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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的喜悦
           儿时,我在农村生活,对秋收的感触是很深的,不仅与大人们一起分享丰收的喜悦,还帮着大人们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儿,那份秋收的获得感和付出感,是足足的。

  上世纪70年代初到80年代初,农村经历了生产队经营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变革。但是,无论上世纪70年代,还是80年代初,秋天的到来,都是农民最欢欣的时节,这个时节迎来的是果实累累和接连不断的田间收获,也是农民一年间最为忙碌的季节。记得,村里最先收获的粮食作物是红高粱,红灿灿的高粱穗笑红了脸,伫立在田间的红高粱成为乡村田野青纱帐中最美的一道风景。相比其他粮食作物,红高粱成熟较早,所以收割高粱,就意味着秋收大忙季节到来了。红高粱成为生产队场院上最早出现的农产品,堆成小山般的红高粱穗子,映红了庄稼人的脸,让农民打心眼儿里高兴。而村子里收获最早的经济作物,是芝麻。芝麻也算是高秆类农作物,虽然秸秆不如红高粱秆高和粗,但一米多高的芝麻秸秆上,比较均匀地长着芝麻角。人们用镰刀收割芝麻,用力要比收割红高粱轻一些,因为秸秆上一些芝麻角已经发干,如果收割用力过猛,很容易使发干的芝麻角中的芝麻粒儿掉落在地上,影响收成,所以收割芝麻是件精细活儿,轻轻地割倒,轻轻地将其放在地上,再轻轻打成捆儿,小心翼翼地运到生产队场院上,并将芝麻个子码成团形,待芝麻角全部晒干后,再对其进行敲打,使芝麻粒儿脱离芝麻角。芝麻粒儿是上等的油料,磨成香油,是农家最贵重的食油,农民对收获芝麻总是重看一眼的。

  还记得,当年收割谷子的场面,是极火热的。金黄的谷穗,压弯了谷子的秸秆,沉甸甸的果实着实诱人。人们收割谷子,一字排开,镰刀在手中挥动,谷子随刀而倒,成片的谷子在人们的竞相收割中,变成一个个打捆的谷个子,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收割后的谷子地里,一排排、一行行,十分壮观。那时,收割玉米,是比较费功夫的,先得把玉米棒子从秸秆上端掰下来,然后再用镰刀将玉米秸秆依次砍倒,随后将玉米秸秆捆好,玉米棒子要及时运回生产队场院,为了给冬小麦种植腾地,还要尽快把玉米秸秆茬子用钢镐刨出、收拾好,可谓工序多,时间紧,劳动强度大,但玉米是秋收时节收获的主粮。上世纪70年代初期,我所在的村子种植的玉米,是一种俗称“白马牙”的品种,这个玉米品种很传统,秸秆高而粗,玉米棒子个头大,但种植需要垄大行稀,不适合密植,到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逐渐被可以密植而且秸秆较矮、不易倒伏的优种玉米所取代,优种玉米的棒子呈黄色,优种种植让村里的玉米实现了高产,村里的主粮明显增加了。秋收时节,黄澄澄的玉米棒子平铺晾晒,占据了生产队场院的较大空间。人们好把个头大的玉米棒子挑选出一些,摆在一起,比比哪个个头大,哪个成色好,哪个玉米粒儿多,在玉米棒子的“竞美”中,人们七嘴八舌,评头论足,言谈中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儿时的秋收,要收获的农作物,种类是不少的,秋收又不同于夏收,持续时间长,从初秋到深秋,大体要经历两个多月,这期间除了要收获上述几种农作物外,需要收获的还有花生、红薯、大豆、红豆、绿豆、白豆、棉花以及水稻、天鹰椒、萝卜、大葱、大白菜、芥菜,等等,收获接连不断,快乐相伴而生。那时,农业机械化程度还不高,秋收主要靠人力和畜力,镰刀、钢镐、铁锹、铁叉等传统的手工农具都会在不同农作物收获中派上用场,其中镰刀的利用频率最高,而运输农作物果实,马车要打头阵,人力运输也不可少。秋收时节,农活儿多而杂,庄稼人需要艰苦付出,秋收成果得来不易,人们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果实,“颗粒归仓”“不让一粒粮食丢在田里”,成为当时人们的共同信念和行动自觉。秋收的过程,很细致;收割农作物,很仔细,大人们收割在前,孩子们则加入拾秋的行列,将遗落在田间的高粱穗、谷穗、玉米棒、豆粒儿等捡拾起来,装在筐子或者布袋里,统一交到生产队的场院,归集体所用。在村小学组织下,我曾连续几年参加拾秋劳动,为生产队秋收尽了一份力,并切身感受到查缺补漏捡拾秋收果实的快乐和欣慰。

  儿时,更进一步地分享秋收的喜悦,体现在舌尖上。收获玉米时,人们将玉米粒儿还算清嫩的玉米棒子掰下来,然后按照人口分给农户,人们用大铁锅煮青玉米,溢出清香,吃到嘴里,着实解馋。红薯收获后,分到农户,红薯可以煮着吃,也可以清蒸作吃食,品尝当年产的红薯,别有一番滋味。至于当年产的玉米,磨成面儿熬成粥、谷子脱粒成小米,加绿豆等食材熬成混合味儿的粥以及芝麻粒儿磨成香油……人们在尝鲜中是可以饱口福的。

  上世纪80年代初期,农村开始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农田归农户耕种和管理,农户对收获农作物果实也有了自主权。金色的秋天,农户的责任田和农家院子里都呈现繁忙景象,家家户户的小院里布满各种各样的秋收果实,这些果实为农民所有,人们喜在脸上,乐在心间,为农业生产的果实可以自己支配而喜悦,村子里秋收的景致,与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前的生产队经营相比,发生了明显变化,农民真正成为丰收的主角,成为秋收的果实和快乐的直接享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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