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茨你还好吗？从总理到被告的跌宕起伏，奥地利上演现实版权力的游戏

2024年1月份，奥地利有个案件的聆讯接连几天都收到极大关注。案件的名称是“库尔茨诉讼案”。就是奥地利的名人、当年的小鲜肉前总理，库尔茨的案件。

库尔茨成名于2017年的那场总理大选。在欧洲政坛存在感特别低的奥地利，2017年有一阵子，却因为一个横空出世的奥地利的英俊青年，在全世界的媒体上刷了屏。31岁的库尔茨，长身玉立，风度翩然，在奥地利大选中一举击败其他政党执政经验丰富、老成持重的党派领袖，成为世界上最年轻的国家总理。

库尔茨当年的宣传海报

库尔茨从政经历虽然不长，但是在移民政策、外交表现上，还比较得体和稳重。竞选期间，在奥地利的大街小巷，都是这位目光坚定、优雅帅气的库尔茨，对着全体奥地利人民深情脉脉的微笑，好像在说，选我吧，会幸福的。明星气质、自带流量，他所在的党派奥地利人民党（ÖVP）也被全新打造成清新的蓝绿色、年轻人的热情和活力扑面而来，支持度飙升。

他成功了，当年年底赢得奥地利大选，甚至在全世界掀起了一股热议。奥地利各界，都期待着这个年轻人，可以像他承诺的那样，给奥地利带来积极的改变。

库尔茨当年的竞选海报

他竞选成功后的第一步棋，是选择联合执政伙伴。他的选择让欧洲和奥地利略感震惊，因为他选择了极右的奥地利自由党（FPÖ）。第一步棋就不同凡响，当时在欧洲是独一份，邀请右翼政党参与连合执政。——现在看来，倒也不是很稀奇，毕竟现在欧洲各国的右翼政党兴起甚至执政，都已经是趋势和事实。

年轻人果然果敢，落了一着险棋，有谋略，也有野心。然而短短一年多之后，2019年春，当时自由党党魁斯特拉赫的极端属性和张扬个性，还是把库尔茨拖下台。这位右翼党魁在度假期间，被设计偷拍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叫嚣着要拿俄罗斯人的钱，给俄罗斯人在奥地利搞事业。事情一曝光，他自己必须下台。在野党趁机起哄，年轻有为的库尔茨总理最终和猪队友联袂下台。至此库尔茨除了最年轻总理的名号，又获得一个历史记录：奥地利共和国70多年来在任时间最短的总理，名副其实，Kurz，“短”之意。

奥地利右翼党派FPÖ前党魁斯特拉赫被偷拍的视频截图

帅哥那时候并不特别慌，民意声望还在，人设还立着，下次竞选卷土重来就是。果然2020年初再次竞选成功，风头不减当年，王者归来的戏剧张力拉满。

然而，针对库尔茨本人的丑闻，在短短一年多之后，真的曝光了。火力集中在两件事：第一件，操纵选举。当年竞选总理的时候，和奥地利著名小报《奥地利日报》“合作”，美化了民调数据。第二件，操纵奥地利国家控股公司ÖBAG的领导人选。第一件事情已经实锤，人证物证确凿，虽然金额不大（上百万欧元赞助了这家报纸），但是库尔茨在奥地利民众心目中的形象确实大打折扣。想当年，这位特别年轻的面孔出现在政坛，高呼的口号就是要做清流、要涤荡政坛的不良风气。没想到年轻人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把旧规则还是使用得如此娴熟和自如，年轻的皮囊里，原来住了一个老灵魂？

第二件事还没落实，今年年初进行的、为期11天非常紧凑的聆讯，就是为了调查库尔茨和他的团队是否真的操纵奥地利国家控股公司ÖBAG的领导人选。

先介绍一下这个奥地利国家控股公司。这个公司2022年发布的几个数据：公司的主要控股公司是：Verbund（奥地利电力公司），ÖMV（奥地利能源公司），Telecom Austria（奥地利电信公司），Post（奥地利邮政），BIG（奥地利地产公司），CASINO（奥地利博彩公司），营业额占奥地利GDP的5%，解决15.7万人的就业。

ÖBAG2022年度公司报告截图

所以这个ÖBAG公司，其实就是个妥妥小型国资委。这么重要的公司的直属部委是：财政部。

这个案件的关键证人就是财政部当年的秘书长、后来的ÖBAG原董事长、当年库尔茨小团队成员的小弟，托马斯∙施密特。

这位施密特先生的手机，2019年被检查机关查到，简直是发掘到一个宝藏。其实施密特（显然是出于直觉预知或基于内部消息）当时已经将手机重置为出厂设置并删除了 WhatsApp 和其他消息，但可以从云存储和外部硬盘恢复了超过 30万条聊天消息。

除了坐实了施密特在库尔茨竞选期间操纵舆论的情况，也发觉了施密特当时孜孜不倦的为自己争取到ÖBAG董事长的位置，期间和亲密的领导库尔茨总理的对话，让媒体也发现，除了库尔茨“应该“知情并参与，而且年轻政客们用emoji表达情绪也非常热情呢。

https://interaktiv.kleinezeitung.at/handy-thomas-schmid/

施密特当时跟库尔茨汇报他“收集“对他有利的ÖBAG的监事会成员的事情。对库尔茨发各种亲亲emoji，库尔茨总理说”你会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一切“，也加上了三个亲亲，施密特火辣辣地回应说，我多么快乐啊，（大笑脸）我爱我的总理（赞、赞、加油、加油）

两个年轻男人，关于奥地利共和国的重要经济职务的操作过程，如此和谐，又如此充满爱意，让奥地利人大开眼界。

2024年1月份终于对这个案件进行聆讯，当事人个个都说不知情，施密特被任命董事长就属于集体决策，按照一个比较尖锐的媒体的说法是，这些有头有脸的决策者们，都有“心电感应“。而最后一天被聆讯的证人，是库尔茨的厉害律师找到的一个俄罗斯人，远程被问话。据说施密特后来又去这个俄罗斯人那里试图找工作，跟俄罗斯人抱怨说奥地利检察机关给他太多压力。目的当然是削弱施密特这个关键污点证人的可信度。

小鲜肉前总理案件的证人聆讯阶段已经结束，检察长说，2月底应该会有结果。让我们拭目以待。案情至此，以前的所谓实锤，也有点摇晃。而奥地利大选在即，谁知道这位命运多舛的库尔茨总理，会不会舍弃他现在钵满盆满的lobby生意（前段时间刚被爆料，奥地利最大破产案主角、地产大亨Rene Benko给库尔茨的咨询费都是数百万欧元计），而重新出发，进入政坛大显身手呢？要知道，虽然这位前总理经历了那么多起伏，但他的心理素质相当过硬。库尔茨除了发布自传、去年甚至把自己包括丑闻在内的故事拍成一个纪录片，在奥地利大肆宣传。有争议、有话题，就是他的资本。把个人资本最大化，本就是这个资本社会、特别是高阶资本玩家的做法。

图片除标注说明之外，其余源自ORF, 网络。

（本文由奥地利欧华传媒原创，作者李亦宁，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