,左鬢生角,長半寸。

逢桃杖居江夏,病疾困篤,頻上奉章。夜中有物若豕,赤色,從十余人,皆操繩,入門周床一匝而去。往問道士張玄冥,冥曰:「見者祟物伏罪,烏衣入宅裏社檢護耳,疾尋當除。」自是平復也。

字叔瑋,事母孝,好屬文及道術,潛棲卻粒。嘗東遊,憩江夏黃鶴樓上,望西南有物,飄然降自霄漢,俄頃已至,乃駕鶴之賓也。鶴止戸側,仙者就席,羽衣虹裳,賓主歡對。已而辭去,跨鶴騰空,眇然煙滅。

尋陽張允,家在本郡,郡南有古城。張少貧,約屢往遊憩。忽有一老公,來與張言,因問之:「此城何名?」曰:「吾不知爲南郡城耳!」言訖便去,不知所之。張既出宦仕進,累遷位煮元凱,後爲南郡太守,即以城號以誌老父之言焉。

漆澄豫章人,有誌幹絕倫。嘗乘船釣魚,俄頃盈舟;既而有物出水,鱗黑色,長如十丈,不見頭尾。船驚怖,澄獨色不變。

諸葛景之亡後,宅上嘗聞語聲。當酤酒還,而無溫輪;鬼云:「卿無溫輪,那得飲酒?」見一銅輪從空中來。

夏侯祖欣爲兗州刺史,喪於官,沈僧榮代之。祖欣見形詣僧榮,床上有一織成寶飾絡帶,夏侯曰:「此帶殊好,豈能見與之?」沈曰:「甚善。」夏侯曰:「卿直許終不見關,必以爲施,可命焚與?」沈對前燒,視此帶已在夏腰矣。

巴西張尋夢庭生一竹,節相似,都爲一門,以問竺法度,云:「當暴貴,但不得久矣。」果然,如其所言。

陳留周氏婢,名興進,入山取樵,倦寢;夢見一女,語之曰:「近在汝頭前,目中有刺,煩爲拔之,當有厚報。」乃見一朽棺,頭穿壞,髑髏墮地,草生目中,便爲拔草,內著棺中,以甓塞穿,即於髑髏處得一雙金指環。

陳敏爲江夏太守,許宮亭廟神一銀杖,後以一鐵杖銀塗之。送杖還,廟神巫宣教曰:「陳敏之罪,不可容也。」乃置之湖中。杖浮在水上,敏舟値風傾覆矣。

庾邈與女子郭凝私通,詣社約取爲妾,二心者死。邈遂不肯婚娉。經二載,忽聞凝暴亡。邈出門瞻望,有人來,乃是凝,斂手嘆息之,凝告郎:「從北屯還,道遇強人,抽刃逼凝,懼死從之,未能守節,爲社神所責,卒得心痛,一宿而絕。」邈云:「將今且停宿。」凝曰:「人鬼異路,毋勞爾思。」因涕泣下沾襟。

淸河崔基,寓居青州。朱氏女,恣容絕倫,崔傾懷招攬,約女爲妾。後三更中,忽聞叩門外,崔披衣出迎,女雨淚嗚咽,云:「適得暴疾喪亡,忻愛永奪,悲不自勝。」女於懷中抽兩疋絹與崔,曰:「近自織此絹,欲爲君作衫,未得裁縫,今以贈離,」崔以錦八尺之,女取錦曰:「從此絕矣!」言畢,豁然而滅。至旦,告其家,女父曰:「女昨夜忽然病,夜亡」崔曰:「君家絹帛無零失耶?」云:「此女舊織余兩疋絹在箱中,女亡之始,婦出絹欲裁爲送終衣轉盼失之。」崔因此具說事狀。

藺啟之家在南鄉,有樗蒲婁廟。啟之有女,名僧因忽氣而寤,云:「樗蒲君遣婢迎僧,坐鬥帳中,仍陳盛筵,以金銀爲俎案,五色玉爲杯碗,與僧共食,一宿而醒也。」

太原王肇宗病亡,亡後形見於其母劉及妻韓共語,就母索酒,舉杯與之,曰:「好酒!」語妻曰:「與卿三年別耳!」及服終,妻疾,曰:「同穴之義,古之所難,幸者如存,豈非至願?」遂不服藥而歿。

汝南周義取沛國劉旦孫女爲妻,義豫章艾縣令弟,路中得病,未至縣十里,義語必不濟,便留家人在後,先與弟至縣,一宿死。婦至,臨屍,義舉手別婦,婦爲梳頭,因復拔婦釵。斂訖,婦房宿,義乃上床謂婦曰:「與卿共事雖淺,然情相重,不幸至此,兄不仁,離隔人室家,終沒不得執別,實爲可恨!我向舉手別,又拔卿釵,因欲起,人多氣逼不果。」自此毎夕來寢息,與平生無異。

武昌小吏呉龕得一浮石,取其床頭,化成一女,端正,與龕爲夫妻。

陳留董逸少時,有鄰女梁瑩,年稚色艷,逸愛慕傾魂,貽椒獻寶,瑩亦納而未獲果。後逸鄰人鄭充在逸所宿,二更中,門前有叩掌聲,充臥望之,亦識瑩,語逸曰:「梁瑩今來。」逸驚躍出迎,把臂入舍,遂與瑩寢,瑩仍求去,逸攬持不置,申款達旦,逸欲留之,云:「爲汝豚作食,」食竟去。逸起閉戸施帳,瑩因變形爲貍,從梁上走去。

南康營民任考之,伐船材,忽見大社樹上有猴懷孕,考之便煮木逐猴,騰赴如飛。樹既孤,下又有人,猴知不脫,因以左手抱樹枝,右手撫腹。考之禽得,搖擺地殺之,割其腹,有一子,形狀垂產。是夜夢見一人稱神,以殺猴責讓之。後考之病經旬,初如狂,因漸化爲虎,毛爪悉生,音聲亦變,遂逸走入山,永失蹤跡。

南齊馬道猷爲尚書令史,永明元年坐省中,忽見鬼滿前而傍人不見。須臾,兩鬼入其耳中,推出魂,魂落屐上,指以示人:「諸君見否?」旁人並不見,問魂形狀雲何?道猷曰:「魂正似蝦蟆,雲必無活理,鬼今猶在耳中。」視其耳皆腫,明日便死。

廣州顯明寺道人法力,向晨詣廁,於戸中遇一鬼,狀如昆侖,兩目盡黃,裸身無衣。法力素有膂力,便縛著堂柱,以杖鞭之,終無聲。乃以鐵鎖縛之,觀其能變去否。日已昏暗,失鬼所在。

荀氏靈鬼志

荀氏靈鬼志 常沂

  明帝初,有謠曰:『高山崩,石自破。』高山,峻也;碩,峻弟也。後諸公誅峻,碩猶據石頭,潰散而逃,追斬之。世說方正篇注引靈鬼志謠徵

  明帝末,有謠歌:『側側力,放馬出山側;大馬死,小馬餓。』後峻遷帝於石頭,御膳不具。世說容止篇注引同上

  庾文康初鎮武昌,出石頭,百姓看者於岸歌曰:『庾公上武昌,翩翩如飛鳥;庾公還揚州,白馬牽旒旐。』又曰:『庾公初上時,翩翩如飛?;庾公還揚州,白馬牽旐車。』後連徵不入,尋薨下都,葬焉。世說傷逝篇注引同上

  初,桓石民為荊州,鎮上明,民忽歌黃曇曲曰:『黃曇英,揚州大佛來上明。』少時,石民死,王忱為荊州。佛大,忱小字也。世說汰侈篇注引同上

  河間王顒既敗於關中,有給使陳安者,甚壯健:常乘一赤馬,俊快非常;雙持二刀,皆長七尺;馳馬運刀,所向披靡。關西為之歌曰:『壟上健兒字陳安,頭細面狹腹中寬,丈八大矛左右盤。』類聚六十書鈔一百二十四御覽三百五十四

  陳安為河間王顒給使,甚壯健。常樂一馬,駿駃非常。後馬死,雙赤蛇出其鼻。御覽八百九十七

  嵇康鐙下彈琴,忽有一人長丈餘,著黑單衣革帶,康熟視之,乃吹火滅之曰:『吾恥與魑魅爭光。』廣記三百十七

  嵇中散神情高邁,任心游憩;嘗行西南游,去洛數十里,有亭名華陽,投宿。夜了無人,獨在亭中。此亭由來殺人,宿者多凶;已上依御覽引中散心神蕭散,了無懼意。至一更中操琴,先作諸弄,雅聲逸奏,空中稱善;中散撫琴而呼之:『君是何人?』荅云:『身是故人,幽沒于此數千年矣;四字依御覽並事類賦注引補聞君彈琴,音曲清和,昔所好,故來聽耳。身不幸非理就終,形體殘毀,不宜接見君子;然愛君之琴,要當相見,君勿怪惡之。君可更作數曲。』中散復為撫琴,擊節曰:『夜已久,何不來也?形骸之間,復何足計。』乃手挈其頭曰:『聞君奏琴,不覺心開神悟,怳若蹔生。』遂與共論音聲之趣,辭甚清辯。謂中散曰:『君試以琴見與。』於是中散以琴授之,既彈眾曲,亦不出常:唯廣陵散聲調絕倫。中散纔從受之,半夕悉得;於是至此已上依御覽事類賦注引先所受引殊不及。與中散誓,不得教人,又不得言其姓。六字依御覽引補天明語中散;『相與雖一遇於今夕,可以還同千載;於此長絕,能不悵然!』廣記三百十七御覽五百七十九引作靈異志事類賦注十一同

  晉周子長僑居武昌五丈浦東岡頭。咸康三年,子長至寒溪浦中嵇家,家去五丈數里;合?還五丈,未達減一里許。先是空岡,忽見四?瓦屋當道;門卒便捉子長頭,子長曰:『我是佛弟子,何故捉我?』吏問曰:『若是佛弟子,能經唄不?』子長先能誦四天王及鹿子經,便為誦之三四過。捉故不置,知是鬼,便罵之曰:『武昌癡鬼語汝,我是佛弟子,為汝誦經數偈,故不放人也?』捉者便放,不復見屋。鬼故逐之,過家門前;鬼遮不得入,亦不得作聲。而心將鬼至寒溪寺中過,子長便擒鬼胸,復罵曰:『武昌癡鬼,今當汝至寺中和尚前了之。』鬼亦擒子長胸,相拖渡五丈塘西行。後諸鬼謂捉者曰:『放為西將牽我入寺中。』捉者已放,廣記引作捉者曰已擒不放子長故復語後者曰:『寺中正有道人輩,乃未肯畏之?』廣記引無未字道人作禿下同後一鬼小語曰:『汝近城東看道人面,何以敗?』便共大笑。子長比達家,已三更盡矣。法苑珠林六十五廣記三百十八

  晉南郡議曹掾姓歐,得病經年,骨消肉盡;巫醫備至,無復方計。其子夜如得睡眠,夢見數沙門來視其父。明旦,便往詣佛圖,見諸沙門,問佛為何神?沙門為說事狀,便將諸道人歸,請讀經。再宿,病人自覺病如輕。晝得小眠,如舉頭見門中有數十小兒,皆五綵衣;手中有持幡仗者。刀矛者;於門走入。有兩小兒在前,徑至簾前,忽便還走,語後眾人:『小住小住!屋中總是道人。』遂不復來前。自此後病漸漸得差。珠林九十五廣記一百六十一

  石虎時,有胡道人驅驢作估于外國。深山中行,有一絕澗,窈然無底;行者恃山為道,魚貫相連。忽有惡鬼牽驢入澗中,胡人性急,便大嗔惡;尋跡澗中惡鬼,祝誓呼諸鬼神下逮。忽然出一平地城門,外有一鬼,大鎖項,腳著木桎梏,見道人,便乞食,曰:『得食,當與汝。』既問,乃是鬼王所治。前見王,道人便自說:驅驢載物,為鬼所奪,尋跡至此。須臾即得其驢,載物如故。御覽七百三十六

  蔡謨徵為光祿大夫,在家,忽聞東南啼哭聲,有若新死,便見一少年女死人並離啼哭。不解所為,恐是人家忿爭耳。忽聞呼魂聲,便見生女從空中去上天,意甚惡之。少時,疾患,遂薨。廣記三百二十

  河內姚元起居近山林,舉家恆入野耕種,唯有七歲女守屋,而漸瘦。父母問女,女云:『常有一人,長丈餘而有四面,面皆有七孔,自號「高天大將軍;」來輒見吞,逕出下部,如此數過。「慎勿道我!道我,當長留腹中。」』闔門駭惋,遂移避。同上

  吳興武唐閭勦淩晨聞外拍手,自出看,見二烏幘吏逕將至渚,云官使乘船送豆至。乃令勦捉枻,二吏緪挽,至嘉興郡,暫住逆旅;及平望亭,潛逃得歸。十餘日外,復有呼聲,又見二吏,云:『汝何敢委叛?』將至船,猶多菽,又令捉枻船,二吏緪挽始前。至嘉樂故家,謂勦曰:『我須過一處,留汝在後,慎勿復走;若有飲食,當相喚。』須臾,一吏呼勦上;見高門瓦屋,歡醼盈堂,仍令勦行酒,並賜炙啖。天將曉,二吏云:『去,汝且停。』頃之,但見高墳森木,勦心迷亂。其家尋覓,經日方得。尋發大瘡而死。同上

  南平國蠻兵,義熙初隨眾來姑熟,便有鬼附之;聲呦呦細長,或在簷宇之際,或在庭樹上。若占吉凶,輒先索琵琶,隨彈而言。于時郗倚為府長史,問:『當遷官?』云:『不久持節也。』尋為南蠻校尉。予為國郎中,親領此土,荊州俗語云:『是老鼠所作,名曰鬼侯。』廣記三百二十二

  平原陳皋於義熙中從廣陵樊梁後乘船出,忽有一赤鬼,長可丈許,首戴絳冠,形如鹿角,就皋求載,倏爾上船。皋素能禁氣,因歌俗家南地之曲;鬼乃吐舌張眼,以杖竿擲之,即四散,成火照於野。皋無幾而死。同上

  太元十二年,有道人外國,能吞刀吐火,吐珠玉金銀;自說其所受術,御覽引作師即白衣,非沙門也。嘗行,見一人擔擔,上有小籠子,可受升餘。語擔人云:『吾步行疲極,欲寄君擔。』擔人甚怪之,慮是狂人,便語之云:『自可爾耳,君欲何許自厝耶?』其人荅云:『君若見許,正欲入君此籠子中。』擔人愈怪其奇,『君能入籠,便是神人也。』二句御覽引有乃下擔,即入籠中;籠不更大,其人亦不更小,擔之亦不覺重於先。既行數十里,樹下住食;擔人呼共食,云我自有食,不肯出。止住籠中,飲食器物羅列,肴膳豐腆亦辦。反呼擔人食,未半,語擔人:『我欲與婦共食。』即復口吐出一女子,年二十許,衣裳容貌甚美,二人便共食。食欲竟,其夫便臥。婦語擔人:『我有外夫,欲來共食;夫覺。君勿道之。』婦便口中出一年少丈夫,共食籠中;便有三人寬急之事,亦復不異。有頃,其夫動,如欲覺,婦便以外夫內口中。夫起,語擔人曰:『可去。』即以婦內口中,次及食器物。此人既至國中,有一家大富貴,財巨萬,而性慳,不行仁義,語擔人云:『吾試為君破奴慳囊。』即至其家。有一好馬,甚珍之,繫在柱下;御覽一引作?下忽失去,尋索不知處。明日,見馬在五斗甖中,終不可破取,不知何方得取之。七字依御覽一引補便往語言:『君作百人廚,以周一方窮乏馬當得出耳。』主人即狼狽作之,畢,馬還在柱下。明旦,其父母老在堂上。忽復不見;舉家惶怖,不知所在。開粧器,忽然見父母在澤壺中,不知何由得出。復往請之,其人云:『君當更作千人飲食,以飴百姓窮者,乃當得出。』既作,其父母自在床上也。珠林六十一御覽三百五十九又七百三十七

  有沙門曇游,戒行清苦。時剡縣有一家事蠱,人噉其食飲,無不吐血而死。曇游曾詣之,主人不食,游便咒焉。見一雙蜈蚣,長尺餘,於盤中走出,因絕食而歸,竟無他。廣記三百五十九

  滎陽郡有一家姓廖,其家累世為蠱以致富,子女豐悅。後取新婦,不以此語之。家人悉行,婦獨守家;見屋中一大堽,試發,見一大蛇,便作沸湯,悉灌殺之。家人還,婦具說焉,舉家驚惋。無幾,其家疾病亡略盡。御覽七百四十二

  人姓鄒坐齊中,忽有一人通刺詣之;題刺云舒甄仲。既去,疑其非人,尋其刺,曰:『吾知之矣,是予舍西土瓦中人。』便往令人將鍤掘之,果于瓦器中得桐人,長尺餘。御覽七百六十七

  郗世了在會稽造墓,其地多石,後破大石,得一龜,長尺二寸許;在石中,石了無孔也,得非龜石俱生乎。既破出之,龜行動與常龜無異。石受龜如人刻安之。廣記四百七十二

  濡須口有一大舶船覆在水中,水小時便出見。嘗有漁人夜宿其傍,以船繫之;但聞箏笛絃管之音。夢人驅遣云:『勿近官妓!』此人驚覺,即移船去。傳云是曹公載妓船覆於此,於今存在。御覽三百九十九引靈魂志 案魂當是鬼字之訛

  李通喪,有一客往弔之;李通子哭,便進上聽事。忽通從閤中出,以綸巾繫頭。書鈔一百二十九引虛異志 案陳氏本書鈔及俞氏唐類函並作述異志蓋以意改疑亦是靈鬼志也

  歷陽縣張應,先是魔家,取佛家女為婦。咸和八年,移居蕪湖。妻病,因為魔事,家財略盡不差。妻曰:『我本佛家女,乞為我作佛事。』應便往精舍中見竺法鏡,鏡曰:『佛普濟眾生,問君當一心受持身戒耳。』曇鏡期明當向其家。應夢見一人,長丈五六,正向於南面趨步入門,曰:『此家寂寂。乃爾不淨。』夢中見鏡隨此人後,白曰:『此家始欲發意,未可一一責之。』應先手巧眠覺,便把火作高座,及鬼子母座。鏡明食時往,應高座之屬具足己成。聞應說夢,遂夫妻受五戒。病亦尋差。辯正論八注

祖台之志怪

志怪東晉 祖台之撰 


  漢武帝與近臣宴會于未央殿,忽聞人語云:『老臣冒死自陳。』乃見屋梁上有一翁,長八九寸,拄杖僂步,篤老之極;緣柱而下,放杖稽首,默而不言;因仰首視殿屋,俯指帝腳,忽然不見。東方朔曰:『其名「藻居」,兼水木之精,春巢幽林,冬潛深河。今造宮室,斬伐其居,故來訴於帝。曰仰視宮殿,殿名未央,訴陛下方侵其居宅未央也;俯指陛下腳者,足也,願陛下宮殿足於此,不願更造也。』上為之息宮寢之役。居少時,帝親幸河都,聞水底有弦歌之聲,又有善芥。須臾,前梁上老翁及年少數人,絳衣素帶,纓佩乘藻,甚為鮮麗,淩波而出,衣不沾濡。帝問曰:『聞水底奏樂聲,為君耶?』老翁對曰:『老臣前昧死歸訴,幸蒙陛下天地之施,即止息斧斤,得全其居宅,不勝嘉歡,故私相慶樂耳。』獻帝一紫螺殼,狀如牛脂。帝曰:『朕闇無以識君,東方生知耳;君可思以珍異貽之。』老翁乃顧命取洞穴之,一人即受命下沒泉底,倏忽還到,奉大珠徑寸,明耀絕世。帝甚翫焉,問朔:『何以識此珠為洞穴之寶?』朔曰:『河底有洞穴之寶。』帝以五十萬錢賜朔,取其珠。《書鈔》一百五十八

  建安中,河間太守劉照夫人卒於府。後太守至,夢見一好婦人,就為室家;持一雙金鏆古喚切與太守,不能名,婦人乃曰:『此錗竹恚切鏆。』錗鏆者,其狀如紐珠,大如指,屈伸在人。太守得置枕中。前太守迎喪,言有錗鏆,開棺,見夫人臂果無復有錗鏆焉。《御覽》七百十八

  吳未亡前,常有紫赤色氣見牛斗之間,星官及諸善占者咸憂吳方興;惟張先於天文尤精,獨知為神劍之氣,非江南之祥。《御覽》六

  陶太尉微時,喪當葬,家貧,親自營作塼;有一斑?牛塼,已載致,忽然失去,便自尋覓。忽於道中逢一老翁,云『君欲何所覓?』太尉具荅。更舉手指云:『向於山岡上見一牛眠山圩中,必是君牛。此牛所眠,便好作墓安墳當之,致極貴;小復不當,位極人臣,世為方嶽矣。』又指一山云:『此山亦好,但不如向耳,亦當世出刺史耳。』言訖,便不復見。太尉墓之,皆如其言。《御覽》九百

  義興郡溪渚長橋下有蒼蛟吞噉人,周處執劍橋側伺;久之,遇出,於是懸自橋上投下蛟背而刺蛟,數創,流血滿溪,自郡渚至太湖句浦乃死。《初學記》七

  晉懷帝永嘉中,譙國丁祚渡江至陰陵界。時天昏霧,在道北有社,見一物如人,倒立,兩眼垂血從額下,聚地兩處,各有升餘。祚與從弟齊聲喝之,滅而不見。立處聚血皆化為螢火數千枚,縱橫飛散。《御覽》九百四十五

  隆安中,陳悝於江邊作魚䇻正匪切。潮去,於䇻中得一女人,長六尺,有容色,無衣服;水去不能動,臥沙中,與語不應。人有就辱之。悝夜夢云:『我是江黃,昨失道落君䇻,小人遂見加淩;今當白尊神殺之。』悝不敢移,潮來自逐水去。奸者尋病。《御覽》六十八

  建康小吏曹著見廬山夫人,夫人為設酒饌。《御覽》引作『噉』餘鳥啄甖,其中鏤刻奇飾異形,非人所名;已上四句《御覽》引有下七子盒盤,盤中亦無俗間常肴敉。《書鈔》一百十四,《御覽》八百四十九夫人命女婉出與著相見。婉見著欣悅,命婢瓊林令取琴出,婉撫琴歌曰:『登廬山兮鬱嵯峨,唏陽風兮拂紫霞,招若人兮濯靈波。欣良運兮暢雲柯,彈鳴琴兮樂莫過,雲龍會兮樂太和。』歌畢,婉便辭去。《御覽》五百七十二

  建康小吏曹著,為廬山使君所迎,配以女婉。著形意不安,屢求請退;婉潛然垂涕,賦詩敘別,并贈織成褌Template:《書鈔》一引作『單衫』也。《書鈔》七十七,又一百二十九,《初學記》二十六

  吳中書郎盛沖《御覽》一引作『仲』,下同。至孝,母王氏失明。沖蹔行,敕婢為母作食;婢乃取蠐螬蒸食之,王氏甚以為美,而不知是何物。兒還,王氏語曰:『汝行後,婢進吾一食,甚甘美極;然非魚非肉,汝試問之。』既而問婢,婢服曰:『實是蠐螬!』沖抱母慟哭,母目霍然開明。《珠林》四十九,《御覽》四百十一,又九百四十八

  吳中有一士大夫,於都假還,行至曲阿塘上,見一女子,容貌端正,便呼即來,二句《書鈔》引有便留住宿。士解臂上金鈐《御覽》引一作『鈴』,一作『合』,下同。繫其臂,《御覽》一引作『肘下』。令暮更來,遂不至。明日,更使尋求,都無此色。忽過一豬圈邊,見母豬臂上《御覽》一引作『胛』繫金鈐。《御覽》九百三十,又七百十七,《書鈔》一百三十五

  廷尉徐元禮嫁女,從祖與外兄孔正陽共詣徐家。道中有土牆,見一小兒,裸身,正赤手持刀,長五六寸,企牆上磨甚駃,獨語;因跳車上曲闌中坐,反覆視刀,輒櫶之。至徐家門前桑樹下,又跳下,坐灰中,復更磨刀。日晡,新婦就車中,見小兒持刀入室,便刺新婦,新婦應刀而倒;扶還解衣,視小腹紫色,如酒槃大,炊頃便亡。鬼子出門鳷刀,上有血,塗桑樹葉,火然,斯須燒。《御覽》三百四十五

  苟晞為兗州鎮,去京師五百里。有貢晞珍異食者,欲貽都邑親貴,慮經信宿之間,不復鮮美;募有牛能日行數百里者,當厚賞之。有人進一牛云:『此日行千里。』晞乃命具丁車善馭,書疏發遣。旦發,日中到京師;取荅書還,至一更始進便達。晞以其駿快,筋骨必將有異,遂殺而觀之;亦無靈異,惟雙肋如小竹大,自頭挾脊著肉裹故外不覺也。《御覽》九百

  騫保至壇丘塢上北樓宿,暮鼓二中,有人著黃練單衣白帢,將人持炬火上樓。保懼,藏壁中。須臾,有三婢上帳,使迎一女子上,與白帢人入帳中宿。未明,白帢人輒先去。如此四五宿。後向晨,白帢人纔去,已上十三字《御覽》引有。保因入帳中,問侍女子:『向去者誰?』荅曰:『桐郎;道東廟樹是。』至暮鼓二中,桐郎復來,保乃斫取之,縛著樓柱。明日視之,形如人長,三尺餘。檻送詣丞相,渡江未半,風浪起;桐郎得投入水,風波乃息。《類聚》八十八,《御覽》九百五十六

  會稽山陰東郭氏女,先與縣人私通,此人還於縣東靈慈橋;女往入船就之,因共寢接,為設食鰍蝥。食畢,女將兩鰍蝥上岸去。船還來至郭,逢人語此女已死。乃往省之,尚未殯也;發衾視之,兩手各把一鰍蝥。《御覽》九百四十三

孔氏志怪

楚文王好田,天下快狗名鷹畢聚焉。有人獻一鷹,曰:『非王鷹之儔。』俄而雲際有一物凝翔,飄颻鮮白,而不辨其形。鷹於是竦翮而升,矗若飛電。須臾,羽墮如雪,血灑如雨;良久,有一大鳥墮地而死。度其兩翅,廣數十里,喙邊有黃,眾莫能知。有博物君子曰:『此大鵬雛也,始飛焉,故為鷹所制。』乃厚賞獻者。初學記三十   盧充者,范陽人也,家西三十里,有崔少府類林雜說十三引府下有女字案衍也墓。充先冬至一日出家西獵,見一獐,舉弓而射,即中之;獐倒而復起,充逐之,不覺遠。忽見一里門如府舍,中一鈴,下有唱家,前充問曰:『此何府也?』荅曰:『少府府也。』充曰:『我衣惡,那得見貴人?』即有人提襆新衣迎之。充著,盡可體;便進見少府展姓名。酒炙數行,崔曰:『近得尊府君書,為君索小女婚,故相延耳。』即舉書示充,充父亡時雖小,然已見父手跡,便歔歎無辭。崔即敕內,令女郎莊嚴,使充就東廊。草堂詩箋二十七節引東廊作東廂充至,女已下車立,席頭共拜焉。三日畢,還見崔。崔曰:『君可歸矣!女有娠相,生男,當以相還;生女,當自留養。』敕外嚴車送客。崔送至門,執手涕零;離別之感,無異生人。復致衣一襲,被褥一副。充便上車去,如電逝。須臾至家,家人相見悲喜。推問,知崔是亡人,而入其墓。追以懊喪。居四年,蒙求注引作經三年詩箋亦作三年三月三日,臨水戲水中,二字依蒙求注引補忽見二犢車,乍浮乍沒,乍沒作乍沉類林並同既上岸,充往開車後戶,見崔氏女與三歲男兒共載。充見之,欣然,欲握其手,女舉手指後車曰:『府君見人!』即見少府,充往問訊。女抱兒還充,又與金?別,并贈詩曰:『煌煌靈芝質,光麗何猗猗!華豔當時顯,嘉異表神奇。含英未及秀,中夏罹霜萎;榮曜長幽滅,世路永無施。不悟陰陽運哲人忽來儀;會淺別離速,皆由靈與祗。何以贈余親,金?可頤兒。愛恩從此別,斷絕傷肝脾!』充取兒?及詩,忽不見二車處。將兒還,四座謂是鬼魅,僉遙唾之,形如故。問兒:『誰是汝父?』兒逕就充懷。眾初怪惡,傳省其詩,慨然嘆死生之玄通也。充詣巿賣?,高舉其價,不欲速售;冀有識者。欻有一老婢問充得?之由,還報其大家。大家,即女姨也,遣視之,果是。謂充曰:『我姨?崔少府女,未嫁而亡。家親痛之,贈一金?,著棺中。今視卿?甚似,得?本末,可得聞不?』充以事對。即詣充家迎兒,兒有崔氏狀,又似充貌。姨曰:『我甥三月末間產,父曰春煖溫也,願休強矣。』即字溫休,溫休,蓋幽婚也,其兆先彰矣。兒遂成為令器;歷數郡二千石,皆著績。其後生植,為漢尚書。植子毓,為魏司空。冠蓋相承至今也。世說方正篇注李瀚蒙求注上引略   後漢末,三字廣記引志怪有有一人腹內痛,御覽廣記引作有人得心腹瘕病晝夜切痛;臨終,二字廣記引有敕其子曰:『吾氣絕後,可剖視之。』其子不忍違言,六字廣記引有剖之,得一銅鎗,御覽一引作鐺容可數合。後華佗聞其病而解之,便往,出巾箱內藥以投之,鎗即化為清酒。書鈔一百三十五御覽七百四十三又七百五十七廣記二百十八   鍾會是荀濟北從舅,二人情好不協。荀有寶劍,可直百萬,已上依世說巧藝篇補以付妻。世說作常在母鍾夫人許注引孔氏志怪曰勗以寶劍付妻會善書,學荀手跡,作書取劍;仍竊去不還荀。勗知是鍾而無由○也,思所以報之。後鍾兄弟以千萬起一宅,始成,甚精麗,未得移住。荀極善畫,乃潛往畫鍾門堂,作太傅形象;衣冠狀貌如平生。二鍾入門,便大感動,宅遂空廢。會善書至此已上並依世說補于時咸謂勗之報會過于所失數十倍。彼此書畫,巧妙之極。世說注引孔氏志怪   義興有邪足初學記引作白額虎,溪渚長橋有蒼蛟,並大噉人,并郭西周,時謂郡中三害。周即處也。世說自新篇注初學記八   干寶父有嬖人,寶母至妒,葬寶父時,因推著藏中。經十年而母喪,開墓,其婢伏棺上。就視猶煖,漸有氣息;輿還家,終日而蘇。說『寶父常致飲食,與之接寢,恩情如生。』家中吉凶輒語之,校之悉驗。平復數年後方卒。寶因作搜神記,中云有所感起是也。世說排調篇注   晉明帝時,獻馬者夢河神請之,及至,帝夢同,即投河以奉神。始太傅褚亦好此馬,帝曰:『已與河神。』及褚公卒,軍人見公乘此馬矣。廣記二百七十六   會稽盛逸嘗晨興,路未有行人。見門內柳樹上有一人,長二尺餘,衣朱衣冠冕,俯以舌餂樹葉上露。良久,忽見逸,神意如驚,遽即隱不見。類聚八十九御覽九百五十七   會稽吏謝宗赴假吳中,獨在船;忽有女子,姿性妖婉,來入船。問宗:『有佳絲否?欲巿之。』宗因與戲,女漸相容。留在船宿歡宴,既曉,因求宗寄載,宗便許之。自爾船人恆夕但聞言笑兼芬馥氣。至一年,往來同宿;密伺之,不見有人。方知是邪魅,遂共掩之。良久,得一物,大如枕;須臾,得二物,並小如拳。以火視之,乃是三龜。宗悲思數日方悟。自說:『此女子一歲生二男,大者名道愍,小者名道興,』既為龜,送之於江。御覽九百三十一   南方落民,其頭能飛。其俗所祠,名曰『蟲落,』因號落民。酉陽雜俎四引于氏志怪 案于氏疑是孔氏之訛

神怪錄

 會稽吳詳者,少為縣吏,夜行至溪,見一女子,遂捉之宿;仍依寢,自明旦去。女贈詳以紫手巾,詳荅以白手巾。書鈔一百三十六 案御覽七百十六引作志怪其文較略   將軍王果,昔為益州太守,路經三峽,船中望見江岸石壁千丈,有物懸之在半崖,似棺槨,令人緣崖,就視,乃一棺也。發之,二字依御覽引補骸骨存焉。有石誌云:御覽引作銘曰『三百年後水漂我,欲及長江垂欲墮;欲墮不墮遇王果。』果視銘愴然云:『數百年前知我名,如何捨去?』因留為營歛葬埋,設祭而去。李瀚蒙求注中引神怪志御覽五百五十九同

神錄

神錄南梁 劉之遴

由拳縣,秦時長水縣也。始皇時,縣有童謠曰:『城門當有血,城陷沒為湖。』有嫗寰宇記引作老母下同聞之憂懼,每旦往窺城門;門侍寰宇引作門傳兵欲縛之,嫗言其故。嫗去後,門侍殺犬,以血塗門。嫗又往,見血走去,不敢顧。忽有大水,長欲沒縣;主簿令幹入白令。令見幹曰:『何忽作魚?』幹又曰:『明府亦作魚!』遂乃淪陷為谷。水經注二十九引神異傳老母牽狗北走六十里,移至伊萊山得免。西南隅今乃有石室,名為神母廟;廟前石上,狗跡猶存。寰宇記二十二引同上

聖英廟在四字補晉陵既陽城寰宇記九十二引劉遴之神異錄

廣陵縣女美,輿地紀勝九引神異錄美上有杜字應據補有道術,縣以為妖,桎梏之;忽變形莫知所之。因以其處為立廟,曰東陵,號聖母。並同上

齐谐記

齐谐記南朝宋 東陽無疑撰  

吳當陽縣有董昭之者,曾乘船過錢塘江(《藝文類聚》、《太平御覽》並引作當陽董昭之嘗乘船過錢塘),江中央見有一蟻,著一短蘆,一頭回,復向一頭,甚遑遽(《太平廣記》引江中下無央字,見下無有字,蘆下無一頭八字,遽作懼。《御覽》作著一短蘆,甚迫遽)。昭之曰:「此畏死也。」(廣記畏死為遑懼無昭之曰及此也二字)便以繩系此蘆(《藝文類聚》無此句,《廣記》便作因,無此字),欲取著船頭。船中人罵:「此毒螫物,不可長,我當蹋殺之。」昭甚憐此蟻(《御覽》作著船頭,《廣記》作著船,並無欲取及船中人罵以下二十一字)。船至岸,蟻緣繩得出(《藝文類聚》無此二句,《御覽》作蟻緣繩出,《廣記》作船至岸,蟻得出。互校補正)。其夜夢一人烏衣,從百許人來謝(《藝文類聚》、《御覽》並無其字,《廣記》作其夜夢一烏衣人謝),曰:「僕不慎墮江,慚君濟活。僕是蟲王(《廣記》作曰僕是蟻中之王也,感君見濟之恩),君後若有急難之曰,當見告語。」(《藝文類聚》無後字,《御覽》作君若急難之曰,當見告,《廣記》作君後有急難當相告)歷十餘年,時所在劫盜,昭之被橫錄為劫主,繫餘姚。昭之忽思蟻王之夢,結念之際,同被禁者問之,昭之具以實告。其人曰:「但取三兩蟻,著掌中,語之。」昭之如其言,夜果夢烏衣云:「可急投餘杭山中。天下既亂,赦令不及也。」既悟,蟻嚙械己盡,因得出獄,過江投餘杭山。旋遇赦,遂得無他。(《藝文類聚》、《御覽》並無歷十餘年以下。《藝文類聚》作後昭之遇事系,蟻領群蟻穴獄,遂得免。《御覽》作後昭遇事繫獄,蟻穴獄,遂得脫。歐陽詢《藝文類聚》卷九十七;《太平御覽》卷四百七十九;《太平廣記》卷六百七十三。)

正月半有神降陳氏之宅,云是蠶室,若能見祭,當令蠶桑百倍。疑非其事,祭門備之七祠。今州里風俗,望曰祠門,其法先以楊枝插門而祭之,其夕則迎紫姑以下。劉敬叔《異苑》云:紫姑本人家妾,為大婦所妒,正月十五曰感激而死,故世人作其形,迎之。云子婿不在,云是其婿,曹夫人已行,云是其姑紫,可出。《異苑》又云:於廁間或豬欄邊迎之,捉之覺重,是神來也。平昌孟氏嘗以此曰迎之,遂穿室而去,自爾正著以敗衣,蓋為此也。《洞覽》云:帝嚳女將死,云生平好樂,至正月可以見迎。又其事也。俗云:混廁之間必須凈,然後能致紫姑。(《太平御覽》卷三十,又卷八百二十五引,云:正月半有神降陳氏之室,雲我是蠶神,能見祭,當令蠶百倍。今人正月末作糕糜為此也。)

東陽郡朱子之,有一鬼恒來其家。子之兒病心痛,鬼語之:「我為汝尋方云燒虎丸,飲即差。汝覓大戟與我,我為汝取也。」其家便持戟與鬼,鬼持戟去。須臾還,放戟中庭,擲虎丸著地,猶尚暖(《太平御覽》卷三百五十三;《太平廣記》卷三百十八)。

餘杭縣南巷中,有一人,佚其名,路入山得一玉肫,從此以後,所向如意,家遂殷富。(《太平御覽》卷八百五)

餘杭縣有一人,姓沈名縱,與父同入山,至夜三更,忽見一人,著紗帽,披絳綾袍,云是斗山王。斗山在餘杭縣。(《太平御覽》卷八百十六;虞世南《北堂書鈔》卷一百二十九引《齊地記》云:餘杭縣有民家,近山。嘗一夕,其民與父同入山,至更餘,忽見一人著絳綾袍,云是斗山王。按齊地乃齊諧之訛。)

江夏郡安陸縣,隆安之初,有一姓郭名坦,兄弟三人。其大兒忽得時行病,病後遂大能食,一曰食斛餘米,其家供給五年,乃至罄貧。語曰:「汝當自覓食。」後至一家,門前已得筥飯,又從後門乞。其人答:「實不知君有兩門,腹大饑不可忍。」後門有三畦韭,一畦大蒜,因啖兩畦,便大悶極,臥地。須臾,至大吐,吐一物似龍出地,漸漸大。須臾,主人持飯出,腹不能食,遂撮飯內著向所出物上,即消成水。此人於此病遂得差。(《太平御覽》卷八百四十九;《北堂書鈔》卷一百四十三引食斛餘米家至罄貧二句。陳禹謨補註同,唯後門乞上有又從二字,據補。)

周子有女,啖膾不知足,家為之貧。至長橋南,見罛者挫魚作鲊,以錢一千,求一飽食,五斛便大吐,有蟾蜍從吐中出,婢以魚置口中,即成水。女遂不復啖膾。(《太平御覽》卷八百六十二)

廣陵(《廣記》作廣漢)王瓊之為信安令,在縣,忽有一鬼,自稱姓蔡名伯喈,或復談議,誦詩書,知古今,靡所不諳。問:「是昔蔡邕不?」答云:「非也,與之同姓耳。」問:「此伯喈今何在?」云:「在天上,或下作仙人飛來去(《廣記》作在天上作仙人,無飛來去三字),受福甚快,非復疇昔也。」(《太平御覽》卷八百八十三,《太平廣記》卷三百二十一)

義熙四年,東陽郡太末(《御覽》訛作太朱)縣吳道宗,少失父,單與母居(《廣記》無單字),未娶婦(《御覽》無此句)。會道宗收債不在家(《廣記》作會道宗他適),鄰人聞其(《廣記》無其字)屋中砰磕(廣記作窣磕)之聲,窺不見其母,但有烏班虎在其室中(《廣記》作在屋中)。鄉曲驚怕,恐虎入食其母(《廣記》作鄰人恐虎食道宗母),便(《廣記》作遂)鳴鼓,會裏(御覽無裏字)人共往(廣記無往字)救之。圍宅突進,不見有(御覽作其)虎,但見其母,語如平常(御覽無平字),不解此(廣記作其)意。兒還,母語之曰:「宿罪見譴,當有變化事。」後一月曰,便失其母(《廣記》作後一月忽失母)。縣界內虎災屢起,皆云烏班虎。百姓患之,發人格擊之,殺數人(《廣記》作眾共格之,傷數人)。後人射虎,箭帶膺(《御覽》作射虎中膺),並戟刺中其腹,然不能即得(廣記作死)。經數曰後,虎還其家,臥床上(廣記無此句),不能復人形,伏床上而死。其子號泣而葬其母(《廣記》引至此作葬之如母),如法朝暝哭臨。(《太平御覽》卷八百八十八,《太平廣記》卷四百二十六)

晉(《御覽》無晉字)太元元年,江夏郡安陸縣薛道詢(《廣記》作師道宣),年二十二,少未了了,忽得時行病,差後發狂,百治救不痊。乃服散狂走,猶多劇失蹤跡,遂變作虎(廣記了了下作忽發狂變為虎),食人不可復數(《廣記》作不可記)。後(《御覽》無後字)有一女子,樹上採桑,虎往(《廣記》無往字)取食之。食(《廣記》無食字)竟,乃藏其釵釧於山石間。後還作人,皆知取之(《廣記》作後復人形,知而取之)。經一(《廣記》無一字)年還家,復(《御覽》無復字)為人,遂出都(《廣記》無都字),仕官為殿中令史。夜共人語,忽道天地變怪之事。道詢(《廣記》作宣)自云:「吾昔(《廣記》無昔字)曾得病發狂,遂化作虎,啖(《廣記》作啗)人一年中。」兼道其處所、啖人姓名(《廣記》無一年中二句,作言其姓名)。其(《廣記》無其字)同坐人,或有食父兄子弟者,於是號哭,捉以付官(《廣記》作捉送官),遂餓死建康獄中。(《太平御覽》善八百八十八;《太平廣記》卷四百二十六)

晉孝武大元八年,富陽民麻姑(《御覽》作麻治)者,好啖膾。江北(《御覽》有江北二字)華本者,好啖鱉臛。二人相善,麻姑見一鱉大如釜蓋,頭尾猶是大蛇,系之經一月,盡變鱉,便取作臛。報華本,食之非常味美,姑不肯食。華本強令食之,麻姑遂啖一臠,便大惡心,吐逆委頓,遂生病。啖中有物,塞喉不下,開口向本,本見有一蛇頭開口吐舌。本驚而走,姑僅免。本後於宅得一蛇,大二圍,長五六尺,打殺作膾,喚麻姑。姑得食,甚美,苦求此魚。本因喚家人捧蛇皮來,麻姑見之,嘔血而死。(《太平廣記》卷一百三十,《太平御覽》卷八百六十二引云:江南有麻治者,為人好啖膾。江北華本者,得一大蛇,喚麻治為膾,得食甚美,苦索魚名。華本因醉喚取蜷皮、餘肉出,麻治見之,大吐鱉,歐血死。又卷八百六十一引云:江北華本者,為人好鱉臛二句。)

有范光祿者,得病,兩腳並腫,不能飲食。忽有一人,不自通名,徑入齋中,坐於光祿之側。光祿謂曰:「先不識君,那得見詣。」答曰:「佛使我來理君病也。」光祿遂廢衣示之,因以刀針腫上,倏忽之間,頓針兩腳及膀胱百餘下,出黃膿水三升許而去。至明曰,並無針傷,而患漸愈。(《太平廣記》卷二百十八)

廣州刺史喪還,其大兒安吉,元嘉三年病死,第二兒四年復病死。或教以一雄雞置棺中,此雞每至天欲曉,輒在棺裏鳴三聲,甚悲徹,不異棲中。鳴一月曰,後不復聞聲。(《太平廣記》卷四百六十一)

張然滯役多年,婦遂與奴私通。後歸,奴與婦謀然。狗註精舐唇,視奴。然曰:「烏龍與手。」應聲蕩奴,奴失刀樸。然取刀殺奴也。(《白孔六帖》卷九十八)

國步山有廟,有一亭,呂思與少婦投宿。失婦,思食逐覓,見大城有廳事,一人紗帽,馮幾,左右競來擊之。思以刀斫,計當殺百餘人,餘者便乃大走,向人盡成死貍。看向廳事,乃是古時大冢。冢上穿下甚明,見一群女子在冢裏。見其婦,如失性人,因抱出冢口。又入抱取在先女子,有數十。中有通身已生毛者,亦有毛腳面成貍者。須臾天曉,將婦還亭,亭吏問之,具如此答。前後有失兒女者,零丁有數十。吏便斂此零丁至冢口,迎此群女,隨家遠近而報之,各迎取於此。後一二年,廟無復靈。(《太平御覽》卷五百九十八)

幽明錄

幽明錄南北朝 劉義慶撰 目录

1 卷一

2 卷二

3 卷三

4 卷四

5 卷五

6 卷六

卷一

廟方四丈,不作墉壁。道廣五尺,夾樹蘭香。齋者煮以沐浴,然後親祭,所謂「浴蘭湯」。

海中有金臺,出水百丈,結構巧麗,窮盡神工,橫光巖渚,竦曜星漢。臺內有金幾,雕文備置,上有百味之食,四大力神常立守護。有一五通仙人來,欲甘膳,四神排擊,延而退。

鄴城鳳陽門五層樓,去地二十丈,長四十丈,廣二十丈,安金鳳皇二頭於其上。石季龍將衰,一頭飛入漳河,清朗見在水底;一頭今猶存

始興縣有臯天子國。因山崎嶇,十有餘里,坑塹數重,阡陌交通。城內堂基碎瓦,柱穿猶存。東有臯天子冢。臯天子,未之聞也。

始興縣有睪天子城,城東有冢。昔有發之者,垂陷,而冢裏有角聲震於外,懼而塞之。

始興靈水,源有湯泉。每至霜雪,見其上烝氣高數十丈,生物投之,須臾便熟。泉中常有細赤魚出遊,莫有獲者。

艾縣輔山有溫冷二泉,同出一山之足。兩泉發源,相去數尺。熱泉可煮雞豚,冰泉常若冰生。雙流數丈而合,俱會於一溪。

襄邑縣南瀨鄉,老子之舊鄉也。有老子廟,廟中有九井,能潔齋入祠者,水溫清隨人意念。

始安熙平縣東南有山,山西其形長狹,水從下註塘,一日再減盈縮,因名為「朝夕塘」。

耒陽縣東北有蘆塘,淹地八頃,其深不可測。中有大魚,常至五日一躍奮出水,大可三圍,其狀異常。每躍出水,則小魚奔迸,隨水上岸,不可勝計。

宜都建平二郡之界,有五六峰,參差互出。上有倚石,如二人像,攘袂相對。俗謂二郡督郵爭界於此。

武昌陽新縣北山上有望夫石,狀若人立。相傳:昔有貞婦,其夫從役,遠赴國難,婦攜弱子,餞送此山,立望夫而化為立石,因以為名焉。

巴丘縣自金岡以上二十里,名黃金潭,莫測其深;上有瀨,亦名黃金瀨。古有釣於此潭,獲一金鎖,引之,遂滿一船。有金牛出,聲貌莽壯。釣人被駭,牛因奮勇躍而還潭,鎖乃將盡,釣人以刀斫得數尺。潭、瀨因此取名。

淮南牛渚津水極深,無可算計,人見一金牛,形甚瑰壯,以金為鎖絆。

廬山自南行十餘里,有雞山,山有石雞,冠距如生。道士李鎮於此下住,常寶玩之。雞一日忽摧毀,鎮告人曰:「雞忽如此,吾其終乎?」因與知故訣別,後月餘遂卒。

三峰最為竦桀,自非清霽素朝,不可望見。峰下有泉,飛流如舒一匹絹,分映青林,直註山下。雖纖羅不動,其上翛翛,恒淒清風也。

宮亭湖邊傍山間,有石數枚,形圓若鏡,明可以鑒人,謂之石鏡。後有行人過,以火燎一枚,至不復明,其人眼乃失明。

山陰縣九侯神山上有靈壇,壇前有古井,常無水,及請告神,水即湧出,供用足,乃復漸止。

譙縣城東,因城為臺,方二十丈,高八尺,一曰:古之葬也,魏武帝即築以為臺,東面墻崩,金玉流出,取者多死,因復築之。

樂安縣故市經荒亂,人民餓死,枯骸填地。每至天陰將雨,輒聞吟嘯呻嘆聲聒於耳。

平都縣南陂上有冢,行人於陂取得鯉,道逢冢中人來云:「何敢取吾魚?」奪著車上而去。

廣陵有冢,相傳是漢江都王建之墓也。常有村人行過,見地有數十具磨,取一具持歸。暮即叩門求磨甚急,明旦送著故處。

廣陵露白村人,每夜輒見鬼怪,咸有異形醜惡。怯弱者莫敢過。村人怪如此,疑必有故,相率得十人,一時發掘,入地尺許,得一朽爛方相頭。訪之故老,咸云:「嘗有人冒雨送葬,至此遇劫,一時散走,方相頭陷沒泥中。」

碩縣下有眩潭,以視之眩人眼,因以為名。旁有田陂,昔有人船行過此陂,見一死蛟在陂上不得下。無何,見一人,長壯烏衣,立於岸側,語行人云:「吾昨下陂,不過而死,可為報眩潭。」行人曰:「眩潭無人,云何可報?」烏衣人云:但至潭,便大言之。」行人如其旨,須臾,潭中有號泣聲。

東萊人性靈,作酒多醇,濁而更清,二人曰以是醇

楚文王少時好獵,有一人獻一鷹,文王見之,爪距神爽,殊絕常鷹。故為獵於雲夢,置網雲布,煙燒張天,毛群羽族,爭噬競搏。此鷹軒頸瞪目,無搏噬之志。王曰:「吾鷹所獲以百數,汝鷹曾無奮意,將欺余耶?」獻者曰:「若效於雉兔,臣豈敢獻?」俄而,雲際有一物凝翔,鮮白不辨其形,鷹便竦翮而升,矗若飛電。須臾,羽墮如雪,血下如雨,有大鳥墮地,度其兩翅,廣數十里,眾莫能識。時有博物君子曰:「此大鵬雛也。」文王乃厚賞之。

漢武帝常微行過人家,家有婢,國色,帝悅之,因留宿,夜與婢。有書生亦家宿,善天文。忽見客星移掩帝座甚逼,書生大驚躍,連呼咄咄,不覺聲高。乃見一男子,操刀將欲入戶,聞書生聲急,謂為己故,遂蹙縮走,客星應時即退。帝聞其聲,異而召問之,書生具說所見,乃悟曰:「此人是婢婿,將欲肆其凶於朕。」乃召羽林,語主人曰:「朕,天子也。」於是擒奴伏誅,厚賜書生。

漢武見物如牛肝,入地不動,問東方朔,朔曰:「此積愁之氣,惟酒可以忘愁,今即以酒灌之,即消。」

漢武帝在甘泉宮,有玉女降,常與帝圍棋相娛。女風姿端正,帝密悅,乃欲逼之。女因唾帝面而去,遂病瘡經年。故《漢書》云:「避暑甘泉宮,正其時也。」

甘泉王母降。

漢武帝與群臣宴於未央,方啖黍臛,忽聞人語云:「老臣冒死自訴。」不見其形,尋覓良久,梁上見一老翁長八九寸,面目赪皺,鬚髮皓白,拄杖僂步,篤老之極。帝問曰:「叟姓字何?居在何處?何所病苦,而來訴朕?」翁緣柱而下,放杖稽首,默而不言。因仰頭視屋,俯指帝腳,忽然不見。帝駭愕不知何等,乃曰:「東方朔必識之。」於是召方朔以告,朔曰:「其名為『藻兼』,水木之精也。夏巢幽林,冬潛深河。陛下頃日頻興造宮室,斬伐其居,故來訴耳。仰頭看屋,而復俯指陛下腳者,足也。願陛下宮室足於此也。」帝感之。既而息役。幸瓠子河,聞水底有弦歌之聲,前梁上翁及年少數人,絳衣素帶,纓佩甚鮮,皆長八九寸,有一人,長尺餘,淩波而出,衣不沾濡,或有挾樂器者。帝方食,為之輟膳,命列坐於食案前。帝問曰:「聞水底奏樂,為是君耶?」老翁對曰:「老臣前昧死歸訴,幸蒙陛下天地之施,即息斧斤,得全其居,不勝歡喜,故私相慶樂耳!」帝曰:「可得奏樂否?」曰:「故賫樂來,安敢不奏?」其最長人便治弦而歌,歌曰:「天地德兮垂至仁,湣幽魄兮停斧斤。保窟宅兮庇微身,願天子兮壽萬春!」歌聲小大無異於人,清徹繞越梁棟。又二人鳴管撫節調契聲諧。帝歡悅,舉觴並勸曰:「不德不足當雅貺。」老翁等並起拜爵,各飲數升不醉。獻帝一紫螺殼,中有物狀如牛脂。帝問曰:「朕暗,無以識此物。」曰:「東方生知之耳!」帝曰:「可更以珍異見貽。」老翁顧命,取洞穴之寶。一人受命,下沒淵底,倏忽還到,得一大珠,徑數寸,明耀絕世,帝甚愛玩。翁等忽然而隱。帝問朔:「紫螺殼中何物?」朔曰:「是蛟龍髓,以傅面,令人好顏色;又女子在孕,產之必易。」會後宮難產者,試之,殊有神效。帝以脂塗面,便悅澤。又曰:「何以此珠名洞穴珠?」朔曰:「河底有一穴,深數百丈,中有赤蚌,蚌生珠,故以名焉。」帝既深嘆此事,又服朔之奇識。

漢武帝以玄豹白鳳膏磨青錫屑,以酥油和之為燈,雖雨中燈不滅。

董仲舒嘗下帷獨詠,忽有客來,風姿音氣,殊為不凡,與論《五經》,究其微奧。仲舒素不聞有此人而疑其非常。客又曰:「欲雨。」因此戲之曰:「巢居知風,穴居知雨。卿非狐貍,即是鼷鼠!」客聞此言,色動形壞,化成老貍,蹶然而走。

文翁常欲斷大樹,砍斷處去地一丈八尺,翁先祝曰:「吾若得二千石,斧當著此處。」因擲之,中所砍一丈八尺處。後果為郡。

長安有張氏者,晝獨處室,有鳩自入,止於對床。張惡之,披懷祝曰:「鳩,爾來為我禍耶止承塵,為我福耶入我懷。」鳩翻飛入懷,以手探之,不知所在,而得一金帶鉤焉。遂寶之。自是之後,子孫昌盛。

漢何比幹夢有貴客,車騎滿門,覺,以語妻子。未已,門首有老姥,年可八十餘,求避雨,雨甚盛而衣不沾濡。比幹延入,禮待之,乃曰:「君先出自後稷,佐堯,至晉有陰功,今天賜君策。」如簡,長九寸,凡九百九十枚以授之,曰:「子孫能佩者富貴。」言訖出門,不復見。

漢建武元年,東萊人姓乜,家嘗作酒盧,入內政見三奇客,共持曲飯至抒其酒飲,異以飯曲代處,而三鬼相與醉於林中。

漢明帝永平五年,剡縣劉晨、阮肇共入天臺山取谷皮,迷不得返,經十三日,糧食乏盡,饑餒殆死。遙望山上有一桃樹,大有子實,而絕巖邃澗,永無登路。攀援藤葛,乃得至上。各啖數枚,而饑止體充。復下山,持杯取水,欲盥漱,見蕪菁葉從山腹流出,甚鮮新,復一杯流出,有胡麻飯糝,相謂曰:「此知去人徑不遠。」便共沒水,逆流二三里,得度山出一大溪,溪邊有二女子,姿質妙絕,見二人持杯出,便笑曰:「劉、阮二郎,捉向所失流杯來。」晨、肇既不識之,緣二女便呼其姓,如似有舊,乃相見忻喜。問:「來何晚邪?」因邀還家。其家筒瓦屋,南壁及東壁下各有一大床,皆施絳羅帳,帳角懸鈴,金銀交錯。床頭各有十侍婢,敕云:「劉、阮二郎,經涉山岨,向雖得瓊實,猶尚虛弊,可速作食。」食胡麻飯、山羊脯、牛肉甚甘美。食畢行酒,有一群女來,各持五三桃子,笑而言:「賀汝婿來。」酒酣作樂,劉、阮忻怖交並。至暮,令各就一帳宿,女往就之,言聲清婉,令人忘憂。十日後,欲求還去,女云:「君已來是,宿福所牽,何復欲還邪?」遂停半年。氣候草木是春時,百鳥啼鳴,更懷悲思,求歸甚苦。女曰:「罪牽君,當可如何?」遂呼前來女子有三四十人,集會奏樂,共送劉、阮,指示還路。既出,親舊零落,邑屋改異,無復相識。問訊得七世孫,傳聞上世入山,迷不得歸。至晉太元八年,忽復去,不知何所。

曹娥父溺死,娥見瓜浮,得屍。

漢袁安父亡,母使安以雞酒詣卜工,問葬地。道逢三書生,問安何之?具以告。書生曰:「吾知好葬地。」安以雞酒禮之,畢,告安地處云:「當葬此地,世世為貴公。」便與別,數步顧視,皆不見。安疑是神人,因葬其地,遂登司徒,子孫昌盛,曰世五公焉。

陳仲舉微時,常行宿主人黃申家。申婦夜產,仲舉不知。夜三更,有扣門者,久許聞裏有人應云:「門裏有貴人,不可前,宜從後門往。」俄聞往者還,門內者問之:「見何兒?名何?當幾歲?」還者云:「是男兒,名阿奴,當十五歲。」又問曰:「後當若為死?」答曰:「為人作屋,落地死。」仲舉聞此,默誌之。後十五年,為豫章太守,遣吏往問昔兒阿奴所在家,云:「助東家作屋,落地而死矣。」仲舉後果大貴。

