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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公子哥,倾家荡产,捐出半个故宫:黄金易得,国宝无二

前阵子冲上热搜的“大英博物馆”,至今,仍有余温。

据不完全统计,在全世界47个国家、200多家博物馆的藏品中,中国文物占164万余件,流失海外的中国文物共1000万件左右,

仅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一家,就藏有中国文物超9万件,

这些数字有多庞大,就有多令国人震撼、悲愤。

在“要回国宝”这件事上,中国人走得磕绊,

如今我们能走进故宫,看见历代顶级的书画珍品,有一个人绝不能忘:

中国第一收藏家——张伯驹

为守住中国文物,张伯驹数次变卖家产,不惜以命相抵,

其一生坦然,唯有一次低头,

是他收藏的卷轴被丢在院中焚烧那天,他跪在火旁,苦苦哀求:

“要烧就烧我吧,这可都是国家的宝贝,烧了就再也没有了。”

1937年,张伯驹散尽家财,用6万银元买下故宫现藏最珍贵的镇馆之宝之一——李白真迹,

其多年所捐的书画文物,可谓撑起了故宫博物院的半壁江山。


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作家章诒和,这样形容张伯驹:

“伯老好像一盏灯,灭了才发现原来有多亮。”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1898年,张伯驹出生于河南书香门第世家,7岁过继给伯父张镇芳。

张镇芳乃光绪进士,当过河南总督,因擅长理财,在天津创办了盐业银行,

张伯驹自幼锦衣玉食,聪颖的天资更是让张镇芳疼爱不已,

7岁入私塾,9岁能写诗,20岁已通读《二十四史》、《资治通鉴》等史书。


28岁那年,张伯驹不满军阀混乱,卸甲从商,

整日闲赋于家中,吟诗作画,看戏听曲。

不久,父亲去世,托其承担家业,虽不屑商人之间的往来之法,也只能在重压下,当个挂名的盐业银行董事兼总稽核。

好在北京盐业银行曾受压清朝收藏珍宝,使得张伯驹有机会接触到这些早年密藏于宫中的宝物,

也为其后来一生的鉴宝收藏事业,打通了窗口。


1928年,张伯驹外出办事,偶遇一古玩字画地摊,凭着积累下的学识,一眼相中“从碧山房”,并认定此作不俗,

不做犹豫,掏出一千大洋,将其买回家,细细一研究,居然是康熙御笔。

从此后,张伯驹只要有看中的字画,无论价格高低,定要拿下。

其母哀叹:

“让你做官不去,让你开银行不好好开,就知道花钱买字画。”

因在古董上出手大方,张伯驹在京沪一带的古玩界,名声大噪。


1936年,发生一桩震动中国字画界的事件,《照夜白图》被溥儒以一万大洋转卖于日本人手中,

此画名贵之处在于画上有南唐后主李煜、美术史家张彦远、北宋书画家米芾等人题字,是我国第一幅流传有绪的名迹,堪称无价之宝。

闻者痛心,张伯驹立马请求北平行政长官宋哲元追回此画,未曾想对方并不上心,最终此画流落海华。

▲《照夜白图》

为此,张伯驹耿耿于怀。

不久,又听说溥儒要出手“天下第一贴”《平复帖》,

这个巴掌大的字帖,一字千万金,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号称“镇国之宝”。

为买下此贴,张伯驹三次问询,

第一次,请古斋老板从中介绍,向溥儒表示愿意购买,却因溥儒出价20万大洋作罢,

第二次,请张大千出面,愿以6万大洋求让,但溥儒咬定20万不松口,

第三次,张伯驹听闻溥儒夫人去世,办丧事急需用款,便借其一万大洋,条件是以《平复帖》做抵押,

最终,张伯驹以4万大洋买下《平复帖》。

▲《平复帖》是西晋朝陆机写给朋友的信件,体现了书法由隶边草,从章草向今草过渡的原生态。

之后,张伯驹陆续收得李白真迹、杜牧手卷、黄庭坚书法等十多卷珍品,

钱不够,就出手京津各处的房产,直至债台高筑。

1946年,张伯驹得知马霁川要将《游春图》卖给外国人,便决心要买下此画,谁知马霁川开价800两黄金。

负债累累的张伯驹,赶忙通知故宫博物馆,希望官方出面留下此画,

而故宫方也因经费不足,无力购下。

▲《游春图》为隋朝展子虔作,为迄今为止存世最古的画卷,距今1400多年

张伯驹只好多方奔走,并呼吁:

“此卷有关中华民族的历史,万万不能出境。如果有谁为了多赚金子,把它转手洋人,谁就是民族败类,千古罪人,我张某决不会轻饶了他!”

