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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T68步枪秘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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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23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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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世纪80年代前后,我国进口了一批西方步枪用于科研研究。由于欧洲和我国的枪械评价标准和性能倾向完全不同,我们对大部分西方枪械的评价都算得上是喜忧参半。比如当年的西方枪械中,没有一款能够通过我国的可靠性测试,比如AUG在冰冻+跌落测试中摔断了,FAMAS在浸河水、风沙测试中表现糟糕等。与此同时,我们也高度评价了一些枪械的优点,比如我们十分欣(羡)赏(慕)AUG的制造水平,对FAMAS的点射精度评价也很高。

性能测试是客观的,但人们的喜爱却是主观的。如今的我们并不清楚当年的试验人员们的喜爱倾向,但如今的设计人员们,对AUG都有明显的偏爱。比如我自己第一次见到AUG时,讲课的老师对AUG做出了如下评价:这是一款放到21世纪都显得十分新颖与精致的步枪,可人家是诞生在80年代的。很多师兄们谈起AUG时,都对它的做工和材料赞不绝口。

应该这么说,我们对AUG的评价,总体上是相当高的,尽管此枪的一些性能并不符合我们的预期与倾向。无独有偶,在相似的年代,台湾地区也接触到了AUG,同时也给出了极高的评价。在喜欢AUG上,台湾地区的科研人员更近一步:在未经斯太尔的授权或者默认下,联勤205厂已经开始山寨AUG了。

1978年9月,联勤总司令王多年上将访问奥地利。在此期间,王多年参观了斯太尔公司,接触到了当时最新推出的AUG步枪,对这种技术和理念非常先进的武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直接建议国防部采用AUG。适逢T65步枪定型列装,但生产品质尚不稳定,而联勤也希望能够吸收一些AUG步枪的优点,来改良一下自家的T65步枪。

△ 1978年王多年访问奥地利斯太尔公司时的情形。

△ 1979年,时任“国防部长”的高魁元在参观联勤时体验AUG步枪。

当年12月,斯太尔公司携带两支AUG来台,陆军以及联勤也对AUG进行了评估,联勤205厂则表示将会购买少量的AUG进行研究。次年3月,联勤订购的5支AUG步枪到货。进行研究分析后,这些AUG被交给空特部以及陆训部测试。陆训部将AUG与T65步枪进行对比后认为:二者精度相近,AUG机械性能优良,但瞄准镜位置偏高不利于贴腮,尤其是那个靠行程来控制单发和连发的扳机又重又长,让很多射手不习惯,无法发挥出良好的精度。没有刺刀和枪榴弹发射装置也不符合台军的使用习惯。而空特部测试后就完全没什么好感,直接给出了“不适合装备”的评价。

6月,205厂开会研讨后认为,T65步枪与AUG之间,无论是理念还是构造差异过大,很难融合二者的设计,不如直接对AUG进行仿造并改良更可行。于是成立了一个由5名军官和12名职工组成的“新枪小组”,确立了以下研究和改进重点:

分步枪和狙击枪两种构型,简化结构适应量产;
依然沿用快换枪管的设计,膛线缠距由之前的228mm改为适合M193枪弹的305mm;
步枪型枪管长505mm,狙击枪构型长560mm;
枪口直接采用T65步枪的消焰器,并能发射枪榴弹;
弹膛部分和枪机重新设计,以得到更高的密封性;
瞄具改为机械式,步枪型准星座采用类似M16的三角形,照门具有4个位置,瞄具偏左布置便于瞄准,狙击枪型采用美式2.75倍瞄准镜,没有机械瞄具和刺刀;
活塞上增设活塞环增加密封性;
枪托握把改良设计以符合兵员体型。
在材料上,AUG主要以合金钢、铝合金以及高强度聚合物组成。前两者的加工技术,联勤205厂在造T65的时候已经基本掌握,至于高性能聚合物材料,经过研究后联勤确定从美国杜邦公司进口:AUG的枪托外壳为玻璃纤维增强尼龙66,击发机构为聚甲醛,这些材料都可以外购。

1979年7月,联勤开始了仿造工作,仅仅70天后就拿出了3把样枪,还研制出套筒式刺刀和折叠刺刀(大陆:咦?),因为结构和材质上的变动,山寨AUG的重量达到了约3.76公斤,相比原版AUG增加了近200克。

△ 首批试制的步枪,可见原先的大型扳机护圈改为了强度更好的小型扳机护圈。

△ 试验的折叠刺刀与套筒式刺刀,据说这个折叠刺刀以前计划装在57式步枪上,后来因为影响精度又给取消了。

△  T68步枪的塑料件展示,可见左上角连刺刀的刀鞘都被计算在内,但能做到这些已经算不错了。

9月11日,样枪来到了位于台北的202兵工厂,并向联勤总司令王多年进行了展示,而后王多年做出了以下指示:

外形外观力求精巧美观;

折叠刺刀改装于枪身左侧;

瞄准装置改为活动装折及插入式两种;

准星照门宜精巧,并改回置中位置;

尽量减轻重量。

9月18日又指示:

枪管改薄,制造10支;

枪管改短,制造一支;

枪管改重,制造一支。

11月,王多年又做出了决定性指示,样枪分三种构型,“代用机枪”3支:枪管加长加重,安装瞄准镜,有脚架有提把没有机械瞄具。步枪型6支,采用相对轻短的枪管,分别装套筒刺刀和折叠刺刀,3支有瞄准镜和两脚架另3支没有。