隴西秦嘉,字士會,俊秀之士。婦曰徐淑,亦以才美流譽。桓帝時,嘉為曹掾赴洛。淑歸寧於家,晝臥,流涕覆面,嫂怪問之,云:「適見嘉自說往津鄉亭病亡,二客俱留,一客守喪,一客賫書還,日中當至。」舉家大驚。書至,事事如夢。

常山張顥為梁相。天新雨後,有鳥如山鵲,飛翔稍下墜地。民爭取,即化為一圓石。顥椎破之,得金印,文曰:「忠孝侯印。」顥表上聞,藏之秘府。顥漢靈帝時至太尉。

馮貴,前漢漢桓帝貴人也,美艷絕雙。死後卅余年,群賊發其冢,見貴人顏色如故。賊遂競奸之,鬥爭相煞而死。

卷二

句章人至東野還,暮不至門,見路旁有小屋燈火,因投寄宿。有一小女,不欲與丈夫共處,呼鄰家止宿。女自伴夜,共彈琴箜篌。至曉,此人謝去,問其姓字,女不答,彈弦而歌曰:「連綿葛上藤,一援復一絚;欲知我姓名,姓陳名阿登。」

漢時太山黃原,平旦開門,忽有一青犬在門外伏守,備如家養。原紲犬,隨鄰裏獵,日垂夕,見一鹿,便放犬,犬行甚遲,原絕力逐終不及。行數里,至一穴,入百餘步,忽有平衢,槐柳列植,行墻回匝。原隨犬入門,列房櫳戶可有數十間,皆女子,姿容妍媚,衣裳鮮麗。或撫琴瑟,或執博棋。至北閣,有三間屋,二人侍直,若有所伺。見原,相視而笑:「此青犬所致妙音婿也!」一人留,一人入閣。須臾,有四婢出,稱太真夫人,白黃郎:「有一女年已弱笄,冥數應為君婦。」既暮,引原入內。內有南向堂,堂前有池,池中有臺,臺四角有徑尺穴,穴中有光映帷席。妙音容色婉妙,侍婢亦美。交禮既畢,宴寢如舊。經數日,原欲暫還報家,妙音曰:「人神異道,本非久勢。」至明日,解佩分袂,臨階涕泗,後會無期,深加愛敬:「若能相思,至三月旦,可修齋潔。」四婢送出門,半日至家。情念恍惚,每至其期,常見空中有軿車仿佛若飛。

漢末大亂,潁川有人將避地他郡。有女七八歲,不能涉遠,勢不兩全。道邊有古冢穿敗,以繩系女下之。經年余還,於冢尋覓,欲更殯葬。忽見女尚存,父大驚,問女得活意,女云:「冢中有一物,於晨暮徐輒伸頭翕氣,為試效之,果覺不復饑渴。」家人於冢尋索此物,乃是大龜。

孫鐘,吳郡富春人,堅之父也。少時家貧,與母居,至孝篤信,種瓜為業。瓜熟,有三少年容服妍麗,詣鐘乞瓜。鐘引入庵中,設瓜及飯,禮敬殷勤。三人臨去,謂鐘曰:「蒙君厚惠,今示子葬地,欲得世世封侯乎?欲為數代天子乎?」鐘跪曰:「數代天子,故當所樂。」便為定墓。又曰:「我司命也,君下山,百步勿反顧。」鐘下山六十步,回看,並為白鶴飛去。鐘遂於此葬母,冢上有氣觸天。鐘後生堅,堅生權,權生亮,亮生休,休生和,和生皓,為晉所伐,降為歸命侯。

董卓信巫,軍中常有言禱祀求福。一日,從卓求布,倉卒與新布手巾。又求取筆,便捉以書手巾上。如作兩口,一口大,一口小,相累於巾上。授卓曰:「慎此也!」後卓為呂布所殺,後人乃知況呂布也。

魏武帝猜忌晉宣帝子非曹氏純臣。又嘗夢三匹馬,在一槽中共食,意尤憎之。因召文、明二帝,告以所見,並云:「防理自多,無為橫慮。」帝然之。後果害族移器,悉如夢焉。

鐘繇忽不復朝會,意性有異於常。寮友問其故,云:「常有婦人來,美麗非凡。」問者曰:「必是鬼物,可殺之。」後來,止戶外曰:「何以有相殺意?」元常曰:「無此。」殷勤呼入,意亦有不忍,乃微傷之。便出去,以新綿拭血,竟路。明日,使人尋跡,至一大冢,棺中一婦人形體如生,白練衫,丹繡裲襠,傷一髀,以裲襠中綿拭血。自此便絕。

魏齊王芳時,中山有王周南者,為襄邑長。忽有鼠從穴出,語曰:「周南,爾以某日死。」周南不應。至期,更冠幘皂衣而出,曰:「周南,爾以日中死。」亦不應,鼠復入穴。日適中,鼠又冠幘而出,曰:「周南,汝不應,我何道?」言絕,顛蹶而死,即失衣冠所在。就視之,與常鼠無異。

孫權時,南方遣吏獻犀簪。吏過宮亭湖廬山君廟請福,神下教求簪,而盛簪器便在神前。吏叩曰:「簪獻天子,必乞哀念。」神云:「臨入石頭,當相還。」吏遂去,達石頭,有三尺鯉魚跳入船,吏破腹得之。

孫權病,巫啟云:「有鬼著絹巾,似是故將相,呵叱初不顧,徑進入宮。」其夜,權見魯肅來,衣巾悉如其言。

吳興錢乘,孫權時,曾晝臥久,不覺兩吻沫出數升。其母怖而呼之,曰:「適見一老公,食以熇筋,恨未盡而呼之。」乘本尪瘠,既爾之後,遂以力聞。官至無難監。

葛祚,吳時衡陽太守,郡境有大槎橫水,能為妖怪。百姓為立廟,行旅禱祀,槎乃沈沒;不者,槎浮,則船為之破壞。祚將去官,乃大具斤斧,將去民累。明日當至,其夜,聞江中哅哅有人聲。往視,槎移去,沿流下數里,駐灣中,自此行者無復沈覆之患。衡陽人為祚立碑曰:正德祈禳,神木為移也。

吳時,有王姥,年九歲病死,自朝至暮復蘇。云:見一老嫗,挾將飛見北斗君,有狗如獅子大,深目,伏井欄中,雲此天公狗也。

吳時,陳仙以商賈為事,驅驢行。忽過一空宅,廣夏朱門,都不見人,仙牽驢入宿。至夜,聞有語聲:「小人無畏,敢見行災?「便有一徑到仙前,叱之曰:「汝敢輒入官舍!」時籠月曖昧,見其面上黡深,目無瞳子,唇褰齒露,手執黃絲。仙即奔走後村,具說事狀。父老云:「舊有惡鬼。」明日,看所見屋宅處,並高墳深〈土遂〉。

吳末,中書郎失其姓名,夜讀書。家有重門,忽聞外面門皆開,恐有急詔。戶復開,一人有八尺許,烏衣帽,持杖坐床下,與之熟相視,吐舌至膝。於是大怖,裂書為火,至曉雞鳴,便去。門戶閉如故,其人平安。

鄧艾廟在京口,上有一草屋。晉安北將軍司馬恬於病中,夢見一老翁曰:「我鄧公,屋舍傾壞,君為治之。」後訪之,乃知艾廟,為立瓦屋。隆安中,有人與女子會於神座上,有一蛇來繞之數四匣。女家追尋見之,以酒脯禱祠,然後得解。

有人相羊叔子父墓,有帝王之氣,叔子於是乃自掘斷墓。後相者又云:「此墓尚當出折臂三公。」祜工騎乘,有一兒五六歲,端明可喜。掘墓之後,兒即亡,羊時為襄陽都督,因盤馬落地,遂折臂。於時士林咸嘆其忠誠。

漢時,洛下有一洞穴,其深不測。有一婦人欲殺夫,謂夫曰:「未嘗見此穴。」夫自逆視之,至穴,婦遂推下,經多時至底。婦於後擲飯物,如欲祭之。此人當時顛墜恍惚,良久乃蘇,得飯食之,氣力小強。周皇覓路,仍得一穴,便匍匐從就。崎嶇反側,行數十里,穴寬,亦有微明,遂得寬平廣遠之地。步行百餘里,覺所踐如塵,而聞糠米香,啖之,芬美過於充饑。即裹以為糧,緣穴行而食此物。既盡,復過如泥者,味似向塵,復賫以去。所歷幽遠,里數難詳,就明廣。食所賫盡,便入一都。郛郭修整,宮館壯麗,臺榭房宇,悉以金魄為飾,雖無日月,而明逾三光。人皆長三丈,被羽衣,奏奇樂,非世間所聞。便告求哀,長人語令前去,從命前進。凡過如此者九處。最後所至,苦饑餒,長人指中庭一大柏樹,近百圍,下有一羊,令跪捋羊須。初得一珠,長人取之,次捋亦取,後捋令啖,即得療饑。請問九處之名,求停不去。答曰:「君命不得停,還問張華,當悉此間。」人便隨穴而行,遂得出交郡。往還六七年間,即歸洛。問華,以所得二物視之。華云:「如塵者是黃河下龍涎,泥是昆山下泥。九處地,仙名九館大夫。羊為癡龍,其初一珠,食之與天地等壽,次者延年。後者充饑而已。」

嵩高山北有大穴,晉時有人誤墮穴中,見二人圍棋。下有一杯白飲,與墮者飲,氣力十倍。棋者曰:「汝欲停此否?」墮者曰:「不願停。」棋者曰:「從此西行有大井,其中有蛟龍,但投身入井,自當出。若餓,取井中物食之。」墮者如言,可半年,乃出蜀中。歸洛下,問張華。華曰:「此仙館。夫所飲者玉漿,所食者龍穴石髓。」

張華將敗,有飄風吹衣軸,六七倚壁。

陳郡謝鯤,嘗在一亭中宿。此亭從來殺人,夜四更末,有一人黃衣呼:「幼輿可開戶。」鯤令申臂於窗中,於是授腕,鯤即極力而牽之,臂便說,乃還去。明日,看,乃鹿臂,尋血,遂取獲焉。

阮德如嘗於廁見一鬼,長丈餘,色黑而眼大,著皂單衣,平上幘,去之咫尺。德如心安氣定,徐笑語之曰:「人言鬼可憎,果然!」鬼即赧愧而退。

阮瞻素秉無鬼論,世莫能難,每自謂理足可以辨正幽明。忽有一鬼,通姓名作客詣阮,寒溫畢,即談名理。客甚有才情,末及鬼神事,反復甚苦,遂屈。乃作色曰:「鬼神,古今聖賢所共傳,君何獨言無耶?仆便是鬼!」於是忽変為異形,須臾消滅。阮默然,意色大惡。後年余病死。

永嘉中,泰山巢氏先為相縣令,居在晉陵。家婢采薪,忽有一人追之,如相問訊,遂共通情,隨婢還家,仍住不復去。巢恐為禍,夜輒出婢。聞與婢謳歌言語,大小悉聞,不使人見,見形者唯婢而已。每與婢宴飲,輒吹笛而歌,歌云:「閑夜寂已清,長笛亮且鳴。若欲知我者,姓郭字長生。」

晉永嘉之亂,郡縣無定主,強弱相暴。宜陽縣有女子,姓彭名娥,父母昆弟十餘口,為長沙賊所攻。時娥負器出汲於溪,聞賊至,走還。正見塢壁已破,不勝其哀,與賊相格,賊縛娥驅出溪邊,將殺之。溪際有大山,石壁高數十丈,娥仰天呼曰:「皇天寧有神不?我為何罪,而當如此!」因奔走向山,山立開,廣數丈,平路如砥。群賊亦逐娥入山,山遂隱合,泯然如初,賊皆壓死山裏,頭出山外,娥遂隱不復出。娥所舍汲器化為石,形似雞。土人因號曰石雞山,其水為娥潭。

晉元帝世,有甲者,衣冠族姓,暴病亡。見人將上天詣司命,司命更推校,算歷未盡,不應枉,召主者發遣令還。甲尤腳痛,不能行,無緣得歸。主者數人共愁,相謂曰:「甲若卒以腳痛不能歸,我等坐枉人之罪。」遂相率具白司命,司命思之良久,曰:「適新召胡人康乙者,在西門外,此人當遂死,其腳甚健,易之,彼此無損。」主者承敕出,將易之。胡形體甚醜,腳殊可惡,甲終不肯。主者曰:「君若不易,便長決留此耳?」不獲已,遂聽之。主者令二人並閉目,倏忽,二人腳已各易矣。仍即遣之,豁然復生。具為家人說,發視果是胡腳,叢毛連結,且胡臭。甲本士,愛玩手足,而忽得此,了不欲見,雖獲更活,每惆悵殆欲如死。旁人見識此胡者,死猶殯,家近在茄子浦。甲親往視胡屍,果見其腳著胡體,正當殯斂,對之泣。胡兒並有至性,每節朔,兒並悲思,馳往抱甲腳號咷。忽行路想遇,便攀援啼哭。為此每出入時,恒令人守門,以防胡子。終身憎穢,未嘗悞視。雖三伏盛暑,必復重衣,無暫露也。

王敦召吳猛,猛至江口,入水中,命船人並進。船至大雷,見猛行水上,從東北還逆船。弟子問其故,猛云:「水神數興波浪,賊害行旅,暫過約敕。」以真珠一握為信。

王敦近吳猛,惡之於坐,欻然失去。乃附載還南,一宿行千里,同行客視船下有兩龍載船,皆不著水。

晉有幹慶者,無疾而終。時有術士吳猛,語慶之子曰:「幹侯算未窮,方為請命,未可殯殮。」屍臥靜舍,惟心下稍暖。居七日,時盛暑,慶形體向壞,猛淩晨至,教令屬候氣續為作水,令以洗,並飲漱,如此便退。日中許,慶蘇焉,旋遂張目開口。尚未發聲,闔門皆悲喜。猛又令以水含灑,遂起,吐腐血數升,稍能言語。三日,平復如常。說初見十數人來,執縛桎梏到獄。同輩十餘人,以次語對。次未至,俄而見吳君北面陳釋斷之,王遂敕脫械令歸。所經官府,莫不迎接。請謁吳君,而吳君皆與之抗禮,即不知悉何神也。

王丞相見郭景純,請為一卦。卦成,郭意甚惡,雲有震厄,能命駕西出數里,得一柏樹,截如公長,置常寢處,災可消也。王從之,數日果震,柏木粉碎。

王丞相茂弘夢人欲以百萬錢買大兒長豫,丞相甚惡之。潛為祈禱者備炭作屋,得一窖錢,料之。百萬億。大懼,一皆藏閉。俄而長豫亡。

中書郎王長豫有美名,父丞相導,至所珍愛。遇疾轉篤,導憂念特至。正在北床上坐,不食已積日。忽見一人,形狀甚壯,著鎧持刀,王問:「君是何人?」答曰:「仆是蔣侯也,公兒不佳,欲為請命,故來耳。勿復憂。」王欣喜動容,即求食,食至數升,內外咸未達所以。食畢,忽復慘然謂王曰:「中書命盡,非可救者。」言終不見也。

蔡謨在廳事上坐,忽聞鄰左復魄聲,乃出庭前望。正見新死之家,有一老嫗,上著黃羅半袖,下著縹裙,飄然升天。聞一喚聲,輒回顧,三喚三顧,徘徊良久。聲既絕,亦不復見。問喪家,雲亡者衣服如此。

某郡張甲者,與司徒蔡謨上有親,僑住謨家。暫行數宿,過期不反。謨晝眠,夢甲云:「暫行忽暴病,患心腹脹滿,不得吐痢,某時死,主人殯殮。」謨悲涕相對。又云:「我病名幹霍亂,自可治也。但人莫知其藥,故今死耳。」謨曰:「何以治之?」甲曰:「取蜘蛛,生斷取腳而吞之,則愈。」謨覺,使人往甲行所驗之,果死。問主人,病與時日,皆與夢符。後有患幹霍亂者,謨試用,輒差。

晉建武中,剡縣馮法作賈。夕宿荻塘,見一女子,著缞服,白晳,形狀短小,求寄載。明旦,船欲發,雲暫上取行資。既去,法失絹一匹,女抱二束蒭置船中。如此十上,失十絹。法疑非人,乃縛兩足,女云:「君絹在前草中。」化形作大白鷺,烹食之,肉不甚美。

晉司空郗方回葬婦於離山,使會稽郡吏史澤治墓,多平夷古墓。後壞一冢,構制甚偉,器物殊盛。冢發,內聞鼓角聲。時郗公自來覌墓,俄而罕然,自是多如此。

晉南頓王平新營一宅,始移,夢見一人云:「平輿令王欲以一器金賂暴勝之,為暴所戮,埋金在吾上。見鎮迮甚,若君復築室,無復出入涯。」平明旦即鑿壁下入五尺,果得金。

巴丘縣有巫師舒禮,晉永昌元年病死,土地神將送詣太山。俗人謂巫師為道人,路過冥司福舍前,土地神問吏:「此是何等舍?」吏曰:「道人舍。」土地神曰:「是人亦道人。」便以相付。禮入門,見數千間瓦屋,皆懸竹簾,自然床榻,男女異處,有誦經者,唄偈者,自然飲食者,快樂不可言。禮文書名已到太山門,而身不至。推問土地神,神云:「道見數千間瓦屋,即問吏,言是道人,即以付之。」於是遣神更錄取。禮覌未遍,見有一人,八手四眼,提金杵,逐欲撞之。便怖走還出門,神已在門迎,捉送太山。太山府君問禮:「卿在世間,皆何所為?」禮曰:「事三萬六千神,為人解除祠祀,或殺牛犢豬羊雞鴨。」府君曰:「汝佞神殺生,其罪應上熱熬。」使吏牽著熬所。見一物,牛頭人身,捉鐵叉,叉禮著投鐵床上,宛轉身體焦爛,求死不得。經一宿二日,備極冤楚。府君問主者:「禮壽命應盡?為頓奪其命?」校祿籍,余算八年。府君曰:「錄來。」牛首人復以鐵叉叉著熬邊。府君曰:「今遣卿歸,終畢余算。勿復殺生淫祀。」禮忽還活,遂不復作巫師。

晉太寧元年,余杭人姓王,失其名,往上舍,過廟乞福。既去,亡履,已行五六里,懶復更反取,一白衣人持履後至,云:「官使還君。」化為鵠,飛入田中。

晉太興二年,吳氏華隆好獵,養一快犬,名曰的尾,常將自隨,隆後至江邊伐荻,犬暫出渚次。隆為大蛇所圍,繞周身。犬還,便咋蛇,蛇死。隆僵仆無所知,犬仿佛涕泣。走還船,復反草中。其伴怪其所以,隨往,見隆悶絕委地。將歸家二日,犬為不食。隆復蘇,乃始進飯。隆愈愛惜,同於親戚。後忽失之,二年尋求,見在顯山。

晉咸和初,徐精遠行,夢與妻寢,有身。明年歸,妻果產,後如其言矣。

牽騰以咸和三年為沛郡太守,出行不節,夢烏衣人告云:「何數出不輟?唯當斷馬足。」騰後出行,馬足自斷。騰行近郭外,忽然而暗。有一人,長丈餘,玄冠白衣,遙叱將車人,使避之。俄而長人至,以馬鞭擊禦者,即倒。既明,從人視車空,覓騰所在,行六七十步,見在榛莽中,隱几而坐,雲了不自知。騰後五十日被誅。

晉咸康中,豫州刺史毛寶戍邾城。有一軍人於武昌市買得一白龜,長四五寸,置甕中養之。漸大,放江中。後邾城遭石氏敗,赴江者莫不沈溺。所養人被甲入水中,覺如墮一石上。須臾視之,乃是先放白龜。既得至岸,回顧而去。

庾崇者,建元中於江州溺死,爾日即還家。見形一如平生,多在妻樂氏室中。妻初恐懼,每呼諸從女作伴。於是作伴漸疏,時或暫來,輒恚罵云:「貪與生者接耳!反致疑惡,豈副我歸意邪?」從女在內紡績,忽見紡績之具在空中,有物撥亂,或投之於地,從女怖懼皆去。鬼即常見。有一男,才三歲,就母求食,母曰:「無錢,食那可得?」鬼乃淒愴,撫其兒頭曰:「我不幸早世,令汝窮乏,愧汝念汝,情何極也!」忽見將二百錢置妻前,雲可為兒買食。如此經年,妻轉貧苦不立。鬼云:「卿既守節,而貧苦若此,直當相迎耳!」未幾,妻得疾亡,鬼乃寂然。

石勒問佛圖澄:「劉曜可擒,兆可見不?」澄令童子齋七日,取麻油掌中研之,燎旃檀而咒。有頃,舉手向童子,掌內晃然有異。澄問:「有所見不?」曰:「唯見一軍人,長大白晳,有異望,以朱縛其肘。」澄曰:「此即曜也。」其年,果生擒曜。

石虎時,太武殿圖賢人之像,頭忽悉縮入肩中。

新城縣民陳緒家,晉永和中,旦聞扣門,自通雲陳都尉。便有車馬聲,不見形,徑進,呼主人共語曰:「我應來此,當權住君家,相為致福。」令緒施設床帳於齋中。或人詣之,齋持酒禮求願,所言皆驗。每進酒食,令人跪拜授闈裏,不得開視。復有一身,疑是狐貍之類,因跪急把取,此物卻還床後,大怒曰:「何敢嫌試都尉?」此人心痛欲死,主人為扣頭謝,良久意解。自後眾不敢犯,而緒舉家無恙。每事益利,此外無多損益也。

卷三

晉升平元年,剡縣陳素家富,娶婦十年,無兒。夫欲娶妾,婦禱祠神明,忽然有身。鄰家小人婦亦同有,因貨鄰婦云:「我生若男,天願也;若是女,汝是男者,當交易之。」便共將許。鄰人生男,此婦後三日生女,便交取之。素忻喜,養至十三,當祠祀。家有老婢,素見鬼,云:「見府君先人,來至門首便住。但見一群小人來座所,食啖此祭。」父甚疑怪,便迎見鬼人至,祠時轉令看,言語皆同。素便入問婦,婦懼,具說言此事。還男本家,喚女歸。

晉升平末,故章縣老公有一女,居深山,余杭廣求為婦,不許。公後病死,女上縣買棺,行半道,逢廣。女具道情事。女因曰:「窮逼,君若能往家守父屍,須吾還者,便為君妻。」廣許之。女曰:「我欄中有豬,可為殺以飴作兒。」廣至女家,但聞屋中有抃掌欣舞之聲。廣披離,見眾鬼在堂,共捧弄公屍。廣把杖大呼入門,群鬼盡走。廣守屍,取豬殺。至夜,見屍邊有老鬼,伸手乞肉。廣因捉其臂,鬼不得去,持之愈堅。但聞戶外有諸鬼共呼云:「老奴貪食至此,甚快。」廣語老鬼:「殺公者必是汝,可速還精神,我當放汝;汝若不還者,終不置也。」老鬼曰:「我兒等殺公。」比即喚鬼子:「可還之。」公漸活,因放老鬼。女載棺至,相見驚悲,因取女為婦。

苻堅時,有射師經嵩山。望見松柏上有一雙白鳥,似鵠而大。至樹下,又見一蛇,長五丈許,上樹取鳥。未至鳥一丈,鳥便欲飛,蛇張口翕之,鳥不得去。繽紛一食頃,鳥轉欲困,射師殼弩射三矢,蛇隕而鳥得揚。去樹百餘步,山邊整理毛羽。須臾,雲晦雷發,驚耳駭目,射師懾,不得旋踵。見向鳥徘徊其上,毛落紛紛,似如相援。如此數陣,雷息電滅,射師得免,鳥亦高飛。

晉司空桓豁在荊州,有司空翦五月五日鴝鵒舌,教令學語,遂無所不名,與人相問。顧參軍善彈琵琶,鴝鵒每立聽移時。又善能效人語笑聲。司空大會吏佐,令悉效四座語,無不絕似。有生齆鼻,語難學,學之不似,因內頭於甕中以效焉,遂與齆者語聲不異。主典人於鴝鵒前盜物,參軍如廁,鴝鵒伺無人,密白主典人盜某物,將軍銜之而未發。後盜牛肉,鴝鵒復白,參軍曰:「汝雲盜肉,應有驗。」鴝鵒曰:「以新荷裹著屏風後。」檢之,果獲,痛加治,而盜者患之,以熱湯灌殺。參軍為之悲傷累日,遂請殺此人,以報其怨。司空教曰:「原殺鴝鵒之痛,誠合治殺,不可以禽鳥故,極之於法。」令止五歲刑也。

桓沖鎮江陵,正會夕當烹牛。牛忽熟視帳下都督甚久,目中泣下。都督咒之曰;「汝若能向我跪者,當啟活也。」牛應聲而拜,眾甚異之。都督復謂曰:「汝若須活,遍拜眾人者,直往。」牛涕殞如雨,遂拜不止。值沖醉,不得啟,遂殺牛。沖醉止得啟,沖聞之嘆息,都督痛加鞭罰。

晉桓豹奴為江州時,有甘錄事者,家在臨川郡治下。兒年十三,遇病死,埋著家東群冢之間。旬日,忽聞東路有打鼓倡樂聲,可百許人,徑到甘家,問:「錄事在否?故來相詣,賢子亦在此。」止聞人聲,亦不見其形也。乃出數甕酒與之,俄頃失去,兩甕皆空。始聞有鼓聲,臨川太守謂是人戲,必來詣己,既而寂爾不到。甘說之,大驚。

王輔嗣註《》,輒笑鄭玄為儒,云「老奴甚無意。」於時夜分,忽然聞門外閣有著屐聲。須臾進,自雲鄭玄,責之曰:「君年少,何以輕穿文鑿句,而妄譏誚老子邪?」極有忿色,言竟便退。輔心生畏惡,經少時,遇厲疾卒。

謝安石當桓溫之世,恒懼不全。夜忽夢乘桓輿行十六里,見一白雞而止,不得復前,莫有解此夢者。溫死後,果代居宰相,歷十六年,而得疾。安方悟云:「乘桓輿者,代居其位也;十六里者,得十六年也;見白雞住者,今太歲在酉,吾病殆將不起乎?」少日而卒。

陳相子,吳興烏程人,始見佛家經,遂學升霞之術。及在人間齋,輒聞空中殊音妙香,芬芳清越。

安開者,安城之俗巫也,善於幻術。每至祠神時,擊鼓宰三牲,積薪然火盛熾,束帶入火中,章紙燒盡,而開形體衣服猶如初。時王凝之為江州,伺王當行,陽為王刷頭,簪荷葉以為帽,與王著。當是亦不覺帽之有異,到坐之後,荷葉乃見,舉坐驚駭,王不知。

晉左軍瑯邪王凝之夫人謝氏,頓亡二男,痛惜過甚,銜淚六年。後忽見二兒俱還,並著械,慰其母曰:「可自割,兒並有罪謫,宜為作福。」於是得止哀,而勤為求請。

晉世王彪之,年少未官。嘗獨坐齋中,前有竹,忽聞有嘆聲,彪之惕然,怪似其母,因往看之,見母衣服如昔。彪之跪拜歔欷,母曰:「汝方有奇厄,自今已去。當日見一白狗,若能東行出千里,三年,然後可得免災。」忽不復見。彪之悲悵達旦。既明,獨見一白狗,恒隨行止。便經營行裝,將往會稽。及出千里外,所見便蕭然都盡。過三年乃歸,齋中復聞前聲,往見母如先,謂曰:「能用吾言,故來慶汝。汝自今已後,年逾八十,位班臺司。」後皆如母言。

晉海西公時,有一人母終,家貧,無以葬。因移柩深山,於其側誌孝結墳,晝夜不休。將暮,有一婦人抱兒來寄宿。轉夜,孝子未作竟,婦人每求眠,而於火邊睡,乃是一貍抱一烏雞。孝子因打殺,擲後坑中。明日,有男子來問:「細小昨行,遇夜寄宿,今為何在?」孝子云:「止有一貍,即已殺之。」男子曰:「君枉殺吾婦,何得言貍?貍今何在?」因共至坑視,貍已成婦人,死在坑中。男子因縛孝子付官,應償死。孝子乃謂令曰:「此實妖魅,但出獵犬,則可知魅。」令因問獵事:「能別犬否?」答云:「性畏犬,亦不別也。」因放犬,便化為老貍,則射殺。視之,婦人已還成貍。

桓溫北征姚襄,在伊水上,許遜曰:「不見得襄而有大功,見襄走入太玄中。」問曰:「太玄是何等也?」答曰:「南為丹野,北為太玄,必西北走也。」果如其言。

桓大司馬鎮赭圻時,有何參軍晨出,行於田野中,溺死人髑髏上。還晝寢,夢一婦人語云:「君是佳人,何以見穢汙?暮當令知之!」是時有暴虎,人無敢行夜出者,何常穴壁作溺穴。其夜,趨穴欲溺,虎怒溺,斷陰莖,即死。

桓溫內懷無君之心,時比丘尼從遠來,夏五月,尼在別室浴,溫竊窺之。見尼裸身,先以刀自破腹,出五藏,次斷兩足,及斬頭手。有頃浴竟,溫問:「向窺見尼,何得自殘毀如此?」尼云:「公作天子,亦當如是。」溫惆悵不悅。

陳郡袁真在豫州,送妓女阿薛、阿郭、阿馬三人與桓宣武。至經時,三人共出庭前覌望,見一流星,直墮盆水中。薛、郭二人更以瓢取,皆不得;阿馬最後取星,正入瓢中。使飲之,即覺有妊,遂生桓玄。

習鑿齒為荊州主簿,從桓宣武出獵,見黃物,射之,即死,是老雄狐,臂帶絳綾香囊。

桓大司馬溫時,有參軍夜坐,忽見屋梁棟間,有一伏兔,張目切齒而向之,甚可畏。兔來轉近,遂引刀而斫之,見正中兔,而實反傷其膝,流血滂沱。深怪此意,命家中悉藏刀刃,不以自近。後忽復見如前,意回惑,復索刀重斫,因傷委頓。幸刀不利,故不至死,再過而止。

顧長康在江陵愛一女子,還家,長康思之不已,乃畫作女形,簪著壁上。簪處正刺心,女行十里,忽心痛如刺,不能進。

劉琮善彈琴,忽得困病,許遜曰:「近見蔣家女鬼相錄在山石間,專使彈琴作樂,恐欲致災也。」琮曰:「吾常夢見女子將吾宴戲,恐必不免。」遜笑曰:「蔣姑相愛重,恐不能相放耳。已為誄之,今去,當無患也。」琮漸差。

陶公在尋陽西南一塞取魚,自謂其池曰「鶴門。」

許遜少孤,不識祖墓,傾心所感,忽見祖語曰:「我死三十餘年,於今得正葬,是汝孝悌之至。」因舉標榜曰:「可以此下求我。」於是迎喪,葬者曰:「此墓中當出一侯及小縣長。」

桂陽羅君章,二十許,都未有意,不屬意學問。常晝寢,夢得一鳥卵,五色雜耀,不似人間物,夢中因取吞之。於是漸有志向。遂勤學,讀九經,以清才聞。

桓玄時,牛大疫,有一人食死牛肉,因得病亡。死時,見人執錄,將至天上,有一貴人問云:「此人何罪?」對曰:「此人坐食疫死牛肉。」貴人云:「今須牛以轉輸,既不能肉以充百姓食,何故復殺之?」催令還。既更生,具說其言。於是食牛肉者,無復有患。

吳北寺終祚道人臥齋中,鼠從坎出,言終祚後數日必當死。終祚呼奴令買犬,鼠云:「亦不畏此也。但令犬入此戶,必死。」犬至,果然。終祚乃下聲語其奴曰:「明日市雇十擔水來。」鼠已逆知之,云:「止!欲水澆取我?我穴周流,無所不至。」竟日澆灌,了無所獲。密令奴更借三十餘人,鼠云:「吾上屋居,奈我何?」至時,處在屋上。奴名周,鼠云:「阿周盜二十萬錢叛。」後試開庫,實如所言也。奴亦叛去。終祚當為商賈,閉其戶而謂鼠曰:「汝正欲使我富耳!今有遠行,勤守吾房中,勿令有所零失也。」時桓溫在南州禁殺牛,甚急。終祚載數萬錢,竊買牛皮還東。貨之,得二十萬。還,室猶閉,一無所失,其怪亦絕。遂大富。

桓玄既肆無君之心,使御史害太傅道子於安城。玄在南州坐,忽見一平上幘人,持馬鞭,通云:「蔣侯來。」玄驚愕然,便見階下奴子禦幰車,見一士大夫,自雲是蔣子文:「君何以害太傅?與為伯仲。」顧視之間,便不復見。

桓玄在南郡國第居時,出詣殷荊州,於鵠穴逢一老公,驅一青牛,形色瑰異,桓即以所乘馬易牛。乘至零陵溪,牛忽駿駛非常。因息駕飲牛,牛徑入水不出。桓遣人覘守,經日絕跡也。

索元在歷陽疾病,西界一年少女子姓某,自言為神所降,來與元相聞,許為治護。元性剛直,以為妖惑,收以付獄,戮之中於市中。女臨死曰:「卻後十日,當令索元知其罪。」如期,元果亡。

晉孝武帝母李太后本賤人,簡文無子,曾遍令善相者相宮人,李太后給卑役不豫焉。相者指之:「此當生貴子,而有虎厄。」帝因幸之,生孝武帝、會稽王道子。既登尊位,服相者之見,而怪有虎厄,且生所未見,乃令人畫作虎象。因以手撫,欲打虎戲,患手腫痛,遂以疾崩。

晉太元初,苻堅遣將楊安侵襄陽,其一人於軍中亡,有同鄉人扶喪歸。明日應到家,死者夜與婦夢云:「所送者非我屍,倉樂面下者是也。汝昔為吾作結髮猶存,可解看便知。」迄明日,送喪者果至,婦語母如此,母不然之。婦自至南豐,細檢他家屍,發如先,分明是其手跡。

北府索盧貞者,本中郎荀羨之吏也。以晉太元五年六月中病亡,經一宿而蘇。雲見羨之子粹,驚喜曰:「君算未盡,然官須得三將,故不得便爾相放。君若知有幹捷如君者,當以相代。」盧貞即舉龔穎,粹曰:「穎堪事否?」盧貞曰:「穎不復下已。」粹初令盧貞疏其名,緣書非鬼用,粹乃索筆自書之。盧貞遂得出。忽見一曾鄰居者,死亡七八年矣,為太山門主,謂盧貞曰:「索都督獨得歸邪?」因囑盧貞曰:「卿歸,為謝我婦。我未死時,埋萬五千錢於宅中大床下。我乃本欲與女市釧,不意奄,終不得言於女妻也。」盧貞許之。及蘇,遂使人報其妻,已賣宅移居武進矣。固往語之,仍告買宅主,令掘之,果得錢如其數焉。即遣其妻與女市釧。尋而龔穎亦亡,時果共奇其事。

瑯邪人,姓王,忘名,居錢塘。妻朱氏,以太元九年病亡,有二孤兒。王復以其年四月暴死,三日,而心下猶暖,經七日方蘇。說:初死時,有二十餘人,皆烏衣,見錄。剝去到朱門白壁,狀如宮殿。吏朱衣紫帶,玄冠介幘。或所被著,悉珠玉相連結,非世中儀服。復前,見一人長大,所著衣狀如雲氣。王向叩頭,自說:「婦已亡,余孤兒,尚小,無奈何。」便流涕。此人為之動容,云:「汝命自應來,以汝孤兒,特與三年之期。」王又曰:「三年不足活兒。」左右有一人語云:「俗屍何癡?此間三年,世中是三十年。」因便送出。又三十年,王果卒。

晉太元十年,阮瑜之居在始興佛圖前,少孤貧不立,哭泣無時。忽見一鬼書磚著前云:「父死歸玄冥,何為久哭泣?即後三年中,君家可得立。仆當寄君家,不使有損失。勿畏我為凶,要為君作吉。」後鬼恒在家,家須用者,鬼與之。二三年,用小差,為鬼作食,共談笑語議。阮問姓,答云:姓李名留之,是君姊夫耳。」阮問:「君那得來?」鬼云:「仆受罪已畢,今暫生鬼道,權寄君家,後四五年當去。」曰:「復何處去?」答云:「當生世間。」至期,果別而去。

晉太元中,瓦官寺佛圖前淳於矜,年少潔白。送客至石頭城南,逢一女子,美姿容。矜悅之,因訪問。二情既和,將入城北角,共盡歡好,便各分別。期更克集,便欲結為伉儷。女曰:「得婿如君,死何恨?我兄弟多,父母並在,當問我父母。」矜便令女婢問其父母,父母亦懸許之。女因敕婢取銀百斤,絹百匹,助矜成婚。經久,養兩兒。當作秘書監,明日,騶卒來召,車馬導從,前後部鼓吹。經少日,有獵者過,覓矜,將數十狗,徑突入,咋婦及兒,並成貍。絹帛金銀,並是草及死人骨蛇魅等。

晉太元中,高衡為魏郡太守,戍石頭。其孫雅之在廄中,雲有神來降,自稱白頭公,拄杖,光耀照屋。與雅之輕舉霄行,暮至京口,晨已來還。後雅之父子為桓玄所滅。

大元中,臨海有李巫,不知所由來。能卜相作,水符治病多愈,亦禮佛讀經。語人云:「明年天下當大疫,此境尤劇。又,二紀之後,此邦之西北大郡,僵屍橫路。」時汝南周叔道罷臨海令,權停家。巫云:「周令今去宜南行,必當暴死。」便指北山曰:「後二十日,此應有異事彰也。後十日余,大石夜頹落百丈,砰磕若雷。庾楷為臨海太守,過詣周,設饌作伎。至夜,庾還航中,天曉。庾自披屏風,呼:「叔道,何癡不起?」左右憮看,氣絕久矣。到明年,縣內病死者數千人。

泰元中,有一師從遠來,莫知所出,云:「人命應終,有生樂代死者,則死者可生。若逼人求代,亦復不過少時。」人聞此,咸怪其虛誕。王子猷。子敬兄弟特相和睦。子敬疾,屬纊,子猷謂之曰:「吾才不如弟,位亦通塞,請以余年代弟。」師曰:「夫生代死者,以己年限有餘,得以足亡者耳。今賢弟命既應終,君侯算亦當盡,復何所代?」子猷先有背疾,子敬疾篤,恒禁來往。聞亡,便撫心悲惋,都不得一聲,背即潰裂。推師之言,信而有實。

王允、祖安國、張顯等,以太元中乘船。見仙人賜糖飴三餅,大如比輸錢,厚二分。

大元中,北地人陳良,與沛國劉舒友善。又與同鄰李焉,共為商賈,曾獲厚利,共致酒相慶,焉遂害良。以韋裹之,棄之荒草。經十許日,良復生歸家。說:死時,見一人著赤幘引良去,造一城門,門下有一床,見一老人執朱筆點校。赤幘人言曰:「向下土有一人,姓陳名良,遊魂而已,未有統攝,是以將來。」校籍者曰:「可令便去。」良既出,忽見友人劉舒,謂曰:「不圖於此相見。卿今幸蒙尊神所遣,然我家廁屋後桑樹中有一貍,常作妖怪,我家數數橫受苦惱。卿歸,豈能為我說邪?」良然之。既蘇,乃詣官疏李焉而伏罪。仍特報舒家,家人涕泣,雲悉如言。因伐樹得貍,殺之,其怪遂絕。

晉太元末,長星見,孝武甚惡之。是日,華林園中飲,帝因舉杯屬星曰:「長星,勸爾一杯酒!自古亦何時有萬歲天子?」取杯酬之。帝亦尋崩也。

南康宮亭廟,殊有神驗。晉孝武世,有一沙門至廟,神像見之,淚出交流,因標姓字,則是昔友也。自說:「我罪深,能見濟脫不?」沙門即為齋戒誦經,語曰:「我欲見卿真形。」神云:「稟形甚醜,不可出也。」沙門苦請,遂化為蛇,身長數丈,垂頭梁上,一心聽經,目中血出。至七日七夜,蛇死,廟亦歇絕。

晉孝武帝於殿中北窗下清暑,忽見一人,著白夾黃練單衣,舉身沾濡,自稱華林園中池水神,名曰淋涔君也。若善見待,當相福佑。時帝飲已醉,取常所佩刀擲之。刀空過無礙,神忿曰:「不以佳士垂接,當令知所以居。」少時,而帝暴崩。皆呼此靈為禍也。

義熙三年,山陰徐琦每出門,見一女子,貌極艷麗,琦便解臂上銀鈐贈之。女曰:「感君來貺。」以青銅鏡與琦,便爾結為伉儷。

晉義熙五年,彭城劉澄常見鬼。及為左衛司馬,與將軍巢營廨宇相接。澄夜相就坐語,見一小兒,赭衣,手把赤幟,團團似芙蓉花。數日,巢大遭火。

義熙七年,東陽費道思新娶得婦,相愛。婦梳頭,道思戲拔銀釵著戶閣頭。

晉義熙中,範寅為南康郡時,贛縣吏說:先入山采薪,得二龜,皆如二尺盤大。薪未足,遇有兩樹駢生,吏以龜側置樹間,復行采伐。去龜處稍遠,天雨,懶復取。後經十二年,復入山,見先龜,一者甲已枯;一者尚生,極長,樹木所夾處,可厚四寸許,兩頭厚尺餘,如馬鞍狀。

義熙中,江乘聶湖忽有一板,廣數尺,長二丈餘,恒停在此川溪,采菱及捕魚者資以自濟。後有數人共乘板入湖,試以刀斫,即有血出,板仍沒,數人溺死。

卷四

河東賈弼之,小名翳兒,具諳究世譜。義熙中,為瑯邪府參軍。夜夢有一人,面皻皰,甚多須,大鼻〈目閑〉目,請之曰;「愛君之貌,欲易頭,可乎?」弼曰:「人各有頭面,豈容此理?」明晝又夢,意甚惡之。乃於夢中許易。明朝起,自不覺,而人悉驚走藏。云:「那漢何處來?」瑯邪王大驚,遣傳教呼視,弼到瑯邪,遙見起還內。弼取鏡自看,方知怪異。因還家,家人悉驚入內,婦女走藏,云:「那得異男子?」弼坐自陳說良久,並遣人至府檢問,方信。後能半面啼,半面笑,兩足、手、口、各捉一筆,俱書,辭意皆美。此為異也,余並如先。俄而安帝崩,恭帝立。

晉義熙中,羌主姚略壞洛陽陰溝取磚,得一雙雄鵝,並金色,交頸長鳴,聲聞九臯,養之此溝。

隆安初,陳郡殷氏為臨湘令。縣中一鬼,長三丈餘,跂上屋,猶垂腳至地。殷入便來,命之。每搖屏風,動窗戶,病轉甚。其弟覌亦見,恒拔刀在側,與言爭。鬼語云:「勿為罵我,當打汝口破!」鬼忽隱形,打口流血。後遂喎偏,成殘廢人。

安帝隆安初,雍州刺史高平郤恢家內,忽有一物如蜥蜴。每來輒先扣戶,則便有數枚,便滅燈火,兒女大小,莫不驚懼。以白郤,不信,須臾即來。至龍安二年,郤恢與殷仲堪謀議不同,下奔京師,道路遇害,並及諸子。

晉安帝隆安初,曲阿民謝盛乘船,入湖采菱。見一蛟來向船,船回避,蛟又從其後。盛便以叉殺之,懼而還家,經年無患。至元興中,普天亢旱,盛與同旅數人,步至湖中,見先叉在地,拾取之,云:「是我叉。」人問其故,具以實對。行數步,乃得心痛,還家一宿便死。

殷仲宗以隆安初入蜀,為毛璩參軍。至涪陵郡,暮宿在亭屋中。忽有一鬼,體上皆毛,於窗欞中執仲宗臂牽仲宗。大呼,左右來救之,鬼乃去。

晉隆安年中,顏從嘗起新屋,夜夢人語云:「君何壞我冢?」明日,床前掘除之,遂見一棺材。從便為設祭,云:「今當移好處,別作小冢。」明朝,一人詣門求通,姓朱名護。列坐,乃言云:「我居四十年,昨厚貺,相感何已!今是吉日,便可出棺矣。仆巾箱中有金鏡以相助。」遂以棺頭舉巾箱,出金鏡三雙贈從。

晉安帝元興中,一人年出二十,未婚對,然目不幹色,曾無穢行。嘗行田,見一女甚麗,謂少年曰:「聞君自以柳李之儔,亦復有桑中之歡邪?」女便歌,少年微有動色。後復重見之,少年問姓,云:「姓蘇,名瓊,家在塗中。」遂要還,盡歡。從弟便突入以杖打女,即化成雌白鵠。

晉元熙中,桂陽郡有一老翁,常以釣為業。後清晨出釣,遇大魚食餌,掣綸甚急,船人奄然俱沒。家人尋喪於釣所,見老翁及魚並死,為釣綸所纏。魚腹下有丹字,文曰:「我聞曾潭樂,故從檐潭來。磔死弊老翁,持釣數見欺。好食赤鯉鲙,今日得汝為。」

孫恩作逆時,吳興紛亂,一男子避急,突入蔣侯廟。始入門,木像彎弓射之,即死。行人及守廟者無不皆見也。

諸葛長民富貴後,嘗一月或數十日輒於夜眠中驚起,跳踉如與人相打狀。毛修之嘗與同宿,駭愕不達此意,視之良久。長民告毛:「此物奇健,非我無以制之。」毛曰:「是何物?」長民曰:「我正見一物甚黑,而手腳不分明。少日中多夕來,輒共鬥,深自驚懼焉。」屋中柱及椽角間,悉見有蛇頭。令人以刀懸斫,應刀隱滅,去輒復出。悉以紙裹柱桷,紙內蔌蔌如有行聲。

司馬休之遣文武千餘人迎家,達南都,值風泊船。上岸伐薪,見聚肉有數百斤,乃割取之。還以鑊煮之,湯始欲熱,皆変成數千蝦蟆也。

姚泓叔父大將軍紹總司戎政,召胡僧問以休咎。僧乃以面為大胡餅形,徑一丈,僧坐在上。先食正西,次食正北,次食正南,所余卷而吞之。訖便起去,了無所言。是歲五月,楊盛大破姚軍於清水。九月,晉師北討,掃定潁洛,遂席卷豐鎬,生禽泓焉。

安定人姓韋,北伐姚泓之時,歸國至都,住親知家。時□□擾亂,齊有客來問之,韋云:「今雖免慮,而體氣惙然,未有氣力。思作一羹,尤莫能得,至淒苦。」夜中眠熟,忽有扣床而來告者云:「官與君錢。」便驚,出戶,見一千錢在外。又見一烏紗冠幘子執板背戶而立,呼主人共視,比來已不復見,而取錢用之。

晉末黃祖,奉親至孝。母病篤,庭中稽顙。俄頃,天漢開明,有一老公,將小兒,持箱自通。即以兩丸藥賜母服之,眾患頓消。因停宿。夜中廳事上有五色氣際天,琴歌清好。祖往視之,坐鬥帳裏,四角及頂上各有一大珠,形如鵝子,明彩炫耀。翁曰:「汝入三月,可泛河而來。」依期行,見門題曰「善福門」,內有水曰「湎源池」,有芙蕖如車輪。

晉臨川太守謝摛,夜中聞鼓吹聲。兄藻曰:「夜者陰間,不及存,將在身後。」及死,贈長水校尉,加鼓吹。

晉兗州刺史沛國宋處宗,嘗買一長鳴雞,愛養甚至,恒籠著窗間。雞遂作人語,與處宗談論,極有言致,終日不輟。處宗因此言功大進。

晉王文度鎮廣陵,忽見二騶,持鵠頭板來召之。王大驚問騶:「我作何官?」騶云:「召作平北將軍、徐兗二州刺史。」王曰:「「我已作此官,何故復召邪?」鬼云:「此人間耳,今所作是天上官也。」王大懼之。尋見迎官玄衣人及鵠衣小吏甚多。王尋病薨。

晉廬陵太守廬企,字子及。上祖坐事繫獄,而非其罪。見螻蛄行其左右,相謂曰:「使爾有神,能活我死,不當善乎?」因投飯與螻蛄,食盡去。有頃復來,形體稍大,意異之。復與食,數日間其大如豚。及當行刑,螻蛄掘壁根,為大孔,破,得從此孔出亡。後遇赦得活。

晉秘書監太原溫敬林亡一年,婦柏氏,忽見林還,共寢處,不肯見子弟。兄子來見林,林小開窗出面見之。後酒醉形露,是鄰家老黃狗,乃打殺之。

王仲文為河南主簿,居緱氏縣。夜歸,道經大澤中。顧車後有一白狗,甚可愛,便欲呼取。忽変為人形,長五六尺,狀似方相,或前或卻,如欲上車。仲文大怖,走至舍,捉火來視,便失所在。月餘日,仲文將奴共在路,忽復見,與奴並頓伏,俱死。

潁川陳慶孫家後有神樹,多就求福,遂起廟,名天神廟慶孫有烏牛,神於空中言:「我是天神,樂卿此牛。若不與我,來月二十日當殺爾兒。」慶孫曰:「人生有命,命不由汝。」至日,兒果死。復言:「汝不與我,至五月殺汝婦。」又不與。至時婦果死。又來言:「汝不與我,秋當殺汝。」又不與。至秋遂不死。鬼乃來謝曰:「君為人心正,方受大福。願莫道此事,天地聞之,我罪不細。實見小鬼,得作司命度事幹,見君婦兒終期,為此欺君索食耳,願深恕亮。君祿籍年八十三,家方如意,鬼神佑助,吾亦當奴仆相事。」遂聞稽顙聲。

畢修之外祖母郭氏,嘗夜獨寢,喚婢,應而不至,郭屢喚猶爾。後聞塌床聲甚重,郭厲聲呵婢,又應諾諾不至。俄見屏風上有一面,如方相。兩目如升,光明一屋,手掌如簸箕,指長數寸,又挺動其耳目。郭氏道精進,一心至念,此物乃去。久之,婢輩悉來,云:「向欲應,如有物鎮壓之者。體輕便來。」

桓邈為汝南郡人,賫四烏鴨作禮。大兒夢四烏衣人請命,覺,忽見鴨將殺,遂救之,買肉以代,還夢,四人來謝而去。

桓恭為桓安民參軍,在丹徒所住廨。床前一小陷穴,詳視是古墓,棺已朽壞。桓食,常先以鮭飯投穴中,如此經年。後眠始覺,見一人在床前,云:「我終沒以來,七百餘年,後絕嗣滅,烝嘗莫継。君恒食見播及,感德無已。依君籍,當應為寧州刺史。」後果如言。

庾宏為竟陵王府佐,家在江陵。宏令奴無患者載米餉家,未達三里,遭劫被殺,屍流泊查口村。時岸旁有文欣者,母病,醫云:「須得髑髏屑,服之即差。」欣重賞募索。有鄰婦楊氏,見無患屍,因斷頭與欣。欣燒之,欲去皮肉,經三日夜不焦,眼角張轉。欣雖異之,猶惜不棄。因刮耳頰骨與母服之,即覺骨停喉中,經七日而卒。尋而楊氏得疾,通身洪腫,形如牛馬,見無患頭來罵云:「善惡之報,其能免乎?」楊氏以語兒,言終而卒。

陽羨縣小吏吳龕,有主人在溪南。嘗以一日乘掘頭舟過水,溪內忽見一五色浮石。取內床頭,至夜化成一女子,自稱是河伯女。

河南人趙良,與其鄉人諸生至長安。及新安界,遭霖雨,糧乏,相謂曰:「爾當正饑,那得美食邪?」在後堂應時羹飯備具,兩人驚愕,不敢食。有人聲曰:「但食無嫌也。」明日早,兩人復曰:「那復得美食?」即復在前。遂至長安,無他禍福。

成彪兄喪,哀悼結氣,晝夜哭泣。兄提二升酒一盤梨就之,引酌相歡。彪問略答,彪悲咽問:「兄今在天上,福多苦多?」久弗應,肅然無言。瀉余酒著甌中,挈罌而去。後釣於湖,經所共飲處,釋綸悲感。有大魚跳入船中,俯視諸小魚。彪仰天號慟,俯而見之,悉放諸小魚,大者便自出船去。

東平呂球,豐財美貌。乘船至曲阿湖,值風不得行,泊菇際。見一少女,乘船采菱,舉體皆衣荷葉。因問:「姑非鬼邪?衣服何至如此?」女則有懼色,答云:「子不聞『荷衣兮蕙帶,倏而來兮忽而逝』乎?」然有懼容,回舟理棹,逡巡而去。球遙射之,即獲一獺,向者之船,皆是蘋蘩薀藻之葉。見老母立岸側,如有所候,望見船過,因問云:「君向來不見湖中采菱女子邪?」球云:「近在右。」尋射,復獲老獺。居湖次者咸云:「湖中常有采菱女,容色過人,有時至人家,結好者甚眾。」

河東常醜奴寓居章安縣,以采蒲為業。將一小兒,湖邊拔蒲,暮,恒宿空田舍中。時日向暝,見一女子,容姿殊美,乘一小船,載蒓徑前,投醜奴舍寄住。醜奴嘲之,滅火共臥,覺有腥氣,又指甚短,惕然疑是魅。女已知人意,便求出戶,変而為獺。

人有山行墜澗者,無出路,饑餓欲死。見龜蛇甚多,朝暮引頸向四方。人因學之,遂不饑。體殊輕便,能登巖岸。經數年後,竦身舉臂,遂超出澗上,即得還家。顏色悅澤,頗更聰慧。淚食谷,啖滋味,百日復其本質。

建德民虞敬上廁,輙有一人授手內草與之,不睹其形,如此非一過。後至廁,久無送者,但聞戶外鬥聲。窺之,正見死奴與死婢爭先進草。奴適在前,婢便因後撾,由此輒兩相擊。食頃,敬欲出,婢奴陣勢方未已,乃厲聲叱之,奄如火滅。自是遂絕。

廣陵韓咎字興彥,陳敏反時,與敏弟恢戰於尋陽。還營下馬,覺鞭重,見有綠錦囊,中有短卷書著鞭鞘,皆不知所從來。開視之,故谷紙佛神咒經,乃世之常聞也。

武宣程羈,偏生,未被舉。家常使種蔥,後連理樹生於園圃。

譙郡胡馥之娶婦李氏,十餘年無子,而婦卒。哭慟,云:「竟無遺體遂傷,此酷何深!」婦忽起坐曰:「感君痛悼,我不即朽。君可瞑後見就,依平生時陰陽,當為君生一男。」語畢,還臥。馥之如言,不取燈燭,暗而就之交接。後嘆曰:「亡人亦無生理。可別作屋見置,瞻視滿十月,然後殯。」爾來覺婦身微暖,如未亡。既及十月,果生一男,男名靈產。

王伯陽亡,其子營墓,得三漆棺,移置南岡。夜夢魯肅瞋云:「當殺汝父!」尋復夢見伯陽云:「魯肅與弟爭墓。」後於坐褥上見數升血,疑魯肅殺之故也。墓今在長廣橋東一里。

海陵民黃尋,先居家單貧。嘗因大風雨,散錢飛至其家,來觸籬援,誤落在余處,皆拾而得之。尋後巨富,錢至數千萬,遂擅名於江表。

余杭人沈縱,家素貧,與父同入山。還,未至家,見一人左右導從四百許,前車輜重,馬鞭夾道,鹵簿如二千石。遙見縱父子,便喚住,就縱手中然火。縱因問:「是何貴人?」答曰:「是鬥山王,在余杭南。」縱知是神,叩頭云:「願見佑助!」後入山得一玉枕。從此所向如意,田蠶並收,家遂富。

項縣民姚牛,年十餘歲。父為鄉人所殺,牛常賣衣物市刀戟,圖欲報仇。後在縣署前相遇,手刃之於眾中。吏捕得,官長深矜孝節,為推遷其事,會赦得免。又為州郡論救,遂得無他。令後出獵,逐鹿入草中,有古深阱數處,馬將趣之。忽見一公,舉杖擊馬,馬驚避,不得及鹿。令怒,引弓將射之。公曰:「此中有阱,恐君墮耳!」令曰:「汝為何人?」翁跪曰:「民姚牛父也,感君活牛,故來謝恩。」因滅不見。令身感冥事,在官數年,多惠於民。

吳縣費升為九里亭吏,向暮,見一女從郭中來,素衣,哭,入埭,向一新冢哭。日暮,不得入門,便寄亭宿。升作酒食,至夜,升彈琵琶令歌,女云:「有喪儀,勿笑人也。」歌音甚媚,云:「精氣感冥昧,所降若有緣。嗟我遘良契,寄忻霄夢間。」中曲云:「成公從儀起,蘭香降張碩。荀雲冥分結,纏綿在今夕。」下曲云:「佇我風雲會,正矣今夕遊。神交雖未久,中心已綢繆。」寢處向明,升去,顧謂曰:「且至禦亭。」女便驚怖。獵人至,郡狗入屋,於床咬死,成大貍。

代郡界,有一亭,常有怪,不可詣止。有諸生壯勇,行歌止宿,亭吏止之。諸生曰:「我自能消此。」乃住宿食。至夜,鬼吹五孔笛,有一手,都不能得攝笛。諸生不耐,忽便笑謂:「汝止有一手,那得遍笛?我為汝吹來。」鬼云:「卿為我少指邪?」乃引手,即有數十指出。諸生知其可擊,拔劍斫之,得一老雄雞,從者並雞雛耳。

