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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斟细语】那一枝扫没的碧桃花(四)


编者按:

都说是一入红楼梦难醒,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对于《红楼梦》,太多的人读起来就再也放不下。一读再读之后,就会在心中产生千百种情愫,互相冲击,澎湃不止,对宝钗的敬,对黛玉的怜,对湘云的爱,对探春的赞,对凤姐的惧,对贾母的亲……还有对大观园的憧憬,那种欲罢不能、欲说还休的感觉,实在无以排遣的时候,你可以来这里——“红楼心语”!

“红楼心语·浅斟细语”栏目是每一位红迷朋友的家园,在这里你可以愉快地开启属于你自己的梦想航班,尽情地抒发你对《红楼梦》的喜爱之情。

“红楼心语·浅斟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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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枝扫没的碧桃花(四)

作者:火烧彤云

平等友善

随着大观园里的青年主仆与芳官等人互相之间的了解加深,大家对芳官等人越来越友好。平等友善成了大观园里的主流风气。

宝钗命令莺儿去潇湘馆要点蔷薇硝,蕊官听到了,要跟莺儿去看藕官,莺儿也就带着蕊官去了,一路上还有说有笑。莺儿要是嫌弃她是优伶出身,别说跟她说话,带都不会带她去。到了潇湘馆,藕官在哪呢?在紫鹃房中。每一个主人下面最大的丫鬟是有自己的房间的。蕊官也就直奔紫鹃房里去找藕官了。两人也就在此亲密地聊着。要是紫鹃也歧视优伶出身的小丫鬟,怎么会让她们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呢?

从潇湘馆出来后,莺儿还专门给蕊官藕官编花篮。

大观园里的平等友善风气还体现在另一个方面上,就是所有的年青主仆,没有人一个人管小优伶叫小戏子或者戏子。

戏子不是戏曲表演工作者的俗称,而是对他们的蔑称;优伶才是其职业称呼。《红楼梦》是以第三人称的口气写的小说,作者从不称戏曲表演工作者为戏子,而是称为优伶,比如“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美优伶斩情归水月”等等。对于芳官等小优伶,他往往称呼为“十二个女孩子”。

戏子一词,曹雪芹在小说中也用,芳官的干娘何婆、赵姨娘等这些瞧不起优伶的人说得最多。而且,从这些人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不是在辱骂,就是在贬损。地位较高的人里只有贾母和忠顺王爷说过戏子一词。他们是封建保守的老贵族,歧视优伶很正常。

在小说中,以第三人称的口气提到和戏子沾边的地方只有一处,那就是第十七至十八回里写到贾蔷带着小优伶们等着贾妃点戏的时候,“那时贾蔷带领十二个女戏,在楼下正等的不耐烦”。但是,这也不是用的戏子一词,而是女戏,指的是女性的演戏者,与男戏一词对应。换了是琪官出演,则可以称其为男戏。女戏一词并非蔑称,它与戏子一词中那种调侃、蔑视的语气有明显区别。

时代毕竟是在进步。平等的新风气已经刮到了新的一代,别说贾宝玉这一代人,就连王夫人和尤氏她们这些人也受到了新风尚的影响。她们也不称优伶为戏子,而是说“咱们的那十几个女孩子”。即便王夫人气愤愤地撵芳官走的时候,她也只是说“唱戏的女孩子自然是狐狸精了”。她宁可骂她们是狐狸精,都不骂她们是戏子,更别说大观园里的青年主仆了。他们没有一个人管小优伶们叫小戏子或者戏子,即便小优伶们还在戏班子唱戏、没有成为小丫鬟的时候也没叫过。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很多人,包括一些红学家都把芳官等人叫做小戏子,还声情并茂地表达对她们的同情,称颂她们的人格高尚,就没想到,戏子一词本身的侮辱含义有多重!更没发现自己连王夫人都不如!