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马霁川不敢有所行动,便降价至220两黄金,

非一般数目,张伯驹只好变卖占地15亩的豪宅(大太监李莲英旧宅)凑钱,

后马霁川借口金子成色不好,追加20两,张伯驹又求夫人卖掉首饰,凑足黄金,终是带回画作,

据统计,张伯驹收藏的中国历代顶级书画名迹,仅记录在册的就有118件。

▲《百花图》

在书画上一掷千金,在生活上,张伯驹为人却极为朴素,

常年一袭长衫,不喝酒,不抽烟,不赌博,不讲派头,无纨绔习气。

他自云: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之人。”

此生只有一个志向,做名士。



从身家亿万的民国公子
到晚年落魄度日

细数张伯驹半生动荡,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名字——潘素,

二人相识于风月场所,一眼沦陷,

当时的潘素已被一位有权势的国民党中将看中,听闻张伯驹有意,便将潘素软禁于宅中,

张伯驹赶忙买通卫兵,连夜带走潘素,回京后速速成婚,

并以巨款与其他太太结束婚姻关系,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潘素,也是奇女子一位,

生于姑苏,先祖为清代状元宰相,至父亲一代,不学无术,家产挥霍一空,

13岁的潘素,母亲病逝无所依,被继母送进青楼,

好在潘素自幼学习音律绘画,弹得一手好琵琶,面容姣好,谈吐不俗,很快红透上海滩,有“潘妃”一称,

苹果日报社长董桥这样描绘她:

“亭亭然玉立在一瓶寒梅旁边,长长的黑旗袍和长长的耳坠子衬出温柔的民国风韵,流苏帐暖,春光宛转,几乎听得到她细声说着带点吴音的北京话。”


婚后,张伯驹请人教习潘素绘画,通鉴古文,二人过起了抚琴弄诗的浪漫日子,

可好景不长,1946年一场轰动上海滩的绑架案,令张伯驹险些丧命,

那日,张伯驹外出途中被三壮汉掳走,劫匪打电话至家中,要求拿200万赎人。

就在潘素想卖画救夫前夕,得到了与张伯驹见面的机会,连日绝食的张伯驹,拖着羸弱的身体,对潘素交代:

“宁死魔窟,也不得变卖!你救不救我,都不要紧,我珍藏的那批字画,就是我死了,你也要替我保护好!”

后经多方周旋,最终以20根金条赎回张伯驹,

整整八个月,惊心动魄。


1956年,张伯驹决心将平生所藏,如数捐赠与国家,其中包括8幅一级珍品,

其价值,不可以金钱论,学界称此举为:

“张伯驹一个人的捐赠,就撑起了故宫顶级书画半壁江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为表彰此举,政府奖励张伯驹20万元,日子捉襟见肘的张伯驹,分文未取,

只是收下了那张写有他与妻子潘素名字的奖状,薄纸一张,

在往后的岁月中,这张奖状被张伯驹遗落在房屋一角,经年累月,满是尘土。


一生未曾求取功名的张伯驹,在若干年后谈及此事:

“予所收蓄,不必终予身,为予有,但使永存吾土,世传有绪,则是予所愿也!

今还珠于民,乃终吾夙愿。

黄金易得,国宝无二。我买它们不是为了钱,是怕它们流入外国。”

所言短短数字,却字字铿锵感人。


到了晚年,张伯驹仍留恋于收藏字画,

有一次,他看中了一幅画,回家找潘素要钱,潘素考虑到家里境况,有所犹豫,

谁知,张伯驹如同孩子般,躺在地上,任凭拉扯就是不起,

潘素无奈,取出首饰,答应以此换画,张伯驹立刻翻身而起,拍拍身上尘土,心满意足地回了房。


建国后,张伯驹的人生发生了更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年轻起便痴迷京剧的张伯驹,为积极响应国家“百花齐放”的号召,拉上老艺人排练戏曲《马思远》,

谁曾想,被视为封建余孽,打成“右派”,

彼时有人问他,为国贡献如此多珍宝,却落得此般境地,作何感想,他却说:

“这件事的确出我意料,但受些教育,未尝不可。

国家大,人多,个人受点委屈不仅难免,也算不了什么,自己看古画也有过差错,为什么不许别人错送我一顶帽子呢?”