一士人姓王,坐齋中。有一人通刺詣之,題刺雲舒甄仲。既去,疑非人,尋刺,曰:是予舍西土瓦中人。令掘之,果於瓦器中得一銅人,長尺餘。

襄陽城南有秦民,為性至孝,親沒,泣血三年。人有為其詠《蓼莪》詩者,民聞其義,涕泗不自勝。

尋陽參軍夢一婦人,前跪自稱:「先葬近水淹沒,誠能見救,雖不能富貴,可令君薄免禍。」參軍答曰:「何以為誌?」婦人曰:「君見渚邊上有魚釵,即我也。」參軍明旦覓,果見一毀墳,其上有釵,移置高燥處。卻十餘日,參軍行至東橋,牛奔直趨水,垂墮,忽轉,正得無恙也。

清河崔茂伯女,結婚裴氏,克期未至,女暴亡。提一金罌,受二升許,徑到裴床前立,以罌贈裴。

宏農徐儉家,有一遠來客寄宿。有馬一匹,中夜驚跳。客不安,騎馬而去。一物長丈餘,來逐馬後,客射之,聞如中木聲。明日尋昨路,見箭著一碓柵。

劉松在家,忽見一鬼,拔劍斫之。鬼走,松起逐。見鬼在高山巖石上臥,乃往逼突。群鬼爭走,遺置藥杵臼及所余藥,因將還家。松為人合藥時,臨熟取一撮經此臼者,無不效驗。

卷五

曲阿有一人,忘姓名,從京還,逼暮不得至家。遇雨,宿廣屋中。雨止月朗,遙見一女子,來至屋檐下。便有悲嘆之音,乃解腰中綣繩,懸屋角自絞。又覺屋檐上如有人牽繩絞。此人密以刀斫綣繩,又斫屋上,見一鬼西走。向曙,女氣方蘇,能語:「家在前。」持此人將歸,向女父母說其事。或是天運使然,因以女嫁與為妻。

爰琮為新安太守,郡南界有刻石,爰至其下宴。忽有人得剪刀於石下者,眾咸異之。綜問主簿,主簿對曰:「昔吳長沙桓王嘗飲餞孫洲,父老云:『此洲狹而長,君嘗為長沙乎?』果應。夫三刀為州,得交刀,君亦當交州。」後果交州。

有一傖小兒,放牛野中,伴輩數人。見一鬼,依諸叢草間,處處設網,欲以捕人。設網後未竟,傖小兒竊取前網,仍以罨之,即縛得鬼。

瑯邪諸葛氏兄弟二人,寓居晉陵,家甚貧耗,常假乞自給。谷在圌中,計日月未應盡,而早以空罄。始者故謂是家中相竊盜,故復封檢題識,而耗如初。後有宿客遠來,際夕,至巷口,見數人擔谷從門出,客借問:「諸葛在不?」答云:「悉在。」客進,語訖,因問:「卿何得大糶擔?」主人云:「告乞少谷欲充口,云何復得糶之?」客云:「我向來逢見數人,擔谷從門出。若不糶者,為是何事?」主人兄弟相視,竊自疑怪。試入看,封題儼然如故。試開圌量視,即無十許斛,知前後所失,非人為之也。

河南陽起,字聖卿,少時病瘧,逃於社中,得《素書》一卷,譴劾百鬼法,所劾輒效。為日南太守。母至廁上,見鬼,頭長數尺,以告聖卿。聖卿曰:「此肅霜之神。劾之出來,変形如奴。送書京師,朝發暮反,作使當千人之力。有與忿恚者,聖卿遣神夜往,趨其床頭,持兩手,張目正赤,吐舌柱地,其人怖幾死。

劉斌在吳郡時,婁縣有一女,忽夜乘風雨,恍惚至郡城內。自覺去家止一炊頃,衣不沾濡。曉在門上,求通言:「我天使也,府君宜起迎我,當大富貴。不爾,必有凶禍。」劉問所來,亦不知。自後二十許日,劉果誅。

護軍瑯邪王華,有一牛,甚快,常乘之,齒已長。華後夢牛語之曰:「衰老不復堪苦載,載二人尚可,過此必死。」華謂偶爾夢。與三人同載還府,此牛果死。

吳興戴眇家僮客姓王,有少婦,美色,而眇中弟恒往就之。客私懷忿怒,具以白眇:「中郎作此,甚為無禮,願遵敕語。」眇以問弟,弟大罵曰:「何緣有此?必是妖鬼。敕令撲殺。」客初猶不敢約厲分明,後來閉戶欲縛,便変成大貍,從窗中出。

巴東有道士,忘其姓名。事道精進,入屋燒香。忽有風雨至,家人見一白鷺從屋中飛出。雨住,遂失道士所在。

會稽謝祖之婦,初育一男,又生一蛇,長二尺許,便徑出門去。後數十年,婦以老終。祖忽聞西北有風雨之聲,頃之,見蛇,長十數丈,腹可十餘圍,入戶造靈座。因至柩所,繞數匝,以頭打柩,目血淚俱出,良久而去。

會稽郡吏鄮縣薛重,得假還家。夜,戶閉,聞妻床上有丈夫鼾聲。喚妻,妻從床上出,未及開戶,重持刀便逆問妻曰:「醉人是誰?」妻大驚愕,因苦自申明,實無人意。重家唯有一戶,搜索,了無所見,見一大蛇,隱在床腳,酒臭,重便斬蛇寸斷,擲於後溝。經數日,而婦死。又數日,而重卒。經三日復生,說始死時,有神人將重到一官府,見官寮,問:「何以殺人?」重曰:「實不曾行凶。」曰:「寸斷擲在後溝,此是何物?」重曰:「此是蛇,非人。」府君愕然而悟曰:「我常用為神,而敢淫人婦,又妄訟人。敕左右召來!」吏卒乃領一人來,著平巾幘,具詰其淫妻之過,將付獄。重乃令人送還。

曲阿虞晚所居宅內,有一皂莢,大十餘圍,高十餘丈,枝條扶疏,陰覆數家,諸鳥依其上。晚令奴斫上枝,因墜殆死。空中有罵者曰:「虞晚,汝何意伐我家居?」便以瓦石擲之,大小並委頓。如此二年,漸消滅。

虞晚家有皂莢樹,有神。隔路有大榆樹,古傳曰:是雌雄。晚被斫,此樹枯死。

太原王仲德,年少時遭亂,避胡賊,絕粒三日,草中臥。忽有人扶其頭,呼云:「可起啖棗。」王便寤。瞥見天小兒,長四尺,即隱。乃有一囊幹棗在前,啖之,小有氣力,便起。

安定人周敬,種瓜時亢旱,鬼為槤水澆瓜,瓜大滋繁。問姓名,不答。還白父:「嘗有惠於人否?」父曰:「西郭樊營,先作郡吏,償官數百斛米,我時以百斛助之。其人已死。」

有人家甚富,止有一男,寵恣過常。遊市,見一女子美麗,賣胡粉,愛之,無由自達。乃托買粉,日往市,得粉便去,初無所言。積漸久,女深疑之。明日復來,問曰:「君買此粉,將欲何施?」答曰:「意相愛樂,不敢自達。然恒欲相見,故假此以覌姿耳!」女悵然有感,遂相許以私,克以明夕。其夜,安寢堂屋,以俟女來。薄暮,果到,男不勝其悅,把臂曰:「宿願始伸於此!」歡踴遂死。女惶懼,不知所以。因遁去,明還粉店。至食時,父母怪男不起,往視,已死矣。當就殯斂。發篋笥中,見百餘裹胡粉,大小一積。其母曰:「殺吾兒者,必此粉也。」入市遍買胡粉,次此女,比之,手跡如先,遂執問女曰:「何殺我兒?」女聞嗚咽,具以實陳。父母不信,遂以訴官。女曰:「妾豈復吝死?乞一臨屍盡哀!」縣令許焉。徑往,撫之慟哭,曰:「不幸致此,若死魂而靈,復何恨哉?」男豁然更生,具說情狀,遂為夫婦,子孫繁茂。

許攸夢烏衣吏奉漆案,案上有六封文書。拜跪曰:「府君當為北斗君,明年七月。」復有一案,四封文書云:「陳康為主簿。」覺後,康至,曰:「今來當謁。」攸聞益懼,問康曰:「我作道師,死不過作社公。今日得北斗,主簿余為忝矣!」明年七月,二人同日而死。

廣平太守馮孝將男馬子,夢一女人,年十八九歲,言:「我乃前太守徐玄方之女,不幸早亡。亡來四年,為鬼所枉殺。按生箓,乃壽至八十餘。今聽我更生,還為君妻,能見聘否?」馬子掘開棺視之,其女已活,遂為夫婦。

京口有徐郎者,家甚襤縷,常於江邊拾流柴。忽見江中連船蓋川而來,徑回入浦,對徐而泊,遣使往云:「天女今當為徐郎妻。」徐入屋角,隱藏不出。母兄妹勸勵強出。未至舫,先令於別室為徐郎浴。水芬香,非世常有,贈以繒絳之衣。徐唯恐懼,累膝床端,夜無酬,接之禮。女然後發遣,以所贈衣物乞之而退。家大小怨情煎罵,遂懊嘆卒。

侯官縣常有閣下神,歲終,諸吏殺牛祀之。沛郡武曾作令斷之,經一年,曾遷作建威參軍。神夜來問曾:「何以不還食?」聲色極惡,甚相譴責。諸吏便於道中買牛,共謝之,此神乃去。

甄沖,字叔讓,中山人,為雲社令,來至惠懷縣。忽有一人來通云:「社郎須臾便至。」年少,容貌美凈。既坐,寒溫云:「大人見使,貪慕高援,欲以妹與君婚,故來宣此意。」甄愕然曰:「仆長大,且已有家,何緣此理?」社郎復云:「仆妹年少,且令色少雙,必欲得佳對,云何見拒?」甄曰:「仆老翁,見有婦,豈容違越?」相與反復數過,甄殊無動意。社郎有恚色,云:「大人當自來,恐不得違爾。」既去,便見兩岸上有人,著幘,捉馬鞭,羅列相隨,行從甚多。社公尋至,鹵簿導從如方伯,乘馬輿,青幢赤絡,覆車數乘。女郎乘四望車,錦步障數十張,婢十八人,來車前。衣服文彩,所未嘗見。便於甄旁岸邊上張幔屋,舒薦席。社公下,隱膝幾,坐白旃坐褥。玉唾壺,以玳瑁為手巾籠,捉白麈尾。女郎卻在東岸,黃門白拂夾車立,婢子在前。社公引佐吏,令前坐,當六十人。命作樂,器悉如琉璃。社公謂甄曰:「仆有陋女,情所鐘愛。以君體德令茂,貪結親援,因遣小兒已具宣此旨。」甄曰:「仆既老悴,已有家室,兒子且大,雖貪貴聘,不敢聞命。」社公復云:「仆女年始二十,姿色淑令,四德克備。今在岸上,勿復為煩,但當成禮耳!」甄拒之轉苦,謂是邪魅,便拔刀橫膝上,以死拒之,不復與語。社公大怒,便令呼三斑兩虎來,張口正赤,號呼裂地,徑跳上,如此者數十次。相守至天明,無如之何,便去。留一牽車。將從數十人,欲以迎甄,甄便移惠懷上縣中住。所迎車及人至門,中有一人,著單衣幘,向之揖,於此便住,不得前。甄停十餘日,方敢去。故見二人著幘、捉馬鞭隨至家。至家少日,而婦病遂亡。

秣陵人趙伯倫曾往襄陽,船人以豬豕為禱,及祭,但豚肩而已。爾夕,倫等夢見一翁一姥,鬢首蒼素,皆著布衣,手持橈楫,怒之。明發,輒觸沙沖石,皆非人力所禁。更施厚饌,即獲流通。

桂陽人李經,與朱平帶戟逐焉。行百餘步,忽見一鬼,長丈餘,止之曰:「李經有命,豈可殺之?無為,必傷汝手。」平乘醉直往經家,鬼亦隨之。平既見經,方欲奮刃,忽屹然不動,如被執縛,果傷左手指焉。遂立庭間,至暮,乃醒而去。鬼曰:「我先語汝,云何不從?」言終而滅。

剡縣胡章與上虞管雙喜好干戈。雙死後,章夢見之,躍刃戲其前,覺,甚不樂。明日,以符帖壁。章欲近行,已泛舟理楫,忽見雙來,攀留之云:「夫人相知,情貫千載。昨夜就卿戲,值眠,吾即去,今何故以符相厭?大丈夫不體天下之理,我畏符乎!」

吳中人姓顧,往田舍。晝行去舍十餘里,但聞西北隱隱。因舉首,見四五百人,皆赤衣,長二丈,倏忽而至,三重圍之。顧氣奄奄不通,輾轉不得。且至晡,圍不解,口不得語,心呼北斗。又食頃,鬼相謂曰:「彼正心在神,可舍去。」豁如霧除。顧歸舍,疲極臥。其夕,戶前一處,火甚盛而不然,鬼紛紜相就,或往或來,呼顧談,或入去其被,或上頭,而輕如鴻毛。開晨失。

劉道錫與從弟康祖少不信有鬼,從兄興伯少來見鬼,但辭論不能相屈。嘗於京口長廣橋宅東,云「有殺鬼在東籬上。」道錫便笑問其處,牽興伯俱去,捉大刀,欲斫之。興伯在後喚云:「鬼擊汝!」道錫未及鬼處,便聞如有大仗聲,道錫因倒地,經宿乃醒,一月日都差。興伯復云:「廳事東頭桑樹上有鬼,形尚孺,長必害人。」康祖不信,問在樹高下,指處分明。經十餘日,是月晦夕,道錫逃暗中,以戟刺鬼所住便還,人無知者。明日,興伯早來,忽驚曰:「此鬼昨夜那得人刺之?殆死,都不能復動,死亦當不久。」康祖大笑。

鄴縣故尉趙吉,常在田陌間。昔日有一蹇人死,埋在陌邊。後二十餘年,有一遠方人過趙所門外。遠方人行十餘步,忽作蹇,趙怪問其故,遠人笑曰:「前有一蹇鬼,故效以戲耳!」

東萊王明兒居在江西,死經一年,忽形見還家。經日命招親好敘平生,雲天曹許以暫歸。言及將離語,便流涕問訊鄉里,備有情焉。敕兒曰:「吾去人間,便已一周。思睹桑梓。」命兒同覌鄉閭。行經鄧艾廟,令燒之。兒大驚曰:「艾生時為征東將軍,沒而有靈,百姓祠以祈福,奈何焚之?」怒曰:「艾今在尚方摩鎧,十指垂掘,豈其有神?」因云:「王大將軍亦作牛驅馳殆斃,桓溫為卒,同在地獄。此等並困劇理盡,安能為人損益?汝欲求多福者,正當恭順盡忠孝,無恚怒,便善流無極。」又令可錄指爪甲,死後可以贖罪。又使高作戶限,鬼來入人室,記人罪過,越限撥腳,則忘事矣。

廣陵劉青松晨起,見一人著公服,賚板云:「召為魯郡太守。」言訖便去。去後,亦不復見。至來日,復至曰:「君便應到職。」青松知必死,告妻子處分家事,沐浴。至晡,見車馬,吏侍左右。青松奄忽而絕。家人咸見其升車,南出,百餘步漸高而沒。

豫章太守賈雍有神術,出界討賊,為賊所殺,失頭,上馬回營,胸中語曰:「戰不利,為賊所傷,諸君視有頭佳乎?無頭佳乎?」吏涕泣曰:「有頭佳。」雍云:「不然,無頭亦佳。」言畢遂死。

呂順喪婦,更娶妻之從妹,因作三墓,構累垂就,輒無成。一日,順晝臥,見其婦來,就同衾,體冷如冰,順以死生之隔語使去。後婦又見其妹,怒曰:「天下男子獨何限,汝乃與我共一婿!作冢不成,我使然也。」俄而,夫婦俱殪。

衡陽太守王矩為廣州。矩至長沙,見一人長丈餘,著白布單衣,將奏在岸上呼矩奴子:「過我!」矩省奏,為杜靈之,入船共語,稱敘希闊。矩問:「君京兆人,何時發來?」答矩:「朝發。」矩怪問之,杜曰:「天上京兆,身是鬼,見使來詣君耳!」矩大懼。因求紙筆,曰:「君必不解天上書。」乃更作,折卷之,從矩求一小箱盛之,封付矩曰:「君今無開,比到廣州,可視耳。」矩到數月,悁悒,乃開視。書云:「令召王矩為左司命主簿。」矩意大惡,因疾卒。

馬仲叔、王誌都並遼東人也,相知至厚。叔先亡,後年,忽形見,謂曰:「吾不幸早亡,心恒相念。念卿無婦,當為卿得婦。期至十一月二十日送詣卿家,但掃除設床席待之。」至日,都密掃除施設。天忽大風,白日晝昏。向暮,風止。寢室中忽有紅帳自施,發視其中,床上有一婦,花媚莊嚴,臥床上,才能氣息。中表內外驚怖,無敢近者。唯都得往。須臾,便蘇起坐,都問:「卿是誰?」婦曰:「我河南人,父為清河太守,臨當見嫁,不知何由,忽然在此。」都具語其意。婦曰:「天應令我為君妻。」遂成夫婦。往詣其家,大喜,亦以為天相與也。遂與之生一男,後為南郡太守。

會稽賀思令善彈琴,嘗夜在月中坐,臨風撫奏。忽有一人,形器甚偉,著械,有慘色。至其中庭稱善,便與共語。自雲是嵇中散,謂賀云:「卿下手極快,但於古法未合。」因授以《廣陵散》。賀因得之,於今不絕。

巨鹿有龐阿者,美容儀。同郡石氏有女,曾內睹阿,心悅之。未幾,阿見此女來詣阿,阿妻極妒,聞之,使婢縛之,送還石家,中路遂化為煙氣而滅。婢乃直詣石家,說此事。石氏之父大驚,曰:「我女都不出門,豈可毀謗如此?」阿婦自是常加意伺察之。居一夜,方值女在齋中,乃自拘執以詣石氏。石氏父見之,愕眙曰:「我適從內來,見女與母共作,何得在此?」即令婢仆於內喚女出,向所縛者,奄然滅焉。父疑有異,故遣其母詰之。女曰:「昔年龐阿來廳中,曾竊視之。自爾仿佛即夢詣阿,及入戶,即為妻所縛。」石曰:「天下遂有如此奇事!」夫棈神所感,靈神為之冥著,滅者,蓋其魂神也。既而女誓心不嫁。經年,阿妻忽得邪病,醫藥無征,阿乃授幣石氏女為妻。

會稽國司理令朱宗之,常見亡人殯,去頭三尺許,有一青物,狀如覆甕。人或當其處則滅,人去隨復見,凡屍頭無不有此青物者。又云,人殯時,鬼無不暫還臨之。

新野庾謹母病,兄弟三人,悉在侍疾。忽聞床前狗鬥,聲非常。舉家共視,了不見狗,只見一死人頭在地。猶有血,兩眼尚動。其家怖懼,夜持出,於後園中埋之。明旦視之,出在土上,兩眼猶爾。即又埋之,後旦已復出。乃以磚著頭,令埋之,不復出。後數日,其母遂亡。

東陽丁嘩出郭,於方山亭宿。亭渚有劉散騎遭母喪,於京葬還。夜中,忽有一婦自通云:「劉郎患瘡,聞參軍能治,故來耳。」嘩使前,姿形端媚,從婢數人。命仆具肴饌,酒酣,嘆曰:「今夕之會,令人無復貞白之操。」丁云:「女郎盛德,豈顧老夫?」便令婢取瑟琶彈之,歌曰:「久聞所重名,今遇方山亭。肌體雖朽老,故是悅人情。」放瑟琶上膝,抱頭又歌曰:「女形雖薄賤,願得忻作婿。繾綣覌良覿,千載結同契。」聲氣婉媚,令人絕倒。便令滅火,共展好情。比曉,忽不見。吏云:「此亭舊有妖魅。」

京兆董奇,庭前有大樹,陰映甚佳。後霖雨,奇獨在家鄉,有小吏言云:「承雲府君來。」乃見承雲,著通天冠,長八尺,自稱為方伯,「某第三子有雋才,方當與君周旋。」明日,覺樹下有異,每晡後無人,輒有一少年,就奇語戲,或命取飲食。如是半年,奇氣強壯,一門無疾。奇後適下墅,其仆客三人送護,言:「樹材可用,欲貨之,郎常不聽,今試共斬斫之。」奇遂許之。神亦自爾絕矣。

清河郡太守至,前後輒死。新太守到,如廁,有人長三尺,冠幘皂服,云:「府君某日死。」太守不應,意甚不樂,催使吏為作主人,外頗怪。其日日中,如廁,復見前所見人,言:「府君今日中當死。」三言,亦不應。乃言:「府君當道而不道,鼠為死。」乃頓仆地,大如豚。郡內遂安。

此虞魏虔祖婢,名皮納,有色,徐密樂之。鼠乃托為其形而就密宿。密心疑之,以手摩其四體,便覺縮小,因化為鼠而走。

晉陵民蔡興忽得狂疾,歌吟不恒。常空中與數人言笑。或云:「當再取誰女?」復一人云:「家已多。」後夜,忽聞十餘人將物入里人劉余之家。余之拔刀出後戶,見一人黑色,大罵曰:「我湖長,來詣汝,而欲殺我?」即喚:「群伴何不助余邪?」余之即奮刀亂砍,得一大鼉及貍。

江淮有婦人,為性多欲,存想不舍日夜。嘗醉,旦起,見屋後二少童,甚鮮潔,如宮小吏者。婦因欲抱持,忽成掃帚,取而焚之。

東魏徐,忘名,還作本郡,卒,墓在東安靈山。墓先為人所發,棺柩已毀。謝玄在彭城,將有齊郡司馬隆,弟進,及安東王箱,等。共取壞棺,分以作車。少時,三人悉見患,更相註連,凶禍不已。箱母靈語子孫云:「箱昔與司馬隆兄弟取徐府君墓中棺為車,隆等死亡喪破,皆由此也。」

秦高平李羨家奴健,至石頭岡,忽見一人云:「婦與人通情,遂為所殺,欲報仇,豈能見助?」奴用其言,果見人來。鬼便捉頭,奴換與手,實時倒地,還半路,便死。鬼以千錢一匹青絞緵袍與奴,囑云:「此袍是市西門丁與許,君可自著,勿賣也。」

宋初,義興周超,為謝晦司馬在江陵。妻許氏在家,遙見屋裏月光一死人頭在地,血流甚多,大驚,怪即便失去。後超被法。

宋永初三年,吳郡張縫家,忽有一鬼,云:「汝分我食,當相佑助。」便與鬼食,舒席著地,以飯布席上,肉酒五肴。如是,鬼得便,不復犯暴人。後為作食,因以刀斫其所食處,便聞數十人哭,哭亦甚悲,云:「死何由得棺材?」又聞云:「主人家有梓船,奴甚愛惜,當取以為棺。」見擔船至,有斧鋸聲。治船既竟,聞呼喚「舉屍著棺中,縫眼不見,唯聞處分,不聞下釘聲,便見船漸漸升空,入雲霄中。久久滅,從空中落,船破成百片。便聞如有百數人大笑,云:「汝那能殺我?我當為汝所困者邪?但知惡心,我憎汝狀,故破船壞耳。」縫便回意奉事此鬼。問吉凶及將來之計,語縫曰:「汝可以大甕著壁角中,我當為覓物也。」十日一倒,有錢及金銀銅鐵魚腥之屬。

宋高祖永初中,張春為武昌太守時,人有嫁女,未及升車,忽便失性。出外,毆擊人乘云:「已不樂嫁俗人。」巫雲是邪魅,乃將女至江際,擊鼓,以術祝治療。春以為欺惑百姓,刻期須得妖魅。後有一青蛇來到巫所,即以大釘釘頭。至日中,復見大龜從江來,伏前。更以赤朱書背作符,更遣去入江。至暮,有大白鼉從江中出,乍沈乍浮,向龜隨後催逼。鼉自分死,冒未先入幔與女辭訣。女慟哭云:「失其姻好。」自此漸差。或問巫曰:「魅者歸於何物?」巫云:「蛇是傳通,龜是媒人,鼉是其對。所獲三物,悉是魅。」春始知靈驗。

卷六

宋初,淮南郡有物髠人發。太守朱誕曰:「吾知之矣。」多置黐以塗壁。夕有數蝙蝠,大如雞,集其上。不得去,殺之乃絕。屋檐下,已有數百人頭髻。

有貴人亡後,永興令王奉先夢與之相對,如平生。奉先問:「還有情色乎?」答云:某日至其家問奷。後覺,問其婢,云:「此日魘夢郎君來。」

徐羨之為王雄少傅主簿,夢父祚之謂曰:「汝從今已後,勿渡朱雀桁,當貴。」羨之後行半桁,憶先人夢,回馬,而以此除主簿。後果為宰相。

吳郡張茂度在益州時,忽有人道朝廷誅徐羨之、傅亮、謝晦三人,遂傳之紛紜。張推問道:「造言之主,何由言此?」答曰:「實無所承,恍惚不知言之耳!」張鞭之,傳者遂息。後乃驗。

景平元年,曲阿有一人病死,見父於天上。父謂曰:「汝算錄正余八年,若此限竟,死便入罪謫中。吾比欲安處汝,職局無缺者,惟有雷公缺。當啟以補其職。」即奏按入內,便得充此任。令至遼東行雨,乘露車,中有水,東西灌灑。未至,於中路復被符至遼西。事畢還,見父,苦求還,云:「不樂處職。」父遣去,遂得蘇活。

元嘉初,散騎常侍劉俊家在丹陽郡。後嘗閑居,而天大驟雨。見門前有三小兒,皆可六七歲,相牽狡獪,而並不沾濡。俊疑非人。俄見共爭一瓠壺子,俊引彈彈之,正中壺,霍然不見。俊得壺,因掛閣邊。明日,有一婦人入門,執壺而泣,俊問之,對曰:「此是小兒物,不知何由在此?」俊具語所以,婦持壺埋兒墓前。間一日,又見向小兒持來門側,舉之,笑語俊曰:「阿儂已復得壺矣。」言終而隱。

元嘉九年,征北參軍明裔之有一從者,夜眠,大魘。裔之自往喚之,頃間不能應。又失其頭髻,三日乃寤,說云:「被三人捉足,一人髻之。忽夢見一道人,以丸藥與之,如桐子。令以水服之。」及寤,手中有藥,服之遂瘥。

元嘉九年,南陽樂遐嘗在內坐。忽聞空中有人呼其夫婦名,甚急,半夜乃止,殊自驚懼。後數日,婦屋後還,忽舉體衣服總是血,未一月,而夫婦相継病卒。

元嘉中,交州刺史太原王征始拜,乘車出行。聞其前錚錚有聲,見一輀車當路,而余人不見,至州遂亡。

元嘉中,益州刺史吉翰遷為南徐州。先於蜀中載一青牛,下常自乘,恒於目前養視。翰遘疾多日,牛亦不肯食。及亡,牛流涕滂沱。吉氏喪未還都,先遣驅牛向宅。牛不肯行。知其異,即待喪。喪既下船,便隨去。

吉米翰從弟名礐石,先作檀道濟參軍。嘗病,因見人著千衣,前來揖云:「特來將迎。」礐石厚為設求免,鬼曰:「感君延接,當為少停。」乃不復見。礐石漸差。後丁艱,還壽陽,復見鬼,曰:「迎使尋至,君便可束裝。」礐石曰:「君前已留懷,今復得見湣否?」鬼曰:「前召欲相使役,故停耳。今泰山屈君為主簿,又使隨至,不可辭也。」便見車馬傳教,油戟羅列於前。指示家人,家人莫見也。礐石介書呼親友告別,語笑之中,便奄然而盡。

趙泰,字文和,清河貝邱人。公府辟不就,精進典籍,鄉黨稱名。年三十五,宋太始五年七月十三日夜半,忽心痛而死,心上微暖,身體屈伸。停屍十日,氣從咽喉如雷鳴,眼開,索水飲,飲訖便起。說初死時,有二人乘黃馬,從兵二人,但言捉將去。二人扶兩腋東行,不知幾裏,便見大城如錫鐵崔嵬。從城西門入,見官府舍,有二重黑門,數十梁瓦屋。男女當五六十,主吏著皂單衫,將泰名在第三十。須臾將入,府君西坐,斷勘姓名。復將南入黑門,一人絳衣,坐大屋下,以次呼名前,問生時所行事,有何罪故,行何功德,作何善行。言者各各不同。主者言:「許汝等辭。恒遣六部都錄使者,常在人間疏記人所作善惡,以相檢校。人死有三惡道,殺生禱祠最重。奉佛持五戒十善,慈心布施,生在福舍,安穩無為。」泰答:「一無所為,永不犯惡。」斷問都竟,使為水官監作吏,將千餘人,接沙著岸上。晝夜勤苦,啼泣悔言:「生時不作善,今墮在此處。」後轉水官都督,總知諸獄事。給馬,東到地獄按行。復到泥犁地獄,男子六千人,有火樹,縱廣五十餘步,高千丈,四邊皆有劍,樹上然火,其下十十五五,墮火劍上,貫其身體。云:「此人咒咀罵詈,奪人財物,假傷良善。」泰見父母及一弟在此獄中涕泣。見二人賫文書來,敕獄吏,言「有三人,其家事佛,為有寺中懸幡蓋,燒香,轉《法華經》,咒願救解生時罪過,出就福舍。」已見自然衣服,往詣一門,云「開光大舍」。有三重門,皆白壁赤柱。此三人即入門,見大殿珍寶耀日,堂前有二獅子並伏,負一金玉床,雲名「獅子之座」。見一大人,身可長丈餘,姿顏金色,項有白光,坐此床上。沙門立侍甚眾,四座名「真人菩薩」。見泰山府君來作禮,泰問吏:「何人?」吏曰:「此名佛,天上天下,度人之師。」便聞佛言:「今欲度此惡道中及諸地獄中人,皆令出。」應時雲有萬九千人,一時得出地獄。實時見呼十人,當上生天,有車馬迎之,升虛空而去。復見一城雲縱廣二百里,名為「受変形城」。雲生來不聞道法,而地獄考治已畢者,當於此城更受変報。入北門,見數千百土屋,中央有瓦屋,廣五十餘步,下有五百餘吏,對錄人名作善惡事狀,受所変身形之路,各從其所趨去:殺生者當作蜉蝣蟲,朝生夕死;若為人,常短命。偷盜者作豬羊,身屠,肉償人。淫逸者作鵠鶩蛇身。惡舌者作鴟鸮鵂鹠惡聲,人聞皆咒令死。抵債者為驢馬牛魚鱉之屬。大屋下有地房北向,一戶南向。呼從北戶,又出南戶者,皆変身形作鳥獸。又見一城,縱廣百里,其中瓦屋,安居快樂。雲生時不作惡,亦不為善,當在鬼趣,千歲得出為人。又見一城,廣有五千餘步,名為「地中」。罰謫者不堪苦痛。男女五六萬,皆裸形無服,饑困相扶。見泰,叩頭啼哭。泰按行畢還,主者問:「地獄如法否?卿無罪,故相凂為水官都督。不爾,與獄中人無異。」泰問:「人生何以為樂?」主者言:「唯奉佛弟子精進不犯禁戒為樂耳。」又問:「未奉佛時,罪過山積,今奉佛法,其過得除否?」曰:「皆除。」主者又召都錄使者,問:「趙泰何故死?」來使開縢檢年紀之籍,云:「有算三十年,橫為惡鬼所取,今遣還家。」由是大小發意奉佛,為祖、父母及弟懸幡蓋、誦《法華經》作福也。

蔡廓作豫章郡,水發。大兒始迎婦,在渚次。兒欲渡婦船,衣掛船頭,遂墮水,即沒。徐羨之作揚州,登敕兩岸,厚賞漁人及昆侖,共尋覓,至二更不得。婦哀泣之間,仿佛如夢聞婿告之曰:「吾今在卿船下。」以告婢,婢白之,令水工沒覓,果見坐在船下。初出水,顏色如平生。

宋永興縣吏鐘道,得重病初差,情欲倍常。先樂白鶴墟中女子,至是猶存想焉。忽見此女子振衣而來,即與燕好。是後數至。道曰:「吾甚欲雞舌香。」女曰:「何難。」乃掏香滿手以授道,道邀女同含咀之。女曰:「我氣素芳,不假此。」女子出戶,狗忽見隨。咋殺之,乃是老獺,口香即獺糞,頓覺臭穢。

近世有人,得一小給使,頻求還家,未遂。後日久,此吏在南窗下眠,此人見門中有一婦人,年五六十,肥大,行步艱難。吏眠失覆,婦人至床邊取被以覆之,回復出門去。吏轉側衣落,婦人復如初。此人心怪。明問吏以何事求歸。吏云:「母病。」次問狀貌及年,皆如所見,唯雲形瘦不同。又問:「母何患?」答云:「病腫。」而即與吏假,使出,便得家信,雲母喪。追計所見之肥,乃是其腫狀也。

焦湖廟祝有柏枕,三十餘年,枕後一小坼孔。縣民湯林行賈,經廟祈福,祝曰:「君婚姻未?可就枕坼邊。」令林入坼內,見朱門、瓊宮、瑤臺,勝於世見。趙太尉為林婚,育子六人,四男二女,選林秘書郎,俄遷黃門郎。林在枕中,永無思歸之懷,遂遭違忤之事。祝令林出外間,遂見向枕,謂枕內歷年載,而實俄忽之間矣。

宋時余杭縣南有上湖,湖中央作塘。有一人乘馬看戲,將三四人至岑村,飲酒小醉,暮還。時炎熱,因下馬入水中,枕石眠。馬斷轡走歸,從人悉追馬,至暮不返。眠覺,日已向晡,不見人馬,見一婦來,年可十六七,云:「女郎再拜,日既向暮,此間大可畏,君作何計?」問:「女郎姓何?那得忽相聞?」復有一年少,年可十三四,甚了了,乘新車,車後二十人。至,呼上車云:「大人暫欲相見。」因回車而去。道中駱驛把火,尋見城郭邑居,至便入城。進廳事,上有信幡,題云「河泊」。俄見一人,年三十許,顏容如畫,侍衛繁多。相對欣然。敕行酒炙。云:「仆有小女,頗聰明,欲以給君箕帚。」此人知神,敬畏不敢拒逆。便敕備辦,令就郎中婚。承白已辦。送絲布單衣及紗袷、絹裙、紗衫、裈、履、屐,皆精好。又給十小吏,青衣數十人。婦年可十八九,姿宮婉媚,便成禮。三日後,大會客。拜閣,四日,云:「禮既有限,當發遣去。」婦以金甌、麝香囊與婿別,涕泣而分。又與錢十萬,藥方三卷,云:「可以施功布德」復云:「十年當相迎。」此人歸家,遂不肯別婚,辭親出家作道人。所得三卷方者,一卷脈經,一卷湯方,一卷丸方。周行救療,皆致神驗。後母老邁,兄喪,因還婚宦。

宋有一國,與羅剎相近。羅剎數入境,食人無度。王與羅剎約言:自今以後,國中人家,各專一日,當分送往,勿復枉殺。有奉佛家,唯有一子,始年十歲,次當充行。舍別之際,父母哀號,便至心念佛。以佛威神力,大鬼不得近。明日,見子尚在,歡喜同歸。於茲遂絕。國人嘉慶慕焉。

安侯世高者,安息國王子。與大長者子共出家,學道舍衛城中。值王不稱,大長者子輒恚,世高恒呵戒之。周旋二十八年,雲當至廣州。值亂,有一人逢高,唾手拔刀曰:「真得汝矣!」高大笑曰:「我夙命負対,故遠來相償。」遂殺之。有一少年云:「此遠國異人而能作吾國言,受害無難色,將是神人乎?」眾皆駭笑。世高神識還生安息國,復為王子,名高。安侯年二十,復辭王學道。十數年,語同學云:「當詣會稽畢對。」過廬山,訪知識,遂過廣州。見年少尚在,徑投其家,與說昔事,大欣喜,便隨至會稽。過嵇山廟,呼神共語。廟神蟒形,身長數丈,淚出。世高向之語,蟒便去,世高亦還船。有一少年上船,長跪前受咒願,因遂不見。廣州客曰:「向少年即廟神,得離惡形矣。」雲廟神即是宿長者子。後廟祝聞有臭氣,見大蟒死,廟從此神歇。前至會稽,入市門,值有相打者,誤中世高頭,即卒。廣州客遂事佛精進。

有新死鬼,形疲瘦頓。忽見生時友人,死及二十年,肥健,相問訊。曰:「卿那爾?」曰:「吾饑餓殆不自任,卿知諸方便,故當以法見教。」友鬼云:「此甚易耳。但為人作怪,人必大怖,當與卿食。」新鬼往入大墟東頭,有一家奉佛精進,屋西廂有磨,鬼就捱此磨,如人推法。此家主語子弟曰:「佛憐我家貧,令鬼推磨。』乃輦麥與之。至夕,磨數斛,疲頓乃去。遂罵友鬼:「卿那誑我?」又曰:「但復去,自當得也。」復從墟西頭入一家,家奉道,門傍有碓,此鬼便上碓如人舂狀。此人言:「昨日鬼助某甲,今復來助吾,可輦谷與之。」又給婢簸篩,至夕,力疲甚,不與鬼食。鬼暮歸,大怒曰:「吾自與卿為婚姻,非他比,如何見欺?二日助人,不得一甌飲食。」友鬼曰:「卿自不偶耳!此二家奉佛事道,情自難動。今去可覓百姓家作怪,則無不得。」鬼復去,得一家,門首有竹竿,從門入。見有一群女子,窗前共食。至庭中,有一白狗,便抱令空中行,其家見之大驚,言自來未有此怪。占云:「有客索食,可殺狗並甘果酒飯,於庭中祀之,可得無他。」其家如師言,鬼果大得食。此後恒作怪,友鬼之教也。

東昌縣山有物,形如人,長四五尺,裸身被髮,發長五六寸。常在高山巖石間住,喑啞作聲,而不成語,能嘯相呼。常隱於幽昧之間,不可恒見。有人伐木,宿於山中。至夜眠後,此物抱子從澗中發石取蝦蟹,就人火邊,燒炙以食兒。時人有未眠者,密相覺語,齊起共突擊。便走,而遺其子,聲如人啼也。此物使男女群共引石擊人,趣得然後止。

會稽施子然。……有一人,身著黃練單衣帢,直造席,捧手與子然語。子然問其姓名,即答曰:「仆姓盧,名鉤,家在壇溪邊臨水。」復經半旬中,其作人掘田塍邊溝蟻垤,忽見大坎,滿中螻蛄,將近鬥許。而有數頭極壯,一個彌大。子然至是始悟曰:「近日客稱盧鉤,反音則螻蛄也。家在壇溪,即西坎也。」悉灌以沸湯,自是遂絕。

吳興徐長夙與鮑南海神有神明之交,欲授以秘術,先謂徐「宜有納誓」。徐誓以不仕,於是受箓。常見八大神在側,能知來見往,才識日異。縣鄉翕然有美談,欲用為縣主簿。徐心悅之,八神一朝不見其七,余一人倨傲不如常。徐問其故,答云:「君違誓,不復相為。使身一人留衛箓耳!」徐仍還箓,遂退。

彭虎子少壯有膂力,常謂無鬼神。母死,俗巫戒之云:「某日殃殺當還,重有所殺,宜出避之。」合家細弱,悉出逃隱,虎子獨留不去。夜中,有人排門入,至東西屋覓人,不得,次入屋,向廬室中。虎子遑遽無計,床頭先有一甕,便入其中,以板蓋頭。覺母在板上,有人問:「板下無人邪?」母云:「無。」相率而去。

晉升平元年,任懷仁年十三,為臺書佐。鄉里有王祖復為令史,恒寵之。懷仁已十五六矣,頗有異意。祖銜恨,至嘉興,殺懷仁,以棺殯埋於徐祚後田頭。祚夜宿息田上,忽見有冢,至朝中暮三時,食輒分以祭之,呼云:「田頭鬼,來就我食。」至暝眠時,亦云:「來伴我宿。」如此積時,後夜忽見形云:「我家明當除服作祭,祭甚豐厚,君明隨去。」祚云:「我是生人,不當相見。」鬼云:「我自隱君形。」祚便隨鬼去,計行食頃,便到其家。家大有客,鬼將祚上靈座,大食滅。合家號泣,不能自勝,謂其兒還。見王祖來,便曰:「此是殺我人,猶畏之。」便走出,祚即形露。家中大驚,因問祚,因敘本末。遂隨祚迎喪,既去,鬼便斷絕。

臨淮朱綜遭母難,恒外處住。內有病,因前見,婦曰:「喪禮之重,不煩數還。」綜曰:「自荼毒以來,何時至內?」婦曰:「君來多矣。」綜知是魅,敕婦婢,候來便即閉戶執之。及來,登床,往赴視。此物不得去,遽変老白雄雞。推問是家雞,殺之,遂絕。

漢武鑿昆明,極深,悉是灰墨,無復土。舉朝不解,以問東方朔。朔曰:「臣愚,不足以知之。可試問西域胡僧。」帝以朔不知,難以核問。後漢帝時,外國道人來,入洛陽,時有憶方朔言者,乃試問之,胡人云:「經云:『天地大劫將盡,則劫燒。』此燒之余。」乃知朔言有旨。

蒲城李通,死來云:見沙門法祖為閻羅王講《首楞嚴經》。又見道士王浮身被鎖械。求祖懺悔,祖不肯赴。孤負聖人,死方思悔。

康阿得死三日,還蘇,說:初死時,兩人扶腋,有白馬吏驅之。不知行幾裏,見北向黑暗門;南入,見東向黑門;西入,見南向黑門;北入,見有十餘梁間瓦屋。有人皂服籠冠,邊有三十餘吏,皆言府君,西南復有四五十吏。阿得便前拜府君。府君問:「何所奉事?」得曰:「家起佛圖塔寺,供養道人。」府君曰:「卿大福德。」問都錄使者:「此人命盡耶?」見持一卷書伏地案之,其字甚細,曰:「余算三十五年。」府君大怒曰:「小吏何敢頓奪人命?」便縛白馬吏著柱,處罰一百,血出流漫。問得:「欲歸不?」得曰:「爾。」府君曰:「今當送卿歸,欲便遣卿案行地獄。」即給馬一匹,及一從人。東北出,不知幾裏,見一城,方數十里,有滿城土屋。因見未事佛時亡伯、伯母、亡叔、叔母,皆著杻械,衣裳破壞,身體膿血。復前行,見一城,其中有臥鐵床上者,燒床正赤。凡見十獄,各有楚毒。獄名「赤沙」、「黃沙」、「白沙」,如此「七沙」。有刀山劍樹,抱赤銅柱。於是便還。復見七八十梁間瓦屋,夾道種槐,雲名「福舍」,諸佛弟子住中。福多者上生天,福少者住此舍。遙見大殿二十餘梁,有二男子、二婦人從殿上來下,是得事佛後亡伯、伯母、亡叔、叔母。須臾,有一道人來,問得:「識我不?」得曰:「不識。」曰:「汝何以不識我?我共汝作佛圖主。」於是遂而憶之,還至府君所,即遣前二人送歸,忽便蘇活也。

石長和死,四日蘇。說:初死時,東南行,見二人治道,恒去和五十步,長和疾行,亦爾。道兩邊棘刺皆如鷹爪。見人大小群走棘中,如被驅逐,身體破壞,地有凝血。棘中人見長和獨行平道,嘆息曰:「佛弟子獨樂,得行大道中。」前行,見七八十梁瓦屋,中有閣十餘,梁上有窗向。有人面辟方三尺,著皂袍,四縱掖,憑向坐,唯衣襟以上見。長和即向拜。人曰:「石賢者來也,一別二十餘年。」和曰:「爾。」意中便若憶此時也。有馮翊牧孟承夫妻先死,閣上人曰:「賢者識承不?」長和曰:「識。」閣上人曰:「孟承生時不精進,今恒為我掃地。承妻精進,晏然與官家事。」舉手指西南一房,曰:「孟承妻今在中。妻即開窗向,見長和,問:「石賢者何時來?」遍問其家中兒女大小名字平安不,「還時過此,當因一封書」。斯須,見承閣西頭來,一手捉掃帚糞箕,一手捉把箉,亦問家消息。閣上人曰:「聞魚龍超修精進,為信爾不?何所修行?」長和曰:「不食魚肉,酒不經口,恒轉尊經,救諸疾痛。」閣上人曰:「所傳莫妄!」閣上問都錄主者:「石賢者命盡耶?枉奪其命耶?」主者報:「按錄余四十年。」閣上人敕主者:「〈車賣〉車一乘,兩辟車騎,兩吏送石賢者。」須臾,東向便有車騎人從如所差之數。長和拜辭,上車而歸。前所行道邊,所在有亭傳、吏民、床坐飲食之具。倏然歸家,前見父母坐其屍邊。見屍大如牛,聞屍臭。不欲入其中,繞屍三匝,長和嘆息,當屍頭前。見其亡姊於後推之,便踣屍面上,因即蘇。

鬼神列傳

鬼神列傳南北朝 謝氏

  下邳陳超為鬼君弼所逐,改名何規,從餘杭步道還,求福,絕不敢出入。五年後,意漸替解,與親舊臨水戲,酒酣,共說往來,超云:『不復畏此鬼也。』小俛首,乃見鬼影在水中,超驚怖,時亦有乘馬者,超借馬騎之,下鞭奔驅,此鬼與超遠近常如初,微聞鬼云:『汝何規耶?急急就死!』御覽三百五十九

【殖氏志怪记】

  宗正卿会稽谢谟夜独坐,碗饮室中,忽见人椎发袒臂来饮,倾瓮不去,谟以为盗,援剑逐之。 《书钞》一百四十四

  客星通坐。 《书钞》二十

【集灵记】

王,琅邪人也,仕梁为南康王记室。亡后数年,妻子困于衣食,岁暮,见形谓妇曰:“卿困乏衣食?”妻因与之酒,别而去。曰:“我若得财物,当以相寄。”后月小女探得金指环一双。 《御览》七百十八

【汉武故事】

  汉景皇帝王皇后内太子宫,得幸 六字依《初学记》九引补 有娠 《御览》八十八引作妊身 ,梦日入其怀。帝又梦高祖谓己 二字《御览》八十八引有 曰:“王夫 《御览》八十八引作美 人生子,可名为彘。”及生男,因名焉。是为武帝。帝以乙酉年七月七日旦生于猗兰殿 已上亦散见《史记·外戚世家索隐》、《文选》、颜延之《宋文皇帝元皇后哀册文》注、《初学记》九十又十、《御览》三十一又五百四十七、《事类赋注》五 。年四岁,立为胶东王。 二句《御览》八十八又一百四十七引并有 数岁,长公主嫖抱置膝上,问曰:“儿欲得妇不?”胶东王曰:“欲得妇。”长主指左右长御百余人,皆云不用。末指其女问曰:“阿娇好不?”于是乃笑对曰:“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 已上九句依《御览》八十八引 长主大悦;乃苦要上,遂成婚焉 数岁至此已上亦散见《史记·外戚世家正义》、《类聚》八十三、《初学记》十、《御览》一百八十一又八百十一。《猗觉寮杂记》上婚作昏 。是时皇后无子,立栗姬子为太子。皇后既废,栗姬次应立;而长伺其短,辄微白之。上尝与栗姬语,栗姬怒,弗肯应;又骂上“老狗”;上心衔之。长主日谮之,因誉王夫人男之美,上亦贤之,废太子为王,栗姬自杀,遂立王夫人为后 是时至此已上《续谈助》引有 。胶东王为皇太子,时年七岁;上曰:“彘者彻也。”因改曰彻。 《御览》八十八。《续谈助》三

  丞相周亚夫侍宴 《续谈助》引作宴见 ,时太子在侧;亚夫失意,有怨色,太子视之不辍;亚夫于是起。帝问曰:“尔何故视此人邪?”对曰:“此人可畏,必能作贼。”帝笑;因曰:“此怏怏非少主 《御览》引有之宇 臣也。” 《御览》八十八。《续谈助》三

  廷尉上囚。防年继母陈杀父,因杀陈。依律,年杀母,大逆论。帝疑之,诏问太子。太子对曰:“夫继母如母,明其不及母也,缘父之爱,故比之于母耳;今继母无状,手杀其父,则下手之日,母恩绝矣;宜与杀人者同,不宜大逆论。”帝从之,年弃市。议者称善。时太子年十四,帝益奇之。 《御览》八十八

  及即位,常晨往夜还。与霍去病等十余人,皆轻服为微行;且以观戏市里,察民风俗。尝至莲勺通道中行,行者皆奔避路;上怪之,使左右问之,云有持戟前呵者数十人。时微行率不过二十人,马七八匹,更步更骑,衣如凡庶,不可别也,亦了无驺御,而百姓咸见之。 《御览》八十八

  元光元年,天星大动;光耀焕焕竟天,数夜乃止。上以问董仲舒,对曰:“是谓星摇,人民劳之妖也。”是时谋伐匈奴,天下始不安,上谓仲舒妄言,意欲诛之;仲舒惧,乞补刺史以自效;乃用为军侯,属程不识,屯雁门。 《续谈助》三

  太后弟田蚡欲夺太后兄子窦婴田,婴不与 案:此下当有后婴所厚灌夫因酒忤蚡,蚡乃奏案,灌夫家属横皆得弃市罪,婴上书论救事,今未见诸书征引 ,上召大臣议之。群臣多是窦婴,上亦不复穷问,两罢之。田蚡大恨,欲自杀;先与太后诀,兄弟共号哭诉太后,太后亦哭弗食;上不得已,遂乃杀婴 《资治通鉴考异》一。案:上召大臣至此已上《续谈助》作乃构婴于太后,上不得已杀婴,盖已多所删节 。后月余日,蚡病,一身尽痛,若击者。叩头复罪。上使视鬼者察之,见窦婴笞之;上又梦窦婴谢上属之;上于是颇信鬼神事。 《续谈助》三

  陈皇后废处长门宫,窦太主以宿恩,犹自亲近。后置酒主家,主见所幸董偃。 《通鉴考异》一

  陈皇后废,立卫子夫为皇后。初,上行幸平阳主家,子夫为讴者,善歌,能造曲,每歌挑上 《书钞》一百六引作怨上,当误 ,上意动,起更衣,子夫因侍衣得幸,头解,上见其美发悦之 二句亦见《文选》张衡《西京赋注》又潘岳《西征赋注》 ,欢乐。主遂内子夫于宫。上好容成道,信阴阳书。时宫女数千人,皆以次幸;子夫新人,独在籍末,岁余不得见。上释宫人不中用者出之,子夫因涕泣请出;上曰:“吾昨梦子夫庭中生梓树数株,岂非天意乎?”是日幸之,有娠 已上五句亦见《御览》九百五十八 ,生女。凡三幸,生三女,后生男,即戾太子也。 《续谈助》三

  淮南王安好学多才艺;集天下遗书,招方术之士 《书钞》一百一引作招天下之术士 ,皆为神仙,能为云雨。百姓传云:“淮南王,得天子,寿无极。”上心恶之,征之。使觇淮南王,云王能致仙人,又能隐形升行,服气不食。上闻而喜其事,欲受其道。王不肯传,云无其事。上怒,将诛,淮南王知之,出令与群臣,因不知所之。国人皆云神仙或有见王者。常恐动人情,乃令斩王家人首,以安百姓为名。收其方书,亦颇得神仙黄白之事,然试之不验。上既感淮南道术,乃征四方有术之士;于是方士自燕齐而出者数千人。齐人李少翁,年二百岁,色如童子 二句见《史记·孝武本纪正义》此今补于此 ,上甚信之,拜为文成将军,以客礼之。于甘泉宫中画太一诸神像,祭祀之。少翁云:“先致太一,然后升天,升天然后可至蓬莱。”岁余而术未验。会上所幸 三字据《初学记》二十五引补 李夫人死,少翁云能致其神;乃夜张帐,明烛,令上居他帐中,遥见李夫人,不得就视也。 《续谈助》三

  李少君言冥海之枣大如瓜,种山之李大如瓶也。 《海录碎事》二十二

  文成诛月余日,使者籍货关东还,逢之于漕亭。还言见之,上乃疑;发其棺,无所见,唯有竹筒一枚。捕验间无踪迹也。 《史记·孝武本纪正义》

  上微行,至于柏谷 《初学记》八。《御览》五十四 ,夜投亭长宿,亭长不内,乃宿于逆旅。逆旅翁谓上曰:“汝长大多力,当勤稼穑;何忽带剑群聚,夜行动众,此不欲为盗则淫耳。”上默然不应,因乞浆饮,翁答曰:“吾止有溺,无浆也。” 已上亦略见《类聚》九《御览》五十四 有顷,还内。上使人觇之,见翁方 《选注》引无谓上至此 要少年十余人,皆持弓矢刀剑,令主人妪出安过客。妪归,谓其翁曰:“吾观此丈夫,乃非常人也;且亦有备,不可图也。不如因礼之。”其夫曰:“此易与耳!鸣鼓会众,讨此群盗,何忧不克。”妪曰:“且安之,令其眠,乃可图也。”翁从之。时上从者十余人,既闻其谋,皆惧,劝上夜去。上曰:“去必致祸,不如且止以安之。”有顷,妪出,谓上曰:“诸公子不闻主人翁言乎?此翁好饮酒,狂悖不足计也。今日具令公子安眠无他。”妪自还内。时 不如因礼之至此已上《选注》及《御览》八十八引并无 天寒,妪酌酒,多与其夫及诸少年,皆醉。妪自缚其夫,诸少年皆走。妪出谢客,杀鸡作食。平明 《御览》引或作旦 ,上去。是日还宫,乃召逆旅夫妻见之,赐姬金千斤 《书钞》二十引作十斤 ,擢其夫为羽林郎。自是惩戒,希复微行 《御览》八十八又一百九十四。《文选》潘岳《西征赋注》无末二句 。时丞相公孙雄数谏,上弗从,因自杀,上闻而悲之,后二十余日有柏谷之逼;乃改殡雄,为起坟冢在茂陵旁,上自为诔曰:“公孙之生,污渎降灵。元老克壮,为汉之贞 旧注一作祯 。弗 旧注一作拂 予一人,迄用有成。去矣游矣,永归冥冥。呜呼夫子!曷其能刑。载曰:万物有终,人生安长;幸不为夭,夫复何伤。” 《书钞》一百二引云公孙宏薨,上闻而悲之,乃改殡之,上自诛之 雄尝谏伐匈奴,为之小止。雄卒,乃大发卒数十万,遣霍去病讨胡,杀休屠王;获天祭金人,上以为大神,列于甘泉宫。人率长丈余,不祭祝,但烧香礼拜。天祭长八尺,擎日月,祭以牛。上令依其方俗礼之,方士皆以为夷狄鬼神,不宜在中,因乃止。 时丞相公孙雄数谏至此已上见《续谈助》三

  凿昆池,积其土为山,高三十余丈。又起柏梁台,高二十丈,悉以香柏,香闻数十里 五字依《御览》九百八十一又九百五十四引补 ,以处神君。神君者,长陵女子也,死而有灵;霍去病微时,数自祷神君,乃见其形,自修饰 三字《御览》引有 ,欲与去病交接,去病不肯,神君亦惭 《御览》引有此句 。及去病疾笃,上令为祷神君,神君曰:“霍将军精气少,寿命不长 《御览》引有此句 ;吾尝欲以太一精补之,可得延年,霍将军不晓此意,遂见断绝;今疾必死,非可救也。”去病竟死 霍去病微时至此以上亦见《御览》七百三十九 。上乃造神君请术,行之有效,大抵不异容成也。自柏梁烧后,神稍衰。东方朔取宛若 旧注:神君之姒 为小妻,生三人,与朔同日死。时人疑化去,弗死也。 《续谈助》三

  蒲忌奏:“祠太一用一太牢,为坛开八通鬼道,令太祝立其祠长安东南。” 《续谈助》三 上祀大畤,祭常有光明,照长安城如月光。上以问东方朔曰:“此何神也?”朔曰:“此司命之神,总鬼神者也。” 《续谈助》三引上问五句接长安东南下鬼神作鬼录 上曰:“祠之能令益寿乎?”对曰:“皇者寿命悬于天,司命无能为也。” 《御览》八百八十二

  上少好学,招求天下遗书,上亲自省校;使庄助司马相如等以类分别之 已上《御览》引有 。尤好辞赋,每所行幸及奇兽异物,辄命相如等赋之 上四句亦见《书钞》一百二 。上亦自作诗赋数百篇,下笔即成,初不留意。相如作文迟,弥时而后成 《绀珠集》九引作累日方成 ;上每叹其工妙,谓相如曰:“以吾之速,易子之迟,可乎?”相如曰:“于臣则可,未知陛下何如耳?” 《绀珠集》引作尔 上大笑而不责也。 《御览》八十八。《续谈助》三

  上喜接士大夫,拔奇取异,不问仆隶,故能得天下奇士 已上《续谈助》引有 ;然性严急,不贷小过,刑杀法令,殊为峻刻。汲黯每谏上曰:“陛下爱才乐士,求之无倦,比得一人,劳心苦神;未尽其用,辄已杀之。以有限之士,资 《御览》引作恣 无已之诛;臣恐天下贤才将尽于陛下,欲谁与为治乎。” 汲黯每谏至此已上亦见《类聚》二十四 黯言之甚怒,上笑而喻之 性严急至此已上据《御览》八十八 曰:“夫才为世出,何时无才!且所谓才者,犹可用之器也;才不应务,是器不中用也;不能尽才以处事,与无才同也;不杀何施!”黯曰:“臣虽不能以言屈陛下,而心犹以为非。愿陛下自今改之,无以臣愚为不知理也。” 已上三句《御览》四百五十四引之 上顾谓群臣曰:“黯自言便辞,则不然矣;自言其愚,岂非然乎。”时北伐匈奴,南诛两越,天下骚动。黯数谏争,上弗从;乃发愤谓上曰:“陛下耻为守文之士君,欲希奇功于事表;臣恐欲益反损,取累于千载也。”上怒,乃出黯为郡吏。黯忿愤,疽发背死。谥刚侯。 《续谈助》三

