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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有多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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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几天前,我刚刚见证了一场网络暴力。

我的一个朋友,在某新媒体平台上通过写文章的方式引流到微信公众号,然后通过卖知识付费产品的方式变现。为了文章获得更好的曝光量,找了一些小伙伴来点启动赞。

听起来就是自媒体人的常规操作对不?

有个人写了一篇千字檄文,控诉他的团队是“割韭菜的镰刀”,他们的课是“智商税”。

知识付费产品究竟是不是“智商税”,我觉得这是一个仁者见仁的事,应该把评判的权利交给用户。用户觉得不好,喷“智商税”,没毛病。问题是,写文的这个人,自己压根没有听过朋友的课;他控诉朋友“互赞”,可他自己的文章就是通过批量找大V点赞、组群点赞传播开的。

为什么我觉得是网络暴力呢?

我觉得不管是课程也好,还是别人公开发表的文章也好,只要发布了,就要准备好接受别人的评判。有用户说不好、有人认为你写的文章低质怎么样,都是正常的。只要是针对内容本身的批评,哪怕是“我觉得已经尽力了,可用户就是觉得不好”,都是在情理范围内的。毕竟不同用户认知水平不同,你认为深度的内容,另一个人觉得浅显,觉得内容浅的那个人批评你,没毛病。

但是,自己没有体验过的东西就说不好,甚至还让不明真相的群众去原作者评论区骂人,最后甚至上升到人身攻击,这就过分了。

朋友来找到我的时候气得发抖。他就是那种“想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有一个人说我不好都会难受半天”的人,可想而知,他这么多人在骂自己,心里会有多难受。

我和他原本只是泛泛之交,因和他探讨新媒体领域的问题而熟识。我本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人,特别是自媒体大V这个圈子,多的是商业互吹,少的是真心交流。但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最终被他的专业度和真诚打动,路转粉。事实上,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对他的评价基本都是“真诚”。

如果不是因为我了解朋友的为人,并且也接触过他们的产品,说不定看完那篇文章之后也和评论区的群众一样义愤填膺,想和大家一起把这个“利益集团”撵出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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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去年11月去参加表达学院培训的时候,有一节课上,黄执中老师问大家“有多少人有被别人背叛过的经历?”现场200多人,有八成人举了手;他又问,“有多少人背叛过别人?”,举手的只有不到10个人。

按理说,“背叛”这件事,一定是有一个“背叛别人的人”和“被别人背叛的人”共同组成的,这二者数量应当守恒才对。

可是为什么数量差别会这么大呢?

也就是说,大多数人“背叛别人”的时候其实是无心的,甚至已经发生了依然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做。或者,双方都觉得自己被对方背叛了。

引起这个偏差的原因,其实是“预设立场”。即如果你先持有了一个预设立场,就会不停地搜寻证据来证明自己这个立场是正确的。同时,人会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即“可以认定别人做这样的事是恶意的,但我做了相同的事,是因为我有我的苦衷。”

例如,都是互赞。如果假定了对方是“利益集团”,那么互赞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是自己求赞却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正义的光”。

例如,都是开课。你可以说对方是“付出劳动应得的回报”,也可以说“只要有收费这个行为就是割韭菜”。

我觉得这件事可怕的地方在于,这件事中,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是错的,大家只是觉得自己是在“维护正义”而已。

那个发檄文的人,他一定不觉得自己在网暴别人,他觉得只是为了“维护社区优质环境”;那些跟风骂人的人,他们也一定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们只是觉得自己“为了让更多人看到正义之光”。

可这是真的吗?

