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021 期 〓
文●/耿玉珍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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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出生的地方，位于呼和浩特西南方向，约六十公里。距离托克托县15公里。当年全村有三千多人，是公社所在地，有学校、粮食加工厂、豆腐房、榨油厂、大戏台……是远近闻名的大村庄。
我曾用脚丈量过我与它的距离，在察素齐火车站下车，从黄昏走到深夜，我曾用自行车感受过它当时的艰辛，为了搭乘顺车，在泥泞的小路上不知是人骑车还是车骑人。
那时有父母的家，我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远。进院门扯开嗓子喊一声妈，喊出了四邻，喊出了父母双亲。老母亲总是在父亲后面跟着出现在我面前，激动的眼泪汪汪。
"饿了哇？"老母亲的一句问候，不论是什么时辰，不论你饿与不饿。抱柴做饭招待回家的女儿。我盘腿上炕，喝上一碗母亲亲手擀的面条，全身热乎乎的。顿时旅途的疲惫也就消除了。
那些年平时传递信息只能用书信。几张信纸，一张八分钱的邮票，一分钱买一个信封。把思念全部写在里面，由于邮寄的时差，常常会在期盼中等啊等。记得我常在信中写的一句话就是“见信如见面”。
父母在炕席下压着我的一封封来信，念了一遍又一遍。
说到四邻其实都是本家的爷爷奶奶、叔叔大爷、婶子大娘。我串了东家串西家，不需要梳洗打扮满大街跑，他们也会把一些稀罕物拿给我吃，那些年物质匮乏不外乎就是几颗鸡蛋，一小碗豆豆，一把瓜籽。记得我们几个嘴馋的孙字辈竟然把爷爷奶奶留的籽种豆炒的吃了。"这几个灰猴。”爷爷奶奶一笑了之。
中午时你能从屋顶冒烟的浓度来分辨出哪家烧的是柴哪家燃的是煤，也能分辨出谁家刚刚点火做饭谁家的饭快要出锅。
傍晚，人和羊群一起归来，大人们劳作了一天，肩上扛着锄头、铁锹，捎带着一捆柴草。街道上一炮黄尘。后来我看过许多有关羊群的摄影作品，如果没有了这后面的一炮黄尘就缺少了动感，也就沒有了生活的气息。
家里不能入群的小羊会撒欢一样跑出来，母子相逢小羊跪下吃着母乳，大羊安祥的面部表情透出与生俱来的母爱。满院的生命在跳动，都在围着主人“喊饿”。喂猪、圈羊，再数一数上架的鸡够数不。鸡可是全家唯一能变现的宝贝，一颗鸡蛋六分钱可以去供销社换一支铅笔一块橡皮，假如那个鸡连着每天都下蛋，称为连蛋鸡。母亲会把它当成功臣，喂食时总要表扬两句，多撒几粒玉米给它。也有一种鸡会很不安分，飞过低矮的院墙去邻家的鸡窝里下鸡，称为丢蛋鸡。母亲就不喜欢它，因为它还会给邻里间带来许多纷争。不过这种纷争会通过隔墙递过来的几片油糕几个香瓜而化解。那些年乡亲们搀扶着过着苦日子是计较而不记仇的。
简单的晚饭往往是每人一碗酸稀粥，就着一盘烂腌菜。然后倒头就睡，不知道什么是失眠。只听父母讲有时候也盘床。明明睡在炕上却盘着床？也许是盘算那愁肠的事吧。
哪家娶媳妇聘姑娘。左邻右舍的老人小孩不管随不随礼，油糕粉汤拌豆芽管饱吃。
这些应该是一九七八年前的往事。
真正的别离家乡五申村，要算是父母移居呼和浩特的近十几年，我就再也没有走进它。
妈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可回家的味道变了，方式也变了。乘上火车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按下楼门的密码，轻轻的敲开家门，回头望一眼邻居家总是关着的防盗门。（听一听这门的名谁还敢靠近一步）总是想起家乡敞开着的风门和永不上锁的家门。老母亲的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惊喜，因为电话早已通知了我到家的时间。再也看不到老父亲的身影，因为他老人家搬到呼和的第二年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家乡沒有至亲的呼唤就变的可有可无了。前几天，回到县城，近在咫尺、交通便利，我却没有勇气回去，这条走了几十年的路越走离我越远，难以抵达，这段情越靠近越陌生，难以入心。
呼和至托克托县一小时的车程，车上巧遇进城打工的小兄弟，小兄弟非常健淡，当我问他打工是不就把家乡的地荒了，他说：“进城打工一来是挣钱，主要是为孩子能有一个好的教育环境。地是不会荒的，那是农民的根本，现在种地大都用机器方便多了。自己又有私家车，农忙时开车回来，这不刚回去收秋。"“那你是有房有车还有地。”小兄弟自信的点点头。我不再为五申村学校的关闭而伤感，甚至还有一些欣慰。
记忆像出生时的胎记，童年时的记忆更是如此。又做梦了，梦见了老房子，梦见了老父亲，梦见了老校舍，梦见了儿时的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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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城官场
【作者介绍】耿玉珍，1963年出生，内蒙古托克托县人。铁路部门工作。喜欢读书、写作。曾在《巴彦淖尔晚报》、《铁马》、《中国铁路文艺》、《内蒙古铁道报》、《托克托报》发表过小说、散文、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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