  上尝辇至郎署,见一老翁,须鬓 《御览》引或作眉 皓白,衣服不整 《御览》引或作完,今依《书钞》一百四十 。上问曰:“公何时为郎,何其老也?”对曰:“臣姓颜名驷,江都人也,以文帝时为郎。” 《选注》引云颜驷不知何许人,汉文帝时为郎,至武帝尝辇过郎署,见驷尨眉皓发,上问曰:“叟何时为郎?何其老也。”答曰:“臣文帝时为郎。”与《后汉书》注及《御览》引颇不同,盖出别一本 上问曰:“何其老而不遇也?”驷曰 三句《御览》引有 :“文帝好文而臣好武;景帝好老而臣尚少 《诗笺》少下有今字 ;陛下好少而臣已老 《选注》引作至景帝好美而臣貌丑,陛下即位,好少,而臣已老 ;是以三世不遇。故老于郎署。” 《选注》引有此句 上感其言,擢拜会稽都尉。 《御览》三百八十三又七百七十四。《文选》张衡《思玄赋注》。《后汉书·张衡传》注。《绀珠集》九。《草堂诗笺》二十九

  天子至鼎湖,病甚,游水发根言于上曰:“上郡有神,能治百病。”上乃令发根祷之,即有应。上体平,遂迎神君会于甘泉,置之寿宫。神君最贵者大夫,次大禁司命之属,皆从之。非可得见,闻者音与人等。来则肃然风生,帷幄皆动。于北宫设钟簴羽旗,以礼神君。神君所言,上辄令记之,命曰画法。率言人事多,鬼事少。其说鬼事与浮屠相类:欲人为善,责施与,不杀生。 《续谈助》三

  齐人公孙卿谓所忠曰:“吾有师说秘书,言鼎事,欲因公奏之。如得引见,以玉羊一为寿。”所忠许之。视其书而有疑,因谢曰:“宝鼎事已决矣,无所复言。”公孙卿乃因郿人平时奏之。有札书言 已上据《汉孝武内传》补 :“宛 旧注作究 侯问于鬼区臾,区曰:帝得宝鼎,神策延年,是岁乙 旧注作己 酉,朔旦冬至,得天之纪,终而复始 宛侯至此已上《续谈助》四所录《汉武内传》注引故事 。于是迎日推算,乃登仙于天。今年得朔旦冬至,与黄帝时协。臣昧死奏。”帝大悦,召卿问。卿曰:“臣受此书于申公,已死,尸解去。”帝曰:“申公何人?”卿曰:“齐人安期生同受黄帝言,有此鼎书。申公尝告臣:言汉之圣者,在高祖之曾孙焉;宝鼎出,与神通,封禅得上太山,则能登天矣;黄帝郊雍祠上帝,宿斋三月,鬼区臾尸解而去,因葬雍,今大鸿冢是也。其后黄帝接万灵于明庭,甘泉是也;升仙于寒门,谷口是也。” 于是迎日推算至此已上并依《内传》补。晁氏云:《内传》什有五六皆增赘,《汉武故事》与《十洲记》也

  上为伐南越,告祷泰一。为泰一旗,命曰 已上依《汉书·郊祀志》补 “灵旗”,画日月斗,大吏 《汉书》作太史,此当误 奉以指所伐国。 《绀珠集》九

  拜公孙卿为郎,持节候神;自太室至东莱,云见一人,长五丈,自称巨公 《御览》引有此句,世一作神 ,牵一黄犬,把一黄雀,欲谒天子,因忽不见 《类聚》九十二。《御览》三百七十七又九百四又九百二十二。《事类赋注》十九 。上于是幸缑氏,登东莱,留数日,无所见,惟见大人迹。上怒公孙卿之无应,卿惧诛,乃因卫青白上云:“仙人可见,而上往遽,以故不相值。今陛下可为观于缑氏,则神人可致。且仙人好楼居,不极高显,神终不降也。”于是上于长安作飞廉观,高四十丈;于甘泉作延寿观,亦如之。 《三辅黄图》五

  上巡边至朔方,还祭黄帝冢桥山,上曰:“吾闻黄帝不死,今有冢,何也?”公孙卿曰:“黄帝已仙上天,群臣思慕,葬其衣冠。”上叹曰:“吾后升天,群臣亦当葬吾衣冠于东陵乎?”乃还甘泉,类祠太一。 《通鉴考异》一云《史记》《汉书》皆云或对,《汉武故事》云公孙卿对,今取之,案:故事逸文未见,他书称引,今即以《通鉴》补之

  上于未央宫 四字依《绀珠集》九引补 以铜 二字依《事类赋注》三引补 作承露盘,仙人掌擎玉杯,以取云表之露 已上见《初学记》二《御览》七百五十九 ,拟和玉屑,服以求仙。 《御览》十二

  栾大有方术 《御览》引有此句 ,尝于殿前树 《御览》引作旌 数百枚,大令自相击,翻翻竟庭中,去地十余丈,观者皆骇。 《通鉴考异》一。《御览》三百四十

  帝拜栾大为天道将军,使著羽衣,立白茅上,授玉印;大亦羽衣,立白茅上受印;示不臣也。 《御览》九百九十六

  栾大曰:“神尚清净。”上于是于宫外 《黄图》二引《故事》云神明殿在未央宫 起神明殿 三字据《御览》九百六十七引补 九间。神室铸铜为柱,黄金涂之 二句见《类聚》六十一 ,丈五围 三字见《六帖》十 ,基高九尺,以赤玉为陛,基上及户,悉以碧石 《御览》八百九引作玉 ,椽亦以金,刻玳瑁为龙虎禽兽,以薄其上,状如隐起,椽首皆作龙形,每龙首衔铃,流苏悬之 已上六句亦见《御览》一百八十八 ,铸金如竹收状以为壁,白石脂为泥,椒汁以和之,白密如脂,以火齐薄其上 《御览》八百九引作缀以火齐 ,扇屏 《书钞》一百三十二引作扉牖,《御览》七百一引作扉风,又八百八引作扉 悉以白琉璃作之,光照洞彻 《六帖》十《御览》一百八十八引《汉武故事》云:帝起神屋,有云母窗,有珊瑚窗,似亦此处逸文 ,以白珠为帘,玳瑁押 《海录碎事》五引云:上起神屋,以真珠为帘,玳瑁为押 之;以象牙 《御览》七百引有牙字,据补 为蔑 《类聚》六十一引作床 ,帷幕垂流苏;以琉璃珠玉,明月夜光,杂错天下珍宝为甲帐,其次为乙帐,甲以居神,乙以自御 已上四句亦见《书钞》一百三十二。《初学记》九。《类聚》六十九。《六帖》十四。《御览》六百九十九。《绀珠集》九引御并作居。《海录碎事》五引以琉璃,至此御亦作居 ,俎案器服,皆以玉为之,前庭植玉树,植玉树之法,葺珊瑚为枝 《类聚》八十三《御览》八百五又八百七引枝下有柯字,《后汉书·班固传》注引无 ,以碧玉为叶,花子或青或赤,悉以珠玉为之,子皆空其中,小铃有声。甍标 《御览》一百八十七引作附 作金凤皇,轩翥若飞状 已上亦见《类聚》六十一 ,口衔流苏,长十余丈,下悬大铃,庭中皆壂 《御览》八百二引作砌 以文石,率以铜为瓦 《御览》一百八十八引此句 ,而淳漆其外,四门并如之,虽昆仑玄圃,不是过也 《御览》一百八十八引已上二句 。上恒斋其中,而神犹不至,于是设诸伪,使鬼语作神命云:“应迎神,严装入海。”上不敢去,东方朔乃言大之无状,上亦发怒,收大,腰斩之。 《续谈助》三《史记·孝武本纪》引末三句

  东方朔生三日,而父母俱亡,或得之而不知其始;以见时东方始明,因以为姓。既长,常望空中独语。后游鸿濛之泽,有老母采桑,自言朔母。一黄眉翁至,指朔曰:“此吾儿。吾却食服气,三千年一洗髓,三千年一伐毛;吾生已三洗髓三伐毛矣。” 《绀珠集》九

  朔告帝曰:“东极有五云之泽,其国有吉庆之事,则云五色,著草木屋,色皆如其色。 《绀珠集》九

  帝斋七日,遣栾宾将男女数十人至君山,得酒,欲饮之。东方朔曰:“臣识此酒,请视之。”因即便饮。帝欲杀之,朔曰:“杀朔若死,此为不验;如其有验,杀亦不死。”帝赦之。 《御览》四十九《寰宇记》一百十三

  东郡送一短人,长七寸 《类聚》引作五寸 ,衣冠具足。上疑其山精,常令在案上行,召东方朔问。朔至,呼短人曰:“巨灵,汝何忽叛来,阿母还未?” 已上亦见《类聚》六十九、《御览》七百十还未并作健不,《六帖》十四又二十一引作安不 短人不对,因指朔谓上曰:“王母种桃,三千年一作子,此儿不良,已三过偷之矣 王母至此已上亦见《齐民要术》十、《类聚》八十六、《初学记》十八、《六帖》九十九、《御览》九百六十七、《事类赋注》二十六、《埤雅》十三,指朔至此亦见《草堂诗笺》十二,此儿作此子 。遂失王母意,故被谪来此。”上大惊,始知朔非世中人。短人谓上曰:“王母使臣来,陛下求道之法 《书钞》十二引云巨灵告求道之法 :唯有清净,不宜躁扰。复五年,与帝会。”言终不见。 《御览》三百七十八

  帝斋于寻真台,设紫罗荐。 《类聚》六十九

  王母遣使谓帝曰:“七月七日我当暂来。”帝至日,扫宫内,然九华灯 《御览》三十一 。七月七日,上于承华殿斋,日正中,忽见有青鸟从西方来,集殿前 三字据《书钞》一百五十五所引补又十二引云青鸾集殿 。上问东方朔 《草堂诗笺》四卷六卷三十六卷引,并有何鸟也三字 ,朔对曰:“西王母暮必降尊像,上宜洒扫以待之。” 六字依《绀珠集》九引补 上乃施帷帐,烧兜末香 《大观本草》六引作兜木香末 ,香,兜渠 《法苑珠林》三十六引作末 国所献也,香如大豆,涂宫门,闻数百里;关中尝大疫,死者相系 《本草》引作枕 ,烧此香,死者止 关中四句据《珠林》引补,《御览》九百八十三引作关中常大疾疫,死者因生,《本草》作疫则止 。是夜漏七刻,空中无云,隐如雷声,竟天紫色。有顷,王母至 《书钞》一百五十一引云紫气乃从西王母 ,乘紫车 《诗笺》六引作紫云车 ,玉女夹驭,载七胜,履玄琼凤文之舄 《绀珠集》引此句,今补,于此亦见《海录碎事》五 ,青气如云,有二青鸟如乌,夹侍母旁 已上亦散见《类聚》四又九十一、《初学记》四、《六帖》四、《御览》三十一又九百二十七、《事类赋注》五、《绀珠集》九 。下车,上迎拜,延母坐,请不死之药。母曰:“太上之药,有中华紫蜜,云山朱蜜,玉液金浆,其次药有五云之浆 五句见《御览》八百五十七又八百六十一,今补于此 ,风实云子,玄霜绛雪 二句见《绀珠集》九,注云仙家上药帝得之,今据《内传》正,并补于此 ,上握兰园之金精,下摘圆丘之紫柰 二句见《初学记》二十八、《御览》九百七十并夺下字,今据《内传》补 ,帝滞情不遣,欲心尚多,不死之药,未可致也。”因出桃七枚,母自啖二枚,与帝五枚 《草堂诗笺》三十八引作以五枚与帝 。帝留核着前。王母问曰:“用此何为?”上曰:“此桃美,欲种之。”母笑曰:“此桃三千年一著子,非下土所植也。” 帝留核至此已上依《御览》九百六十七、《类聚》八十六、《初学记》二十八、《事类赋注》二十六引补,《六帖》九十九引作一千年生华,一千年结实,人寿几何,遂止,盖出别本 留至五更,谈语世事,而不肯言鬼神,肃然便去。东方朔于朱鸟牖中窥母,母谓帝 二字《御览》一百八十八引有 曰:“此儿好作罪过,疏妄无赖,久被斥退,不得还天;然原心无恶,寻当得还 东方朔至此已上亦见《六帖》十《绀珠集》九也 。帝善遇之。”母既去,上惆怅良久。 《续谈助》三

  后上杀诸道士妖妄者百余人 《御览》引有此句 。西王母遣使谓上曰:“求仙信邪?欲见神人 《御览》引有已上六字 ,而先杀戮,吾与帝绝矣。”又致三桃曰:“食此可得极寿。” 已上亦见《御览》九百六十七 使至之日,东方朔死。上疑之,问使者。曰:“朔是木帝精,为岁星 《占经》四十六引云朔是岁星精 ,下游人中,以观天下,非陛下臣也。” 使至至此已上亦见《御览》五《事类赋注》二《绀珠集》九《海录碎事》七 上厚葬之。 《开元占经》二十三次又云一本云:朔死,乘飞云去,仰望大雾,望之不知所在,朔在汉朝,天上无岁星

  上幸梁父,祠地主,上亲拜,用乐焉;庶羞以远方奇禽异兽及白雉白鸟之属 二句据《类聚》九十引补 。其日,上有白云,又有呼万岁者。禅肃然,白云为盖。 《书钞》九十一。《御览》八又八百七十二

  上自封禅后,梦高祖坐明堂,群臣亦梦,于是祀高祖于明堂 已上亦见《御览》三百九十九 ,以配天。还作高陵馆。 《御览》一百九十四

  上于长安作蜚帘观,于甘泉作延寿观,高二十丈 四字据《史记·封禅书》《索隐》引补 。又筑通天台于甘泉,去地百余丈,望云雨,悉在其下 《黄图》五亦引上三句,又云:望见长安城,武帝时祭泰乙,上通天台舞,八岁童女三百人祠祀泰乙,云:令人升通天台以候天神,天神既下祭所,若大流星,乃举烽火而就竹宫望拜,上有承露盘,仙人掌擎玉杯以承云表之露,元凤间自毁椽桷,皆化为龙凤,从风雨飞去,疑亦出《汉武故事》而作者变其本文 。春至泰山,还作道山宫,以为高灵馆。又起建章宫,为千门万户 五字《御览》引有 ,其东凤阙,高二十丈 六字亦见《水经·渭水篇》注引 ,其西唐中,广数十里,其北太液池,池中有渐台,高三十丈 《水经注》《初学记》二十四引并有此句,《御览》引三作二 。池中又作三山,以象蓬莱、方丈、瀛洲 《御览》引有此句 ,刻金石为鱼龙禽兽之属,其南方有玉堂璧门大鸟之属 《御览》引作其南有玉台玉堂 ,玉堂基与未央前殿等去地十二丈 《史记·孝武本纪正义》、《类聚》六十五、《初学记》十四、《御览》一百七十六又四百九十三引,并有此句 ,阶陛咸以玉为之,铸铜凤皇,高五丈,饰以黄金,栖屋上 五句《初学记》二十四引有,据补,又《水经注》引云:南有璧门,三层高三十余丈,中殿十二间,阶陛咸以玉为之,铸铜凤五丈,饰以黄金,楼屋上椽首薄以玉璧,因曰璧玉门也。与他所引少异 ,又作神明台井干楼,高五十余丈,皆作悬阁,辇道相属焉。其后又为酒池肉林,聚天下四方 二字《御览》引有 奇异鸟兽于其中,鸟兽能言能歌舞,或奇形异态,不可称载 三句据《御览》引补 。其旁别造奇华殿,四海夷狄器服珍宝充之,琉璃珠玉火浣布切玉刀,不可称数,巨象大雀,师子骏马,充塞苑厩,自古已来所未见者必备 起建章宫至此已上亦见《御览》四百九十三,又有琉璃云云,据补 。又起明光宫,发燕赵美女二千人充之。率取年十五已上,二十已下,满四十者出嫁,掖庭令总其籍,时有死出者补之。凡诸宫美人可有七八千。建章、未央、长乐三宫,皆辇道相属,悬栋飞阁,不由径路 起明光宫至此已上亦见《御览》一百七十三,《类聚》六十二,率取已下五句据补 。常从行郡国,载之后车 二句据《御览》三百八十引补,《书钞》一百四十、《御览》七百七十四引作常从行之徒 。与上同辇者十六人,员数恒使满;皆自然美丽,不假粉白黛黑。侍衣轩者亦如之 起明光宫至此已上又略见《御览》三百八十 。上能三日不食,不能一时无妇人;善行导养术,故体常壮悦。其有孕者,拜爵为容华,充侍衣之属。 《续谈助》三

  宫中皆画八字眉。 《绀珠集》九

  甘泉宫南有昆明,中有灵波殿,皆以桂为柱,风来自香。 《类聚》八十九

  未央庭中设角抵戏,享外国,三百里内皆观。角抵 十一字据《书钞》一百十二、《类聚》四十一引补 者,六国所造也;秦并天下,兼而增广之;汉兴虽罢,然犹不都绝,至上复采用之。并四夷之乐,杂以奇幻,有若鬼神。角抵者,使角力相抵触者也 已上见《御览》七百五十五 。其云雨雷电,无异于真,画地为川,聚石成山,倏忽变化,无所不为。 《类聚》四十一

  骊山汤,初始皇砌石起宇,至汉武又加修饰焉。 《初学记》七、《草堂诗笺》十三引始上有秦字,武又止作一甚字

  大将军 案:卫青也 四字皆不才,皇后每因太子涕泣,请上削其封。上曰:“吾自知之,不令皇后忧也。”少子竟坐奢淫诛:上遣谢后,通削诸子封爵,各留千户焉。 《通鉴考异》一

  上巡狩过河间,见有青紫气自地属天。望气者以为其下有奇女,必天子之祥。求之,见一女子在空馆中,姿貌殊绝,两手一拳。上令开其手,数百人擘莫能开;上自披,手即申。由是得幸,为“拳夫人”。进为婕妤,居钩弋宫 《黄图》三引《故事》云:钩弋宫在直门之南 ,解皇帝素女之术 《书钞》六十二引此句 ,大有宠。有身,十四月产昭帝。上曰:“尧十四月而生,钩弋亦然。”乃命其门曰尧母门 已上见《类聚》七十八 。从上至甘泉,因幸,告上曰:“妾相运正应为陛下生一男,七岁妾当死,今年必死。宫中多蛊气,必伤圣体。”言终而卧,遂卒。既殡,香闻十里余,因葬云陵。上哀悼,又疑非常人,发冢,空棺无尸,唯衣 《史记·封禅书》《索隐》引有衣字,据补 履存焉。起通灵台于甘泉 《续谈助》三引云拳夫人葬云陵,上为起通灵台于甘泉 ,常有一青鸟集台上往来,至宣帝时乃止。 《御览》一百三十六。《类聚》九十一。《初学记》十

  望气者言宫中有蛊气。上又见一男子带剑入中龙华门,逐之弗获。上怒,闭长安城诸宫门,索十二日,不得,乃止。 《续谈助》三

  治随太子反者,外连郡国数十万人。壶关三老郑茂上书,上感悟,赦反者。拜郑茂为宣慈校尉,持节徇三辅,赦太子。太子欲出,疑弗实。吏捕太子急,太子自杀。 《通鉴考异》一

  上幸河东 四字《御览》引作行幸 ,欣言中流,与群臣饮宴 二句《御览》引有 。顾视帝京,乃自 二字《御览》引有 作《秋风辞》曰:“泛楼舡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鼓吹兮发棹歌,极欢乐兮哀情多。” 《书钞》一百六 顾谓群臣曰:“汉有六七之厄,法应再受命。宗室子孙,谁当应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汉者当涂高也。”群臣进曰:“汉应天受命,祚逾周殷,子子孙孙,万世不绝。陛下安得亡国之言,过听于臣妾乎?”上曰:“吾醉言耳!然自古以来,不闻一姓遂长王天下者;但使失之非吾父子可矣。” 《御览》八十八

  上欲浮海求神仙,海水暴沸涌,大风晦冥,不得御楼船,乃还。上乃言曰:“朕即位已来,天下愁苦,所为狂,不可追悔;自今有妨害百姓,费耗天下者罢之。”田千秋奏请罢诸方士,斥遣之。上曰:“大鸿胪奏是也。其海上诸侯及西王母驿,悉罢之。”拜千秋为丞相。 《续谈助》三

  行幸五柞宫,谓霍光曰:“朕去死矣!可立钩弋子,公善辅之。”时上年六十余,发不白,更有少容,服食辟谷,希复幸女子矣。每见群臣,自叹愚惑:“天下岂有仙人,尽妖妄耳!节食服药,故差可少病。”自是亦不服药,而身体皆瘠瘦。一二年中,惨惨不乐 时上年六十余至此已上并据《续谈助》三引补 。三月丙寅,上昼卧不觉;颜色不异,而身冷无气,明日色渐变,闭目。乃发哀告丧。未央前殿朝晡上祭,若有食之者。葬茂陵,芳香之气异常,积于坟埏之间,如大雾 已上十八字据《初学记》二《御览》十五《事类赋注》三引补 。常所幸御,葬毕,悉居茂陵园。上自婕妤以下二百余人,上幸之如平生,而傍人不见也。光闻之,乃更出宫人,增为五百人,因是遂绝。 《御览》八十八

  始元二年,吏告民盗用乘舆御物,案其题,乃茂陵中明器也,民别买得。光疑葬日监官不谨,容致盗窃,乃收将作以下系长安狱,考讯。居岁余,鄠县又有一人于市货玉杯,吏疑其御物,欲捕之,因忽不见;县送其器,又茂陵中物也 二句《绀珠集》九引作而得其杯,乃随葬具也 。光自呼吏问之,说市人形貌如先帝 邺县至此已上亦见《御览》七百五十九 。光于是嘿然,乃赦前所系者。岁余,上又见形谓陵令薛平曰:“吾虽失世 《书钞》一百六十《水经·渭水篇》注引并作势 ,犹为汝君,奈何令吏卒上吾山 《书钞》引有 陵上磨刀剑乎?自今已后,可禁之。”平顿首谢 三句据《水经》注引补 ,忽然不见。因推问 《书钞》引作怪问之 ,陵旁果 《水经》注引有此字 有方石,可以为砺,吏卒常盗磨刀剑。霍光闻,欲斩陵下官,张安世谏曰:“神道茫昧,不宜为法。”乃止 霍光闻至此已上据《书钞》一百六十《水经·渭水篇》注引补 。甘泉宫恒自然有钟鼓声,侯者时见从官卤簿,似天子仪卫 二字《绀珠集》九引有 ,自后转稀,至宣帝世乃绝。 《御览》八十八

  宣帝即位,尊孝武庙曰世宗。奏乐之日,虚中有唱善者。告祠之日,白鹄群飞集后庭。西河立庙,神光满殿中 《书钞》引神上有由是二字 ,状如月。东莱立庙,有大鸟迹,竟路,白龙夜见 已上亦散见《书钞》八十七 。河东立庙,告祠之日,白虎衔肉置殿前;又有一人骑白 《书钞》引有白字 马,马异于常马,持尺 《御览》作捉,今依《书钞》 一札,赐将作丞。文 《书钞》引有 曰:“闻汝绩克成,赐汝金一斤。” 《御览》六百六引作十斤,下同 因忽不见,札乃变为金,称之有一斤 河东至此已上亦见《书钞》八十七《御览》五百三十一又六百六 。广川告祠之明日,有钟磬音,房户皆开,夜有光,香气闻二三里。宣帝亲祠甘泉,有顷,紫黄气从西北来,散于殿前 已上三句亦见《书钞》八十九《类聚》一又九十八《御览》八百七十二 ,肃然有风;空中有妓乐声,群鸟翔舞蔽之。宣帝既亲睹光怪,乃疑先帝有神;复招诸方士,冀得仙焉。 《御览》八十八

  白云趣宫。 《书钞》十二

  汉成帝为赵飞燕造服汤殿,绿琉璃为户。 《御览》八百八

  一画连心细长,谓之连头眉,又曰仙蛾妆。 《海录碎事》七

  高皇庙中御衣,自箧中出,舞于殿上。冬衣自下在席上。平帝时,哀帝庙衣自在押外。 《草堂诗笺》十一

【妒记】

  桓大司马平蜀,以李势女为妾。桓妻南郡主凶妒,不即知之;后知,乃拔刀率数十婢往李所,因欲斫之。见李在窗前梳头,发垂委地,姿貌绝丽;乃徐下地结发,敛手向主曰:“国破家亡,无心以至今日;若能见杀,实犹生之年。”神色闲正,辞气凄惋。主乃掷刀,前抱之曰:“阿姊见汝,不能不怜 《世说》注引作阿子我见汝亦怜。《六帖》引作我见犹怜 ,何况老奴。”遂善遇之。 《类聚》十八。《世说·贤媛篇》注。《六帖》十七

  王丞相曹夫人,性甚忌,禁制丞相不得有侍御,乃至左右小人,亦被检简,时有妍妙,皆加诮责。王公不能久堪,乃密营别馆,众妾罗列,儿女成行。后元会日,夫人于青疏台中望见两三儿骑羊,皆端正可念。夫人遥见,甚怜爱之。语婢云:“汝出问此是谁家儿?奇可念。” 三字依《类聚》引补 给使不达旨,乃答云:“是第四五等诸郎。”曹氏闻惊愕,大恚,不能自忍 《类聚》引有此句 ,乃命车驾将黄门及婢二十人,人持食刀,自出寻讨。王公亦遽命驾,飞辔出门。犹患牛迟,乃左手攀车阑,右手捉塵尾,以柄助御者打牛,狼狈奔驰,方得先至。蔡司徒闻而笑之。乃故诣王公,谓曰:“朝廷欲加公九锡,公知不?”王谓信然,自叙谦志。蔡曰:“不闻余物,唯闻有短辕犊车,长柄塵尾尔。”王大愧。后贬蔡曰:“吾昔与安期千里共在洛水集处,不闻天下有蔡充儿。”正忿蔡前戏言耳。 《世说·轻诋篇》注。《类聚》三十五

  谢太傅刘夫人,不令公有别房宠。公既深好声乐,不能令节, 《御览》引有句此 后遂颇欲立妓妾。兄子及外生等微达此旨。共问讯刘夫人;因方便称《关睢》《螽斯》有不忌之德。夫人知以讽己,乃问:“谁撰此诗?”答云:“周公。”夫人曰:“周公是男子,乃相为尔;若使周姥撰诗,当无此语也。” 《类聚》三十五。《御览》五百二十一

  武历阳女嫁阮宣子,无道妒忌,禁婢:瓯覆槃盖,不得相合 《御览》七百五十八 。家有一株桃树,华叶灼耀,宣叹美之;即便大怒,使婢取刀斫树,摧折其华。 《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六十九。《事类赋注》二十六

  京邑有士人妇,大妒忌;于夫小则骂詈,大必捶打。常以长绳系夫脚,且唤,便牵绳。士人密与巫妪为计:因妇眠,士人入厕,以绳系羊,士人缘墙走避。妇觉,牵绳而羊至,大惊怪,召问巫。巫曰:“娘积恶,先人怪责,故郎君变成羊。若能改悔,乃可祈请。”妇因悲号,抱羊恸哭,自咎悔誓。师妪乃令七日斋,举家大小悉避于室中,祭鬼神,师祝羊还复本形,聓徐徐还,妇见聓啼问曰:“多日作羊,不乃辛苦耶?”聓曰:“犹忆啖草不美,腹中痛尔。”妇愈悲哀。后复妒忌,聓因伏地作羊鸣;妇惊起,徒跣,呼先人为誓,不复敢尔。于此不复妒忌。 《类聚》三十五

  泰元中,有人姓荀,妇庾氏,大妒忌。荀尝宿行,遂杀二儿。为屋不立斋室,唯有厅事,不作后壁,令在堂上冷然望见外事。凡无须人不得入门;送书之人,若以手近荀手,无不痛打;客若共床坐,亦宾主俱败。邻近有年少径突前指荀,接膝共坐,便闻大骂,推求刀杖。荀谓客曰:“仆狂妇行,君之所闻;君不去,必误君事。”客曰:“仆不畏此。”乃前捉荀手,妇便持杖直前向客,客既大健,又有短杖在衣里,便与手,老妪无力,即倒地,客打垂死。荀走叛不敢还。妇密令觅荀云:“近曹狂人,非君之过,君便可还。”荀然后敢出。妇兄来就荀,共方床卧,而妇不知,便来捉兄头,曳著地欲杀,方知是兄,惭惧入内。兄称父命,与杖数百,亦无改悔。 《类聚》三十五

  诸葛元直妻刘氏,大妒忌;恒与元直杖。不胜痛,才得一两,仍以手摸,妇误打指节肿。从此作制:每与杖,辄令两手各捉跗。元直遇见妇捉跗,欲成衣,谓当与己杖,失色怖。妇曰:“不也,捉此自欲成衣耳。”乃欣然。 《类聚》三十五

【异闻记】

  郡人张广定者 《意林》引作周郡人张广 ,遭乱避地。有女年四岁,不能步涉,又不可担负。计弃之固当饿死,不欲令其骸骨之露;村口有古大冢,上颠先有穿穴,乃以器盛缒之,下此女于冢中,以数月许干饭及水浆与之,而舍去。候世平定,其间三年,广定得还乡里,欲收冢中所弃女骨,更殡埋之。广定往视,女故坐冢中,见其父母,犹识之,喜甚。而父母初疑其鬼也,入就之,乃知其不死。问从何得食。女言,粮初尽时甚饥,见冢角有一物,伸颈吞气,试效之,转不复饥;日月为之,以至于今。父母去时所留衣被,自在冢中,不往来,衣服不败,故不寒冻。广定索女所言物,乃是一大龟耳。女出食谷,初小腹痛,呕逆,久许乃习。 《抱朴子·内篇》

  东城池有王馀鱼,池决,鱼不得去,将死。或以镜照之,鱼看影,谓其有双,于是比目而去。 《北户录》一

玄中記

《玄中記》晉 郭璞

伏犧龍身,女媧蛇軀。文選魯靈光殿賦註路史後紀二註路史後紀一又引首句顓頊氏三子俱亡,處人宮室,善驚小兒。漢世以五營千騎,自端門傳炬送疫,棄洛水中。荊楚歲時記註玉燭寶典十二引作自端門送至洛水刑天與帝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山,乃以乳為目,以齊為口。禦覽五百五十引山海經註雲玄中記亦載尹壽作鏡。禦覽七百十七海錄碎事五旬始作冠。通典五十七通誌略引冠作帽狗封氏者:高辛氏有美女,未嫁。犬戎為亂,帝曰,有討之者,妻以美女,封三百戶。帝之狗名槃護,禦覽引作槃瓠三月而殺犬戎,以其首來。帝以為不可訓民,乃妻以女流之,會稽東南二萬一千里,得海中土。方三千里,禦覽引千作百而封之,生男為狗,生女為美女。類聚九十四封為狗民國。禦覽九百五亦見路史發揮二引帝以二句作帝以女妻之不可教訓流作浮美女作美人末句作是為犬封氏丈夫民:殷帝太戊,使王英采藥於西王母。至此絕糧,不能進,乃食木實,衣以木皮。終身無妻,產子二人,從背?間出其父則死。是為丈夫民。去玉門二萬里。禦覽三百六十一扶伏民者:黃帝軒轅之臣曰茄豐,有罪,刑而放之,扶伏而去,後是為扶伏民,去玉門開二萬五千里。禦覽七百九十七化民,食葉三七年化,能以自裹如蠶績,九年生翼,十年而死。去瑯邪四萬里。禦覽八百二十五奇肱氏,善奇巧,能為飛車,從風遠行。禦覽七百五十二君子之國,地方千里,多木槿之華。類聚八十九伊俗與唐吾同俗,民穴居,去玉門一萬里。書鈔一百五十八飛路之民,地寒,穴居,食木根。書鈔一百五十八丁之民,地寒,穴居,食禽鼠之肉,民號為名裘。書鈔一百五十八朱梧縣:其民服役,依海際居。產子,以沙石自擁。不食米,正資魚以為生氣。禦覽三百六十一吳國西有具區澤,中有包山,山有洞庭寶室。已上亦見初學記八入地下潛行,通瑯琊東武。寰宇記九十一禦覽四十六蜀郡有青城山,有洞穴一引作青城有穴潛行,分道為三,道各通一處,已上二句一引作分為三孔西北通昆侖。禦覽五十四又一百六十六彭城北有九里山,有穴潛通瑯琊,又通王屋,俗呼為黃池穴。寰宇記十五書鈔一百五十八白帖六引並作彭城北有黃池穴如洞室北通王屋山天下之多者水也,事類賦註引作莫水若也浮天載地:高下無所不至,萬物無所不潤。水經註序類聚八初學記六白帖六禦覽五十九文選海賦註引前二句天下之強選註引作大者,東海之沃焦焉:白帖引作惡蕉水灌之而不已。沃焦者,山名也,在東海南方三萬里,海水灌之而即消,故水東南流而不盈也。禦覽五十二又六十寰宇記二十二類聚八白帖六文選江賦註事類賦註六天下之弱者,有昆侖之弱水焉:鴻毛不能起也。史記匈奴傳索隱漢書外夷傳註禦覽六十五草堂詩箋十天下之大物,北海之蟹;舉一螯能加於山,身故在水中。禦覽九百四十二東南之大者,巨鰲焉:以背負蓬萊山,周回千里。文選思玄賦註禦覽三十八巨鰲,巨龜也。初學記三十文選吳都賦註引雲巨鰲龜也東方之東海,有大魚焉:廣記引作東方之大者東海魚焉行海者一日逢魚頭,七日逢魚尾,其產則三百里為血。禦覽九百三十六廣記四百六十四成玄英莊子逍遙遊疏引作產三日碧海為之變紅天下之高者,有扶桑無枝木焉:上至於天,盤蜿而下屈,事類賦註二十五引作盤屈而下通三泉。齊民要術十禦覽九百五十五木子之大者,有積石山之桃實焉:大如十斛籠。齊民要術十類聚八十八初學記二十八禦覽九百六十七東方有柴都焉,在齊國。禦覽一引有此三字又都作渚有山,山上有泉,如井狀,深不測;春夏常出雨雹,禦覽引作至春夏時雹從井中出敗五谷。人以柴木塞之,則不出;不柴塞,則出也;已上九字禦覽引有故曰柴都焉書鈔一百五十二禦覽十四又七十廣記三百九十九南方有炎火山焉。禦覽引有火字在扶南國之東,加營國之北,諸薄國之西。山從四月而火生;十二月火滅;正月二月三月火不然,山上但出雲氣,而草木生葉枝條;至四月火然,草木葉落,如中國寒時草木葉落也。行人以正月二月三月行過此山下,取柴以禦覽引作取此木為薪,然之無盡時;取其皮績之,以為火浣布。類聚八十禦覽八百六十八事類賦註八北方有鐘山焉,山上有石首如人首:左目為日,右目為月;開左目為晝,開右目為夜;開口為春夏,閉口為秋冬。禦覽三十八東南有桃都山,上有大樹,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一天雞,日初出,光照此木,天雞則鳴,群雞皆隨之鳴。齊民要術六類聚九十一禦覽九百十八下有二神,左名隆,右名,玉燭寶典一註並執葦索伺不祥之鬼,得而煞之。已上三句以玉燭寶典引括地圖補今人正朝作兩桃人立門旁,以雄雞毛置索中,蓋遺象也。禦覽二十九玉燭寶典一蓬萊之東,岱輿之山,上有扶桑之樹。樹高萬丈。樹巔常有天雞,為巢於上。每夜至子時,則天雞鳴,而日中陽烏應之;陽烏鳴,則天下之雞皆鳴。古玉圖譜二十四昆侖西北有山,禦覽引作西南山周回三萬里,巨蛇繞之,得三周。蛇為長九萬里。已上白帖九十八禦覽三十八亦引蛇居此山,飲食滄海。類聚九十六廣記四百五十六玉門之西南為霹靂。三字書鈔引有羌之東,有一國,五六百戶,無他事役。國中有山,山上有祠廟。國人每歲出尖一引作石?事類賦註同小註雲一作砧書鈔引作?聞見記引作礸數千枚,輸於廟中,名霹靂尖,以給霹靂所用。從春雷出而尖日減,至秋尖盡。禦覽七百九十七又十三又五十二書鈔一百五十二封氏聞見記八事類賦註七東海有蛇丘之地險,多漸洳,眾蛇居之,無人民。蛇或人頭而蛇身。類聚九十六廣記四百五十六員丘之上多大蛇,以雄黃精壓之。禦覽九百八十八大月氏及西胡,三字書鈔引有有牛名為日反:書鈔百四十五引作日支牛禦覽九百引作反牛通典一百九十二引作日及事類賦註二十二引作白皮牛今日割取其肉三四斤,類聚引作二三斤明日其肉已復,創即愈也。類聚引作明日瘡愈事類賦註通典引並同禦覽九百又一百六十六引雲割而復生名曰復牛寰宇記八十同復作及漢人入此國,見牛不知以為珍異。漢人曰:「吾國有蟲,大小如指,名為蠶,食桑葉,為人吐絲。」外國人不復信有蠶也。類聚六十五禦覽八百二十五大樹之山,西有采華之樹,服之則通萬國之言。類聚八十八禦覽九百五十二玄菟北有山,山有花,人取紡織為布。禦覽八百二十東海之東,有樹名為白蒙,其汁可為脂,色白如脂,味甘。書鈔一百四十七荊州有樹名烏臼,實如胡麻子,其汁如脂,其味亦如豬脂味也。書鈔一百四十七齊民要術十引作荊陽有烏臼其實如雞頭迮之如胡麻子其汁味如豬脂凡梓木為楹居下,則木鳴,謂之爭位。韻府八庚千歲之樹:枝中央下,四邊高。禦覽九百五十二百歲之樹:其汁赤如血。類聚八十八珠林二十八禦覽九百五十二千歲樹精為青羊,萬歲樹精為青牛,多出遊人間。類聚九十四禦覽九百一引首句初學記二十九白帖九十六引次句珠林二十八類聚八十八引前二句禦覽八百八十六引全漢桓帝時,出遊河上,忽有一青牛從河中出,直走蕩桓帝邊,人皆驚走;禦覽引有此句太尉何公時為殿中將軍,禦覽一引作中尉將軍為人勇力,走往逆之。牛見公往,乃反走還河。未至河,公及牛,乃以手拔牛左足脫,以右手持斧斫牛頭而殺之。此青牛是萬年木精也。書鈔六十四禦覽二百三十九又九百牛見公往已下書鈔引作手攬其右足牛見公乃走還河案何公進其文頗略今從禦覽秦文公造長安宮,面四百里,南至終南山。山有梓樹,禦覽一引作秦始皇時終南山有梓樹珠林引同大數百圍,蔭宮中。公惡而伐之,連日不克。禦覽一引作始皇惡之興兵伐之珠林同天輒大風雨,飛沙石,人皆疾走;至夜瘡合。有一人,中風雨,傷蹇不能去。蹇禦覽作寒依珠林引改留宿。夜聞有鬼來問樹,言秦王兇暴相伐,得不困耶?樹曰;「來即作風雨擊之,其奈吾何。」鬼又曰;「秦王若使三百人,被頭,以赤絲繞樹伐汝,得無敗乎?」樹默然不應。禦覽一引作樹淡然無言珠林引談作寞明日,人上言;秦王依此言伐之。禦覽一引作疾入報秦皇案言伐珠林引作病人報秦案言伐之樹斷,中有青牛駭逸;逐之入澧水。書鈔珠林引並作有一青牛出迎之走入河禦覽一引作中央有一青牛出逐之入水今依事類賦註秦王因立旄頭騎。禦覽六百八十又九百五十八珠林六十七書鈔一百三十事類賦註二十四姑獲鳥夜飛晝藏,蓋鬼神類。衣毛為飛鳥,脫毛為女人。二句北戶錄引在豫章男子句上一名天帝少女,一名夜行遊女,禦覽引作名曰帝少女一名夜遊今依北戶錄引補一名鉤星,禦覽一引作釣星一名隱飛。鳥無子,喜取人子養之,以為子。今時小兒之衣不欲夜露者,為此物愛以血點其衣為誌,即取小兒也。今時至此已上荊楚歲時記註引作有小兒之家即以血點其衣為誌禦覽引作人養小兒不可露其衣此鳥度即取兒也經史證類本草十九引作今時人小兒衣不欲夜露者為此也今依北戶錄引補故世人名為鬼鳥,荊楚歲時記註引有此句荊州為多。昔豫章男子,見田中有六七女人,不知是鳥,匍匐往,先得其毛衣,取藏之,即往就諸鳥。諸鳥各去就毛衣,衣之飛去。一鳥獨不得去,男子取以為婦。生三女。其母後使女問父,知衣在積稻下,得之,衣而飛去。後以衣迎三女,三女兒得衣亦飛去。今謂之鬼車。禦覽八百八十三又九百二十七有末句又十三北戶錄一水經註三十五引雲陽新男子於水次得之遂與共居生二女悉衣羽而去豫章間養兒不露其衣言是鳥落塵於兒衣中則令兒病故亦謂之夜飛遊女矣朱翌猗覺寮雜記下引與水經註同狐五十歲能變化為婦人。百歲為美女;二句初學記二十九亦引首句作千歲之狐為淫婦為神巫;三句禦覽九百九十亦引首句作五十歲之狐為淫婦末句作又為巫神或為丈夫,與女人交接;能知千里外事;善蠱魅,使人迷惑失智。千歲即與天通為天狐。廣記四百四十七百歲鼠化為神。禦覽九百十一百歲之鼠,化為蝙蝠。初學記二十九白帖九十八禦覽九百十一百歲伏翼,其色赤,止則倒縣;得而服之,使人神仙。二句依水經註二十七引補千歲伏翼,色白;得食之,壽萬歲。類聚九十七禦覽九百四十六千歲之鶴,隨時鳴。敦煌石室所出唐寫本類書殘卷千歲之燕,戶北向。類聚九十二酉陽雜俎續八千歲之黿,能與人語。春秋左傳文四年正義引玄中要記千歲之龜,能與人語。初學記三十千歲蟾蜍,頭生角;得而食之,壽千歲。已上二句玉燭寶典五廣韻二十四鹽亦引又能食山精。禦覽九百四十九山精如人;一足長三四尺,食山蟹,夜出晝藏,人不能見,夜聞其聲;千歲蟾蜍食之。禦覽八百十六草堂詩箋三蜮長三四寸,蟾蜍,鸑鷟鴛鴦悉食之。廣韻二十五德水狐者,視其形蟲也,其氣乃鬼也。長三四寸。其色黑。廣寸許。背上有甲,厚三分許。其頭有物,向前如角狀。見人則氣射人。去二三步即射人;中,十人六七人死。禦覽九百五十廣記四百七十三題感應經引玄中記雲蜮以氣射人去人三十步即射中其影中人死十六七經史證類本草二十二引雲水狐蟲也長四寸其色黑背上有甲其口有角向前如弩以氣射人江淮間謂之短狐射工通為溪病此既其蟲故能相壓伏也越燕,斑胸,聲小;胡燕,紅襟,聲大。丹鉛總錄玉精為白虎。金精為車馬。銅精為僮奴。禦覽八百十三引作奴婢鉛精為老婦。禦覽八百八十六廣韻二十三錫引雲鉛錫之精為婢禦覽八百十二引作為老婢又九百十二引作為狐貍松脂淪入地中,千歲為茯苓,伏神。初學記二十八類聚八十八廣韻禦覽九百五十三事類賦註二十四有末二字楓脂淪入地中,千秋為虎珀。禦覽八百八酉陽雜俎十一引雲楓脂入地為琥珀珊瑚出大秦國西海中,生水中石上。初生白,一年黃,三年赤,四年蟲食敗。禦覽八百七金鋼出天竺大秦國,一名削玉刀。削玉如鐵刀削木。大者長尺許,小者如稻米。欲刻玉時,當作大金镮,著手指間,開其背如月,以割玉刀內镮中,以刻玉。禦覽八百十三天竺大秦國出金指镮。書鈔一百三十六馬瑙出大月氐。通典一百九十二類聚八十四禦覽八百八車渠出天竺國。類聚八十四禦覽八百八大秦國有五色頗黎;紅色最貴。禦覽八百八木難出大秦。禦覽八百九五肉七菜,勝腌腥臊。書鈔一百四十五

異林

九仙神

閩中仙遊縣有九仙山,其神靈異,能知人間未然之事,人或禱請,輒於夢中開示形兆。始雖莫測,事往而推,無不征驗。神道顯秘,莫可彈結。予所最征實者,吾鄉衡山文太守、吳邑都庫部、太倉州周二牧,皆親詳其事。故疏之雲:

文太守宗儒分符溫州,未期,遣人祈問壽算。夢者見一人,謂之曰:往山下,當有優人作戲,汝可觀之。夢者曰:太守令我祈問壽算耳!其人答雲:有孔老人,還自問之。言訖而去。尋至山下,遇有丹引喪而來,果有群優,裝著采衣,蹁躚轝前,後鼓樂導從,賓客無不鮮盛。夢者前致問雲:今日送葬,當是何人?有何官職?而若是乎?答者曰:吾鄉王太守死,今當臨穴,是以相送耳。夢者驚寤,自謂不祥,乃隱此事,不敢陳說,徑白太守,雲:蒙遣祈問一無答,但令問孔老人,當自知之。太守即便搜訪,果有此人,昨被差遣,將一大木付匠裁鋸。即召而問之,曰:汝計此合鋸幾何?對曰:已就鋸矣!曰:即計木板,當得幾何?對曰:合得五十有六,中腐其一,數不得全耳!太守怒,曰:木材如此,何止此數?便可經營。複令益之。對曰: 數已定矣!複何及乎?太守時年五十有五,聞老人言,不覺驚汗。果及數乃疽發而卒。

都庫部玄敬,少貧病不得誌。嚐識一黃生,閩中人也,曾遊吳門,一日告歸,因相語曰:九仙山在吾境上,其神靈驗。子今坎坷,吾當代卜,即見複也。玄敬喜諾,即具手疏,陳述其意,贈以裹糧,生遂辭去。至祠所,焚香祈禱,具白緣由。夢入一室中,見兩壁上倒懸二軸,各書三大字,曰在何處”“嵯峨高。生未省諭,沉吟再三,忽有一人曰:子何必疑?彼將自知。後,來吳中,具以事白,玄敬不悟,遍訪識者,並不詳曉。弘治甲寅年,何中丞鑒來巡撫江南,偶見都文,深蒙獎歎,往往薦揚,自是知名。郡縣大夫爭相引拔。次年大比,林御史塘即錄送試院。有高士達者,山西人也,為山東武定州學官,來校文事。閱玄敬文,甚加稱賞,遂獲中選。其夢始著然。嵯峨字義猶未解,或曰:二字上並有山,文高本貫山西,又仕山東,兩山字義亦甚明白,何雲不解?其征或然。今何公為南大司馬,玄敬為庫部,其言益驗矣。

周某,閩人也,為常山縣學官。仕既不達,又複無子,以是怏怏。來禱於神,即夢一大舟,舟尾上有二人坐,舟中載一棺,以繩纏縛甚堅。既得此夢,未審雲何,或曰:舟中著棺,當是州官;船尾二人,即是舟子。始大暢悅,後果為太倉州二牧,生二子,果如其占矣。

異人

雷蓬頭者,名太雲,不知何許人也。少為書生,好道術,入沙門遊,又棄而學仙。成化間,居太和山中,敝衣蓬首,行若飄雲。人或於山下見之,或失所在,舉頭望之,遙在高崖雲霧中,相距萬仞,或二三十里許;或時假寐一室,扃闔如故,身已在他處,山上祠宮鹹固鎖鑰。每雞鳴諸山,法鍾遠近俱發,道士驚起,曰:雷仙人入宮矣!荊王求見之,固請曰:側聞神仙之名久矣!願乞片言。雲曰:予丐人也,何足以語仙?王曰:汝年幾何矣?雲半歲。王曰:汝何許人?雲曰:幽州生,建康長,廣東編戶,遼東應役。王懣然不悅,曰:今日幸奉至人,願乞道術。雲怒曰:吾非俳優,何術可施?遂大相詆訾。王不勝怒,密遣人縶之,噀以狗血,遂裹以革,令厭之桎梏,置獄欲殺之。夜半,忽不見。成化末,不知所終。

福州安翁者,以市酤為業。常有道人沽飲,輒去不償直。翁亦不責。久之,道人來會翁,曰:良意久不酬,今幸枉過。乞遂偕行。翁許之,須臾至一山下草庵中,成賓主畢。道人曰:有一道友,去此甚近,亦有仙術。仆往邀請,共君相娛,可乎?翁喜諾。道人遂去。久不來,翁且餒,顧室中蕭然無供具,惟破釜在壁下,餘飯可升許;仰視屋梁上,懸橘數顆;壁上張畫梅一軸。翁不勝餒,取釜中飯。食訖,道人適至,曰:道侶不遇,無以為款。不陋貧居,可遂留數日耳。翁懇辭。道人再三,曰:煩君遠臨,無以相贈,奈何?翁曰:可掇壁間畫耳。道人曰:此吾道友之物,奈何與君?君既相愛,吾當榻之耳。既覆之以手,拭之,宛然如畫。因題其上,曰:為買東平酒一卮,邇來相會話仙機。壺天有路容人到,凡骨無緣化鶴飛。莫道煙霞愁縹緲,好將家國認希夷。可憐寂寞空歸去,休向紅塵說是非。翁持此遂別,迷道不知所向,問野中人。曰:福州離此四日程耳。翁始悟遇仙,悵怏而歸,翁後以壽終於家雲。

呂疙瘩者,不詳其名裏。成化間,嚐遊於襄都河洛之間,冬則臥雪,夏則被褐。好狎兒童,且謔且詈,競為之結小髻,每搖首則發理如櫛,複為結之,如螺然滿頭。時人呼為疙瘩。一日履江水上,江畔一婦人方晨汲,見之曰:呂公若能行水耶?呂怒,取其杖笞之,複履江去。弘治巳未,相傳於隴右白日上升而去。

張皮雀者,名道修,少從其父參議江西時,每聞道院鍾鼓笙磬之音,輒往觀焉,父不能禁。後還吳中為道士,師事胡風子。胡風子師事莫月鼎,授五雷法,居玄妙觀,弟子甚眾,欲密授道,修以書,置屋上覆瓦中。呼道修曰:天將雨,亟升屋,敗隙補之。道修如其言往。胡公曰:得乎?道修應曰:得之矣!於是始得秘訣,驅風雷如神。常懷一皮雀狎小兒,每出,則小兒群繞之,故時人謂之張皮雀。好飲酒食狗肉,常有病瘧者求治,會方啖狗肉,遂以汁濡作符以授之,曰:謹握之!及家而後啟。其人易之曰:何物能治疾邪?中途竊視之,忽有神人,怒撻之,幾絕。一日行道中,見一人,責之曰:汝婦將死,盍返視邪?入寢中,婦果自縊,忽絕而蘇。天亢旱,太守朱勝求禱。道修曰:儒輩每毀我。欲雨,設壇於學宮!太守不可,然不得已,遂強設於裏塾。又令黃冠轝之以行,命置水於兩廡間,呼群兒侍諧笑滿前。每作符,遣一兒投水中,則雲氣生其上,滃合雷電轟烈,大雨如注。道修大呼曰:請誅貪吏!諸吏跪伏,莫敢仰視。良久曰:沾足乎?眾曰:然!雨乃止。江陰旱,富民周氏請禱,道修往視,囷廩甚侈,怒曰:彼固求福已耳!且為之禱,雷雨大作,道修曰: 彼為富不仁,請焚其廩!火繞其廬,焚之幾盡。吳江旱,王道會者禱之,雨已作。道修曰:王道會亦禱雨乎?今日邂逅誠幸,相角法術,何如?眾然建兩壇。道修謂道會曰:左右何居?道會觀東郊已雲,遂即左;道修在右。有頃,雲歸於西,東望皎然,雨忽大注。道會大慚。神驗甚,眾不可測也。居常忤兄意,每受棰,不走,但呼大宿世”“大宿世。以壽終,翌旦,人於鬆陵長橋上見之。

趙頭陀,成化間吳中有吃肉和尚,自言從終南山來,問其姓名,答雲:是趙頭陀!往來僧居,不假寢榻,常坐於廊廡之間,身著獘衲,不易寒暑。性好餔餟,無所去擇,食如燎毛,飲若填壑。人莫見其溲溺。故呼為吃肉和尚。每見輒曰:可作一齋!爾後供者漸不能繼,或絕口累日,亦複晏然。有一少年,惡其無厭,欲試苦之,值大寒月,邀請入舍,乃款以餘庖,羊脂雜物凝貯盂中,曰:和尚食肉。即舉手張口,瞬息啖盡。又將取水數升與之,曰:和尚渴乎?便複吸水遽足。奉秫飯,曰:和尚飯乎?即飽飫一頓,不謝而去,亦無所若。嚐趺坐道上,有一縣吏嗬導而來,儼然不動。吏怒命拽去,鞭笞一十,亦無嗔愧。尋於故處,還複安坐,人皆笑之。有高媼者,時造其家,輒具食一日,忽來呼媼曰:我欲行矣!不為他人作取檀越。意在相報,遂端坐簷下,夜半而化。晨有群僧舉之而去。閭巷男女聞有此事,競來觀看,投錢萬計。媼意始解。丹陽都玄敬,博識士也,嚐摩其囟門,圓徑二寸,虛通如穴,光朗異常,竟莫測其為何如人也。

張剌達者,相傳是宋時人,為華州掾,嚐從州太守入華山謁陳摶先生。先生敘賓主就坐訖,複設榻於左,似有所伺。太守不之悟。已而一道人至,藍袍葛巾,蕭如也。先生與之揖而坐焉,道人趨而左,據榻端坐,傲然無遜容。太守不悅。先生事之甚恭,因請曰:先生袖中攜有何物?幸以相貺。道人即探出棗三枚,顏色各異,乃以白者授陳先生,赤者自吞食之,青者投太守。太守愈不悅,持以奉掾,掾遂啖之。道人遽出。太守問於先生,曰:是何道者?先生固為恭乎?先生曰:此純陽真人也。太守悔恨,追不能及。張公自後得道。國初時,往往遊人間,每顯異跡。太宗時開邸北平,嚐召見之,語有神異。及即位,思慕甚篤,遣胡尚書濙遍海嶽間求訪,之後於秦中邂逅,宣述聖意,企仰道真乞回鶴馭以慰睿望。張公曰:謹奉詔!但道遠日久,公先就駕,予當繼至耳。既而胡方入朝,張公果至,帝延入問之,曰:何為是道?曰:能食能糞,此即是道。帝不悅,曰:卿有仙術,為朕試之,以為榮觀,不亦可乎?張公遣侍豎舁一甕來,即指之曰:臣欲入此以觀造化。即投足縮首,頃刻不見,呼之則諾,視之無形。帝命擊破之,使人各持破甕一片,呼之如月印水,在在俱足,隨呼而應,莫知所為。帝曰:卿可試出。言訖,張公忽在前。帝曰:卿可更窮造化之道。張公曰:諾!即走入柱中,呼之複出。帝歎曰:妙哉!張卿出幽入冥,其至神乎?張公複取水噀於中庭,須臾變成巨用間岸,沙際橫一渡舟。張公舉手招之,舟忽近人,遂登舟去,不知所之。尋視庭際,了無波痕。後帝患疾,食不下,始悟張公之言,歎曰:張公其能鏡餘之死生矣!先是,張公以草一莖授胡公,曰:異日,陛下若有危疾,以此療之。於是帝服之,果瘥。

藝術

胡宏,字任之,寧波人。少讀《易》,遇一道人,與語,曰:我有秘術,子可受之。但不營仕,乃可免禍耳。宏曰:謹奉教!遂以十筮授之,發無不中。有卜者,每聞宏作卦,輒從鄰壁中聽之,其說皆按《易》占,無詭辭。後知之,遂不說《易》,但言貞咎而已。有一人家暴富,心疑之。宏為設卦,曰:家有狸奴走入室,是其祥也。曰:然!曰:狸形必大,可稱之,得幾斤?曰:七斤許?曰:富及七載,狸奴當去。何能久及期,狸果去不見,家貧如初。一人家夜有屍撐於門,莫知為誰,主人懼,不敢啟扃,踰垣而逃,卜於宏,宏曰:有府胥姓某者,往求之,訟可解矣。主人往索,果得其人,懇乞再三,曰:誠不敢諱,是予某親,非有宿嫌,求棺耳。召其子,遺以金帛,禍乃解。嚐經閶門都彥容家,將戒舟,有唐貢士者偕其友三人來,宏曰:公等何為?曰:行藏未卜,幸先生教之。曰:草草不暇,行當總筮之。卦成,宏折而論之,曰:某君勿行,當有疾厄;某君中乙科;唐君後必為御史。後悉如其言。平生占驗甚多,每筮一卦,則受金半兩。以壽終於家。

葛可久,吳人也,性豪爽,好博。少遇異人,授以醫術,不事方書,中輒神異。道有狂犬,可久謂人曰:誰當擒之,即可療。惡少果環執之。可久砭其腎,犬臥良久差。有群少戲裏中,望見可久。一少年從牖躍入室,曰:召可久診視之,不驗則群躁之。強可久,可久診之,曰:腸已斷矣,當立死耳!有頃,少年果死。朱彥修嚐治浙中一女子瘵且愈,頰上兩丹點不滅,彥修技窮,謂主人曰:須吳中葛公耳。然其人雄邁不羈,非子所致也。吾遣書往彼,彼必來。主人悅,具供帳舟楫以迎。使至,葛公方興眾博,大叫,使者俟立中庭。葛公瞠目視之,曰:爾何為者?使者奉牘跪上之。葛公省書,不謝客行,亦不返舍,遂登舟。比至,彥修語其故,出女子視之。可久曰:法當刺兩乳。主人難之。可久曰:請覆以衣。援針刺之,應手而滅。主人贈遺甚豐,可久笑曰:吾為朱先生來,豈責爾報邪?悉置不受。江浙行省左丞某者,患癱疾,彥修曰:按法不治。可久曰:尚可刺。彥修曰:雖可刺,僅舉體半耳。亦無濟也。家人固請,遂刺之,卒如彥修言。彥修且計日促之行,曰:當及家而絕。已而果然。二子治驗並顯。