大观园里的青年主仆身上没有蔑视优伶的社会习气,对待芳官等人和其他丫鬟一视同仁。宝玉对她们更是怜惜,专门嘱咐何婆子的女儿春燕要照顾芳官,过生日的时候也没忘了带着她。这一切温暖了芳官等人的心,她们很快融入到了这个新的环境里。芳官一扫以往的拘谨,展现出她活泼可爱、千伶百俐的本色,格外地招人喜欢。

众丫鬟侍候宝玉吃完了饭,准备自己去吃饭,宝玉想留下芳官,按藕官所说的,背着人问问她藕官祭奠的是谁。他使了个眼色,芳官就知道宝玉有事要找她了。于是,芳官假装说头疼,不跟丫鬟们去吃饭了,让宝玉得以与之单独问话的机会。

深夜,风摇树枝,芳官看花了眼,以为有人从墙上跳了下来,吓得跑到了正房里。此时,宝玉正因第二天贾政要问他的学习而正在苦读。晴雯见他如此苦恼,赶快抓住这个机会叫宝玉装着被吓病了。芳官就汤下面,和晴雯一起去上房取安魂丸药,把这出误会演得真真的,让宝玉逃过了贾政的问书。

聪明机灵的芳官招人喜欢,很快就和大家融合到了一起。第六十四回,芳官和众丫鬟抓子儿赢瓜子,输了不认账,被晴雯追着跑笑玩闹。第七十回,芳官又和晴雯、麝月、宝玉嬉笑打闹。他们是多么的快乐啊!

新的面貌

在以贾宝玉为代表的青年一代所推动的开明、平等的氛围下,小优伶们不仅生活得开朗快乐,精神面貌上也是焕然一新。我们来看看宝玉生日当晚芳官的形象。

当时芳官满口嚷热,只穿着一件玉色红青酡[纟式]三色缎子斗的水田小夹袄,束着一条柳绿汗巾,底下是水红撒花夹裤,也散着裤腿。头上眉额编着一圈小辫,总归至顶心,结一根鹅卵粗细的总辫,拖在脑后。右耳眼内只塞着米料大小的一个小玉塞子,左耳上单带着一个白果大小的硬红镶金大坠子,越显的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引的众人笑道:“他两个倒象是双生的弟兄两个。”(第六十三回)

大家有没有觉得这段话里有似曾相识之感?还记得第三十一回里薛宝钗看到史湘云时的回忆吗?

宝钗一旁笑道:“姨娘不知道,他(湘云)爱穿衣裳还更爱穿别人的衣裳。可记得旧年三四月里,他在这里住着,把宝兄弟的袍子穿上,靴子也穿上,额子也勒上,猛一瞧倒象是宝兄弟,就是多两个坠子。他站在那椅子后边,哄的老太太只是叫'宝玉,你过来,仔细那上头挂的灯穗子招下灰迷了眼。’他只是笑,也不过去。后来大家撑不住笑了,老太太才笑了,说'倒扮上男人好看了’。”

不错,芳官的打扮也是一身男儿装,也是只多两个耳饰。可能有的读者看得不是太懂,我们来解读一下,先看芳官的发式:头上眉额编着一圈小辫,总归至顶心,结一根鹅卵粗细的总辫,拖在脑后。这就是古代男童的发式。宝黛初会的时候,还是儿童的宝玉正是这种发式: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

古代的儿童原本是只在头顶心、很小的一块区域留头发,其他的头发都要剃掉。到了后来,原本头顶心留发的小范围区域扩大了不少,只把儿童发际线一小圈的头发剃掉,要不然,宝玉的发冠是戴不稳的。儿童到了十岁左右,不再剃发,这叫“留头”。但是这样一来,周边一圈的头发和圈里面的头发长度就不一致了,怎么办呢?女孩梳小发髻,尽量将周边的短发拢至髻中。男孩则是将周边的头发梳成小辫子,往头顶心拢,和其中的长发一起梳成一根长辫子。总之,尽量不让头发显得零乱就行。

芳官此时应该是十二岁左右,周边的头发应该已经长长了,怎么头发还是参差不齐呢?因为她之前因为要演戏,为了便于粘假发做角色妆扮,周边的头发经常要剃掉。戏班子解散才几个月,她头部周边的头发还未长长。

