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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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我不知道怎样去表达我的心意。如果文字的叠加可以让一切变得简单该多好，一切仿佛都在昨天，却如此时的天空，清晰而幽远。

　　我们的父辈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煎熬，经历过十年浩劫的阵痛，更经历着改革后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挣扎着、追求着、奋斗着，以难以想象的魄力走过风霜雪雨，他们是英雄的一代！我的母亲在承受社会压力的同时，还承受着来自家庭、人生的磨难。母亲用血与泪书写了一部壮丽的史诗！

　　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母亲的童年没有上过一天学，直到现在每每提及，还在感叹：可但我不识字啊。在无奈的话语中隐藏着深深的遗憾。母亲对于那时的回忆，印象最深的应该是八九岁的时候，三九天顶着寒风去拾柴的情景。那时缺衣缺食缺一切，这么说吧除了人之外什么都缺。时代如此，所有的人生活都是如此，这里不再赘述。

　　我想用现代的话语翻译母亲当时所说的话：我也不是白富美，还在乎你这个穷屌丝，只要有才人品好，一切都不是事儿。于是在众人眼里“有才”的父亲用两身单衣两身棉衣做为聘礼就娶到了母亲，有时候还真为母亲不值啊。我不知道母亲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在人生的道路上，每个人的选择都会带来相应的生活。母亲的选择，来自家庭的磨难开始了。

　　我的奶奶到了晚年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到后来直接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爷爷，对奶奶根本就不管不顾。那时父亲在县里上班，家中的重担全部压在母亲一个人的肩上。那个用高粱杆擦屁股的年代，对于瘫痪在床的老人是一种苦难，而对于床前的子女又何尝不是苦难呢？被褥一天要换好几遍，换下来的都需要及时清洗。那时哪有自来水啊，都是到一里地之外的水井里挑水，而母亲怎么能够挑得起几十斤一担的水啊。夏季还好说，在院子里放几口大缸存些雨水，基本就够用了。冬天只能在附近的池塘中砸个冰窟窿，冰凉刺骨的水啊，直接刺激着母亲的神经和身体，寒毒在母亲的体内聚积，到现在手脚变形严重，疼痛伴随余生。不知从何时起，生活干净整洁的母亲，开始闻着哪里都是臭味，闻着屋子里臭，闻着手上臭，甚至闻着饭菜都是臭的。于是母亲开始吸烟，那时有一种“蜜蜂”牌的外香型香烟，母亲说吸上一支能管半个小时。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七八年，只到奶奶去世。奶奶临终前拉着母亲的手：我就想玉兰哇！奶奶用一个想字，给了母亲那些年精心护理的最高的评价。

　　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日子蒸蒸日上。多么幸福的时光啊！然而伤痛总是在毫无防备的幸福中，父亲患了绝症！直肠癌晚期！北京复兴医院，母亲用三个凳子当床，陪伴了父亲五个月！而家中还有当时只有六岁的我！两年后，在一个凄雨纷飞的日子里，父亲离世，而那场雨将会在母亲和我的生命里飘洒一生啊。

　　父亲给母亲的遗嘱上说：你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再找一个识几个字、心眼好使的人一起生活，千万别自寻烦恼。找对象后房屋东西千万别带走，考查一个时期再说，不行再回来，要留有余地。

　　父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除了应有的陪伴。为了我，母亲与同村的一个老实厚道的庄稼汉结合了，就是我现在的继父！他没有宽阔的胸膛却有着博大的胸怀，没有渊博的知识却在潜移默化中教会我做人的准则，没有太多的财富却愿意把一切都给我！

　　今年的清明节，我和继父、儿子一起去给先父上坟烧纸。这是怎样的一个画面哪！不要以为组成一个家庭只是简单的生活在一起，要知道这里面的关系有多复杂，要知道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的琐事又有多少，要知道那时我也是一个很叛逆的孩子。母亲用她的真诚和睿智把这些处理的井井有条，才会有那样一个和谐、温暖、充满爱的画面。儿子问我这里面埋着的是谁，我说是爸爸的爷爷和奶奶。儿子又指着先父的坟头问这个呢？我说是……亲戚，咱们的一个亲戚。儿子啊，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而现在你只有眼前的这位爷爷！而我只有眼前的这位父亲！

　　想想过往的苦难，就像一场台风刮过。风暴之后满目疮痍，灾后需要重建，这需要很长时间。回忆放在哪里，痛苦放在哪里，泪水放在哪里，快乐放在哪里，伤痕又应该放在哪里？等这一切都安排好了，心灵的家园又开始充满生机了，日子开始越过越好了，母亲却老了！我多么想让那些痛苦的往事不曾发生过，那些病痛不曾在母亲身体停驻过呀！

　　七十年的风雨在母亲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每次偷偷的凝视母亲，总是默默地心酸。想想岁月的飞逝，即便是我每天一个或者几个电话，又能有多少时间倾听母亲的话语？即便我整日守在母亲的身边，我还能给母亲多少陪伴呢？

　　敲击这些文字，用了很长时间，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总是在不自觉中泪流满面。母亲生日快乐，母亲永远快乐！儿子向您保证，您的余生总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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