夢征

楊中丞一清居京師時,其友王溥,武昌人也,計偕而來。嚐同旅舍,禮試已畢,比將徹闈,中丞夜夢入府院中,左右文書狼籍滿案,有一文秩,即啟視之,乃試錄。展覽始末,悉便記憶。既覺,即與溥言曰:公等成敗吾已卜矣。溥戲詰之,具白其故。溥曰:當有溥名否?曰:無也。曰:武昌一郡當得幾人?曰:合有二標,一在通城,一在江夏。溥曰:誰為第一?曰:當是吳人。又問其次,曰:海南丘公雅所稱賞,是其人也。溥曰:頗憶其文乎?便了了誦之,一無遺脫,且曰:曩論式唯是一篇,今歲文場當有聯壁。浦笑曰:公言若驗,可謂通神。既而溥果下第,第一人乃是鬆陵趙寬廉使,其次即今孫光祿交,蓋丘公門士也;謂二標者,通城劉紹玄、江夏許節檢閱;文錄得論二篇,其它記誦,不爽豕亥。溥大驚異,知公非常人矣。又明年,溥始登第,尋亦仕為南康太守。

飲客

曾公棨,偉儀雄幹,善飲喜啖,人莫測其量。張英國輔欲試之,密使人圍其腹,作紙俑置廳事後,命蒼頭視公飲,飲幾許,如器注俑中。乃邀公飲竟日,俑已溢,別注甕中,又溢,公神色不動。夜半,英國具轝從送歸第,屬使者善侍之,意公必醉,坐伺使者返命。公歸,亟呼家人設酒勞轝隸。公取觴複大酌,隸皆醉,公方就寢。英國聞之,大驚。史百戶者,性嗜飲,晝夜沉醉不少醒,嚐旦謁上官,上官與之語,懵然無所答。上官怒叱之,曰:汝醉邪?其父聞之,遂絕其飲,久之病且作,吳中名醫莫療。有張致和者,善深於脈理,診之曰:夜半當絕,勿複紛紛。及期果欲絕,其妻泣曰:汝素嗜飲酒,今矣,然久不得飲,聊薦一杯,與爾永訣,死當無恨。遂啟其齒,以溫酒灌之,須臾鼻竅綿綿若有息焉;又灌之,而唇動;又灌之,而漸蘇。以報致和,致和曰:彼以酒為生,酒絕則生絕,慎勿藥之,當飲以醉酒。如其言,果愈。又飲數年乃終。

女士

沈氏,秀州人,聰慧能屬文,少選入宮為給事中。孝宗皇帝嚐試六宮守宮,論沈文最佳,其發端雲:甚矣,秦之無道也,宮豈必守哉?上悅,擢為第一。弟溥為貢士,就試春官,沈贈以詩,雲:自少辭家侍禁闈,人間天上雨依稀。朝隨鳳輦趨青瑣,夕俸鸞書入紫薇。銀燭燒殘空有淚,玉釵敲斷竟無歸。年來望爾登金籍,同補山龍上袞衣。時競傳誦之。

孟淑卿,姑蘇人,訓導澄之女,有才辨,工詩,自以配不得誌,號曰荊山居士。嚐論宋朱淑貞詩,曰:作詩須脫胎化質,僧詩無香火氣乃佳,女子鉛粉亦然,朱生故有俗病,李易安可與語耳。為士林所稱。然性疏朗,不忌客,世以此病之。篇什甚富,零落已多,最傳者數篇,《悼亡詩》雲:斑斑羅袖濕啼痕,深恨無香使返魂。豆蔻花開人不見,一簾明月伴黃昏。又《春歸》雲:落盡棠梨水拍堤,淒淒芳草望中迷。無情最是枝頭鳥,不管人愁隻管啼。又《長信秋詞》末韻雲:君意一如秋節序,不教芳草得長春。《冬詞》末韻雲:雙蛾爭似庭前柳,臘盡春來又放舒。真欲與文姬、羽仙輩爭長。

朱氏,海昌人,過吳虎丘山,題詩壁上,雲:梵閣憑臨入紫霞,憑欄極目渺無涯。天連淮海三千里,煙鎖吳城十萬家。南北舟航搖落日,高低丘隴接平沙。老僧不管興亡事,安坐蒲團課法華。

金陵妓者徐氏,亦有文藻,作《春陰》詩,末韻雲:楊花厚處春陰薄,清冷不勝單夾衣。亦為清唱。

鮑賽賽,辰州人,年十五隨父耕畬,歸遇虎,攫父去。賽賽操刃追之,相持良久,竟斃於虎。又沅陵縣民吳永華女,名六女,年十三與姊入山采薇,遇虎攫姊去,六女操杖追之,虎俯首閉目若伏罪狀,姊乃脫。竟歿,太守聞而嘉之,賞以米帛。

物異

弘治甲寅,遼東大風晝晦,雨蟲滿地,黑殼,大如蠅。次年乙卯,長沙旱,苦竹開花,楓樹生李實,黃連樹生王瓜,苦蕒菜開蓮花,七日而謝。又歲丙辰三月,敘州楠樹生蓮花五十餘朵;李樹生豆莢,苕苕滿枝。

弘治甲子,蘇州崇明縣民顧氏家,雞胎息一物,猴頭,餘悉如人狀,長四寸許,有尾,蠕動而無聲。是歲海盜作。

弘治庚戍歲,武昌城中飛鴉銜一囊,市人競逐之。囊墜,啟視之,火礫五枚,然躍出。是歲,武昌災者三,黃州災,漢陽炎。

弘治辛酉元日,朝邑地震如雷,城宇撼落者五千三百餘所,遍地竅發如甕,口或裂長一二尋,湧泉泛溢,幾成川河。迄望夕,猶震搖不息,人民逃散。

弘治戊午夏六月十有一日,姑蘇錢塘二郡川湖池沼水忽騰沸,高可二三尺,良久始複。是歲,溫州泰順縣左忽有一物橫飛曳空,狀如箕,尾如帚,色雜粉紫,長數丈餘,無首,吼若沉雷,從東北去。修武縣東嶽祠北,忽有黑氣,聲如雷,隱隱墮地,村民李雲往視之,得溫黑石一枚,良久乃冷。

鄒曾為蕭山令,性苛暴。有何御史者老於家,曾殺之。其子求為報讎。曾嚐飲一玉杯,甚愛之。一夕置幾上,杯忽自躍墮地而碎。曾惡之。明日難作。

想文,無錫人。弘治己酉秋,赴應天試,幾上筆忽自躍。是歲魁榜第二人。

弘治中,欒陽民家牛產一麟,初不為異,偶過廨宇,見壁上畫麟,始大驚悟。俗謂麟能茹鐵糞金,遂以鐵灌之而斃。後獻其皮於鎮府,鎮府貢於庭,兩脅有甲毛從甲孔中出,角栗形,才及犬大。崇明民家於海中設網,忽獵一獸,如犬、黑色,置家池中,善盜魚,患之,驅而入海,行甚捷,海水為之披躍,乃知為犀也。

曹毗志怪

汉武凿昆明池,极深,悉是[二引诗笺一作见]灰墨,无复土:举朝不解。以问东方朔。朔曰:臣愚不足以知之,可试问西域胡人。帝以朔不知,难以移问。至后汉明帝时,外国道[诗笺一作胡]人入来洛阳,时有忆方朔言者,乃试以武帝时灰墨问之。胡人云:天地大劫将尽,则劫烧;[诗笺并作灰下烧字同]此劫烧之余。乃知朔言有旨。[初学记七  草堂诗记笺二十六又三十八有末六字乃作方旨作验]

集異記

《集異記》南朝  郭季產

兗州人船行,忽見水上有浮鎖,牽取得數許丈,乃得一白牛。與常牛無異,而形甚光鮮可愛。知是神物,乃放之。牛於是入水,鎖亦隨去。禦覽九百

吳郡二字類聚引有吳泰能筮。會稽盧氏書鈔引作有人失博山香爐;使泰筮之。泰曰:「此物質雖為金,其象實山,有樹非林,有孔非泉,閶闔興風,時發青煙,乃香爐也。」語其主處,求即得之矣。書鈔一百三十五類聚七十禦覽七百三

陽平宋謹,善解夢。有孫氏求官,睡得夢,雙鳳集其兩拳。以問謹。謹曰:「鳳皇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卿當大兇,非苴杖即削杖也。」後孫氏果遭母喪。禦覽四百廣記二百七十六

張天錫在涼州,夢一綠色狗,形甚長,從地東南來,欲嚙張,張床上避之,乃墮地。後符堅遣茍長廣記引作萇往破張,著綠地錦袍,從東南門入,皆如夢焉。並同上

宋中山劉玄,居越城。三字廣記引有曰?,忽見一人著烏褲褶來,取火照之。面首無七孔,面莽儻然。乃請師筮之。師曰:「此是君家先世物,久則為魅,殺人;及其未有眼目,可早除之!」已上十二字依廣記引補劉因執縛,刀斫數下,變為一枕,乃是其先祖時枕也。禦覽七百七廣記三百六十八

廣平遊先期妄見一人,廣記引作廣平遊先朝喪其妻見一人著赤褲褶,知是魅,乃以刀斫之,乃死。良久方變,是所常著屐也。禦覽六百九十八廣記三百六十八

丹陽張承先家,有鬼,長為其主取物。會有客須蒓二斗,鱧魚二十頭;鬼將一小兒,持籃至驃騎街十字路,令小兒睡,覺,看籃中已有蒓鱧。禦覽七百六十四又九百八十

丹陽張承先家,有一鬼,為張偷得一箭筒,語之,慎勿至新亭射,此三井陶家物。張以借佗,鬼罵欲燒物,禦覽引作屋張馳取還,乃止。書鈔一百二十六禦覽三百五十

劉登往經墳冢邊,曰我偶餅。徐即為辦置林間,有十余鬼,皆焦頭來摸餅。書鈔一百四十四

廣陵士甲,市得一宅,但聞中有捶鈴聲,晝輒止。後遂見其真形,乃是其故人。問曰,何以常捶鈴?答曰,我典使君藥物,故夜持時耳。問白晝曰何以不持時?曰:白曰是使道之夜。因別而去。禦覽三百三十八

會稽照誕入海采菜,於山上暴之。夜,忽見群鬼張目切齒,欲來擊誕;誕奮刀砍之,見鬼悉披麻。歷乃就誕乞少紫菜;誕不為與。禦覽九百八十

神異記

神異記西晉 王浮

晉冶氏女徒,病,棄之。舞囂之馬僮,飲馬而見之。病徒曰:「吾良夢馬僮,汝奚夢乎?」曰:「吾夢乘水如河汾三馬當以舞?」僮告舞囂自往視之,曰:「尚可活。吾買汝。」答曰:「棄之矣。猶未死乎?」舞囂曰:「未死。」遂買之。至舞囂氏而疾有閑,而生荀林父。禦覽六百四十二引璅語語末註雲神異記又載之

陳敏,孫皓之世為江夏太守。自建業赴職,聞宮亭廟驗,言靈驗過乞在任安穩,當上銀杖一枚。年限既滿,作杖擬以還廟。撫捶鐵以為幹,以銀塗之。尋征為散騎常侍,往宮亭,送杖於廟中訖,即進路。日晚,降神巫宣教曰:「陳敏許我銀杖,今以塗杖見與,便投水中,當送以還之,欺蔑之罪不可容也。」於是取杖看之,剖視,中見鐵幹,乃置之湖中。杖浮在水上,其疾如飛;遙到敏舫前,敏舟遂覆也。禦覽七百十

余姚人虞洪,入山采茗,遇一道士,牽三青牛,引洪至瀑布山,已上六字廣記引作飲瀑布水曰:「吾丹丘子也。聞子善具飲,常思見惠。山中有大茗,可以相給,祈子他日有甌蟻之余,不相遺也。」因立奠祀。廣記引作茶祠後令家人入山,獲大茗焉。茶經禦覽八百六十七寰宇記九十八廣記四百十二

丹丘出大茗,服之生羽翼。事類賦註十六

東方見春山外多柚。禦覽九百七十三

赤城山,一峰特高,可三百丈,丹壁爍日。寰宇記九十八

瑯邪東武山,徙於會稽,壓殺百姓。寰宇記九十六引神異誌

白狄先生,馮翊人。元和姓篡

續異記

《續異記》佚名

後漢黃門郎蕭士義,和帝永元二年被戮。數日前,家中常所養狗,來向其婦前而語曰:「汝極無相祿;汝家尋當破敗,當奈何!」其婦默然,亦不駭。狗少時自去。及士義還內,婦仍學說狗語,未畢,收捕便至。廣記一百四十一

徐邈,晉孝武帝時為中書侍郎,在省直,左右人恒覺邈獨在帳內,以與人共語。有舊門生,一夕伺之,無所見。天時微有光,始開窗,瞥睹一物從屏風裏飛出,直入鐵鑊中。仍逐視之,無余物,唯見鑊中聚菖蒲根,下有大青蚱蜢;雖疑此為魅,而古來未聞,但摘除其兩翼。至夜,遂入邈夢雲:「為君門生所困,往來道絕;相去雖近,有若山河。」邈得夢,甚淒慘。門生知其意,乃微發其端。邈初時疑不即道。語之曰:「我始來直者,便見一青衣女子從前度,猶作兩髻,姿色甚美。聊試挑謔,即來就己。且愛之,仍溺情。亦不知其從何而至此。」兼告夢。門生因具以狀白,亦不復追殺蚱蜢。廣記四百七十三

晉義熙中,零陵施子然,雖出自單門,而神情辨悟。家大作田。至作蝸牛廬於田側守視,恒宿在中。其夜,獨自未眠之頃,見一丈夫來,長短是中形人,著黃練單衣袷,直造席,捧手與子然語。子然問其姓名。即答雲:「仆姓盧,名鉤。家在粽溪邊,臨水。」復經半旬中,其作人掘田塍西溝邊蟻垤,忽見大坎,滿中螻蛄,將近鬥許,而有數頭極壯,一個彌大。子然自是始悟曰:「近日客盧鉤,反音則螻蛄也。家在粽溪,即西坎也。」悉灌以沸湯,於是遂絕。同上

劉穆之夢有人稱劉鎮軍相迎。旦占之,曰:「吾死矣。今豈有劉鎮軍邪?」後宋武遣人迎,共定大業。武帝時為鎮軍將軍。廣記二百七十六

吳興俞亮,以永明八年補護軍府使。於常眠處,聞有羊聲。疑為神怪。竊於戶窺之,見其床下有一羊,高可二尺,毛色若丹,光耀滿室。初學記二十九六帖九十六禦覽九百二

秣陵令中山劉沼,梁天監三年為建康監,與門生作食,於竈裏得一龜,長尺許,在灰中了不以燔炙為弊。劉為設齋會,放之於婁胡。劉俄遷秣陵令。廣記一百十八

零陵太守廣陵劉興道,罷郡住齋中。安床在西壁下,忽見東壁邊有一眼,斯須之間便有四,漸漸見多,遂至滿室;久乃消散,不知所在。又見床前有頭發,從土中稍稍繁多。見一頭而出,乃是方相頭,奄忽自滅。劉憂怖,沈疾不起。廣記一百四十一

晉陵無錫尉嚴無欲,貯谷,後開乃成蛇草,焚之,使貧。禦覽一百九十

竟陵王誕,廣記引作劉誕在廣陵左右侍直。眠中夢人告之曰,官須發為矛旄。覺則已失發矣。如此者數十人。禦覽三百四十一廣記二百七十六

孫氏妻黃氏,忽見一童子在前,以?擲之,躍入雲去。夜聞戶外歌曰:「昔禦覽引作首填夏家冢,輦泥頭欲禿。今居黃氏居,非意傷我目。」尋覓巢中,得一白燕,其左目傷。事類賦註十九禦覽九百二十二

山陰朱法公者,嘗出行,憩於臺城東橘樹下。忽有女子,年可十六七,形甚端麗。薄晚,遣婢與法公相聞,方夕欲詣宿。至人定後,乃來。自稱姓檀,住在城側。因共眠寢,至曉而去。明日復來。如此數夜。每曉去,婢輒來迎。復有男子可六七歲,端麗可愛;女雲是其弟。後曉去,女衣裙開,見龜尾及龜腳。法公方悟是魅,欲執之。向夕復來,即然火照覓,尋失所在。廣記四百六十九

錄異傳

  佚名《錄異傳》

周時尹氏,貴盛。五世不別,會食數千人。遭饑荒,羅鼎焦糜,已上亦見《書鈔》一百四十四《初學記》二十六《困學紀聞》二十啜之,聲聞數十里。《御覽》八百五十九三人入鑊取焦糜,深,故不見也。《書鈔》一百四十四

魏安厘王曰:「寡入得如鵠之飛,視天下如莽也。」吳客有隱遊者,聞之,作木雕而獻之。王曰:「此有形無用者也。夫作無用之器,世之奸民也。」召遊者加刑焉。遊者曰:「臣聞大王之好飛也,故敢獻雕;安知王之惡此也。可謂知有用之用,未寤無用之用矣。」乃取而騎之,遂翻然而飛去,莫知所之。《御覽》九百十六

秦文公時,雍州南山有大梓樹。《初學記》引有州字大作文,文公伐之,輒有大風雨,樹生合不斷時。有一人病,夜往山中,聞有鬼語樹神曰:「秦若使人被髮,以朱絲繞樹伐汝,汝得不困耶?」《御覽》引作憂否樹神無言。明日,病人語聞。公如其言伐樹,樹斷,有一青牛出,走入灃水中。其後牛復出。使騎擊之,不勝;有騎墮地復上,發解,牛畏之,入水不出;故置髦頭騎《御覽》引有騎字因此也。《寰宇記》三十《御覽》四十四《初學記》八《史記·秦本紀·正義》引《錄異傳》云「秦文公時,雍南山有大梓樹,文公伐之,輒有大風雨,樹生合不斷。時有一人病,夜往山中,聞有鬼語樹神曰:『秦若使人被髮,以朱絲繞樹伐汝,汝得不因耶?』樹神無言.明日,病人語聞,公如其言伐樹,斷,中有一青牛出,走入豐水中.其後牛出豐水中,使騎擊之,不勝.有騎墮地復上,發解,牛畏之,入不出,故置髦頭.漢、魏、晉因之.武都郡立怒特祠,是大梓牛神也」.』按:今俗畫青牛障是.

吳王夫差小女曰玉,年十八。童子韓重,年十九。玉悅之,私交信問,許為之妻。重學於齊魯之間,屬其父母使求婚。王怒不與。玉結氣死,葬閶門外。三年重歸,詰問其父母,父母曰:「王大怒,女結氣死,已葬矣。」重哭泣哀慟,具牲幣往吊,玉從墓側形見,謂重曰:「昔爾行之後,令二親從王相求,謂必克從大願;不圖別後遭命奈何。」玉左顧宛頸而歌曰:「南山有烏,北山張羅。誌欲從君,讒言孔多。悲結生疾,沒命黃壚;命之不造,冤如之何?羽族之長,名為鳳凰;一日失雄,三年感傷。雖有眾鳥,不為匹雙。故見鄙姿,逢君輝光。身遠心近,何嘗暫忘。」歌畢,歔欷涕流,不能自勝。要重還冢。重曰:「死生異道,懼有尤愆,不敢承命。」玉曰:「死生異路,吾亦知之;然一別永無後期;子將畏我為鬼而禍子乎?欲誠所奉,寧不相信!」重感其言,送之還冢。玉與之飲宴三日三夜,盡夫婦之禮。臨出,取徑寸明珠以送重,曰:「既毀其名,又絕其願,復何言哉!時節自愛!若至吾家,致敬大王。」重既出,遂詣王自說其事。王大怒曰:「吾女既死,而重造訛言,以玷穢亡靈。此不過發冢取物,托以鬼神。」趣收重。重脫走至玉墓所,訴玉。玉曰:「無憂!今歸白王。」玉妝梳忽見王驚愕悲喜,問曰:「爾何緣生?」玉詭而言曰:「昔諸生韓重來求玉,大王不許;今名毀義絕,自致身亡。重從遠還,聞玉已死,故賫牲幣詣冢吊唁,感其篤終,輒與相見,因以珠遺之,不為發冢,願勿推治。」夫人聞之,出而抱之,正如煙然。《廣記》三百十六

伍子胥恨吳王,驅水為濤,今會稽錢塘丹徒,皆立子胥祠,欲止其濤也。《事類賦註》六

漢武帝時,蒼梧賈雍為豫章太守,有神術。出界討賊,為賊所殺,失頭。雍上馬還營。營中咸走來視雍。雍胸中語曰:「戰不利,為賊所傷。諸君視有頭為佳,無頭佳乎?」吏泣曰:「有頭佳。」雍曰:「不然,無頭亦佳。」言畢遂死。《御覽》三百六十四又三百七十一

漢時大雪積地丈餘。洛陽令身出按行,見人家皆除雪出,有乞食者。二句《初學記》《御覽》引有至袁安門,無有行路。謂安已死。令人除雪入戶,見安僵臥。問何以不出。安曰:「大雪人皆餓,不宜幹人。」令以安為賢,舉孝廉。《書鈔》七十九《類聚》二《初學記》二《御覽》十二又四百二十六《事類賦註》三

袁安葬其母,逢二書生,語其葬地,遂至四世五公。《書鈔》九十二又九十四其後公路年十八,驕豪,故常飯乳,二字依《御覽》八百五十引補食蜜飯;諸女以絳為地道,遊行其上;葬地所致也。《御覽》五百五十六

劉照,建安中為河間太守。婦亡,埋棺於府園中。遭黃巾賊,照委郡走。後太守至,夜夢見一婦人,往就之。後又遺一雙鎖,太守不能名。婦曰:「此萎蕤鎖也。以金縷相連,屈申在人,實珍物。吾方當去,故以相別。慎無告人!」後二十日,照遣兒迎喪,守乃悟云云。兒見鎖,感慟不能自勝。《廣記》三百十六

吳左中郎廣陵相胡熙,字元先。女名中,許嫁當出,而欻有身。女亦不自覺。熙父信嚴而有法,乃遣熙妻丁氏殺之。欻有鬼語腹中,音聲嘖嘖,曰:「何故殺我母?我某月某日當出。」左右驚怪,以白信。信自往聽,乃舍之。及產兒,遺地則不見形,止聞兒聲在於左右。及長大,言語亦如人。熙妻別為施帳,時自言當見形,使姥見。熙妻視之,在丹帷裏,前後釘金?,好手臂,善彈琴,時問姥及母所嗜,欲為得酒脯棗之屬以還。「母坐作衣,兒來抱膝緣背,數戲中不耐之意。」竊怒曰:「人家豈與鬼子相隨?」即於傍怒曰:「就母戲耳,乃罵作鬼子。今當從母指中,入於母腹,使母知之。」中指即直而痛,漸漸上入臂髀,若有貫剌之者,須臾欲死。熙妻乃設饌祝請之,有頃而止。《廣記》三百十七

吳赤烏三年,句章民揚度至餘姚。夜行,有一少年持琵琶求寄載。度受之。鼓琵琶作數十曲;曲畢,乃吐舌擘目,以怖度而去。復行二十里許,又見一老父寄載,自雲姓王名戒,因復載之。謂曰:「鬼工鼓琵琶,甚哀。」戒曰:「我亦能鼓。」即是向鬼,復擘眼吐舌,度怖幾死。《御覽》五百八十三

吳時嘉興倪彥思,忽有鬼魅在家,能為人語,飲食如人,惟不見形。二句《御覽》引有思乃延道士逐之。酒肴既設,道士便擊鼓,二句《御覽》引有召請諸神;魅乃取伏虎於神坐上,吹作角聲,以亂鼓音。有頃,道士忽覺背中冷,驚起解衣,乃伏虎也。《書鈔》一百三十五《御覽》七百十二

吳人費季,客賈去家,與諸賈人語曰:「吾臨行就婦求金?,婦與之,吾乃置戶楣上,忘向婦說。」妻夢見季死,前金?在戶上。妻取得發哀。一年,季卻還。《御覽》七百十八

隆安中,吳縣張君林,忽有鬼來助其驅使。林家甑破無可用,鬼乃撞盆底穿以當甑。《御覽》七百五十七

會稽山陰賀瑀,字彥琚,曾得疾,不知人,惟心下尚溫。居三日乃蘇。云:吏將上天見官府。府君居處甚嚴。使人將瑀入曲房。房中有層架,其上有印及劍;使瑀取之,惟意所好。瑀短不及上層,取劍以出。問之,「子何得也?」瑀曰:「得劍。」吏曰:「恨不得印,可以驅策百神。今得劍,惟使社公耳。」疾既愈,每行,即見社公拜謁道下。《書鈔》引作疾愈,果有鬼來白事,自稱社公。瑀深惡之。《廣記》三百八十三《書鈔》八十七《初學記》十三

烏程丘友,《書鈔》引作丘支死經一日半,復得生。雲將去上天。入大廨舍,見一人著紫幘而坐。已上亦見《書鈔》一百二十七或告友,爾祖丘孝伯也,今作主錄,告人。友不應。今使人遣之,友得還去。出門見其祖父母紫一足,在門外樹後。一月亡。《廣記》三百八十三

昔廬陵邑子歐明,《御覽》二十九引作區明者,從客過。類林作從賈客道經彭澤湖,輒以船中所有多少已上八字類林作每以珍寶投湖中,雲以為禮。積數年後,類林作復過見湖中有大道,道上多風塵,有數吏單衣乘車馬來,雲是青洪君使要。明知是神,然不敢不往。須臾遙見有府舍門下吏卒,明以上十二字據類林引補甚怖問吏,恐不得還。吏曰:「無可怖!青洪君以君前後有禮,故要君;必有重送,君皆勿收,獨求如願爾!」去,果以繒帛送,明辭之。乃求如願。類林作必有厚遺然勿取但求如願耳明既見青洪君君問所須明曰欲求如願神大怪,明知之,意甚惜;不得已,呼如願使隨去。如願者,青洪君婢也,常使之取物。明將如願歸,所欲輒得之,數年大富。已上略見《初學記》十八引類林雜說八意漸驕盈,不復愛如願。歲朝雞一鳴,呼「如願。」如願不起。明大怒,欲捶之。如願乃走。明逐之於糞上。糞上有昨日故歲掃除聚薪,如願乃於此得去。明不知,謂逃在積薪糞中,乃以杖捶使出。久無出者,乃知不能。因曰:「汝但使我富,不復捶汝。」今世人歲朝雞鳴時,轉往捶糞,雲使人富也。《御覽》四百七十二又五百《海錄碎事》二略引雲有商人過清明湖見清明君末作今人正旦以細繩系偶人投於糞壤中雲令如願

文翁者,廬江人。為兒童時,乃有神異。及長,當起歷下陂以作田,文翁盡日斫伐柴薪,以為陂塘。其夜,忽有數百頭野豬,以鼻載土著柴中,比曉成塘。《御覽》七十四

有王更生者,為漢中太守郡。界有袁氏廟,靈響。更生過廟祭,去而遺其刀。遣小史李高還取刀。高見刀在廟床上。高進取去,仰見座上有一君,著大冠袍衣,頭鬢半白,謂高曰:「可取去。如言不道,後吾當祐汝。」高還,如言不道。後高仕為郡守,當復遷為郡。高時年已六十餘;祖高者百餘人。高乃道:「昔為更生小吏,見遣至廟,取所遺刀,見廟神,使吾莫道,至今不敢道,然心常以欺君為慚。」言畢,此刀立刺高心下,須臾死。《御覽》三百四十五

隗昭者,《御覽》一引作陰鴻壽亭民,善於易。臨終書板授其妻曰:「吾亡後,當大荒窮,雖爾,而慎莫賣宅!到後五年春,當有詔使來頓此亭,姓龔。此人負吾金,卿以此板往責之,勿違言也!」言訖而卒。四字《御覽》引有後果大困欲賣宅者數矣,憶夫言輒止。到期日,有龔使者果止亭中,妻遂賫板往責使者。使者執板,惘然不知所以,乃言曰:「我平生不踐此處,何緣爾耶?」妻曰:「夫臨亡手書板,見命如此,不敢妄也。」已上四句《御覽》引有使者沈吟良久而寤,謂曰:「賢夫何能?」妻曰:「亡夫善於易,而未曾為人卜也。」使者曰:「噫,可知矣!」乃顧命侍者,取蓍而筮之,卦成抵掌,嘆曰:「妙哉!隗昭生含明隱跡,而莫之聞,可謂鏡窮達而洞吉凶者也。」於是告昭妻曰:「吾不相負金也。賢夫自有金耳。乃知亡後當蹔窮,故藏金以待泰平。所以不告兒婦者,恐金盡而困無已也。知吾善易,故書板以寄意耳。金有五百斤,盛以青甒,《御覽》引作罌一作鉼覆以銅柈,埋在堂屋東頭,去壁一丈,入地九尺。」妻還掘之,皆如卜焉。《類聚》八十三《御覽》七百二十八又八百十一

嘉興令吳士季者,曾患瘧,乘船經武昌廟過,遂遣人辭謝,乞斷瘧鬼焉。既而去廟二十餘里,寢際,忽夢塘上有一騎追之,意甚疾速。見士季,《御覽》引作夢見塘上有一人乘馬追呼行太急來至季船乃下馬與一吏共入船。後縛一小兒將去。既而瘧疾遂愈。《御覽》引作夢覺瘧即斷《廣記》三百十八《御覽》七百四十三

宏老一作宏公《廣記》引作邵公下同吳興烏程人,患瘧經年不差。二字《廣記》引有宏後獨至田舍,瘧發,有數小兒或騎公腹,或扶公手腳。公因陽瞑,忽起捉得一兒,遂化成黃鹢,余者皆走。公乃縛以還家。?縣窗上,雲明日當殺食之。比曉,失鹢處。公瘧遂斷。於時人有得瘧者,但呼《御覽》引一作依宏公,便瘧斷。《御覽》九百二十五又七百四十三《廣記》三百十八

陳世母黃氏,亡後還家,但聞聲世忽亡斧。黃言,問家奴福盜之。《御覽》七百六十三

謝邈之為吳興郡,帳下給使鄒覽,乘樵船在部伍後。至平望亭,夜雨,前部伍頓住。覽露船無所庇宿,顧見塘下有人家燈火,便往投之。至,有一茅屋中有一男子,年可五十,夜織薄。別床有小兒,十歲。覽求寄宿,此人欣然相許。小兒啼泣歔欷,此人喻止之,不住啼,遂至曉。覽問何意。曰:「是仆兒。其母當嫁,悲戀故啼耳。」將曉,覽去,顧視不見向屋,唯有兩冢。草莽湛深。行逢一女子乘船,謂覽曰:「此中非人所行,君何故從中出?」覽具以所見告之。女子曰:「此是我兒。實欲改適,故來辭墓。」因哽咽至冢,號啕,不復嫁。《廣記》三百十八

江巖常到吳采藥。及富春縣清泉山南,遙見一美女,紫衣,獨踞石而歌,聲有碣石之音。巖往來及數十步,女輒去,惟見所踞石耳。如此數日,巖乃擊破石。從石中得一紫玉,長一尺。後不復見女。《御覽》八百五《事類賦註》九

邴浪者,安樂人,行到松茲縣九田山,見一鳥,形如雉而色正赤,集山巖石上,鳴聲如吹笙。浪即射中之,鳥仍入石穴中。浪遂鑿石,得一赤玉,狀如鳥形。《御覽》八百五

婦人帶宜男草,生兒。《御覽》九百九十六

雜鬼神志怪】鲁迅辑

昔周时尹氏,贵盛,数代不绝,食口数千。常遭饥荒,罗鼎镬作糜;啜糜之声,闻数十里中。临食失三十人:入镬中垦取镬底糜,镬深大,故人不见也。[御览四百七十]

  齐人田乃已酿千日酒,过饮一斗,醉卧千日,乃醒也。[书钞一百四十八]

  汉武帝凿昆明池,悉是灰墨。问东方朔。曰,“非臣所知,可访西域胡人。”[玉烛宝典四引杂鬼怪志]

  弘农邓绍,尝八月旦入华山采药。见一童子,执五彩囊,盛柏叶上露。[已上依续齐谐记补]囊似莲花内有青鸟。[玉烛宝典八引志怪]露皆如珠,满囊。绍问曰:“用此何为?”答曰:“赤松先生取以明目。”

  终,便失所在。[露皆如珠至此并见续齐谐记]]

  会稽人吴详,见一女子溪边洗脚,呼详共宿。明旦别去,女赠详以紫巾,详答以白布手巾。[御览七百十六引志怪案书钞引神怪录亦载之]

  建康小吏曹着,为庐山府君所迎。见门有一大瓮,可受数百斛,但见风云出其中。[御览七百五十八引志怪  案祖台之志怪亦记曹着见庐山君事]

  昔有人与奴俱得心腹病,治不能愈。奴死,乃刳腹视之,得一白鳖,赤眼,甚鲜净。以诸药内鳖口中,终不死。后有人乘白马来者,马溺溅鳖,缩头藏脚。乃试取马溺灌之,豁然消成水。病者顿饮一升,即愈。[御览九百三十二引志怪]

  顾邵为豫章,崇学校,禁淫祀,风化大行。历毁诸庙,至庐山庙,一郡悉谏,不从。夜,忽闻有排大门声,怪之。忽有一人开合迳前,状若方相,自说是庐山君。邵独对之,要进上床。鬼即入坐。邵善左传,鬼遂与邵谈春秋,弥夜不能相屈。邵叹其精辩,谓曰:“传载晋景公所梦大厉者,古今同有是物也?”鬼笑曰:“今大则有之,厉则不然。”灯火尽,邵不命取,乃随烧左传以续之。鬼频请退,邵辄留之。鬼本欲凌邵,邵神气湛然,不可得乘。鬼反和逊求复庙,言旨恳至。邵笑而不答。[已上略见续谈助四]鬼发怒而退。顾谓邵曰:“今夕不能仇君。三年之内,君必衰矣。当因此时相报。”邵曰:“何事匆匆;且复留谈论。”鬼乃隐而不见。视门合悉闭如故。如期,邵果笃疾,恒梦见此鬼来击之,并劝邵复庙。邵曰:“邪岂胜正。”终不听。后遂卒。[广记二百九十三引志怪]

  古今相传,夜以火照水底,悉见鬼神。温峤平苏峻之难,及于湓口,乃试照焉。果见官寺赫奕,人从甚盛。又见群小儿两两为偶,乘轺车,驾以黄羊,睢盱可恶。温即梦见神怒曰,“当令君知之。”乃得病也。[广记二百九十四引志怪]

  永嘉中,黄门将张禹曾行经大泽中。天阴晦,忽见一宅门大开。禹遂前至厅事;有一婢出问之;禹曰:“行次遇雨,欲寄宿耳。”婢入报之。寻出呼禹前。见一女子,年三十许,坐帐中。有侍婢二人。余人衣服皆灿丽。问禹所欲。禹曰:“自有饭,唯须饮耳。”女敕取铛与之。因然火作汤,虽闻沸声,探之尚冷。女曰:“我亡人也。冢墓之间,无以相共,惭愧而已。”因歔欷告禹曰:“我是任城县孙家女。父为中山太守。出适顿丘李氏。有一男一女:男年十一,女年七岁。亡后,幸我旧使婢承贵者。今我儿每被捶楚,不避头面,常痛极心髓。欲杀此婢,然亡人气弱,须有所凭。托君助济此事,当厚报君。”禹曰:“虽念夫人言,缘杀人事大,不敢承命!”妇人曰:“何缘令君手刃!唯欲因君为我语李氏家,说我告君事状。李氏念昔,承贵必禳除。君当语之,自言能为厌断之法。李氏闻此,必令承贵莅事,我因伺便杀之。”禹许诺。及明而出,遂语李氏,具以其言告之。李氏惊愕,以语承贵,大惧,遂求救于禹。既而禹见孙氏自外来,侍婢二十余人,悉持刀刺承贵;应手仆地而死。未几,禹复经过泽中,此人遣婢送五十匹杂彩以报禹。[广记三百十八引志怪]

  沙门竺僧瑶,得神祝,尤能治邪。广陵王家女病邪,召瑶治之。瑶入门,便嗔目大骂云:“老魅不念守道,而干犯人。”女乃在内大哭,[御览引作唤]云:“人杀我夫。”魅在其侧曰:“吾命尽于今,可为痛心!”[四字御览引有]因歔欷悲啼。又曰:“此神也,不可与争。”傍人悉闻。[四字御览引有]于是化为老鼍,走出庭中。瑶令扑杀之也。[广记四百六十八引志怪御览九百三十二引许氏志怪]

  会稽王国吏谢宗,赴假。经吴皋桥,同船人至市,宗独在船。有一女子,姿性婉娩,来诣船,因相为戏。女即留宿欢宴,乃求寄载。宗许之。自尔船人夕夕闻言笑。后逾年,往来弥数。同房密伺,不见有人,知是邪魅,遂共掩被,良久得一物,大如枕。须臾,又获二物,并立如拳,视之,乃是三龟。宗悲思数日方悟向说如是。云此女子一岁生二男:大者名道愍,小者名道兴。宗又云,此女子及二儿初被索之时,大怖,形并缩小,谓宗曰:“可取我枕投之。”时叔道明为郎中令,笼三龟示之。[广记四百六十八引志怪  案亦见孔氏志怪]

  石季伦母丧洛下,豪俊赴殡者倾都。王戎亦入临殡,便见鬼攘臂打捶凿,甚惶惶。有一人当棺立,此鬼披胸陷之。此人即应凿而倒。人便去,得病半日死。故世间相传,不宜当棺,由戎所见。[御览三百七十一引志怪集]

  陶侃[书钞引作太尉]微时,遭大丧葬。家贫,亲自营塼。有斑特牛,专以载致,忽然失去。便自寻觅。道中逢一老公,便举手指云:“

  向于冈上见一牛眠牛洿中,[书钞引作眠在墟中]必是君牛眠处,便好可作墓安坟,则致极贵。[已上亦见书钞九十四引志怪集]小位极人臣,世为方岳。”侃指一山;云,“此好,但不如下,当世有刺史。”言讫便不复见。太尉之葬如其言。侃指别山与周访家,则并世刺史矣。[御览五百五十九引志怪集案亦见孔氏志怪无末二句]

  杂国桓韩子诸盛十诗,群小儿共在后屋作粥。立成,盛以长盘十碗。群儿还,忽有妇人出其间。[书钞一百四十四引志怪集  案首句有伪夺字亦不全]

  夏侯弘[御览引作孙弘今依广记]常自云见鬼神,与其言语委曲。众未之信。镇西将军谢尚,常所乘马忽暴死。会弘诣尚。尚忧恼甚至。[御览引作常爱惜至甚今依广记]谓尚曰:“我为活马何如?”尚常不信弘,答曰:“卿若能令此马更生者,卿真实通神矣。”[广记引作卿真为见鬼也]弘于是便下床去,良久还,语尚曰:“庙神爱乐君马,故取之耳。向我诣神请之,初殊不许,后乃见听,马即耳便活。”尚对死马坐,意甚不信,怪其所言。须臾,其马忽从门外走还,众咸见之,莫不惊惋。既至马尸间,便灭。[三字广记引有]应时能动。有顷,奋迅呼鸣。尚于是叹息。[御览八百九十七引志怪集广记三百二十二引志怪录文甚简略]谢曰:“我无嗣,是我一身之罚。”弘经时无所告,曰:“顷所见小鬼耳,必不能辨此源由。”后忽逢一鬼,乘新车,从十许人,着青丝布袍。弘前捉牛鼻。车中人谓弘曰:“何以见阻?”弘曰:“欲有所问。镇西将军谢尚无儿。此君风流令望,不可使之绝祀。”车中人动容曰:“君所道正是仆儿。年少时与家中婢通,誓约不再婚,而违约。今此婢死,在天诉之,是故无儿。”弘具以告。尚曰:“少时诚有此事。”弘于江陵见一大鬼,提矛戟,有小鬼随从数人;弘畏惧,下路避之。大鬼过后,捉得一小鬼,问“此何物。”曰,“

  广州大杀。”弘曰,“以此矛戟何为?”[十三字依御览引补]曰,“杀人以此矛戟,若中心腹者,无不辄死。中余处,不至于死。”[七字依御览引补]弘曰:“治此病有方否?”鬼曰:“以乌鸡薄之,[御览引作薄心]即差。”弘又曰:“今欲何行也?”鬼曰,“当至荆扬二州。”尔时比日行心腹病,无有不死者。弘乃教人杀乌鸡以薄之,十不失八九。今有中恶,辄用乌鸡薄之,弘之由也。[广记三百二十二引志怪录御览八百八十四引弘于江陵已下]

  晋陈国袁无忌,寓居东平。永嘉初,得疫疠,家百余口,死亡垂尽。徙避大宅,权住田舍。有一小屋,兄弟共寝板床,荐席数重,夜眠失晓,床出在户外,宿昔如此。兄弟怪怖,皆不得眠。后见一妇人来,在户前,知忌等不眠,前却户外。时未曙,明月朗,见之,彩衣白妆,头上有范[广记引作花插下同]及银□象牙梳。忌等便逐之。初绕屋走,四倒,头发及范○之属皆堕。忌悉拾之。仍复出门南走。临道有井,遂入井中。忌还眠。天晓,视范○及□牙梳并是真物。掘坏井,得一楸棺,三分井水所渍。[广记引作俱已朽坏]忌便易棺器衣服,还其物,于高燥处葬之,遂断。[珠林九十五广记三百二十二引志怪录]

  会稽郡常有大鬼,长数丈,腰大数十围,高冠玄服。郡将吉凶,跂于雷门,示忧喜之兆。谢氏一族忧喜必告。谢弘道未遭母艰数月,鬼晨夕来临。及后将转吏部尚书,拊掌三节舞,自大门至中庭,寻而迁问至。[已上亦见御览八百八十四引志怪]谢道欣遭重艰,至离塘行墓地往,向夜,见离塘有双烜,须臾火急入水中,仍舒长数十丈,色白如练,稍稍渐还赤,散成数百炬,追逐车从而行。悉见火中有鬼,甚长大,头如五石箩,其状如大醉者。左右小鬼,共扶之。是年,孙恩作乱,会稽大小莫不翼戴。时以为欣之所见,乱之征也,禹会诸侯会稽防风之鬼也。[广记三百二十三引志怪录]

  魏刘赤斧[广记引作赤父下同]者,梦蒋侯召为主簿。期日促。乃往庙陈情:母老子弱情事果切,乞蒙放恕。会稽魏边,[广记引作过下同]多才艺,善事神,请举边自代。因叩头流血。庙祝曰,特愿相屈,魏边何人,而拟斯举。赤斧固请,终不许。寻而赤斧死。[珠林六十七引志怪传广记二百九十三引志怪]

  宋,咸宁中,太常卿韩伯子某,会稽内史王蕴子某,光群大夫刘忋子某,同游蒋山庙。有数妇人像,甚端正。某等醉,各指像以妻疋配戏弄之。[广记引作各指像以戏相匹配]即以其夕,三人同梦蒋侯遣传教相闻曰:“家子女并丑陋,而猥蒙荣顾,辄克某月某日悉相迎。”某等以其梦指适异常,试往相问,而果各得其梦,符协如一。于是大惧。备三牲,诣庙,谢罪乞哀。又俱梦蒋侯亲来降,已曰:“君等既已顾之,实贪会对。克期垂及岂容方更中悔。”经少时并亡。[珠林七十五引志怪传广记二百九十三引志怪]

祥異記】鲁迅辑

宋元稚宗者,河东人也。元嘉十六年,随钟离太守阮愔在郡。愔使稚宗行至远屯,郡吏盖苟边定随焉。行至民家,恍忽如眠,便不复□。民以为死。舁出门外。方营殡具,经夕能言。说初有一百许人,缚稚宗去,数十里,至一佛图,僧众供养,不异于世。有一僧曰:“汝好猎,今应受报。”便取稚宗,皮剥脔截,具如治诸牲兽之法。复纳于澡水,钓口出之,剖破解切,若为脍状。又镬煮炉炙,初悉糜烂,随以还复,痛恼苦毒,至三乃止。问“欲活否?”稚宗便叩头请命道人令其蹲地,以水灌之,云一灌除罪五百。稚宗苦求多灌。沙门曰,唯三足矣。见有蚁类数头,道人曰,“此虽微物,亦不可杀,微复论巨此者也。鱼肉自死可啖耳。齐会之日悉着新衣,无新可浣也。”稚宗因问“我行旅有三,而独婴苦,何也?”道人曰:“彼二人自知罪福,知而无犯。唯尔愚蒙不识缘报,故以相戒。”因尔便苏。四日能起。由是遂断渔猎云。[广记一百三十一]

  前齐永明中杨屯高坐寺释慧进者,少雄勇游侠。年四十,忽悟非常,因出家,蔬食布衣,誓诵法华,用心劳苦,执卷便病。乃发愿造百部,以悔先障。始聚得一千六百文,贼来索物,进示经钱,贼惭而退。尔后遂成百部,故病亦愈。诵经既广,情愿又满,回此诵业,愿生安养。空中告曰:“法愿已足,必得往生。”无病而卒,八十余矣。[广记一百九]

宣驗記

宣驗記南北朝 劉義慶

 渤海張融,字眉嵎。晉咸寧中,子婦產男,初不覺有異。至七歲,聰慧過人。融曾將看射令人拾箭還,恆苦遲。融孫云:『自為公取也。』後射纔發,便赴,遂與箭俱至棚;倏已捉矢而歸。舉坐怪愕。還經再宿,孫忽暴病而卒。呼諸沙門燒香。有一胡道人謂云:『君速斂此孫;是羅剎鬼也,當噉害人家。』既見取箭之事,即狼狽闔棺。須臾,聞棺中有撲擺聲;咸輟悲駭愕,遽送葬埋。後數形見。融作八關齋,於是便去。廣記三百五十七

晉義熙中,京師長年寺道人惠祥與法向連堂。夜四更時,惠遙喚向暫來。往視:祥仰眠,手交于胷上,足挺直,云『可解我手足繩。』曰:「上竝無繩也。」祥因得轉動,云,「向有人眾,以我手足,鞭捶交下,問何故齧蝨。」語祥若更不止,當入兩石間[石盇](音[石盇])之。祥後懲戒於蝨,餘無精進。御覽九百五十一

安荀本姓路,吳郡人也。年十餘,身嬰重疾,良藥必進,日增無損。時太玄臺寺釋法濟語安荀曰:『恐此疾由業,非醫所消。貧道案佛經云,「若履危苦,能歸依三寶,懺悔求願者,皆獲甄濟。」君能(此下原有與女竝三字)捐棄邪俗,洗滌塵穢,專心一向,當得痊愈。』安荀然之。即于宅內設觀世音齋,澡心潔意,傾誠載仰;扶疾稽顙,專念相續。經七日初夜,忽見金像,高尺許,三摩其身,從首至足;即覺沈痾豁然消愈。既靈驗在躬,遂求出家;求住太玄臺寺。精勤匪懈。誦法華經。菜食長齋。三十七載,常翹心注想,願生兜率。宋元嘉十六年,出都造經,不測所終。比丘尼傳二玄藻本姓路吳郡人也安荀女也註宣驗記云是即安荀也今據改其名以補斯記

元嘉元年,建安郡山賊百餘人,掩破郡治,抄掠百姓資產子女;遂入佛圖,搜掠財寶。先是,諸供養具,別封貯一室。賊破戶,忽有蜜蜂數萬頭,從衣簏出,同時噬螫群賊;身首腫痛,眼皆?合。先諸所掠,皆棄而走。(已上事類賦註三十亦引)蜂飛邀逐噬擊彌路賊;遂惶懼從便道而去。是時蠟日所縛子女,各還其家。御覽九百五十

宋元嘉中,吳興郡內嘗失火。燒數百家,蕩盡;惟有經堂草舍,儼然不燒。時以為神。廣記一百六十一  辯正論八注引無宋字郡作郭末有也字

車母者,遭宋廬陵王青泥之難,為虜所得,在賊營中。其母先來奉佛,即然七燈於佛前,夜精心念(辯正論八注引虜上有佛佛二字中下有為奴二字夜上有晝字念作哭)觀世音,願子得脫。如是經年,其子忽叛還。七日七夜,獨行自南走。常值天陰,不知東西,(論註忽下有得字獨行二字到天下有兩字東西二字到)遙見有七段火光;望火而走,似邨欲投,終不可至;如是七夕,不覺到家,見其母猶在佛前伏地;又見七燈,因乃發悟。母子共談,知是佛力。自後懇禱,專行慈悲。廣記一百一十 論注禱作到慈悲作檀忍廣記誤

吳郡人沈甲,被繫處死。臨刑市中,日誦觀音(辯正論八注引作沈英觀音竝作觀世音)名號,心口不息。刀刃自斷,因而被放。一云,吳人陸暉繫獄,分死,乃令家人造觀音像,冀得免死。臨刑,三刀,其刀皆折。官問之,故答云,恐是觀音慈力。及看像,項上乃有三刀痕現;因奏獲免。廣記一百十一

滎陽高荀,年已五十。為殺人被收。鏁頓(論註八引荀作茍頓作項)地牢,分意必死。同牢人云,努力共念觀音。荀云:『我罪至重,甘心受誣,(論註念作誦觀下有世字誣作死)何由可免。』同禁勸之,曰始發心誓:當捨惡行善,專念觀音,不離(論注曰作因離作簡)造次。若得免脫,願起五層浮圖,捨身作奴,供養眾僧。旬日(論注浮作佛日作月)用心,鉗鏁自解。監司驚懼。語荀云:『若(論注懼作怪語下有高字無若字)佛神憐汝,斬應不死。』臨刑之日,舉刀刃斷。(論注舉刀句作舉刀未下而折)奏得原免。同上

史雋有學識,奉道而慢佛。常語人云:『佛是小神,不足事也。』(辯正論八注引也作耳)每見尊像,恆輕誚之。後因病腳攣,種種祈福,都無效驗。其友人趙文謂曰:「經道福中第一。可試造觀音像。」雋以病急,如言鑄像。像成,夢觀音,果得差。同上 論注福中下有佛福二字果得差作遂差

吳唐,廬陵人也。少好驅媒獵射,發無不中;家以致富。後春日將兒出射,正值麀鹿將麑。鹿母覺有人氣,呼麑漸出。麑不知所畏,徑前就媒。唐射麑,即死。鹿母驚還,悲鳴不已。(二字賦注引有)唐乃自藏於草中,出麑致凈地。鹿直來其地,俯仰頓伏,絕而復起。唐又射鹿母,應弦而倒。至前場,復逢一鹿,上弩將放,忽發箭反激,還中其子,唐擲弩抱兒,撫膺而哭。聞空中呼曰:「吳唐,鹿之愛子,與汝何異?」唐驚聽不知所在。御覽九百六事類賦注二十三

程德度,武昌人。昔在潯陽,夜見屋裏自明。先有燕窠,忽有小兒,長尺餘,潔白,從窠中出,至牀前曰,卻後三年,當得長生之道。尋闇而滅。甚秘密之。御覽九百二十二

沛國周氏有三子,竝瘖不能言。一日,(二字賦注引有)有人來乞飲,聞其兒聲,問之;具以實對。客曰:『君有罪過。(三字賦注引有)可還內思之。」周異其言,知非常人。良久乃云:『都不憶有罪過。』客曰:『試更思幼時事。』入內,食頃,出曰:『記小兒時,當牀有燕窠,中有三子,母還哺之,輒出取食。屋下舉手得及;指內窠中,燕子亦出口承受。乃取三蒺藜,各與之吞,既皆死。母還,不見子,悲鳴而去。恆自悔責,』客變為道人之容曰:「君即自知悔,罪今除矣!」便聞其兒言語周正,即不見道人。御覽九百二十二事類賦注十九

王導,河內人也。兄弟三人,竝得時疾,其宅有鵲巢,旦夕翔鳴,忽甚諠譟。俱惡之。念云,差當治此鳥。既差,果張取鵲,斷舌而殺之。兄弟悉得瘖疾。御覽七百四十引靈驗記

天竺有僧,養二[牛孛]牛。日得三升乳,有一人乞乳,牛曰:「我前身為奴,偷法食;今生以乳鐀之。所給有限,不可分外得也。」御覽九百

有鸚鵡飛集他山。山中禽獸輒相愛重。鸚鵡自念雖樂,不可久也;便去。後數月,山中大火。鸚鵡遙見,便入水沾羽,飛而灑之。天神言:「汝雖有志意,何足云也!」對曰:「雖知不能救,然嘗僑居是山,禽獸行善,皆為兄弟,不忍見耳。」天神嘉感,即為(六帖引作為雨)滅火。類聚九十一初學記三十六帖九十四御覽九百二十四

野火焚山。林中有一雉,入水漬羽,飛故滅火,往來疲乏,不以為苦,(御覽九百十七 大唐西域記六云拘尸那揭羅國大磚精舍側不遠有窣堵波是如來修菩薩行時為羣雉王救火之處昔於此地有大茂林毛羣羽族巢居穴處驚風四起猛焰颷逸時有一雉有懷傷愍鼓濯清流飛空奮灑時天帝釋俯而告曰汝何守愚唐勞羽翮大火方起焚燎林野豈汝微軀所能撲滅雉曰說者為誰曰我天帝釋耳雉曰今天帝釋有大福力無欲不遂救災拯難若指諸掌反詰無功其咎安在猛火方熾無得多言尋復奮飛往趣流水天帝遂以掬水泛灑其林火滅煙消生類全命故今謂之救火窣堵坡也)

蟒死於吳末。(梁釋慧皎高僧傳一 案傳略云安清字世高窮理盡性自識緣業初高自稱先身已經出家有一同學多瞋分衛高屢訶諫終不悛改如此二十餘年乃與同學詞訣云我當往廣州畢宿世之對卿明經精勤不在吾後而性多恚怒命過當受惡形我若得道必當相度遂適廣州值寇賊大亂行路逢一少年唾手拔刀曰真得汝矣高笑曰我宿命負卿故遠來相償伸頸受刃賊遂殺之既而神識還為安息王太子即今時世高身也高遊化中國宣經事畢值靈帝之末關雒擾亂乃振錫江南云我當過廬山度昔同學行達[共阝]亭湖廟此廟舊有威靈高同旅三十餘船奉牲請福神乃降祝曰舫有沙門可便呼上客咸驚愕請高入廟神告高曰吾昔外國與子俱出家學道好行布施而性多瞋怒今為[共阝]亭廟神周迴千里並吾所治以布施故珍玩甚豐以瞋恚故墮此神報今見同學悲欣可言壽盡旦夕而醜形長大若於此捨命穢汙江湖當度山西澤中此身滅後恐墮地獄吾有絹千疋幷雜寶物可為立法營塔使生善處也高曰故來相度何不出形神曰形甚醜異眾人必懼高曰但出眾不怪也神從牀後出頭乃是大蟒不知尾之長短至高膝邊高向之梵語數番贊唄數契蟒悲淚如雨須臾還隱高即取絹物辭別而去舟侶倨[風易]帆蟒復出身登山而望眾人舉手然後乃滅倏忽之頃便達豫章即以廟物為造東寺高去後神即命過暮有一少年上船長跽高前受其呪願忽然不見高謂船人曰向之少年即[共阝]亭廟神得離惡形矣後人於山西澤中見一死蟒頭尾數裏今潯陽郡蛇村是也云云後更引宣驗記言以備異說蓋唯蟒死時代記傳有殊其餘事迹並相仿弗耳)

吳主孫皓,性甚暴虐,作事不近人情。與婇女看治園地,土下忽得一軀金像,形相麗嚴。皓令置像廁傍,使持屏籌。到四月八日,皓乃尿像頭上,笑而言曰:「今是八日,為爾灌頂。」對諸婇女,以為戲樂。在後經時,陰囊忽腫。疼痛壯熱,不可堪任。自夜達晨,苦痛求死。名醫上藥,治而轉增。太史占曰,犯大神所為。敕令祈禱靈廟;一禱一劇。上下無計。中宮有一宮人,常敬信佛,兼承帝之愛,凡所說事,往往甚中,奏云:「陛下求佛圖未?」皓問,「佛大神邪?」女曰:「天上天下,尊莫過佛。陛下前所得像,猶在廁傍;請收供養,腫必立差。」皓以痛急,即具香湯,手自洗像,置之殿上,叩頭謝過,一心求哀。當夜痛止,腫即隨消。即於康僧會受五戒,起大市寺,供養眾僧也。辯正論八注

孫皓時,有王正辯上事言:佛法宜滅,中國不利胡神。皓便下詔集諸沙門,陳兵圍守,欲行誅廢之事。謂僧會法師曰:『佛若神也,宜崇之。若其無靈,黑衣一日同命。」僧或縊死,或逃於外。會乃請齋,期七日現神。以銅鋅盛水置庭中。中食畢,而曦光暉曜,忽聞庭缽鎗然有聲。忽見舍利,明照庭宇,浮於缽上。皓及大眾前看,駭愕失措。離席改容而進。會曰:「陛下使孟賁之力,擊以百鈞之槌;金剛之質,終不毀破。」皓如言。請先經唄禮拜,散華燒香。歌唱曰,誠運距慈氏,來津未絕,則法輪將轉,徹於靈塗;威神不少,宜現今日,不然則三寶永絕。言畢,壯士運槌生風,觀者顫慄。而氣竭槌碎,舍利不損。光明挺出輝,采充盈。皓敬伏投誠,勤營齋講。此塔在建康大市北。後猶光瑞。元嘉十九年秋,寺剎夜放光明,鮮紅彩發,有大光從四層上,從西繞南。又見一物,如雉尾扇,隨其進止不斷。其夕觀者,或值或不值。二十許日,都市中咸見剎上有大紫光也。辯正論八注云出吳錄及宣驗記

