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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这一年的语言学记忆

  ▶▶这一年行将结束,很多机构/杂志/媒体又都搞起年度“十大热词”“十大流行语”“十大热梗”等活动,试图从小处入手、总结生活。

▶▶喜欢从语言学角度做年终总结的不光是咱们,字母文字的世界同样喜欢玩文字游戏。

▶▶语言文字作为最生动鲜活的时代记录,是社会焦点、民意舆情的集中反映。不同人的感受和记忆并不尽相同,但都是历史见微知著的注脚。

01

这一年都流行了哪些热梗?

2023即将划上句号,做一个盘点总结是十分必要的。

不用担心,并不是所有的年终总结都是长篇大论的工作汇报,有的总结可能只是几个词语。虽然看上去简单随意,却微言大义地记录人们这一年的生活印记。

11月初,三联生活周刊×淘宝服饰抢先一步发布了“2023年度十大热梗”,包括:

遥遥领先;纯爱战士;精神状态良好;尊嘟假嘟;哈基米;你人还怪好嘞;想你的风别吹了;泼天的富贵;显眼包;泰裤辣。

互联网居民对这十个词组/短句会普遍感到亲切,毕竟日常对话中三句话如果还不抛出一个梗,那就说明两天没上网了。

12月4日,《咬文嚼字》编辑部公布了“2023年十大流行语”:

新质生产力 ;双向奔赴;人工智能大模型;村超;特种兵式旅游;显眼包;搭子;多巴胺××;情绪价值;质疑××,理解××,成为××。

虽然不少网友对“新质生产力”“人工智能大模型”等相对陌生的词语表示了“纳尼?”,但也有人指出今年“咬文嚼字”版的十大流行语已经非常接地气,之前三四年里的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赶考”、“勇毅前行”、“新赛道”等词语,高大上方面固然足够分量,但从“流行”角度来说,似乎差了一点点。

12月8日,由《语言文字周报》主办评选的2023“十大网络流行语”出炉,分别是:

i人/e人;显眼包;特种兵旅游;×门;遥遥领先;多巴胺××;孔乙己文学;公主/王子,请××;你人还怪好嘞;挖呀挖呀挖。

作为词语研究里的国家队,中国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12月12日发布了“2023年度十大网络用语”,分别为:

爱达未来;烟火气;数智生活;村BA;特种兵式旅游;显眼包;主打一个××;多巴胺穿搭;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新职人。

“国字头”的队伍自然出手大气,据称,其评选依据来自于国家语言资源监测语料库,所分析的语料规模超过80亿字符。

在此之前不久,中国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还发布了年度“十大流行语”,分别是:

中华民族现代文明;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全球文明倡议;数字中国;杭州亚运会;核污染水;巴以冲突;大语言模型;神舟十七号(神十七);村超。

必须承认,这一组词语的站位和格局就跟那些混互联网的不在一个层次,毕竟我们的生活不只是解构重塑、机灵调侃,更重要的是国计民生和天下大势。

02

字母世界的友人们怎么玩?

对一年中人们使用的语言进行盘点,是不同国家不同语言的人们共同热衷的事,别的国家甚至比我们开始得更早。

“汉语盘点”是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发起的活动,到今年已经有18年的历史,但还是比牛津大学出版社的“年度单词”评选活动迟了两年。

《牛津英语词典》是评选“年度词汇”这一活动的始作俑者,正是由于它从2004年开创了这一先河,才引发柯林斯、剑桥、韦氏等知名词典出版机构和国内的商务印书馆、有道、快手、搜狗等纷纷效仿,并渐成一种文化现象。

    今年《牛津英语词典》选出的年度词汇是“Rizz”,意为“风格、魅力、吸引力”,或“吸引情感伴侣的能力”。

据牛津称,“Rizz”最早出现于2022年。今年6月,英国知名演员、蜘蛛侠的扮演者汤姆·霍兰德在接受采访时,被问到他的“rizz(魅力)”秘密是什么,这个词迅速走红。霍兰德当时回答:“我没有任何魅力,我的魅力有限。”

根据牛津大学出版社的数据,“Rizz”的总体使用量比前一年增加了约15倍,还催生了大量的表情包。牛津语言出版集团总裁卡斯珀·格拉思沃尔表示,今年的选择反映了社交媒体如何指数级加快了语言变化的步伐。

《剑桥词典》今年选出的年度词汇是“hallucinate”。其本意是 “产生幻觉”,通常被用来描述人生病或吸毒产生幻觉的现象, 但随着人工智能在2023年的广泛应用,有越来越多人使用该词来表示“人工智能产生虚假信息”这一现象。

剑桥词典将该词选为年度词汇,是希望人们能留意到“生成式虚假信息”的危害。虽然ChatGPT这样的大语言模型有强大的信息搜索和整合功能,但它们本身无法判断信息的真实性,因此AI会出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情况。我们在使用AI的时候要有质疑精神,不要一味相信人工智能的回答。

英国第二大图书出版集团的《柯林斯词典》,选出的2023年年度词汇非常简洁,直接就是“AI”——人工智能。

2023年被讨论最多的AI功能日益强大,由此也引发了一些人的焦虑。柯林斯词典常务董事称,“AI在很短时间内变得无处不在,曾经听起来有些未来主义,但现在已作为日常技术融入我们的生活。”

而在大洋彼岸的美国,韦氏词典的出版公司则公布“authentic”(真实、真正的)为2023年度词汇。

韦氏公司表示,在韦氏词典网站上查询“真实”一词的频率通常很高,今年更是创下新高。人工智能的崛起带来深度伪造技术和后真相时代 ,“我们在2023年看到一种真实性危机。我们意识到,当我们质疑真实性时,反而会更加重视它。”

03

记录时代的极简版编年史

    语言是反映人类社会生活和心理状态的工具,作为时刻都在发生变化的动态存在,语言每年都会出现新的现象和趋势。年度词汇记录了当下人类社会生活在各个层面发生的最具有代表性的变化。

这些流行的词语并不是简单的人造网红,每一个字词实际上都值得社会学家或研究学者进行研究与分析。就算是某一个热梗,也并非单纯是调侃或娱乐,没有无缘无故就走红的梗,每个看似无意义的热梗背后,其实都透露着生活哲思、民众情绪或者社会现实。

眼下这种评选年度字词来进行“一滴水折射太阳”的活动越来越多。今年已经公布的就有:“信”字当选为2023一带一路年度汉字、“融”字是2023海峡两岸年度汉字、“缺”字当选台湾省2023年度汉字……

其他还有中国企业年度汉字、“最湖南”年度汉字等等各种评选或征集,大连、常州等市也在评选能够“一个字概括一座城”的年度汉字。

其中常州今年评出的年度汉字是“龘”,很好地跟央视春晚保持了队形。

    就像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声称的“汉语盘点”活动的宗旨:用一个字、一个词描述过去一年的中国和世界,借以彰显汉语的魅力、记录社会的变迁,让人们在关心中国和世界的同时,体会汉语丰富的文化内涵,鼓励全民用语言记录生活,描述中国视野下的社会变迁和世界万象。

对于即将过去的这一年,不同人的感受和记忆并不尽相同。某个机构评选出的流行语/热词/热梗,可能并不能代表所有人的观感,每个人或许都有属于自己的这一年的主打词语,它们共同记录了我们当下这个时代,是极简版的编年史。

历史在庙堂也在民间。在有人用宏大叙事来记录历史走过的足迹的同时,这种用正在被鲜活使用的口头语言来为时代留痕,是另一种生动而别具意义的历史注脚。所谓“见微知著”,概同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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