▲张伯驹(右)

1966年,张伯驹又因替友人陈毅不公而扣上“现行反革命罪”,

白天,夫妻二人游街批斗,晚上,写诗作画,陶冶性情,

在当时,多少人不甘屈辱,郁郁而终,唯独张伯驹与潘素,在国之巨变的大环境下,安守内心一隅净土。

红学大家周汝昌感佩:

“我深深觉得,他为人超拔,是因为时间坐标系特异,一般人时间坐标系三年五年,顶多十年八年,而张伯驹的坐标系大约有千年,所以他能坐观云起,笑看落花,视勋名如糟粕、看势力如尘埃。”

▲潘素画作

▲张伯驹书法

之后,年仅70岁的张伯驹,被发配到舒兰县插队,

却因年纪太大被拒绝,夫妻二人只好冒着大雪,返回北京,

回到北京,面对他们的是更为可悲可笑的现实,

曾经自家的宅子,变成了大杂院,十几户人口群居,夫妻二人只能挤到最里面的10平米小房子,

没有户口,没有粮票,全靠亲戚朋友关照。


画家黄永玉曾在饭馆偶遇张伯驹,老人孤坐于小桌旁,

桌上红菜汤一盆,面包四块,果酱一小碟,还有二小块黄油,

只见其食毕红菜汤,将抹上黄油和果酱的面包细心包裹于随身的小方巾中,起身,离去。

黄永玉以此景作画一幅,并配文:

“不骄、贫能安、临危不惧、见辱不惊,能喝此蹩脚红菜汤,先生真乃大忍人也!”




他是千古不朽之人

多年之后,张伯驹之女怀念父亲,如是说到:

“父亲时常教育我,一个人要热爱自己的国家,这是大事,不能马虎,

除此之外都是小事,不必斤斤计较。”

这么一个不斤斤计较之人,唯将国之大义,友之恩情,始终放于心中。

▲张伯驹与女儿、女婿、外孙

章诒和在回忆录中,记录了两桩关于张伯驹的重情之举,

一件,是在抗战后,袁世凯的儿子袁定克,被没收家产,恰逢日本人欲笼络他至麾下,

而宁做饿死鬼,不做汉奸的袁定克,东躲西藏,典当为生,

张伯驹得知此事后,将其接到家中,一养十年,分文不取。

另一件,是章诒和父亲含冤而死,无人敢上门吊慰,

只有张伯驹夫妇二人在得知死讯后,多方打听,敲响了章诒和的家门,

那日,年事已高的张伯驹拄着拐杖,找了整整一天,才寻至章诒和住处。


1972年,陈毅去世,张伯驹未能到场吊唁,并送上挽联一幅,

挽联上的书法和作词,被毛泽东看到,甚为欣赏,便嘱咐周恩来,将其妥善安排,

于是,张伯驹进了文史馆,潘素进了中国画院,

自此,这位伟人的境遇,才略有改善。

▲张伯驹、潘素与外孙

1982年,张伯驹因感冒入院,住的是八人间,

病院里嘈杂无比,哄闹一堂,咳嗽声此起彼伏,

84岁的张伯驹,目睹同病房患者逐一离世,心绪愈发差,

潘素多次提出换病房的要求,却屡屡被拒,只因“级别不够!”,

张大千之孙前去探望时,这位老人只能轻轻握握他的手,闭目泪流。

▲张伯驹、潘素与张大千之孙

1982年2月26日,张伯驹辞世,

张伯驹的学生跑到医院门口恨恨大骂:

“你们医院知道张伯驹是谁吗?他是国宝!他一个人捐献给国家的东西,足够买下几座你们这样的医院!”


八十余载人生,半生动荡,半生漂零,张老内心始终富足有余,

奈何生在乱世,未有明朗结局。

如今,斯人逝去,漫长一生的故事,浓缩成这短短几千字,

说不尽,道不尽,

故事再被重复提起的意义,大概是希望看到故事的更多人,在翻阅历史的时候,不忘其来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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