孫祚,齊國沮陽人。位至太中大夫。少子稚,字法暉,小聰慧奉法。年十八,晉咸康元年,桂陽郡患亡。祚以任武昌,到三年四月八日,廣置法場,請佛延僧,建齋行道。見稚在眾中翊從像後;往喚問之。稚跪拜,具說興居,便隨父母歸家。父先有疾,稚云:『無禍祟,到五月當差。』言辭委悉,云作福,可以拔魂免苦。其事不虛。辯正論八注

榮陽人毛德祖,初投江南,偷道而遁。逢虜騎所追,伏在道側蓬蒿之內。草短蒿疏,半身猶露,分意受死。合家默然念觀世音,俄然雲起雨注,遂得免難也。同上

隊主李儒,後鎮虎牢,為魏虜所圍。危急欲降。夜踰城出,見賊縱橫竝臥。儒乃一心念觀世音,便過賊處。趣一燒澤,賊即隨來。儒便入草,未及藏伏。羣馬向草,儒大驚恐;一心專念觀音;賊馬忽然自驚走,因此得脫也。同上

晉義熙十一年太原郡郭宣與蜀郡文處茂,先與梁州刺史楊收敬為友。收敬以害人被幽。宣與處茂同被桎梏。念觀世音十日已後,夜三更,夢一菩薩慰喻之,告以大命無憂。亦覺而鎖械自脫。及曉還著。如是數遍。此二人相慶發願,若得免罪,各出錢十萬,與上明寺作功德。共立重誓。少日,俱免。宣依願送錢向寺。處茂違誓不送。虜循起兵,茂在戎,於查浦為流矢所中。未死之間曰,『我有大罪。』語訖而死也。同上

宋吳興太守瑯琊王襲之,有學問,愛老莊,而不信佛,唯事宰殺為志。初為晉西省郎中,至好賓客。於內省所養一雙鵝,甚愛[習見]之,以為得性。夜忽夢鵝口銜一卷書,可十許紙,取看皆說罪福之事。明旦果見乃是佛經。因遂不殺。篤信過人。後更富貴也。同上

益州刺史郭銓,亡已二十餘年。以元嘉八年,乘輿導從如平生,見形於女壻劉凝之家,曰,『僕謫事未了,努力為作四十九僧會法集齋,乃可得免。」言訖忽然不見。同上

俞文載鹽於南海,值黑風,默念觀音,風停浪靜,於是獲安。同上

程道慧,字文和,武昌人。舊不信佛,世奉道法。沙門乞者,輒詰難之。論云,若窮理盡性,無過老莊。後因疾死,見閻羅王,始知佛法可崇;遂即奉佛。同上

元嘉八年,河東蒲阪城大失火,不可救。唯精舍大小儼然,及白衣家經像,皆不損墜。百姓驚異,倍共發心。同上

陳玄範妻張氏,精心奉佛。恒願自作一金像,終身供養。有願皆從。專心日久,忽有觀音金像,連光五尺,見高座上。辯正論八注云出宣驗冥祥等記

張導母王氏,素篤信。四月八日,齋食,感得舍利,流光出口,輝映食盤。辯正論八注

鄭鮮,字道子,善相法。自知命短,念無可以延。夢見沙門,問之,須延命也,可六齋日放生念善,持齋奉戒,可以延齡得福也。因爾奉法,遂獲長年。同上

彭城劉式之,常供養一像,無故失去,不知所在。式之夙夜思愆自責。至念冥通。經百日後,其像忽然自現本座。神光照室。合家驚喜,倍復傾心。同上

劉遺民,彭城人。少為儒生,喪親,至孝以聞。家貧,卜室廬山西林中。體常多病;不以妻子為心,絕迹往來。精思禪業。半年之中,見?間相,漸見佛一眼,及髮際二色。又見全身。謂是圖畫。見一道人奉明珠,因遂病差。同上

佛佛虜破冀州,境內道俗,咸被殲戮。兇虐暴亂。殘殺無厭,爰及關中。死者過半,婦女嬰稚,積骸成山。縱其害心,以為快樂。仍自言曰:佛佛是人中之佛,堪受禮拜。』便畫作佛像,背上佩之,當殿而坐。令國內沙門,『向背禮像,即為拜我。』後因出遊,風雨暴至,四面暗塞,不知所歸,雷電震吼,霹靂而死。既葬之後,就塚霹靂其棺。引屍出外,題背為兇虐無道等字。國人慶快,嫌其死晚。少時,為索頭主涉圭所吞,妻子被刑戮。辯正論八注引宣驗記又云見蕭子顯齊書

相州鄴城中有丈六銅立像一軀。賊丁零者,志性兇悖,(亦見辯正論八注引銅作真金賊丁零者作逢丁零單于悖作勃)無有信心。乃彎弓射像面,血下交流。雖加瑩飾,血痕猶在。又選五百力士,令挽仆地,消鑄為銅,擬充器用。乃口發大聲,響烈雷震。力士亡魂喪膽,人皆仆地。迷悶宛轉,怖不能起。由是賊侶慙惶,歸信者眾。丁零後時著疾,被誅乃死。廣記一百十六論註引零作乃作而

冥祥記

冥祥記  王琰

自序

  琰稚年在交阯,彼土有賢法師,道德僧也。見授五戒,以觀世音金像一軀,見與供養;形製異今,又非甚古,類元嘉中作。镕鐫殊工,似有真好,琰奉以還都。時年在齠齔,與二弟常盡勤至,專精不倦。後治改弊廬,無屋安設,寄京師南澗寺中。于時百姓競鑄錢,亦有盜毀金像以充鑄者。時像在寺,已經數月。琰晝寢,夢見立于座隅;意甚異之。時日已暮,即馳迎還。其夕,南澗十餘軀像,悉遇盜亡。其後久之,像於曛暮閒放光,顯照三尺許地,金輝秀起,煥然奪目。琰兄弟及僕役同睹者十餘人。于時幼小,不即題記;比加撰錄,忘其日月;是宋大明七年秋也。至泰始末,琰移居烏衣,周旋僧以此像權寓多寶寺。琰時暫遊江都,此僧仍適荊楚;不知像處,垂將十載。常恐神寶,與因俱絕。宋升明末,遊躓峽表,經過江陵,見此沙門,乃知像所。其年,琰還京師,即造多寶寺訪焉。寺主愛公,云無此寄像。琰退慮此僧孟浪,將遂失此像,深以惆悵。其夜,夢人見語云:「像在多寶,愛公忘耳,當為得之。」見將至寺,與人手自開殿,見像在殿之東眾小像中,的的分明。詰旦造寺,具以所夢請愛公。愛公乃為開殿,果見此像在殿之東,如夢所睹。遂得像還。時建元元年七月十三日也。像今常自供養,庶必永作津梁。循復其事,有感深懷;沿此徵覿,綴成斯記。夫鏡接近情,莫踰儀像;瑞驗之發,多自此興。經云:「镕斲圖繢類形相者,爰能行動,及放光明。」今西域釋迦、彌勒二像,暉用若真,蓋得相乎!今華夏景模,神應亟著,亦或當年羣生,因會所感,假馮木石,以見幽異,不必剋由容好,而能然也。故沈石浮深,實闡閩吳之化;塵金瀉液,用紓彭宋之禍。其餘銓示繁方,雖難曲辨;率其大抵,允歸自從。若夫經塔顯效,旨證亦同;事非殊貫,故繼其末。(《法苑珠林》卷十七)

冥祥記
一、漢明帝

  漢明帝夢見神人:形垂二丈,身黃金色,項佩日光。以問羣臣。或對曰:「西方有神,其號曰佛,形如陛下所夢,得無是乎?」於是發使天竺,寫致經像,表之中夏。自天子王侯,咸敬事之。聞人死精神不滅,莫不懼然自失。初使者蔡愔,將西域沙門迦葉摩騰等齎優填王畫釋迦佛像;帝重之,如夢所見也。乃遣畫工圖之數本,於南宮清涼臺及高陽門、顯節壽陵上供養。又於白馬寺壁,畫千乘萬騎遶塔三帀之像,如諸傳備載。(《法苑珠林》卷十三)
二、羊祜

  晉羊太傅祜,字叔子,泰山人也。西晉名臣,聲冠區夏。年五歲時,嘗令乳母取先所弄指環。乳母曰:「汝本無此,於何取耶?」祜曰:「昔於東垣邊弄之,落桑樹中。」乳母曰:「汝可自覓。」祜曰:「此非先宅,兒不知處。」後因出門遊望,逕而東行。乳母隨之。至李氏家,乃入至東垣樹下,探得小環。李氏驚悵曰:「吾子昔有此環,常愛弄之。七歲暴亡。亡後不知環處。此亡兒之物也,云何持去?」祜持環走。李氏遂問之。乳母既說祜言。李氏悲喜;遂欲求祜,還為其兒。里中解喻,然後得止。祜年長,常患頭風。醫欲攻治。祜曰:「吾生三日時,頭首背戶,覺風吹頂,意其患之,但不能語耳。病源既久,不可治也。」祜後為荊州都督,鎮襄陽,經給武當寺殊餘精舍。或問其故,祜默然。後因懺悔,敘說因果。乃曰:「前身承有諸罪,賴造此寺,故獲申濟,所以使供養之情偏殷勤重也。(《法苑珠林》卷二十六)
三、朱仕行

  晉沙門仕行者,潁川人也。姓朱氏。氣志方遠,識宇沈正,循心直詣,榮辱不能動焉。時經典未備,唯有小品,而章句闕略,義致弗顯。魏甘露五年,發迹雍州,西至于闐,尋求經藏。踰歷諸國。西域僧徒,多小乘學,聞仕行求《方等》諸經,咸駭怪不與。曰:「邊人不識正法,將多惑亂。」仕行曰:「經云:千載將末,法當東流。若疑非佛說,請以至誠驗之。」乃焚柴灌油。煙炎方盛,仕行捧經涕淚,稽顙誓曰:「若果出金口,應宣布漢地。諸佛菩薩,宜為證明。」於是投經火中,騰燎移景。既而一積煨盡,文字無毀,皮牒若故。舉國欣敬。因留供養。遣弟子法饒齎送梵本,還至陳留浚儀、倉垣諸寺。出之,凡九十篇,二十萬言。河南居士竺叔蘭,練解方俗,深善法味,親共傳譯,今《放光》首品是也。仕行八十乃亡,依闇維之火滅。經日屍形猶全。國人驚異,皆曰:「若真得道法,當毀壞。」應聲碎散。乃斂骨起塔。慧志道人先師相傳;釋公亦具載其事也。(《法苑珠林》卷二十八)
四、趙泰

  晉趙泰,字文和,清河貝丘人也。祖父京兆太守。泰,郡舉孝廉;公府辟,不就。精思典籍,有譽鄉里。當晚乃膺仕,終於中散大夫。泰年三十五時,嘗卒心痛,須臾而死。下屍於地,心煖不已,屈伸隨人。留屍十日。平旦喉中有聲如雨。俄而蘇活。說:初死之時,夢有一人,來近心下。復有二人,乘黃馬。從者二人,夾扶泰腋。徑將東行,不知可幾里。至一大城,崔崒高峻。城邑青黑,狀錫。將泰向城門入。經兩重門。有瓦屋可數千間;男女大小,亦數千人,行列而立。吏著皂衣。有五六人,條疏姓字,云:當以科呈府君。泰名在三十。須臾,將泰與數千人男女,一時俱進。府君西向坐,簡視名簿訖,復遣泰南入黑門。有人著絳衣,坐大屋下,以次呼名,問生時所事:「作何罪?行何福善?諦汝等辭以實言也。此恒遣六部使者,常在人間,疏記善惡,具有條狀。不可得虛。」泰答:「父兄仕宦,皆二千石。我少在家,修學而已,無所事也,亦不犯惡。」乃遣泰為水官監作使,將二千餘人運沙裨岸。晝夜勤苦。後轉泰水官都督,知諸獄事。給泰馬兵,令案行地獄。所至諸獄,楚毒各殊。或針貫其舌,流血竟體。或被頭露髮,裸形徒跣,相牽而行。有持大杖,從後催促。鐵牀銅柱,燒之洞然;驅迫此人,抱臥其上。赴即焦爛,尋復還生。或炎爐巨鑊,焚煮罪人。身首碎墮,隨沸翻轉。有鬼持叉,倚于其側。有三四百人,立於一面,次當入鑊,相抱悲泣。或劍樹高廣,不可限極。根莖枝葉,皆劍為之。人眾相訾,自登自攀,若有欣競。而身首割截,尺寸離斷。泰見祖父母及二弟,在此獄中。相見涕泣。泰出獄門,見有二人齎文書來,語獄吏言:「有三人,其家為其於塔寺中縣旛燒香,救解其罪,可出福舍。」俄見三人,自獄而出;已有自然衣服,完整在身。南詣一門,云名『開光大舍』;有三重門,朱采照發。見此三人,即入舍中。泰亦隨入。前有大殿,珍寶周飾,精光耀目。金玉為牀。見一神人,姿容偉異,殊好非常,坐此座上。邊有沙門立侍,甚眾。見府君來,恭敬作禮。泰問:「此是何人,府君致敬?」吏曰:「號名世尊,度人之師,」有頃令惡道中人皆出聽經。時云有百萬九千人,皆出地獄,入百里城。在此到者,奉法眾生也。行雖虧殆,尚當得度,故開經法。七日之中,隨本所作善惡多少,差次免脫。泰未出之頃,已見十人,升虛而去。出此舍,復見一城,方二百餘里,名為『受變形城』。地獄考治已畢者,當於此城,更受變報。泰入其城,見有土瓦屋數千區,各有坊巷。正中有瓦屋高壯,欄檻采飾。有數百局吏,對校文書云:「殺生者,當作蜉蝣,朝生暮死;劫盜者,當作豬羊,受人屠割;淫泆者,作鶴鶩麞麋,兩舌者,作鴟梟鵂鹠;捍債者,為驢騾牛馬。」泰案行畢,還水官處。主者語泰:「卿是長者子,以何罪過,而來在此?」泰答:「祖父兄弟,皆二千石。我舉孝廉;公府辟,不行。修志念善,不染眾惡。」主者曰:「卿無罪過,故相使為水官都督。不爾,與地獄中人無以異也。」泰問主者曰:「人有何行,死得樂報?」主者唯言:「奉法弟子精進持戒,得樂報,無有謫罰也。」泰復問曰:「人未事法時,所行罪過,事法之後,得以除不?」答曰:「皆除也。」語畢,主者開縢篋,檢泰年紀,尚有餘算三十年在。乃遣泰還。臨別,主者曰:「已見地獄罪報如是,當告世人,皆令作善。善惡隨人,其猶影響,可不慎乎?」時親表內外侯視泰者,五六十人,同聞泰說。泰自書記,以示時人。時晉太始五年七月十三日也。乃為祖父母二弟延請僧眾,大設福會。皆命子孫,改意奉法,課勸精進。時人聞泰死而復生,多見罪福,互來訪問。時有太中大夫武城孫豐、關內侯常山郝伯平等十人,同集泰舍,款曲尋問,莫不懼然,皆即奉法也。(《法苑珠林》卷七)
五、支法衡

  晉沙門支法衡,晉初人也。得病旬日亡。經三日而蘇活。說:死時,有人將去,見如官曹舍者數處,不肯受之。俄見有鐵輪,輪上有鐵爪,從西轉來;無持引者,而轉駛如風。有一吏呼罪人當輪立;輪轉來轢之,翻還;如此數,人碎爛。吏呼衡:「道人來,當輪立。」衡恐怖自責:「悔不精進,今當此輪乎?」語畢,[吏]謂衡曰:「道人可去!」於是仰首,見天有孔,不覺倏爾上升。以頭穿中,兩手搏兩邊,四向顧視,見七寶宮殿,及諸天人。衡甚踴躍,不能得上;疲而復還下所。將衡去人笑曰:「見何等物,不能上乎?」乃以衡付船官。船官行船,使為柂工。衡曰:「我不能持柂。」強之。有船數百,皆隨衡後。衡不曉捉柂,蹌沙洲上。吏司推衡:「汝道而失,以法應斬。」引衡上岸,雷鼓將斬。忽有五色二龍,推船還浮。吏乃原衡罪。載衡北行三十許里,見好村岸,有數萬家,云是流人。衡竊上岸。邨中饒狗,互欲齧之。衡大恐懼。望見西北有講堂,上有沙門甚眾,聞經唄之聲。衡遽走趣之。堂有十二階。衡始躡一階,見亡師法柱踞胡床坐。見衡曰:「我弟子也,何以而來?」因起臨階,以手巾打衡面,曰:「莫來!」衡甚欲上,復舉步登階。柱復推令下。至三乃止。見平地有井一口,深三四丈,塼無隙際。衡心念言:「此井自然。」井邊有人謂曰:「不自然者,何得成井?」雖見法柱,故倚望之,謂衡:「可復道還去,狗不齧汝!」衡還水邊,亦不見向來船也。衡渴欲飲水,乃墮水中,因便得蘇。於是出家,持戒菜食。晝夜精思,為至行沙門。比丘法橋,衡弟子也。(《法苑珠林》卷七)
六、釋僧群

  晉安羅江縣,有霍山,其高蔽日。上有石杅,面徑數丈。杅中泉水,深五六尺,經常流溢。古老傳云:列仙之所游餌也。有沙門釋僧群,隱居其山,常飲此水,遂以不飢,因而絕粒。晉安太守陶夔,聞而求之。群以水遺陶,出山輒臭。陶於是越海造山。于時天景澄朗。陶踐山足,便風雨晦暝。如此者三,竟不得至。群所栖策,與泉隔一澗。旦夕往還,以一木為梁。後旦將渡,輒見一折翅鴨,舒翼當梁頭逆唼;僧群永不得過。欲舉錫撥之,恐其墜死。於此絕水,俄而飢卒。時傳云年百四十。群之將死,為眾說云:「年少時嘗打折一鴨翅,將或此鴨因緣之報乎?」(《法苑珠林》卷六三)

七、耆域

  晉沙門耆域者,天竺人也。自西域浮海而來,將遊關洛,達舊襄陽,欲寄載船北渡。船人見梵沙門衣服弊陋,輕而不載。比船達北岸,耆域亦上。舉船皆驚。域前行,有兩虎迎之,弭耳掉尾,域手摩其頭,虎便入草。於是南北岸奔往請問,域日無所應答。及去,有數百人追之;見域徐行,而眾走猶不及。惠帝末,域至洛陽。洛陽道士悉往禮焉。域不為起。譯語譏其服章曰:「汝曹分流佛法,不以真誠,但為浮華,求供養耳。」見洛陽宮,曰:「忉利天宮,髣髴似此。當以道力成就,而生死力為之,不亦勤苦乎!」沙門支法淵、竺法興,並少年,後至。域為起立。法淵作禮訖,域以手摩其頭曰:「好菩薩,羊中來。」見法興入門,域大欣笑,往迎作禮。捉法興手,舉著頭上曰:「好菩薩,從天人中來!」尚方中有一人,廢病數年,垂死。域往視之,謂曰:「何以墮落,生此憂苦?」下病人於地,臥單席上,以應器置腹上,紵布覆之。梵唄三偈訖,為梵咒可數千語。尋有臭氣滿屋。病人曰:「活矣。」域令人舉布,見應器中如汙泥,苦病人遂瘥。長沙太守滕永文,先頗精進。時在洛陽,兩腳風攣經年。域為呪,應時得申,數日起行。滿水寺中有思惟樹,先枯死,域向之祝,旬日,樹還生茂。時寺中有竺法行,善談論,時以比樂令。見域,稽首曰:「已見得道證,願當稟法。」域曰:「守口攝意身莫犯,如是行者度世去。」法行曰:「得道者當授所未聞。斯言,八歲沙彌亦以之誦,非所望於得道者。」域笑曰:「如子之言,八歲而致誦,百歲不能行。人皆知敬得道者,不知行之即自得。以我觀之易耳。妙當在君,豈慍未聞?」京師貴賤,贈遺衣物,以數千億萬,悉受之。臨去,封而留之,唯作旛八百枚,以駱駝負之,先遣隨估客西歸天竺。又持法興一納袈裟隨身。謂法興曰:「此地方大為造新之罪,可哀如何?」域發,送者數千人。於洛陽寺中中食訖,取道。人有其日發長安來,見域在長安寺中。又域所遣估客及駱駝奴達燉煌河上,逢估客弟於天竺來,云近燉煌寺中見域。弟子濕登者云:於流沙北逢域,言語款曲。計其旬日,又域發洛陽時也。而其所行,蓋已萬里矣。(《法苑珠林》卷二十八)
八、竺佛調

  晉沙門佛調,不知何國人。往來常山積年。業尚純朴,不表辭飾;時咸以此重之。常山有奉法者兄弟二人,居去寺百里。兄婦病甚篤,載出寺側,以近醫藥。兄既奉調為師,朝晝常在寺中,諮詢行道。異日,調忽往其家,弟具問嫂所苦,幷審兄安否。調曰:「病者粗可,卿兄如常。」調去後,弟亦策馬繼往,言及調旦來。兄驚曰:「和尚旦初不出寺,汝何容相見?」兄弟爭問調,調笑而不答,咸共異焉。調或獨入深山,一年半歲,齎乾飯數升,還恒有餘。有人嘗隨調山行數十里。天暮大雪,調入石穴虎窟中宿。虎還橫臥窟前。調語曰:「我奪汝居處,有愧如何!」虎弭耳下山。隨者駭懼。調自剋亡期,遠近悉至。乃與訣曰:「天地長久,尚有崩壞;豈況人物,而欲永存?若能蕩除三垢,專心真凈;形數雖乖,而神會必同。」眾咸涕流。調還房端坐,以衣蒙頭,奄然而終。終後數年,調白衣弟子八人,入西山伐材,忽見調在高巖上,衣服鮮明,姿儀暢悅。皆驚喜作禮問:「和尚尚在此耶?」答曰,「吾常自在耳。」具問知故消息,良久乃去。八人便捨事還家,向同法者說,眾無以驗之。共發冢開棺,不見其屍。(《法苑珠林》卷二十八)

九、犍陀勒

  晉犍陀勒,不知何國人也。嘗遊洛邑,周歷數年。雖敬其風操,而莫能測焉。後語人曰:「盤鴟山中有古塔寺,若能修建,其福無量。」眾人許之,與俱入山。既至,唯草木深蕪,莫知基朕。勒指示曰:「此是寺基也。」眾試掘之,果得塔下石礎。復示講堂、僧房、井竈。開鑿尋求,皆如其言。於是始疑其異。寺既修,勒為僧主。去洛百里。每朝至洛邑,赴會聽講竟,輒乞油一缽,擎之還寺。雖復去來早晚,未曾失中晡之期。有人日能行數百里者,欲隨而驗之,乃與俱。此人馳而不及;勒顧笑曰:「汝執吾袈裟,可以不倦。」既持衣後,不及移晷,便已至寺。其人休息,數日乃還。方悟神人。後不知終。(《法苑珠林》卷二十八)
十、抵世常

  晉抵世常,中山人也。家道殷富。太康中,禁晉人作沙門。世常奉法精進,潛於宅中起立精舍,供養沙門;于法蘭亦在焉。僧眾來者,無所辭卻。有一比丘,姿形頑陋,衣服塵敝,跋涉塗濘,來造世常。常出為作禮,命奴取水,為其洗足。比丘曰:「世常應自洗我足。」常曰:「年老疲瘵,以奴自代。」比丘不聽。世常竊罵而去。比丘便見神足,變身八尺,顏容瓌偉,飛行而去。世常撫膺悔歎,自撲泥中。時抵家僧尼及行路者五六十人,俱得望視,見在空中數十丈上,了了分明。奇芬異氣,經月不歇。法蘭即名理法師見宗者也。有記在後卷傳。蘭以語於弟子法階,階每說之,道俗多聞。(《法苑珠林》卷二十八)
十一、康法朗

  晉沙門康法朗,學於中山。永嘉中,與一比丘西入天竺。行過流沙,千有餘里。見道邊敗壞佛圖,無復堂殿,蓬蒿沒人。法朗等下拜瞻禮,見有二僧,各居其傍。一人讀經,一人患痢,穢汙盈房。其讀經者,了不營視。朗等惻然興念,留為煮粥,掃除浣濯。至六日,病者稍困,注痢如泉。朗等共料理之。其夜,朗等並謂病者必不移旦。至明晨往視,容色光悅,痛狀休然,屋中穢物,皆是華馨。朗等乃悟是得道冥士以試人也。病者曰:「隔房比丘,是我和尚。久得道慧,可往禮覲。」法朗等先嫌讀經沙門無慈愛心;聞已,乃作禮悔過。讀經者曰:「諸君誠契幷至,同當入道。朗公宿學業淺,此世未得願也。」謂朗伴云:「慧此居植根深,當現世得願。」因而留之。法朗後還中山為大法師,道俗宗之。(《法苑珠林》卷九五)
十二、竺長舒

  晉竺長舒者,其先西域人也。世有資貨,為富人。竺居,晉元康中內徙洛陽。長舒奉法精至;尤好誦《觀世音經》。其後鄰比失火。長舒家悉草屋,又正在下風,自計火已逼近,政復出物,所全無幾,乃敕家人不得輦物,亦無灌救者。唯至心誦經。有頃,火燒其鄰屋,與長舒隔籬,而風忽自迴,火亦際屋而止。于時咸以為靈。里中有輕險少年四五人,共毀笑之,云:「風偶自轉,此復何神?伺時燥夕,當爇其屋;能令不然者,可也。」其後天甚旱燥,風起亦駛。少年輩密共束炬,擲其屋上。三擲三滅,乃大驚懼,各走還家。明晨,相率詣長舒家,自說昨事,稽顙辭謝。長舒答曰:「我了無神,政誦念觀世音,當是威靈所祐。諸君但當洗心信向耳。」自是鄰裏鄉黨,咸敬異焉。(《法苑珠林》卷二三)
十三、釋慧遠

  晉潯陽廬山西有龍泉精舍,即慧遠沙門之所立也。遠始南渡,愛其區丘。欲創寺宇,未知定方。遣諸弟子訪履林澗,疲息此地。群僧並渴。率同立誓曰:「若使此處,宜立精舍,當願神力,即出佳泉。」乃以杖掘地,清泉湧出,遂畜為池。因搆堂于其後。天嘗亢旱,遠率諸僧轉《海龍王經》,為民祈雨。轉讀未畢,泉中有物,形如巨蛇,騰空而去。俄爾洪雨四澍,高下普霑。以有龍瑞,故取名焉。(《法苑珠林》卷六三)
十四、于法蘭 竺法護

  晉沙門于法蘭,高陽人也。十五而出家。器識沈秀,業操貞整。寺于深巖。嘗夜坐禪,虎入其室;因蹲牀前。蘭以手摩其頭。虎奮耳而伏。數日乃去。竺護,燉煌人也。風神情宇,亦蘭之次。于時經典新譯,梵語數多,辭句煩蕪,章偈不整;乃領其旨要,刊其游文。亦養徒山中。山有清澗,汲漱所資。有採薪者,嘗穢其水;水即竭涸,俄而絕流。護臨澗徘徊,歎曰:「水若遂竭,吾將何資?」言終而清流洋溢,尋復盈澗。並武惠時人也。支道林為之像讚曰:「于氏超世,綜體玄旨;嘉循山澤,仁感虎兕。護公澄寂,道德淵美;微吟空澗,枯泉還水。」(《法苑珠林》卷六三)
十五、何充

  晉司空廬江何充,字次道。弱而信法,心業甚精。常於齋堂,置一空座,筵帳精華,絡以珠寶;設之積年,庶降神異。後大會道俗,甚盛。坐次一僧,容服麤垢,神情低陋,出自眾中,逕升其座,拱默而已,無所言說。一堂怪駭,謂其謬僻。充亦不平,嫌於顏色。及行中食,此僧飯於高座;飯畢,提缽出堂,顧謂充曰:「何侯徒勞精進!」因擲缽空中,陵虛而去。充及道俗,馳遽觀之,光儀偉麗,極目乃沒。追共惋恨,稽懺累日。(《法苑珠林》卷四二)
十六、竺道容

  晉尼竺道容,不知何許人。居於烏江寺。戒行精峻,屢有徵感。晉明帝時,甚見敬事。以華藉席,驗其所得;果不萎焉。時簡文帝事清水道,所奉之師,即京師所謂王濮陽也。第內具道舍。容亟開化,帝未之從。其後帝每入道屋,輒見神人為沙門形,盈滿室內。帝疑容所為,因事為師,遂奉正法。晉氏顯尚佛道,此尼力也。當時崇異,號為「聖人」。新林寺即帝為容所造也。孝武初忽,而絕跡,不知所在。乃葬其衣缽。故寺邊有冢在焉。(《法苑珠林》卷四二)
十七、闕公則 衛士度

  晉闕公則,趙人也。恬放蕭然,唯勤法事。晉武之世,死于洛陽。道俗同志,為設會於白馬寺中。其夕轉經。宵分,聞空中有唱讚聲。仰見一人,形器壯偉,儀服整麗,乃言曰:「我是闕公則,今生西方安樂世界,與諸菩薩共來聽經。」合堂驚躍,皆得睹見。時復有汲郡衛士度,亦苦行居士也。師於公則。其母又甚信向,誦經長齋,家常飯僧。時日將中,母出齋堂,與諸尼僧,逍遙眺望。忽見空中有一物下,正落母前,乃則缽也;有飯盈焉,馨氣充。闔堂肅然,一時禮敬。母自分行齋人食之,皆七日不飢。此缽猶云尚存北土。度善有文辭,作八關懺文。晉末齋者尚用之,晉永昌中死,亦見靈異。有浩像者作《聖賢傳》,具載其事,云度亦生西方。吳興王該〈日燭〉:「闕夐登霄,衛度繼軌。咸恬泊以無生,俱蛻骸以不死」者也。(《法苑珠林》卷四二)
十八、滕並

  晉南陽滕普,累世敬信。妻吳郡全氏,尤能精苦。每設齋會,不逆招請;隨有來者,因留供之。後會僧數闕少,使人衢路要尋。見一沙門,蔭柳而坐,因請與歸。淨人行食,翻飯于地;傾簞都盡,罔然無計。此沙門云:「貧道缽中有飯,足供一眾。」使並分行。既而道俗內外,皆得充飽。清凈既畢,擲缽空中,翻然上升。極目乃滅。並即刻木作其形像,朝夕拜禮。並家將有兇禍,則此像必先倒踣云。並子含,以蘇峻之功封東興者也。(《法苑珠林》卷四二)
十九、竺法進

  沙門竺法進者,開度浮圖主也。聰達多知,能解殊俗之言。京洛將亂,欲處山澤。眾人請留,進皆不聽。大會燒香,與眾告別。臨當布香,忽有一僧,來處上座,衣服塵垢,面目黃腫。法進怪賤,牽就下次,輒復來上。牽之至三,乃不復見。眾坐既定,方就下食,忽暴風揚沙,柈桉傾倒。法進懺悔自責;乃止不入山。時論以為:世將大亂,法進不宜入山。又道俗至意,苦相留慕,故見此神異,止其行意也。(《法苑珠林》卷四二)
二十、周閔 胡母氏

  晉周閔汝南人也。晉護軍將軍。家世奉法。蘇峻之亂,都邑人士,皆東西波遷。閔家有《大品》一部,以半幅八丈素反覆書之;又有餘經數臺,《大品》亦雜在其中。既當避難,單行不能得盡持去;尤惜《大品》,不知在何臺中?倉卒應去,不展尋搜,徘徊嘆咤。不覺《大品》忽自出外。閔驚喜持去。周氏遂世寶之。今云尚在。一說云:周嵩婦胡母氏,有素書《大品》。素廣五寸,而《大品》一部盡在焉。又幷有舍利,銀甖貯之。並緘于深篋。永嘉之亂,胡母將避兵南奔,經及舍利,自出篋外。因取懷之。以渡江東。又嘗遇火,不暇取經。及屋盡火滅,得之於灰燼之下,儼然如故。會稽王道子就嵩曾孫雲求以供養。後嘗蹔在新渚寺。劉敬叔云:「曾親見此經。字如麻子,巧密分明。」新渚寺,今天安是也。此經蓋得道僧釋慧則所寫也。或云,嘗在簡靖寺靖首尼讀。(《法苑珠林》卷十八)
二十一、史世光

  晉史世光者,襄陽人也。咸和八年,於武昌死。七日,沙門支法山轉《小品》,疲而微臥。聞靈座上,如有人聲。史家有婢,字張信,見世光在靈上著衣帢,具如平生。語信云:「我本應墮龍中,支和尚為我轉經,曇護、曇堅迎我上第七梵天快樂處矣。」護、堅並是山之沙彌已亡者也。後支法山復往,為轉《大品》,又來在座。世光生時,以二旛供養。時在寺中。乃呼:「張信持旛送我。」信曰:「諾。」便絕死。將信持旛,俱西北飛,上一青山。上如琉璃色。到山頂,望見天門,世光乃自提旛,遣信令還;與一青香,如巴豆,曰:「以上支和尚。」信未還,便遙見世光直入天門。信復道而還,倏忽蘇活;亦不復見手中香也;旛亦故在寺中。世光與信,於家去時,其六歲兒見之,指語祖母曰:「阿郎飛上天,婆為見不?」世光後復與天人十餘,俱還其家,徘徊而去。每來必見簪帢,去必露髻。信問之。答曰:「天上有冠,不著此也。」後乃著天冠,與群天人,鼓琴行歌,徑上母堂。信問:「何用屢來?」曰:「我來,欲使汝輩知罪福也;亦兼娛樂阿母。」琴音清妙,不類世聲;家人大小,悉得聞之。然聞其聲,如隔壁障,不得親察也。唯信聞之,獨分明焉。有頃去,信自送。見世光入一黑門,有頃來出,謂信曰:「舅在此,日見撻,楚痛難勝。省視還也。舅生犯殺罪,故受此報。可告舅母:「會僧轉經,當稍免脫。」舅即輕車將軍報終也。(《法苑珠林》卷五)
二十二、張應

  晉張應者,歷陽人。本事俗神,鼓舞淫祀。咸和八年,移居蕪湖。妻得病。應請禱備至,財產略盡。妻,法家弟子也,謂曰:「今病日困,求鬼無益,乞作佛事。」應許之。往精舍中,見竺曇鎧。曇鎧曰:「佛如愈病之藥。見藥不服,雖視無益。」應許當事佛。曇鎧與期明日往齋。應歸,夜夢見一人,長丈餘,從南來。入門曰:「汝家狼藉,乃爾不凈。」見曇鎧隨後,曰:「始欲發意,未可責之。」應先手巧,眠覺,便炳火作高座及鬼子母座。曇鎧明往,應具說夢。遂受五戒,斥除神影,大設福供。妻病即閒,尋都除愈。咸康二年,應至馬溝糴鹽;還泊蕪湖浦宿。夢見三人,以銅鉤釣之。應曰:「我佛弟子。」牽終不置,曰:「奴叛走多時。」應怖,謂曰:「放我,當與君一升酒。」釣人乃放之。謂應:「但畏後人復取汝耳。」眠覺,腹痛泄痢;達家大困。應與曇鎧,闊絕已久。病甚,遣呼之。適值不在。應尋氣絕。經日而蘇活。說:有數人以銅鉤釣將北去。下一坂岸。岸下見有鑊湯刀劍,楚毒之具。應時悟是地獄。欲呼師名,忘曇鎧字,但喚:「和尚救我!」亦時喚佛。有頃,一人從西面來,形長丈餘,執金杵,欲撞此釣人,曰:「佛弟子也,何入此中?」釣人怖散。長人引應去,謂曰:「汝命已盡,不復久生。可蹔還家。頌唄三偈,並取和上名字,三日當復命,過即生天矣。」應既蘇,即復怵然。既而三日,持齋頌唄,遣人疏取曇鎧名。至日中,食畢,禮佛讀唄,遍與家人辭別。澡洗著衣,如眠便盡。(《法苑珠林》卷六二)
二十三、董吉

  晉董吉者,於潛人也。奉法三世,至吉尤精進。恒齋戒,誦《首楞嚴經》。村中有病,輒請吉讀經;所救多愈。同縣何晃者,亦奉法士也。咸和中,卒得山毒之病,守困。晃兄惶遽,馳往請吉。董、何兩舍,相去六七十里。復隔大溪。五月中,大雨。晃兄初渡時,水尚未至。吉與期投中食後。比往而山水暴漲,不復可涉。吉不能泅;遲迴歎息;坐岸良久;欲下,不敢渡。吉既信直,必欲赴期。乃惻然發心,自誓曰:「吾救人苦急,不計軀命。剋冀如來大士,當照乃誠。」便脫衣,以囊經戴置頭上,逕入水中。量其深淺,乃應至頸。及吉渡,正著膝耳。既得上岸,失囊經,甚惋恨。進至晃家,三禮懺悔,流涕自責。俯仰之閒,便見經囊在高座上。吉悲喜取看,浥浥如有濕氣。開囊視經,尚燥如故。於是村人,一時奉法。吉所居西北,有一山,高峻,中多妖魅,犯害居民。吉以經戒之力,欲伐降之。於山際四五畝地,手伐林木,構造小屋,安設高座,轉《首楞嚴經》。百餘日中,寂然無聞。民害稍止。後有數人至吉所,語言良久。吉思惟此客言者,非於潛人;窮山幽絕,何因而來?疑是鬼神,乃謂之曰:「諸君得無是此中鬼耶?」答曰:「是也。聞君德行清肅,故來相觀。並請一事,想必見聽。吾世有此山,游居所托。君既來止,慮相逆冒,恆懷不安。今欲更作界分,當殺樹為斷。」吉曰:「僕貪此靜寂。讀誦經典,不相干犯。方為卿比,願見祐助。」鬼答:「亦復憑君,不見侵剋也。」言畢而去。經一宿,前所芟地,四際之外,樹皆枯死,如火燒狀。吉年八十七,亡。(《法苑珠林》卷十八)
二十四、周璫

  晉周璫者,會稽剡人也。家世奉法。璫年十六,便菜食持齋,諷誦《成具》,及頃轉經。正月長齋竟,延僧設受八關齋。至鄉市寺,請其師竺僧密及支法階、竺佛密,令持《小品》,齋日轉讀。至日,三僧赴齋,忘持《小品》。至中食畢,欲讀經,方憶。意甚惆悵。璫家在坂怡村,去寺三十里,無人遣取。至人定燒香訖,舉家恨不得經。密益踧踖。有頃,聞有叩門者,言送《小品》。璫愕然心喜。開門,見一年少,著單衣帢,先所不識,又非人行時,疑其神異,便長跪受經,要使前坐。年少不進,期夜當來聽經。比道人出,忽不復見。香氣遍一宅中。既而視之,乃是密經也。道俗驚喜。密經先在廚中,緘鑰甚謹。還視其鑰,儼然如故。於是村中十餘家,咸皆奉佛。益敬愛璫。璫遂出家,字曇嶷。諷誦眾經,至二十萬言。(《法苑珠林》卷十八)
二十五、孫稚

  晉孫稚,字法暉,齊國般陽縣人也。父祚,晉太中大夫。稚幼而奉法。年十八,以咸康元年八月病亡。祚後移居武昌。至三年四月八日,沙門于法階行尊像,經家門。夫妻大小出觀,見稚亦在人眾之中,隨侍像行。見父母,拜跪問訊,隨共還家。祚先病,稚云:「無他禍祟,不自將護所致耳。五月當差。」言畢辭去。其年七月十五日,復歸,跪拜問訊,悉如生時。說其外祖父為太山府君,見稚,說稚母字曰,「汝是某甲兒耶!未應便來,那得至此?」稚答:「伯父將來。欲以代譴。」有教推問,欲鞭罰之;稚救解得原。稚兄容,字思淵,時在其側,稚謂曰:「雖離故形,在優樂處,但讀書無他作,願兄勿復憂也。但勤精進,繫念修善,福自隨人矣。我二年學成,當生國王家。同輩有五百人,今在福堂,學成皆當上生第六天上。我本亦應上生,但以解救先人,因緣纏縛,故獨生王家耳!」到五年七月七日,復歸。說邾城當有寇難。事例甚多,悉皆如言。家人秘之,故無傳者。又云:「先人多有罪謫,宜為作福。我今受身人中,不須復營,但救先人也。願父兄勤為功德。作福食時,務使鮮潔。一一如法者,受上福;次者,次福;若不能然,然後費設耳。當使平等,心無彼我,其福乃多。」祚時有婢,稚未還時,忽病殆死,周身皆痛。稚云:「此婢欲叛,我前與鞭,不復得去耳。」推問婢,云:「前實欲叛,與人為期。日垂至而便住。」云云。(《法苑珠林》卷九十一)
二十六、李恆

  晉李恆,字元文,譙國人。少時,有一沙門造恆,謂曰:「君福報將至,而復對來隨之。君能守貧修道,不仕宦者,福增對滅。君其勉之!」恆性躁,又寒門,但問仕宦當何所至,了不尋究修道意也。與一卷經,恆不肯取。又固問榮途貴賤何如?沙門曰:「當帶金紫,極於三郡。若能於一郡止者,亦為善也。」恆曰:「且當富貴,何顧後患?」因留宿。恆夜起,見沙門身滿一牀,入呼家人,大小窺視,復變為大鳥,跱屋梁上。天曉,復形而去。恆送出門,忽不復見。知是神人。因此事佛,而亦不能精至。後為西陽、江夏、廬江太守,加龍驤將軍。大興中,預錢鳳之亂,被誅。(《法苑珠林》卷五六)
二十七、竇傳

  晉竇傳者,河內人也。永和中,幷州刺史高昌,冀州刺史呂護,各權部曲,相與不和。傳為昌所用,作官長。護遣騎抄擊,為所俘執。同伴六七人,共繫入一獄。鎖械甚嚴,剋日當殺之。沙門支道山,時在護營中。先與傳相識。聞其執厄,出至獄所候視之;隔戶共語。傳謂山曰:「今日困厄,命在漏刻,何方相救?」山曰:「若能至心歸請,必有感應。」傳先亦頗聞觀世音。及得山語,遂專心屬念。晝夜三日,至誠自歸。觀其鎖械,如覺緩解,有異於常。聊試推盪,摧然離體。傳乃復至心曰:「今蒙哀祐,已令桎梏自解。而同伴尚多,無心獨去。觀世音神力普濟,當令俱免。」言畢,復牽挽餘人,皆以次解落,若有割剔之者。遂開門走出,於警徼之閒,莫有覺者。便踰城逕去。時夜向曉,行四五里。天明,不敢復進。共逃隱一榛中。須臾,覺失囚,人馬絡繹,四出尋捕。焚草踐林,無不至遍。唯傳所隱一畝許地,終無至者,遂得免還。鄉里敬信異常,咸信奉佛法。道山後過江,為謝居士敷具說其事。(《法苑珠林》卷十七)
二十八、桓溫

  晉大司馬桓溫,末年頗奉佛法,飯饌僧尼。有一比丘尼,失其名,來自遠方,投溫為檀越。尼才行不恆,溫甚敬待,居之門內。尼每浴,必至移時。溫疑而窺之,見尼裸身揮刀,破腹出臟,斷截身首,支分臠切。溫怪駭而還。及至尼出浴室,身形如常。溫以實問,尼答云:「若遂淩君上,刑當如之。」時溫方謀問鼎,聞之悵然;故以戒懼,終守臣節。尼辭去,不知所在。(《法苑珠林》卷三三)
二十九、李清

  晉李清者,吳興於潛人也。仕桓溫大司馬府參軍督護。於府得病,還家而死;經久蘇活。說云:初見傳教,持信旛喚之,云:「公欲相見。」清謂是溫召,即起束帶而去。出門,見一竹輿,便令入中。二人推之,疾速如馳。至一朱門,見阮敬;時敬死已三十年矣。敬問清曰:「卿何時來?知我家何似?」清云:「卿家異惡。」敬便雨淚,言:「知吾子孫如何?」答云:「且可。」敬云:「我今令卿得脫。汝能料理吾家否?」清云:「能。若能如此,不負大恩。」敬言:「僧達道人是官師,甚被敬禮,當苦告之。」還內良久,遣人出云:「門前四層寺,官所起也。僧達常以平旦入寺禮拜,宜就求哀。」清往其寺,見一沙門,語曰:「汝是我前七生時弟子。已經七世受福,迷著世樂,忘失本業。背正就邪,當受大罪,今可改悔。和尚明出,當相佐助。」清還先輿中,夜寒噤凍。至曉門開,僧達果出至寺。清便隨逐稽顙。僧達云:「汝當革心為善,歸命佛、法,歸命比丘僧。受此三歸,可得不橫死。受持勤者,亦不經苦難。」清便奉受。又見昨所遇沙門,長跪請曰:「此人僧中宿世弟子。忘正失法,方將受苦。先緣所追。今得歸命,願垂慈愍。」答曰:「先是福人,當易拔濟耳。」便還向朱門。俄遣人出云:「李參軍可去。」敬時亦出,與清一青竹枝,令閉眼騎之。清如其語,忽然至家。家中啼哭,及鄉親塞堂,欲入不得。會買材還,家人及客,赴監視之。唯屍在地。清入至屍前,聞其屍臭。自念悔還。但外人逼突,不覺入屍時,於是而活。即營理敬家,分宅以居。於是歸心三寶,勤信法教,遂作佳流弟子。(《法苑珠林》卷九五)
三十、呂竦

  晉呂竦,字茂高,兗州人也。寓居始豐。其縣南溪,流急岸峭,迴曲如縈,又多大石。白日行者,猶懷危懼。竦自說:其父嘗行溪中,去家十許里。日向暮,天忽風雨,晦冥如漆,不復知東西。自分覆溺,唯歸心觀世音,且誦且念。須臾,有火光來岸,如人捉炬者,照見溪中了了。遙得歸家,火常在前導,去船十餘步。竦復與郗嘉賓周旋,郗所傳說。(《法苑珠林》卷六五)
三十一、徐榮

  晉徐榮者,瑯琊人。嘗至東陽還,經定山,舟人不慣,誤墮洄澓中。游舞濤波,垂欲沈沒。榮無復計,唯至心呼觀世音。斯須間,如有數十人齊力引船者,踴出澓中,還得平流,沿江還下。日已向暮,天大陰闇,風雨甚駛,不知所向;而濤波轉盛。榮誦經不輟口。有頃,望見山頭有火光赫然,迴柁趣之,逕得還浦。舉船安隱。既至,亦不復見光。同旅異之,疑非人火。明旦,問浦中人:「昨夜山上是何火光?」眾皆愕然曰:「昨風雨如此,豈如有火理?吾等並不見。」然後了其為神光矣。榮後為會稽府督護,謝敷聞其自說如此。時與榮同船者,有沙門支道蘊,謹篤士也,具見其事。後為傅亮言之,與榮所說同。(《法苑珠林》卷六五)
三十二、竺法義

  晉興寧中,沙門竺法義,山居好學。住在始寧保山,游刃眾典,尤善《法華》,受業弟子,常有百餘。至咸安二年,忽感心氣,疾病積時,攻治備至,而了不損。日就綿篤。遂不復自治,唯歸誠觀世音。如此數日。晝眠,夢見一道人來,候其病,因為治之:刳出腸胃,湔洗腑臟;見有結聚不凈物甚多。洗濯畢,還內之。語義曰:「汝病已除。」眠覺,眾患豁然;尋得復常。案其經云:「或現沙門、梵志之像。」意者義公所夢,其是乎。義以太元七年亡。自竺長舒至義六事,並宋尚書令傅亮所撰。亮自云:其先君與義遊處。義每說其事,輒懍然增肅焉。(《法苑珠林》卷九五)
三十三、杜願

  晉杜願,字永平,梓潼涪人也。家巨富。有一男,名天保,願愛念。年十歲,泰元三年,暴病而死。經數月日,家所養豬,生五子;一子最肥。後官長新到,願將以作禮,捉就殺之。有一比丘,忽至願前,謂曰:「此豚是君兒也。如何百餘日中,而相忘乎?」言竟,忽然不見。四顧尋視,見在西天,騰空而去。香氣充布,彌日乃歇。(《法苑珠林》卷五二)
三十四、唐遵

  晉唐遵,字保道,上虞人也。晉太元八年,暴病而死。經夕得蘇。云:有人呼將去,至一城府。未進頃,見其從叔,自城中出,驚問遵:「汝何故來?」遵答:「違離姑姊,並歷年載,欲往問訊。本明當發,夜見數人,急呼來此。即時可得歸去,而不知還路。」從叔云:「汝姑喪已二年。汝大姊兒道文,近被錄來。既蒙恩放,仍留看戲,不即還去,積日方歸,家已殯殮。乃入棺中,又搖動棺器,冀望其家覺悟開棺。棺遂至路,落檀車下。其家或欲開之。乃問朴者。朴云:『不吉。』遂不敢開。不得復生。今為把沙之役,辛勤極苦。汝宜速去,勿復住此。且汝小姊,又已喪亡。今與汝姑,共在地獄,日夕憂苦。不知何時,可得免脫。汝今還去,可語其兒:勤修功德,庶得免之。」於此示遵歸路。將別,又矚遵曰:「汝得還生,良為殊慶。在世無幾,倏如風塵。天堂地獄,苦樂報應;吾昔聞其語,今睹其實。汝宜深勤善業,務為孝敬。受法持戒,慎不可犯。一去人身,入此罪地。幽窮苦酷,自悔何及?勤以在心,不可忽也。我家親屬,生時不信罪福,今並遭塗炭,長受楚毒,焦爛傷痛,無時暫休。欲求一日改惡為善,當何得耶?悉我所具知,故以囑汝。勸化家內,共加勉勵。」言已,涕泣,因此而別。遵隨路而歸,俄而至家。家治棺將竟,方營殯殮。遵既附屍,屍尋氣通。移日稍差。勸示親識,並奉大法。初遵姑適南郡徐漢,長姊適江夏樂瑜于,小姊適吳興嚴晚。途路縣遠,久斷音息。遵既差,遂至三郡,尋訪姑及小姊。姊子果竝喪亡。長姊亦說兒道文殮後,棺動墮車,皆如叔言。既聞遵說道文橫死之意,姊追加痛恨,重為製服。(《法苑珠林》卷九七)
三十五、謝敷

  晉謝敷,字慶緒,會稽山陰人也,鎮軍將軍輶之兄子也。少有高操,隱于東山,篤信大法,精勤不倦,手寫《首楞嚴經》。當在都白馬寺中,寺為災火所延,什物餘經,並成煨盡,而此經止燒紙頭界外而已。文字悉存,無所毀失。敷死時,友人疑其得道。及聞此經,彌復驚異。至元嘉八年,河東蒲坂城中大災火。火自隔河飛至,不可救滅;處戍民居,無不蕩盡。唯精舍塔寺,並得不焚。里中小屋,有經像者,亦多不燒。或屋雖焚毀,而於煨盡之中,時得全經,紙素如故。一城歎異,相率敬信。(《法苑珠林》卷十八)
三十六、丁承

  漢濟陰丁承,字德慎。建安中為凝陰令。時北界居民婦,詣外井汲水。有胡人長鼻深目,左過井上,從婦人乞飲。飲訖,忽然不見。婦則腹痛,遂加轉劇。啼呼。有頃,卒然起坐,胡語指麾。邑中有數十家,悉共觀視。婦呼索紙筆來,欲作書。得筆,便作胡書:橫行,或如乙,或如巳。滿五紙,投著地,教人讀此書。邑中無能讀者。有一小兒,十餘歲,婦即指此小兒能讀。小兒得書,便胡語讀之,觀者驚愕,不知何謂。婦叫小兒起舞。小兒既起,翹足,以手抃相和。須臾各休。即以白德慎。德慎召見婦及兒,問之,云:當時忽忽,不自覺知。德慎欲驗其事,即遣吏齎書詣許下寺,以示舊胡。胡大驚,言:「佛經中閒亡失,道遠,憂不能得。雖口誦,不具足。此乃本書。」遂留寫之。(《法苑珠林》卷十八)
三十七、王凝之妻

  晉瑯琊王凝之,晉左將軍夫人,謝氏奕之女也。嘗頻亡二男,悼惜過甚,哭泣累年,若居至艱。後忽見二兒俱還,皆著鎖械,慰勉其母:「宜自寬割。兒竝有罪,若垂哀憐。可為作福。」於是哀痛稍止,而勤功德。(《法苑珠林》卷三十三)
三十八、支遁

  晉沙門支遁,字道林,陳留人也。神宇雋發,為老釋風流之宗。常與其師,辯論物類。謂雞卵生用未足,殺之,與諸蜎動,不得同罰。師尋亡。忽見形來至遁前,手執雞卵,投地,破之,見有雞雛,出殼而行。遁即惟悟,悔其本言。俄而師及雞雛,並滅不見。(《法苑珠林》卷七二)
三十九、廬山

  晉廬山七嶺,同會於東,共成峰崿。其崖窮絕,莫有昇者。晉太元中,豫章太守范寧,將起學館,遣人伐材其山。見人著沙門服,淩虛直上。既至,則迴身踞其峰;良久,乃興雲氣俱滅。時有採藥數人,皆共瞻睹。能文之士,咸為之興。沙門釋曇諦〈廬山賦〉曰:「應真淩雲以踞峰,眇翳景而入冥」者也。(《法苑珠林》卷十九)
四十、釋僧朗

  晉沙門釋僧朗者,戒行明嚴,華戎敬異。嘗與數人,俱受法請;行至中途。忽告同輩曰:「君等留寺衣物,似有竊者。」同旅即返,果及盜焉。晉太元中,於奉高縣金輿山谷,起立塔寺,造製形像。符堅之末,降斥道人,惟敬朗一眾,不敢毀焉。于時道俗信奉,每有來者。人數多少,未至一日,輒已逆知。使弟子為具,必如言果到。其谷舊多虎,常為暴害。立寺之後,皆如家畜。鮮卑慕容德,以二縣租課充其朝中。至今號其谷為朗公谷也。(《法苑珠林》卷十九)
四十一、釋法相

晉沙門釋法相,河東人。常獨山居,精苦為業。鳥獸集其左右,馴若家獸。太山祠大石函,以盛財寶。相時山行,宿于其廟。見一人玄衣武冠,令相開函,言終不見。其函石蓋重過千鈞,相試提之,飄然而開。於是取其財寶,以施貧民。後渡江南,住越城寺,忽遨游放蕩,俳優滑稽,或時躶袒,干冒朝貴。鎮北將軍司馬恬惡其不節,招而酖之。頻傾三鐘,神氣清怡,恬然自若。年八十九,元興末卒。(《法苑珠林》卷十九)
四十二、張崇

  晉張崇,京兆杜陵人也。少奉法。晉太元中,符堅既敗,長安百姓有千餘家,南走歸晉。為鎮戍所拘,謂為游寇,殺其男丁,虜其子女。崇與同等五人,手腳杻械,銜身掘坑,埋築至腰,各相去二十步。明日將馳馬射之,以為娛樂。崇慮望窮盡,唯潔心專念觀世音。夜中,械忽自破,土得離身!因是便走,遂得免脫。崇既痛同等,路經一寺,乃復稱觀世音名,至心禮拜。以一石置前,發誓願言:「今欲過江東,訴亂晉帝,理此冤魂,救其妻息。若心願獲果,此石當分為二。」崇禮拜已,石即破焉。崇遂至京師,發白虎樽,具列冤狀。帝乃悉加宥,己為人所略賣者,皆贖為編戶。智生道人,目所親見。(《法苑珠林》卷六五)
四十三、王懿

  晉王懿,字仲德,太原人也。守車騎將軍。世信奉法。父苗,符堅時為中山太守,為丁零所害。仲德與兄元德,攜母南歸。登陟峭嶮,飢疲絕糧。無復餘計,惟歸心三寶。忽見一童子,牽青牛,見懿等飢,各乞一飯。因忽不見。時積雨大水,懿前望浩然,不知何處為淺,可得揭躡?俄有一白狼,旋繞其前,過水而反,似若引導。如此者三。於是逐狼而渡,水纔至膝。俄得陸路,南歸晉朝。後自五兵尚書,為徐州刺史。嘗欲設齋:宿昔灑掃,敷陳香華,盛列經像。忽聞法堂有經唄聲,清婉流暢。懿遽往觀;見有五沙門在佛坐前,威容偉異,神儀秀出。懿知非凡僧,心甚歡敬。沙門迴相瞻眄,意若依然。音旨未交,忽而竦身飛空而去。親表賓僚,見者甚眾。咸悉欣躍,倍增信悟。(《法苑珠林》卷六五)
四十四、程道惠

  晉程道惠,字文和,武昌人也。世奉五升米道,不信有佛。常云:「古來正道,莫踰李老。何乃信惑胡言,以為勝教?」太元十五年,病死。心下尚暖,家不殯殮。數日得蘇。說:初死時,見十許人,縛錄將去。逢一比丘,云:「此人宿福,未可縛也。」乃解其縛,散驅而去。道路修平,而兩邊棘刺森然,略不容足。驅諸罪人,馳走其中。肉隨著刺,號呻聒耳。見惠行在平路,皆嘆羨曰:「佛弟子行路,復勝人也?」惠曰:「我不奉法。」其人笑曰:「君忘之耳!」惠因自憶先身奉佛,已經五生五死,忘失本志。今生在世,幼遇惡人,未達邪正,乃惑邪道。既至大城,逕進聽事。見一人,年可四五十,南面而坐。見惠驚曰:「君不應來!」有一人,著單衣幘,持簿書對曰:「此人伐社殺人,罪應來此。」向所逢比丘亦隨惠入,申理甚至。云:「伐社,非罪也。此人宿福甚多,殺人雖重,報未至也。」南面坐者曰:「可罰所錄人。」命惠就坐,謝曰:「小鬼謬濫,枉相錄來。亦由君忘失宿命,不知奉大正法教也。」將遣惠還,乃使暫兼覆校將軍,歷觀地獄。惠欣然辭出,導從而行。行至諸城,城城皆是地獄。人眾巨億,悉受罪報。見有掣狗,嚙人百節,肌肉散落,流血蔽地。又有群鳥,其喙如鋒,飛來甚速,欻然而至,入人口中,表裡貫洞;其人宛轉呼叫,筋骨碎落。其餘經見,與趙泰、屑荷,大抵粗同,不復具載;唯此二條為異,故詳記之。觀歷既遍,乃遣惠還。復見向所逢比丘,與惠一銅物,形如小鈴,曰:「君還至家,可棄此門外,勿以入室。某年月日,君當有厄。誡慎過此,壽延九十。」時道惠家於京師大桁南,自見來還。達皂莢橋,見親表三人,住車共語,悼惠之亡。至門,見婢,行哭而市。彼人及婢咸弗見也。惠將入門,置向銅物門外樹上,光明舒散,流飛屬天。良久還小,奄爾而滅。至戶,聞屍臭,惆悵惡之。時賓親奔弔,突惠者多,不得徘徊。因進入屍,忽然而蘇。說所逢車人及市婢,咸皆符同。惠後為廷尉,預西堂聽訟,未及就列,欻然煩悶不識人,半日乃愈。計其時日,即道人所戒之期。頃之,遷為廣州刺史。元嘉六年卒,六十九矣。(《法苑珠林》卷五五)
四十五、劉薩荷

