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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果
   清明果,我们丽水人叫蓬点心。
  在我们农村有一个习俗,每到清明,家家户户都要做蓬点心。蓬点心形状像饺子,但两者的味儿却截然不同。因为蓬点心的皮是一种叫蓬的植物做成的,蓬是草本植物,绿色,长的一篷篷,一簇簇的。每当清明前几天,村里人就会不约而同地手提竹蓝,三五成群来到田野喜滋滋地采摘蓬叶,青青鲜鲜的蓬满满当当地堆在蓝子里,煞是好看诱人。
  小时候的我就特别好奇,这明明是草,怎么就变成清明果呢?我一遍一遍的问奶奶,她也懒得理我,每次做的时候就让我在边上看着。
  清明果的皮是将蓬捣烂与蒸熟的米粉搅伴在一起,揉成面团,那白色的米粉遇到绿绿的蓬汁顿时变成碧绿色的粉团,鲜嫩欲滴,还是半成品就让我垂涎了。准备好了清明果的皮子,馅也是很讲究的,条件好的人家更是花样繁多,制作精细。有甜的有咸的。可是,那个时候,我们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主要原料基本上是萝卜丝,豆腐,笋加芥菜秆再搭配一点点腊肉。但无论什么馅,奶奶做出来的清明果吃起来觉得特别够味过瘾。把皮和馅都准备完毕,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包清明果,这包果和包饺子是有异曲同工,但包清明果似乎更精致些,那褶折得就像花边一样,一个个碧绿剔透,可爱极了。看奶奶和妈妈包清明果也是一种享受。小小的我也有点想跃跃欲试的,可是,那皮儿在我手里,怎么也不听使唤,就是做成了,也是丑陋无比。她们熟练的动作,好像一件件艺术品从手中飞出。让我敬佩之极!那一个个摆放整齐的清明果谗得我直流口水,等待蒸熟的过程是最难熬的了。记得有一次看的实在忍不住,就趁她们不注意时,偷吃一口香香的馅儿来解解馋。
  年年蓬叶绿,年年果飘香。时过境迁,清明果已不再是单纯的清明祭祖的意义了,如今,想起那青青绿绿的清明果,便会从心底里涌起淡淡的乡愁和甜甜的回忆。
  又是一年清明至,我又想起了小时候一家人亲亲热热在一起制作清明果的情景,那份融洽,那份自然,那份亲昵,是那么温馨。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城市里,在这物欲横流的今天已很难找到以前的那些日子。
  前几天,我突发奇想,如此怀念,不如回乡下体验一回?我把想法与妈妈商量,她老人家不是很同意。因为,做这个清明果很费工夫和精力,要有几个人一起合作才能进行,谈何容易?我想老妈和婆婆都年纪大了,肯定不会支持,不如找姐姐还有嫂子,再叫上仔外婆,这合作者不是绰绰有余了吗?
  说干就干!首先,必须先去采蓬。
  采蓬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俗话说:三月清明蓬是宝,四月清明蓬是草。看来这是有一定道理。今年天气冷,蓬也是刚刚长出来,就是找到蓬,也是很细小的。上个周末,在婆婆的带领下,去老家溪边采了大半天,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丁点。前天,同学小聚,春游踏青,赏花挖笋,其乐无穷。可我的心思都在做清明果要釆蓬这件事上,感叹采蓬如此之艰难。老同学宁雅为了帮我采蓬,她也没有顾上好好地欣赏桃花春景,一直陪我来往于田间地头找呀找的,让我着实感动.
  经过一番努力,蓬多少已备好,其他原料也陆续购买。周末这天,春风伴我回家去,又见故乡起炊烟!
  我和姐姐,嫂子加上仔外婆,分工合作,各显神通。嫂子揉面,姐姐负责擀皮,仔外婆专门包果子。我呢?我说是打杂的,嫂子说我是总指挥。哈哈,不管角色大小,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我们是四个女人。
  由于在做之前没有深究,许多环节都是听长辈们说,所以,在做的过程中,不是这多那少,就是欠了这缺了那的。炒了咸的忘记煮甜的。手忙脚乱中把红豆煮焦了,再重新煮又赶不上做,姐姐看我垂头丧气,一次次地鼓励说有了这次的开始,相信明年就会很内行。
  是的,失败是成功之母。谁都有从不会到会的过程。忙碌了一天,原先预计的数量来不及完成,只能把余下的那些放置下周六再继续。把做好的摆笼上蒸,当打开蒸笼的第一时间,我迫不及待地抓起清明果放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哇,真好吃!我吃了一个又一个。
  这么多年了,对我来说,这绿绿的香香的清明果依然充满诱惑,依然令我如此欢喜!这一天的我,从早忙到晚,可以说是连坐都坐不住的一天,完了还要挨家挨户送。
  儿子一半牢骚一半是关心我,他怕我疲劳驾驶,特意留下来当我的驾驶员。他在微信里说:自从乡下土屋修缮后,老妈就当起了周末农妇,节日农妇。种菜种水果,过年煮猪头,酿酒泡豆腐,清明做清明果。过去所有的亲戚都在农村还好,这些东西家家都有。现在你一个农妇之力要供应这么庞大的城市大家族,实属不易。这些个土货价值不高,却是体力活。他说老妈您悠着点。
  我说儿子你不帮忙也罢,但你决不能反对!这些祖祖辈辈遗传的习俗,我们应该发扬光大!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传统文化!说到这个点上,儿子终于给了我一个默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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