再看芳官的服装。最独特的就是她的这件三色拼块小夹袄。玉色是介乎淡青和绿色之间的颜色。红青是略泛微红的黑色。酡色是略带赭色的淡红色。水田指的是一种图案,它由多种颜色的零碎衣料剪成小方块,或者用两块不同颜色的三角形拼成方形,缝到一起,形似水田。简而言之,芳官穿的是一件由绿色、黑色、红色方块布料拼成的水田图案的小夹袄。其实,这种衣服样式就是民间用零碎布料拼接制作的百家衣样式。只不过,芳官穿的这件衣服只有三种颜色。这种衣服往往是给孩子穿的,没有性别之分。

芳官打扮成了男孩子的模样,却比湘云更出彩。一是她不对称的耳饰,右耳的玉塞只有米料大小,左耳却带着一个镶金红宝石大坠子,独特又漂亮。二是她长得像宝玉,宝玉“面若中秋之月,目若秋波”,她则是“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

芳官随心所欲、不拘一格的新形象让宝玉眼前一新,第二天芳官改回女装的时候,他十分不舍,还要芳官继续做男装打扮。两人经过一番研讨,决定把芳官打扮成一个小土蕃男孩的模样,梳着梳苏状的小辫子,十分有趣。此外,宝玉还就着芳官的少数民族打扮给芳官改名为耶律雄奴。后来因为有几个人叫错了调,叫成了“野驴子”,人人都在取笑芳官,宝玉又给她改名为温都里纳,即法语金星玻璃。不过,大家又嫌拗口,就叫她玻璃。

自此,除了芳官,温都里纳、雄奴、耶律雄奴、金星玻璃、玻璃等芳官的别名也在小说里出现,芳官成了小说中名字最多的人。耶律雄奴估计是人们叫得最多的名字。王夫人撵她的时候,也是问“谁是耶律雄奴?”为了方便叙述,本文仍使用芳官一名。

贾宝玉开风气之先,很快就影响到了其他人。湘云也给葵官打扮成了个小子,看她姓韦,给她改了一个大气的名字——韦大英。虽然这是暗合了湘云自己“惟大英雄能本色”的气魄,但毕竟用在了葵官本人身上。李纨和宝琴也把身量小、鬼精灵怪的荳官打扮成了一个琴童,改名荳童。

当今的人们对于女扮男装、取外国名字习以为常,视为个人的行为艺术。但是,在古代社会里,那是非常新潮、甚至有革命性的行为。芳官等人着男装、起异名是她们从贾府里的最底层——优伶脱胎换骨、走向新的人生的表现!

爱憎分明

芳官等人走向新生,除了以贾宝玉为代表的年青一代开明友善以外,还有她们自己不平则鸣的原因。比如芳官,如果对何婆子的不公正待遇忍气吞声的话,晴雯等大丫鬟又怎能了解何婆子是何等样人?芳官等人不平则鸣的原因源于她们简单的为人之道——爱憎分明。

大观园厨房的管家柳家的此前在梨香院当差,对芳官等人不错,和她们的关系较好。她进入大观园后,想送女儿五儿去怡红院当丫鬟,于是对芳官等人殷勤备致,要芳官去向宝玉开这个口。芳官果然就帮了这个忙,宝玉也同意了。

在这段关系中,柳家的出于私利,确实是在和芳官拉关系。这种情况在贾府乃至在社会上都是很常见的。金钏死后,王夫人的那些小丫鬟的母亲不就纷纷送礼给凤姐、希望凤姐在王夫人面前提议让自己的女儿顶上金钏的位置吗?凤姐也心知肚明,还有意地等她们把礼都送足了,才到王夫人面前去问让谁顶上金钏当大丫鬟。

芳官不是凤姐。她没有把这种关系当成交易,更没有明示或暗示向柳家的索拿卡要。她觉得柳家的真心对她们好,那么就和柳家母女交个朋友,能帮忙就帮忙。柳五儿“素有弱疾”,宝玉得知后,把自己吃的玫瑰露托芳官转赠给她补养身体。柳五儿吃了一次后感觉很好。芳官得知后,主动又向宝玉要。宝玉把剩下不多的玫瑰露连瓶子都给了她,要她转交给柳家母女。