他们只是伤害到了一个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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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认真写过“迅速涨粉”的文了。这一类文章是有技巧的,而且并不难写,我在2017-2018经常出过日涨几千、甚至上万关注的爆文,但是现在如你们所见,我已经几乎彻底把公号当成一个“周记本”在用了。

我现在从事的工作,正常传播、负面舆情都会接触到。帮客户处理各种各样问题的时候,我也同时见到了网民有多么容易“跟风”。

和舆论打交道的人,才最懂影响力的可怕。有的时候并不是你做这件事“本身”错了,而全在于别人的解读。你一个非常个人化、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的“自我”的行为,当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恶意揣度且带节奏以后,一群吃瓜群众哄抬,于是本没有任何错的你,便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开始渐渐害怕那些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事实上,我自己也曾经遇到过。

我以前写过一篇文章,主旨大概就是“收入不高的时候也要好好对待自己”,其中讲了两个细节,其一是自己刚毕业第一个月分期付款买了一架电钢琴,其二是我每个月会花一小半工资来买网课和书。

我花我自己的钱,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个行为有错吗?我有影响到任何人吗?

结果被一个大V带节奏,一些小V也开始跟风,群嘲我、贬损我。他们嘲笑我的爱好,说我“连饭都吃不饱为什么要建议年轻人买电钢琴”(???我啥时候建议了,我只说我自己买了),嘲笑我看的书不够“雅致”,嘲笑我买网课是“交了智商税还给消费主义数钱”。甚至贬低我的人格,还恶意揣测我这么做的理由是“营销号为了卖电钢琴收黑钱”。那时我还没开过自己的网课,只是写过一些理财的科普文章,他们就骂我“割韭菜卖理财产品”(事实上我至今没有给任何人推荐过任何理财产品)。

事实上,钢琴是我十几年的爱好了,就像很多人离不开游戏和综艺一样,我的生活也离不开钢琴;他们口中那些“雅致”的书,我早已在初高中时期读过;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上了什么课,就说我“交的是智商税”。

我细数了一下身边关注者在10w以上的自媒体朋友,貌似还没有人“没被撕过”。

所以你能理解,如果不是那种团队商业化的运作,为啥好多自媒体po主最后都渐渐不更新了吧?

其实大家坚持写文,很大程度上都是源于“正反馈”。有读者说“你写的文帮到了我”,会开心一整天;有人理性的探讨问题,虽然是针锋相对的辩论,但最后握手言和,都收获了新的思想;点赞浏览关注,这些都是对作者持续更新的激励。

任何一个普通人的行为都不是“毫无黑点”的,当自己做的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被人恶意揣度、曲解、放大,甚至毫无缘由的人身攻击。加上现在各个平台都在调整算法,削减个人作者的曝光。次数多了,谁还会保持最初那份创作的热情呢?

但“吃瓜群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们只会抱怨“优质作者都走了”“平台的氛围越来越差了”。殊不知自己正是造成这一切的推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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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并不是要抱怨网络风气,再说我现在是在幕后做企业品牌宣传工作的,正面负面都不会波及我本人。这已经是我做新媒体相关工作的第三年了,又不是第一次见,早已在无数次的历练中成就了强大的内心。且我现在经营自己的公司,和商业的风诡云谲相比,这些舆情压力简直就是毛毛雨。

我其实这几天一直在思考一些形而上的问题,诸如“生死观”,诸如“我们究竟要做一个怎样的人”。

我最近觉得,人的一生如此短暂,放在整个历史长河中,与蝼蚁并没有什么差别。我们大多数人,穷尽一生都在为“生计”奔波。或不惑之年面临“房贷&末位淘汰”的中年危机,或将自己没有完成的夙愿转嫁给儿女,让下一代也继续进入“老鼠赛跑”的循环。

每天就花时间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或沉溺于各种平台推送,浑浑噩噩地上班混日子,实则娱乐至死;或唯一的消遣就是参与类似网暴这种无聊又“假借正义之名”的行动。

——这样的人生,真的有意义吗?

我想,我们也许可以跳脱出来。不去纠结于“孰对孰错”,不去纠结“有没有站到正确的队伍”。因为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没有意义。

甚至是,漩涡中心的人,也可以不用去计较。这个“不用计较”不是说要“以德报怨”,要对“伤害过自己的人宽容”,而是因为整个这件事放在自己的生命长度中太短太短,不值得花那么多气力去想起、去回忆、去宽恕。

我一直相信万物有灵,且万事皆有因果;相信世间之事皆有一个平衡的法则。只不过大家都是局中的人,只关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没有办法做到“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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