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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万象集(三)
江南万象集

(三)





有明一代,留下了许多记录民众日常生活的画卷,其中就有很多关于渔民日常生活的作品。一船两人,捕鱼饮酒,今天就通过这些画作来了解明朝渔民的日常生活。

渔民捕鱼

江南地区自古以来就因河网密布、水资源丰富而盛产鱼虾,所以有很多从事渔业生产的人。在明朝《姑苏志·石湖志》中就有关于渔民的记载,苏州石湖东部的彭泾村,“属灵岩乡一都十九鄙,六七十家居民,务农捕鱼,亦造鄱”;以及清朝的《同治苏州府志》中的记载,“吴之土风习俗,隋志详矣。江南之俗,火耕水耨,食鱼与稻,以渔猎为业。虽无蓄积之资,然亦无饥馁”。可知江南地区的人们在古时就以捕鱼、耕田为生,捕鱼一直在江南人民的日常生活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就算是在明朝,捕鱼依旧是江南人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河网密布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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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具

江南地区捕鱼工具种类繁多。明朝《正德姑苏志》中记载:“吴俗善渔。以其生长江湖,尽得水族之性,矢鱼之具尤多。陆龟蒙、皮日休尝为《鱼具诗》序其事。”生长于水乡的吴民,水性极好,十分擅长捕鱼,捕鱼工具也多种多样。捕鱼工具主要有十五种:“其所谓十五题者,曰网、曰罩、曰昌、曰钓筒、曰钓车、曰鱼梁、曰义鱼、曰射鱼、曰鸣桹、曰沪、曰椮,曰种鱼、曰药鱼、曰舴艋、曰苓箵。”

用“罩”捕鱼

渔具种类多,使用的讲究也多,体现在精湛的捕鱼技艺之上。如不同的捕鱼地点要用不同的捕鱼工具,“其在溪浦者为箄(捕鱼的小竹笼),港渎为罾(木棍或竹竿作支架的方形鱼网),芦苇之间者为义(一种钓具),列于海澨曰沪(捕鱼的竹栅)”。渔民捕鱼根据鱼所在水域的深浅分为上中下三层,捕不同层的鱼所用的渔网也有所区别。捕上层鱼要用浮网,中层要用大丝网,下层要用“铁脚”,可见,江南人民对于捕鱼技巧有多讲究。

渔具“沪”

明朝画家周臣所作的《渔乐图》应该是众多画作中对渔民捕鱼过程描绘的较为详细的,其用画笔捕捉渔民捕鱼的各种动作,如结网、扣鱼、撒网、垂钓等,描绘出江南水乡渔民的生活场景。首先我们来看看这张图,小编再逐一解释这一幅图中关于渔民捕鱼的细节。

周臣《渔乐图》

江南渔民“取鱼者或以罩,或以义,或以笱,或以罾”。该幅图中捕鱼器具主要有四种。第一种是鱼竿,岸边几位渔民正在为钓鱼做准备,收拾鱼竿和鱼篓,整顿装备去钓鱼。第二种是,“圆而纵舍曰罩。”罩是一种竹子编制的捕鱼用具,整体呈圆筒形,上小下大,无顶无底。把鱼赶到罩中,然后用手抓鱼。图中两位渔民正用罩捕鱼,将鱼篓系于腰间,方便放鱼。

《渔乐图》局部之鱼竿鱼篓

第三种是,“大凡结绳持网者,总谓之网罟之流,曰罛、曰罾、曰罺。”罾,是一种渔网,用木棍或竹竿做支架的方形鱼网。图中渔民用罾站在岸上捕鱼,也有一位在水中用罾捕鱼。第四种是,用网捕鱼,捕到的鱼数量会比较多。图中一人于船尾撑船,一人站于船头撒网捕鱼。二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渔网捕到的鱼数量多,但渔网也容易勾破,因此渔网经常需要修补。图中停泊在岸边的船上,一人正在修补用竹竿撑开的渔网。补网需要将网撑开,检查破损之处,逐一进行修补,这样才能防止鱼网漏鱼。

《渔乐图》局部之用网捕鱼

渔民捕的这些鱼,都会被他们吃掉吗?自然不是!除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更多的是卖鱼来补贴生计。“农人最勤而安分,四体焦瘁,终岁不休。若无产者,赴逐雇倩,受直而赋事,抑心殚力,谓之忙工。少隙则捕鱼、采薪、佣作、担荷,不少偷惰。”农民空闲时则捕鱼、砍柴补贴家用,一年之中很少休息。唐寅《江南农事图》中就描绘了渔民卖鱼的场景。

唐寅《江南农事图》的卖鱼场景

其中一艘渔船停靠在岸边,船上一人将一篓鱼递给岸上的人,岸上人作接物状。应该是捕鱼者将鱼卖给岸上的人。《正德姑苏志》记载:“渔人以鱼入市,必击皷卖之。其卖者旧以鱼斗数鱼,以二斤半为一今不复击皷用斗。男女老于舟中,足盘辟不伸,市中自辨。”以前卖鱼要到集市上去,明代在渔船上即可卖鱼,价钱双方商量即可,所得之钱会用来补贴生计。

钱贡《渔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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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民生活


虽然渔民日常生活以捕鱼为主,但也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休闲娱乐。由于渔民以渔船为家,生活的空间就是渔船,休闲活动较少,其日常的休闲就是捕鱼结束后的聚会饮酒。辛苦一天的渔夫,用鱼换钱,聚船畅饮。明朝画家钱贡所作的《渔乐图》和《芦塘聚饮图》都有描绘这一场景。《渔乐图》中,渔民们将渔船停泊在岸边,船只整齐地停靠在一起,连成一片。渔妇忙着上菜。渔民坐在船舱外聚会饮酒。孩童在船尾玩耍。画面正如明代蒋冕诗中所写:“渔翁独爱清江水,孤棹横斜烟雨里。一声欸乃隔江闻,举网得鱼满筐美。老妇报道茅柴香,烹鱼篘酒邀客尝。”《芦塘聚饮图》中,渔民将船停泊在芦苇荡旁,几只船聚在一起,渔民们饮酒畅聊,好不欢乐。渔民们用鱼换酒之风俗,早在唐朝就有了,在唐朝诗人皮日休所作的《钓侣二章》一诗中就描述到这样的场景,“趁眠无事避风涛,一斗霜鳞换浊醪。”

钱贡《芦塘聚饮图》

明朝渔民捕鱼结束后饮酒屡见不鲜。沈周《渔舟晚钓图》中有诗称:“船头对坐酒漫传,卖鱼尽可供沽钱。”吴溥《捕鱼图歌》:“大鱼卖钱须纳官,小鱼得钱还酒债。”陆深《题渔乐图》:“鼓棹鸣榔自成趣,卖鱼沽酒不辞劳。”张以宁《林志尹秋江渔父图》:“卖鱼得钱共秋酌,白酒船头青瓦瓶。樵青劝酒溪童舞,击瓯唱歌无曲谱。”渔民们捕鱼辛苦一天,饮些酒既可以驱寒解乏,又容易入睡。“酒酣熟睡唤不醒,满江风露天茫茫。”正如唐寅《芦汀击艇图》一图中描绘的,江边一叶扁舟上,喝了酒的渔夫倚舷而睡。唐寅自题:“插篙苇渚击舴艋,三更月上当篙顶。老渔烂醉唤不醒,起来霜印蓑衣影。”

唐寅《芦汀击艇图》

努力地捕鱼之后卖鱼补贴家用,闲时就与好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这就是江南渔民平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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