五儿呢?也是个心地纯良的姑娘。她看芳官为她的事穿针引线、传送玫瑰露,她也包了一半从舅舅那得来的茯苓霜给芳官。

然而,玫瑰露、茯苓霜相继在厨房里被翻了出来,柳家母女差点背上贼名被撵了出去。在平儿、宝玉的协助下,这些东西都被说是宝玉赏给芳官、芳官又给了五儿的,这才了事。

可见,在柳芳之间的这段关系中,芳官付出得更多。玫瑰露是芳官给五儿的,可茯苓霜并不是芳官给五儿的,宝玉让五儿说成是芳官给五儿的,不仅保全了柳家母女的名声,还使五儿的舅舅免于处罚。因为五儿的舅舅作为门人,私自收受外官礼物,那也是很严重的违规行为。柳氏一家深深地欠下了宝玉、芳官的人情。所以,五儿死后,柳家的也一直和怡红院的人交好。

两年后,柳家的的妹妹因为放赌被查处了。有些与柳家的关系不好的人趁势向凤姐告状,说是柳家的的妹妹虽然是放赌的大头家,但得了钱都是姐俩平分,要凤姐治柳家的的罪。柳家的闻讯后,来求晴雯和芳官,要她们请宝玉去为她妹妹说情。

治赌这件事是贾母亲自查处的。晴雯在贾母身边工作过,了解贾母的脾气,知道她对治赌不会手下留情,所以没去向宝玉转达柳家的的请求。但是,古道热肠的芳官向宝玉转达了柳家的的请求,宝玉也答应了。

这就是芳官。只要你对她好,她会对你更好。那么反过来,她要是认为你这人为人不咋的,也会看不起你,不管你是谁。

春燕把蕊官让她捎给芳官的蔷薇硝给了芳官。宝玉看到芳官手里拿了包东西,问了一下,芳官如实告之,贾环就上前来,讨要一半,这让人多反感!他是一个主子,居然大模大样地来讨要奴才的东西!他也很狡猾,不要芳官要,而是向宝玉要,知道宝玉没法拒绝,芳官也只好给他。

此前探春已经做了改革,撤销了小姐们每个月二两银子的头油脂粉钱。小姐们要买头油脂粉,尚且得从自己的月银里出,丫鬟们的头油脂粉那更得从自己的月银里出了。小丫鬟的月银只有五百个铜钱;贾环和宝玉的月银都是二两银子,这点没有嫡庶之分,都是一样的。贾环不是买不起。他来要小丫鬟的脂粉,连这点小便宜都贪,怎么叫人看得起?

芳官不肯把蕊官所赠分给贾环,回屋去取自己的,结果自己的又不知被谁拿了,只好按照麝月的建议,包了一包莱莉粉出来。

贾环见了就伸手来接。芳官便忙向炕上一掷。贾环只得向炕上拾了,揣在怀内,方作辞而去。(第六十回)

从芳官把莱莉粉掷向炕上、不肯直接递给贾环的动作可以看出芳官对贾环是多么的反感!

湘云一早起来,腮帮子上面长了杏癍癣,问宝钗要蔷薇硝来擦脸,宝钗没有,于是派莺儿找黛玉去要点蔷薇硝。这不是因为她们舍不得出钱买,而是湘云已经长了癣,派人外出去买,那还得等上好一阵,向黛玉要点来,可以先应一下急。宝钗、湘云都没了蔷薇硝,而宝钗身边的小丫鬟蕊官就有,否则她怎么能分出一包赠给芳官呢?可宝钗问了丫鬟们有吗?向丫鬟们要点来给湘云擦脸吗?没有。主人哪能向奴才要东西呢?这是有失身份的事。宝钗的行为和贾环成鲜明对比。难怪芳官瞧不起贾环,也瞧不起为了一包茉莉粉来怡红院大闹的赵姨娘。