  晉沙門慧達,姓劉名薩荷,西河離石人也。未出家時:長於軍旅,不聞佛法;尚氣武,好畋獵。年三十一,暴病而死。體尚溫柔。家未殮。至七日而蘇。說云:將盡之時,見有兩人執縛將去。向西北行。行路轉高,稍得平衢,兩邊列樹。見有一人,執弓帶劍,當衢而立。指語兩人,將荷西行。見屋舍甚多,白壁赤柱。荷入一家,有女子美容服。荷就乞食。空中聲言:「勿與之也。」有人從地踴出,執鐵杵,將欲擊之。荷遽走,歷入十許家皆然,遂無所得。復西北行,見一嫗乘車,與荷一卷書。荷受之。西至一家,館宇華整。有嫗坐于戶外,口中虎牙。屋內牀帳光麗,竹席青几。有女子處之。問荷:「得書來不?」荷以書卷與之。女取餘書比之。俄見兩沙門,謂荷:「汝識我不?」荷答:「不識。」沙門曰:「今宜歸命釋迦文佛。」荷如言發念,因隨沙門俱行。遙見一城,類長安城,而色甚黑,蓋鐵城也。見人身甚長大,膚黑如漆,頭發曳地。沙門曰:「地獄中鬼也。」其處甚寒。有冰如石,飛散,著人頭,頭斷;著腳,腳斷。二沙門云:「此寒冰獄也。」荷便識宿命,知兩沙門往維衛佛時,並其師也。作沙彌時,以犯俗罪,不得受戒。世雖有佛,竟不得見從。再得人身:一生羌中,今生晉地。又見從伯,在此獄裡。謂荷曰:「昔在鄴時,不知事佛。見人灌像,聊試學之;而不肯還直。今故受罪。猶有灌福,幸得生天。」次見刀山地獄。次第經歷,觀見甚多。獄獄異城,不相雜廁。人數如沙,不可稱計。楚毒科法,略與經說相符。自荷履踐地獄,示有光景。俄而忽見金色,暉明皎然。見一人長二丈許,相好嚴華,體黃金色。左右並曰:「觀世音大士也。」皆起迎禮。有二沙門,形質相類,並行而東。荷作禮畢,菩薩具為說法,可千餘言,末云:「凡為亡人設福,若父母兄弟,爰至七世,姻媾親戚,朋友路人,或在精舍,或在家中,亡者受苦,即得免脫。七月望日,沙門受臘;此時設供,彌為勝也。若制器物,以充供養,器器摽題,言為某人親奉上三寶,福施彌多,其慶逾速。沙門白衣,見身為過,及宿世之罪,種種惡業,能於眾中,盡自發露,不失事條;勤誠懺悔者,罪即消滅。如其弱顏羞慚,恥於大眾露其過者,可在屏處,默自記說,不失事者,罪亦除滅。若有所遺漏,非故隱蔽,雖不獲免,受報稍輕。若不能悔,無慚愧心,此名:執過不反,命終之後,剋墜地獄。又他造塔及與堂殿,雖復一土一木,若染若碧,率誠供助,獲福甚多。若見塔殿,或有草穢,不加耘除,蹈之而行,禮拜功德,隨即盡矣。」又曰:「經者尊典,化導之津。《波羅密經》,功德最勝;《首楞嚴》,亦其次也。若有善人,讀誦經處,其地皆為金剛,但肉眼眾生,不能見耳。能勤諷持,不墜地獄。《般若》定本,及如來缽,後當東至漢地。能立一善,於此經缽,受報生天,倍得功德。」所說甚廣,略要載之。荷臨辭去,謂曰:「汝應歷劫,備受罪報。以嘗聞經法,生歡喜心,今當見受輕報。一過便免。汝得濟活,可作沙門。洛陽、臨淄、建業、鄮陰、成都五處,並有阿育王塔。又吳中兩石像,育王所使鬼神造也,頗得真相。能往禮拜者,不墮地獄。」語已,東行。荷作禮而別。出南大道,廣百餘步。道上行者,不可稱計。道邊有高座,高數十丈,有沙門坐之。左右僧眾,列倚甚多。有人執筆,北面而立,謂荷曰:「在襄陽時,何故殺鹿?」跪答曰:「他人射鹿,我加創耳。又不噉肉,何緣受報?」時即見襄陽殺鹿之地,草樹山澗,忽然滿目。所乘黑馬,竝皆能言。悉證荷殺鹿年月時日。荷懼然無對。須臾,有人以叉叉之,投鑊湯中。自視四體,潰然爛碎。有風吹身,聚小岸邊,忽然不覺,還復全形。執筆者復謂:「汝又射雉,亦嘗殺雁。」言已,叉投鑊湯,如前爛法。受此報已,乃遣荷去。入一大城,有人居焉。謂荷曰:「汝受輕罪,又得還生,是福力所扶。而今以後,復作罪不?」乃遣人送荷。荷遙見故身,意不欲還。送人推引,久久乃附形,而得蘇活。奉法精勤,遂即出家。字曰慧達。太元末,尚在京師。後往許昌,不知所終。(《法苑珠林》卷八六)
四十六、竺法純

  晉沙門竺法純,山陰顯義寺主也。晉元興中,起寺行墻,至蘭渚買材,路經湖道。材主是婦人,而應共至材所,准許價直。遂與同船俱行。既入大湖,日暮暴風,波浪如山。純船小水入,命在瞬息。念:值行無福,忽遇斯災。又與婦人俱行,其以罔懼,乃一心誦《觀世音經》。俄有大舟,泛流趣純。適時既入夜,行旅已絕。純自惟念:不應有此流船,疑是神力。既而共渡乘之;而此小船,應時即沒。大舟隨波鼓蕩,俄得達其岸耳。(《法苑珠林》卷十七)
四十七、釋開達       

  晉沙門釋開達,隆安二年,登壟採甘草,為羌所執。時年大飢,羌胡相噉。乃置達柵中,將食之。先在柵者,有十餘人;羌日夕烹俎,唯達尚存。自達被執,便潛誦《觀世音經》,不懈乎心。及明日當見噉,其晨始曙,忽有大虎,遙逼群羌。奮怒號吼。羌各駭怖迸走。虎乃前嚙柵木,得成小闋,可容人過。已而徐去。達初見虎嚙柵,必謂見害。既柵穿而不入,心疑其異。將是觀音力。計度諸羌,未應便及,即穿柵逃走;夜行晝伏,遂得免脫。(《法苑珠林》卷十七)
四十八、潘道秀

  晉潘道秀,吳郡人。年二十餘,為軍糾主,北為征固,既而軍小失利。秀竄逸被掠。經數處作奴。俘虜異域,欲歸無因。少信佛法,恆至心念觀世音。每夢寐,輒見像。後既南奔,迷不知道;於窮山中,忽睹真形,如今行像。因作禮。禮竟豁然,不覺失之。乃得還路,遂歸本土。後精進彌篤。年垂六十而亡。(《法苑珠林》卷十七)
四十九、欒茍

  晉欒茍,不知何許人也,少奉法,嘗作富平令。先從征廬循,值小失利,舫遭火垂盡,賊亦交逼。正在中江,風浪駭目,苟恐怖分盡,猶誦念觀世音。俄見江中有一人,挺然孤立,腰與水齊。茍心知祈念有感,火賊己切,便投水就之。身既浮涌,腳似履地。尋而大軍遣船迎接敗者,遂得免濟。(《法苑珠林》卷十七)
五十、釋法智

  晉沙門釋法智為白衣時,常獨行,至大澤中,忽遇猛火,四方俱起,走路已絕,便至心禮誦觀世音;俄然火過,一澤之草,無有遺莖者,唯智所處容身不燒。於是始乃敬奉大法。後為姚興將,從征索虜,軍退,失馬,落在圍裡;乃隱溝邊荊棘叢中,唯得蔽頭,復念觀世音,心甚勤至。隔溝遙喚後軍,指令殺之,而軍過搜覓,輒無見者,遙得免濟。後遂出家。(《法苑珠林》卷十七)
五十一、南宮子敖

晉南宮子敖,始平人也。戍新平城,為佛佛虜兒長樂公所破,合城數千人皆被誅害。子敖雖分必死,而猶至心念觀世音。既而次至子敖,群刃交下,或高或僻;持刀之人,忽疲懈,四支不隨。爾時長樂公親自臨刑,驚問之,子敖聊爾答云:「能作馬鞍。」乃令原釋。子敖亦不知所作此言。時後遂得遁逸。造小形像,貯以香函,行則頂戴。(《法苑珠林》卷十七)
五十二、劉度

  晉劉度,平原遼城人也。鄉里有一千餘家,並奉大法,造立形像,供養僧尼。值虜主木未時,此縣嘗有逋逃,未大怒,欲盡滅一城。眾並兇懼,分必殄盡。度乃潔誠率眾,歸命觀世音。頃之,未見物從空中下,繞其所住屋柱;驚視,乃《觀世音經》。使人讀之,末大歡喜,用省刑戮。於是此城即得免害。(《法苑珠林》卷十七)
五十三、郭宣之

  晉郭宣之,太原人也,義熙四年,為楊思平梁州府司馬。楊以輒害范元之等被法,宣亦同執在獄,唯一心歸向觀世音菩薩。後夕將眠之際,忽親睹菩薩光明照獄。宣瞻覿禮拜,祈請誓願,久之乃沒。俄而宣之獨被恩赦。既釋,依所見形,製造圖像,又立精舍焉。後歷零陵、衡陽,卒官。(《法苑珠林》卷十七)
五十四、庾紹之

  晉新野庾紹之,小字道覆,晉湘東太守,與南陽宋協中表昆弟,情好綢繆。紹元興末病亡,義熙中,忽見形詣協,形貌衣服,具如平生,而兩腳著械。既至,脫械置地而坐。協問:「何由得顧?」答云:「蹔蒙假歸,與卿親好,故相過也。」協問鬼神之事,紹輒漫略,不甚諧對。唯云:「宜勤精進,不可殺生;若不能都斷,可勿宰牛;食肉之時,無噉物心。」協云:「五臟與肉,乃復異耶?」答曰:「心者,善神之宅也,其罪尤重。」具問親戚,因談世事,末復求酒。協時時餌茱萸酒,因為設之。酒至,對杯不飲,云:有茱萸氣。協曰:「為惡之耶?」答云:「下官皆畏之,非獨我也。」紹為人語聲高壯,此言論時,不異恆日。有頃,協兒邃之來,紹聞屐聲,極有懼色,謂協曰:「生氣見陵,不復得住;與卿三年別耳!」因貫械而起,出戶便滅。協後為正員郎,果三年而卒。(《法苑珠林》卷九四)
五十五、釋法安

  晉沙門釋法安者,廬山之僧遠法師弟子也。義熙末,陽新縣虎暴甚盛。縣有大社樹,下有築神廟,左右民居以百數,遭虎死者夕必一兩。法安嘗遊其縣,幕投此村,民以懼虎,早閉門閭,且不識法安,不肯受之。法安遙之樹下,坐禪通夜。向曉,有虎負人而至,投樹之北;見安,如喜如驚,跳伏安前,安為說法授戒,虎據地不動,有頃而去。至旦,村人追死者至樹下,見安大驚,謂其神人,故虎不害。自茲以後,而虎患遂息。眾益敬異,一縣士庶,略皆奉法。後欲畫像山壁,不能得空青;欲用銅青,而又無銅。夜夢人逕其牀前云:「此中有兩銅鐘,便可取之。」安明即掘得,遂以成像。後遠法師鑄像,安送一勸助;餘一,武昌太守熊無患借觀之,遂留不改。(《法苑珠林》卷十九)
五十六、竺曇蓋

  晉沙門竺曇蓋,秦郡人也。真確有苦行,提鉢振錫,行化四輩。居于蔣山,常行般舟,尤善神咒,多有應驗。司馬元顯甚敬奉之;衛將軍劉毅聞其精苦,招來姑孰,深相愛遇。義熙五年,大旱,陂湖竭涸,苗稼焦枯,祈祭山川,累旬無應;毅乃請僧設齋,蓋亦在焉。齋畢,躬乘露桁,浮泛川溪,文武士庶,傾州悉行。蓋於中流,焚香禮拜,至誠慷慨,乃讀《海龍王經》。造卷發音,雲氣便起;轉讀將半,沛澤四合;纔及釋軸,洪雨滂注,畦湖必滿,其年以登。劉敬叔時為毅國郎中令,親豫此集,自所睹見。(《法苑珠林》卷六三)
五十七、向靖

  晉向靖,字奉仁,河內人也。在吳興郡,喪數歲女。女始病時,弄小刀子,母奪取不與,傷母手。喪後一年,母又產一女,女年四歲,謂母曰:「前時刀子何在?」母曰:「無也。」女曰:「昔爭刀子,故傷母手,云何無耶?」母甚驚怪,具以告靖,靖曰:「先刀子猶在不?」母曰:「痛念前女,故不錄之。」靖曰:「可更覓數箇刀子,合置一處,令女自擇。」女見大喜,即取先者,曰:「此是兒許。」父母大小乃知前女審其先身。(《法苑珠林》卷二六)
五十八、石長和

  趙石長和者,趙國高邑人也。年十九時,病一月餘日亡。家貧,未能及時得殯歛,經四日而蘇。說:初死時,東南行,見二人治道,在和前五十步。和行有遲疾,二人治道亦隨緩速,常五十步。而道之兩邊,棘刺森然,皆如鷹爪,見人甚眾,群走棘中,身體傷裂,地皆流血。見和獨行平道,俱歎息曰:「佛子獨行大道中。」前至,見瓦屋御樓,可數千間。有屋甚高,上有一人,形面壯大,著皂袍四縫,臨窗而坐。和拜之,閣上人曰:「石君來耶?一別二千餘年。」長和爾時意中便若憶此別時也。和相識有馬牧孟承夫妻,先死已積年歲,閣上人曰:「君識孟丞不?」長和曰:「識。」閣上人曰:「孟丞生時不能精進,今恆為我司掃除之役;孟承妻精進,居處甚樂。」舉手指西南一房曰:「孟妻在此也。」孟妻開窗見和,厚相慰問,遍訪其家中大小安否消息,曰:「石君還時,可更見過,當因附書也。」俄見孟承執箒提箕,自閣西來,亦問家消息。閣上人曰:「聞魚龍超精進為信,爾何所修行?」長和曰:「不食魚肉,酒不經口,恆轉尊經,救諸疾痛。」閣上人曰:「所傳不妄也。」語久之間,閣上人問都錄主者:「審案石君名錄,勿謬濫也。」主者案錄云:「餘三十年命在。」閣上人曰:「君欲歸不?」和對曰:「願歸。」乃敕主者,以車騎兩吏送之。長和拜辭,上車而歸。前所行道,更有傳館吏民飲食儲跱之具。倏忽至家,惡其屍臭,不欲附之,於屍頭立;見其家亡妹於後推之,踣屍面上,因得蘇活。道人支法山時未出家,聞和所說,遂定入道之志。法山者,咸和時人也。(《法苑珠林》卷七)
五十九、單道開

  趙沙門單,或作善,字道開,不知何許人也。別傳云,燉煌人。本姓孟,少出家,欲窮棲巖谷,故先斷穀食。初進麵,三年後服練松脂,三十年後唯時吞小石子,石子下,輒復斷酒脯雜果。體畏風寒,唯噉椒薑。氣力微弱,而膚色潤澤,行步如飛。山神數試,未曾傾動;仙人恆來,意亦不耐,每嚙蒜以卻之。端坐靜念,晝夜不眠。久住枹罕。石虎建武二年,自西平迎來,至鄴下。不乘舟車,日行七百餘里。過南安,度一童子為沙彌,年十三四,行亦及開。既至,居於昭德佛圖,服縷麤弊,背恆袒。於屋內作棚閣,高八九尺,上織菅為帳,禪於其中。絕穀七載,常御雜藥,藥有松脂伏苓之氣。善能治目疾,常周行墟野,救療百姓。王公遠近,贈遺累積,皆受而施散,一毫無餘。石虎之末,逆知其亂,乃與弟子南之許昌。升平三年,來至建業,復適番禺,住羅浮山,蔭臥林薄,邈然自怡,以其年七月卒,遺言露屍林裡,弟子從之。陳郡袁彥伯,興寧元年,為南海太守,與弟穎叔登游此嶽,致敬其骸,燒香作禮。(《法苑珠林》卷二七)
六十、徐義

  秦徐義者,高陸人也,少奉法,為苻堅尚書。堅末,兵革蜂起,賊獲義,將加戮害,乃埋其兩足,編髮於樹。夜中,專念觀世音,有頃得眠,夢人謂之曰:「今事亟矣,何暇眠乎?」義便驚起,見守防之士,並疲而寢;乃試自奮動,手髮既解,足亦得脫,因而遁去。百餘步,隱小叢草,便聞追者交馳,火炬星陳,互繞此叢,而竟無見者。天明賊散,歸投鄴寺遂得免之。(《法苑珠林》卷十七)
六十一、畢覽

  秦畢覽,東平人也。少奉法,隨慕容垂北征,沒虜,單馬逃竄。虜追騎將及,覽至心誦念觀世音;既得免脫,因入深山,迷惑失道,又專心歸念。中夜,見一道人,法服持錫,示以途徑,遂得還路,安隱至家。(《法苑珠林》卷十七)
六十二、釋法稱

  宋沙門法稱,臨終曰:「有嵩山神告我;『江東劉將軍,應受天命。吾以三十二璧一餅鎮金為信。』」宋祖聞之,命僧惠義往嵩山,七日七夜行道,夢有一長鬢翁指示;及覺,分明憶所在,掘而得之。(《太平廣記》卷二七六)
六十三、仇那跋摩

  宋仇那跋摩者,齊言功德鎧,罽賓王子也。幼而出家,號三藏法師。宋初,來游中國,宣譯至典甚眾。律行精高,莫與為比。惠觀沙門欽其風德,要來京師,居於祇洹寺。當時來詣者,疑非凡人,而神味深密,莫能測焉。嘗赴請於鐘山定林寺,時諸道俗多採眾華,布僧席下,驗求真人。諸僧所坐,華同萎顇,而跋摩席華,鮮榮若初,於是京師歙然增加敬意。至元嘉八年九月十八日卒。都無痾患,但結跏趺坐,斂衽叉手;乃經信宿,容色不變。于時或謂深禪,既而得遺書于筵下,云獲沙門二果,乃知其終。弟子侍側,並聞馨煙。京師赴會二百餘人,其夕轉經,戶外集聽盈階。將曉,而西南上有雲氣勃然,俄有一物,長將一疋,遶屍而去,同集咸睹云。跋未亡時,作三十六偈,以付弟子,曰:「可送示天竺僧也。」(《法苑珠林》卷四二)
六十四、陳安居

  宋陳安居者,襄陽縣人也,伯父少事巫俗,鼓舞祭祀,神影廟宇,充滿其宅;父獨敬信釋法,旦夕齋戒。後伯父亡,無子,父以安居紹焉。安居雖即伯舍,而理行精求,淫饗之事,廢不復設。於是遂得篤病,而發則為歌神之曲,迷悶惛僻。如此者彌歲,而執心愈固。常誓曰:「若我不殺之志,遂當虧奪者,必先自臠截四體,乃就其事。」家人並諫之,安居不聽。經積二年,永初元年,病發,遂絕,但心下微暖,家人不斂;至七日夜,守視之者,覺屍足間如有風來,飄衣動衾,於是而蘇,有聲。家人初懼屍蹷,並走避之;既而稍能轉動,末求飲漿。家人喜之,問:「從何來?」安居乃具說所經見,云:初有人若使者,將刀數十人,呼將去。從者欲縛之,使者曰:「此人有福,未可縛也。」行三百許里,至一城府,樓宇甚整。使者將至樓處,如局司所居,末有人授紙筆與安居曰:「可疏二十四通死名。」安居即如言,疏名成數通。有一侍從內出,揚聲大呼曰:「安居可入。」既入,稱:有教付刺姦,獄吏兩人,一云:「與大械。」一云:「此人頗有福,可止三尺械。」疑論不判,乃共視文書,久之,遂與三尺械。有頃,見有貴人,翼從數十,形貌都雅,謂安居曰:「汝那得來?」安居具陳所由。貴人曰:「汝伯有罪,但宜錄治,以先植小福,故蹔得游散,乃敢告訴?吾與汝父,幼少有舊,見汝依然,可隨我共游觀也。」獄吏不肯釋械,曰:「府君無教,不敢專輒。」貴人曰:「但付我,不使走逸走。」乃釋之。貴人將安居遍至諸地獄,備觀眾苦,略與經文相符。游歷未竟,有傳教來云:「府君喚安居。」安居茫懼然,求救於貴人,貴人曰:「汝自無罪,但以實對,必無憂也。」安居至閤,見有鉗梏者數百,一時俱進,安居在第三。既至階下,一人服冠冕,立于囚前,讀諸罪簿。其第一者云,昔娶妻之始,夫婦為誓,有子無子,終不相棄。而其人本是祭酒,妻亦奉道,共化導徒眾,得士女弟子,因而姦之,遂棄本妻,妻常冤訴。府君曰:「汝夫婦違誓大義,不罪二,終罪一也;師資義著在三,而姦之,是父子相淫,無以異也。付法局詳刑!」次讀第二女人辭牒,忘其姓名,云家在南陽冠軍縣黃水里,家安爨器於福竈口,而此婦眠重,嬰兒於竈上匍匐走行,糞汙爨器中。此婦寤已,即請謝神祗,盥洗精熟。而其舅乃罵詈此婦,言:「無有天道鬼神,置此女人,得行穢汙。」司令聞知,故錄送之。府君曰:「眠竈,非過;小兒無知,又已請謝神明,是無罪也。舅詈言無道,誣謗幽靈,可錄之來。」須臾而到,赤官捉。至安居,階下人具讀名牒,為伯所訴云云,府君曰:「此人事佛,大德人也!其伯殺害無辜,訾誑百姓,罪宜窮治;以昔有小福,故未加罪,伯今復謗訴無辜?」教催錄取。未及至,而府君遣安居還,云:「若可還去,善成勝業,可壽九十三。努力勉之!勿復更來也。」安居出至閤,局司云:「君可拔卻死名。」於是安居以次抽名既畢,而欲向游貴人所;貴人亦至,云:「知汝無他得還,甚善。努力修功德。吾身福微,不辦生天受報,於此輔佐府君,亦優遊富樂,神道之美。吾家在宛,姓某名某,君還為吾致意:深盡奉法,勿犯佛禁,可具以所見示語之也。」乃以三人送安居。出門數步,有傳教送符與安居,謂曰:「君可持此符,經過戍邏以示之,勿輒偷過,偷過有徒謫也。若有水礙,可以此符投水中,即得過也。」安居受符而歸。行久之,阻大江,不得渡。安居依言投符,矇然如眩,乃是其家屋前中方地也。正聞家中號慟哭泣。所送三人,勸還就身,安居聞其身已臭穢,曰:「吾不復能歸。」此人乃強排之,踣於屍腳上。安居既愈,欲驗黃水婦人,故往冠軍縣尋問;果有此婦。相見依然,如有曩舊,云:「己死得生,舅即以某日而亡。」說所聞見,與安居悉同。受五戒師,字僧昊,襄陽人也,末居長沙,本與安居同里,聞其口說。安居之終,亦親睹,果九十三焉。(《法苑珠林》卷六二)
六十五、釋僧規

  宋沙門僧規者,武當寺僧也。時京兆張瑜於此縣,常請僧規在家供養。永初元年十二月五日,無痾忽暴死,二日而蘇愈。自說云:五日夜二更中,聞門巷間嘵嘵有聲,須臾,見有五人,炳炬火,執信旛,逕來入屋,叱咀僧規。規因頓臥怳然,五人便以赤繩縛將去。行至一山,都無草木,土色堅黑,有類石鐵;山側左右,白骨填積。山數十里,至三岐路。有一人,甚長壯,被鎧執杖,問五人:「有幾人來?」答:「政一人耳!」五人又將規入一道中,俄至一城外,有屋數十,築壤為之。屋前有立木,長十餘丈,上有鐵梁,形如桔橰;左右有匱,貯土。土有品數,或有十斛形,亦如五升大者。有一人,衣幘並赤,語規曰:「汝生世時,有何罪福?依實說之,勿妄言也。」規惶怖未答。赤衣人語一人,如局吏,云:「可開簿,檢其罪福也。」有頃,吏至長木下,提一匱土,縣鐵梁上稱之,如覺低昂。吏謂規曰:「此稱量罪福之秤也。汝福少罪多,應先受罰。」俄有一人,衣冠長者,謂規曰:「汝沙門也,何不念佛?我聞悔過,可度八難。」規於是一心稱佛。衣冠人謂吏曰:「可更為此人稱之。既是佛弟子,幸可度脫。」吏乃復上匱稱之,秤乃正平。既而將規至監官前辯之,監官執筆觀簿,遲疑久之。又有一人,朱衣玄冠,佩印綬,執玉板,來,曰:「算簿上未有此人名也。」監官愕然,命左右收錄云。須臾,見反縛向者五人來,監官曰:「殺鬼,何以濫將人來?」乃鞭之。少頃有使者稱:「天帝喚道人來。」既至帝宮,經見踐歷,略皆金寶,精光晃昱,不得凝視。帝左右朱衣寶冠,飾以華珍。帝曰:「汝是沙門,何不勤業,而為小鬼橫收捕也?」規稽首諸佛,祈恩請福,帝曰:「汝命未盡,今當還生;宜勤精進,勿屢遊白衣家!殺鬼取人,亦多枉濫,如汝比也。」規曰:「橫濫之危,當以何方而濟免之?」帝曰:「廣設福業,最為善也;若不辦爾,可作八關齋;生免橫禍,死離地獄,亦其次也。」語畢,遣規去。行還未久,見一精舍,大有沙門,見武當寺主白法師,弟子慧進,皆在焉,居宇宏整,資待自然。規請欲居之,有一沙門曰:「此是福地,非君所得處也。」使者將規還至瑜家而去。(《法苑珠林》卷八三)
六十六、何澹之

  何澹之,東海人,宋大司農。不信經法,多行殘害。永初中,得病,見一鬼,形甚長壯,牛頭人身,手執鐵叉,晝夜守之。憂佈屏營,使道家作章符印錄,備諸禳絕,而猶見如故。相識沙門慧義,聞其病往候。澹之為說所見,慧義曰:「此是牛頭阿旁也,罪福不昧,唯人所招;君能轉心向法,則此鬼自消。」澹之迷很不革,頃之遂死。(《法苑珠林》卷八三)
六十七、竺慧熾

  宋沙門竺慧熾,新野人,住在江陵四層寺。永初二年卒,弟子為設七日會。其日將夕,燒香竟,道賢沙門因往視熾弟子,至房前,忽曖曖若人形,詳視,乃慧熾也,容貌衣服,不異生時。謂賢:「君旦食肉,美不?」賢曰:「美。」熾曰:「我坐食肉,今生餓狗地獄。」道賢懼詟,未及得答,熾復言:「汝若不信,試看我背後。」乃迴背示賢。見三黃狗,形半似驢,眼甚赤,光照戶內,狀欲囓熾而復止。賢駭怖悶絕,良久乃蘇。具說其事。(《法苑珠林》卷九四)
六十八、王練

  晉王練,字玄明,瑯琊人也,宋侍中。父珉,字季琰,晉中書令。相識有一梵沙門,每瞻珉風釆,甚敬悅之,輒語同學云:「若我後生得為此人作子,於近願亦足矣。」珉聞而戲之曰:「法師才行,正可為弟子子耳!」頃之,沙門病亡;亡後歲餘,而練生焉。始能言,便解外國語;及絕國之奇珍,鋃器珠貝;生所不見,未聞其名,即而名之,識其產出;又自然親愛諸梵,過於漢人。咸謂沙門審其先身,故珉字之曰阿練,遂為大名云云。(《法苑珠林》卷二六)
六十九、孫道德

  宋孫道德,益州人也,奉道祭酒。年過五十,未有子息。居近精舍。景平中,沙門謂道德:必願有兒,當至心禮誦《觀世音經》,此可冀也。」德遂罷不事道,單心投誠,歸觀世音;少日之中而有夢應,婦即有孕,遂以產男也。(《法苑珠林》卷十七)
七十、齊僧欽

  宋齊僧欽者,江陵人也,家門奉法。年十許歲時,善相占云:「年不過三六。」父母兄弟甚為憂懼,僧欽亦增加勤敬,齋戒精苦。至年十七,宋景平末,得病危篤,家齋祈彌勵,亦淫祀求福,疾終不愈。時有一女巫云:「此郎福力猛盛,魔魍所不能親,自有善神護之;然病久不差,運命或將有限。世有探命之術,少事天神,頗曉其數,當為君試效之。」於野中設酒脯之饋,燒錢。經七日七夕,云:「始有感見。見諸善神方為此郎祈禱,蒙益兩算矣,病必得愈,無所憂也。」僧欽於是遂差,彌加精至,其後二十四年而終。如巫所言,則一算十二年矣。(《法苑珠林》卷六二)
七十一、魏世子

  宋魏世子者,梁郡人也。奉法精進,兒子遵修,唯婦迷閉,不信釋教。元嘉初,女年十四病死,七日而蘇。云:「可安施高座,幷《無量壽經》。」世子即為具設經座。女先雖齋戒禮拜,而未嘗看經,今即升座轉讀,聲句清利。下啓父言:「兒死便往無量壽國,見父兄及己三人,池中已有芙蓉大華,後當化生其中;唯母獨無,不勝此苦乃心,故歸啓報。」語竟復絕。母於是篤敬信法教。(《法苑珠林》卷十五)
七十二、張興

  宋張興者,新興人也,頗信佛法,嘗從沙門僧融、曇翼時受八戒。興常為劫所引,夫得走逃,妻坐繫獄,掠笞積日。時縣失火,出囚路側,會融、翼同行,經過囚邊;妻驚呼:「闇梨何以賜救?」融曰:「貧道力弱,無救如何?唯宜勤念觀世音,庶獲免耳。」妻便晝夜祈念,經十許日,於夜,夢一沙門,以腳蹈之曰:「咄咄,可起!」妻即驚起,鉗鎖桎梏,摧然俱解。便走趣戶,戶時猶閉,警防殊嚴;既無由出,慮有覺者,乃復著械。尋復得眠,又夢向沙門曰:「戶已開矣!」妻覺而馳出,守備者並已惛睡,妻安步而去。時夜甚闇,行可數里,卒值一人;妻懼躃地,已而相訊,乃其夫也。相扶悲喜,夜投僧翼,翼藏匿之,遂得免。時元嘉初也。(《法苑珠林》卷十七)
七十三、曇無竭

  宋永初中,有黃龍沙彌曇無竭者,誦《觀世音經》,淨修苦行。與諸徒屬二十五人,往尋佛國,備經荒險,貞志彌堅。既達天竺舍衛,路逢山象一群。竭齎經誦念,稱名歸命,有師子從林中出,象驚奔走。後有野牛一群,鳴吼而來,將欲加害,竭又如初歸命,有大鷲飛來,牛便驚散,遂得剋免。(《法苑珠林》卷六五)
七十四、唐文伯

  宋唐文伯,東海贛榆人也。弟好蒲博,家資都盡;村中有寺,經過人或以錢上佛,弟屢竊取。久後病癩,卜者云:「祟由盜佛錢。」父怒曰:「佛是何神,乃令我兒致此?吾當試更虜奪,若復能病,可也。」前縣令何欣之婦,上織成寶蓋帶四枚,乃盜取之,以為腰帶。不盈百日,復得惡病,發瘡之始,起腰帶處。世時在元嘉年初爾。(《法苑珠林》卷七九)
七十五、釋道冏

  宋沙門釋道冏,扶風好畤人也,本姓馬氏,學業淳粹,弱齡有聲。元嘉二年九月,在洛陽為人作普賢齋。道俗四十許人,已經七日,正就中食,忽有一人,褲褶乘馬,入至堂前,下馬禮佛;冏謂常人,不加禮異。此人登馬揮鞭,忽失所在,便見赤光,赫然竟天,良久而滅。後三年十二月,在白衣家復作普賢齋。將竟之日,有二沙門,容服如凡,直來禮佛。眾中謂是庸僧,不甚尊仰,聊問:「何居?」答曰:「住在前村。」時眾白衣有張道,覺其有異,至心禮拜。沙門出門,行可數十步,忽有飛塵,直上衝天,追目此僧,不復知所。冏以七年與同學來游京師。時司空何尚之,始構南澗精舍,冏寓居焉。夜中忽見四人乘一新車,從四人傳教,來在屋內,呼與共載,道冏驚其夜至,疑而未言,因眼閉,不覺昇車。俄而至郡後沈橋,見一貴人,著被箋布單衣,坐床燾繖,形似華蓋,鹵簿從衛可數百人,悉服黃衣。見冏,驚曰:「行般舟道人,精心遠詣,旨欲知其處耳!何故將來?」即遣人引送冏還。至精舍門外,失所送人,門閉如故。扣喚久之,寺內諸僧咸驚相報告,開門內之。視所住房戶,猶故關之。(《法苑珠林》卷十七)
七十六、李旦

  宋李旦,字世則,廣陵人也,以孝謹質素,著稱鄉里。元嘉三年,正月十四日,暴病,心下不冷,七日而蘇,唅以飲粥,宿昔復常。云:有一人,持信旛來至床頭,稱:「府君教喚。」旦便隨去。直北向行,道甚平淨。既至,城閣高麗,似今宮闕,遣傳教慰勞,問呼:「旦可前!」至大廳事上,見有三十人,單衣青幘,列坐森然。一人東坐,披袍隱凡,左右侍衛,可有百餘,視旦而語坐人云:「當示以諸獄,令世知也。」旦聞言已,舉頭四視,都失向處,乃是地獄中。見群罪人,受諸苦報,呻吟號呼,不可忍視。尋有傳教,稱:「府君信:君可還去,當更相迎。」因此而還。至六年正月復死,七日又活,述所見事,較略如先。或有罪囚寄語報家,道生時犯罪,使為作福,稱說姓字,親識鄉伍。旦依言尋求,皆得之。又云:「甲申年,當行癘,殺諸惡人。佛家弟子,作八關齋,修心善行,可得免也。」旦本作道家祭酒,即欲棄籙。本法道民諫制,故遂兩事,而常勸化,作八關齋。(《法苑珠林》卷六)
七十七、鄭鮮之

  宋尚書僕射滎陽鄭鮮之,元嘉四年,從大駕巡京;至都,夕暴亡,乃靈語著人曰:「吾壽命久盡,早應過世;賴比歲來敬信佛法,放生布施,以此功德,延駐數年耳。夫幽顯報應,有若影響,宜放落俗務,崇心大教。」于時勝貴多皆聞云。(《法苑珠林》卷六)
七十八、周宗

  宋周宗者,廣陵郡人也。元嘉七年,隨到彥之北伐。王師失利,與同邑六人,逃竄間行。於彭城北。遇一空寺,無有僧徒,中有形像,以水精為相,因共竊取,出村貿食。其一人羸病,等輩輕之,獨不得分。既各還家,三四年中,宗等五人,相繼病癩而死;不得分者,獨獲全免。(《法苑珠林》卷七九)
七十九、郭詮

  宋順陽郭詮,字仲衡,晉益州刺史。義熙初,以黨附桓玄被殺。亡後三十餘載,元嘉八年,忽見形詣女婿南郡劉凝之家,車衛甚盛,謂凝之曰:「僕有謫事,可見為作四十僧會,當得免也。」言終不見。劉謂是魍魎,不以在意。復夕,詮又與女夢言:「吾有謫罰,已告汝婿,令為設會。何以至今,有不能見矜耶?」女晨起,見詮從戶過,怒言:「竟不能相救?今便就罪。」女號踊留之,問:「當何處設齋?」答云:「可歸吾舍。」倏然復沒。凝之即狼狽供辦。會畢,有人稱詮信與凝之相聞,言:「感君厚惠,事始獲宥。」言已失去,於是而絕。(《法苑珠林》卷九一)
八十、司馬文宣

  宋司馬文宣,河內人也,頗信佛法。元嘉九年,丁母艱、弟喪。月望旦,忽見其弟身形於靈座上,不異平日,迴遑歎嗟,諷求飲食。文宣乃試與言曰:「汝平生時修行十善。若如經言,應得生天,若在人道,何故乃生此鬼中耶?」沈吟俯仰,默然無對。文宣即夕夢見其弟云:「生所修善,蒙報生天;旦靈床之鬼,是魔魅耳,非其身也。恐兄疑怪,故詣以白兄。」文宣明旦請僧轉《首楞嚴經》,令人撲繫之,鬼乃逃入床下,又走戶外,形稍醜惡。舉家駭懼,叱詈遣之。鬼云:「餓乞食耳!」積日乃去。頃之,母靈床頭有一鬼膚體赤色,身甚長壯。文宣長息孝祖與言,往反答對周悉。初雖恐懼,末稍安習之;鬼亦轉相附狎,居處出入,殆同家人。於時京師傳相報告,往來觀者,門巷疊跡,時南林寺,有僧與靈味寺僧含沙門,與鬼言論,亦甚款曲。鬼云:「昔世嘗為尊貴,以犯眾惡,受報未竟,果此鬼身。去寅年有四百部鬼,大行疾癘,所應鐘災者,不忤道人耳;而犯橫極眾,多濫福善,故使我來監察之也。」僧以食與之,鬼曰:「我自有糧,不得進此食也。」含曰:「鬼多知!我生何來,何因作道人?」答曰:「人中來。出家因緣,本誓願也。」問諸存亡生死所趣,略皆答對;具有靈驗。條次繁多,故不曲載。含曰:「人鬼道殊,汝既不求食,何為久留?」鬼曰:「此間有一女子,應在收捕,而奉戒精勤,故難可得,比日稽留,用此故也。藉亂主人,有愧不少。」自此已後,不甚見形;後往視者,但聞語耳。時元嘉十年也。至三月二十八日,語文宣云:「暫來寄住,而汝傾家營福,見畏如此,那得久留?」孝祖云:「聽汝寄住,何故據人先亡靈筵耶?」答曰:「汝家亡者,各有所屬;此座空設,故權寄耳。」於是辭去。(《法苑珠林》卷六)
八十一、何曇遠

  宋何曇遠,廬江人也。父萬壽,御史中丞。遠奉法精至,持菩薩戒。年十八,元嘉九年,丁父艱,哀毀致招疾,殆將滅性,號踊之外,便歸心淨土,庶祈感應。遠時請僧,常有數人,師僧含亦在焉。遠常向含悔懺宿業,恐有煩緣,終無感徹,僧含每加獎厲,勸以莫怠。至十年二月十六日夜,轉經竟,眾僧已眠;四更中,忽自唱言歌誦。僧含驚而問之,遠曰:「見佛身黃金色,形狀大小,如今行像。金光周身,浮焰丈餘,旛華翼從,充牣虛空,瓌妙麗極,事絕言稱。」遠時住西廂中,云:「佛自西來,轉身西向,當宁而立,呼令速去。」曇遠常日羸喘,示有氣息,此夕壯厲,悅樂動容,便起淨手。含布香手中,幷取園華,遙以散佛。母謂遠曰:「汝今若去,不念吾耶?」遠無所言,俄而頓臥。家既宿信,聞此靈異,既皆欣肅,不甚悲懼。遠至五更,忽然而終,中宅芬馨,數日乃歇。(《法苑珠林》卷十五)
八十二、釋智通

  宋尼釋智通,京師簡靜尼也。年貌姝少,信道不篤。元嘉九年,師死罷道,嫁為魏郡梁群甫妻。生一男,年大七歲,家甚窮,貧無以為衣。通為尼時,有數卷素《無量壽》、《法華》等,悉練擣之,以衣其兒。居一年,而得病,恍惚驚悸,竟體剝爛,狀若火瘡。有細白蟲,日去升餘,燥痛煩毒,晝夜號叫。常聞空中語云:「壞經為衣,得此劇報。」旬餘而死。(《法苑珠林》卷十八)
八十三、侖氏二女

  宋侖氏二女,東官曾城人也,是時祖姊妹。元嘉九年,姊年十歲,妹年九歲,里越愚蒙,未知經法。忽以二月八日,並失所在;三日而歸,粗說見佛。九月十五日又失,一旬還,作外國語,誦經及梵書,見西域沙門,便相開解。明年正月十五日,忽復失之,田間作人云:見其從風,徑飄上天。父母號懼,祀神求福。既而經月乃返,剃頭為尼,被服法衣,持髮而歸。自說;見佛及比丘尼,曰:「汝宿世因緣,應為我弟子。」舉手摩頭,髮因墮落;與其法名:大曰法緣,小曰法綵。臨遣還,曰:「可作精舍,當與汝經法也。」女既歸家,即毀除鬼座,繕立精廬,夜齊誦經。夕中每有五色光明,流泛峰嶺,若燈燭。二女自此後,容止華雅,音制詮正,上京風調,不能過也。刺史韋朗、孔默等,並迎供養,聞其談說,甚敬異焉。於是溪里皆知奉法。(《法苑珠林》卷五)
八十四、玉球

  宋玉球,字叔達,太原人也。為涪陵太守,以元嘉九年於郡失守,繫在刑獄,著一重鎖,釘鍱堅固。球先精進,既在囹圍,用心尤至。獄中百餘人,並多飢餓,球每食,皆分施之。日自持齋,至心念觀世音。夜夢昇高座,見一沙門,以一卷經與之,題云《光明安樂行品》,並諸菩薩名。球得而披讀,忘第一菩薩名,憶第二觀世音,第三大勢至;又見一車輪,沙門曰:「此五道輪也。」既覺,鎖皆斷脫。球心知神力,彌增專到,因自釘治其鎖,經三日而被原宥。(《法苑珠林》卷二三)
八十五、劉齡

  宋劉齡者,不知何許人。居晉陵東路城村,頗奉法,於宅中立精舍一間,時設齋集。元嘉九年三月二十七日,父暴病亡。巫祝並云:「家當更有三人喪亡。」鄰家有事道祭酒,姓魏名叵,常為章符,誑化村里,語齡曰:「君家衰禍未已,由奉胡神故也。若事大道,必蒙福祐,不改意者,將來滅門。」齡遂揭延祭酒,罷不奉法。叵云:「宜焚去經像,災乃當除耳。」遂閉精舍戶,放火焚燒。炎熾移日,而所燒者,唯屋而已,經像旛幀,儼然如故;像於中夜,又放火赫然。時諸祭酒有二十許人,亦有懼畏靈驗,密委去者。叵等師徒,猶盛意不止;被髮禹步,持刀索,云:斥佛還胡國,不得留中夏,為民害也。齡於其夕,如有人毆打之者,頓仆於地,家人扶起,方餘氣息,遂痿攣躄不能行動;道士魏叵,其時體內發疽,日出二升,不過一月,受苦便死。自外同伴,並皆著癩。其鄰人東安、太守水丘和,傳於東陽無疑,時亦多有見者。(《法苑珠林》卷六二)
八十六、馬虔伯

  宋馬虔伯,巴西閬中人也,少信佛法,嘗作宣漢縣宰。以元嘉十二年七月夜,於縣得夢:見天際有三人,長二丈餘,姿容嚴麗,臨雲下觀,諸天妓樂,盈仞空中,告曰:「汝厄在荊楚,戊寅之年,八月四日,若處山澤,其禍剋消;人中齋戒,亦可獲免。若過此期,當悟道也。」時俯見相識楊暹等八人,並著鎖械;又見道士胡遼,半身土中。天中天際神人,皆記八人命盡年月,唯語遼曰:「若能修立功德,猶可延長也。」暹等皆如期終亡;遼益懼,奉法山居,勤勵彌至。虔伯後為梁州西曹掾,州將蕭思話也,蕭轉南蠻,復命為行參軍,虔伯耳荊楚之言,心甚懼然,求蕭解職,將適衡山,蕭苦不許。十五年即戊寅歲也,六月末,得病,至八月四日,危篤守命。其日黃昏後,忽朗然徹視,遙見西面有三人,形可二丈,前一人衣垂鬢,頂光圓明,後二人姿質金曜,儀相端備,列於空中,去地數仞。虔伯委悉詳視,猶是前所夢者也。頃之不見,餘芳移時方歇,同居小大,皆聞香氣,因而流汗,病即小差。虔伯所居宇卑陋,于時自覺處在殿堂,廊壁環曜,皆是珍寶。於是所患悉以平復。(《法苑珠林》卷三二)
八十七、竺惠慶

  宋沙門竺惠慶,廣陵人也,經行修明。元嘉十二年,荊揚大水,川陵如一。惠慶將入廬山,船至小,而暴風忽起,同旅已得依浦,唯惠慶船未及得泊;飄揚中江,風疾浪涌,靜待淪覆。慶正心端念,誦《觀世音經》,洲際之人,望見其船迎飆截流,如有數十人牽挽之者,逕到上岸,一舫全濟。(《法苑珠林》卷六五)
八十八、葛濟之

  宋葛濟之,句容人,稚川後也。妻同郡紀氏,體貌閑雅,甚有婦德。濟之世事仙學,紀氏亦同,而心樂佛法,常存誠不替。元嘉十三年,方在機織,忽覺雲日開朗,空中清明,因投釋筐梭,仰望四表。見西方有如來真形,及寶蓋旛幢,蔽映天漢。心獨喜曰:「經說無量壽佛,即此者耶?」便頭面作禮。濟之敬其如此,仍起就之。紀授濟手,指示佛所,濟亦登時,見半身及諸旛蓋,俄而隱沒。於是雲日鮮彩,五色燭耀,鄉比親族,頗亦睹見。兩三食頃,方稍除歇。自是村閭,多歸法者。(《法苑珠林》卷十五)
八十九、尼慧木

  宋尼慧木者,姓傅氏。十一出家,受持小戒;居梁郡築弋村寺,始讀《大品》,日誦兩卷。師慧超,嘗建經堂,木往禮拜,輒見屋內東北隅有一沙門,金色黑衣,足不履地。木又於夜中臥而誦習,夢到西方,見一浴池,有芙蓉華,諸化生人,列坐其中;有一大華,獨空無人,木欲登華,攀牽用力,不覺誦經,音響高大。木母謂其魘驚,起喚之。木母篤老,口無復齒,木恆嚼哺飴母,為以過中,不得淨漱,故年將立,不受大戒。母終亡後,木自除草開壇,請師受戒。忽於壇所見天地晃然,悉黃金色;仰望西南,見一天人,著繏衣,衣色赤黃,去木或近或遠,尋沒不見。凡見靈異,秘不語人。木兄出家,聞而欲知,乃誑誘之曰:「汝為道積年,竟無所招,比可養髮,當訪出門。」木聞甚懼,謂當實然,乃粗言所見。唯靜稱尼,聞其道德,稱往為狎,方便請問,乃為具說。木後與同等,共禮無量壽佛,因伏地不起,咸謂得眠。蹴而問之,木竟不答,靜稱復獨苦求問,木云:「當伏地之時,夢往安養國見佛,為說《小品》,已得四卷。因被蹴即覺,甚追恨之。」木元嘉十四年,時已六十九。(《法苑珠林》卷十五)
九十、釋僧瑜

  宋釋僧瑜,吳興餘杭人,本姓周氏。弱冠出家,號為神理,精修苦業,始終不渝。元嘉十五年,游憩廬山,同侶有曇溫慧光等,皆厲操貞潔,俱尚幽棲。乃共築架其山之陽,今招隱精舍是也。瑜常以為:結溺三途,情形故也;情將盡矣,形亦宜損。藥王之轍,獨何云遠?於是屢發言誓,始契燒身。四十有四,孝建二年六月三日,將就本志,道俗赴觀,車騎填接。瑜率眾行道,訓授典戒。爾日密雲將雨,瑜乃慨然發誓曰:「若我所志克明,天當清朗;如期無感,便宜滂澍。使此四輩,知神應之無昧也。」言已,頃之,雲景明霽。及焚焰交至,合掌端一,有紫氣騰空,別表煙外,移晷乃歇。後旬有四日,瑜所住房裡,雙桐生焉,根枝豐茂,巨細如一,貫榱直竦,遂成鴻樹。理識者以為娑羅寶樹,剋炳泥洹,瑜之庶幾,故見斯證。因號曰『雙桐沙門』。吳郡張辯,時為平南長史,親睹其事,具為傳贊云。(《法苑珠林》卷六三)
九十一、阮稚宗

  宋阮稚宗者,河東人也。元嘉十六年,隨鐘離太守阮愔在郡。使稚宗行至遠村,郡吏蓋茍、邊定隨焉。行達民家,恍惚如眠,便不復寤;民以為死,輿出門外,方營殯具,經夕能言。說:初有一百許人,縛稚宗去,行數十裏,至一佛圖,僧眾供養,不異於世。有一僧曰:「汝好漁獵,今應受報。」便取稚宗,皮剝臠截,具如治諸牲獸之法;復納于深水,鉤口出之,剖破解切,若為膾狀;又鑊煮爐炙,初悉糜爛,隨以還復,痛惱苦毒,至三乃止。問:「欲活不?」稚宗便叩頭請命。道人令其蹲地,以水灌之,云:「一灌除罪五百。」稚宗苦求多灌,沙門曰:「唯三足矣。」見有蟻數頭,道人指曰:「此雖微物,亦不可殺,無論復巨此者也。魚肉自死,此可噉耳。齋會之日,悉著新衣;無新,可浣也。」稚宗因問:「我行旅有三,而獨嬰苦,何也?」道人曰:「彼二人自知罪福,知而故犯;唯爾愚矇,不識緣報,故以相誡。」因爾便蘇,數日能起。由是遂斷漁獵耳。(《法苑珠林》卷六四)
九十二、邢懷明

  宋邢懷明,河間人,宋大將軍參軍。嘗隨南郡太守朱脩之北伐,俱見陷沒。於是伺候閒隙,俱得遁歸。夜行晝伏,已經三日,猶懼追捕,乃遣人前覘虜候。即數日不還,一夕,將雨陰闇,所遣人將曉忽至。至乃驚曰:「向遙見火光甚明,故來投之,那得至而反闇?」脩等怪愕。懷明先奉法,自征後,頭上恆戴《觀世音經》,轉讀不廢;爾夕亦暗誦,咸疑是經神力。於是常共祈心,遂以得免。居於京師。元嘉十七年,有沙門詣懷明云:「貧道見此巷中及君家,殊有血氣,宜移避之。」語畢便去。懷明追而目之,出門便沒,意甚惡之。經二旬,鄰人張景秀傷父,及殺父妾,懷明以為血氣之徵,庶得無事。時與劉斌、劉景文比門連接,同在一巷;其年,並以劉湛之黨,同被誅夷云。(《法苑珠林》卷二三)
九十三、程德度

  宋程德度,武昌人。父道惠,廣州刺史。度為衛軍臨川王行參軍,時在尋陽。屋有燕窠,夜見屋裡忽然自明,有一小兒,從窠而出,長可尺餘,潔凈分明,至度牀前曰:「君卻後二年,當得長生之道。」倏然而滅。德度甚秘異之。元嘉十七年,隨王鎮廣陵,遇禪師釋道恭,因就學禪,甚有解分。到十九年春,其家武昌空齋,忽有殊香芬馥,達於衢路。闔境往觀,三日乃歇。(《法苑珠林》卷二八)
九十四、劉琛之

  宋劉琛之,沛郡人也,曾在廣陵逢一沙門,謂琛之曰:「君有病氣,然當不死。可作一二百錢食,飯飴眾僧,則免斯患。」琛之素不信法,心起忿慢。沙門曰:「當加祗信,勿用為怒。」相去二十步,忽不復見。琛之經七日,便病時氣,危頓殆死;至九日方晝,如夢非夢,見有五層佛圖在其心上,有二十許僧遶塔作禮,因此而寤,即得大利,病乃稍愈。後在京師住,忽有沙門,先不相識,直來入戶曰:「君有法緣,何不精進?」琛之因說先所逢遇,答曰:「此賓頭盧也。」語已,便去,不知所向。琛之以元嘉十七年夏,於廣陵遙見惠汪精舍前,旛蓋甚眾,而無形像;馳往觀之,比及到門,奄然都滅。(《法苑珠林》卷三六)
九十五、伏萬壽

  宋伏萬壽,平昌人也。元嘉十九年,在廣陵為衛府行參軍。假訖返舟,四更初過江。初濟之時,長波安流,中江而風起如箭,時又極暗,莫知所向。萬壽先奉法勤至,唯一心歸命觀世音,念無間息。俄爾與船中數人同睹北岸有光,狀如村火,相與喜曰:「此必是歐陽火也。」迴舳趣之,未旦而至。問彼人,皆云:「昨夜無然火者。」方悟神力,至設齋會。(《法苑珠林》卷二七)
九十六、顧邁

  宋顧邁,吳郡人也。奉法甚謹,為衛府行參軍。元嘉十九年,亦自都還廣陵。發石頭城,便逆湖朔風,至橫決;風勢未弭,而舟人務進。既至中江,波浪方壯,邁單船孤征,憂危無計,誦《觀世音經》,得十許遍,風勢漸歇,浪亦稍小。既而中流屢聞奇香,芬馥不歇,邁心獨嘉,故歸誦不輟,遂以安濟。(《法苑珠林》卷二七)
九十七、釋道冏

  秦沙門釋道冏,鄉裏氏族,已載前記。姚秦弘始十八年,師道懿遣至河南霍山採鐘乳,與同學道朗等四人共行。持炬探穴,入且三里,遇一深流,橫木而過。冏最先濟,後輩墜木而死。時火又滅,冥然昏闇。冏生念已盡,慟哭而已。猶故一心呼觀世音,誓願若蒙出路,供百人會,表報威神,經一宿而見小光炯然,狀若螢火,倏忽之間,穴中盡明。於是見路,得出巖下。由此信悟彌深,屢睹靈異。元嘉十九年,臨川康王作鎮廣陵,請冏供養。其年九月,於西齋中作十日觀世音齋,已得九日。夜四更盡,眾僧皆眠,冏起禮拜,還欲坐禪,忽見四壁有無數沙門,悉半身出見,一佛蠡髻,分明了了;有一長人,著平上幘,箋布褲褶,手把長刀,貌極雄異,捻香授道冏。道冏時不肯受,壁中沙門語云:「冏公可為受香,以覆護主人。」俄而霍然,無所復見。當爾之時,都不見眾會諸僧,唯睹所置釋迦文行像而已。(《法苑珠林》卷六五)
九十八、釋曇輝

  宋尼釋曇輝,蜀郡成都人也,本姓青陽,名白玉。年七歲,便樂坐禪。每坐,輒得境界,意未自了,亦謂是夢耳。曾與姊共寢,夜中入定,姊於屏風角得之,身如木石,亦無氣息。姊大驚怪,喚告家人,互共抱扶,至曉不覺。奔問巫覡,皆言:鬼神所憑。至年十一,有外國禪師畺良耶舍者來入蜀,輝請諮所見。耶舍者以輝禪既有分,欲勸化令出家。時輝將嫁,已有定日。法育未展聞說其家,潛迎還寺。家既知,將逼嫁之;輝遂不肯行,深立言誓:「若我道心不果,遂被限逼者,便當投火飼虎,棄除穢形,願十方諸佛證見至心。」刺史甄法崇,信尚正法,聞輝志業,迎與相見,并召綱佐及有懷沙門互加難問;輝敷演無屈,坐者歎之。崇乃許離夫家,聽其入道。元嘉十九年,臨川康王延致廣陵。(《法苑珠林》卷二二)
九十九、趙習

  宋淮南趙習,元嘉二十年為衛軍府佐。疾病經時,憂必不濟,恆至心歸佛。夜夢一人,形貌秀異,若神人者,自屋梁上,以裹物及剃刀授習,云:「服此藥,用此刀,病必即愈。」習既驚覺,果得刀藥焉,登即服藥,疾除出家,名僧秀,年逾八十乃亡。(《法苑珠林》卷二二)

一百、釋慧全

  宋沙門釋慧全,涼州禪師也,開訓教授,門徒五百。有一弟子,性頗麤暴,全常不齒,後忽自云:得三道果。全以其無行,永不信許。全後有疾,此弟子夜來問訊時,戶猶閉如故。全頗驚異,欲復驗之,乃語明夕更來。因密塞窗戶,加以重關。弟子中宵而至,逕到牀前,謂全曰:「闇黎可見信來!」因曰:「闇黎過世,當生婆羅門家。」全曰:「我坐禪積業,豈方生彼?」弟子云:「闇黎信道不篤,兼外學未絕;雖有福業,不能超詣。若作一勝會,得飯一聖人,可成道果耳。」全於是設會。弟子又曰:「可以僧伽黎布施;若有須者,勿擇長幼。」及會訖,施衣,有一沙彌,就全求衣。全謂是其弟子,全云:「吾欲擬奉聖僧,那得與汝?」迴憶前言,不得擇人,便以歡施。他日見此沙彌,問云:「先與汝衣,著不大耶?」沙彌曰:「非徒不得衣,亦有緣事,愧不豫會。」全方悟先沙彌者,聖所化也。弟子久乃過世。過世之時,無復餘異,唯塚四邊,時有白光。全元嘉二十年猶存,居在酒泉。(《法苑珠林》卷十九)
一百一、王胡

