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兰兰

母亲节已过，可是给妈妈的礼物一直未送出，其实又岂止这一个母亲节，长大出门在外的几十年里，给妈妈送礼物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就是三两件衣服。惭愧不已。

我的妈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小学二年级水平，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唯一一次南下寻我，是跟爸爸赌气，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她晕车厉害，生生躺了两天才缓过来，却又因为我家的事伤着心回去了。现在想来心里也是生疼，泪不自禁，不敢想象我一生要强的妈妈，那会儿是何种心情。

几乎目不识丁的妈妈会写我们全家人的名字，每每看到哪有“兰”或“广”字时，总会听她骄傲地说：这是我家大广的“广”字嘛，这是我家小兰的“兰”字嘛，好像“兰”“广”二字是她的私有财产。

妈妈的脾气却是暴躁的。从小我是极不听话的。用我哥的话说“好吃懒做”，挨打自是不会少，记忆中腿上常有青紫交错的藤条痕，妈妈从未因我是女孩而宠惯我。但妈妈却很娇养我们。爸爸常年不在家，她一个人春种秋收冬藏，再苦再累，从来舍不得我和我哥去田头地间哪怕是割一刀麦子，插一棵稻秧。白天做不完活就晚上做。清风徐来的夜晚，我妈带着我在月光下栽种油菜，即使那会儿我只会在妈妈身边玩泥土，也永远记得那样的夜晚，那样的美。诸如这般半夜三更起来干活的时候太多太多，妈妈每每都带我在边上陪着，妈妈说这样她便没那么害怕了，那会儿妈妈也就三十来岁。

我的妈妈也是极其护短的，小学二年级我被前排调皮的男生打破鼻头，血流不止。我妈疯了一般跑到学校去骂了那个男生，那样的模样甚至让那会儿的我都觉得难为情。长大后便为我的婚姻操心。那会儿我们农村户口能谈个城里人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何况我那么喜欢他，他跟我妈打过两次电话，我妈也是极为欢喜的。后来得知对方家长不大愿意，我妈怕我伤心难过，语重心长地劝导我：“人家是城里人，又在部队，恐是怕咱误了人家前程。兰子啊，找对象还要讲究门当户对啊……”想来那会妈妈是自卑又无力的。后来我因去苏州看他，丢了工作，车至半途，又被偷了手机，下车硬生生步行数十里回家。妈妈知道后骂了那人数月，趁我不在烧了我与他所有的信件和仅有的两张照片。那会儿的我妈妈是霸道和不讲理的。现在我妈六十有六，早已满头白发。

和她有关她的话题怕是365天也讲不完的，操心一辈子她依然起早贪黑地为这个家奉献着。

我的母亲，脾气暴躁，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老太太，您健康长寿是我一生的愿望。

作者简介：兰兰，定居在江苏宜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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