芳蝉之吵

有的人很不喜欢芳官,觉得她总是在跟人吵,特别是她还跟秋爽斋里的小丫鬟蝉儿吵,觉得她太强悍,一点都不能吃亏。是这样吗?我们来看看芳蝉之吵这段故事。

蝉儿奉翠墨之命,来到厨房叫人去买糕。不一会儿,芳官来了。

芳官才进来,忽有一个婆子手里托了一碟糕来。芳官便戏道:“谁买的热糕?我先尝一块儿。”蝉儿一手接了道:“这是人家买的,你们还稀罕这个?”柳家的见了,忙笑道:“芳姑娘,你喜吃这个?我这里有才买下给你姐姐吃的,他不曾吃,还收在那里,干干净净没动呢。”说着,便拿了一碟出来,递与芳官,又说:“你等我进去替你炖口好茶来。”一面进去,现通开火顿茶。芳官便拿着热糕,问到蝉儿脸上说:“稀罕吃你那糕?这个不是糕不成?我不过说着顽罢了,你给我磕个头,我也不吃。”说着,便将手内的糕一块一块的掰了,掷着打雀儿顽,口内笑说:“柳嫂子,你别心疼,我回来买二斤给你。”小蝉气的怔怔的,瞅着冷笑道:“雷公老爷也有眼睛,怎不打这作孽的?他还气我呢!我可拿什么比你们?又有人进贡,又有人作干奴才,溜你们好上好儿帮衬着说句话儿。”众媳妇都说:“姑娘们,罢呀,天天见了就咕唧。”有几个伶透的,见了他们对了口,怕又生事,都拿起脚来各自走开了。当下蝉儿也不敢十分说他,一面咕嘟着去了。(第六十回)

我们有必要先把芳官和蝉儿的关系搞清楚。芳官是何婆子的干女儿,何婆子的姐姐夏婆子是蝉儿的外祖母。也就是说,芳官其实是蝉儿的干表姨母,和蝉儿的母亲是一辈,是蝉儿的长辈。芳官可能和蝉儿年龄差不多,可长辈就是长辈。贾蓉、贾芸比宝玉大好几岁。他们见了宝玉,也都恭恭敬敬地叫宝叔、叔叔。可蝉儿把芳官当长辈吗?对芳官有半点尊重吗?一点也没有。

有人可能不把芳官和何婆子这种干母女的关系当回事,觉得这种没有血缘连接的结拜关系不构成芳官与蝉儿的长晚辈关系。这是以现代人的眼光来审视问题的结果,在当时可不是这样。薛宝琴认了王夫人为干女儿后,都能参加贾氏宗族的除夕祭祖了,可见干女儿和亲女儿从名分上来说是一样的。何婆子和芳官的干母女关系比王夫人与薛宝琴的干母女关系更紧密,她们不仅是名分上的确认,还建立了实实在在的抚养与被抚养关系,芳官的月钱全被何婆子拿着和支配,何婆子也义务照管芳官的生活。所以,芳官和蝉儿也构成长晚辈亲属关系。

既然如此,蝉儿应该把芳官当成长辈来尊重,也应该像贾蓉贾芸叫宝玉为叔叔那样,叫芳官为姨娘。可她呢?不但不叫,还开口就是“你们还稀罕这个?”,一句话就惹得别人生了气,也就不要怪芳官不客气了。芳官问糕的时候,作者专门用了一个“戏”字,写的是“芳官便戏道”,告诉读者,芳官是在开玩笑,不是真的要吃那糕。蝉儿即便把这块糕给芳官吃,也没什么不妥。晚辈孝敬长辈,这不天经地义吗?芳官吃掉了,蝉儿再派人去买一块复命就是了。多大的事?正是因为芳官是长辈,所以她能说“你给我磕个头”之类的话。而蝉儿最终也不敢多说她什么,就是因为蝉儿是晚辈,她自己也知道。

这段故事再次体现了芳官爱憎分明、不容半点侵犯的鲜明个性;同时也告诉读者,大观园里的年青一代里,不是所有人都像贾宝玉那样思想开明、平等待人,也有人延续了蔑视优伶的旧观念,对芳官等人毫不尊重。这为芳官等人遭受污蔑、以致于被赶出大观园的命运进行了情节上的隐性铺垫。


个人简介:

火烧彤云,湖南省长沙市人,建筑工程造价工程师,自幼喜欢《红楼梦》,爱思考,爱写作,追求美好高尚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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