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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画菊随想
又是一年秋意浓,又是一年重阳节。
重阳节应当用什么形象来做代言呢?宋代的时候,苏轼有云:“菊花开时乃重阳。”
是的,重阳节的典型性现象就是菊有佳色,最美风景也是菊花烂漫艳秋光。
菊花不仅是这个季节最美的花卉,也是一年中最后的花事。
周代古籍《埤雅》记载:“菊本作鞠,从鞠穷也”,一年之中的花事至此已穷尽,故曰“菊花”。
《秋菊佳色》         八方土城  

所以,冲天大将军黄巢借题发挥说“我花开后百花杀”,而城市中的观赏菊花,在斗士看来都是“满城尽带黄金甲”。
从前,古人欢度重阳节的时候,除了观赏菊花以外,还有一项传统文化项目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用绘画表达一种节日情怀。
于是乎,在美术史上,画家的菊花作品就有了最初的文化内涵,这个主题就源自于古人曾经尝试的“菊水上寿”。
“菊水上寿”的现实作用,在今天并不知道有什么内容,估计应该与饮食有一定的关系。

《佳色增妍》         八方土城     

最早,诗人屈原就在《离骚》中写下了“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诗句。
从诗句的表面看,大致可以理解为:“早上喝从木兰花上掉下来的露水,晚上吃从菊花上散落下来的花瓣”。
可是,为什么要喝露水和食菊花呢?
因为古人一直相信“渴饮菊花滋液可以长寿”的养生作用,甚至在最早的医术《神农本草经》中也有说:“菊服之轻身耐老”。

《寿菊万年》         八方土城     


在中国人的观念中,“人情莫不欲寿”是最普遍的人生理想,所以才会有传说中彭祖八百岁的长寿榜样,以及秦始皇派徐福去往东海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壮举。
在本土教中,道教的核心也是以长寿为根本的,只不过,这种长寿会以升仙的方式得到延续,即得道升天的长寿之路。
而在古人的现实生活中,几乎无人能够摆脱对长寿的追求,尤其是在文人这个群体中,在情感上都会相信人生是可以得到长生的。

《杞菊延年》         八方土城     


就连嵇康这样的文人典范,也会写出《养生论》来说明人生长寿的方法,即“导养得理”,便可“以尽性命,上获千余岁,下可数百年,可有之耳。”
天纵奇才的苏东坡,晚年的时候认为学道才是一件更好的事情,并深信《养生论》“颇中余病”,于是反复抄写数本,由此也成就了后世经典的书法碑帖。
如果嵇康的“导养得理”是一种气功长寿之法,东坡先生的“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就是一种体验的境界了。

《石寿金华》         八方土城     


“导养得理”按照道家的丹术系统,应属于内丹术,它是人体修持的方法。在这方面,自古以来就流传着各种功法,比如吐纳功、内养功等。
为了得到长寿,道家的外丹术也曾盛极一时,只不过因为服食“金丹”过量,中毒而亡的人也不少。
在这个探索人生长寿的旅途中,文人和帝王将相损失最为惨重,
相形之下,与朴素的饮食菊花相比,金丹何其贵重,气功又何其繁琐!而最可怕的是,一着不慎又会梦断长生路,得不偿失。

《秋菊延年》         八方土城     


所以,现实中的“菊水上寿”在食材上应该是安全的。
当年,像陶渊明这样的隐居名士,既不食丹药,也不练气功,就守着南山脚下的一片菊花园,在无车马喧嚣的自然环境中,喝酒吟诗乐淘淘。
我常说:陶渊明最爱喝酒,他种菊花应该是为了做菊花酒,所以他要“采菊”而不是赏菊东篱下。
而且,陶渊明应该是继承了汉代人“菊花舒时,并采茎叶”的传统工艺,将其用于泡酒,就像现在的泡茶之法。

《双寿》         八方土城     


本来,汉代人就认为喝酒可以长寿,如《后汉书·东夷传·倭》中说:“人性嗜酒,多寿考,至百余岁者甚众。”
那种酒需要用枣和稻谷,在秋收后冬天酿酒,经过春天才做成,所以这种酒就叫“春酒”。
而菊花酒的做法是将菊花杂黍米酿之,来年重阳节才可饮用,这就是所谓的“长寿酒”了。
《菊水上寿》         八方土城  


当然,用作菊花酒的菊花品质需要精心遴选,它要在菊花初开时候,连同叶茎一同采摘,这样的菊花才有更好的药性价值。
而在最早的菊花品类中,白菊花的药用价值会更好一些,它也是延年益寿最佳功效的品类,即“黄白两种,白者为胜”。
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菊花酒就没人喝了,估计是对长寿的作用没有太好的效果,养生希望都转移到服食金丹和气功上去了。

《独傲秋霜》         八方土城     


而这种转换,也把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目的给模糊了,菊花反而成为标注文人隐居身份的象征。

但毕竟文化还是记忆的,无论是食用的物质体验,还是文人隐居的精神象征,菊花的文化内涵都能在诗词和绘画中得到体验,而这种体验方式又都是从文人开始的。
所以,自文人画盛行以后,文人画家的文人身份,让艺术的文化内涵越来越丰富了,看起来只是些花花草草,但却有了“四君子”“岁寒三友”“双清”和“松篁”等的文化象征。

《松菊延年》         八方土城     


只是,每当重阳节来临的时候,寿菊延年才是“九九重阳”的文化主题。
为了呈现这个主题,今日特别画菊著文以示怀古,以此了却重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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