  宋王胡者,長安人也。叔死數載,元嘉二十三年,忽見形還家,責胡以修謹有闕,家事不理,罰胡五杖。傍人及鄰里,並聞其語及杖聲,又見杖瘢跡,而不睹其形;唯胡猶得親接。叔謂胡曰:「吾不應死,神道須吾算諸鬼錄。今大從吏兵,恐驚損墟里,故不將進耳。」胡亦大見眾鬼,紛鬧若村外。俄然叔辭去,曰:「吾來年七月七日,當復暫還;欲將汝行,遊歷幽途,使知罪福之報也。不須費設,若意不已,止可茶來耳。」至期果還,語胡家人云:「吾今將胡游觀,畢,當使還,不足憂也。」胡即頓臥床上,泯然如盡。叔於是將胡遍觀群山,備睹鬼怪,末至嵩高山。諸鬼遇胡,並有饌設,餘族味不異世中,唯薑甚脆美。胡欲懷將還,左右人笑胡云:「止可此食,不得將還也。」胡末見一處,屋宇華曠,帳筵精整,有二少僧居焉。胡造之,二僧為設雜果檳榔等。胡遊歷久之,備見罪福苦樂之報,乃辭歸。叔謂胡曰:「汝既已知善之可修,何宜在家?白足阿練,戒行精高,可師事也。」長安道人足白,故時人謂為白足阿練也,甚為魏虜所敬,虜主主事為師。胡既奉此諫,於其寺中,遂見嵩山上年少僧者游學眾中。胡大驚,與敘乖闊,問:「何時來?」二僧答云:「貧道本住此寺,往日不憶與君相識。」胡復說嵩高之遇,此僧云:「君謬耳,豈有此耶?」至明日,二僧無何而去。胡乃具告諸沙門,敘說往日嵩山所見;眾感驚怪,即追求二僧,不知所在,乃悟其神人焉。元嘉末,有長安僧釋曇爽來游江南,具說如此也。(《法苑珠林》卷六)
一百二、卞悅之

  宋居士卞悅之,濟陰人也。作朝請,居在潮溝。行年五十,未有子息,婦為娶妾,復積載不孕。將祈求繼嗣,千遍轉《觀世音經》。其數垂竟,妾便有娠,遂生一男。時元嘉十八年,辛巳歲也云云。(《法苑珠林》卷五二)
一百三、釋曇典

  宋沙門釋曇典白衣時,年三十,忽暴疾而亡,經七日方活。說:初亡時,見二人驅將去,使輦米。伴輦可有數千人,晝夜無休息。見二道人云:「我是汝五戒本師。」來慰問之。師將往詣官主,云:「是貧道弟子,且無大罪,曆算未窮。」即見放遣。二道人送典至家,住其屋上,具約示典:「可作沙門,勤修道業。」言訖下屋,道人推典著屍腋下,於是而蘇。後出家,經二十年,以元嘉十四年亡。(《法苑珠林》卷九十)
一百四、王淮之

  宋王淮之,字元曾,瑯琊人也,世以儒專,不信佛法。常謂:「身神俱滅,寧有三世?」元嘉中,為丹陽令。十年,得病氣絕,少時還復暫蘇。時建康令賀道力省疾,下牀會。淮之語力曰:「始知釋教不虛,人死神存,信有徵矣。」道力曰:「明府生平置論不爾,今何見而乃異之?」淮之斂眉答云:「神實不盡,佛教不得不信。」語卒而終。(《法苑珠林》卷七九)
一百五、釋慧和

  宋沙門慧和者,京師眾造寺僧也。宋義嘉難,和猶為白衣,隸劉胡部下。胡嘗遣將士數十人值諜東下,和亦預行。行至鵲渚而值臺軍西上,諜眾離散,各逃草澤,和得竄下至新林外。會見野老,衣服縷弊,和乃以完整褲褶易其衣,提籃負擔,若類田人。時諸游軍捕此散諜,視和形色,疑而問之;和答對謬略,因被笞掠,登將見斬。和自散走,但恆誦念《觀世音經》,至將斬時,祈懇彌至。既而軍人揮刃屢跌,三舉三折,並驚而釋之。和於是出家,遂成精業。(《法苑珠林》卷二七)
一百六、釋慧遠

  宋慧遠沙門者,江陵長沙寺僧也。師慧印,善禪法,號曰禪師。遠本印蒼頭,名黃遷;年二十時,印每入定,輒見遷先世乃是其師,故遂度為弟子。常寄江陵市西楊道產家,行般舟,勤苦歲餘,因爾遂頗有感變。或一日之中,十餘處齋,雖復終日竟夜行道轉經,而家家悉見黃遷在焉。眾稍敬異之,以為得道。孝建二年,一日自言死期,謂道產曰:「明夕吾當於君家過世。」至日,道產設八關,然燈通夕。初夜中夜,遷猶豫眾行道,休然不異;四更之後,乃稱疲而臥,顏色稍變,有頃而盡。闔境為設三七齋,起塔,塔今猶存。死後久之,現形多寶寺,謂曇珣道人云:「明年二月二十三日,當與諸天共相迎也。」言已而去。曇珣即於長沙禪房設齋九十日,捨身布施。至其日,苦乏氣,自知必終,大延道俗,盛設法會。三更中,呼問眾僧:「有聞見不?」眾自不覺異也,珣曰:「空中有奏樂聲,馨煙甚異,黃遷之契,今其至矣。」眾僧始還堂就席,而珣已盡。(《法苑珠林》卷九七)
一百七、路昭太后

  宋路昭太后,大明四年,造普賢菩薩,乘寶轝白象,安於中興禪房,因設講于寺。其年十月八日,齋畢解座,會僧二百人。于時寺宇始構,帝甚留心,輦蹕臨幸,旬必數四,僧徒勤整,禁衛嚴肅。爾日僧名有定,就席久之,忽有一僧,豫于座次,風貌秀舉,闔堂驚矚。齋主與語,往還百餘言,忽不復見。列筵同睹,識其神人矣。(《法苑珠林》卷十七)
一百八、釋道溫

  宋大明年中,有寺統法師名道溫,居在秣稜縣。既見,列言曰:「皇太后叡鑒沖明,聖符幽洽,滌思淨場,研襟至境;固以聲藻宸中,事靈梵表。廼創思鎔斲,抽寫神華,模造普賢,來儀盛像。寶傾宙珍,妙盡天飾。所設講齋,迄今月八日,嚫會有限,名簿索定;引次就席,數無盈減。轉經將半,景及昆吾,忽睹異僧,豫于座內,容止端嚴,氣貌秀發。舉眾矚目,莫有識者。齋主問曰:『上人何名?』答曰:『名慧明。』問:『住何寺?』答云:『來自天安。』言對之間,倏然不見。闔堂驚魂,遍筵肅慮,以為明祥所賁,幽應攸闡,紫山可睹,華臺不遠。蓋聞至誠所感,還景移緯;澄心所殉,發石開泉。況帝德涵運,皇功懋洽,仁洞幹遐,理暢冥外,故上王盛士,剋表大明,大明之朝;勸發妙身,躬見龍飛之室。意若曰:陛下慧燭海縣,明華日月。故以『慧明』為人名;繼天興祚,式垂無疆,故以『天安』為寺稱。神基彌遠,道政方凝;九服咸泰,天下齊悅。謹列言屬縣,以詮天休。」(《法苑珠林》卷十七)
一百九、蔣小德

  宋蔣小德,江陵人也,為兵州刺史朱脩府中聽事監師。少而信向,勤謹過人,脩大喜之,每有法事,輒令典知其務。大明末年,得病而死,夜三更將殮,便蘇活。言:有使者,稱王命召之,小德隨去。既至,王曰:「君精勤小心,虔奉大法,帝釋敕旨,以君專至,宜速生善地;而君年算猶長,故令吾特相召也。君今日將受天中快樂,相為欣然。」小德嘉諾。王曰:「君可且還家,所欲屬寄,及作功德,可速作之。七日復來也。」小德受言而歸。路由一處,有小屋殊陋弊,逢新寺難公於此屋。前既素識,具相問訊。難云:「貧道自出家來,未嘗飲酒,且就蘭公,蘭公苦見勸,逼飲一升許,被王召,用此故也。貧道若不坐此,當得生天,今乃居此弊宇,三年之後,方得上耳。」小德至家,欲驗其言,即夕遽遣人參訊,難公果以此日於蘭公處睡臥,至夕而亡。小德既愈,七日內大設福供;至期,奄然而卒。朱脩即免家兵戶。蘭、難二僧並居新寺,難道行大精,不同餘僧。(《法苑珠林》卷九四)
一一零、沈僧覆

  宋吳興沈僧覆,大明末,本土饑荒,逐食至山陽。晝入村野乞食,夜還寄寓寺舍左右。時山陽諸寺小形銅像甚眾,僧覆與其鄉里數人,積漸竊取,遂囊篋數四悉滿焉。因將還家,共鑄為錢。事既發覺,執送出都,入船便云:見人以火燒之。晝夜叫呼,自稱:「楚毒不可堪忍!」未及刑坐而死;舉體皆炘裂,狀如火燒。吳郡朱亨親識僧覆,具見其事。(《法苑珠林》卷七九)
一一一、釋慧玉

  宋尼釋慧玉,長安人也,行業勤修,經戒通備。嘗於長安薛尚書寺見紅白光,十餘日中。至四月八日,六重寺沙門來游此寺,於光處得彌勒金像,高一尺餘。慧玉後南渡樊郢,住江陵靈收寺。元嘉十四年十月夜,見寺東樹有紫光爛起,暉映一林,以告同學妙光等,而悉弗之見也。二十餘日,玉常見焉。後寺主釋法弘將於樹下營築禪基,仰首條間,得金坐像,亦高尺許也。(《法苑珠林》卷十六)
一一二、費崇先

  宋費崇先者,吳興人也,少頗信法,至三十際,精勤彌至。泰始三年,受菩薩戒,寄齋於謝惠遠家,二十四日,晝夜不懈。每聽經,常以鵲尾香鑪置膝前。初齋三夕,見一人容服不凡,逕來舉鑪將去。崇先視膝前爐,猶在其處;更詳視此人,見提去甚分明,崇先方悟是神異。自惟衣裳新濯,了無不淨,唯坐側有唾壺。既使去壺,即復見此人,還鑪坐前。未至席頃,猶見兩鑪,既至即合為一。然則此神人所提者,蓋鑪影乎!崇先又當聞人說:福遠寺有僧欽尼,精勤得道,欣然願見;未及得往,屬意甚至。嘗齋於他家,夜三更中,忽見一尼,容儀端嚴,著赭布袈娑,正立齋席之前,食頃而滅。及崇先後覲此尼,色貌被服,即窗前所睹者也。(《法苑珠林》卷二四)
一一三、何敬叔

  東海何敬叔,少而奉佛。至泰始中,隨湘州刺史劉韞監營浦縣。敬叔時遇有旃檀,製以為像,像將就而未有光材。敬叔意願甚勤,而營索無處,憑几微睡,見一沙門納衣杖錫來,語敬叔云:「檀非可得,麤木不堪。惟縣後何家有一桐盾,甚堪像光,其人極惜之,苦求可得也。」敬叔寤,問縣後,果有何家。因求買盾,何氏云:「實有此盾,甚愛惜之,患人乞奪,曾未示人。明府何以得知,直求市耶?」敬叔具說所夢,何氏驚嘉,奉以製光。(《太平御覽》卷三五七)
一一四、袁炳

  宋袁炳,字叔煥,陳郡人也。泰始末為臨湘令。亡後積年,友人司馬遜於將曉間,如夢,見炳來,陳敘闊別,訊問安否?既而謂遜曰:「吾等平生立意置論,常言生為馳役,死為休息,今日始知定不然矣。恆患在世有人,務馳求金幣,共相贈遺。幽途此事,亦復如之。」遜問:「罪福應報,定實何如?」炳曰:「如我舊見,與經教所說,不盡符同,將是聖人抑引之談耳!如今所見,善惡大科,略不異也。然殺生故最為重禁,慎不可犯也。」遜曰:「卿此徵相示,良不可言,當以語白尚書也。」炳曰:「甚善,亦請卿敬情尚書。」時司空簡穆王公為吏部尚書,炳遜並其游賓,故及之。往返可數百語,辭去,遜曰:「闊別之久,恆思敘集;相值甚難,何不小住?」炳曰:「止暫來耳!不可得久留。且此輩語,亦不容得委悉。」於是而去。初炳來闇夜,遜亦了不覺所以,而明得睹見。炳既去,遜下牀送之,始躡屐而還闇,見炳腳間有光可尺許,亦得照其兩足,餘地猶皆闇云。(《法苑珠林》卷二一)
一一五、釋道志

  宋沙門道志者,北多寶僧也,嘗為眾僧令知殿塔,自竊帳蓋等寶飾,所取甚眾;後遂偷像眉間相珠。既而開穿垣壁,若外盜者,故僧眾不能覺也。積旬餘而得病,便見異人以戈矛刺之,時來時去。來輒驚噭,應聲流血。初猶日中一兩如此,其後疾甚,刺者稍數,傷痍遍體,呻呼不能絕聲。同寺僧眾,頗疑其有罪,欲為懺謝。始問猶諱而不言,將盡二三日,乃具自陳列,泣涕請救,曰:「吾愚悖不通,謂無幽途;失意作罪,招此殃酷,生受楚拷,死縈刀鑊,已糜之身,唯垂哀恕。今無復餘物,唯衣被氈履,或足充一會,並煩請願,具為懺悔。昔偷像相珠有二枚,一枚已屬嫗人,不可復得;一以質錢,在陳照家,今可贖取。」道志既死,諸僧合集,贖得相珠,幷設齋懺。初,工人復相珠時,展轉迥趣,終不安合;眾僧復為禮拜燒香,乃得著焉。年餘而同學等於昏夜間,聞空中有語,詳聽即道志聲也。自說云:自死以來,備縈痛毒,方累年劫,未有出期;賴蒙眾僧,哀憐救護,贖像相珠,故於苦酷之中,時有間息。感恩罔已,故暫來稱謝。言此而已。聞其語時,腥腐臭氣,苦痛難過,言終久久,臭乃稍歇。此事在泰始末年,其寺好事者,已具條記。(《法苑珠林》卷七九)
一一六、陳秀遠

  宋陳秀遠者,潁川人也。嘗為湘州西曹,客居臨湘縣。少信奉三寶,年過耳順,篤業不衰。宋元徽二年七月中,於昏夕間,閑臥未寢,歎念萬品死生,流轉無定,自惟已身,將從何來?一心祈念,冀通感夢。時夕結陰,室無燈燭。有頃,見枕邊如螢火者,冏然明照,流飛而去。俄而一室盡明,爰至空中,有如朝晝。秀遠遽起坐,合掌喘息。頃,見中宁四五丈上,有一橋閣焉,欄檻朱彩,立於空中。秀遠了不覺升動之時,而已自見平坐橋側。見橋上士女,往還填衢,衣服妝束,不異世人。末有一嫗,年可三十許,上著青襖,下服白布裳,行至秀遠左邊而立;有頃,復有一婦人,通體衣白布,為偏環髻手持華香,當前而立。語秀遠曰:「汝欲睹前身,即我是也。以此華供養佛故,故得轉身作汝。」迴指白嫗曰:「此即復是我先身也。」言畢而去,去後橋亦漸隱。秀遠忽然不覺還下之時,光亦尋滅也。(《法苑珠林》卷三二)
一一七、釋智達

  宋沙門智達者,益州索寺僧也,行頗流俗,而善經唄。年二十三,宋元徽三年六月病死,身暖不殮,遂經二日,氣息稍還,至三日旦,而能言視。自說言:始困之時,見兩人皆著黃布褲褶,一人立于戶外,一人逕造牀前,曰:「上人應去,可下地也。」達曰:「貧道體羸,不堪涉道。」此人復曰:「可乘轝也。」言卒而轝至。達既昇之,意識怳然,不復見家人屋室及所乘轝。四望極目,但睹荒野,途逕艱危,示道登躡,二人驅之,不得休息。至于朱門,牆闥甚華,達入至堂下。堂上有一貴人,朱衣冠幘,據傲牀坐,姿貌嚴遠,甚有威容,左右兵衛百許人,皆朱拄刀,列直森然。貴人見達,乃斂顏正色謂曰:「出家之人,何宜多過?」達曰:「有識以來,不憶作罪。」問曰:「誦戒廢不?」達曰:「初受具足之時,實常習誦;比逐齋講,恆事轉經,故於誦戒,時有虧廢。」復曰:「沙門時不誦戒,此非罪何為?可且誦經!」達即誦《法華》,三契而止。貴人敕所錄達使人曰:「可送置惡地,勿令大苦。」二人引達將去,行數十里,稍聞轟,鬧聲沸天,而前路轉闇。次至一門,高數十丈,色甚堅黑,蓋鐵門也,牆亦如之。達心自念:經說地獄,此其是矣。乃大恐怖,悔在世時,不修業行。及大門裡,鬧聲轉壯,久久靜聽,方知是人叫呼之響。門裡轉闇,無所復見。時火光乍滅乍揚,見有數人,反縛前行,後有數人,執扠扠之,血流如泉。其一人,乃達從伯母,彼此相見,意欲共語,有人曳之殊疾,不遑得言。入門二百許步,見有一物,形如米囤,可高丈餘。二人執達,擲置囤上。囤裡有火焰,燒達身,半體皆爛,痛不可忍;自囤墜地,悶絕良久。二人復將達去。見有鐵鑊十餘,皆煮罪人,人在鑊中,隨沸出沒,鑊側有人,以扠刺之;或有攀鑊出者,兩目潰凸,舌出尺餘,肉盡炘爛而猶不死。諸鑊皆滿,唯有一鑊尚空,二人謂達曰:「上人即時應入此中。」達聞其言,肝膽塗地,乃請之曰:「君聽貧道,一得禮佛。」便至心稽首,願免此苦。伏地食頃,祈悔特至。既而四望,無所復見,唯睹平原茂樹,風景清明。而二人猶導達行,至一樓下,樓形高小,上有人,裁得容坐,謂達曰:「沙門現受輕報,殊可欣也。」達於樓下,忽然不覺還就身時。達今猶存在索寺也,齋戒愈堅,禪誦彌固。(《法苑珠林》卷九十)
一一八、袁廓

  宋袁廓,字思度,陳郡人也。元徽中,為吳郡丞。病經少日,奄然如死,但餘息未盡。棺唅之具並備,待畢而殮;三日而能轉動視瞬。自說云:有使者稱教喚,廓隨去。既至,有大城池,樓堞高整,階闥崇麗。既命廓進,主人南面,階陛森然威飾,冠首執刀者點廓坐。坐定,溫涼畢,設酒炙果粽葅肴等,廓皆嘗進,種族形味,不異世中。酒數行,主人謂廓曰:「身主簿不幸,閤任有闕,以君才穎,故欲相屈,當能顧懷不?」廓意亦知是幽途,乃固辭:「凡薄,非所剋堪;加少窮孤,兄弟零落。公私二三,乞蒙恩放。」主人曰:「君當以幽顯異方,故有辭耳。此間榮祿資待,身口服御,乃當勝君世中。勤勤之懷,甚貪共事,想必降意,副所期也。」廓復固請,曰:「男女藐然,並在齠齔;僕一旦恭任,養視無托,父子之戀,理有可矜。」廓因流涕稽顙。主人曰:「君辭讓乃爾,何容相逼?願言不獲,深為歎恨。」就案上取一卷文書黵之。既而廓謝恩辭歸,主人曰:「君不欲定省先亡乎?」乃遣人將廓行,經歷寺署甚眾。末得一垣城,門楯並黑,蓋囹圄也。將廓入中,斜趣一隅,有諸屋宇,駢填銜接,而甚陋弊。次有一屋,見其所生母羊氏,在此屋中,容服不佳,甚異平生,見廓驚喜。戶邊有一人,身面傷痍,形類甚異,呼廓語。廓驚問:「其誰?」羊氏謂廓曰:「此王夫人。汝不識耶?」王夫人曰:「吾在世時,不信報應,雖復無甚餘罪,正坐鞭撻婢僕過苦,故受此罰。亡來楚毒,殆無暫休,今特少時寬隙耳。前喚汝姊來,望以自代,竟無所益,徒為憂聚。」言畢涕泗。王夫人即廓嫡母也。廓姊時亦在其側。有頃,使人復將廓去。經涉巷陌,閭里整頓,似是民居。末有一宅,竹籬茅屋,見父披被著巾,憑案而坐。廓入門,父揭手遣廓曰:「汝即蒙罷,可速歸去,不須來也。」廓跪辭而歸。使人送廓至家而去。廓今太子洗馬是也。(《法苑珠林》卷五二)
一一九、韓徽

  宋韓徽者,未詳何許人也,居於枝江。其叔幼宗,宋末為湘州府中兵。昇明元年,荊州刺史沈攸之舉兵東下,湘府長史庾佩玉阻甲自守,未知所赴;以幼宗猜貳,殺之,戮及妻孥,徽以兄子繫於郡獄,鐵木竟體,鉗梏甚嚴,須考畢情黨,將悉誅滅。徽惶迫無計,待斯而已。徽本嘗事佛,頗諷讀《觀世音經》,於是晝夜誦經,至數百遍。方晝,而鎖忽自鳴,若燒炮石瓦爆咤之聲,已而視其鎖,然自解。徽懼獄司謂其解截,遽呼告之。吏雖驚異,而猶更釘鍱。徽如常諷誦,又經一日,鎖復鳴解,狀如初時。吏乃具告佩玉,玉取鎖詳視,服其通感,即免釋之。徽今尚在,勤業殊至。(《法苑珠林》卷二七)
一二零、釋慧嚴

  宋釋慧嚴,京師東安寺僧也,理思該暢,見器道俗。嘗嫌《大涅槃經》文字繁多,遂加刊削,就成數卷,寫兩三通以示同好。因寢寤之際,忽見一人,身長二丈餘,形氣偉壯,謂之曰:「《涅槃》尊經,眾藏之宗,何得以君璅思,輕加斟酌?」嚴悵然不釋,猶以發意,茍覓多知。明夕將臥,復見昨人,甚有怒色,謂曰:「過而知改,是謂非過。昨故相告,猶不己乎?此經既無行理,且君禍亦將及。」嚴驚覺失措,未及申旦,便馳信求還,悉燒除之。塵外精舍釋道儼具所諳聞也。(《法苑珠林》卷十八)
一二一、羅璵妻

  宋羅璵妻費氏者,寧蜀人。父悅,宋寧州刺史。費少而敬信,誦《法華經》數年,勤至不倦。後忽得病,苦心痛,守命;闔門遑懼,屬纊待時。費氏心念:我誦經勤苦,宜有善佑,庶不於此,遂致死也。既而睡臥,食頃,如寤如夢。見佛於窗中,授手以摩其心,應時都愈。一堂男女婢僕,悉睹金光,亦聞香氣。璵從妹即琰外族曾祖尚書中兵郎費愔之夫人也,于時省疾牀前,亦具聞見。於是大興信悟,虔戒至終,每以此瑞,進化子姪焉。(《法苑珠林》卷九五)
一二二、彭子喬

  宋彭子喬者,益陽縣人也,任本郡主簿,事太守沈文龍。建元元年,以罪被繫。子喬,少年嘗經出家,末雖還俗,猶常誦習《觀世音經》。時文龍盛怒,防械稍急,必欲殺之。子喬憂懼,無復餘計,唯至誠誦經,至百餘遍。疲而晝寢;時同繫者有十許人,亦俱睡臥。有湘西縣吏杜道榮,亦繫在獄,乍寐乍寤,不甚得熟。忽有雙白鶴集子喬屏風上。有頃,一鶴下至子喬邊,時復覺如美麗人形而已。道榮心怪之,起見子喬雙械脫在腳外,而械癰猶在焉。道策驚視始畢,子喬亦寤,共視械咨嗟。問子喬:「有所夢不?」喬曰:「不夢。」道榮如向所見,說之。子喬雖知必已,尚慮獄家疑其欲叛,乃解脫械癰更著。經四五日而蒙釋放。琰族兄璉,親識子喬及道榮,聞二人說,皆同如此。(《法苑珠林》卷二七)
一二三、董青建

  齊宋董青建者,不知何許人。父字賢明,建元初為越騎校尉。初,建母宗氏孕建時,夢有人語云:「爾必生男,體上當有青誌,可名為青建。」及生如言,即名焉。有容止,美言笑,性理寬和,家人未嘗睹其慍色,見者咸異之。至年十四,而州迎主簿。建元初,皇儲鎮樊漢,為水曹參軍。二年七月十六日,寢疾,自云:「必不振濟。」至十八日,臨盡,起坐謂母曰:「罪盡福至,緣累永絕;願母自割,不須憂念。」因七聲大哭,聲盡而絕。將殯喪齋前,其夜靈語云:「生死道乖,勿安齋前,自當有造像道人來迎喪者。」明日,果有道人來,名曇順。即依靈語,向曇順說之。曇順曰:「貧道住在南林寺,造丈八像垂成。賢子乃有此感應,寺西有少空地,可得安葬也。」遂葬寺邊。三日,其母將親表十許人,墓所致祭,於墓東見建如生,云:「願母割哀還去,建今還在寺住。」母即止哭而還,舉家菜食長齋。至閏月十一日,賢明夢見建云:「願父暫出東齋。」賢明便香湯自浴齋戒,出東齋。至十四夜,於眠中聞建喚聲,驚起,建在齋前,如生時。父問:「汝往在何處?」建云:「從亡來住在練神宮中,滿百日當得生忉利天。建不忍見父母兄弟哭泣傷慟,三七日禮諸佛菩薩,請四天王,故得暫還。願父母從今以後,勿復啼哭祭祀。阿母已發願求見建,母不久當命終,即共建同生一處。父壽可得七十三,命終之後,當三年受罪報;勤苦行道,可得免脫。」問曰:「汝從夜中來,那得有光明?」建曰:「今與菩薩諸天共下,此其身光耳!」又問云:「汝天上識誰?」建曰:「見王車騎、張吳興、外祖宗西河。」建曰:「非但此一門中生。從四十七年以來,至今七死七生,已得四道果,先發七願,願生人間,故歷生死。從今永畢,得離七苦。建臨盡時,見七處生死,所以大哭者,與七家分別也。」問云:「汝皆生誰家?」建曰:「生江吏部、羊廣州、張吳興、王車騎、蕭吳興、梁給事、董越騎等家。唯此間生十七年,餘處正五三年耳。自今以後,毒癘歲多,宜勤修功德。建見世人死,多墮三塗,生天者少。勤精進,可得免度;發願生天,亦得相見;行脫差異,無相值期。」又問云:「汝母憂憶汝,垂死,可令見汝不?」建曰:「不須相見,益懷煎苦耳!耶但依向言說之。諸天已去,不容久住。」慘有悲色,忽然不見。去後竹林左右,猶有香氣,家人亦並聞餘香焉。建云:所生七家,江湛、羊希、張永、王玄謨、蕭惠明、梁季父也。賢明遂以出家,名法藏也。(《法苑珠林》卷五二)
一二四、王四娘

  齊王氏,名四娘,永明三年病死,下屍在地,為莊飾者,覺其心煖,故未殯殮。經二宿,肌體稍溫,氣息漸還,俄而能言。自說:有二人錄其將去,至一大門,有一沙門,踞胡床坐。見之甚驚,問:「何故來?」乃罵此二人云:「汝誤錄人來,各鞭四十。」語此四娘:「女郎可去。」答曰:「向來怳怳不知道路,請人示津。」沙門即命一人力送之。行少地,見其先死奴子倚高樓上,驚問:「四娘那忽至此?欲見新婦不?」答:「不知處。」喚奴自送,奴云:「不得奉送;四娘但去,前路應相值也。」投一馬鞭與之,曰:「謹執此鞭,自知行路。」可行數里,便見新婦,即四娘之嫂也,正被苦謫,四體磣縛,如裝鵝鴨法,縣於路側。相見悲號。新婦自說:「生時作罪,今貽此楚毒。」欲屈手搏頰,求乞哀助,而手被攣格,不得至頰。又聞左右受苦之聲,而不睹形。四娘問:「此為何聲?」答曰:「此是無行眾僧,破齋犯戒,獲此苦報呼叫聲也。」於是沿路而歸,須臾至家。見其屍骸,意甚憎惡,不復願還;不覺有人排其踣著,乃得就身而稍蘇活。其人今休然尚存。(《法苑珠林》卷九一)
一二五、釋慧進

  前齊永明中,揚都高座寺釋慧進者,少雄勇游俠。年四十,忽悟非常,因出家。蔬食布衣,誓誦《法華》。用心勞苦,執卷便病。廼發願造百部,以悔先障。始聚得一千六百文,賊來索物,進示經錢,賊慚而退。爾後遂成百部,故病亦愈。誦經既度,情願又滿,迴此誦業,願生安養。聞空中告曰:「汝願已足,必得往生。」無病而卒,八十餘矣。(《法苑珠林》卷九五)
一二六、安法開

  沙門安法開者,北人也,嘗見吳公,長三尺,自屋墮地,旋迴而去。(《太平御覽》卷九四六)
一二七、??(逸文)

  元嘉八年蒲阪城中大災火,裏中小屋雖焚,而於煨燼下得金經,紙素如故。蘇易簡文房四譜四
一二八、竺長舒(逸文)

晉世有竺長舒者,本天竺人,專心誦觀世音經為業,後居吳中。於時邑內遭火,屋宇連棟,甍檐相接,火至皆焚,無能為救。長舒家正在下風,分意燒毀,一心喚觀世音。欲至舒家,風回火滅,竟家獲免。合縣驚異,嘆其有神。時有兇惡少年,怪其老胡,有何靈應,火燒不然?到後夜風急,少年以火投屋,四投皆滅,年少嗟感,至明,乃叩頭首過。舒雲:「我無神力,常以觀世音為業,每有事恒得免脫也。」辯正論八註
一二九、釋僧洪

  晉世沙門僧洪,住京師瓦官寺。當義熙十二年時,官禁鎔鑄,洪既發心鑄丈六金像:「像若圓滿,我死無恨。」便即偷鑄。鑄竟,像猶有模,所司收洪,禁在相府,鎖械甚嚴。心念觀世音,日誦百遍,便夢所鑄金像往獄,手摩頭曰:「無慮。」其像胸前方一尺許,銅色燋沸。當洪禁日,感得國家牛馬,不肯人欄,時以為怪。旬日敕至彭城,洪因放免,像即破模自現。(《辯正論》卷七)
一三零、史俊

  史俊有學識,奉道而慢佛,常語人云:「佛是小神,不足事耳。」每見尊像,恆輕誚之。後因病腳攣,種種祈福,都無效驗。其友人趙文謂曰:「經道福中,佛福第一。可試造觀音像。」俊以病急,如言灌像。像成,夢觀音,遂差。(《辯正論》卷七)
一三一、陳玄範妻

  陳玄範妻張氏,精心奉佛,恆願自作一金像,終身供養,有願莫從。專心日久,忽有觀音金像,連光五尺,見高座上。(《辯正論》卷七)

旌異記

旌異記隋朝 侯白

吳時,於建業後園平地獲金像一軀,討其本緣,即是周初育王所造,鎮於江府也;何以知然?自秦漢魏未有佛法南達,何得有像埋瘞於地?孫皓得之,素未有信,不甚尊重,置於廁處,令執屏籌。至四月八日,皓如廁,戲曰:「今是八日浴佛時!」遂尿頭上。尋即通腫,陰處尤劇,痛楚號叫,忍不可禁。太史占曰:「犯大神聖所致。」便遍祀神祗,並無效應。宮內伎女,素有信佛者,曰:「佛為大神,陛下前穢之,今急,可請耶?」皓信之,伏枕歸依,懺謝尤懇,有頃便愈。遂以馬車迎沙門僧會入宮,以香湯洗像,慚悔殷重,廣修功德於建安寺,隱痛漸愈也。法苑珠林十三

西晉湣帝建興元年,吳郡吳縣松江滬瀆口,漁者萃焉。遙見海中有二人現,浮遊水上,漁人疑為海神,延巫祝備牲牢以迎之,風濤彌盛,駭懼而返。復有奉五鬥米道黃老之徒曰:「斯天師也。」復共往接,風浪如初。有奉佛居士吳縣朱膺聞之,嘆曰:「將非大覺之垂降乎?」乃潔齋共東靈寺帛尼及信佛者數人至瀆口,稽首迎之,風波遂靜。浮江二人,隨潮入浦,漸近漸明,乃知石像。將欲捧接,人力未展,聊試擎之,飄然而起。便轝還通玄寺。看像背銘,一名維衛,二名迦葉,莫測帝代,而書跡分明。舉高七尺,施設法座,欲安二像,人雖數十,而了不動;復重啟請,翻然得起。以事表聞朝廷,士庶歸心者十室而九。沙門釋法開,來自西域,稱經說東方有二石像,及阿育王塔,有供養禮覲者,除積罪雲。又別傳云:天竺沙門一十二人,送像至郡;像乃水上,不沒不行。以狀奏聞,下敕聽留吳郡。珠林十三

晉揚州江畔有亭,湖神嚴峻甚惡。於時有一客僧婆羅門名曰法藏,善能持咒,辟諸邪毒,並皆有驗。別有小僧,就藏學祝經,於數年學業成就,亦能降伏諸邪毒惡。故詣亭湖神廟止宿,誦祝,伏神,其夜見神,遂致殞命。藏師聞弟子誦祝致死,懷忿自來;夜到神廟,嗔意誦祝,神來出見,自亦致死。同寺有僧每恒受持般若,聞師徒並亡,遂來神所,於廟夜誦金剛般若。至夜半中,聞有風聲極大,迅速之間,見有一物,其形偉大,壅聳驚人,奇特可畏,口齒長利,眼光如電,種種神變,不可具述。經師端坐,正念誦經,剎那匪懈,情無怯怕,都不憂懼。神見形泰,攝諸威勢,來至師前,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聽經訖。師問神曰:「檀越是何神靈?初來猛峻,後乃容豫。」神答云:「弟子惡業,報得如是,是此湖神,然甚敬信。」經師又問:「若神敬信,何意前二師並皆打死?」答云:「前二師死者,為不能,受持大乘經典,嗔心誦祝,見弟子來,逆前放罵,專誦惡語,欲降弟子;弟子不伏,於時二僧,見弟子形惡。自然怖死,亦非弟子故殺二僧。」左近道俗,見前二僧被殺,謂經師亦死,相率往看。且見平安,容儀歡泰,時人甚怪;競共問由,具答前意。實因般若威力,聖教不虛。諸人因此發心,受持般若者眾,珠林八十五

魏泰嶽人頭山銜草寺僧釋誌湛,齊州山荏縣人,是朗公曾孫之弟子也。立行純厚,省事少言。住銜草寺,寺即宋求那跋摩之所立也。遊諸禽獸,而不驚亂,常誦法華,用為恒業。將終之日。沙門寶誌奏梁武曰:「北方山荏縣僧住銜草寺,是須陀洹聖人,今日入涅槃。」揚都道俗,聞誌此告,「此告」二字據《續高僧傳》引補。皆遣遙禮。端坐氣絕,兩手各舒一指。有西天竺僧解云:「若是二果聖人,各舒兩指;湛舒一指,定是初果。」將收人頭山,造塔安之。鳥獸不汙,今猶在焉。又雍州有僧亦誦法華,隱於白鹿山。感一童子,常來供給。至終,置屍巖下,餘骸枯朽,唯舌多年不壞。珠林八十五續高僧傳三十八

魏高祖一引有此二字,亦見《續高僧傳/三十八》次乘禪師後太和初年,北代京閹官,自慨形殘,不逮余人,旋奏乞入山修道,出敕許之。乃賫一部華嚴,晝夜讀誦,禮悔匪懈。夏首歸山,二句一引作懺悔不息一夏不滿至六月末。髭䰅盡生;陰相復現,丈夫相狀,宛然復舊。具狀奏聞,高祖增信,內宮驚訝。於是北代之國,華嚴轉盛。一引作帝大敬重之於是國中普敬華嚴厚尊恒日珠林八十五又十八感通錄三

高齊初,沙門實公廣記引作寶公者,嵩山高棲士也。且從林慮向白鹿山,因迷失道。日將過中,忽聞鐘聲,尋響而進,巖岫重阻,登陟而趨,乃見一寺;獨據深林,山門正南,赫奕輝煥,前至門所看額,云「靈芝寺」。《廣記》引作「靈隱寺」。門外五六犬,其大如牛,白毛黑喙,或踴或臥,以眼眄實,實怖將返。須臾見胡僧外來,實喚不應,亦不迥顧,直入門內,犬亦隨入。良久實見無人,漸入次門,屋宇四周,門房並閉,進至講堂,唯見床榻,高座儼然。實入西南隅床上坐,久之,忽聞棟間有聲,仰視見開孔如井大,比丘前後從孔飛下,遂至五六十人。依位坐訖,自相借問:今日齋時何處食來?或言豫章成都長安隴右薊北嶺南五天竺等,無處不至,動即千萬餘里。末後一僧,從空而下,諸人競問:來何太遲?答曰:「今日相州城東彼岸寺鑒禪師講會,各各?義,有一後生,聰俊難問,詞音鋒起,殊為可觀,不覺遂晚。實本事鑒為和上,既聞此語,望得參話,希展上流,整衣將起,咨諸僧司:「鑒是實和上。」諸僧直視,忽隱寺所在,獨坐磐石柞木之下。向之寺宇,一無所見。《廣記》引作諸僧直視寶頃之已失靈隱寺所在矣寶但獨坐於柞木之上一無所見。唯睹巖谷禽鳥,翔集喧亂。及出,以問尚統法師,尚曰:「此寺石趙時佛圖澄法師所造,年歲久遠,賢聖居之,非凡所住,或泛或隱,遷徙無定。」今山行者,猶聞鐘聲。珠林九十一廣記九十九

齊武成世,并州東看山側,有人掘地,見一處土,其色黃白,與傍有異。尋見一物,狀人續傳作如兩唇,其內有舌,鮮紅赤色。以事奏聞,問諸道人,無能知者。沙門大統法師上奏曰:「此持法華者,令六根不壞,毀誦千遍,定感此征。」乃敕中書舍人高珍曰:「卿是信向之人,自往看之,必有靈異。宜遷置凈所,設齋供養。」珍奉敕至彼,集諸持法華沙門,各執香爐,潔齋旋繞而祝曰:「菩薩涅槃,年代已遠,像法流行,奉無謬者,請現靈感。」才始發聲,唇舌一時鼓動,雖無響及,續傳作聲而似讀誦。諸同見者,莫不毛豎。珍以狀聞,詔遣藏之石函,遷於山室。珠林八十五三寶感通錄三亦見續高僧傳三十八次誌湛後

元魏天平中,定州募士孫敬德防於北陲造觀音金像,年滿將還,常加禮事。後為劫賊橫引,禁於京獄,不勝拷掠,遂妄承罪。並斷死刑。明旦行決,其夜,禮拜懺悔,淚下如雨。啟曰:「今身被枉,當是過去枉他,願償債畢,誓不重作。」又發大願云云。《續高僧傳/三十九》作又願一切眾生所有橫禍弟子代受亦本旌異記當據補。言已,少時,依稀如夢:見一沙門,教誦觀世音救生經。經有佛名,令誦千遍,得度苦難。敬德欻覺,起坐緣之,了無參錯,比至平明,已滿一百遍。右司執縛向市,且行且誦,臨欲加刑,誦滿千遍。執刀下斫,折為三段,不損皮肉,易刀又折。凡經三換,刀折如初。監當官人,莫不驚異,具狀聞奏。承相高歡表請其事,遂得免死。敕寫此經傳之,今所謂高王觀世音是也。敬德放還,設齋報願,出在防像,乃見項上有三刀痕,鄉郭同睹,嘆其通感。《三寶感通錄/二》

范陽五侯寺僧失其名,常誦法華,初死之時,權殯堤下,後遷改葬,骸骨並枯,唯舌不壞。《續高僧傳/三十八/續傳》載此在誌湛與雍州僧之間。

元魏北代乘禪師者,受持法華精勤匪懈。命終,托河東薛氏為第五子,生而能言自陳宿世,不願處俗。其父任北泗州刺史,隨任便住中山七帝寺,尋得本時弟子,語曰:「汝頗憶從我渡水往狼山不?乘禪師者,我身是也。房中靈幾,可送除之。」父母恐其出家,便與納室。爾後便忘宿命之事,而常興厭離,端拱靜居。續高僧傳三十八續傳次并州東看山不壞舌後

【全文完】

 

正文
【青史子】
古者胎教之道:二字依新書引補王后腹之七月而就宴室,新書引作王后有身之七月而就蔞室太史持銅而御戶左,太宰持斗而御戶右,太卜持蓍龜而御堂下,諸官皆以其職御於門內。太卜已下依新書引補比及三月者,比及二字新書引作此王后所求聲音非禮樂,則太史縕瑟新書引作撫樂而稱不習;所求滋味者新書引無者字非正味,則太宰倚斗而不敢煎調,新書引有已上五字又倚作荷而言曰新書引無言字不敢;以待新書引作侍王太子。太子生而泣,太史吹銅曰聲中某律;太宰曰滋味上某;太卜曰命云某。然後為王太子懸弧之禮義:東方之弧以梧,梧者,東方之草,春木也,其牲以雞,雞者,東方之牲也;南方之弧以柳,柳者,南方之草,夏木也,其牲以狗,狗者,南方之牲也;中央之弧以桑,桑者,中央之木也,其牲以牛,牛者,中央之牲也;西方之弧以棘,棘者,西方之草也,秋木也,其牲以羊,羊者,西方之牲也;北方之弧以棗,棗者,北方之草,冬木也,其牲以彘,彘者北方之牲也。五弧五分矢,東方射東方,南方射南方,中央射中央,西方射西方,北方射北方,皆三射;其四弧具,其餘各二分矢,懸諸國四通門之左,中央之弧亦具,餘二分矢懸諸社稷門之左。太卜曰至此已上依新書引補然後卜王太子名:大戴禮記引作然後卜名上無新書引作毋下放此取於天,下無取於墜,新書引作地中無取於名山通谷,無拂新書引作悖於鄉俗。是故君子名難知而易諱也;此所以養恩新書引作息之道也。新書引有也字大戴禮記三係傅篇賈誼新書十胎教雜事
古者年八歲而出就外舍;學小藝焉,履小節焉。束髮而就大學;學大藝焉,履大節焉。居則習禮文,行則鳴珮玉,升車則聞和鸞之聲,是以非僻之心無自入也。在衡為鸞,在軾為和;馬動而鸞鳴,鸞鳴而和應;聲曰和,和則敬,此御之節也。上車以和鸞為節,下車以珮玉為度,上有雙衡,下有雙璜,衝牙玭珠以納其閒,琚瑀以雜之,行以采茨,趨以肆夏,步環中規,折還中矩,進則揖之,退則揚之,然后玉鏘鳴也。古之為路車也:蓋圓以象天,二十八橑以象列星,軫方以象地,三十輻以象月。故仰則觀天文,俯則察地理,前視則睹鸞和之聲,側聽則觀四時之運\,此巾車教之道也。大戴禮記三係傅編
雞者,東方之牲也,歲終更始,辨秩東作,萬物觸戶而出,故以雞祀祭也。風俗通義八
【裴子語林】
婁護,字君卿,歷游五侯之門。每旦,五侯家各遺餉之。君卿口厭滋味,乃試合五侯所餉之鯖而食甚美。世所謂五侯鯖,君卿所致。書鈔引作君卿之為也 廣記二百三十四書鈔一百四十五
胡廣本姓黃,五月生,父母置諸甕中投之於江;胡翁見甕流下,聞有小兒啼聲,往取,因以為子。遂登三司。御覽四百八十八廣後不治本親服,世以為譏。御覽三百八十八
張衡之初死,蔡邕母胎孕,此二人才貌相類,時人云:邕是衡之後身。御覽三百六十又三百九十六六帖二十一
陳元方遭父喪,形體骨立,母哀之,以錦\被蒙其上。郭林宗往弔,見錦\被而責之。賓客絕百許日。御覽五百六十一又八百十五事類賦注十
傅信字子思,遭父喪,哀慟骨立,母憐之,竊以錦\被蒙其上。林宗往弔之,見被,謂之曰:『卿海內之俊,四方是則;如何當喪,錦\被蒙上?』郭奮衣而去。自後賓客絕百許日。御覽七百七傅信忿母,一字御覽一引作貧母羸病恆驚悸,傅信乃取雞鳧滅毛,施於承塵上;行落地,母輒恐怖。書鈔一百三十二御覽七百一又九百五十一
鄭玄在馬融門下,三年不得見,令高足弟子傳授而已。融嘗算渾天不合,召鄭玄,令一算,便決,眾咸駭服。御覽七十五及玄業成辭歸,融心忌焉;玄亦疑有追者,乃坐橋下,在水上據屐;融果轉戒,欲敕追之,告左右曰:『玄在土下水上據木,此必死矣。』遂罷追。御覽三百九十二竟以免。御覽六百九十八
孔嵩字仲山,南陽人也,少與潁川荀彧未冠時共遊太學。彧後為荊州刺史,而嵩家貧,與新野里客傭為卒。彧時出,見嵩,下駕。執手曰:『昔與子搖扇俱遊太學,今子為卒,吾亦痛哉!』彧命代嵩,嵩以傭夫不去。其歲寒心若此。嵩後三府累請,辭不赴。後漢時人。類林雜說五 案首尾皆王朋壽語
魏郡太守陳異嘗詣郡民尹方,方被頭以水洗盤,抱小兒出,更無餘言。異曰:『被頭者,欲吾治民如理髮;洗盤者,欲使吾清如水;抱小兒者,欲吾愛民如赤子也。』御覽三百六十四孫策年十四,在壽陽三字廣記引有詣袁術,始至,二字廣記引有俄而外通:『劉豫州備來。』孫便求去,袁曰:『劉豫州何關君?』御覽引作何若荅曰:『不爾,二有廣記引有英雄忌人。』即出,下東階,而劉備從東階上。但得轉顧視孫足行,廣記引作但轉顧視孫之行步殆不復前矣。御覽三百八十三廣記一百七十四續談助四
管寧嘗與華子魚少相親友,共園中鉏菜,見地有片金,揮鍤如故。與瓦石無異;華提而擲去。初學記十七
諸葛武侯與宣王在渭濱,將戰,宣王戎服蒞事;使人觀武侯,乘素輿,著葛巾,持白羽扇,指麾三軍,已上亦見初學記二十五六帖十四事類賦注十五眾軍皆隨其進止。宣王聞而歎曰:『可謂名士矣!』書鈔一百十八又一百三十四又一百四十類聚六十七御覽三百七又七百二又七百七十四
蜀人伊籍稱吳土地人物云:『其山嶵巍以嵯峨,其水○渫而揚波,其人磊砢而英多。』世說言語篇王武子孫子荊各言其土地人物之美云云注云案三秦記語林載蜀人伊籍稱吳土地人物與此語同今据以改寫孫休好射雉,至其時,則晨往夕還。群臣莫不上諫曰:『此小物,何足甚耽?』荅曰:『雖為小物,耿介過人,朕之所以好也。』廣記四百六十一豫章太守顧劭,是丞相雍之子,在郡卒。時雍方盛集僚屬圍碁,外信至而無兒書;雖神意不變,而心了有故。賓客既散,方歎曰:『
已無延州之遺累,寧有喪明之責邪?』於是豁情散哀,顏色自若。御覽七百五十三
魏武云:『我眠中不可妄近,近輒斫人不覺,左右宜慎之。』後乃陽凍眠;所幸小兒竊以被覆之,因便斫殺。自爾莫敢近之。御覽七百七
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雄遠國,使崔季珪代當坐;乃自捉刀立床頭。坐既畢,令人問曰:『魏王何如?』使荅曰:『魏王信自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魏王聞之,馳遣殺此使。御覽七百七十九又四百四十
楊脩字德祖,魏初弘農華陰人也,學林引無已上十一字為曹操主簿。曹公至江南,讀曹娥碑文;背上別有八字,其辭云:『黃絹幼婦。外孫蒜臼。』語學林引作虀臼下放此 草堂詩箋三十一節引蒜亦作虀曹公見之不解,而謂德祖:『卿知之不?』德祖曰:『知之。』曹公曰:『卿且勿言,待我思之。』行卅里,曹公始得,令祖先說。祖曰:『黃絹色絲,「絕」字也。詩箋色絲下重有色絲二字無也字下三解語法並同幼婦少女,「妙」字也;外孫女子,「好」字也;蒜臼受辛,「辭」字也。謂「絕妙好辭。」』曹公○曰:『實如孤意。』俗云:有智無智隔學林引作校詩箋亦作校類林雜說四引與詩箋同卅里,此之謂也。琱玉集十二學林七 案學林云出魏志注今未見之
董昭為魏武帝重臣,後失勢。文明世,入為衛尉,御覽三百九十二引作董昭失勢久為衛尉乃厚加意於侏儒。正朝大會,侏儒作董衛尉啼,面言昔太祖時事,舉坐大笑,明帝悵然不怡,月中以為司徒。御覽四百八十八
何晏字平叔,以主婿拜駙馬都尉。已上依御覽一百五十四引美姿儀,面絕白,魏文帝疑其著粉;後正夏月,喚來,與熱湯餅,既啖,書鈔引作以

【幽明錄】
廟方四丈,不作墉壁;道廣五尺,初學記引作四尺夾樹蘭香。齋者煮以沐浴,然後親祭,所謂『浴蘭湯。』類聚三十八初學記十三
海中有金臺,出水百丈;結構巧麗,窮盡神工,橫光巖渚,竦曜星漢。二句見類聚六十二御覽一百七十七引臺內有金几,彫文備置,上有百味之食,四大力神常立守護。已上略見書鈔一百三十三又一百四十二兩引御覽七百十又八百十一有一五通仙人,來欲甘膳,四神排擊,延而退。御覽八百四十九
鄴城鳳陽門五層樓,去地二十丈,長四十丈,廣二十丈,安金鳳皇二頭於其上。石季龍將衰:初學記二十四引有此句一頭飛入漳河,清朗見在水底;一頭今猶存。類聚六十三御覽一百七十八
始興縣有皋天子國;因山崎嶇,十有餘里;坑塹數重,阡陌交通;城內堂基碎瓦,柱穿猶存。東有皋天子冢。皋天子,未之聞也。御覽一百九十三
始興縣有睪天子城,城東有冢。昔有發之者,垂陷,而冢裏有角聲震於外,懼而塞之。書鈔一百二十一
始興靈一引作雲水源有湯泉;每至霜雪,見其上烝氣高數十丈,生物投之,須臾便熟。御覽七十一泉中常有細赤魚出游,莫有獲者御覽九百四十
艾縣輔山有溫冷二泉,同出一山之足。御覽引有此句兩泉發源,相去數尺。熱泉可煮雞豚,御覽引作可以瀹雞冰泉常若冰生。已上亦見御覽七十一生字據補雙流數丈而合,俱會於一溪。初學記七
襄邑縣南瀨鄉,老子之舊鄉也。有老子廟,廟中有九井;能潔齋入祠者,水溫清隨人意念。初學記七御覽一百八十九
始安熙平縣東南有山,山西其形長狹,水從下注塘,一日再減盈縮,因名為『朝夕塘』御覽七十四引盛弘之荊州記注云幽明錄又載
耒陽縣東北有蘆塘,淹地八頃,其深不可測。中有大魚,常至五日一躍奮出水,大可三圍,其狀異常。每躍出水,則小魚奔迸,隨水上岸,不可勝計。御覽七十四寰宇記一百十五宜都建平二郡之界,有五六峰,參差互出。上有倚石,如二人像,攘袂相對。俗謂二郡督郵爭界於此。初學記五類聚六御覽五十二事類賦注七 案水經注三十四云宜都督郵厥勢小東傾議者以為不如也
武昌陽新縣三字御覽引有北山上有望夫石,狀若人立。相傳:昔有貞婦,其夫從役,遠赴國難,婦攜弱子,餞送此山,立望夫而化為立石,御覽四百四十引作立望而死形化為石因以為名焉。初學記五事類賦注七
巴丘縣自御覽一引作百金岡以上二十里,名黃金潭,莫測其深;上有瀨,亦名黃金瀨。古有釣於此潭,獲一金鎖,引之遂滿一船。有金牛出,聲貌奔御覽一引作莽壯,釣人被駭,牛因奮勇躍而還潭,鎖乃將盡,釣人以刀斫,得數尺。潭瀨因此取名。類聚八十三御覽八百十一又九百事類賦注九
淮牛渚津水極深無可算計,人見一金牛,形甚瑰壯,以金為鎖絆,類聚八十三御覽七十一又八百十一廬山自南行十餘里,有雞山,山有石雞,冠距如生。道士李鎮於此下住,常寶玩之。雞一日忽摧毀,鎮告人曰:『雞忽如此,吾其終乎?』因與知故訣別,後月餘遂卒。廣記一百四十二
三峰最為竦桀,自非清霽素朝,不可望見。峰下有泉,飛流如舒一匹絹,分映青林,直注山下;雖纖羅不動,其上翛翛,恆淒清風也。御覽七十一宮亭湖邊傍山間,有石數枚,形圓若鏡,明可以鑑人,謂之石鏡。已上亦見類聚六後有行人過,以火燎一枚,至不復明;其人眼乃失明。御覽七百十七
山陰縣九侯神山上有靈壇,壇前有古井,常無水,及請告神,水即涌出,供用足,乃復漸止。御覽一百八十九譙縣城東,因城為臺,方二十丈,高八尺,一曰:古之葬也,魏武帝即築以為臺,東面牆崩,金玉流出,取者多死,因復築之。御覽八百十一樂安縣故市經荒亂,人民餓死,枯骸填地。每至天陰將雨,輒聞吟嘯呻歎聲聒於耳。御覽四百八十六
平都縣南陂上有冢,行人於陂取得鯉,道逢冢中人來云:『何敢取吾魚?』奪著車上而去。御覽九百三十六
廣陵有冢,相傳是漢江都王建之墓也。常有村人行過,見地有數十具磨,取一具持歸。暮即叩門求磨甚急,明旦送著故處。御覽七百六十二
廣陵露白村人,每夜輒見鬼怪,咸有異形醜惡。怯弱者莫敢過。村人怪如此,疑必有故,相率得十人,一時發掘,入地尺許,得一朽爛方相頭;訪之故老,咸云:『嘗有人冒雨送葬,至此遇劫,一時散走,方相頭陷沒泥中。』御覽五百五十二
碩縣下有眩潭,以視之眩人眼,因以為名。傍有田陂,昔有人船行過此陂,見一死蛟在陂上不得下;無何,見一人,長壯烏衣,立於岸側,語行人云:『吾昨下陂,不過而死,可為報眩潭。』行人曰:『眩潭無人,云何可報?』烏衣人云:『但至潭,便大言之。』行人如其旨,須臾,潭中有號泣聲。御覽六十六
東萊人性靈,作酒多醇,濁而更清,二人曰以是醇○書鈔一百四十八
楚文王少時好獵,有一人獻一鷹,文王見之,爪距神爽,殊絕常鷹。故為獵於雲夢置網雲布,煙燒張天,毛群羽族,爭噬競搏,此鷹軒頸瞪目,無搏噬之志。王曰:『吾鷹所獲以百數,汝鷹曾無奮意,將欺余耶?』獻者曰:『若效於雉兔,臣豈敢獻?』俄而,雲際有一物凝翔,鮮白不辨其形,鷹便竦翮而升,矗若飛電;須臾,羽墮如雪,血下如雨,有大鳥墮地,度其兩翅,廣數十里,眾莫能識。時有博物君子曰:『此大鵬雛也。』文王乃厚賞之。御覽九百二十六又九百二十七類聚九十一又九十二廣記四百六十漢武帝常微行過人家,家有婢國色,帝悅之,因留宿,夜與婢○。有書生亦家宿,善天文,忽見客星移掩帝座甚逼,書生大驚躍,連呼咄咄,不覺聲高;乃見一男子,操刀將欲入戶,閒書生聲急,謂為己故,遂蹙縮走,客星應時即退。帝聞其聲,異而召問之,書生具說所見,乃悟曰:『此人是婢婿,將欲肆其凶於朕。』乃召羽林,語主人曰:『朕,天子也。』於是擒奴伏誅,厚賜書生。開元占經八十三
漢武見物如牛肝,入地不動,問東方朔,朔曰:『此積愁之氣,惟酒可以忘愁,今即以酒灌之,即消。』書鈔一百四十八
漢武帝在甘泉宮,有玉女降,常與帝圍棋相娛。女風姿端正,帝密悅,乃欲逼之,女因唾帝面而去,遂病瘡經年。御覽七百四十二引作女因唾帝面遂成瘡帝避跪謝神女為出溫水洗之故漢書云:『避暑甘泉宮,正其時也。』御覽八十八又三百八十七甘泉王母降書鈔十二
漢武帝與群臣宴於未央,方噉黍臛,書鈔一百四十四御覽八百五十引此二句與群臣三字据補忽聞人語云:『老臣冒死自訴。』不見其形,尋覓良久,梁上見一老翁長八九寸,面目

本文完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古小說鉤沈
法喜志卷一卷二
全祖望:陸桴亭先生傳
王鐸書作50幅 值得珍藏
孙过庭《书谱》到底好在哪,有那么多人都在学?
松陰掃石集:忘川散人庚子刪存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