联勤之所以研制“代用机枪”,是为了研究取代当时作为班用机枪的57甲式自动步枪。因为相比之下,采用小口径步枪弹的“代用机枪”全自动射击稳定性好,而且还能快换枪管,持续能力也更强。

△ 代用机枪型号。

15天后,205厂迅速按照规定制造出了样枪,并在该年的“国军军事会议”上亮相,并邀请了一些高级军官进行体验,获得了不错的反响,当局甚至还为研制小组颁发了奖金和奖章举办了庆功宴。不过有一说一,总共只花了5个月就研制出了如此多的方案,205厂的研发速度可以说是神速了。

经过包括郝伯村在内的几名高级军官们的商讨决定,步枪型正名为“68式5.56公厘步枪”,而代用机枪型则正名为“68式5.56公厘狙击枪”,并将样枪交付步兵学校测试。“参谋总长”宋长志致函联勤“请先生产相当数量交陆军试用,如效果良好且经费许可,即大量生产。”

在经过一系列测试后,68式步枪被认为设计结构和命中精度表现良好,机械瞄具和扳机需要进一步改进,国防部决定令联勤205厂试制500支交由陆军和陆战队继续测试。205厂于是进行了相应的改进,还将准星护翼改为封闭的护圈,枪体塑料由咖啡色改为墨绿色,500支枪分两批交付,生产共花费2000多万新台币。

在历经一年多的测试后,陆军和陆战队给出了以下意见:

枪托造型不易贴腮瞄准;

枪托偏大抵肩不紧;

扳机力仍然偏大;

重心偏后,射击时容易偏离肩窝;

保险容易碰撞移位;

夜间瞄具亮度不足;

枪管散热不良,导致提把烫手;

弹匣更换不方便,需双手操作;

拉机柄在左侧,且弹簧力较大操作不便;

抛壳方向不稳定,容易烫伤射手;

枪托偏大导致拼刺和翻越障碍时不便;

枪托内没有擦枪工具,枪背带位置不方便;

射击散布偏大。

而且陆军对塑料枪身还有较高的担忧,因为之前在装备M16步枪的时候,就有不少塑料枪托和护木损坏的问题,虽然M16塑料件材质是聚碳酸酯,强度不及新式的玻纤增强尼龙,但仍然让陆军不放心。另外还担心无托布局如果发生膛炸事故,还容易对射手造成较大的伤害。此时,陆军开始表现出了对T68步枪失去兴趣。

联勤205厂为此也做了一些改进,但陆军的那两条疑虑始终未能被打消,即便样枪曾一度射击了2.5万发无事故、无故障,表现异常优异,但此等优良表现依然未能说服陆军。于是乎,陆军还是决定坚持原有的计划,订购10万支T65步枪。代用机枪的测试也不理想,再加上当时出现了Minimi轻机枪这种更为理想的设计,因此陆军计划另行发展弹链供弹班用机枪。T68以机枪的名义获得采用的途径也断了。

1982年2月,时任“国防部参谋总长”的郝伯村做出了以下批示

68式步枪暂不考虑大量生产;原有65式步枪生产10万支计划继续执行;

68式步枪继续研制改进,未来使用部队以装甲、空特为主;

与斯太尔公司协议权利金与合作生产事宜,请联勤审慎处理,寻求最佳解决方案;

试制500支经费超出预算太多,联勤应检讨改进。

因为擅自仿造AUG,斯太尔公司也将联勤起诉,穷追不舍索取专利费用或谋求合作生产。联勤则以各种理由例如材料结构上的些许不同,想方设法来否认侵权。这一切被台军方看在眼里,并催促联勤尽快解决。

即便这样了,联勤还是没有放弃的打算。当年4月又提出了一个新的研究改进试制计划,依之前陆军的意见继续改进T68,预计以9个月时间904万台币经费改造50支枪。同时还提出,如果能够实现大量生产,每支枪成本要比T65还要低上一成。但是这个时候陆军已经准备接收T65步枪了,不准备正面答复,以拖字诀拖至6月份回复之前提到的如散热不佳塑料寿命有限等问题未解决前不宜再投资,要联勤自己先改然后再交付评估。之后双方一直扯皮踢球到9月份,陆军就是不肯埋单,联勤终于无奈同意,向陆军要回了一批大约20支枪进行改进,比如改进拉机柄与机匣的配合部分降低拉力,将拉壳钩顺时针偏转5°压低抛壳方向避免烫伤射手等,而这似乎也成了T68发展计划的最后一次记录,这些枪可能被陆军测试并最终否决后转交给了空特部高空突击排试用,期间露过几次面,到80年代末期报废处理,至少有一支被收入到联勤的兵器陈列室。至于前后四千多万台币的研制经费,按照规定应该由陆军支付,最后也不知如何收场。

纵观始末,T68步枪虽然模仿自当时较为先进的产品,但终归只是联勤高层一时兴起的产物,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正宫”T65步枪列装前夕,还一直伴随着专利权纠纷,即便研制小组已经尽最大努力解决了诸多问题,使得其性能上接近成熟,却也难以逆天改命。

△ T68的最终改进型号,准星座为环形护圈,肩托下方设有镂空的手指槽,便于拼刺时抓握。

△ 斯太尔AUG(上)与T68末期型(下)对比。

△ 1986年汉光3号演习时手持末期型T68的空特部高空突击排。(当初你们不是不喜欢AUG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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