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工作会带来危险

摄影：王新月

夜间工作会带来危险

主编 Michael Price

马晓辉  雷雳 译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个美国工作者在对抗自己的生物钟，并危害自己的健康。心理学家正在寻找解决方案。 

根据美国劳动统计局的数据，有近1500万美国人的工作需要长期值夜班或者轮流值夜班。这意味着美国很重要的一部分劳动者都在承受夜间工作的危害，这些危害包括得不到休息、工作时打瞌睡、疲劳、注意力减退和身体新陈代谢过程受阻等。

夜间工作不仅会对工作者本身产生影响，还会延伸到影响其他方面。因为很多人要跟夜间行驶的卡车司机共用同一条马路，要依靠急诊室医护人员的精密工作来保证健康，我们的安全还要依赖警察和国家安保人员每时每刻的保护。

现在，心理学家试图对夜间工作究竟是如何影响认知进行全面了解，提出干预措施和政策，以保证夜班工人和公众的安全。

Bryan Vila博士是华盛顿州立大学的睡眠和刑事司法研究专家，他认为对于“健康睡眠”的学习是跟“职业训练同样重要”的过程。他认为“最基本的认识是——疲劳会损害人的健康和安全”。

自然生理节律

糟糕的时间安排跟不健康的睡眠态度相结合，造成了夜班工人的主要问题。芝加哥拉什大学生理心理学家Charmane Eastman博士说：因为在夜里工作跟人类身体的自然生理节律是相悖的。这种生物钟是人体的定时器，它控制着腺体何时分泌激素，也控制着精神状态、警觉状态、体温，以及身体周期的其他方面。

我们的身体和大脑在天黑之后放松和平静，在清晨来临的时候又恢复为活动状态，这是进化的结果。而夜间工作的人们必须对抗身体的自然节奏，在身体要求休息的时候必须保持清醒和头脑的高速运行。无论夜间工作之后白天他们能睡多长时间，都无法弥补这种生理失调。

对于那些要求工作者高度清醒、及时反应和决策关乎人命的夜间工作种类尤其危险，如医学工作者和警察。例如在警察部门，新入行的警察和较低级别的警察夜间值班是最危险的。他们通常是在白天工作很少一段时间，然后工作一整晚直到早晨换班；或者休息一天，然后工作一整夜。纽约州组织心理学家John Violanti博士说，这种交互时间安排方法的危险是加倍的。不仅因为这种安排压力很大，还由于年轻的警察工作者没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他们的夜间工作。还有很多人从事夜间工作是为了获得更高的加班费。通过研究，Violanti提到有861000（约40%）位警察每天的工作时间超过12个小时——这个数字跟患有失眠或者嗜睡等睡眠障碍的人数差不多。

违背正常自然睡眠时间的工作会导致睡眠障碍和生理疲劳等症状。Vila说：疲劳反过来会使得工作者情绪恶化，降低他们的认知能力和反应速度，使他们更容易生病。这种反常状况会干扰人们的决策能力和有效管理的能力，而使得消极事件的发生频率增加。

夜间工作对于正确决策绝对是不利的，特别是警察，他们经常需要在神志迷糊和高危险的情境下迅速做出是否要使用致命武器的决策。同时，夜间工作也会影响日常活动，如驾驶行为等。“当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大脑的某些部位有时候会停止运行几毫秒甚至几秒的时间。”Violanti和同事的一项研究结果(Policing, Vol. 30, No. 2)显示，夜间工作和生理疲劳可能同样会导致心脏病和癌症。他们希望研究结果能促进不合理工作时间的调整和转变。

当然，警察并不是唯一一个需要在夜间工作的群体。很多研究发现，医务工作者不得不加班或者半夜被叫醒去工作，同样会导致他们判断失误和机动能力下降。例如2008年的一项研究显示（ American Journal of Surgery , Vol. 195, No. 2)，当对虚拟的病人实施手术时，休息良好的外科医生比那些睡眠被剥夺的同事来说，手术中的情绪更稳定，所犯的错误也更少。

对于内科医生来说，疲劳同样是一个危险因素。一项2005年的研究报告（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Vol. 352, No. 2）显示，连续工作超过24小时的医院实习生在结束工作后跟人撞车的几率比其他人高出至少两倍，发生驾驶事故的几率是正常人的五倍。事实上，任何处于疲劳状态的个体在驾驶时都是危险的。

可能的解决办法

当然，很多工作者不可能完全放弃夜间的工作。所以问题是，如何使夜间工作者适应他们的工作时间安排？

拉什大学的Eastman认为，有两种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一种是通过咖啡和含有咖啡因的药物等作为刺激物来减轻疲劳困顿的症状，使得个体在夜间保持清醒，然后在清晨的时候借助镇定剂来帮助入睡；

另一种方法是调整个体的生理节奏，使得个体更好地忍受夜间工作和白天休息的安排。

Eastman和她的团队人员正在探索后一种方法。她表示：“人类的生物钟是非常顽固的，很难将其完全改变”。

之前的研究认为，人们可以通过每天改变一到两个小时地方法来推迟自己的生物钟。为了验证这种说法，研究者通过测量褪黑激素等方法确定人体的生物节律。他们发现在正常条件下，生物钟在人们准备睡觉前一到两个小时开始起作用。通过研究实验的结果，Eastman等人发现，在一周之内，他们可以将一个人的正常生物钟转变为夜间工作白天休息的工作模式。

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不现实的。Eastman说：“问题在于，这样的调整会使得个体从身体到心理上都成为’夜间动物’，跟正常白天工作的人时间完全相反。”

所以Eastman等人发展出来一种折衷的办法：将生物钟调整为晚11点到早7点，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在工作日夜间好好工作，但同样在休息日的时候也能保持清醒。这个生物钟是这样工作的：在休息日的时候，个体尽量晚睡（在实验中，被试在早上三点入睡，下午起床）。在工作日，个体在明亮的灯光下工作，从夜间下班回家的路上需要戴上墨镜，然后尽早睡觉。“这样在工作日和休息日的睡眠时间安排区别就不像现在大多数夜班工人一样了。”

去年，Eastman测试了一些使用这种方法的工作者的认知能力，比较了那些完全调整为夜间工作白天休息生物钟的个体。她发现，这两组群体在工作中的表现差不多，均跟一开始白天工作时测量的结果一样好(Sleep, Vol. 32, No. 11)。 所以她认为：“不必完全将生物钟完全调整为黑白颠倒也能获得好的效果”。

但是她也指出，现在并没有一种能够解决所有问题的办法，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将生物钟调整得跟常常变化的工作时间安排一致。她认为雇佣者应该在分配工作的时候考虑以群组为单位，让工人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夜间工作。

Eastman指出：“个体不能随时调整生物钟与改变迅速的时间表相匹配,因为生物钟不可能调整地如此之快。如果临时改变工人的时间安排而不给他们适应的机会，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减轻他们的疲劳症状,这意味着你会有很疲惫的夜间工人,而这是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