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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周正‖老时光/母亲的菜园子

 

散文

 

老时光

文/周正

         放假了,日子本该舒展起来,偏偏事与愿违的遇上了降温,我又为一些琐事所扰,一脚风里一脚雨里的奔忙着。

         不禁怀念起儿时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来……

晒太阳

        那时候,冬季相对清闲,最低成本的休闲方式就是晒太阳。

        太阳进了城一般都有气无力,穿过厚厚的雾霾,热量就耗得差不多了,剩下些惨白惨白的光。

        在乡村,即便是冬天,只要有阳光就会暖洋洋得舒服,晒太阳最理想的位置是堂屋门口,因为堂屋门都是朝南开的,全天候光照,聚热,避风还宽敞。

        男人们便搬来自家的宽板凳,围坐一起打扑克,那时还不时兴“斗地主”,一般是“甩二”或“喊三”,输了的人要被罚香烟。

        若是“杀家搭子”一家人打一副牌,输了多是“贴胡子”,把纸条沾了口水贴在脸上,臭臭的也不许扯下来,当输成一脸大胡子时,那样子委实好笑。

        女人们是不会在公众场所打牌的,但也不空晒着,那样会被说成晒懒婆娘,所以手里一定要捏个鞋底呀袜垫什么的活计,后来渐进成了织毛衣,便俨然有一种时髦的味道了。却还是千年不变地,一边飞针走线着一边蜚短流长……

        男人们则十分不屑地眇她们一眼:“一群空话婆……”话音刚落又惊起来:“咋子哟!才转身,你们就出牌,我没看到,不算数”。另一个忙搭腔:“啷个不算数呢?莫赖,烟拿来! ”        

        女人们就在那边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一边又帮着证明他确实是在说话,没有看到,是输得很冤枉的。接着又好一阵脆声声地笑……

打草蒿

        孩子们在玩耍前,照例是要先去割一背篓猪草,然后聚在大石坝上,用一支三脚丫的树叉,倒立在地上,远远地把镰刀飞过去,谁打倒了树叉就能赢得一把猪草,我们把这游戏称为“打草蒿”。

        幺娘家的红儿,常常是输得背篓底儿朝天,一想到回家会挨骂,就急得拉住我的袖子哭个不停。

        赢得最多的通常都是军军或小毛,他俩同我很要好,只得把赢来的草又还回去一些,当然不能就这么轻松地还啦,而是每还一把草,都要狠狠地说一句:“羞!输不起。”红儿只管低着头,任他们数落,一边偷瞄着背篓,见装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破涕为笑了。

        这个时候,我往往还要画两个“大将”送给军军和小毛做补偿,就是在作业纸的背面,照门神的样子画武将。小伙伴们开始一脸崇拜地围着我,获得“大将”的人便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页里,珍藏起来。

        然后再一起爬上草垛子,靠着中间的树桩躺成一圈,歪着脑袋看天上的云朵变来变去。

想心事

         不知是谁最早发现,看云时只要半眯着眼,就会有闪闪的亮点,在天上飘过来飘过去。有的看见一颗,有的看见几颗,睁眼又不见了。这实在是神奇了哇!

         我们便不再说话,只是尽量久的半眯着眼,我的意识也随着那亮点飘动,它从高空往下飘落,落在这散发着干草香的草垛子上,落在小伙伴们稚嫩的脸颊上。

        轻轻睁眼,不大力地呼吸,骤然静下来的心不禁要惊讶于我的周遭了! 下午又时近傍晚的阳光下,一根根稻草泛着亮光,澄黄黄一片。阳光真是奇妙,它明明有澄黄的色调,却这般的湛明,不着痕迹的铺在我们身上。

        它铺满整个大地,仿若铺着一片安然的恬静……许久,这恬静里,偶有一两声鸭子的鸣叫,远远地从水塘那边传过来。

        夕阳西下,像是暮色推远了远山,我们便恋恋不舍地个自回家了。

         后来,草垛子的宽度,已难以承载我们逐渐长大身体,我也不再会花小半天功夫,去看天上的云朵了。

         便一个人去到河对面的草地上,那里的夕阳更美,更适合想一些长大后的烦恼或喜悦的事。

        再后来,我们都离开了,离开了小河,离开了草地。

         如今,村庄越来越远,但她始终不渝地紧挨着城边,因为城市里有她的儿女。只是,城市越来越没边了……

2018年2月7日清晨,赤峰

母亲的菜园子

文/周正

         母亲热爱栽种,她的菜园其实是个大概念,房前屋后但凡有土的地方都算。

         种的作物也不甚讲就,大到柚子树小到菖蒲草,白如美人蕉黑如墨墨豆,甚至是世人嫌的山毛桃,当然,还有我最喜欢的线丝瓜和爬满墙的峨眉豆。

        奇怪的是这众多的植物随意共居,竟毫不杂乱闹腾,青翠叠障,一园子清幽。

         母亲尊循着老旧的自然农法,到不是因为什么时新的健康理念,只是觉着这样既省了钱还养地。

         或许全村的庄稼们,都会视我家园子里的瓜果花菜为异类吧,不知会不会嘲笑它们,对化肥和农药过敏,太矫情。

        可是不打药就会长虫子呀。慈悲的母亲便会叫我把它们捉了去放生,还总不忘嘱咐,要放在草地上,莫离别家菜地果园太近了。

        我就在想,这些虫子的口味能否这么快适应青草的味道呢?万一草也染了农残呢,从我家园子出去的虫子那么清纯,怕是没有抗体吧?

         每当我开玩笑地向母亲表达这个“担忧”时,她就会佯装过来打我:“咯莽子儿,喔弥陀佛……”

        母亲没读过书,只认得全家人的名字,但晚年爱念佛,她就很像佛经讲的善男子,善女人,一辈子不喜欢与人红脸,不愿争斗,怕血腥。

         园子里的伙伴们也随了母亲的性格,脱俗的很…别看长得高矮胖瘦各异,一个个地依山傍水,临清风,邀明月。都以为自己是陶然先生种在南山上,东篱下的一株菊呢。

         就连老南瓜,都能长成那般修长的墨绿和紫色,高高爬到串帘子树上,晃悠悠栖云饮露。

        空心菜是悟得了真谛,没心没肺的斜倚一片阴凉里悠悠然。

        豇豆最讲情趣,乳白色又泛起淡淡的碧绿,以错落的藤叶为背景,像是挂在宋词里的珠帘,被风梳理的半卷起来。便从那里边露出来一朵朵羞答答的小黄花,比起李清照的心事还瘦。不两天,就遮遮掩掩长出一根根指头大的小丝瓜来。

        “一,二,三……”我刚开始数,母亲就紧张起来,捂住我的手急急道:“莫数喔,数不得哟,丝瓜小气,用手一指就会气死喔”。

        我赶快停住说:“要得,要得,不数了,我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有没有那根丝瓜是被我指得气死的,估计不至于真这么“小气”吧。

          -初稿与川主老屋,今再稿于合川 


作  者  简  介

周正

周正,四川省达州市大竹县川主乡白牛村人。在摆弄些花花草草,瓜瓜菜菜之余,随笔而写一些大众易懂的文字,文风随心,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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